上回说娉娉再想进招,杀了千面观音,而闵子祥和元凤的剑,双双刺来,娉娉一招“回水飞荡”,反手一剑击出,剑随身形转,剑光形成了一道弧兀,更似天边飞虹突现,“当当”两声,将闵子祥和元风刺来的剑一齐震偏霹斜。跟着剑势一转,一招“击浪千里”击出,直挑闵子祥,兼削元凤,逼得他们双双退了回去。
娉娉连环抖出这两招越女剑法,有如神助,化被动为主动。娉娉略一反击,顷刻之间,就令千面观音狼狈不堪,闵子祥和元凤双双闪避跃后。
闵子祥和元凤定过神后,又双双进攻。千面观音花容失色,她惊魂定过来后,才感到这位蒙面女子的剑法、轻功是达到了鬼惊神泣的境界,怪不得她能重伤了小神剑,也怪不得她敢孤身直闯信阳堂口了。刚才要不是自己闪身得快和元凤、闵子样双双出剑解危,恐伯早叫蒙面女子挑翻了。她既惊又怒,暗叫:好心狠的妖女,竟想一招就打发了老娘回西天。她看见闵子祥和元凤奋力拼战,二绝剑阵也摆布不了蒙面女子,便又长鞭击出,从远处相助闵子样和元凤。霎时之间,剑光纵横,鞭影乱晃,人影飘忽。娉娉一人力战七煞剑门三大高手,仍挥洒自如,任意往来驰骋。
娉娉夜闯七煞剑门的信阳堂口,并不志在杀人,而是志在荡平了这个堂口,故布疑阵,造成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错觉,以为她是为追踪飞天妖狐而来。娉娉感到,不论元凤也好,闵子祥也好,千面观音也好,都是奉命行事,为熊梦飞卖命,受人摆布的无辜者和可怜者,杀了他们没有多大的作用。当然,要是他们本身残害无辜,作恶多端,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目前来说,他们三人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多大的恶劣罪行,不像夏侯超,在鸡公山上乱杀无辜,也不像司马武等人,残杀江湖人士。就是司马武,聂十八在长沙也放过了他。所以娉娉只是想伤了他们,或者废去了他们的武功,令他们今后不能再为熊梦飞卖命出力。因而在出手时便留有余地。
但今夜里这一战,娉娉又绝不能败,不但是败,就是战成平手也不行。不然,就助长七煞剑门人的气焰,令他们在江湖上任意横行,四处炫耀了。
元岭见闵子祥等三人仍战不下蒙面女子,也提剑加入了战斗。元岭也是七煞剑门二十四剑手之一,武功也不弱,他一加入,无异添了一份力量。他和元凤、闵子祥便形成了七煞剑门中的三星剑阵,令娉娉没有多余的活动地方。这么一来,娉娉想不下杀手也不行了,要不,一场交锋不知要拖到何时。
娉娉突然一招“鹰击长空”,从四般兵器中闪身出来。当千面观音的长鞭击来时,她左手顺势一抓,抓住了鞭梢。这时娉娉人还在空中,借千面观音收鞭之力,以不可思议的超凡轻功,骤然落在千面观音的面前,右手利剑一挥,便在千面观音的花容月貌上留下了一道剑痕。这还是娉娉剑下留情,只划伤了面,没要了她的性命。千面观音“呀”的一声,惊得魂飞天外,丢下长鞭掩面转身飞快逃跑了。在千面观音受伤时,闵子祥急忙纵身过来,举剑就刺,娉娉又是一招“回水飞荡”重演,反手回剑的这一招来得特别迅速,闵子祥想跃开闪避已来不及了,娉娉的剑锋早已在他大腿上划下了一条深深的剑伤,几可见骨。闵子祥惨叫一声,站立不稳,仰后翻倒。
娉娉在刹那间就重伤了两大高手,元凤惊得大叫:“妖女!你不能杀了我六哥!”不顾生死扑过来,举剑朝娉娉乱劈乱砍。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娉娉伤了闵子祥。
娉娉一连架开了她几剑,最后轻出一剑,刺伤了她的手腕,“当”的一声,她手中的剑也掉了下来。娉娉轻说:“你走吧!我不会杀了你。”
因为这时元岭早巳抢了过来、背起重伤的闵子祥,在黑夜里逃得无踪无影了。娉娉的话,在众人纷乱中,除了元凤外,没有旁人听到。
元凤一怔,惊愕地说:“你?”
“快走!别等我改变了主意,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也在同时,一伙武士也纷纷扑过来,娉娉转身便与这一些武士交锋了。表面上看来。娉娉是急于杀散众人,来不及杀元凤。其实,她要杀元凤,早在元凤手中剑掉下来之时,就可杀了,众人救也救不了。
元凤心里十分明白,她惊异的是这位蒙面女子怎么不杀了自己,还叫自己快跑。她的护卫已跑了过来,说:“堂主,我们快跑。”
元凤见娉娉剑光挥过之处,自己的弟兄不是刀飞就是受伤,自己和闵六爷、姬长老联手,也不是这奇异蒙面女子的对手,弟兄们又怎是她的对手?冲上去也只有白白送死。她高喊道:“弟兄们!我们快走,别白白丢了性命!”
七煞剑门的人听元凤这么一喊,“轰”的一声,纷纷作鸟兽散,向四面八方逃走。元凤在随身侍从护卫下,也转身逃走了。
娉娉追上一个逃得不快的武士,用剑逼着他说:“你最好别乱动,不然我一剑就打发你去阴曹地府。”这武士哪里还敢乱动?他说:“女侠!饶命!”
“说!妖狐有没有给你们捉到了?”
“没、没、没有,我、我、我们堂主,也、也、也在四处打听她们下落。”
“你不说实话?是不是想死了?”
“小、小、小人绝、绝、绝不敢欺骗女、女、女侠。”
“好!你带我到四处搜查一下。”
娉娉逼着这个武士带着四处搜查一遍,除了见到一些老弱、病人,没搜出妖狐来。其实娉娉何尝不知道邢天燕不在这里,她不过故意这么做作而已。而邢天燕这时,也扮成蒙面女侠,带着小雪,随着吴三,去挑天魔教的堂口了。这时也将天魔教在信阳城中的堂口,闹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
娉娉在搜不出妖狐后,挥手叫老弱病人迅速离开,逼着这个武士四处放火,将七煞剑门这处堂口化为灰烬。待熊熊烈火烧起来后,她才对武士令说:“好!你可以走了,最好你今后别再碰上我。”娉娉说完,便闪身而去。聂十八也从隐藏处闪身出来,与她相伴往城外荒野而去。聂十八这一次期全没有动手,娉娉一个人就捣毁了七煞剑门人在信号阳的堂口,除了伤人,没杀害任何一个人。
他们来到相会的山头上,只见邢天燕、小雪和吴三早巳在等侯着他们。娉娉奇异了:“你们这么快就将天魔教的堂口端掉了?”
邢天燕笑道“我正想问你们哩!你们怎么这么慢才回来?那姓闵的和那凤丫头很难斗么?”
“他们并不难斗,只是费了一点心思而已。”娉娉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邢天燕说:“娉妹,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婆婆妈妈呵,是不是受了聂兄弟的影响,害怕杀人了?”
娉娉笑道:“这倒不是,我志在捣毁他们这个巢穴,而不想杀人。邢姐姐,你不会在天魔教那个贼巢里大砍大杀吧?”
“虽然不是大砍大杀,我却将他们的什么堂主挑了,砍翻了几个凶残之徒,然后一把火将那贼巢烧了,却没有你这么婆婆妈妈的,叫他们先离开才放火。”
聂十八问:“你一把火,那么老弱、病人怎么办,不给大火烧死了?”
“聂兄弟,你也真是,大火一起,你怕他们不会跑么?他们跑不了,那也活该。”
小雪补充说,“聂少爷,天魔教的那处堂口,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青壮年,伤残的可能有,但老弱病的没有,大火一起,他们比我们跑得还快。”
吴三说:“好了,天色不早,我们也该离开信阳,转到别的地方去。”
七煞剑门和天魔教在信阳的堂口,一夜之间,为蒙面女侠夷为平地,很快又惊动了江湖,在各地传开,又令侠义人士惊喜,黑道人物震惊。两个多月前,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在江湖上可以说是威风不可一世,只有他们扫荡别人的堂口,没有人敢来侵犯他们的堂口。弄到后来,他们要大举侵犯丐帮的湘阴堂口。自从黑豹重出江湖,才打下了他们嚣张不可一世的气焰,不得不在江湖上有所收敛。想不到现在又出了一个蒙面的黑衣女侠,直挑了他们在信阳的堂口,将江湖的事掉转了过来,又怎不大快人心,令武林惊喜?
七煞剑门、天魔教在信阳的堂口给夷为平地后,消息传到了熊梦飞、天魔神教的耳中,正在惊疑、讶然、震怒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半个月之后,他们在河南、湖广,甚至安徽一带的堂口,都给行踪莫测的蒙面女侠端掉了,人更是死的死,伤的伤,为的是一个目的:追踪飞天妖狐邢天燕的下落。当然,蒙面女侠也曾光临武当、少林寺和其他一些侠义人士的庄院,追问飞天妖狐的行踪,但却没有伤人,也没有毁物,问明之后,一走了之,不像对七煞剑门、天魔教的堂口那么不客气,以踏平端掉为主,这显然是专与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为敌了。
熊梦飞见一连端掉了自己几处堂口,不禁大怒,不但派出大批人去寻找这个剑法精奇、行踪飘忽的蒙面女侠,甚至自己也亲自出动了,要与蒙面女侠决一生死。因为蒙面女侠的行动,简直是在剃自己的眼眉,扫自己多年的威风,太叫自己下不了台,不找蒙面女侠交锋,今后自己怎么有面目在江湖上立足?何况他更担心的是,万一让这蒙面女快活捉了妖狐,得到了蓝美人,练成了蓝美人身藏的绝学,那恐怕是自己的死亡之日,七煞剑门在武林除名之时。这才是他最大的恐惧。熊梦飞打发人出来和此时自己亲自出山,既是找蒙面女侠,也是在找飞天妖狐。令熊梦飞困惑的是,飞天妖狐自从在鸡公山露过面后,一下如石沉大海,在江湖上再也不见其踪迹了,不知匿藏在哪一处深山大岭之中。只有神秘的蒙面女侠,不时在各地出现,也在追踪这妖狐的下落。熊梦飞有点担心,会不会是这个狡黠的妖狐,已得到了蓝美人,躲到深山大岭中去苦练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绝学?要是这样,自己今后更死无丧身之地了。
熊梦飞在行动中,十分不明白天魔神剑怎么不出动追杀蒙面女侠和飞天妖狐。一时按兵不动。难道他给黑豹的出现吓破了胆,不敢出来了?还是有别的阴谋意图?莫非他老谋深算,等自己得到了蓝美人后再伸手?
熊梦飞想到这里,眼睛里不禁闪现出一种鄙夷的眼神,心想:我辛辛苦苦得到了蓝美人,你以为我会遵守诺言么?我就算拼着整个七煞剑门不要,也不会将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笼与你分享。不会躲到远远的深山老林中去苦学苦练?一旦我神功练成,首先要杀的人,就是你这天魔神剑,以雪我城下之盟之恨。
熊梦飞这时的心情是十分的复杂,也是十分的矛盾。在蒙面女侠四处毁了自己的堂口时,他期望天魔神剑出现,共同干掉蒙面女侠,但又怕天魔神剑出来,活捉了妖狐,得到了蓝美人。一旦见天魔神剑不出现,似乎对蒙面女侠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又不禁起了疑心。
的确,与熊梦飞情形相反的,是天魔神剑,他接到手下人的报告,江湖上出现了一位武功极高的神秘蒙面女侠,重伤了自己的弟子小神剑后,十分讶然惊震。黑豹的重出江湖,重伤了自已共同打天下的三掌断魂,已令他心中不安,暂时下令各处手下收敛行动,摸清黑豹这次重出江湖的用意再打算对策。想不到现在又出了一个蒙面女侠,伤了自己的弟子史无敌。当他弄清楚蒙面女侠是在追踪妖狐,志在得到蓝美人时,不由面部流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说:“不管她,让她去追踪那妖狐,由七煞剑门的人去对付她好了,我们别动。”
这时三掌断魂的伤势已好,有点担心地说:“大哥,要是让这蒙面女子和熊梦飞活捉了妖狐,蓝美人落到了他们任何一个人手中,都会对我不利。”
“贤弟放心好了,蓝美人怎么也不会落到了他们的手中。”
“怎么不会落到他们的手中了?”
“妖狐这个人我十分了解,她不但黠慧,机灵,也十分刚烈,她哪怕就是死,也不会说出蓝美人的下落来。”
“这个妖狐重新在江湖上出现,又招惹了这么一个蒙面女子出来,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她们。现在我们主要的劲敌是黑豹,不是这蒙面黑衣女子。我们要注意黑豹的出没和行动。”
可是几个月来,黑豹也像飞天妖狐一样,在江湖上失去了他的踪迹,除了在蕲州荆王府的一处皇庄出现,废了善化禅师和马总管的武功之后,再也没出现过了。他像一颗光彩夺目的彗星一样,在天空中一闪而逝,谁碰上了黑豹谁倒霉。天魔神剑不由暗想:莫非黑豹偶然在江湖上出现,顺手干了几件事,又退出江湖,并不是存心来管江湖上事的?
黑豹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而蒙面黑衣女子近几个月来,却在江湖上闹个欢腾不已,几乎将整个江湖翻转了过来。她为了追踪飞天妖狐,四处神出鬼没,而且似乎专和七煞剑门与天魔教的人过不去,在河南、湖广、安徽、江西一带,捣毁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不少的堂口。蒙面黑衣女子的出现,成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灾难,弄得七煞剑门和天魔教辛辛苦营建立的各地势力网,一一土崩瓦解,天魔神剑再也忍耐不住了,派了三掌断魂带了一批高手,配合熊梦飞,出来四处寻找蒙面女侠,声言定要杀了她解恨。
蒙面女子看来比神秘的黑豹更为行踪飘忽,神出鬼设,无人能测。她似乎有意避开了熊梦飞和三掌断魂,不与他们直接碰头交锋,往往他们扑去西边,蒙面女子却在东边出现了,又毁了他们所住过的堂口。他们往南,蒙面女子又在北面出现,有时在他们赶来前出现,有时又在他们过后的地方出现,同时不断地杀伤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要不就是废去了他们手下人的武功,有意与熊梦飞和三掌断魂捉迷藏玩,弄得熊梦飞和三掌断魂左腾右扑,晕头转向,七孔生烟。
有一次三掌断魂接到手下人的报告,说蒙面女子在河南、湖广交界的桐柏山中出现了。三掌断魂和熊梦飞急带一批高手,分东西两路包抄扑来,结果又是扑了空。蒙面女侠在毁了天魔教在桐柏山一处堂口后,早巳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堆灰烬和两三具尸体,令三掌断魂看得两眼直冒火,站在灰烬中暴跳如雷。
熊梦飞仍保持一派掌门人的风度,虽然他恼怒异常,却十分冷静,还询问了受伤者有关蒙面女子出现前后的情况。
受伤者的话,几乎和其他被夷为平地堂口活下来的人的话一样,蒙面女子来之前,没有任何半点的先兆,仿佛似片残叶飘落下来,又似一个幽魂,蓦然出现,无声无息,令人惊愕。蒙面女子首先的一句问话,就是妖狐有没有来过这里?是不是给你们活捉了?跟着就动手出剑伤人和杀人,然后放火而去。
熊梦飞听了等于没听,三掌断魂却狠狠地说:“总有一天,这蒙面妖女碰到了我,我叫她粉身碎骨。”
是夜,熊梦飞和三掌断魂无可奈何地在附近一间庙宇住下来。他们正在青灯下商量如何对付这个蒙面女子,只见寒光一闪。“当”的一声,一把小小的飞刀,带着一张字条,从窗口飞进来,直插在他们两人谈话的桌面上。尽管他们两人都是当今武林一流的上乘高手,令江湖惊震的人物,身经百战,遇事不慌,但也不禁心头怔了证。他们一看,字条的落款是“蒙面女”三个字。三掌断魂大吼一声;“给我追!”他首先修如电闪似地从窗口跃出.朝月下一条黑影追去了。跟随三掌断魂的一些高手和护卫武士,纷纷也追了去。
熊梦飞却没有这么冲动,他扯下字条一看,上面写着:“姓马的和姓熊的听着,本姑奶奶为了追寻妖孤的下落,无暇与你们两个纠缠,你们先洗干净脖子吧,准备姑奶奶今后好砍下你们的脑袋,以免污了姑奶奶的宝剑。寄语人蒙面女。”
熊梦飞不但是一派的掌门人,还是江湖上威名多年的人物,就是中原几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也不敢这般藐视自己,对自己也礼让三分。而这个蒙面女子,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不过是新出道的一个女子罢了,竟敢视自己为无物,口出狂言,叫自己洗干净脖子等她来取脑袋。熊梦飞就是再有涵养。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他一怒之下,将一张桌子也拍得粉碎,发誓说:“蒙面妖女,老夫今后不活剥了你的皮,就不再在江湖上立足。”
尽管熊梦飞气得面色铁青,盛怒如火,将一张桌子也拍碎了,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控制着自己的情感。他所以不追出去,就是感到这蒙面女子轻功极好,敢于飞刀寄柬,必然是有备而来。别说在深山月夜里,就是在白天,也恐怕不易追上。弄得不好,反而遭蒙面女子的暗算,因而不像三掌断魂那么冲动追了出去。他断定三掌断魂这么冲动追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好一阵,三掌断魂悻悻地转回来,他迎了上去问:“马兄,追到那蒙面妖女没有?”
三掌断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这妖女太过狡猾,叫她逃走了!”
熊梦飞知道这是意料中的事,再看看跟着三掌断魂追去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身上都带有不同的轻伤,就是三掌断魂所戴的道士帽,也不见了,头发散落下来。
追不到蒙面女子,熊梦飞并不奇怪,他惊讶的是跟去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受了伤?显然三掌断魂不是追不上,而是吃了大亏,不敢再追下去了。
原来三掌断魂追去时,只见月下一条黑影,似天边的夜鸟般的往山野飞去,他施展轻功急追。刚追到山坡上,便听到他后面跟来的人一个个惊呼惨叫,有的还翻倒在地上。三掌断魂不由转身回来。看看是什么一回事,他在月光下一看,顿时又惊震了,所有受伤的人,都中了暗器,而这些暗器,并不是什么飞镖、袖箭之类的暗器,而是些碎枝残叶,劲道异常的凌厉,直插入骨肉。这已是摘叶飞花伤人的极为上乘的武功了,没有异常浑厚的内力,根本不可能办到。
三掌断魂看得异常的震惊,暗想:“难道这蒙面妖女有如此惊人的深厚内力?这真是今后自己一个可怕的劲敌了!怪不得她敢那么大胆在江湖上任意纵横往来,公然找七煞剑门和自己门派的碴子了。但三掌断魂仍错觉地认为,蒙面妖女不敢直接与自己交锋,看来还是惊畏了自己,她只是不畏别的人而已。
三掌断魂在月光中四下打量,他认为这蒙面女子必然隐藏在附近一带的树木草丛或乱石中,他喝一声:“蒙面妖女,有本领的就给本掌门站出来,别偷偷摸摸的在暗地里用暗器伤人!”
三掌断魂的话音刚落,“呼”的一声,他头上戴着的道士头巾,莫名其妙飞了起来,又“笃”的一声,被钉在附近的一棵树干上了。他一看,又傻了眼,是一小段小小的松树枝,将他的头巾钉在树干上,要是这松枝再击下一点,自己的脑袋不给射穿?那还有命么?
他吓得不由缩下来,滚到一块岩石下,害怕蒙面妖女再发出暗器。三掌断魂也的确没有判断错,蒙面女侠娉娉就隐藏在树林中的一棵树上,但不是她一个人,还有聂十八,所有的暗器,都是聂十八发射出来的。就是飞刀寄柬,也是聂十八做的。他不想惊坏了熊梦飞和三掌断魂,更不想他们知道自己的出现,所以不用豹形飞镖,而用一船的小刀,字条上的字,却是娉娉所写。聂十八和娉娉都在迷惑熊梦飞和三掌断魂,以造成他们的错觉。一来聂十八不想用暗器取人性命,二来就这么杀,他们,对追查蓝美人的事件没有帮助。
不但聂十八和娉娉在桐柏山,就是吴三和邢天燕、小雪也在桐柏山中,邢天燕这时以蒙面女侠的面目,在泌阳县捣毁七煞剑门的另一处堂口了。
娉娉见三掌断魂惊慌得滚到一块岩石下躲起来,不由嘻嘻哈哈笑着:“三掌断魂,现在我没时间杀你,等我捉到了妖狐后,再来杀你也不迟,再见啦!”
三掌断魂一下又跳了起来:“蒙面妖女,你别走!”
但娉娉的笑声已远远消失在天边了。三掌断魂再想去追赶,他手下的人连忙劝说:“马掌门,千万别去追,小心再上这妖女的当。”
这样,三掌断魂才悻悻地转回来……
熊梦飞看见他们狼狈地回来,不便再问原因,只好说:“马兄,只要这蒙面妖女仍在桐柏山中,她就跑不了,明天我们再找她也不退,合我们两家之力,不怕她能飞。”
三掌断魂问:“梦飞兄,那妖女在字条上说什么来?”
“那妖女还有什么好话说的?马兄不必看了。看了只会生气。”
“她到底说什么了?”三掌断魂一下起疑心了。熊梦飞见他疑心,要是再不给他看,更会造成两家的误会,便说:“马兄,你一定要看,那拿去看好了,可是千万别生气。”
熊梦飞将握得皱成一团的字条,展平了交给三掌断魂。他一看,果然气得将字条撕成粉碎:“她敢取我们的脑袋?我要煎她的皮,拆她的骨!”
熊梦飞看在眼里,不禁流出一丝鄙夷之色,心想:“你这么浮气暴躁,全无半点涵养,看来你武功好也有限,怎能成得了大器?要不是天魔神剑与你联手,你能胜得了我么?我早叫你跪在我面前俯首称臣了,岂能容你在我面前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但目前大敌当前,不但要对付蒙面妖女,更要对付黑豹。目前内讧相残,那是傻人干的事。”所以熊梦飞不得不委曲求全,说:“马兄,又何必动怒,桐柏山是我两家的天下,处处都有我们的人。夜里,我们拿这蒙面妖女没办法。白天,她就会落到了我的眼里,到时,看这妖女往哪里飞?”
第二天,蒙面女侠的确是落到了七煞剑门人的眼里,不过落在七煞剑门眼里的,是蒙面女侠劫后的结果,是泌阳堂的一片残垣败瓦和堂主元石及两个武士的尸体,还有四五个受伤的弟兄。
熊梦飞接到报告后傻了眼,昨夜上半夜,蒙面女子还在桐柏山中,怎么下半夜就去了泌阳毁掉了自己的一处堂口?泌阳县离桐柏山相距至少有二百里,而且无大道可通,为重山峻岭相隔,尽是些崎岖不平的盘山小径,一般人爬山涉水,也要走两三天的时间,就是会轻功的武林人,也要大半天才赶到。这个蒙面妖女这么快就去了那里,而且还与元石交锋,杀了元石。要是这样,这位蒙面女子的轻功,实在不可思议。
新提升为第九弟子的元畸,与元石的情感最为好,元石之死,令他感到伤心难过,他是一直跟随在熊梦飞的身边,武功更不时得到熊梦飞的指点,在二十四剑手中,他的武功仅次于飞剑元浪。这次他与元凤一起荣升为熊梦飞的弟子,替补已死去的地灭剑夏侯超和流星剑周若水。元畸的武功虽好,却没有能独当一面的才干,所以他不像元凤,派到外面成为一地堂口的堂主,只能留在熊梦飞的身边,担负熊梦飞的警卫工作。元石武功虽不高,却有才干,能任一地的堂主。现在他听到情胜兄弟的元石死于非命,既痛又恨,急问熊梦飞:“师父,我们要不要赶去泌阳,追踪这蒙面妖女?”
熊梦飞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必了,赶去了也没用,这妖女恐怕早巳离开泌阳了。”
“师父,那我们留在这里,等候这妖女的下落?”
“这事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办法。”
熊梦飞感到蒙面女子的轻功这么超群绝伦,要是与自己交锋,她就是不敌,也可以凭着轻功而走脱,自己恐怕也追不上。现在赶去泌阳有什么用?见了自己手下人死的死,伤的伤,只有恼火生气。
蒙面女子轻功这么的好,怪不得她能行踪飘忽,四处神出鬼没了。自己这么四处扑腾,不白浪费了精力和时辰?这时熊梦飞已隐隐感到受了这蒙面女子的愚弄,中了她的诡计,由她牵着自己的鼻子奔跑,弄得自己疲于奔命,精疲力倦。要是她等到自己精疲力倦时,突然来一个偷袭,那更弄得自己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了。
熊梦飞仍不知道三掌断魂昨夜所碰上的情景,以为三掌断魂太过急于追赶蒙面妖女,一时大意,中了蒙面妖女的暗算,才弄得灰溜溜地转回来。要是他知道蒙面妖女内力的深厚是这么的惊人,能摘叶飞花伤人,恐怕他早已惊震得目呆口哑,再也不敢留在桐柏山了。就是不惊震,也引起他的惊疑;蒙面妖女能有这般的内力?那不早称雄江湖了?还夺取蓝美人的武功干什么?他会疑心蒙面妖女的身后,另有一位绝预的武林高手,几乎可以与神秘的黑豹相媲美了,幸而他不知道。
熊梦飞只感到这样四处追踪蒙面妖女不行,得想另一种办法对付。于是他和三掌断魂商量。三掌断魂问他有何高见,他将自己初步的打算一说。三掌断魂一时愕然问:“什么?你不打算再追杀这蒙面妖女了?”
“马兄,我们这么追杀没用。”
“我们就这么放过了妖女?”
“不放过不行。”
“这不行,要是这样,我们还有何脸面见江湖群雄?”
“马兄,这妖女既狡猾,轻功又那么俊,我们再这么四处乱扑腾,不给她累坏,也给她拖死,到时更没脸面。”
“什么?都撤走?”三掌断魂又愕然了。
“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保存各地弟兄们的生命。”
“那我们无异向这妖女低头认输,不叫武林群雄耻笑!那我们还能号令天下群雄?”
“等我们捉到了蒙面妖女,令武林惊震,天下群雄怎敢不听号令?”
“我们都回去了,怎么去捉这妖女?”
“这是我以退为进之计。到时,我们在江湖散播消息,说飞天妖狐已落到我们手中了,你怕这妖女不闯了来?我们张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她,那时她恐怕插翅也难飞。”
三掌断魂一想: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胜过四处追踪这妖女多了。问:“梦飞兄,这妖女会来么?”
“她急于要捉飞天妖狐,一定会闯来,除非她不想要蓝美人了。”
“好!我们就这么办。”
“马兄同意就更好了。所以我想请马兄到敝处熊耳山庄暂住一段日子,合我们两人之力,共擒这妖女,那更万无一失了。”
于是,这两个魔头又商议了一阵,使悄然拉队回去。同时急令各处的堂口都撤回总部,或者就地隐藏下来。其实七煞剑门在河南各地的堂口,几个月来,已给娉娉、邢天燕捣毁得七七八八,所剩不多了。只有熊耳山四周各州府还有一些堂口,但也在这次都撤了回去。
娉娉和邢天燕一连几夜,都扑了空,所到之处,都是人去楼空。娉娉和邢天燕等人不由疑惑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小雪问:“小姐,是不是七煞剑和天魔教的人,都给我们杀怕了?一个个都跑啦?这样好呵!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在江湖上走动了。”
聂十八说:“有这个可能,我们这样神出鬼没,他们还有不害怕吗?三哥,我们下一步怎么行动?”
吴三说:“兄弟,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熊老头和三掌断魂不会这么走了,恐怕有更大的阴谋行动。”
小雪问:“三爷,他们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行动了?”
邢天燕说:“你这丫头,别太天真了,我们端了他们这么多堂口,杀伤了他们不少的人,这两个大魔头能咽下这一口气么?”
“小姐,那他们怎么都跑了?”
娉娉说:“恐怕他们正张开一面大网,等我们撞进去呢!”
“娉姐,他们张的什么网呵!有聂少爷和三爷,我看什么网也没有用。”
邢天燕说:“丫头,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也暂时不动,看看他张的什么网。”
一天,他们来到湖广襄阳府襄阳县城西二十里郊外的古隆中。襄阳是一座历史名城,也是一处兵家必争的地方,而隆中更是一处名胜之地了。它是一代名相兼军事家诸葛孔明隐居之处,也是刘备三顾草庐,恳请诸葛亮出山的地方。
历代后人大概敬仰诸葛亮的缘故,不但在隆中山修建了武侯祠、三顾堂,几乎将孔明在世时所居住和所经历过的一些地方都保存了下来,因而有朝耕田、梁父岩、抱膝石、龙卧处等隆中十二景。
隆中山真是一处高人的隐居之地,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松柏交翠,山水相映,使人游而忘返。这里多是文人雅士来游览的地方,武林人士和江湖豪杰极少闯来这里,一般的山曲草寇,也不敢跑来这里犯科作乱。大概是孔明太受人敬仰和尊重了.江湖人士不敢也不愿来这里招惹众怒。不但官府不容,武林人士也不答应,就是平民百姓也不准许他们乱来。何况这里离武当山不远,武当派的弟子,更有责任保护这一带的安全。即使有人敢去犯武当山,也不愿来犯这里。所以这时,武林人士在其他地方闹得天翻地覆,这里却安静得像一潭平静无波的清水一样。对武林来说,它是一处世外的桃源。吴三和聂十八打扮成文人雅士模样,携带邢天燕、娉娉和小雪而来,就是避开武林人士的注目,更主要的是避开了七煞剑和天魔教的注意。尽管他们的人都撤走了,难免没有他们在暗中留下的耳目。
而且江湖中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近来惊震江湖的黑豹和蒙面女侠,会跑来这处武林中的世外桃源,借一处农家而住下来的。像他们这样一流上乘高手,不是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中安身,就是在荒野的破庙里居住,或者藏身在富豪人家的深重楼阁中,或浮游在江河中的船只上,怎会跑到这山不高又不险,林不大又不深,而又十分显眼的地方来?隆中山对江湖中人来说,是没法藏身的,用不了一二天,就为人注意。
聂十八和娉娉在经过襄阳城时,便听到人们纷纷传说,江湖上闻名的女飞盗飞天妖狐,叫七煞剑门人的活捉了,已带去了熊耳山庄。聂十八和娉娉听了愕然相视,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们和吴三、邢天燕主仆在吕堰坪的小镇上分手,相约在隆中山会面,怎么这样快就给七煞剑门的人捉去了?有这个可能吗?
聂十八轻问娉娉:“这不会是真的吧?”
娉娉说:“这不可能!你以为邢姐姐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连华山派的高手冷书生西门潞也不是她的对手,而且人又异常的机灵,这么快就叫七煞剑的人捉去了么?”
“娉娉,我们要不要回吕堰坪看看?”
“邢姐姐要是真的给七煞剑门的人捉去了,现在去也没用。我看一定是谣言,是七煞剑门人的阴谋,我们还是赶去隆中山的好。”
吴十八和娉娉急忙赶来隆中山,到相约的草庐亭一看,邢天燕和小雪早巳在亭中等候他们了。聂十八放下心来:自己听到的果然是谣言,没有这么回事。
娉娉巳奔了过去,回顾四下无人,笑问:“姐姐,你不是已给七煞剑门的人捉去了么?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
邢天燕和小雪嘻嘻哈哈笑起来,小雪说:“我看他们是大白天说梦话,我家小姐几时给他们捉去了?”
邢天燕说:“他们才想得美,我没有杀了他们巳算好的了!他们还想捉了我?”
娉娉问:“姐姐,那你碰上七煞剑门的人了?”“我连他们的鬼影也没碰上一个,怎会碰上他们了?真的碰上,我不杀了他们才怪,还能让他们捉了去?”聂十八这时早已走了过来,说:“邢姐姐,我还以为你真的给他们捉去了。”娉娉说:“是呀!他还想转回去找你们。”邢天燕说:“兄弟,你怎么这般的老实和轻信谣言?我受伤不能行动时,有你吴三哥护着,也没有落在他们的于中。我现在能跳能飞,他们还能活捉到我吗?”
“江湖上怎么会这么说的?”
“没有其他,这是冲着娉妹而来的。”聂十八怔了怔:“什么?冲着娉娉?”娉娉想了一下,笑着说:“不错!他们的确是冲着我而来。”小雪不明白了:“他们怎么冲着娉小姐了?”“丫头,你不想想,蒙面女侠四处在打听我这只妖狐的下落,一旦听闻我给七煞剑门的人捉去了,蒙面女侠会怎么样?”“哎!我明白了!蒙面女侠会直闯熊耳山,找七煞剑门要人。”
“丫头,你还不算傻。”
“小姐,这就是他们张下的一张网?”
娉娉说:“是呀!这张网是专门为了捉我的。”
“他们怎么这般傻呵!以为娉小姐真的要捉我家小姐了?”
“他们又怎么不相信?我们这样一闹,连武当、少林和一些名门正派侠义人士的庄院,我们也光临盘问了,他们要不相信,那说明我们的行动失败了。或者我们行动有些破绽,让他们看出来。”
“小姐,我们打算怎么办?”
娉娉说:“他们既然张下了这面网,我当然要去闯啦!”
聂十八问:“你真的要去闯?”
小雪也说:“娉小姐,你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你还去闯干吗?”
“我要是不去闯,那不叫他们生疑?我们以往所有的行动那不前功尽弃了?”
聂十八说:“我们还是商量一下的好。”
“我们当然要商量啦,不过他们这一面网,我是闯定了!”
邢天燕说:“对!我们这一次前去,大闹特闹,令七煞剑门从此以后,永远在江湖上除名。”
小雪说:“小姐,轻些,那边有个算命看相的先生,好像朝我们这里来了!”
邢天燕等人不由朝那边望去,果然有位青衣方士,竖起一面看相的招牌,远远沿着山径朝这里而来,因是侧面,又不时为树木遮挡,看不清来人的面目。
邢天燕说:“奇了,看相算命的先生,怎么不往圩镇走,跑来这隆中山干什么?”
娉娉顿起疑心:“不会是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扮成的吧?”
邢天燕冷笑一声:“哼!他要是真的,我叫他活着来,死着去。”
聂十八却看清来人了,急忙说:“你们千万别乱来,这是我的张叔叔。”
邢天燕奇异了:“兄弟,你几时又多出了一个看相算命的叔叔来了?”
可是聂十八已跑出亭子,朝那人奔去。
娉娉也看出来的是什么人了,笑着说:“我道是谁,原来是他。”
娉娉说:“你们没听闻半神仙张铁嘴么?他可是一位江湖上没人不知的人物呵!”
邢天燕有点意外:“是他?”
“姐姐,你没有见过张铁嘴么?”
邢天燕笑起来,“我怎么没有见过他了?我见过他两次了!一次在广州,可是他一见到我,就远远跑开了!”
娉娉奇怪地问:“他怎么见姐姐就远远地跑开了?”
邢天燕笑着;“他害伯我找他要人。”
“姐姐,你找他要什么人的?”
“要聂十八呀!”
娉娉愣了愣:“聂十八?”
“妹妹,其实,我根本不是找他要人,只是想向他打听聂兄弟下落而已,因为江湖上传说聂兄弟已经死了。”
“哎!原来是这样。”
“谁知他看见了我,好像看见了瘟神一样,慌忙跑开了。我感到他的行动有古怪,便和吴三哥,不动声色,暗暗盯踪着他,一直从广州盯踪到金鸡岭的岭南双奇家中,算是第二次见到他了。”
“姐姐,他不会是害怕姐姐不知不觉地摸去了他的银子,或是担心姐姐的古灵精怪,当众打烂了他的饭碗?”
“现在看来都不是,他是害怕我得知聂兄弟当时并没有死去的消息。”
小雪说:“我看他和岭南双奇都不是老实人,对我们尽说假话,骗人。”
邢天燕笑道:“丫头,别这么说,他们当时也是为了聂十八的安全,不能不这么做。要不是这样,七煞剑门和后来崛起的天魔教人,不将岭南一带闹得天翻地覆、四处去寻找聂十八么,聂十八哪能安心养伤和练武,有今天如此惊人的武功?”
“怪不得聂少爷叫他为张叔叔了,高兴得跑了过去迎接他。”小雪又突然好奇问:“娉小姐,婢子听人说,他测字异常灵验,能知一个人的生死未来,教人避凶趋吉,不知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娉娉笑着:“我不知道,也没测过,灵不灵,你去问聂少爷就知道了,因为他测过。”
“好阿!到时,我也请他给我测个字看看灵不灵。”
“小雪,你想问些什么?”
“我……”
“是不是问你今后能否找到一个你最中意的心上人?”
小雪脸一下红起来:“嗨!娉小姐,我不跟你说了!”说着,跑了开去。
娉娉和邢大燕不由相视一笑。邢天燕说:“丫头,你千万别去听信江湖上算命先生说的话,他们除了骗人混饭吃外,全没一句真话。”
娉娉说:“是嘛!一个人能知牛死未来,那不成了神仙了?而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化。”
在山径上,聂十八高兴得几乎将半神仙张铁嘴抱起来,问:“叔叔.你怎么也跑来这里了?”
“少主,你快放我下来,别人看见了不好,会惊奇的。”
聂十八放下了张铁嘴:“叔叔,你叫我什么了?”“对对!这里有人,我叫少爷才好。”
“最好少爷也别叫,叫我聂儿或聂十八更好。”
“这可不行,我还是叫少爷的好。”
“叔叔,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因为少爷来了这里,所以我也跑来了。”
“叔叔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了?”
“我会推算呀!算出少爷今日此时,必出会在隆中山出现。”
“叔叔别说笑,说真的。”
“你不相信我是半个神仙么?”
“叔叔,我以前真的将你看成了一个神仙,而不是半个。自从你拆穿了测字的方法之后,我才不相信了。但我还是佩服叔叔的聪明和见识,”
“那我现在连半个神仙也不是了。”
聂十八笑着:“叔叔喜欢做神仙,那就做神仙好了。”
“算了!我才不喜欢做什么神仙,我是在襄阳城中看见了少爷和娉小姐,所以才跟踪而来。”
“你也在襄阳城中么?”
“少爷,我不会真的是神仙吧!能算出少爷在这里?”
“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怎么没看见叔叔的?”
“城里那么多人,而你又一心和娉小姐谈话,你们只注意四周身边的人,怎么看见我在远处了?”
“叔叔,我们先别说话,我带你去见娉娉和邢姐姐去。”
张铁嘴眨眨眼问:“少爷,我见了娉小姐怎么称呼好?”
“你称她为娉娉或娉姑娘不行了?’还有怎么称呼的?”
“不称少夫人么?”
聂十八一怔:“叔叔,我与娉娉的事,你都知道了?”
“不但我知道,连你爷爷和母亲,他们都知道了。”
“爷爷和母亲怎么知道了?”
“是我向他们报告的呀!他们听了都非常的高兴,叫我传给少爷一句,今后少爷一定要好好善待少夫人,千万别令少夫人生气,更不能得罪了少夫人。”
“叔叔,我当然要好好的保护她了,怎敢惹她生气和得罪她呵!”
“那就更好了,我恭喜少爷得了这样一位侠肝义胆的江湖奇女子,也是幽谷大院有幸。”
“叔叔,不过你在人面前最好别称她为少夫人,她可能害羞生气的。”
“那我称她为穆女侠好了。这样,她总不会生气吧?”
聂十八带张铁嘴来到了亭子,张铁嘴向娉娉、邢大燕深深一揖说:“在下拜见穆女侠和邢女侠。”
娉娉回礼说:“先生,你怎么对我们这般客气了?”
邢天燕更说:“是呀,你见了我,怎么不远远跑开了?”
张铁嘴笑着:“邢女侠,这件事你怎么还记在心里呵!”
小雪说:“我家小姐不记在心里才怪。你这么一跑,可害得我家小姐和三爷,一直从广州跟踪你到了金鸡岭的双奇家里。”
聂十八愕然:“这是什么一回事?”
娉娉说:“你别问了,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就是因为你了。三年前,邢姐姐想查明你的生死下落,张先生为了你的安全,又害怕给邢姐姐问出破绽来,所以远远地避开了邢姐姐。想不到给邢姐姐和吴三哥一直跟踪到岭南双奇的家中。”
聂十八连忙作揖说:“都是我不好,令姐姐和叔叔产生了误会。”
张铁嘴说:“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太过害伯邢女侠的机敏、精灵过人,又担心在说话中给邢女侠看穿了破绽,所以才出此下策,请邢女侠见谅。”
邢天燕说:“先生,你为了聂兄弟的安全,我不会怪你。但你不该将我看成了瘟神似的,远远避开了!”
“说实话,当时我的确害怕邢女侠。”
“现在先生怎么不害怕我了?”
“在下现在只敬佩邢女侠,而不害怕。”
“先生敬佩我什么了?”
“邢女侠与穆女侠近来的行动,可以说是名动武林,惊震江湖,令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群丑瞪目咋舌,丧魂失胆,就是熊老头和三掌断魂亲自出动,最后也不能不龟缩了回去,在下又怎么不敬佩?”
“先生,你弄错人了吧?”
张铁嘴一笑:“邢女侠,在下既然人称半神仙,有些事虽然全不知道,可也知道一大半。近来将中原武林闹得天翻地覆的蒙面女侠,不是两位女侠又是谁了?”
“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干的了?”
“凭死者伤者身上留下的剑伤。有的是穆家少有的剑法。有的却是长白山独步武林的剑法。别人不易察觉,在下却可以分辨得出来。”
娉娉说:“你那里是察觉以什么剑法了,是我十八哥告诉你的吧?”
聂十八连忙说:“娉娉,我没有与张叔叔说过,是真的。”
娉娉和邢天燕一听,再看看聂十八的神色,看来这位老实忠厚的人的确没有说过。小雪却困惑地问:“你能从死者、伤者身上的剑伤,就看出是什么人干的了?”
“雪姑娘,在下虽不会用剑,但对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剑法素有研究,略一细心察看,便可分辨出是哪一门派的人所为。就是同一门派的人,抖出的剑法也各有不同,就像一个人写字一样,一看就看得出来是什么人的手笔了,别人怎么摹仿也仿不了。”
小雪说:“要是先生成为官府中的捕快,那杀人凶手没法脱身了。”
“可惜在下不是。而且有的杀人者,不一定就是什么坏人凶徒,而是行侠仗义除奸的英雄侠士,不能一概说成为凶手。”
邢天燕问:“先生,你还知道我们一些什么了?”
“在下要是没有看错,两位女侠恐怕今后要去端掉熊耳山庄这座七煞剑门的老巢了。”
小雪睁大了眼问;“你怎么又知道了?”
张铁嘴笑了笑:“在下是推算出来的。”
“你怎么推算呵?”
张铁嘴眨眨眼皮说:“雪姑娘,这是天机不可泄露。”张铁嘴仍脱不了算命看相人常用的口吻,在任何场合下,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娉娉笑着说:“小雪,你别听他什么天机不天机的,七煞剑门人在江湖放出了这么一个天大的谎话,稍有心思的人,都会猜想到我们今后的行动。”
邢天燕也笑着说:“蒙面女侠这么四处苦苦寻找我这个妖狐,而七煞剑门又公开在江湖上扬言说捉到了我,根本用不了推算,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道蒙面女侠今后一定会去大闹熊耳山庄,要他们交出妖狐来。因为七煞剑门人这一举动,不啻是明显地向蒙面女侠挑战、叫阵。”
张铁嘴笑道:“两位女侠果然是机灵,聪明过人,在下这一套在江湖上混饭吃的伎俩,怎么也瞒不过两位女侠,骗骗聂少侠和雪姑娘还差不多。”
小雪嚷起来:“今后你也恐伯骗不了聂少爷和我。”
邢天燕说:“不管怎样,先生的见识过人和武学的渊博,我还是从心里敬佩先生。”
“邢女侠过奖了!对了,鬼影侠丐吴三侠怎么不见的?他没有在这里?”
吴三从附近隐蔽处闪身出来:“先生,在下在这里。”
张铁嘴一时间傻了眼,带点惊愕地问:“你就是吴三侠?”
小雪又嚷起来,“他怎么不是我家的吴三爷了?”
吴三笑着问:“先生,你不会认为在下是冒充的吧?”
“不不!”张铁嘴慌忙说,“在下怎么也想不到三侠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同以往的形状、风度截然相反。以前是位蓬首垢面,衣服千疮百孔,游戏人间的侠丐,而现在,竟然成了一位年青潇洒风度翩翩的文人雅士了,真的叫在下一时认不出来,惊奇不已。”
吴三笑着问:“先生,你是不是怕我吴三拆了你半神仙的招牌,砸烂了你吃饭的家伙,才这么恭维我。”
张铁嘴大笑;“在下是从心里而说。”
邢天燕见张铁嘴这么赞美吴三,心里也高兴了。因为吴三有今日的风度,完全是自己一手调理、打扮的结果。她欢笑地问:“先生,吴三这样打扮好不好?”
“好、好、太好了!这时吴三侠在江湖上出现,恐怕谁也认不出来。看来鬼影侠丐这四个字得改一改了。”
“成,他应该改什么好?”邢天燕又问。
“去掉‘丐’字,换上‘儒’字。”
“先生的意思是将鬼影侠丐,换成了鬼影侠儒?”
“鬼影侠儒这四个字最妥当不过了。”
小雪也高兴起来:“三爷,你今后就用侠懦吧,别用那臭薰薰的侠丐了。”
小雪这一说,弄得吴三哭笑不得。邢天燕笑骂道:“丫头,看你说的,侠丐就臭薰薰了?”
“小姐,叫化那不臭吗?不臭,小姐干吗每天逼着三爷洗澡和梳洗,将三爷一身臭不可闻的衣服全换过了?”
“你这丫头,越说越没谱了!”
娉娉听了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掩口而笑,连张铁嘴和聂十八也忍俊不禁。
聂十八问张铁嘴:“叔叔,你这次来,是有事要对我说吧?”
“不错!我知道二位女侠一定要闯熊耳山庄,特地为此而来。”
娉娉向:“先生,你认为我们不该去闯熊耳山庄?”
“穆女侠,不是不该,而是怎么的闯法。要是贸贸然闯进去,那是凶多吉少。”
“怎么会凶多吉少了?”邢天燕追问。
“邢女侠,以天魔神剑的武功,完全可以战胜熊梦飞。可是天魔伸剑为什么不能令七煞剑门改换庭面,像其他江湖上的会帮门派一样,变成为天魔教下的一个大堂口,而不得不与熊梦飞签城下之盟,让七煞剑门与自己平起平坐?”
聂十八问:“叔叔,这是为什么?”
“就是熊耳山庄里面机关重重。熊耳山庄名为山庄,其实是一个城堡,堡内所有走道,是按九宫十八卦布置,外人闯了进去,使会迷失方向。踏中了机关,不是受擒,就是丢掉了性命。过去不少武林中人曾经闯了进去,真是活着进去,死看出来。听说天魔神剑曾带看一些高手闯了进去,结果他带去的那些高手,只有一二个活着出来,天魔神剑也险些受了伤。”
吴三问:“先生,既然这样,熊梦飞完全可以不理睬天魔神剑,为什么还要和天魔神剑签下了城下之盟?表面上是平起平坐,其实是天魔教下一个听调不听宣的门派而已。”
“吴三侠,虽然天魔神剑奈何不了熊耳山庄,但聚集了黑道三山五岳的人马,将整座熊耳山庄包围了起来,不准任何人出入,一出入,就格杀勿论。同时断水断粮,逼得熊梦飞不得不订城下之盟。”
邢天燕又问:“先生,我又有一点不明白了。天魔神剑有能力将熊梦飞困死,干吗不一举灭了七煞剑门,还与熊梦飞签什么城下之盟?”
“邢女侠,尽管熊梦飞给围困,断粮可以,断水却不行。熊耳山庄内有的是井水,就是粮食,也储存了两三年。所以他们双方都想过了,这样旷日持久下去,双方都死亡不少,结果会造成两败俱伤。他们权衡过利害之后,才签下这城下之盟。”
娉娉问:“先生的意思,我们不可轻易去闯熊耳山庄了?”
“的确不能轻易。”
邢天燕说:“先生,我们采取火攻好么?我们一连放它几把火,就是它机关重重,我们可以将它烧成灰烬。”
张铁嘴苦笑了一下:“邢女侠,熊耳山庄是城高墙厚,里面地形复杂,先不说我们不易进去放火。就是能放火,也只能烧它一二处,不能将它全部毁了。就算能全部毁了,那只是地面上的房屋,它还有地下的城堡,一样可以与我们周旋。何况熊梦飞这个老魔头,十分的老奸巨猾,他又何尝不提防别人用火攻?”
聂十八问:“叔叔,那我们不去闯了?”
“闯是要闯,就是我们怎么的闯法。我们可以学天魔神剑,将熊耳山庄四面包围,不准任何人出入。”
邢天燕说:“先生,我们哪来这么多人?来来去去,加上先生,眼前只有六个人。”
“我看我们六个人也够了!”
“什么?我们六个人能将熊耳山庄团团围困?先生不是说笑话吧?”
“大家别忘了,除了雪姑娘,我们的轻功可以说是一流的,我们站在高处瞩望,一见有人出入,便前去拦截,不准他们通过,不强过天魔教下三山五岳的黑道上的人物?”
吴三笑道:“先生,这是一个好办法。”
娉娉说:“这也要旷日持久才行,我们哪有这么多的时间来困死他们。”
“穆女侠,我们最好将熊梦飞这老魔头引出来,只要杀了他,七煞剑门的人必然会自乱阵脚,那就什么都好办了。”
“老魔头十分狡猾,他会出来吗?”
“这就看邢女侠、穆女侠怎么用计了,更要看聂少侠和吴三侠,怎么不让老魔头逃回去,在一战中就杀了他。”
邢天燕笑问:“先生这次特意前来见我们,一定会有教我们扑灭七煞剑门的良计的,我猜得不错吧?”
“什么良计?在下只有一些傻办法。”
吴三说:“傻办法更好,先生说来听听。”张铁嘴打量了四下一看:“这里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我们最好找一处极为僻静无人的地方,坐下来详细商量好不好?”
吴三说:“好!那我们到卧龙深处附近,那一处最为僻静了,极少人去那里游览。”
张铁嘴说:“不错,那里的确是一个好地方,我们可以在松下促膝长谈,就是有人闯来,也不会注意,以为我们在松林下吟风赏月,怀念古人哩!”
邢天燕说:“好!你们先去吧!我和小雪去给你们弄些酒菜来,这样你们三人,更像林中的文人雅士了,一边饮酒,一边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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