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老太婆只是吓吓聂十八又怔住了,问:“你吓我干吗?我要是胆小,不给你们吓死了?”
老太婆冷冷他说:“吓死了活该!一个胆小的人,留在这世上有什么用?不如早死了的好。”
聂十八一下又傻了眼,这是什么道理?世上有这么个歪理吗?半晌又问:“我胆大又怎么样?”
“留下你来伺侯我母子俩。”
侠丐问:“小兄弟,这下你明白了吗?”
“大叔,他们怎么这般折磨人的!”
“小兄弟,鄂中五鬼就是这样给他们母子收服了,乖乖服从他们的。”
“那他们不是比鄂中五鬼更坏得多了?”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他们母子却没有抢劫、杀人、放火,他们只不过收服了鄂中五鬼,按月收取他们孝敬的银两。至于鄂中五鬼用什么手段拿取银两,他们就一概不过问。”
“大叔,那也不对呵。”
“是呵,小兄弟。你看,该怎么处置他们?杀了他们好不好?”
聂十八吓了一跳:“杀了他们?”
“好吗?”
“大叔!我不知道。不过,黑煞神对他母亲却是顶孝顺的,而且他们又不是存心想杀我,不过吓吓我罢了,好不好放过他们?”
侠丐暗暗点头,说:“小兄弟,看来你心地顶厚道,以德报怨,不思报复。你不怕这次放过了他们,他们以后会加害你吗?”
“这,这,这不会吧?”
“要是会呢?”
“那、那、那也是我命该如此,怪不得别人。”
“小兄弟,既然如此,那我今夜里暂时放过了他们,以后你别后悔了!”
“我,我,我不后悔。”
侠丐不再问聂十八了,转问母老虎:“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母老虎忿怒异常,瞪目竖看,只是说不出一话来。侠丐一笑:“对不起,我一时忘了封了你的哑穴。”说着,拍开了母老虎的哑穴。
母老虎仍不能动,气得破口大骂:“臭叫化,你使用奸诈绊倒了我,算什么英雄好汉?你有本事,拍开我的穴位,我们再交锋过。”
“哎!你别误会了!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只是一个讨吃的叫化,刚才的交锋,你不累吗?”
“累你的头!你不敢交锋,干脆杀了我好了!”
聂十八说:“大婶,你何必这样?我知道大叔心软,他不会杀你的。”
“臭小子,给我闭嘴!”
“你怎么这般凶恶呵!”
“给老娘滚开,这里没你这臭小子的事!”
侠丐问:“再交锋,你输了怎么办?”
“老娘任由你处置。”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侠丐出手拍开了母老虎的穴位。
母老虎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她以奇异的目光盯着侠丐吴三:“臭叫化,你不愧是条好汉,凭你这一行动,我不会杀了你。”
“我叫化就先多谢石寨主了!”
“臭叫化,你输给了我怎样办?”
“我叫化当然任由你处置啦!不过了我得一根棍子来才行。”
“随便!”
“你不用兵器。”
“我与人交锋,从来不用兵器。”
“我叫化用木棍与你交锋,你输了服气不服气?”
“你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我有什么不服气?”
“不,不!我们还是先讲清楚的好。”
“别罗嗦!我们到外面去!”母老虎石寨主先走到外面草期上去了。
聂十八实在不明白,怎么这些武林中人,一定要打斗分输赢的。
月光下,侠丐与母老虎又在交锋了。这一次交锋,双方似乎都摸清了对手的武功套路。真正来说,侠丐是摸清楚了母老虎的奇招怪式,而母老虎却没有摸清楚侠丐吴三真正的武功。因为上一次的交锋,侠丐一开始就断了打狗棍,丐帮的打狗棍法,无法抖展出来。
现在侠丐吴三一棍在手,又摸清了对手的套路,心中更有底了。尽管母老虎一开始就抖出了凌厉攻势,而丐帮的打狗棍法,在巧不在力,挑、打、截、点、绊,各有奥妙,不同的对手,会抖出不同的招式来。
打狗棍,原是讨吃的叫化走村过寨,提防恶狗咬伤的一种最简单的防身工具。初时,根本没有什么招式,只有敲狗头、打狗腰、扫狗腿等三种打狗方式。由于一代代经验的积累和教训,便繁衍出各种不同的招式来。后由第一代丐帮帮主,召集丐帮中一些会武功的叫化,集中大家的智慧、经验、教训和心得,去劣取优,剔粗存精,又汲取各门各派棍法的长处,从而创出一套完整的武功套路,名为“打狗棍法”。此棍法一共有三十六套招式,既可防身打狗,也可与人交锋搏斗。后来又经过历代帮主和帮中高手加以总结提高,不断创新,从而便成为了武林中绝无仅有的一门上乘武功。棍法也从三十六套招式演化成一百零八套,并写成口诀、棍谱和心法、为帮主所保存。只有帮主,才可总窥这一套是乘棍法的全貌,帮主死后,便宛给下一代帮主接管,各地的堂主,只会其中的三十六套招式,一般丐般的弟子,只会其冲的几套棍法。这几套棍法,足可以应付一般的武林高手了。
因为丐帮不同于武林中的其他门派,其他门派,只有学本门派的武功,因而武功招式一样,只有高低强弱之分。而丐帮弟子的来源极杂,有不少原是各门各派的高手而入,有的是一些家传能独门武功,所以丐帮帮中的高手,除了学打狗棍法外,更兼有自己原有的武功,故而五花八门,不拘一格,他们又往往以各自的武功在江湖上行走,这样又难免龙蛇混杂,有些为非作歹之徒,混进了丐帮中来。
所以丐帮在吸收弟子时,审查颇为严格,往往有一年的考查,才可以正式成为丐帮的人。但仍难免有一些漏网之鱼,因而又设立了五大护法长老。总堂中更设有刑堂,由大公私的高手任刑堂堂主,目的就是铲除帮内不良之徒,进而清理门户。
这样,又形成了只有帮主,才可以学会整套打狗棍法,其他人的即使暗学会打狗棍法,但没有上一任帮主的言传口授心法,也难以练成上乘的武功,没办法发挥打拘棍法无穷的奥妙和精湛的招式来。
鬼影侠丐吴三,不但是丐帮的五大护法长老之一,也被帮主视为接班人之一。所以他得到了打狗棍法的全部奥抄,加上他那超绝的轻功和原有武功,就更能发挥打狗棍法深奥莫测的招式来了。
上一次交锋,侠丐吴三一时大意,给母老虎的奇招怪式一下将打狗棍折断了。现在他有了准备,先避开母老虎凌厉的攻势,跟着就还手过招,四、五个回合后,侠丐的木棍意外挥出一挑,借力打力,一下就将母老虎挑翻在地,比上一次败得更快。
毋老虎跌翻在地,十分愕异:“你、你这是什么棍法的?”
侠丐说:“你先别问,你要是不服,可以再来一次。”
“不来了!老娘自认打不过你。”
“石寨主,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算数!说!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你就是要我的脑袋,我也可以砍下来给你。”
“石寨主言重了,我叫化怎敢要你的脑袋?”
“那你怎么处置我?”
“处置不敢,我叫化只有一个请求,请求石寨主将黑煞神母两人带回神农架去。”母老虎迷惑地问:“你这是什么处置?”
“我这样处置和要求,不会过分吧?”
“我这次下山,就是来找他们回去的。”
“石寨主,这更好了,省得我叫此苦苦求你。”
“叫化,你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叫化,又是什么人了?”
“阁下连姓名也不屈见教,是不是瞧不起我?”
“哪里,哪里,我叫化姓吴名三”
“母老虎一怔:“吴三?江湖上人称的鬼影侠丐吴三?”
“石寨主千万别这么说,其实石寨主身在绿林,却行侠义之事,江湖上人甚为仰慕,敝帮一些兄弟,曾蒙石寨主出手相助,实在感谢不已。”
“嗨!这些小事别说了。我一时糊涂,为了我的男人,得罪了侠丐,还请多多原谅。”
“石寨主,别客气。不是我叫化多管闲事,尊夫实在应多些约束管教才是。他在江糊上每到一处,就收服一些凶恶之徒为他效命,放任他们在江湖上为非作歹,伤害无辜,闹得不成样子,也有损石帮主以往的侠名。”
黑煞神母子两人,在茅屋里听了愕然相视。原来今夜里所碰到的叫化,竟然是武林中极有声望,武功莫测的鬼影侠丐,自己简直是不自量力,去与他交锋,怎能不败?
聂十八听了也掠讶起来,原来叫化大叔不是一般的叫化,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什么鬼影侠丐。他这么有名,怎么还要向人讨吃?这事聂十八是怎么也弄不明白的,只有武林中人才清楚。
石寨主母老虎在屋外说:“好!今夜里我就带他们走!”
侠丐吴三反而关切地问:“石寨主,尊夫腿不方便,他母亲又瞎了眼,夜里带他们上路好吗?”
“吴三侠放心,一到小镇,便有我寨的人、轿和马早已准备好了。”
母老虎说完,便蹬蹬地走进茅屋,一手挟了老太婆,一手提了黑煞神,大步如飞,转眼就消失在月夜中。聂十八看得骇然:这个母老虎好大的力气,挟着黑煞神母子两人,如无物似的,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力气的妇人。侠丐吴三笑着说:“小兄弟,现在好了!没人再将你当兔子精了!”
聂十八纳头便拜:“多谢吴叔叔相救。”
侠丐吴三扶起他来:“你这样,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吴叔叔救命之恩,我聂十八怎敢不谢?”
“小兄弟,你多谢我,得给我一些吃的,我今天也是讨不到饭吃,刚才又和那母老虎交锋了两次,肚子饿得咕咕的叫。”
聂十八听吴三这么一说,才想起自已从上午到现在,也是没吃过一点东西。刚才太紧张,没感到肚子饿,现在一说,立即就觉得肚子似乎在咕咕叫了。他一双目光,一下就注意到门背后地上的那两只野免,便说:“吴叔叔,你等等,我给你烧兔子肉吃。”
“不错!不错!要是再弄上一些饭和酒,那就太好了!”
“饭和酒?”聂十八想了一下,“吴叔叔,我去厨房里找找,看有没有酒和粮食。”
“小兄弟,不用找,我已闻到这屋子里有酒香,它不是在厨房,而是在房间里。小兄弟,你去弄饭弄兔子,我叫化去找酒。”
“好的!”聂十八从门背后提起了两只兔到厨房去了。聂十八从小就跟随父亲在深山老林中打猎,习惯了在山野中生火煮饭弄菜;只要有火有水在手,不愁弄不出好吃的饭菜来。何况黑煞神的茅屋里几乎样样都有。没多久,他很快就蒸好了一笼馒头,炒了两碟菜,烤了两只野兔,还特意为吴三弄了一碟香脆可口的下酒菜——油泡花生米。
聂十八又很快清理好大厅,将所有破烂的家具什物全扫了出去,两人便在灯下饮酒,吃饭,谈心。
侠丐吴三关切地问:“小兄弟,你一个人千里迢迢去岭南,没有一技防身自卫,万一又碰上像鄂中五鬼,黑煞神这样的凶徒,恶汉,你怎么办!”
“吴叔叔,不会那么巧吧?凶徒,恶人都叫我碰上了?”
“哎!小兄弟,我是说万一碰上了,你怎么办?不错,你射得一手的好弓箭,但近身搏斗,根本起不了作用。”
聂十八怔了一会:“要是这样,我只好远远躲着他们好了。”
“你看出他们是好人和坏人了?能远远躲避吗?”
“吴叔叔,那我忍着,不和他们争吵。”
“就怕他们蛮不讲理,存心要抢你身上的银两和杀你灭口怎么办?”
“吴叔叔,那我该怎么办?”
“小兄弟,要不我教你一些防身的本领和逃跑的功夫好不好?”
“那要学多久的?”聂十八担心要学一年半载,就耽搁了自己去岭南的时间。
“不用多久,你今夜里就可以学会。”
聂十八大喜:“真的?”
“我会骗你吗?”
“吴叔叔当然不会骗我。”
“那你学不学呵!”
“学!我怎么不学呵!”
“好!吃饱了,我教你。”
侠丐酒足饭饱之后,趁着月色传授了聂十八三掌。他对聂十八说:“小兄弟,你留心看清楚了,第一掌是脚步向左一跨,右手一掌斜斜拍出;第二掌是身形向一冲,左手一掌横扫拍出;第二掌是向后一转,右手又是一掌顺势拍出。”
侠丐示范了之后,便叫聂十八跟着自己而做,然后让聂十八自己再做一遍。聂十八本来就是聪明人,这么简单的三掌,很快就学会了。他心下暗暗疑惑,这三掌就能防身自卫么?不会是吴叔叔饮醉了,胡乱教我三掌吧?
聂十八哪里知道,这三掌暗含无穷的杀机。它原是过去武林八仙之一漠北怪丐的一套上乘掌法。漠北怪丐化繁为简,取掌法中最精湛的招式,浓缩为这鬼器神泣三掌。它看似简单,然大巧而拙,每一掌的拍出,所击中的都是对方的要害的穴位,不是制敌,就是令人残废,内力深厚的可以立取人性命。
漠北怪丐所以创立这三掌,主要是传给一些心地善良,不会武功之人,作为防身之之用,这样的人往往不会与人争吵,一忍再忍,当然更不会恃强好胜主动惹事生非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内力,不能取人性命,仅仅用以令对方受伤,一时不能站立,甚至还不致残废。
侠丐吴三在没学会武功之前,经常受人欺负,有时给人打至重伤,则巧碰上一位世外高人吴影儿——漠北怪丐的隔代弟子,救起了他,便传了这三掌作为侠丐防身自卫之用。现在,他见聂十八酷似自己年青时的情景,心地又善良,所以便传给了他这三掌。
侠丐待聂十八学上手后,说:“小兄弟,你比我叫化还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我过去学这三掌,足足要多一个多时辰才学会。”
聂十八困惑地问:“吴叔叔,这三掌能防身自卫吗?”
侠丐笑道:“能!能呵!不过,你千万别轻易抖出来,只有当那些凶恶之徒欺负你时,在忍无可忍之际,方可抖出来。这可以一掌而击伤人哩,甚至可以将人打成重伤。”
“什么?它还能击伤人的?”
“是呀!所以你千万别乱出手,要是万一将人打得残废了,就不大好办了。”
聂十八见侠丐不像在说笑,不由心下悚然:这么三掌,能将人打得重伤残废?有可能吗?侠丐又说:“小兄弟,你在月下多练几遍,熟能生巧,以后就可以顺手抖出,达到自然而然的地步,便可以防身了。”
“是!吴叔叔。”
聂十八又在月下练了多遍,直到侠丐喊出每一掌,聂十八都能迅速自然地拍出。侠丐说:“好了,小兄弟,你是真正学会了,以后碰上了凶恶歹毒之人,要就当时情形而定,可以先出第三掌或第二掌,不一定要先拍出第一掌才到第二掌、第三掌,不能墨守成规,一成不变,一切得因对方而变,懂吗?”
“叔叔,我懂,就像打猎一样,看得什么野兽或奔跑的方向,才放箭”。
“对对!你比我叫化领会用更快。好!休息一会,我再教你一套逃命的步法。”
“逃命的步法?”
“不错!有时三掌不灵了,就只好逃命啦!”
“这三掌会不灵?”
“小兄弟,你别误会,你学的这三掌,对付鄂中五鬼,那是绰绰有余,就是对付像黑煞神这样的人,也还可以。但是对付像母老虎这样的武林高手,恐怕就不大灵了。所以你只有一条路,赶快逃命,溜得越快越好。”
“吴叔叔,母老虎她这么大力气,跑得又快,我能逃吗?”
“你学会了我叫化的这一套逃命步法,别说是母老虎,就是比母老虎还有本领的高手,也可以逃得了!”
聂十八惊喜地问:“真的吗?”
“真的真的,珍珠都没有这样真,小兄弟,先休息一下。学这套逃命步法,十分花力气,没有充足的精力,是学不好的。”
“吴叔叔,那我去休息了。”
“对对,先养足精神。我叫化也要去睡一会,才有精神教你。”
聂十八就在屋檐之下靠墙而坐,闭目休息,不久,他便朦艨胧胧睡着了。当他给侠丐推了一下,便立刻惊醒过来,一看,明日西斜,夜冻似水,似乎快临近天光了。他一下跳起:“吴叔叔,我睡了多少时候了。”
“不多不少,足足三个时辰。”
“那不快天光了吗?吴叔叔,我还能不能学?”
“小兄弟,你想学,恐怕要在这里多呆一天。”
“叔叔,我多呆一两天不要紧,就怕防碍了叔叔的大事。”
“我有什么大事了?”
“我知道叔叔不是一般讨吃的叫化,是一位大侠士,向人讨吃是假,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是真。”
“小兄弟,你别将我看得太高了,我可不是什么大侠士,却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叫化。”
“不管叔叔怎么说,我都认为叔叔是一位古道热肠的难得的好心人。”
“小兄弟,是好心人也好,坏心人也好,你要学会这一套逃命的步法才好。你是猎人,学这一套步法就更有基础,其他的人,恐怕学几个月也学不会!”
“叔叔,这套步法同打猎有关系吗?”
“有关,有关,你知不知道叫化这一套步法叫什么步法?”
“不是逃命步法吗?又是什么步法了?”
侠丐顿了顿,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自己顺誓说了一个名称,这小伙子也相信了。武功的名称,哪有“逃命”之名的?那么快如电闪的超绝轻功,要逃命不更快得多吗?轻功不成了逃命之功?只好悦:“不不!它原来不叫逃命,叫兔子十八跑。”
“兔子十八跑?”
“不错!不错!就是兔子十八种奔跑、跳跃的招式。”
聂十八笑起来:“叔叔,你这是逗我玩的吧?”
侠丐愣了愣说:“我怎么逗你玩的了?”
“刚才他们说我是兔子精,现在我学这步法,不成了兔子跑吗?我叫十八,所以叔叔就故意说成免子十八跑了,不是逗我玩又是什么,不过这名字也顶好听,管它兔子、豹子,能逃命就行了。”
侠丐想不到聂十八这会说出这些话来,一时也给弄得笑起来,便说:“小兄弟别误会,它的确是叫兔子十八跑,它叫兔子十八步法。小兄弟刚才说豹子十八跑,这个名称就更妙了。对!今后我们就叫它豹子十八跑,兔子这个名称不大好听。不过,这套步法,的确是从兔子的种种动作,受到启发而得到的。所以才叫兔子十八步法。”
“真的?它行动起来像兔子?”
“我叫化不骗你,武学上有不少的武功,都是从各种禽兽的动作上受到启发,从而创出了种种的武功来,如猴拳啦,蛇拳啦,螳螂拳啦,虎拳啦,龙爪、鹰爪啦等等,莫不是从它们的动作中得到启发而成为各种武功。同时,就是在各种武功的招式中,也有不少的禽兽名称,什么白鹤展翅、鹰击长空、黑虎掏心、双龙夺珠、白蛇吐信等等,它们有的是形似,有的是神同。小兄弟,你以后在江湖多走动,便会看到这种种武功的。”
聂十八第一次听到这么多的武功名称,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原来竟有这么多的武功名称,自己真是见所末见,闻所未闻。便问:“叔叔,那黑煞神是什么武功了?”
“他是鹰爪门一派的武功。”
“那位石寨主母老虎呢?”
她的武功来路可杂了,她是贵州梵净山的弟子,又根据自己的体形而创出一身奇招怪式,要不是我用了打狗棍法。真难以招架她。”
“那叔叔是打狗门的功夫了?”
侠丐听了愣了愣,跟着大笑起来。聂十八茫然地问:“叔叔,我说的不对?”
“你这小子,要是你这话给我们帮主听到了,他不敲断你双脚才怪。你怎么将我们叫化帮说成打狗门的了”。聂十八害怕起来:“叔叔,我不知道,你千万别说给你们帮主知道。我今后不敢随便乱说话了。”
“好了!现在,我是教你兔子十八跑第一阶段的动作。兔子十八跑一共分三个阶段,每一阶段是六种动作,合起来就是十八步法。小兄弟,你要留心看清楚,我叫化只教你三遍,多一遍不教。”
“是!叔叔。”
聂十八聚精会神看着侠丐在月下草地上示范的兔子十八跑步法。可以说,聂十八对山中野兔的动作太熟悉了,不论兔子跑得多快,他都可以一箭射中。只有一两次事出意外,他才射不中。一次是兔子在飞奔时突然停下,掉转方向右跑,而他的箭足出了,因而让这只兔子跑掉了。他一看,原来兔子前面有一条大蛇,才吓得兔子掉转方向跑掉的。而那一支射击的筋,却射中了那条大蛇。另一次更使他奇异,他射出的箭正追赶那只飞奔的野兔,兔子居然会一个筋斗,翻到了另一边的大树背后跑掉,他暗暗奇异:难道这兔有灵性,知道箭已射出,再向前奔跑会给射中,便突然来一个筋斗,躲开了?聂十八好奇地走过去看看兔子翻筋斗的地方,原来是一条藤蔓横在草中将兔子绊倒,把它翻到一边去了。
现在,他看见侠丐在草地上的动作,竟有两相似自己所见到兔子跑掉的动作。当然,侠丐的动作比免子来得更敏捷灵巧,这对追赶要抓自己的人,是一个意外的突然变化。聂十八一下体会到这些变化的意义,所以领会得不但快,而且也透彻。
侠丐做完了兔子十八跑第一阶段的动作后,问聂十八:“小兄弟,你看清楚了没有?”
“叔叔,我看清楚了!”
侠丐有点意外:“哦?你看清楚了?”侠丐原以为自己只做一遍,聂十八会看不清楚,打算再做一遍,谁知聂十八回答看清楚了。
“是!叔叔,这六种动作我都看清楚了!”
“好!那你来做给我看看。”
聂十八从小翻山越岭,也曾追赶过受伤的野兽,日积月累,不但练成了一副坚实的身体,也练就他动作的矫健敏捷。何况这六种动作招式,他是异常熟悉,只是过去没有人指点他这样做而已。
聂十八走到草地上,略略想了一下,竟然全无走样地做了出来,又使侠丐大为惊讶:“我的小兄弟,是不是你以前学过了?”
“叔叔,我没有学过。”
“没学过?那你怎么这样快就上手了?甚至比我叫化还来极轻巧,利落?”
侠丐这话并不是故意去赞聂十八,因为他在示范时,怕聂十八看不清楚,所以将动作放慢,让聂十八看清楚。而聂十八对这些兔子奔跑的动作是见熟见惯,并且更能领会,所以做起来,自然是轻巧敏捷了。
聂十八说:“不瞒叔叔说,这些动作,我过去在深山捕猎野免时看惯了,更明白叔叔为什么突然停下掉转方向跑,这完全是为了逃脱敌人的追赶。”
“好!看来小兄弟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有基础,也有慧根。我叫化只是做,没说明,你便领会到了。小兄弟,现在我可以教你第二阶段的动作了,看看你能不能领会。”
侠丐又示范了兔子十八跑第二阶段各种不同的招式,难度比第一阶段的动作高了,有的突然向后仰面翻倒又跃了起来;有的在原地朝不同方向乱翻滚,倏的凌空冲起,摔去一丈开外地方;有的在飞跑中身形左摇右晃。聂十八看得傻了眼,这些动作自己怎么做呵!
的确,这六种步法招式,突变骤然,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要有一定的基础才行。不但身手要敏捷,而且还要有一定的内力和技巧。侠丐做完了这六种动作后,问聂十八:“小兄弟,你看清楚了?”
“我看清楚了!”
“好!你依照我刚才的动作做一遍。”
聂十八为难他说:“叔叔,我怕做不了。”
“你是不是畏难了?还是怕辛苦?”
“我不是畏难,也不是怕辛苦,在地上乱滚,又凌空冲起跃去这么远的地方,我怎么能做?”
“小兄弟,只要你能够凌空冲起,跃去多远多近也不紧要,就是跃开两步也行。”
“这行吗?跃这么远,那不给人捉到了?”
“嗨!小兄弟,你想一步登天哪?你现在是学,是将兔子十八跑的基本动作学上手,至于行动快和跃得多高多远,那是以后的事,是刻苦锻炼的成果。”
“叔叔,那我试试。”
“小兄弟,一个个动作慢慢做,别着急,只要你将我刚才的动作基本学到就可以了。”
“是!”
这六个动作,聂十八学了一个多时辰,累得满头大汗,才勉勉强强学上手。侠丐看在跟里,暗想:一个不懂武功的人,能在一个多时辰便学会,己是难得的了。便说:“小兄弟,先休息一下,以后再练。”
“叔叔,我学得不好,你不会骂我吧?”
“嗨!我怎会骂你?你达么快就学会,已是不错的了。”
聂十八坐下来透大气,感到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靠着墙有点担心他说:“叔叔,我恐怕学不了这兔子十八跑了。”
“你怎么学不了的?你学得不错呵!”
“第二阶段就这么难练,那第三阶段我能学吗?”
“小兄弟,只要你不怕辛苦,别说兔子十八跑,就是其他再难的功夫,你也能学。小兄弟,你现在是不是感到顶累的?”
“是!叔叔,比我跑几个山头还累。”
“小兄弟,我教你一套休息法,你就会很快地恢复过来。”
“休息法?休息不就是坐下歇歇,或者躺下睡睡?还有什么休息法的?”
“小兄弟,我们武林中人,坐有好几种坐法,睡也有好几种睡法,最注意讲调息运气休息了。不然,我们怎能行走如飞,跳上跃下的?我最喜欢讲求睡觉休息法了,我教你怎么睡好不好?”
“好呀!”
于是侠丐教聂十八怎么呼吸调息,怎么运气行走全身经脉,怎么仰卧和侧卧,最后说:“小兄弟,你记紧了,我叫化这种睡觉休息法,你千万不可对别人说,也不能教会别人。”
聂十八愕然道:“为什么?”
“因为我这种休息法,不但可以很快恢复体力,更可以增强功力。要是让鄂中五鬼这佯的人学了去那还了得?还有一些用心不良的人,知道你会这种休息法,必然开口求你教他,当你教会他后,他就杀了你灭口。”
聂十八一震:“他为什么要杀我?”
“很简单,不想人知道他会这门休息法。”
聂十八连忙说:“叔叔,我绝不会说出去,也不会教人。”
“这就对了!小兄弟,你依我教你的办法好好休息。”
其实侠丐教聂十八的休息法,就是一种上乘的内功,侠丐见聂十八人品极好,宅心仁厚,心想,要是他学会了武功,必然又是一位侠义道上的佼佼者,不啻为武林添了一位侠土,所以便有心栽培他,暗传他这一门内功。内功,是学上乘武功的基础,一个人有了深厚的内功,再学其他武功就事半功倍,顺利得多了。不像现在学兔子十八跑步法这样费力,更难以达到佳境。
聂十八依照侠丐所教的办法,摒弃一切杂念,专心致意,运气调息,侧身而卧,静心休养。这时,已是天色明亮,山野的空气格外新鲜,也是练内功最好的时刻。
侠丐不去惊扰他,自己跑去厨房,蒸热了昨夜所剩下的饭莱。聂十八面对朝阳而卧,呼吸吐纳天地之间之正气。一个时辰之后,他不但感到劳累消失,更是精神大添,一跃而起,看见叫化叔叔坐在门槛上含笑地望着自己,问,“小兄弟,你休息够了?”
“叔叔,我休息够了,叔叔,你教我的办法太好了,我才休息了一会,比我睡一夜还来得有精神。”
“是吗?今后你一早一晚,都这么休息一次,包你精神如龙马,以后跑一天路也不会觉得累。”
“真的?叔叔,我真不知怎么感谢你,那么说,我可以早点赶到岭南了。”
“小兄弟,你不去岭南行不行?”
“叔叔,不行呵!受人所托,怎能不去的?那不是言而无信了吗?何况这还是一个临死之人所托,我更不能不去。”
“不错!不错!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最重要就是遵守诺言。你能这样守诺,才是一个男子汉所为。”
“其实,我也不想和叔叔分开的。”
“哦?你跟我四处向人讨吃?”
“不!我想叔叔跟我一起打猪,等到叔叔年老了,我就终身伺候叔叔。”
侠丐笑起来:“好好,等我年老走不动了再说吧。”
“叔叔,我现在再练兔子跑。”
“你不肚饿?我叫化可有点饿了。”
“那我跟给叔叔热饭。”
“不用了,我早热好了。”
“什么?叔叔早已热好了?”
“小兄来,我们吃饭吧。我虽然好吃懒做,只是怕辛苦将生的变成熟的。但将现存的熟饭热菜弄热一下还可以,因为不用花太多的时间去淘米、洗菜、我叫化就是害怕做这些事。”
聂十八笑了笑,他心里根本就不相信吴叔叔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说辛苦和劳累,练兔子十八跑不更辛苦劳累么?
用过早饭,侠丐指点了聂十八练免子十八跑的一些要领和心法,在练的当中,如何运气调息,气沉丹田。聂十八一听,仿佛一下从迷谷中闯了出来,看清的前面走的道路。再加上他昨夜里一味苦练硬练的经验和教训,很快就领会到这些要诀和心法了,他顿时高兴起来:“叔叔,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了,就不用我像盲人骑瞎马,一味不知方法的乱练下去。”
侠丐笑着:“小兄弟,要是你不经过一番强练的辛苦,怎能得到自己的经历和教训?我早说了,恐怕你也不能领会要诀和心法中所说的。就是能领会,也没有这么的深刻。什么事,都要经过自己亲自去尝试才行,别人讲得再好,尽管你明白了,也不如自己去亲自做一遍的好。”
“叔叔,我明白了,我爹在生前也曾说过,听别人说怎么打猎,看别人怎么打猎,自己不亲自去做,永远也打不得猎物的。只有打得多了,失败多了,才会知道如何去猎取野兽。”
“不错!不错!学武也是这样。”
聂十八在侠丐身传口授的启发之下,在练第二阶段的招式时,心中更有底了,他辛苦地反复练了多次,总算将第二阶段的动作真正学上了手,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中。
两天来,聂十八在侠丐的严格要求下,加上他话头醒尾,说一知二,勤学苦练,不怕辛苦,终于将这一套逃生的本领——兔子十八跑全部练成了,纵跳自如,翻滚由心,来往奔跑随意,侠丐看得十分高兴,说:“小兄弟,你终于有了两门防身自卫的本领,今后你还要多练,熟能生巧,就像你学射箭一样,随意射出都中猎物,尤其是早晚两次的休息法,便更不可丢了!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学得好不好,全在你自己,你可要记住。”
“叔叔,我知道,我不会丢了它的。”
“小兄弟,看来我们要分手了!”
聂十八十分舍不得分开,他和侠丐虽然相处两日,情同亲人,问:“叔叔,我从岭南回来,去哪里找你?”
侠丐想了一下:“小兄弟,明年十月的今天,我在这山谷中等你好了!”
“叔叔,我这一去岭南,不知明年十月的今天,能不能赶回来。”
“这样吧,每年的十月今日,我叫化都来这山谷住两天怎样?”
“叔叔,那太好了!那我每年十月的今天,都赶来这里,不管见不见到叔叔,我都在山谷中住上半个月,在这附近一带打猎。”“好!那我们一言为定。每年十月来这山谷一次,直到见了面为止。”
侠丐在分手时,提了一包金银出来,说:“小兄弟,这些金银,你带着上路吧,今后你别为了省几文钱,连客栈也舍不得住,饭馆也不敢进。今后,该住店就住,该吃饭就上饭馆、酒楼吃饭,别再住什么荒野破庙和啃干粮了。何况从这里去武昌、长沙,都是水网地带,要过河搭船,这些,都要花银两才行。”
聂十八看见那么大包东西,看来不下一千几百两,吃惊起来,问:“叔叔,你去哪里用来这么多银银两的?”
“放心,我叫化不会去偷去抢,这些金银,都是黑煞神收藏起来的。”
“这是他的金银,我们能乱拿吗?万一他回来要,怎么办?”
“小兄弟,黑煞神母子永远不会回来了。何况这些金银,都是些不义之财,是鄂中五鬼等人抢劫掠夺得来孝敬黑煞神的,我们取了不为过,我们不取,今后恐怕也会有人取了去。”
“叔叔,那你要吧,我不要。”
“小兄弟,你怎么不要?”
“不不,我有钱用,还是叔叔拿去的好。再说叔叔有了这些金银,不是不用向人讨吃了吗?”
“哎!小兄弟,我叫化命里注定是要吃百家饭,才能消灾解难的,所以金银对我叫化没半点用,反而是个累赘,还是你拿的好。”
“不不!这是别人的钱,我不能要。”
“小兄弟,你是不是嫌这些金银是脏钱?不愿意取?怕污了自己的手脚?”
“叔叔,就算它不是脏钱,我也不能乱拿。”
侠丐以奇异的目光打量着聂十八,暗想:这恐怕是世上难见到的忠厚老实人,不为财帛动心,要是一般人,见了这笔横财,恐怕不会这佯做。好的,便提议平分了;不好的,恐怕要暗害自己,独吞这笔财富。哪有像聂十八这样,竟然分文不取?侠丐不禁由心里暗称赞聂十八。金钱、美色、生死,最容易考验出一个人的品质来。在这三者面的,是龙是蛇,可以说是原形毕露,一下就看出来了。
侠丐叹了一声说:“小兄弟,你身上的一些银两,恐怕去不了岭南。”
“叔叔,你不用为我担心,真的不够用,我会一路上打猎为生,不会饿死的。”
“小兄弟,你别想得太简单了,出门在外,一文钱能逼死英雄汉,唐代有一个开国大将尉迟恭,在没有发迹之前,靠打铁为生。一次他出门谋生,路途上病倒了,钱财花光了,没钱请大夫和买药,要不是有好心人救了他,他早已死在客栈中,别说做大将了。”
“他怎么会病倒的?”’
侠丐眨眨眼皮:“因为他也像小兄弟一样,舍不得用,舍不得吃,左捱右捱,加上水土不服,还有不病倒的吗?所以小兄弟一路去岭南,千万别像他在路上病倒了。我还希望明年的今日,能在这里看见小兄弟哩!”
“叔叔,我不会的,我一向身体很好。”
“小兄弟,一个人三灾六难,能说得定吗?你还是多带些银两在路上防身的好。我更希望你在路上吃好、住好,别惹出病来。”
“叔叔,我够银子用呵!”
“小兄弟那你代我在路上做一些好事、善事吧。”
“做好事、善事?”
“是呀!你愿不愿做?”
“叔叔,我当然愿意做啦!”
“那好,你就带上这一包金银,在路上看见鳏寡孤独的贫苦人,就救济他们;有些在路上缺少银两逼得上吊的人,你就资助一些银两给他们,这样,你不但为我叫化做好事,也为黑煞神母子两人赎了罪。”
“叔叔,这些好事,你亲自做不更好吗?”
“我叫化有银子救济人,那还成叫化吗?今后我还能向人讨吃?”
聂十八一下不知怎么说了,看了看那一包沉重的金银,说:“叔叔,这么多的金银,我怎么带着上路?”
“小兄弟,那不要紧,你就带几百两银子上路其余的,我们就埋在这山谷中,以后再挖出来做善事,好不好?”
聂十八感到没有理由可推掉的了,只好点头答应。这在一般人看来,简直是不可以理喻,一个是宁愿向人讨吃也不要;一个是在别人的劝说下才答应。金银财宝,在他们的眼里,好像不是财富,不是能够享乐和吃、喝、玩的万能之物,不是越多越好,反而多了成为负担。
侠丐将大包里的金银各取了一些出来,合共约三百两左右,放进了聂十八的背囊中,其余的,便装进一个空酒缸里,在灶旁边埋下了。
分别前,侠丐将聂十八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语重心长地说:“小兄弟,你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要格外小心,江湖上人心险恶,奸诈之术层出不穷,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在银两方而,不可露人眼,往往有人因财物露眼而招来杀身之祸,小兄弟,所以你在做好事时,千万别将银两露出来给人瞧见,不然,有些凶恶、奸诈之人见兄弟有这么多金银,就是不在无人处抢劫了你,也会装穷叫苦将你骗了。去失了银两还是小事,就怕连你的一条命,也叫他们要了去。兄弟,要是你会武功,我就不用这么为你担心了!”
聂十八感动他说:“叔叔,我会小心的。”
侠丐顿了顿说:“小兄弟,我看你到了武昌,别再走路了,花钱雇口一条船,走岳州、过洞庭,经长沙,一直坐到衡州,然后再从衡州府取道下岭南,这样,你就不必处处向人打听道路了,坐在船上,练我那休息法是最好不过了,同时这一路上,也避免碰上坏人。”
“叔叔,不知坐船坐到衡州要多少银两。”
“小兄弟,你别心痛那几十两银子了,花钱买个平安,也算是帮助一些船家,不胜过跑路?对了,兄弟,你不是认识雄风镖局的人吗?武昌府有雄风镖局的一个分局,你到雄风镖局去,请他们代你雇请一条船去衡州,有他们给你出面,就没有人敢欺负你和骗你的银两了。”
“叔叔,麻烦人家好吗?”
“小兄弟,在家靠父毋,出门靠朋友,他们帮助你,以后他们有什么事,你再帮回他们不行了么?”
“叔叔,那我就去武昌找雄风镖局去。”
侠丐又叮嘱了聂十八几句话后,便闪身离开了山谷。聂十八又是怔了一会,他望着山谷四周,望望自己和吴叔叔住的破烂茅屋。他给黑煞神无端端的捉来这里,以为这是自己的葬身之地,想不到现在却成了自己和吴叔叔相会的地方,他看看天色不早了,也就动身离开山谷,取路南下,是夜,他便在孝感县城里投店住宿。
到了孝感县,已是远离大山大岭,是一片平原地带,一眼看去,不见山岭,尽是伸展到天边的平地。聂十八是深山大岭中生长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等广袤的平原?他第一次才感到天地这么宽广,人是这么的众多。不像自己在深山老林,只见树木少见人。
孝娥县是德安府的一个县城,接近汉阳府,座落在江汉平原上。江汉平原是古云梦泽的所在地。是古云梦泽经长江多次泛滥和汉江三角洲不断伸长,扩大而成的湖积冲积平原。所以平原上河道曲折,河网交积,大大小小湖泊密布,堤坝纵横,大小道路,四通八达。外乡人来到这一带,最容易迷失道路。因为河道纵横似网,陆路交通十分不便,不时要坐船横渡小河小江,所以这里一带,又是水上人家好汉们出没的地方。他们抢劫了外乡人后,坐船一走,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连官兵也奈他们不何。
但这些所谓好汉,都是武林中名不见经传的宵小之辈,武功不高,有的只凭力气,提刀动棍吓唬一些不会武功的平民百姓和外乡人,往往他们抢劫杀了人后,将尸首往江河湖泊一丢,就逃之天天,谁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他们两三人一伙,在无人处向单身的外乡人下手,得手后便散去。就是一些侠义道上的人,对他们也成到头痛。一来他们并没有作大案,都是些无名之辈,不屑自己去动手;二来他们杀了人后往往毁尸灭迹,也无从去追查,除非是恰巧碰上他们抢劫杀人,才出手严惩。
聂十八一进店投宿,就被这些宵小之徒注意到了。这些宵小之徒,没有什么大本事,但观察人的行囊都十分有本事,有的还故意撞了聂十八的背囊一下,感到外囊沉重,不缺金银之物,暗暗大喜。但觉得在城里不好下手,便决定第二天到郊外无人处向聂十八下手。
聂十八也是第一次在江湖上行走。他居然处处小心,却不知道有人在暗中盯上他了。第二天他向人打听去武昌的方向。吃了东西,便只身一人走出城门。这时朝阳初升,路旁野草仍挂着珠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一颗颗珍珠似的。道路倒也不少行人,但大多数都是进城的,出城的少。
大约走了十多里后,路上行人渐渐稀少下来,有一段路,前后几乎都没有人走动。聂十八刚踏上平原上的一座小山丘时,蓦然从道路两旁野草丛中闪出两条束腰的汉子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聂十八不由一怔,前后望望,前面,除了那两条双子外,再无他人,而后面,却有一个头戴斗笠的人缓缓而来。聂十八不由提高警惕,问那两个汉子:“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位瘦汉子咧嘴笑了笑:“小哥!你背着行囊累不累?”聂十八愕然:“我不累呀!”
另一个汉子笑道:“你跑了十多里,也不累么?”
聂十八说:“我累了又怎样?”
“小哥要是累了,我们代你背。”
“你们代我背行囊?”
“是呀!我们没其他,只图一些酒钱。”
“不用!不用!我的行囊不重,自己背得了,不敢麻烦你们了!”
这时,后面戴斗笠的汉子也走了过来,说:“小哥!你还是解下来给他们背的好。”
“不不!我不想麻烦你们,你们要是没钱喝酒,我给你们好了!”
三个汉子笑了:“小哥,你很会做人。好!你将你身上的银两掏出来,我们放你一条生路。”
聂十八一怔:“什么?放我一条生路?”
戴斗笠的汉子说:“就是说,我们不杀你,让你离开这里。”
聂十八知道碰上拦路抢劫的贼人了,只好思让:“好好!我把银子给你们,你们千万别杀我。”
瘦汉子说:“那快点!”
聂十八从怀里掏出了几两碎银,交给了他们,说:“这些,够买酒喝了吧?”
瘦汉子一瞪眼:“将你背囊中的银子全掏出来。”
“什么?你们要这么多的银子喝酒吗?那不醉死了?”
三个贼人相互看了一眼。这个小家伙怎么说出这种不沾米气的话来?他是故意装傻?还是有点近似白痴?
戴斗笠的汉子说:“小哥,快解下背囊吧,这样,可以买回你一条命。”
“不,不行!这些银子不是我的,我不能给你们。”
“咱们管你是谁的,就是天王爷的,也都给我们!”
“你,你,你们不讲理吗?”
戴斗笠汉子笑起来:“讲理?这里是讲理的地方吗?”
瘦汉子说:“小子!你要讲理,到阎王爷面前去讲好了,真是放你一条生路你不走,却要走死路,那怪不得我们了!”说着,拔出了匕首,凶狠地朝聂十八劈下。
聂十八吓得慌忙一闪,自然而然的抖出了侠丐吴三教给他那三掌,顺手一掌拍去。聂十八的意思,只想将这瘦汉子推开。谁知这一拍,竟然拍中了瘦汉子的章门穴,一下将瘦汉子拍得惨叫一声,翻滚在地上。聂十八还一边说:“你,你,你别乱来!”他不知道这一掌,已将瘦汉子拍得重伤倒地了。
两个贼人愕然,聂十八一下也怔住了。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在情急中,抖出了吴叔叔教的三掌,看来这三掌还顶用呵。
另一汉子缓过气后说:“好小子!你还敢出手打伤我们的老五?”
戴斗笠的汉子说:“七哥,你小心了,这小子恐怕有两下。”
叫七哥的汉子凶狠他说:“就算这小子有三下。老子也要杀了他,不能放他跑了。”说着,拔出了身上的一把到猪尖刀。
聂十八连连后退几步:“你,你别过来,不然,我又会拍伤你的。”
“你能拍伤老子么?”看来,这位所谓七哥,是三个贼人中武功最好的一个了。他提着削猪尖刀,朝聂十八当胸刺出,想一刀就将聂十八捅死。
聂十八慌忙抖出兔子十八跑的招式来,身形突然仰后一倒,险险避开了七哥这一刀,跟着双脚一举,想跃起逃跑,就在这刹那间,一个出入意外的现象发生了,聂十八双脚向上一伸,不偏不倚,刚好踢中六哥冲来的身躯,竟然将这个贼踢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一丈多远的地方,再也爬不起来。聂十八双脚,踢中的还是六哥腹部的要害之处,这一股无情的脚力,顿时了结了这个贼人的一条命。他本来要取聂十八的命,聂十八反而无心取了他的一条性命。这哪里是什么逃命的兔子步法,比聂十八所学的那三掌更为奥妙,不但能防身自卫,更能出其不意,取人性命,这是一门上乘的拳脚功夫,招式变幻莫测。
三个拦路抢劫的小贼,现在已是一死一重伤,剩下戴斗笠的小贼见不对路,慌忙掉头跑了。聂十八还不知道自己已踢死了人,害怕贼人爬起来再杀自己,出慌忙夺路而逃。他一直朝武昌的方向飞跑,跑了大半个时辰,发现没人追来,才略为放心,放慢了脚步,心里仍有些奇怪:怎么贼人不来追杀自己了?还是自己练了兔子十八跑,跑得太快,贼人追不上不上了?好,以后再碰上贼人,就用这个步法逃命。聂十八不知道自己出手两招,已为这一带的百姓除了一害。瘦汉子老五,重伤成为残废,凶狠汉子七哥,更长眠在那荒丘上,剩下的另一个贼人,害怕聂十八追杀自己,更不敢在孝感县一带露面,逃到远远的他乡去了。
不久,聂十八来到了水的一个渡口上,渡口有卖小食的,也有面食档。这里人来人往,有等船过呵的,也有在小食、面食档用羹、喝茶的。聂十八见这里有人,再不害怕贼人追来了,便走进面食档坐下,叫了两碗炸酱面吃,既是歇脚,也在等候搭船过河。他向面食档老板打听,知道过了河,再走二十多里路,便是一处叫新沟的小镇,新沟是汉水下游处的市镇,来往客人不少,颇为热闹,水陆交通方便,无论从水路、陆路去武昌,都有一天的路程,而且坐船去武昌,可以直达武昌府城,要是走路去,要在汉口镇再坐船,横渡长江,才可以进武昌城。
聂十八打听清楚后,暗暗盘算:看来今夜得在新沟住一夜,明天搭船去武昌好了。自己从来没坐过船,不知坐船又会怎么个滋味?若继续走路,又怕再碰上翦径强人,自己的兔子十八跑,不知能不能再逃得掉?聂十八正想口,又有一些行商、走贩来到了渡口,有的走进面食档。其中一位客人说,“不知是哪位侠客义士,在德安府和汉田府文界的荒丘上,打死了一名经常出没的惯匪陈老七,为这一带除掉了一大害,以后我们来往,再不用提心吊担了。”
其他客人们一听,都十分惊喜。有人问:“真的?你看见了?”
“我怎么没辽见?初时,我们成群结队上荒丘,见有人伏在荒丘草丛里,以为他在伏击我们,于是便小心防范。谁知他躺在那里动也不动。有两个大胆的人走过去看,才知道他早已死了。”
跟着有人问:“你知道那死人就是陈老七了?”
“知道,知道,谁都知道这惯匪左手臂上有一大块的疤痕,这还能是假的吗?”
客人中有人庆额说:“这真是老天爷开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惯匪经常在这一带出没,连官兵也奈何不了他。现在他终于罪有应得了。我们今后在这一带来往经商,就放心多了。”
“听说这个惯匪力大无无穷,功夫了得,四五个人近不了他身,不知是谁杀了他的?”
“当然是位高人,功夫极好的侠士嘛,没有这么好的本领,能杀得了这惯匪么?”
有人点头赞同说:“一定是位大侠士。我也听人说,这个惯匪,手脚来得,水性更好,他要是见不对路,便往水里一跳,谁也捉不了他。奇怪,那荒丘下,不就是环水河么?他怎么不往水里逃生的?”
“一定是那位大侠士挡住了他的去路,使他没办法往水里跳才杀了他的。”
最先的那位客人说:“不错!这惯匪就是尸横在环水河一边的,看来他来不及逃了。”
众人高兴地议论纷纷。聂十八在旁听了,先是暗吃一惊:什么?那个叫什么陈老七的贼人死了?不会是我踢死他的吧?不会,不会,我能一脚踢死人吗?一定是另有人打死这个惯匪了。很可能是在我逃走后,蓦然来了一位侠士,将这个贼人打死。聂十八想到这里,一颗心定了下来,还很有兴趣地听人们议论,听到众人几乎一致说这个惯匪死得好,大快人心,为地方上除了一害。聂十八回想到自己碰到那三个贼人的情景,心中更是害怕,要不是吴叔叔教会了自己的防身掌法和兔子十八跑,自己很可能已死在那三个贼人的刀下了。他又有点后悔,要不是自己逃得快,自己就可以看见那位大侠士是什么样的人了,会不会像吴叔叔那样好呢?
聂十八直到现在,仍不知道是自己重伤了一个贼人,踢死了一个贼人。众人就更不知道眼前这位猎人装束的青年人,就是他们议论和神往的大侠土。
这时有人喊道:“船来了!大家要过河的,快上船吧!”
众人一听,停止了议论,纷纷动身走到渡口上船。聂十八也跟随大家走向渡口,他见一条不大的木船,却上了不少人,不由迟疑起来,一条船坐这么多人,不会翻吗?万一翻到了水里,那不淹死了?聂十八从来没坐过船,不知该上船还是不上。
船家见聂十八迟疑着,想上又不敢上,问:“小哥!你过不过河的?”
“过河!”’
“那你还不上船,等什么?”
“这船不会翻吧?”
船家一听,登时脸一沉,喝问:“你说什么?”
聂十八不知道这话犯了船家的大忌。聂十八见船家生气了,慌忙说:“你别生气,我只是随便问问。”
“这话能随便问吗?你是不是小看了我撑渡的功夫?”“不,不!我怎敢小看你呵!”
这时人群中有个好心的人说,“小哥,洪伯是这一带的老稍公,就是驾一根木头过河,也翻不了。何况是这么一条大船。你要过坷的就快上船吧。”
“是是!我就上!”聂十八只好登上了船。舱家洪伯又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坐稳了,不然,你掉到了水里,我就来不及救你了!”
那位好心人又说:“小哥,你放心,船不会出事的。”
“多谢大伯!”
要是有人说眼前这位青年就是打死惯匪陈老六的大侠士,恐怕没一个人相信,这么一个连坐船也害伯的小伙子,会是大侠士?
看来聂十八的害怕、担心是多余的,船平平稳稳横过环水,到达了对岸,船家洪伯又问聂十八:“小子,船翻了没有?你有没有掉进了河里?”
聂十八连忙赔罪说:“洪伯,你别见怪,是我说错了话。”
洪伯见聂十八这样,刚才的气也消了,问:“小子!你是第一次出门坐船吧?”
“是!我的确是第一次坐船,心里有些害怕,不会说话,你千万别见怪。”
洪伯一笑:“原来这样,小子,那怪不得你了,小心上岸吧。”
“多谢洪伯。”
刚才那位好心人也说:“小兄弟,我们一起上岸。”
“是!”
聂十八跟随这位好心人上了岸。这位好心人大概是位行商,他打量了聂十八一下问:“小兄弟,你是第一次出远门?”
“是!”
“去哪里?”
“去武昌。”
行商有些惊讶:“小兄弟,你是去武昌?我们刚好同路了!”
聂十八有些意外:“大伯,你也是去武昌的?”
行商点点头:“小兄弟去武昌哪里?”
“我,我,我去雄风镖局。”
“哦?”行商又有些讶然,“小兄弟是雄风镖局的人?”
“不,不是,我是去镖局有事的。”
这时,有人在岸上远处叫了:“张老板,你还不上来?我们不等你了。”
行商应了一声:“请各位等一下,我就来。”行商便对聂十八说,“他们是我的同伴,也是去武昌的。”
“那太好了!我跟随你们去。”
聂十八和这位姓张的行商,踏上江岸的石阶。张行商将聂十八引荐给同伴们相认。聂十八一看,其中一个人,就是在对岸面食档说出惯匪陈老七死的人。其中还有两位,身配刀剑,一身劲装,似乎是会功夫的人。聂十八不知道这两位,是这四位行商所雇请来的保镖。聂十八拱手向大家一揖:“我也是去武昌的望各位叔叔伯伯在路上多多关照。”
这些行商早已认识这位忠厚、诚实的小伙子,因为他上船时与船家的一番对话,早已引起了同船所有注意,最后都喜欢上聂十八的随和有礼和坦诚的性格。行商中有人说:“小哥不必客气,我们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就和我们同行好了!”
“多谢各位叔叔伯伯。”
一路上,聂十八从张行商的交谈中,知道这一行人,都是从孝感县而来,他们成群结伴,共同出资,请了城中两位会武功的人为保镖,护送去武昌。他们互相约齐在南城门口集中,直到已时才动身,而聂十八却是在卯时中就出城门厂,比他们早了一个多时辰,所以他们在山丘上发现了被聂十八打死的陈老六的尸首。
从渡口到新沟小镇二十多里的一段路。一路平安无事,没出意外。是夜,聂十八跟随他们一齐投店住宿。聂十八本来想在新沟小镇坐船去武昌的,但行商们却主张走路。走水路,不但要花钱雇船,而且行程也慢,听说水面上还不大平静。虽然请了两个保镖,真的碰上了劫压,在船上动手也不大方便,再说在江面上就是想逃生也逃不了。
聂十八见大家都主张走陆路去武昌,也就只好跟着大家走路了,心想:加上自己,一行六人,这么多的人一同走路,就是碰上三、四个劫匪也不怕了。何况还有两位会武功的人,谅贼人也不敢动手,远远避开了去。
往往事情并不如人所想的那么顺利。越怕碰上的事情,偏偏就碰上了。他们在晌午时分,刚横过一条小河,没走多远,就碰上了四个凶恶、剽悍的劫匪,其中一个,一字的大麻子,撇开上衣扭扣,露出一丛胸口黑毛,手提大环刀,神态份外怕人。四个贼人,看来以他为首,一掌摆开。他一声狞笑,一脸大麻子都在跳动。正是麻子打哈哈,一脸总动员,更令人增加恐怖感。他吼道:“你们一个个给我麻脸虎将行李、衣服全解下来,我可以让你们全尸而死。”
聂十人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个麻脸虎比陈老七他们还凶残?衣服也脱下来,那光着身子怎么走路?聂十八只听到上一句,没听清楚下一句全尸而死。
四位行商全慌了手脚,缩成一团,一齐将目光放在两位保镖身上。两个保镖相互看了一眼,硬着头皮上。
一个拱手哈腰说:“各位英雄好汉,有话慢慢说,所谓山不转水转,我们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要是今日放我们一马,他日山水相逢,必当回报。”
另一个保镖说:“麻爷一向在洪湖上发财,几时转到这里来了?我兄弟俩要是早知道麻爷在这一带出没,必定事先拜访求麻爷保护。现在望麻爷通融一二,让我们过去。”
一个悍匪说:“什么水转山转,通融一二?我家麻爷几时认识你们来?废话少说,给我们将行李、衣服全都部放下!”
先前一位保镖说:“那你们是不给我兄弟俩的面子了!”
麻脸虎说:“好!看在江湖面子上,你俩走,其他的人全给我留下。”
“麻爷!我们兄弟俩是受人钱财,与人消灾。要是这么一走,今后还能在江湖上混饭吃么?麻爷要求其他的事好办,这件事恐怕难以答应。”
麻脸虎一翻脸:“那你们也留下来!”
“你别逼得我们兄弟俩出手!”
另一名悍匪跃出:“那你们失去死吧!”手中的刀便向两位保镖砍去。两个保镖提刀拔剑招架。这名悍匪,似乎没将两名保镖看在眼里,一人独战两人。
麻脸虎对另外两个贼人一挥手:“上!给我先将其他的人全砍了。”
两个贼人“嗬嗬”的提刀奔来,两位保镖想回身保护,却给那名悍匪的一把刀缠得不能脱身,自顾不暇,哪里还能保护别人?
聂十八一见,急对四位行商说:“你们快跑,我来挡住他们一会。”他为了保护别人,不顾自己的危险,伸手拦着:“你们别过来,你们不过要钱罢了,我给钱你们!”
一个贼贼凶狠他说:“老子钱也要,命也要!”
聂十八一怔:“什么?你们命也要?那不太过心狠吗?”
“小子!少废话!”一个贼人说,一把刀如泰山压顶朝聂十八劈卞。聂十八身形一闪,一掌顺势拍出,出其不意,恰好又拍中了这贼人的章门穴,一下令这个贼人痛得在地上翻滚。另一位贼人一怔,手中的刀横扫而来。聂十八身形一带,第二掌拍出,竟然拍中贼人督脉的命门穴上,将贼人拍飞了出去。
鬼哭神泣三掌,果然奥妙无比,拍中的位置,都是对手的要害穴位。聂十八空手赤拳,出手二招,既将二个贼人拍成重伤,这无疑是武林中一流的上乘高手。这一下,弄得麻脸虎一下傻了眼,顿时呆若木鸡,另一悍匪也惊得跃出圈子,不敢再与两位保镖交锋,愕然的看着麻脸虎。论武功,这名悍匪在刀法上的确胜两位保镖一筹,已杀得两名保镖无还手之力,再交锋下去,他必然会砍倒其中一位保镖,但他给聂十八的武功惊震了,急跃了开去,使两位保镖能喘过一口气来。
保镖和四位行商,更为聂十八的武功惊奇不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连坐船过江也害怕的胆小青年人,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转眼之闻,便制限了两个持刀的敌人,要不是他们亲眼看见,怎么也不会相信。
聂十八也同样怔住了,他本想阻拦一下贼人,让四位行商快一点逃跑,然后自己也打算撒腿逃跑。没想到自己出手两掌;就将贼人拍飞拍倒爬不起来,第一次在荒丘上,他拍中了那个什么老五的,还以为是碰巧。可是现在,也是那么巧吗?那么说,吴叔叔教给他的三掌,真的能防身自卫哩!
半晌后,麻脸虎朝聂十八问:“我麻脸虎算看走了眼,不知你竟然是位高手,请问阁下是哪一处的高人?何门何派的弟子?”
聂十八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阁下别装傻扮懵了!我麻脸虎是在请教你的高姓大名。”其实聂十八根本不是装傻扮懵,他实在听不明白什么阁下、高人和什么弟子的。至于高姓大名,他却听清楚了,便说:“我姓聂,名十八。”
“聂十八?”麻脸虎一下困惑:聂十八这名可不见在江湖上听闻过,莫非初是衫出道的一位高手?又问:“何门何派的弟子?”
“我没什么门派,我只是一个深山打猎的。”
“你是一个猎人?”
“是呀!”
“你没拜过人为师?”
“没有呵!”
“那你这一身武功是怎么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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