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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决一死战

  说书先生续叙道:

  “聂风在正午来临之时,必会成为魔中魔,故步惊云等七位高手,希望尽最后一分力破其魔气真无……”

  一虬须大汉问道:

  “你们说的聂风,他为世人不惜牺牲自己,到头来反被他的亲人。爱人,师父。朋友合力对付;人生至此,真是生不如死……”

  说书先生折扇轻摇,边道:

  “天道无情,从来没应允会善有善报;入魔后的聂风若知,相信亦会感到非常痛苦,或许,他自己亦宁愿一死。”

  一年青人疑问:

  “但步惊云与他是知己朋友,若聂风真的无法可救,他会否忍心下手?”

  “会!”说书先生毫不思索的斩钉截铁地道。向旁的步惊云雕像瞥了一眼,续道:

  “要不然聂风一旦成魔,皇帝便会竭尽神州所有军力将其狙杀,届时伤亡定必更为惨重,与其如此,倒不如死在步惊云剑下……”

  虬须大汉在旁点头应道:

  “不错!横竖步惊云己应承皇帝以死谢罪,他更必须在死前为朋友解除痛苦。”

  一老者摇头叹道:

  “想不到本来是一对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到头来却要互相残杀,唉!真是可悲!”

  说书先生目光仍凝视在步惊云的石塑上,道:

  “许多时候,不平凡的人总有不平凡的际遇;只有对于风,云这两个江湖神话人物而言,这个最后考验,未免过于残酷……”

  众人一阵沉默,甫地,刚才问话的年青人又问:

  “他俩真的毫无半点生机?”

  “生机?唉,没有可能……”说书先生感慨地摇头,继而又往下为众人讲叙……

  夜,本应万籁俱寂,不过今夜似乎并不那样平静,在深山峭岩中,突然,“轰隆——”

  巨响今天动地摇,在一片‘凉鬼慑神的爆炸声中,一团夺目火球突地破山而出!火球之内,豁出一个比火更烈的人一一一聂风!

  “大家切勿让他逃脱!”一声暴喝、有六条人影连接成串,直往高空中的聂风追去。

  原来步惊云等人本与聂风在洞内混战,却不虞他破山而出,唯有如影随形,拼命穷追。

  可惜轻功已经登峰造极的聂风身法实在太快!太强!太难对付!

  雪饮刀己得邪皇魔印心法,无人能及!风神腿法举世无双,众人追至其前,却被他凌厉无匹的攻势击得慌避不堪,断帅靠得较近,聂风狠招猛出,右掌直劈切向其首,步惊云大‘凉,暗忖:

  断帅臂伤未愈,是我们七人中最弱的一人,不能让聂风追他。

  心意己定,绝世好剑使出无名剑法舞起一片雪浪挡抵架住,第二梦见状,焦虑地急道:

  “风,我们不会伤你的,你快停下吧!”

  若然聂风此时能停下片刻,他的命运或会因而扭转,可是己将成魔的他,又岂会如此轻易被他们留住?身形连幻腾闪,“当”的一声,雪饮刀磕开步惊云手中的绝世好剑,他即如流星泄空般直泻山下。

  步惊云心中惊惊:

  糟了!山下人烟稠密,山上剧战,将会影响居民,死伤亦会更多……

  立与众人连忙循影追去。

  山下的一座古寺之上,翟地出现一股凌厉无比的旋风,这股旋风,正是八大绝世高手在追逐问所牵动的气流,轰然一声巨响,旋风竟像巨钻一进,钻进寺内。

  这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迅即成为八人的战场,众僧侣骇得四散奔逃,寺屋倒塌,一片狼籍。七大高手倾尽全力欲阻住聂风靠近山下村庄,恐危及众多生灵。

  聂风无心恋战,伺机疾走。右寺在众人激战之下,早已沦为颓垣败瓦,谁料如今聂风一走,整座寺更硬生生的被其强横真气牵扯随身欲去,极破为寸碎。

  “好厉害!聂风轻功极高,再这样下去,我们在真气不继之下,只会完全失去他的踪影!步‘凉云!想办法拦截他!”邪皇惊惶道。

  步惊云忙挺剑追去,丝毫不敢怠慢,

  这边,皇帝早已将其一万兵马分作十队,每队千人,分头在附近搜捕聂风,“啊——”

  领兵的一将座下良骏忽地扬蹄止步,只见前面卷来一股翻江倒海的劲浪旋风。

  旁边一名偏将手指前面桥头,惊道:

  “将军……那……那是什么?”

  抬首注目向前看去,此将不由惊然大骇,只见一人如巨鸟般平伸双臂如虹飞去。

  “啊!聂风!”他不禁勒马后退一步,骇然失色地惊呼。

  他所率的大队官兵随他己至桥上,而聂风刚从古寺逸出飞至此处,随后追来的步惊云见状,大惊忧虑暗想:

  不妙!皇帝兵马竟与聂风狭路相逢,这班人实力与他相距太远,要阻止双方硬碰,唯有先阻去聂风去路。

  步惊云方暗将功力提聚双臂,猛然一声大喝,绝世好剑不抖自吟,流射出万点寒芒,使出了绝技一一一剑流星,剑气弥漫直卷聂风。

  聂风凌空一掌轰向下面石桥,“轰隆”爆响,石桥顿即石飞屑扬,为首带兵之将连人带马截倒桥下,数名官兵在惨呼中被轰得横飞栽下。

  剑光摹至,聂风急忙以刀柱部弹起再必避开,随后赶至的第一邪皇见状,暗道:哦?步惊云以剑挡路,聂风居然会撤剑?难道连魔中魔也顾忌他的绝世好剑?

  他见步惊云狙截成功,忙向身后赶至的六人呼道:

  “好机会!六人合壁!要制聂风,我们六人必须联手,方有一线希望。断帅,你与梦合力钳制聂风双腿,聂人王。猪皇!你俩曾传聂风刀法,最熟悉他的刀路,你们就竭力制其最利害的右手!但聂风的左手亦不容忽视,刀皇!他的左手交给你!而我,就乘他四肢被扣之时,以双袖紧箍其脖,合我们六人之力,应可勉强制他一时三刻;步惊云,快!快以绝世好剑破其魔气真元!”

  六人各依此计而行,果然制住了聂风,“当当”金铁齐鸣,震耳欲聋,聂人王闻声大惊,忙注目看去,失声惊呼:

  “啊?步惊云?和他交手的不正是……风?好快!原来我们却是在捉风捕影,人的真身己与步惊云战到一起了!”

  果然,他们所制的只是聂风如风身影,他的实身正与步惊云激烈的战在一处。

  第二梦亦骇然惊凉莫名,暗道:

  “想不到风在入魔后的武功进境己超乎我们的想像,幸好还有步惊云!

  只见步惊云、聂风己成为一团辨不出人影的旋风,摹闻步惊云的声音道:

  “风,你的身法虽然快,但仍走不出我的一一剑流云!”

  “剑流云”甫经使出,顷刻剑化长鞭,交织成球形剑网,而聂风仅能在剑网内左穿右插。

  猪皇见状,握拳喜道:

  “好哇!聂风已经被困,我们快再次全力出击!”

  说着,众人即一拥而上,各依先计而行,聂人王,猪皇忙瞅准聂风握刀右臂,闪电探手柬钳制,而聂风正使出一招“冰封三尺”,聂人王扣住其腕脉,震脱了他手中雪饮,可是,恍若附了魔咒的雪饮刀却旋转而划,聂人工虽是传艺于爱子之人,但这次却未避过其出,被划开肩头。

  同时,断帅。第二梦急抱聂风下盘双腿,哪知,摹觉眼前腿影如电一闪,断帅左脸颊已重吃了一脚,而被聂人王磕飞的雪饮刀却神差鬼使的回落到未能钳制得住的聂风双腿间,被他紧紧夹住。

  聂人王一见,急惊喝道:

  “大家小心!这是我们聂家‘踏雪寻梅’的起手式!”

  语声未完,聂风己足蹬雪饮,人与刀深化为一团若大的雪球,刀风虎虎,硬生生地把众人逼开,他头下脚上如旋螺般裹攻,众人恐他欲逃,一闪立攻,众人一直死缠不休,聂风至此己怒从心起,再不容情,不由分说,挟刀狠劈!

  “踏雪寻梅”本是做寒六诀中最不依常规的诡异刀法,如今使在聂风腿上,威力更难以常理揣测。只见刀愈使愈快,霎时如巨大旋风疾转;每一道刀劲扑而即伤,杀伤力非常惊人。

  “当当!铿铿!”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奏成一首惨烈激暴的狂战交响曲。刀皇手中大刀以刀背向聂风后背击来,摹闻刀声,聂风旋腿回击,顿将刀皇扫个正着,飞出四文,一溜刀光逼退众人,聂风乘势如流星窜飞高空。

  “走?那里走?”步惊云疾掠身随影而追。

  第一邪皇急道:

  “步惊云!我知道你一直对聂风留手,未尽全力……但我们目下伤疲交煎,己没有可能制住他,你快尽全力——杀了他吧!”

  邪皇说时,亦展身冲矢冲起。

  步惊云身形如电一晃,己于半空中拦在聂风面前,去度再度受阻,聂风想也不想,刀己回旋而出,可是,魔刀虽难于捉摸,而最难捉摸的还是其魔心,就在勺出同时,他倏地反向追至的邪皇疾扑。

  邪皇一惊,屈腿迎上!这一顶膝,看似凌厉无经,但在腿法最快的聂风面前出腿,班门弄斧!“啪”的一声脆响,其膝骨被聂风紧抓扣住,发出骨折之声,继而,连邪皇也未看出如何出招的,他的左脸颊己被其重重的一脚踢得正着,身子立如断线风筝般向后倒飞。

  “老邪!”地上六人齐声惊呼。

  步惊云亦惊,忙追上聂风,使出排云掌法由后袭向聂风,“碰”的一声,聂风虽被击中,微顿身形,未等步惊云使出第二招,手中雪饮己与绝世好剑激烈的交击一起。

  步惊云的“剑流云”荡开聂风的漫大刀光,由空凌厉直压,将聂风压退地上,两件神兵甫一强列正击,即发出撼山动地的“砰”地巨响,万物齐飞,皆毁在二人绝伦无匹的劲气下。

  邪皇顾不得头痛欲裂及膝弯的撕心巨痛,抬头望日,惊呼道:

  “糟了!目下即将破晓,届时大色一亮,火气暴增,聂风将会更难对付……聂风!当日是老夭亲手导你入魔,今日亦好应由我来成全你!既使拼尽全力,我也不容你遗害人间!”

  猛然一声霹雳暴喝:

  “步惊云让开。待我来!大道混元殒!聂风!生死由命,你莫怪老头辣手无情!”

  一语未毕,无摇地动。整座大山猛地摇颤起来,巨石崩塌,大地仿佛为之颠覆,“轰隆———,巨响接连骤起,似乎人神将灭。

  众人齐惊,亦连正刀剑相架运力紧拼的风,云二人俱惊莫名。

  猪皇骇惊失声道:

  “是……天道混无极!这一招……是邪皇汇聚全身正邪两道真气,配合乾坤二位而成;此招一出,邪皇亦要立即气尽而死!看来……他想与聂风同归于尽!”

  只见无数碎石被邪皇运起的盖夭劲气卷旋而起,恍若霸王举鼎,第二梦惊呼道:

  “邪皇叔!不要这样!”

  邪皇毫不理会,道:

  “聂风,老夭倒要看你有多大本事破得了我的天道混元睡!”

  聂风当郎被无数石块击中要道,浑身被扣,立给漫天碎石砸围在核心,一招得手,邪皇身形速转,在急速转动下,竟带动了周遭碎石一起旋舞。

  不消片刻,二人竟,”茧中之蚕,被裹在万斤碎石之中。“裂——”异声中,碎石成山,越压越紧,二人紧紧被裹其中,且石处如遭雷击,带有刺目电光。

  第二梦急得眼泪籁籁直下,道:

  “怎么会这样,带有电光?”

  猪皇在旁惊异地解释道:

  “这正是天道混无硕最利害之处!蕴含邪皇正邪两种气劲的碎石不断磨擦,乾坤相克,便会产生一种雷电般的力量。”

  众人闻言,尽皆骇然失色。

  此时,聂风困在石化之内,脑内却十分清楚,暗思:

  邪皇曾对我说,这一招所擦出的雷电力量,足以把十头巨象硕死!

  正在这时,步惊云惊呼道:

  “啊,天亮了!”

  刀皇大惊失色,道:

  “不妙!烈阳高照,聂风魔气更盛!……”

  言未毕,一声惊天巨响,碎石聚成石山暴响炸开,石块纷飞,一条人影冲天而出,正是聂风。

  “邪皇!”众人惊呼着奔向石山,聂人王惊然道:

  “连邪皇亦制他不住,步惊云快追!”

  刀皇亦搭讪道:

  “对!即使豁尽最后一份力,也不能让邪皇白白牺牲!”

  只见聂凤甫一出山,即手握雪饮疾步奔向身旁那高高的大山恍若出笼野兽。

  “风!不要再走!”一条人影挡在他前面的门顶最高处,正是步惊云:

  “如今只余下你和我在此,最后一战,无法避免!”

  步惊云将绝世好剑斜指山下,表情凛霸。

  好旺盛的战意!当一个人再无余地选择时,工是他战意最旺之时。

  而聂风,此刻正徘徊在人魔一线之间,他,一定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战不可战之战!杀不可杀的人!洒不应洒的血!一个身负极恶魔力,疯狂难测!一个自创动剑以后,真正实力仍未尽露!这一战,不胜便死,不成无归!究竟谁被杀?谁要流血,不可战的死战终于展开!聂风的刀势愈战愈狂,着着皆攻向步惊云致命要害。

  当年在天下会比武以论堂主之职时,聂风的处处留手,益发显得此刻的他刀下无情,怎不教人心痛?

  刀来剑往,二人斗得旗鼓相当,唯步惊云心神不定,“卡——”的一声,迅快绝伦的刀势以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步惊云的肩背一道,绝顶高手交锋,一分情义只会换来一道致命伤痕。适才一刀,伊如当头棒喝,他醒悟了,那招剑暴喝道:

  “风!这一战无论生死,你我都不要相怨!风!来吧!”

  聂风暴吼一声,猛如狮虎,雪饮狂砍扑至,“来得好!”步惊云毫不畏惧,斗意陡升,绝世好剑即时使出“剑流云”,以剑镇刀,无匹剑气顿时将刀镇住,刀是被镇,但聂风刀势迅转,反客为主,“挣”的猛磕,二人身近,近身激搏。

  聂风左拳如雷击出,步惊云身形微侧,左掌使出十成功力,以排云掌敌挡,前者即手腕一翻,变拳为爪,施出擒拿手扣住其腕,气冲腕穴,陡生巨力,震开聂风抓下之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步惊云反翻腕扣住了他的手腕,聂风一惊,风神腿法使起,扬腿踢向其额,快似闪电。

  人影乍分,各自后退三步,方稳住身形。

  “当当”刀剑再来,擅击刺耳巨响,火花逆溅,夺目耀眼,聂风目光凶光更炽,己似狂魔,凶猛万分。

  刀每进一步便可怕一分,步惊云每一挡,皆迸发夺目火花。他暗思:

  不行!这样给其逼退不是办法!不但失去优势,更助长了其魔气益发张狂……

  心念一动,步惊云暴喝一声,登时剑劲暴发!“噗”,强烈的剑气激射往聂风,然而,他的身形似乎比风还快,双脚甫一弹地,施翻腾展时只见一串人影,不知真身何在。

  步惊云心头一惊,暗忖:

  甫弹地便立即再展攻势,他似乎愈战愈快,难道他想以“快”来增强自身力量?

  正思时,骤见聂风改变了战术,身形注重贴地,以脚旋攻,,步惊云心头一震,暗惊:

  啊!他似乎知道我擅于用掌,下盘功夫灵活不足,因此,便集中攻我下盘!对了,聂风的战略正是如此!

  果然,聂风挥刀先以右脚旋报一招夫落未成,那把刀旋斩他双足。

  步惊云一下猜中,即挺剑格挡,“当”的一声,刀剑猛烈的撞到一处,强浩的气劲迫得二人各自退出一步。哪知,籍此微分之际,聂风的双腿一齐同时翻踢其首,迅猛无伦,步惊云惊惊暗道:

  他的身法比其战术更为诡异,他竟能手足互调,以腿攻上?

  一时不容多想,麒麟臂电闪上挡格住其双腿,对方双腿既然攻上,刀,当然攻下,一瞥间,的确,他手中雪饮正无息无声的斩向他的双腿,步惊云右手忙以绝世好剑回挡,恰巧,以柄端的叉日卡扣往了其刀,雪饮被扣,步惊云这次更是机不可失,猛地劲聚于剑,剑尖一挑,地面遇劲即破,无数碎石便同时轰向聂风。

  “隆隆”巨响。

  山石崩塌,步惊云运劲将剑一绞,顿将聂风手中的雪饮绞崩飞往空中,聂风人刀互通,那刀己有灵性似的归附其旁,飞起一足,雪饮如雷厉啸着飞击步惊云。

  剑已盈力,嗡响不止,步惊云双手握剑,委狠一劈,“当”的巨响,宝刀即被磕回,聂风旋身以足尖一挑刀柄,使出“魔道纵横“一招,刀剑再击,威力陡增一倍,步惊云尽管挡得及时,但“魔道纵横”刀腿齐施,顿时将步惊云深深轰至山壁之内。

  聂风攻势不减,雪饮猛然挟风再击,步惊云身己陷于石壁,情势危急,倾力相抗硬挡,强劲硬触,兵刃嗡响不绝,而步惊云入壁之身又被压进三寸。

  人一面攻挡,一面细查其攻来之招,渐渐觑出端倪:

  好诡异的刀法!他的刀,竞看未有七分风神腿法的影于。他的腿,而又蕴含他的刀法,莫非风的刀腿己能互调使用?对!一定是这样!

  果然!步惊云这回瞅准了来招,聂风旋刀斜斩其首,忙一低头,险险避过一刀,左掌乘隙扳出,攻其一记。可惜,……

  “砰”的强劲交击巨响,他的腰侧亦在聂风受招同时,挡上了其凌厉后端的一”脚。甫遭强力反弹,身形即如殒石般向至少也有二三十丈高的悬崖坠下,幸而他临危不乱,急坠之时,右手绝世好剑运力一吐,插进崖内近尺深后,方稳住下落之势,身于乘势一跃,落到崖壁所生的一棵斜松上。

  聂风亦揽了他重重的一拳,停势未攻,嘴角在淌着殷红的血。步惊云甫见天明日现,心头一震,暗忖:

  不妙!现下看来距正午之时不远……风,此时的功力正与日并进,逾近正午,他身心及刀中魔气便愈炽盛。此消彼长,他将更难对付,好!速战为妙。

  心意己决,他运力从崖内拔出绝世好剑,一看身处半崖,距下面地上尚有十丈左右,心无所惧,身形一晃,于空中几个翻身卸去不少下落之力,稳稳落于地上,双手握剑,缓缓由前提起,由低到高,高高举过头顶,大喝一声,剑气向上进发。

  不知何故,天上忽地风起去涌,顷刻乌云羔日,昏暗无光,云气四散,更把正紧张欲裂的两大高手笼罩其中。

  聂风此时亦施展绝超轻功落于崖下地上,他一直浑无动静,身蹲刀横,表情无常,只因为适才中了步惊云一记重拳,五内翻滚不息。他虽然躲避逾风,但他嘴角淌出的血正告诉他一个事实——步惊云一记重拳便可遏止他的攻势。但血,更令他本能地感到,他要增强,增至最强。

  步惊云双手仍举剑向天,面对现状,他心头即思:

  云雾愈来愈浓,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如今光线微弱,风的功力没有日光之助,只会停滞不前,风!我就籍着眼前天时之利,赶快三剑合一,一举制服他!

  “滴,滴………

  这是雨水,血水滴溅地上的声音:正从聂风的身上传出。

  但见步惊云手中的绝世好剑突地由头顶缓放胸前,似是发招前的起手式。原来他除了自创出三式动剑以外,早已悟出一更高层次的剑招!这一剑,也是他专为对付聂风而创。

  “风,接我的无极动剑吧!”

  说时,绝世好剑又猛地由胸前举起头顶,即欲发招。

  三下动剑本己各自精彩,但他把三剑合一的无极武剑,更集三剑所长,威力臻至剑道以外无尽无极的境界,正是所谓的无极。

  无极动剑未至,逼人无比的剑中霸气,甚至连魔亦给压至透不过气来。然而他依旧面无惧色,因为他想出……一个增强自己实力的方法——以刀自伤其身,以痛楚及鲜血令自己的身心更快沉坠魔道,步向地狱,正是魔道提升功力的其中一法!

  血,正从他以雪饮划开的左臂蓬溅而滴!

  他欲使出“一刀地狱”,步惊云正欲向他攻击,摹见此状,心头一惊,暗惊:啊!魔道强愈紧狂,愈狂愈强,他正以自毁来加提功力……

  “风!住手!”

  叫不住的!倘若能被叫住,不算是魔?

  “血刀魔功”油然而生,聂风骤然提刀,任凭敌血雨飞溅,举刀提至背后,气拔山河,轰然劈出。

  步惊云惊凉莫名:腥风扑面,好强的刀气!他的功力似在不断提升……若再这样下去风只会更快变成魔中魔!要救他,但又不能再逼他自毁……

  然而,刀锋,并没有让步惊云有足够的时间来细想,因为聂风的刀又要想——杀!

  “蓬”无比狠猛的刀劲,挟着聂风的魔血化为血刀,血刀临门,步惊云亦无犹豫余地,重剑迎抗,巨响一声,一柄巨大的血刀顿被轰得如烟花爆散。

  然而,每一滴血,已化为肉眼难以瞥见的小刀,霎时数不清的小刀铺天射下。

  “嗖嗖,嚏嚏”数柄血刀深插入地,无伦的劲气将步惊云身旁的一块巨石击得四分五裂,可是,去没见了聂风的身影。

  步惊云气沉神定,心头暗忖:

  好快的身法!嗯!该在我身后!果然,“嘿”的一声狂吼聂风手中的雪饮轰然由后而发,劈向步惊云的头颅,势。幅霆万钧、步惊云身形一晃,沉桩出剑,刀剑互击……

  说书先生叙述道:

  “就是这样,二人再度硬拼,顿时爆发出连串的刀剑交击声……”

  话音未落,一身着武士服的年青人否认道:

  “不可能!他俩只是硬拼一招,怎会有刀。么多的交击之声?”

  说书先生解释道:“他二人功力本来不相伯仲,经过连番激斗后更互相激发潜能,可以这样说,他们在此一战之间,功力己进步十多年!而他们的刀剑出招之快,更非常人所能看见。换言之,在一般人眼里所见的简单一招,其实他们己各击了百招以上。”

  一老者神往的道:

  “好精彩!这样一场神魔般的诀战,若能亲眼目睹,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说书先生展扇轻摇,颌首道:

  “不错!此战足可惊天地泣鬼神!但纵然你们在场,也不会看见的。”

  老者惊奇地问:

  “哦?何解?”

  说书先生将扇一叠,解释道:

  “因为他们这一战己超出物外,不绝非肉眼所能捕捉得到。他们可能在决战之前,不会将诀战之地定在那儿,可换作深海,或是地狱!甚至会在万里黄沙,天苍地茫之中,决一死战。”

  刚才发问的年青人嗤笑又问:

  “你在说笑吧?他们一直在山间决斗,怎会突然上天入地?”

  说书先生“涮”的展扇轻摇两下,微微一笑,道:

  “你们有所不知!风。云二人继无名之后成为武林神话,除了因他们不惜为神州牺牲的心,更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这一战!”

  一顿,续道:

  “此战己不单是一场生死诀,还引发一个当今武学仍未达至的进境。”

  老者又疑问道:

  “但,据说聂风的身法已可比声音更快,究竟还有什么比他与步惊云此战更快?”

  说书先生神情陡地变沉,道:

  “风,云这一战匪夷所思之处,正是以心神交战!人的肉身纵使快,也快不过心;只要心念一转,何止跨越千里?”

  “心战!”老者思索着看二字中的含意。

  说书先生点头道:

  “不错!步惊云乘这最后机会,豁尽毕生修为,引动聂风之心超出物外,企图令他找回自己的记忆!于是不由的,聂风又回忆起当年与步惊云等人在天下会时为争夺堂主之位比武时的情景……”

  他与步惊云交战,有意相让,雄霸见状,在旁厉喝道:

  “哼!战场无父子,纵是同门间的比试亦不应留手!风儿,你如此节节退让,怎能当上堂主之位?”

  聂风跪释道:

  “师父,要当堂主,徒儿认为只须拥有真正实力便可;若要践踏别人才能使自己扶摇直上,徒儿……宁愿不当也罢!”

  雄霸严厉地道:

  “你可记得……这里是天下会?”

  正思时,与他心有灵犀的步惊云己洞悉出他心中所思,大喝道:

  “风!你可曾说过的话,现在可曾记得——云师兄,我们分属于同门,绝不应互相残杀!别要再把自己的心武装下去,我知道你一定记得清楚!”

  步惊云紧盯着聂风的双眼,希望他说出自己想听到的话。可是,聂风的确想起,想起了雄霸所说的:

  “……废话!风儿,人在江湖,你不杀人,人便杀你,这是江湖的求存定律!”

  “杀!”意在聂风心中油然涌起,摹地,他五指箕张,狠狠戳进体内,紧紧抓着自己那颗正紊乱不堪的心!他,要以双手遮心!封锁过去所有回忆!

  心头剧痛,魔念陡生,人魔千路,但最终的路只有一条,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步惊云本在以“心”与其交战,此刻聂风自抓其心,他的撕心剧痛绝不比聂风为轻。

  可是,聂风随着“蓬”的一声,心念一消,二人己顷刻返回山崖高处先前激战的原地。

  旺盛杀意正在聂风体内熊燃,甫地,他瞥见西面的山头从弄腾的云层透过些许阳光,心头惊喜,脚先运力一点旁边岩石,即如矢般飞向另一山头,接受阳光照射,以增功力,意欲成蜃。

  步惊云见状,暗惊!不妙!时已正午,此带依旧乌云盖顶,大地无光……可西面山头那里却阳光普照,火气极盛,他似乎要往那里入魔!已经是最后一刻,不能再行延误!风!我就与你——同归于尽!绝不让你入魔为害苍生!

  心意己决,步惊云大喝一声,挥剑运起剑流星,追击而上,狙截其势。

  “当当,铿铿”

  刀剑甫又激烈的闪电交击,牵动风云,雷鸣电闪,天地变色。

  步惊云的剑流星分散聂风心力,冷不防,动掌便乘机长驱直驱,迫开聂风右掌,重重轰中聂风心窝。

  一击得手,步惊云亦须立即付出可怕的代价,“碰”的一声,举世无双的风神腿法夹裹刀法之中,避无可避的,他己被聂网球腿踢在颈间,险些为强劝的力道击得窒息。

  同一时间,二人刀剑齐齐脱手,竟在半空中龙争虎斗,互相交击,雪饮与绝世好剑,似亦要互争长短!

  “当当当”

  交击之巨响,响彻大地,直冲云霄,神鬼皆怕,万物俱骇。

  岂料硬拼数招之后,绝世好剑赫然被劈崩了!无坚不摧的剑,有可能崩吗?天!

  剑崩,是剑手大忌,更是不祥之兆,是否正象征——魔长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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