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看见段皇爷刚才跟欧阳锋比武,拳法井没有独特过人的地方,心中暗想,这一场自己准赢,当下更不客气,喝了一声:“有僭!”双袖一摆,手掌翻动,只一眨眼之间,连进七招,招式怪异,段皇爷估不到对方一起手就用怪着,左闪右跳,只听啪啪啪啪四声,段皇爷的前心后背,接连中了黄药师四掌,洪七公看在眼里,摇了摇头,想道:“皇爷即是皇爷,他的拳法不行,这一场比武准得要败!”
哪知道段皇爷中了四掌,泰然自若,反手一推,使出金刚拳法,“推云拨雾”’,呼的一拳,拳带劲风,猛向黄药师当胸打到。
黄药师吃惊不小!自己刚才打他四掌,力量不轻,段皇爷就有横练功夫,少不免也要受点伤,可是自己掌力到处。触着他的身体,如同打在铁砧板上,连掌指也疼痛非常,怪不得欧阳锋疑心他穿着软甲了,段皇爷这一拳回打过来,黄药师挥袍袖一挡,轰的一响,如同中了干斤铁锤,如果桃花岛主不是功力深厚,这一拳已经跌个大跟头!黄药师当堂把满腔轻敌之念,去个干干净净!他立即展开落英掌法,七虚一实,五虚一实,青影乱晃,前后左右,宛似缤纷花雨,使人乍眼看来,仿佛有十几个黄药师,团团围绕着段皇爷,飞来窜去。
段皇爷不慌不忙,使出金刚拳来,拳风沉猛,呼呼连响,赛似巨斧开山,铁锤击石,掌风到处,沙土雪尘纷纷飞扬,应付黄药师飘忽无定的落英掌法,绰有余裕,洪七公在旁边暗吸凉气、自己的降龙十八掌,已经可谓神威劲猛,可是比起段皇爷的金刚拳来,还要退让三分,段皇爷功夫之硬,出乎众人想象之外。
两下拼斗了百多合,黄药师突然虚劈两掌,跳出圈子,叫道:“且慢!”
段皇爷把拳招一收,笑道:“黄岛主,咱们这场比武还不曾分出胜负哩,可有什么指教?”
黄药师道:“我跟你的拳,刚柔相生,一正一克,再斗五百回合,也分不出胜负,不如换过一个比法怎样?”段皇爷以为他又学对付洪七公的样子,走什么七星桩之类,说道:
“黄岛主又要摆阵吗?请便请便!”
黄药师道:“摆阵太俗气了,咱们索性来个三鞭换两锏,象瓦岗宰的秦叔宝和尉迟敬德一般,我让你三拳,你让我三拳,大家对打三下怎样?”段皇爷大笑道:”很好!哪个先动手打,请说!”
黄药师道:“这个生意是兄弟想出来的,当然是我先挨打,请吧!”他果然用脚尖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圆圈,自己站在中间,说道:“如果尊驾能够把我一拳打出这个圈子,我立即离开华山,返桃花岛,从今不再言武!”
段皇爷心中估计,自己的全刚拳猛力异常,曾经在大理皇宫中,试练学力,举手一拳,把太湖石做的一座高可及人的假山打碎,黄药师本领虽然了得,究竟是血肉之躯,自己这一拳打过去,岂不是要了他的性命?
不过黄药师这样摆明叫阵,自己又不能不打他,段智兴无可奈何,只好说道:“黄岛主,你定出这个划地为牢的主意来,小弟只好失礼了!”
黄药师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受不起你的拳力吗?只管试试!”
段皇爷叫了个好字,他把左臂一掉,用足七成气劲,转了一个臂花,手起一拳,向黄药师右肩击去,这是他存心厚道的地方,不用全力,使黄药师免受重伤,打他肩膊,更是适可而止,手下留情,哪知他这一拳,却遭遇了空前未有的感觉!
原来段皇爷一拳捣在黄药师身体上,猛觉黄药师身体微微一抖,自己的拳头如同打在一件弹性东西上,对方的身干好象涂了油一般,段皇爷不由自主,拳力向旁边一卸,几乎扭脱了骨较,好在他未用全力,一觉不妙,立即把拳力收回来,黄药师大笑道:“好!一拳过了!”
欧阳锋和洪七公看见段皇爷明明一拳打中黄药师的身体,不知怎的,却不用劲,淬然把拳力收了回来,不禁大惑不解,只有王重阳看出其中奥妙,心中暗想:“姓黄的真是心思灵巧,武功层出不穷,他把武当派的沾衣十八跌,跟奇门武功一同运用,难怪段智兴上他的当!”
段皇爷一拳不中,哪里还敢大意,这回不留情了,踏进半步,右拳穿出,运足九成劲力,向黄药师胸膛击去,砰的一声,打个正着,啪啪两声大响,这是骨头作响,洪七公道:
“糟糕,这一回断肋骨了!”
事实上却不是这一回事,段皇爷拳头打正黄药师的胸膛,猛觉他的胸口一凹,原来黄药师的胸骨完全卸下,要知道武家用拳打人,伤骨重于伤肉,打伤皮肉,不过是体外的浮伤,打断骨头便不同了,轻则压伤内腑,重的危及性命。
黄药师把骨头收去,段皇爷一拳仿佛打进了一个中空的洞穴里,不禁大吃一惊,段皇爷的生性本来敦厚,可是看见臼己两掌不中,下禁心中着忙,反手一拳,“金刚劈山”,向黄药师的脑袋打了下去,黄药师把头一偏,段皇帝劈中他的肩头,喀啦响,肩骨自动卸下,段皇爷的拳沿着对方手臂直下,黄药师没有伤害一根汗毛,他长笑一声道:“好了,你的三拳打过,我应该回敬啦!”
段皇爷明明知道黄药师这三拳并不易挡,可是自己打了人家三拳,怎可以不回挡三下!
他只好站了脚步,黄药师更不客气,啪的一掌,打中段皇爷的胸口,这一掌段皇爷身上鳞甲挡住,并不甚疼。总算挨了过去。
黄药师再来一招,使出落英掌里面“花心探蕊”的绝着。五指如锤,啪的一声,打中段皇爷肋下的太乙穴,段皇爷的身子当堂一晃,因为他当年生吸鳝王的丹血,周身长满鳞片,可是鳞片厚薄各有不同,前心后背鳞片比较厚一些,两肋下的鳞片较薄,黄药师曲指成锤,使的是“透骨打穴法”,有鳞甲挡住也不中用,好在段皇爷十分机警,立即运气护住要穴,方才没有上当,这样一来,总算挨过黄药师两拳了!
黄药师喝了一声:“还有一拳!”举手一掌,向段皇爷面上击到,这一掌的来势十分飘忽,段皇爷恐怕对方伤害自己五官,立即把头一晃,哪知道黄药师反手一掌,啪的打中了他的太阳穴,段皇爷就是有通大的本领,再也挨不住了,不由自主的向旁一跌!
如果他这一下跌倒在地,南帝的英名就要扫地无余,段皇爷突然把腰身一挺,在未跌倒的一刹那翻了起来,仍然卓立不动,这是他天赋异禀的好处,因为段皇爷在太子时喝过鳝血,造成了他本身一种潜伏本能意识,在临败时千钧一发的刹那之间,猛翻起来,太阳穴虽然中掌,并未晕倒,反而一滑碌跳起身,这一下倒出乎黄药师的意外!这位桃花岛主恐怕段皇爷趁势进击,立即向外一跳!
段皇爷却长笑一声道:“黄岛主,这一场我败了!”王重阳急忙上前说道:“哪里哪里,两位都打胜了,并没有败,哈哈!”全赖他措词适宜,方才避免了尴尬的局面。
欧阳锋怪眼一闪,走了出来,说道:“黄岛上,我也来讨教你的落英掌法!”
他这一下是乘虚而攻,西毒想着黄药师和段皇爷拼斗百余招,真元消耗不少,自己刚刚养足了精神,回复气力,如果这时候跟黄药师交手,跟他游斗一百几十回合,出其不意,使出蛤蟆功来,一定能使黄药师败在自己手下,黄药师还未答应,洪七公已经高叫起来,说道:“不行不行!老毒物要打车轮战!”
欧阳锋愤怒道:“什么车轮战?老叫化,你也恢复恢复气力,我们对拆五百合怎样?”
黄药师忽然说道:“七兄!欧阳山主要讨教我,兄弟怎好意思不奉陪?锋兄,你刚才用铁筝,想来对乐曲方面,一定有高深造诣啦!”欧阳锋笑道:哪里话来,小弟是个西域野人,哪有什么曲艺,不过粗通皮毛罢了!请黄岛主赐教!”
黄药师道:“那么,兄弟斗胆请锋兄拿出铁筝来,高歌一曲铜琶铁板,大江东去,让兄弟开开眼界!”
欧阳锋道:“要我奏铁筝吗?有一件事很不方便!”黄药师道:“请说!”欧阳锋用手向山后一指,说道:“我的蛇阵完全在那里,如果我一奏弄铁筝,它们便会蜂拥而来,惊了各位,反而不美!”
洪七公笑骂道:“老毒物又来吹牛了,几条蚯蚓长虫,也想拿来吓人,依老叫化的意思,还是叫下人把它们带回西域吧!老叫化手下的大叫化,中叫化,小叫化,全是捉蛇能手呢!”欧阳锋勃然道:“很好!那些蛇儿你只管捉它试试!”
黄药师道:“二位又来口角了,锋兄铁筝可以驱蛇,兄弟仰慕已久,请你奏吧,不用客气!”欧阳锋心中暗想,我如果把所有的蛇驱来,你别想还有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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