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闻得展若雄要放火烧“太湖天宫”,便不由得想笑。
因为自己把“太湖龙宫”金匾送上船,当时心情愉快,哪会想到龙宫是在水底,果然船沉了。
如今雷鸣天把船起名叫“太湖天宫”,展若雄要是一把火把船烧了,也正应了天宫在天上,这船便真的腾云驾雾升天了。
白羽心中暗想:起个船名也不简单,怪不得有人愿意花银子求个大吉大利的名字了!
其实弄沉“太湖龙宫”之事并非雷鸣天授意展若雄等人去干,全是因为展若雄等人贼性难改,见有银子便想下手,只是雷鸣天事后得知罢了。
此刻,楚天刚已消失在舱厅中,白羽心情也跟着开始紧张起来,他四下环视,月夜的太湖水相当的美,只可惜这时候不见有船在附近。
万一姓展的下令放火烧船,三百多条性命便得葬身这无情的湖水中了。
白羽多渴望这时候有老龙帮的大船出现,他站起身来转向下面,正厅上传来妮语之声,红绿相映的厅上,十几个游人身边陪坐美女,气氛有些浪漫,浪漫中传出阵阵轻佻的笑语……
白羽心想——乐极生悲,就在眼前了。
刚刚走下木梯,白羽隔着粉红色纱窗望进去,这里正挤了不少游客在赌,每一张方桌上边,堆满了银子。
每个人的面孔上都毫无表情,那种偶尔流露出来的贪婪眼神,正表明这个人的原始模样。
白羽对于这些最是清楚,他叹了口气,匆匆地往下走去,附近传来一阵足声。
白羽斜身贴在暗处,只见四个黑衣轻装大汉匆匆地往前面走去。
白羽正欲跟去,附近又是足声传来,必又把身子隐起来,只见又是四个黑衣大汉往船头走去。
白羽心中暗想:自己该怎么办?
忽然间,船尾传来一声水花飞溅声。
白羽回身望去,只见几个黑衣大汉已把船尾小船放到水里,正有个大汉把一只袋子抛上小船。
于是,白羽冷笑起来………
是的,且等这批海盗动上手,自己便先坐上小船划走。
到那时,看他们还能不能再烧船,如此一来,自己便等于救了全船三百多名游客的性命了。
就在这时候,只见楚天刚率领着十二名黑衣大汉,各人手持双刃尖刀,左手套着护手钢爪,一下子便把上层正厅的大门堵住。
突如其来的变化,立刻吓得十二名姑娘一声尖叫,楚天刚已狂暴地吼道:“谁再出声便砍了他!”
吼声刚落,正厅上立刻鸦雀无声,有个雷鸣天手下亲信立刻走向楚天刚,缓缓地问道:“楚兄,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天刚冷冷地指着木梯处,道:“你看看那面!”
那人手扶门把头伸出去瞧,边问道:“看什……”
他话声未完,楚天刚一声冷嘿,手上尖刀流电似的发出一声窒人的“咻”声,好大一颗人头便从木梯滚下去,“咚”的又是一声响,一个没有头的身子已跌爬在门口,那股子浓浓的鲜血,泉一般地往厅内流去。
又是一声惊叫,十二个姑娘已挤蹭在一起打哆嗦。
楚天刚沉声道:“只要听话,只要合作,我们便不再动刀子杀人,我的话你们可听清楚了吗?”
几乎三十多个游客,便齐齐点着头。
楚天刚咧开大嘴,笑笑,道:“真是明事理,知进退,且又识时务,好!好!”
踏着地上鲜血,楚天刚的尖刀指向正厅一隅,又道:“都到那儿站着!”
连着十二名姑娘,便一齐站到厅后一角。
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来,楚天刚嘿嘿笑道:“总得先向各位做个介绍!”
他指着自己鼻尖又道:“我,我叫楚天刚,不过别人给我罩上个雅号——
‘松门水怪’,我们老大叫展若雄,人称‘海夜叉’,这一阵子在雷鸣天手下混日子,哪有爷们纵横七海来的痛快?所以嘛……”
突然有人低惊呼:“原来是海盗呀!”
楚天刚嘿嘿笑道:“不错,不少人是这么叫,不过,今夜在此,楚大爷可要提醒你们,我的话只说一遍,如果有人被我看出虚伪不实,可别怪我一刀送你回老家!”
一个大胆游客,忙笑着走上前,抱拳道:“楚爷有话尽管吩忖,我们一定照办!”
楚天刚重重地点点头,道:“本来我们要把各位一齐送到海岛上囚起来,等你们的家人拿银子来赎,可是后来一想,也挺麻烦,遂决定要各人把身边带来所有值银子的全部自动自发地拿出来,等到各人全都拿出以后,说不准我们再仔细地搜一遍。一旦被爷们搜出尚有值银子的东西,那时候可别怪爷们刀下无情,哼,丑话我可说完了!”
只见楚天刚右手一挥,立刻走出两名黑衣大汉,他们早把备好的两只布袋撑开,走向惊恐的游客们。
于是,众游客连忙掏出随身所有,一把把地抛入布袋里,便十二个姑娘也连随身饰物取了下来。
两个大汉怒视着众游客,面上露出吓人的冷笑,直到全部东西收尽。
楚天刚“呼”的站起身来,沉声道:“你们给我站在这儿,有谁胆敢走出一步,他便是给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一行走出正厅,后面的大汉反手把厅门锁上,楚天刚已到了第二层!
这里可真热闹,六张桌子围满了游客——也是赌客,对于头顶上面发生的事,他们懵然不觉,呼么喝六的正热烈地赌着。
楚天刚先是往下层看了一下,只见船尾处展若雄与两个弟兄把守着出路,另外六个兄弟已堵住前面厅口。
对于两边住舱两端,这时候竟然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楚天刚手一挥,跟着他的十二名大汉便立刻挤进第二层正厅上,一声旱雷般的大喝:“别赌啦!”
原本闹哄哄的正厅上,立刻一片沉寂,众游客足有近百人,一个个惊疑地望着楚天刚。
就在这时候,人群里面走出一个大汉,敢情正是雷鸣天的手下大将丁冲!
浓眉头面上毫无表情,丁冲沉声道:“楚天刚,你要干什么?”
嘿嘿一声怪笑,楚天刚道:“丁冲,你以为爷们要做什么?”
丁冲见挤进来的十二大汉个个手握双刃尖刀,另一手上套着护手爪,便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
但这时候如果不设法拦阻,赌场便完了!
心念间,他沉声道:“楚天刚,你把船长叫来!”
一声冷哼,楚天刚道:“丁冲,要见船长容易,他就在这下面,有话你过来对船长说!”
丁冲全神戒备地走过去,刚往外伸头看,灯光下冷芒猝现,炫灿的锋刃便流电似地闪来。
冷叱一声,丁冲贴着那道极光劲旋,腰里已拔出钢鞭,侧身再旋,十六鞭合成一鞭,猛烈地狂挥猛打。
楚天刚的双刃尖刀挥劈宛似风起浪涌,“咝咻”不已地反袭敌人,而丁冲的钢鞭劈打,声势雄浑暴戾,毫不稍让。
两人就在这正厅门内倏接又退,匆分匆合,互相拼缠,各不稍让,转眼便已二十招过去。
丁冲边杀,口中叱道:“操那娘,雷爷对你们不薄,为何中途谋反?”
“呸!”楚天刚厉吼道:“娘的皮,也不打听打听爷们是于什么的,雷鸣天算什么东西?”
话声中,突然一连串密集与快速的相互劈斩,两人再次聚而倏分,丁冲似是耐不住了,他厉吼着奋勇冲扑,钢鞭挥砸如闷雷罩顶,左手便自腰中拔出一把泛蓝匕首,波波寒芒中朝楚天刚卷去。
于是——楚天刚发出原始的厉吼,双刃尖刀劲旋如狂风怒涛,左手的护手爪便猛拍敌人面门,高大的身子却突然一个陀螺似地劲旋。
钢鞭击空,匕首如在虚幻中,丁冲已发现敌人游向右侧,而敌人的迎面一爪,显然是虚晃一招!
不料丁冲既知敌人是虚招,却仍然旋身而上——形势上他似乎非如此不可。
于是,当丁冲的身子尚未及转过身来,左胯便被敌人一脚踢中。
闷哼一声,丁冲身手平飞而起,不过他太不幸了,竟然身撞向三个黑衣劲装大汉身上,只听得丁冲“啊……”
那声音可真怕人,听得厅上近百游客全身哆嗦……
只见中间的劲装大汉暴伸右足顶上丁冲的身子,“嘿”然一声,把丁冲踢倒在地,灯光下,只见这位仁兄把满是鲜血的双刃尖刀尽在丁冲的身子上擦拭着!
鲜血一股股地往外流,丁冲的身子倒地的时候还拼着一口气往上挺了一下,张着血口道:“你……们!”
楚天刚直直地望着手中尖刀,嘿嘿笑道:“各位,我是个不爱多说话而又相当干脆的人,你们想活命,那得要仔细听我把话说完!”
近百人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本来是想游太湖尽情地一赌,没想到会遇上这码子凶残的事,光景怕连老命也难保得住了。
楚天刚沉声道:“兄弟们遇上灾难,大风吹沉了爷们的大船,没法子,这才来到太湖边,现在,你们把随身带的所有值银子的全取出来,谁要是藏私,那便是不想活了!”
楚天刚手一挥,两名手提布袋的大汉便站在正厅中央,有个大汉吼道:“你们一个个的往这边走,经过这里把银子抛进袋子里!”
游客赌徒谁敢反抗,只见每人经过提布袋大汉之后,便把身上所有的东西投入布袋里面。
于是,另外一人又在这人身上再细细地搜,直到全部搜完,两只布袋便已装满。
楚天刚点点头,笑道:“银子失去还能再赚,命可就只有一条,我为你们大家深知这个道理而恭贺你们!”
他突然面色一沉,又道:“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正厅大门锁上,谁也不准走出一步,否则的话……嘿……”
他抡了一下手中双刃尖刀,当先走出正厅。
两个背布袋的大汉匆匆走到船尾,立刻便把满满两袋银子送上小船。
展若雄呵呵一声笑,道:“有钱的人最怕死,这趟买卖相当顺利!”
现在,只有两个黑衣劲装大汉困守在小船上。
“海夜叉”展若雄大马金刀地站在船尾,他既不出手去洗劫游客,也不跳下小船,面色凝重地望着四周。
他的心中可在冷冷地发笑——姓白的,展大爷在等你出现了!
是的,展若雄便是在船尾等白羽的出现。
原来他要亲率弟兄们下手全船游客。
但几经同楚天刚商议,觉得白羽来意不善,为了事情进行顺利,决心留在船尾等白羽的出现,当然,白羽不来最好不过!
最下面一层的游客们正如醉如痴地赌着,对于上面两层发生的事尚懵然不觉。
楚天刚一脚踢开大厅的彩门,立刻便雷吼,道:“别赌啦!”
众赌客惊异地望向厅门口,只见十二名劲装大汉已冲进来,他们高举着双刃尖刀,左手挥舞着护手爪,齐齐大声喝叫:“往一边站,快!”
有一壮汉伸手撩起衣袖,冷冷地道:“你们要干什么?”
楚天刚龇牙咧嘴一咬牙,道:“你看爷们是干什么的?”
那壮汉挺胸走上前道:“不就是卞师爷把你们从上海雇来开船的?怎么,想打劫游客?”
楚天刚嘿嘿笑笑,道:“你只有最后一句话说对了,嘿……”
壮汉忿怒地道:“是雷鸣天穷疯了,授意你们如此蛮干?”
楚天刚嘴巴一紧,叱道:“姓雷的不配!”
壮汉身子一横,吼道:“不管怎么样,你们今夜洗劫我们,雷鸣天就得负责任赔偿,操他娘,是他姓雷的瞎眼,没的倒雇了一帮强盗替他行船!”
楚天刚咧开大嘴巴吃吃笑着,对众游客赌徒道:“这位仁兄有种,好样的,对于他的话,你们还有谁同意的?不妨站出来。”
壮汉往身后看,不料竟然没一个敢站出来!
于是,楚天刚吃吃再笑,道:“老兄,你看清楚了?他们都不同意你的说法,因为那将把自己的小命送掉,可不值得哟!”
壮汉挽起双拳,沉声道:“你想怎样?真要杀人?”
楚天刚缓缓从壮汉身边走过,他冷沉地道:“你以为我不敢?”
壮汉刚要挥出双拳,楚天刚那粗壮高大的身子猛可里一个半旋,双刃尖刀宛如极光一现,便听得壮汉“啊……”
声音尖吭刺耳,如鬼嗥,似狼嚎,吓地众赌客直往一隅挤蹭不得已。
楚天刚冷沉地伸出左手,护手爪“叭”的拍向那壮汉的面门,道:“去你娘的!”
一团碎肉连着鲜血正往四下溅洒。
壮汉的身子才与楚天刚把那捅入腹中的双刃尖刀分开来,一股赤漓漓的鲜血,“咝”的便进溅出来。
楚天刚轻松至极地道:“我是个尊敬勇敢的人,这种人有骨气!”
边举起双刃尖刀,伸出舌头便舐上面的鲜血,口中尚发出“叽叽”的响声来,看得众赌客哆嗦。
楚天刚突然沉喝道:“你们给我听清楚,把腰包值银子的东西全放在赌台上,完了我派人一个个的搜,哪人不听话,他就休想回家见亲人!”
他的话声刚落,二十名劲装大汉已齐声狂吼起来:“快!往这边走!”
一百多游客,一个个走近中央赌桌,真听话,便手上拿的鼻烟壶也放下了。
等到全部搜完,又是两只布袋装得满满的。
就在这时候,八个劲装大汉已到了厅门口,其中一人高声叫道:“二当家,我们从上层房间搜到下层来,全部都装在这里了!”
说完拍拍手提的布袋子。
重重地点点头,楚天刚道:“别尽捡银子,也要弄些吃的喝的送上小船!”
另一人已笑道:“已经照着老大的吩咐,送上小船去了。”
猛的回头,楚天刚吼叫一声,道:“你们这些有银子的王八蛋给我听清楚,爷们离开之前,谁要是胆敢走出大厅一步,楚大爷便碎了他!”
船尾那面,“海夜叉”展若雄已高声道:“你们可以上船了,别尽磨蹭个没完没了!”
楚天刚闻言,立刻大吼道:“走!”
这一声“走”字出口,只见六个劲装大汉分成两批往船头跑去,其余的便往小船上面跳,便楚天刚也已上了小船上,几个大汉已握着桨。
船头那面放置了两只火油桶,六名劲装大汉正要去取桶,不料目光下一个人斜刺里扑了过去!
从两面跑来的大汉齐齐一怔间,那人已开口,道:“各位,快走吧!我不挡你们的财路,可也不容你们放火烧船!”
六个大汉已认出这人正是那天最后一个上船的,也是雷鸣天特别交代免费游湖之人。
不错,正是白羽!
他见小船不易夺,已见楚天刚搏杀丁冲,便知道守在船尾的展若雄更不好对付,自己人单势孤,为了救一船人的性命,使只有拼力阻止贼寇烧船了。
六个大汉彼此对望一眼,忽然不约而同地举刀便杀,其中一人狂烈地吼骂,道:“娘的老皮,你是在找死!”
就在六把尖刀围杀,尖刀的寒芒猝现的刹那间,白羽双袖一抖,两把刀展现。
他狂暴地大旋身,尖刀左右飞挥,“哇”的一声,一名黑色大汉标着一溜鲜血旋跌出去了。
另一名扑近的大汉尖刀落空,右手护手爪便猛往白羽面门拍去。
白羽猝然半蹲,双刀暴挥,“咻”声锐啸,极光如电,嚎哞声便像野兽临死前的尖叫,这名大汉的肩背已被切得皮开肉绽。
又是一声旱雷,雷声出自“海夜叉”展若雄之口:“退下!”
另四名劲装大汉忙往两边跃开来。
好吓人的一声嘿嘿笑,展若雄道:“姓白的,老子还以为你躲到老鼠洞了呢!”
白羽冷冷地道:“姓展的,你已经把这条船洗劫一空,白羽并未伸手相拦,怎么的,还要放火烧船?”
展若雄冷兮兮地道:“不错,这船我烧定了,姓白的,你拦得住吗?”
白羽面无表情地道:“我会尽力而为。”
展若雄咧开嘴巴,道:“你是个相当不识时务的狗!”
白羽淡然地道:“也正是我要说的。”
展若雄尖刀平胸,冷冷道:“你实在不该此时插手,姓白的,我为你可惜!”
白羽淡淡地道:“盗亦有道,劫财不要命,要命不劫财,你们既劫财又杀人,我白羽就不能不插手。”
展若雄嘿嘿笑道:“老子烧了雷鸣天的船,等于给你出口气,难道你还要出手相拦?”
白羽一声冷笑,道:“可是船上有三百多游客的性命,再说,我的船可是你们动手弄沉的,难道你不承认?”
忽的仰天哈哈大笑,展若雄道:“不错,是老子们合力弄沉的,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嘿……”
白羽咬牙切齿地道:“我可以放弃找你们报仇雪恨,只要你们放过船上的三百多游客,你们走吧!”
展若雄双目一厉,一声怪叫,道:“你给我躺下吧,儿!”
果然,展若雄的武功精狠老辣,不容忽视。
他在喝声中,双肩不动,便到了白羽身前,左手护手爪暴劈,右手尖刀已交织刺出十七刀。
白羽沉猛地双刀并举,左劈右拦,陡旋身便已完全把敌人的攻势拦阻于外。
不料展若雄边杀边叫:“给我放火,别站在那儿看风景。”
四名大汉便立刻一窝蜂也似地抓起火油桶往船上倾泻。
白羽被展若雄缠逗,无法分身阻拦,急得他狂叫道:“快!快逃命!贼子们要烧船了!”
就在他的吼叫声刚落,三层大厅上的人便凄号着往外面冲来。
于是,船上立刻燃起一片熊熊大火……
展若雄已哈哈狂笑起来……
那火油一经点燃,刹时火光熊熊往各处蔓延开来,两个放火大汉尚且狂笑着把火油往厅上泼去。
有几个游客被火油泼中,刚逃出大厅便立刻全身冒火,凄叫着便往湖心跳去。
白羽忿怒地骂道:“真是一批禽兽不如的东西!”
从三层各厅中冲出来的游客们,一个个惊悚惶急,丧喊连天,不知往哪里逃生才安全!
有人已尖叫道:“小船,小船!”
紧接着有人大声狂叫:“小船,快划过来救人呀!”
是的,有一条小船在船的附近。
但小船并没有划过来,却引来一阵哈哈狂笑。
楚天刚正在上面,十几个黑衣劲装大汉,四人操桨,正遥望着船头上,火光中的两条人影。
两个倏合又分,分而又合的人影!
白羽已是披头散发,血脉贲张,两把尖刀生把敌人往一隅逼去!
“海夜叉”见两个放火的弟兄也跃入水中向小船游去,不由得意地哈哈笑道:“姓白的,你以为这时候老子会同你拼命?哈……”
白羽双刀交替狂杀,咬牙道:“你也休想走得了,你们更休想逃出这浩翰的太湖!”
展若雄冷哼道:“爷们就是为了从容走出太湖,才放火烧船,姓白的,连你也将随同雷鸣天的这条‘太湖天宫’登天成仙了,哈………”
白羽狂吼着奋力杀上去,口中大喝:“我劈死你这头疯狗!”
展若雄看得清又认得准,他左手半卷,护手爪斜拍出去,右手尖刀打横狂撩,空中立刻响起“咝呛”怪声。
白羽身子右闪,尚未回过头来,展若雄突出左足暴踢,“叭”的一声,踢得白羽飞起三丈高。
一声闷哼,白羽全身不自在,他却已看到展若雄举刀在下面等他落下来,其结果十分明显,等着下那致命的一刀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一刻,白羽挺胸拧腰,左手尖刀衔在口中,猛的一把搂住主桅的一根连在船首的粗绳子,闪了两下使力用双腿夹住。
下面,展若雄一声怪笑道:“你不下来,老子上去送你回老家!”
一团黑影拔空而起,展若雄双刃尖刀已指向绳索上面的白羽杀去。
不等展若雄杀到,白羽挺胸扭腰猛的一个倒翻,人已往船上落去。
展若雄又是一声冷笑,双肩下压,半空中便衔尾追杀过来,白羽错着钢牙,双刀并举,狂风也似地卷了上来。
“狂徒,白大爷便杀不了你,也要拖你一齐上路!”
就在这时候,逃出来的人群中有人大骂:“操那娘的忒也狠毒了,抢了银子还杀人!”
有人更指着船头叫骂道:“船长被人拦住了,我们找他拼命去,操他娘的!”
“走!大家拖他一齐死!”
展若雄不是傻子,他在闻得人群叫骂之声,便冷冷地对白羽道:“姓白的.有种跟我到水中打,我们至死方休!”
他的话声刚落,突然拔空倒翻一个筋斗,“扑通”一声便跃入水中!
白羽扑近船边,只见展若雄仰面大叫:“白羽,你若不下来,便是展爷裤裆里那玩意儿!”
白羽正要跳下去,一旁两个游客与雷鸣天的三个弟兄已拉住他,急切地道:
“跳不得,这是一群海盗,跳下去就上他们的当!”
不错,自己虽也会水性,如要同这群海盗在水中拼斗,吃亏的必定是自己。
白羽更想到,这批贼子有本事潜入水下把那么厚的船底弄个大洞,当知他们都具有上乘的水下功夫。
右手高举,白羽大喝一声,道:“姓展的,吃我一刀!”
“嗖”的便把右手尖刀怒矢般地往展若雄飞射去。
水面上,展若雄但见银芒激射而来,他不敢多留,猛孤丁潜入水中,只听得水面上“嘟”的一声,差半尺未扎中展若雄的头。
可真玄,姓展的直到半里外的小船边方自水中冒出头来。
楚天刚已伸手拉,展若雄挺腰上得小船,回头见“太湖天宫”正火光照天,人影乱舞,不由得哈哈狂笑……
小船上面,楚天刚等便也跟着大笑不已……
展若雄看看月色,道:“三更天了吧?这时候太湖很难有船行驶。
我们且往东划去,如遇大船,便先骗过来,然后夺船,如果一切顺利,明晚便可出吴淞回到海上了!”
此刻——
“太湖天宫”上面已乱成一团,大火把整个船几乎吞噬掉。
白羽狂叫着招呼二十多名壮健汉子,把船上的木桶集中起来,不停的提水救火,三百多人全部集中在船头上,只要大火不往船头蔓延,白羽便不担心船会沉入湖中!
游客们的惊慌似已成过去,冷静下来以后,反倒同心合力大家一同救火。
白羽高声大叫:“大家听清楚了,这船不是铁做的,谁见过木头会沉的?放心,只要把火扑灭,天一亮便会有船经过,我保证大家都有救!”
话虽不错,怎奈火势太猛,第三层已开始倒压下来,激起一团团烈火向四下燃烧。
十几只木桶不停地往火上浇着水,直到第二层也塌落,船上已灌了不少湖水,万幸火被控制住了,白羽这才喘了一口气。
原本是豪华的巨舫,此刻只剩一个船壳,所有的游客,个个焦头烂额,无奈地跌坐在破船上面。
一旦静下来,便有人高声大叫:“我们回到宝丰以后,先找姓雷的理论,要他赔!”
“不错,姓雷的非赔不可!操那娘,他找的一批人竟都是些土匪强盗!”
突然,有个大汉站起来,叫道:“各位,你们也不想想,你们谁的损失有我们东家的损失大?这条船值千两黄金,一下子便全完了,我们东家又找谁去赔?”
原来这人是雷鸣天派在船上的心腹,他的话刚说完,便听得一阵喊打之声。
有人连忙骂道:“船烧了姓雷的活该,我们才是受了无妄之灾,再要多说,便先打死他!”
白羽喘过气来,沉声道:“你们哪里知道,姓雷的找来这批土匪,先弄沉了我的‘太湖龙宫’,如今又把雷鸣天的‘太湖天宫’烧掉,我相信雷鸣天必然为了想独霸太湖旅游,授意这批家伙干下的,别说你们不放过雷鸣天,我白羽也绝不饶了他。”
突然有一个青装大汉沉声叱道:“白羽,我们东家好心要你来游湖,你却在胡说八道,须知你的船沉了以后我们东家才知道的,你怎说是我们东家授意他们干的,简直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白羽沉声怒喝,道:“好一条忠狗,这是什么时候,还在为雷鸣天说话,惹恼了我,立刻把你碎在这里。”
大汉忿怒哼了一声,便跌坐下来。
时光流逝中,东方已见鱼肚白,不少游客折腾一夜,这时候便是挤靠在一起睡着了。
白羽望着烧成焦黑的“太湖天宫”,心中想起自己的“太湖龙宫”,果然一个沉入水中,一个升上天空。
他一声苦笑,刚刚站直身子,水线上一点帆影往这面驶来,白羽立刻大声道:“有船来了!”
游客们闻得有船驶来,一个个起身望去,果见一条双桅快船往这边驶,不少人已开始挥手呼叫起来。
那船来得且近,白羽一眼看出竟是“鬼见愁”莫云,便立刻狂叫道:“莫兄来的正好,快靠过来!”
原来莫云同智上大师在寒山寺对奕,他心中难以平静,便盘盘皆输,一气之下,起身便离开寒山寺。
他心中忿忿地无处发泄,却又想到雷鸣天的“太湖天宫”。
他不相信驾驶“太湖天宫”的一批人物,虽然那天他们曾出力帮助过自己,但在莫云心中总认为有些不大对劲。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使命两名“飞龙堂”弟兄,把船开入太湖,他要沿着水路看看这批人物是如何地驾着这么大的船在太湖行驶。
天色刚明,莫云忽然发现远处一团黑影,便立刻把船调转头驶过来。
白羽的呼叫,令莫云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操那娘,敢情好,雷鸣天的船真升天了,哈……”
白羽立刻叫道:“莫兄,弄沉我们‘太湖龙宫’的人就是雷鸣天用的这批土匪。”
莫云面色一紧,道:“你说什么?”
白羽等莫云跃上烧焦的船上,便一把拉住莫云,道:“莫兄,楚天刚与展若雄都是海上大盗,他们已经承认弄沉了我们的船,你……”
莫云怒视众游客,道:“人呢?他们人呢?”
白羽急切地道:“逃走了,临去一把火,差一点三百多条性命被活活烧死在湖面上。”
错着钢牙,莫云环视四周一眼,冷沉地道:“他们走不了!”
白羽急急道:“先救这些人上岸要紧!”
莫云重重地点着头,道:“不错,先救人!”
此刻,已有不少游客往莫云的双桅快船上跳。
莫云忙伸手一拦,大声道:“人多船小,不能乱来,各位稍待一时,我负责把各位全部送上岸!”
其中有人高声道:“送我们去宝丰,我们找姓雷的理论去!”
莫云双手连挥,道:“好,就送各位去宝丰,那也得等我招来大船才能接送各位去宝丰,眼前这船太小,不宜运送各位了!”
白羽立刻问道:“可曾带来号角?”
莫云点点头,道:“你也做了老龙帮几年管事,当然知道每条船上都备有号角!”
莫云低头对快船上的弟兄吩咐:“用力吹起号角,招我们帮里的船快驶来!”
只见有个中年大汉,快疾地从舱中取出一只牛角来,那牛角的口处尚套着个铁皮包镶的喇叭口。
这人取在手叫,凑近嘴巴,“呜嘟”地吹奏起来……
他中气十足,气力威猛,浩翰的湖面上便立刻响起一种凄迷的怪声音!
原来老龙帮在太湖有上千条大小船只,船与船的联络就依靠着号角的吹奏了。
湖面没有阻隔,那声音直往十里外飘去。
大汉双手紧握着号角,不停地变换方向吹。
就在一盏热茶时刻不到,远处已有了回响,也是号角之声,先是一处,接着又是另一个方向回应……
枯坐在“太湖天宫”的游客们,便立刻欢呼起来……
不旋踵间,从四面八方都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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