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巅的上空,竟出现一只大鹰,在山头上空不停地盘旋着,且越旋越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泰山之上居然有如此大的鹰,的确极为罕见,也让人啧啧称奇,只是今日泰山之上奇事太多,众人见怪不怪,不过哈鲁日赞与巴颜古却显得有些诧异莫名了。
“这是大漠的秃鸠而不是鹰!”哈鲁日赞肯定地道。
“不错,这是一只大漠的秃鸠,怎会出现在中土呢?奇怪!”巴颜古也感觉到极为邪门地道。
三子和蔡艳龙禁不住有些讶异,他们也弄不清楚这是鹰还是鸠,不过他们相信哈鲁日赞不会说谎,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可能是叶虚那厮就要来了吧,现在快近午时了。”三子猜测道。
无名三十四也附和道:“嗯,想来也是,他是吐谷浑人,自然会养鸠!”
哈鲁日赞和巴颜古也只能将这作为解释了,因为没有比这更合理的解释,于是众人全都翘首以盼,更在思忖如何对付这迟迟未曾出现的叶虚。不过,哈鲁日赞似乎又另有所思,目光轻轻移向无名三十四和童山最后定在斜侧而开的玉皇庙大木门上。
玉皇庙里面就是蔡风与叶虚的比武之处,此刻玉皇庙中的僧侣已尽迁而出,众武林人士根本就不能进入庙中。
玉皇庙极大,而仁圣之石就在庙内的大院中,清晨之时,众武林人士挤入庙中登石观山,因为仁圣之石正是泰山极顶的象征,此石为泰山之上的最高点。
玉皇庙的两面凭临深谷,可谓是险中立基,实受当地百姓的称道。
院墙之外,仍可见到仁圣之石上的情景,不过各路江湖人士知道,他们无法观看此战的全过程,因为葛家庄之人不会允许,更有院墙相隔,自然无法将庙内双方交战的过程全部目睹,不过,就算无法窥得全过程,他们也愿意等待,毕竟高手之争,难得一见。更何况,他们更想一睹蔡风的风采,是以,他们退出玉皇顶的顶端,在庙外各选好了一个位置。
由于仁圣之石的异状,使很多人深信泰山之巅有异宝将出,蔡风与人决战只不过是找一个借口而已。
玉皇顶,几乎被玉皇庙占去了大部分,庙的另一扇门,与天街相通,形成别具一格的局式。
三子和蔡艳龙的脸色微微有些异样,是当那只秃鸠在空中盘旋了第十七圈之时。
童山的脸色也微变,在童山脸色微变的刹那间,哈鲁日赞竟陡然出手了。
哈鲁日赞的狼牙棒并不在手中,出手的只是一柄窄长而弯曲的怪刀,雪亮得有些刺眼。
三子和蔡艳龙的脸色变了,无名三十四的脸色也变了,童山的脸色变得更为可怕,似乎谁也没有料到哈鲁日赞竟猝出杀手。
三子和蔡艳龙的脸色再变,变的原因却是童山的出手,童山出手一剑,快!狠!准!
哈鲁日赞与童山所选择的对象完全不同,哈鲁日赞的怪刀直抵童山的咽喉,而童山的剑却是刺向他身前无名三十四的后脑勺。
一切的变化都只是在刹那间发生,没有半点征兆,甚至没给三子和蔡艳龙反应的机会。
无名三十四在哈鲁日赞出手的一刹那,他似乎有些反应,抬手向哈鲁日赞的脑门击去,但是他却惊骇无比地发现自己全身竟然没有半丝力道。
“砰!”无名三十四的身子被自斜侧穿过来的一只脚踢得滚了出去,那是巴颜古的脚。
巴颜古的脚踢得极为及时,而这一脚也刚好解开了无名三十四死于童山剑下之危。
童山吃了一惊,身子后仰,腿下一撑,倒滚而出,反手一揽三子的脖子,躲至三子的身后。
三子竟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他如无名三十四一般全身施展不出半点力道,这也是他与蔡艳力最初脸色大变的原因。
哈鲁日赞一惊,刀锋一转,削向童山的手臂,巴颜古也飞身攻至。
童山一声怪笑,飞身倒射而出,一手握在三子的脖子上,大喝道:“都别动,谁再动,我就杀了他!”
“童山,你想干什么?”蔡艳龙怒喝道。
巴颜古的刀出到一半不得不收手,哈鲁日赞的身上散发出难以掩饰的杀机。
“你逃不掉的!”哈鲁日赞冷杀地道。
“童山,你想干什么?还不放了他!”无名三十四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事,叱道。
“蔡风,你别再装糊涂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易了容吗?”童山望向无名三十四,不屑地道。
蔡艳龙不由惊讶地转望向无名三十四,竟被弄得有些糊涂了,不明所以。
“你果然是吐谷浑的奸细!”哈鲁日赞眸子中闪过无尽的愤怒,吼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童山傲气凌人地道。
“童山,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三子的语调竟显得格外平静。
“当然知道,这自然是你比我先死了!”童山冷杀地道,显然已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与死。
“是叶虚让你这么干的?”三子依然十分平静地问道,他似乎并不在乎眼前发生的事情,或许他很明白,眼前的局式就是急也没用,只能慢慢思忖对策。
“这个你管不着!”童山缓缓地后退着。
“你以为自己可以逃下山?”无名三十四冷冷地问道。
“即使逃不掉,杀一个够本!哼,没杀死你蔡风,算你走运,现在杀了这个不可一世的三子也不亏!”童山阴笑道。
“你真是蔡公子?”哈鲁日赞和巴颜古也有些疑惑地问道。
无名三十四没有直接回答哈鲁日赞的话,反向童山问道:“你怎会知道我就是蔡风?”
“哼,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偷梁换柱之计只能用一次,到了第二次就不怎么灵了,虽然你够聪明,也够狡猾,却仍逃不过我们的耳目。第一,无名三十四此刻仍在葛家庄中,我们花了三天时间的查证,那留守葛家庄的人中,赫然有无名三十四在其内,那么登临泰山的无名三十四一定有假;第二,你那面具虽然妙手天成,可是我们域外的巧手绝不比中土少,在跟随你第四天时,我终于发现你的确戴着人皮面具;第三,在上山的道上,无名三十、无名六和无名三十二都是为了替你格挡杀招而死,如果你仅是无名三十四这种身分的话,他们有必要如此奋不顾身以自己的性命换取你的生存吗?第四,山下行来的蔡风是个冒牌货,只要绝顶高手一试就可知真假。再说,众人不是看见上空的秃鸠了吗?那就是宣告,山下行来的蔡风是假的,而且攻击他的高手有十一个,并且被人劫走;第五,过南天门时,你不该表现得太出色!”
“难道秃鸠是你饲养的?”哈鲁日赞惊问道。
童山得意地笑了笑,道:“秃鸠并非我所养,但它飞行的姿势却等于向我说话。”
“这毒也是你下的?”蔡艳龙长长地吁了口气,问道。
“不错,你们别白费力气,这是自域外传来的混毒之术,昨晚你们饮食之中便已有了催化剂,只要我今日再放一些其本身没有任何毒素的东西,就可以让你们功力尽失,十二个时辰之后,其毒自解!”
“而施毒者就是上空这只秃鸠?”无名三十四冷然问道。
“你很聪明!”童山有些阴森地道。
无名三十四淡淡地笑了笑,道:“你们似乎比我更厉害一些,居然连一丝一毫都调查得如此清楚。看来,叶虚真是有心了!”
童山又后退了一步,目光警惕地扫了哈鲁日赞和巴颜古一眼,这两个人的出现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他们的机警更意想不到。
“你不用这般望着我们,你其中一名同伴的脑袋已在我手上,不过他太倔强,不肯合作,我只好让他去见阎罗王了。”巴颜古冷冷地道。
童山脸色微微一变,冷然问道:“难道你们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不错,但只有少数,如果全都听到了,你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我要让你吐谷浑王知道,高车绝对不是好欺负的!”巴颜古杀机陡盛。
无名三十四和蔡艳龙这才明白为什么哈鲁日赞和巴颜古似乎未卜先知地向童山发起进攻,及时地救了无名三十四一命,这全因他们早就在暗中注意着童山和无名三十四,只要这两人中任何一人有半点异常的举动,他们就立刻知道对方的意图,也会毫不留情地施以杀手。童山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逃过哈鲁日赞的眼睛,因此,哈鲁日赞率先出手,但由于距离问题。
还是被童山占去了先机,更没料到三子和蔡艳龙诸人功力尽失,否则此时的童山只怕早已伏尸当场了。
这或许就是天意!
蔡风在对付财神庄之时,便耍了一招偷梁换柱,害得尔朱兆满盘皆输。童山卧底于葛家庄多年,自然知道财神庄的事,对蔡风耍偷梁换柱之作并不感到奇怪。不过,他比起那些无名三十六将和三子等人,只能算是外人,许多事情,他根本就无权问津。因此,对于今日的计划他只能够从旁侧查探,方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三子心中盘算着,童山在葛家庄的同伙似乎并不少,否则如何能够如此准确地获知这些内部情况?而他体内也不知中了什么毒,竟使本身功力尽失,不过他并不奇怪这种混毒。自蔡风的口中得知,以叔孙怒雷那么深厚的功力,也同样在中了毒之后无法运功,他们中毒那完全有可能。而童山的下毒本领的确奇特,让人难以相信,他居然利用空中之鸠下毒,如果不是亲身体会,大概谁也不会相信。
庙外的各路江湖人士全都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他们只见到几人的一番动作后,就成了一种僵局,全然无法弄清其中的细节。不过他们并不想插足葛家庄的任何事情,那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既然蔡艳龙让他们退出玉皇顶,从大庙中让出,就不希望有任何外人参与今日之事,因此,他们只是看看而己。
童山望了望天空中盘旋的秃鸠,搓嘴一声尖啸,那只秃鸠双翅一敛,俯冲而下。
无名三十四和蔡艳龙全都吃了一惊,巴颜古也吃了一惊。
天空中的黑点越来越大,如一颗陨石自天外坠落,当降至山顶十丈左右之时,秃鸠双翅再张,竟有一丈余长。
蔡艳龙和三子诸人禁不住全都惊讶莫名,他们还从来都未曾见过如此巨大的鸟,那泛着幽光的铁喙和利爪越来越清晰。
所有赶至泰山的人都吃了一惊,他们也从来都未曾去过漠外,在中土见过最多的只是鹞鹰之类,但鹞鹰又如何能与这凶猛无伦的秃鸠相提并论?像这种秃鸠,在漠外也极为少见。
无名三十四看见了秃鸠的眼睛,似乎闪烁着电火,亮得让人心寒。
“嗖!”不知自何处飞出一支快捷无伦的箭,比秃鸠下坠的速度更快上十倍。
三子吃了一惊,无名三十四、蔡艳龙、巴颜古,连童山,无一例外地吃了一惊。
众人吃惊于这带着无尽杀伤力的劲箭,竟没有人看清楚它的来处,但绝对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箭的洞穿力。
“嘎!”秃鸠一声惨鸣,再次冲天而起,天空之中洒下几点鲜血与几片铁块般坚硬的羽毛,秃鸠带着那支劲箭向山谷间斜斜滑去。
没有人知道秃鸠是死是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支劲箭一定射中了那只巨大的秃鸠,而且还重创了它。
童山的脸色在刹那间变白,猛地拉着三子倒退一步。捏住三子脖子的手一加劲,不过,他依然迟了。
也不能算是迟,而是失算了,童山的的确确失算了,他不该退!
在他立稳脚跟之时,突然感觉到有一缕阴寒至极的风向他右臂袭来,这缕风几乎与童山的加劲同时而起,可是童山的劲力刚刚传到指间时,才陡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感受到手指与三子脖子的存在。
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童山的眼睛和三子的衣衫。更激活了无名三十四和蔡艳龙的活力和兴奋。
童山一声狂嚎,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待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之时,那条右臂己经不属于他的身体了,不过他仍然能以最快的速度,用左手绞缠三子的脖子,但是他仍快不过自身后递来的刀!
无情的刀,沾满了无尽的血腥,更暴绽着山洪海涛般的杀气,当森冷冰寒的刀身自背后切入童山躯体之时,冻僵了童山的血液,凝固了童山的经脉。
三子以无力的手肘反撞在童山的胸膛之上,身子竟然奇迹般地挣脱了对方的束缚,滚倒在地。
巴颜古动作轻灵得胜过野林中的狸猫,一手横刀,一手抱起三子回到几人中间。
蔡艳龙和无名三十四禁不住大为惊叹,更知巴颜古的确是个可怕的高手,幸好此人是友非敌。
童山的脑袋滚落在仁圣之石下,但鲜血却洒在这块巨大的石头上。
刀光尽敛,在童山刚才站立的位置立着一个人。
这人身着一件缝了补丁的狼皮衣,一顶斗篷将其容颜深深掩于其中,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浓浓的死气,阴森的寒意自然迸发而出,似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刀是他的,童山也是被他所杀。
蔡艳龙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寒意。
“哦,原来是蔡兄出手相救,三子先行谢过了。”三子一见来人,禁不住微微有些喜色地道。
“不用谢,我平生最恨的是叛徒和奸细,他死有余辜!”来人正是慈魔蔡宗。
无名三十四昨天在山腰见过蔡宗与尔朱归交手,此刻也认出了蔡宗,尽管对方又换了一顶斗篷。
“好,好,杀得好!啪啪……”一串掌声极有节奏地响起,夹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自庙门口缓缓行入一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移向来人。
“叶虚!”蔡宗口中冷冷蹦出两个字。
“叶虚!”哈鲁日赞和巴颜古及三子诸人同时重复着这两个字。
哈鲁日赞重复了两遍,突然暴吼一声,向叶虚扑去,口中却呼道:“交出我妹妹!”
巴颜古伸手疾拉哈鲁日赞,扯住他前扑之势,冷冷地望着温文尔雅、看上去颇有几分江南公子意味的叶虚,漠然问道:“我们的公主可是在公子手中?”
叶虚扫了哈鲁日赞一眼,又望了望巴颜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就像是在笑两个傻子、两个痴人一般。
“你笑什么?难道很好笑吗?”巴颜古杀机隐现地冷问道。他不能出手,因为哈凤仍在对方手中,如果激怒了叶虚,说不定叶虚会将哈凤杀掉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因此,他只能强压住心中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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