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火光破空而出,数支巨烛再次燃起,院中一片凄惨,横七竖八的尸体在血泊之中有种莫名的怪异之感6立着的三入正是杨擎天、颜礼敬和蔡念伤;地上一共是十四具尸体,但那刘府的金六福却不在其中,显然是已经溜走了。
杨擎天和颜礼敬似乎很多年都没有如此痛快过,竟相视了一眼后,大笑起来。而蔡念伤却皱了皱眉头,显然他很少杀入,对这么血腥的场面有些不适应!
“大公子的武学似乎不是出自中土?”颜礼敬笑罢,有些惊奇地问道。
“不错,大公子自小就跟西域苦寡鲁法王学习天龙密法,其武功路子与中原各派的武功大异,但也是佛门正宗!”杨擎天得意地道。
“苦瓜箩法工?我怎么没听说过?”颜礼敬一脸茫然地道杨擎天不由得好笑道:“是苦寡鲁法王,乃是西域密宗第一高手,曾游历天竺诸国,学遍天竺国奇门异术,你对西域并不了解,自不知苦寡鲁法王了!”
“难怪大公子的身法如此古怪,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颜礼敬恍然道。
颜叔说笑了,这乃是天竺国瑜伽之术的一种,可以使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作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运作”
蔡念伤淡然道。
“那真是太好了,有此奇术,若再练得主人的‘怒沧海’,岂不是很自然的就可以从任何一个部位出刀吗?那种刀法岂是入所能抗衡的?就是尔朱荣也只有干瞪眼!”颜礼敬欢喜地道。
“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才会让公子拜在法王门下,当然,也是因为法王的武功的确比我高出甚多!”
杨擎天微微有些欢喜地道。
“颜叔还是准备一下来西,刚才逃走了一人,肯定会很快有追兵赶至,我们必须趁早作准备!”蔡念伤提醒道。
“大公子放心在宁武,尔朱家族就是由尔朱推浪这小子打点,现在他死了,尔朱家族在宁武也就没有什么高手了;相信他们也不敢如此快就找上门来!”颜礼敬自信地道。
“你们将他们全部杀了?”刘瑞平脸色极为难看地行了出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不错,难道姑娘不高兴吗?”颜礼敬奇问道。
刘瑞平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润,显然是被对方看破了女儿身有些不自在。
蔡念伤奇怪地打量了刘瑞平等三人一眼,心中却在纳闷,不由得奇问道:“他们与三位究竟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一定要追杀三位呢?”
刘瑞平刚要答话,秋月却抢着道:“既然你们看出来了,我们也不再隐瞒,这是我家小组,因为我们家老爷得罪了广灵刘府之人,才会引得他们来追杀、他们不仅害死了我家老爷,还不放过我们小姐。因此,我们小组只好带着我们乔装流落江湖,今日幸亏几位大侠出手相助,大思不言谢,只得他日有缘再报了。”
杨擎天微微一皱眉,淡然一笑,道:“今日之事就是没有你们,我们也会出手的,不用多谢。不过,若是姑娘有什么难言之处不便明说的话,我们也不勉强,只不知几位姑娘准备行往何方呢?”
秋月的脸上不由一热,知道刚才刘瑞平的神情漏了底,以对方那种老江湖的眼光岂会看不出她们的神色有异呢?不由得尴尬一笑。
刘瑞平却神情微微凄然地道:“天大地大,何处为我家?茫茫人海竟无我容身之所。”
秋月和海燕神色也为之一黯,也的确是如此,这几天的逃芒,虽然并没有出太大的漏子,可是那种躲躲藏藏的感觉和这一路的风尘仆仆,哪是她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小姐丫环所能想象的?更且,此刻不知道明日又将流落何方?那种茫然,漫无目的地漂泊,并没有初始所想象的那般轻松和愉悦。
杨擎天和颜礼敬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一番感慨之语,特别是由一个女流之辈的口中说出,更让人感到有些酸楚和凄切。
“我们小姐本来是想出来找蔡风公子,可是——”
“海燕,别胡说!”刘瑞平打断了海燕的话,神色间有些愠怒之意。
海燕神色间显得微微有些委屈,但却将所说之话全都咽了回去。
“你们认识蔡风?”蔡念伤惊喜地问道颜礼敬和杨擎天察言观色,却发现对方并不是在做作,不由得心头一阵讶异,也就对这三人另眼相看了。
刘瑞平叹了一口气,道:“不错我们认识他,但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
“一面之缘,不知这位小姐是在什么时侯、什么地方见过我们三公子呢?”颜礼敬充满了希望地问道。
刘瑞平望了望夜空,心神似乎飞得极远良久才悠悠地道:“那是在两年前自道之战后,当时他并不是以蔡风这个名字出现,而是黄春风、那时他身受重伤,受到破六韩拔陵和鲜于修礼的追杀,碰巧在桑干河中被我们救上了船,但第二天他就走了,从此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是军中传出消息说黄春风就是蔡风,还把他当英雄传了好一阵子。”
杨擎天不由得向颜礼敬望了一眼,颜和敬悠然地点点头道:“的确,军中当初是将三公子传得沸沸扬扬,我在当时还曾去查深过,三公子的确曾化名为黄春风参军。”
“那这位姑娘所言并没错了?”杨擎天询问道。
“难道当时你没听说过吗?”颜礼敬奇问道。
杨擎天摇摇头,道:“当时我在西域看望大公子直到今年才从西域返回,听说主人在大柳塔出现过,就匆忙与大公子赶至大柳塔,却只是徒劳无获”
“原来如此。”颜礼敬恍然道。
“那如此说来,姑娘对我三弟是有救命之恩了。”
蔡念伤顿时倍感亲切地道掩饰不住神情的激动“也谈不上救命之恩,只是适逢其会,我们并没有把他之伤治愈,他走的时候还是重伤累累。”刘瑞平似乎有些崇慕地道。想到蔡风那日的倔强,那种不卑不亢的神情,的确让人终生难以忘怀。
“那你们可知道三公子现在何处?”颜礼敬充满了希望地问道。
刘瑞平不由得摇了摇头,神情显得有些茫然。
杨擎天和颜礼敬不由得面面相觑,蔡念伤仍不死心地问道:“那你们可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真奇怪,他是你的三弟,又是你们两个的三公子,你们居然不知道他住在哪儿?还来问我们?”秋月有些不客气地道。
蔡念伤脸上一红,杨擎天却冷冷地回声道:“刚才三位不是在枯井中听到3我们说话吗?还用得着我们解释吗?”
“你们与他有那么亲密的关系,不卖力地查探,我们一介女流又如何能知道……”
“秋月,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刘瑞平有些微恼地道。
杨擎天并不想和这小女孩一般见识,反而诚肯地问道:“那姑娘想往什么方向去寻找我家三公子呢?”
刘瑞乎涩然一笑,道:“我们也不知道,我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这两年来,人事沧桑,变幻不定,我们只是碰碰运气而已,天地如此之大,也不知他栖身何地。”
众人不由得一呆,想不到听来的却是这般答复蔡念伤不由得试探性地问道:“姑娘是我三弟的心上人?”
刘瑞平脸上一红,避开蔡念伤的眼光,吁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小女子庸俗之姿怎会人蔡公子之眼?
或许蔡公子早有心上人,只不过小女子相信蔡公子乃是大仁大义之辈,只要找到他,相信他定会帮我处理眼下之事!”
众人没想到眼前这娇弱的女子竟会如此信任蔡风,不由得心下一阵感慨,同时也极为欣慰,他们深深地感觉到眼前这女子语气的真诚,绝对不会是虚假做作之语。
海燕的神色微微也有些黯然。
“若是姑娘不弃,就和我们一起东行吧?我相信很快就会找到三弟的下落,至少也可以找人为姑娘处理眼前之事。”蔡念伤诚恳地道。
“好哇!”海燕和秋月同时应遵。
刘瑞平心中暗想,这些人都是蔡氏的亲人。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若一路上有这几个高手相伴,肯定会安全多了。但又有不好意思地道:“可是这岂不是为几位添了许多麻烦?”
“姑娘说哪里话?姑娘既然是我家三公子的朋友,也自然就是我们的朋友,又怎谈得上麻烦’二字?”
颜礼敬道“是呀,小组,他们是蔡公子的亲人;有他们一起寻找蔡公子,肯定会容易得多。”海燕补充道。
刘瑞乎脸上有些发烫地叱道:“别多嘴!”
“是!”海燕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应道。
“爹,呆子醒了!”颜资琴从院后蹦跳着奔出呼道。
众人的目光不由同颜贵琴的发声之处望去,只见颜贵琴的身后紧跟着一名眉目清秀的年轻人,虽然穿着一套店小二的服装,整齐之中,却显出几分朴素的英气蔡念伤和杨擎天几乎不敢确定眼前这年轻人,就是先前在客钱之中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呆子;不仅仅是因为那充满灵气的眼睛,还有那极具个性且显得深沉的面容。
颜礼敬也一时给惊住了,这一年多来,他都没仔细打量过呆子,而且早已将他定格为那种面目呆痴、衣衫褴褛的形象,而这一刻突然从头到尾彻底地修整一番,倒让他分辨不出。
“呆子见过老爷!”呆子极为乖巧,甚至极有礼貌地鞠了一躬道。
“你——你就是呆子?”颜礼敬有些怀疑地问道。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呆子。”颜贵琴俏皮地道。
众人不由得莞尔一笑。
“呆子,他们都不相信你是呆子,你现在就呆给他们看,让他们看呆,岂不有趣?”颜贵琴笑着向呆子道。
呆子果然极为自然地将面部表情一改,眼神一敛,活脱脱一个呆子的形象,面部表情僵硬,目光呆痴,空洞得像天空,只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大感有趣“果然是呆子,你一直都是在装呆?”颜礼敬有些怀疑地问道。
“不,我只是从半年之前才开始苏醒,这之前,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年多来还得多谢老爷不弃,也要感激老爷和小姐的救命之恩!”呆子诚恳地道;面容又恢复了正常人的表情。
“那你究竟是什么人?”颜礼敬问道。
“我依然记不起自己的真实身分,过去的一切;我都已经无法记起,我能记起的就是这半年里所发生的事情。”呆子平静地道。
“他的确是已无法记起往事,他的脑脉和心脉受损依然未曾痊愈,呈滞塞之相,若不靠外物治疗的话,只怕永远也无法恢复记忆!”杨擎天吸了口气道“哦?”颜礼敬这才想起杨擎天刚才说过的事情,心头不由得一动,身影有如惊鸿一般,向呆子掉去,指爪之间化作一片幻影,劲风呼啸之中逼出骇人的杀机!
“爹!”颜贵琴忍不住惊呼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会突然对呆子下此杀手?
“老爷!”呆子也一声惊呼,刚刚说完,颜礼敬的指爪已只离他一尺来远,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在颜礼敬的气机牵引之下,必须出手。
呆子出手也快得难以想象,两脚微挫,晃动身形,使他刚才所立的位置只呈现出一道虚影。
众人的眼睛都睁得极大,呆子的手指若千万朵兰花在虚空之中齐绽,优雅之中,却不失刚劲。
“滋滋_—”的劲气在虚空之中交织出一道极为紧密的网。
“啪啪——”颜和敬的指爪全都被呆子的手指挡落。
““老爷,你这是——”呆子来不及说完这句话,颜礼敬的攻势又若潮水般涌来。
呆子只得咬紧牙关,并不还击,只是防守,但颜礼敬的攻势何等猛烈,只攻得他手忙脚乱。
“老爷,再这样——我要还——手了。”呆子急切地呼道,身上却被颜礼敬点了两指,令他痛彻心肌“哼,你不还手是自我的,谁让你不还手了?”颜礼敬声音极冷地道,手下却没有一丝容情之处。
“爹,你这是干什么?他是呆子呀!”颜贵琴焦虑地呼道。
颜礼敬并不答话,只是一味猛攻。
呆子节节后退,实在是逼得没法,这才踢出了一脚,刚才那一轮抵挡,全靠他手指之间的变化,而脚下只是旋步而行,这次才真的踢出了一脚。
悠然若流水行云的一脚,在烛焰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飘忽,配合着那如百花齐绽在空中浮动的指头,幻化出一片迷茫。
“好,好指法,好腿法!”杨擎天和蔡念伤忍不住同时呼叫出来。
颜礼敬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但却没有丝毫的回避之意,反而脚下的招式更猛、更狂。
“砰,啪……”两人的劲气在虚空之中交缠,又急得额贵琴团团围,却又插手不得,也根本无法插手。
呆子的手脚齐出,转守为攻,果然扳回了一些劣势,但是因为放不开手脚,而仍是无法完全发挥出其威力,在颜礼敬的强攻之下,形象显得有些狼狈,可是每一个动作依然是那么优雅,狂放中而又不失温和,只看得刘瑞平、海燕和秋月诸入心惊不已。
蔡念伤更是看得不住点头叫好,唯有杨擎天静立依旧,似乎在看戏,除刚才说过一句对呆子的称赞之言外,便不再作声。
颜贵琴见唤不住,不由得向杨擎天焦虑地道:“杨伯伯,你去劝劝他们,叫他们别打了,这样会闹出人命人”
杨擎天却淡然一笑,道:“没关系,你爹不会伤害他的,他也伤不了你李!
“你没看见吗?他们这是真动手呀!”颜贵琴有些微恼地道。
颜礼敬的攻势愈来愈烈,呆子再也无法顾忌那么多,这才渐渐打出了真火似的,每一动、每一招都发挥得淋漓尽致。
烛焰闪烁不定,两道身影在夜空中相缠不下,劲风通体,显然两人似乎拼出了真火呆子的动作绝不比额礼敬慢,真难以让人想象,这年轻入居然有如此快捷、如此利落的身手,每一招都必攻对方要害,每一招都势如风雷,两人的掌指在空中不断地翻拆,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啪,轰——”呆子的身体倒折而回,在座空中打了几个旋,双脚在屋檐上一点,身子竟成了一道旋转的陀螺,双手合十,跟着身子旋转,整个身子像是一只旋转的飞羽,充满了爆炸般的气机,向颜礼敬攻到。
颜礼敬的神色激变,显得无比沉重,双臂由外向内缓合,成抱月之状。
呼-一呆子的身形在半途竟折了一个方向,撞向一旁大树,拖起一道强劲的风声。
“轰大树轰然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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