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杀机长驱而入,其速快得不可思议。如此快的速度,战传说仅在天司杀的爱女月狸身上领略过。正是这奇快无比的攻势,让战传说明白为什么听到对方的声音时会那么熟悉,因为他已断知对方就是月狸!
月狸剑法之快,绝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战传说凭空倒飘而起,身法卓绝,让人叹为观止,仿若他只是一张薄纸,可以随风舞动。
事实上战传说之父战曲以剑法见长,在身法上的造诣却不如其剑道修为那般惊世骇俗,战传说能有如此卓绝的身法,凭借的是他自身那深不可测的内力修为。
疾速后掠的同时,炁兵光芒乍现,准确无比地封向那道寒芒。
寒芒一没再现,光芒更甚,战传说赫然发现自己竟在同一时间面临来自五个不同方向的凌厉一剑。
这绝对是幻象!月狸剑法太快,方会给战传说造成这样的幻觉。
但以战传说今日之修为,其目力可以说已然能洞察秋毫,能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实是非同小可。
“铮铮铮……”战传说炁兵一荡,已封开四剑。虽然他已将自己的速度提升至极限,但却仍有一剑无法及时封开,剑身破入了战传说炁兵所能封挡的范围。
眼看战传说就要血溅当场之际,他左手再度幽光暴现,一柄一模一样的炁兵出现在他的左手。右手炁兵因为角度的原因无法封住月狸最后一剑,但左手炁兵却不难做到。
“铮……”地一声暴响,月狸的最后一剑亦被及时封挡。
没有丝毫的停滞,战传说挡下月狸的攻势之后,“无咎剑道”中一式“八卦相荡无穷道”已倾洒而出。
若说月狸的剑势快得不可思议,那么战传说剑势之强,则让旁人目瞪口呆。
月狸初时还全力封挡,但“八卦相荡无穷道”变幻无穷,几乎可以说是无穷无尽,又有战传说深不可测的内力修为为基础,渐渐地月狸已有力不从心的感觉,而战传说的剑势仍是气势不减。
一声轻哼,月狸不得不退出一步。
战传说立即止住攻势,剑势一敛,旁观者皆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的释然,仿佛方才进行一场搏杀的不是战传说与月狸,而是这些人。
怔了片刻,这些人方回过神来,齐声喝彩道:“月狸小姐剑法如神!”
月狸对这样的喝彩不加理会,她这时已看清自己所攻击的对手是战传说,一时芳心大乱,又气又急地道:“怎么……是你?!”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战传说与月狸交手的天乐公子这时及时插话,他叹了一口气道:“我等也没有想到此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月狸虽然性情直爽,但当她突然发现冒犯木夫人的“淫贼”竟是她的意中人时,仍是又气又恼又羞又恨,心头滋味百般,一时间只知怔怔地望着战传说,心间思潮起伏,竟说不出话来了。
战传说大窘,想要解释,复一想,这事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解释清楚的?他由月狸的神色看出她对此事本是毫不知情的,于是道:“无论月狸小姐是不是信得过在下,在下都请月狸小姐能代为照顾殒城主的女儿小夭姑娘,此刻她正在天司命府中。”
战传说凭直觉相信月狸会答应这件事的,有天司杀的爱女月狸出面,谅天乐公子不敢对小夭怎么样。
哪知月狸对战传说的话根本不加理会——不过,有时默认也是一种承诺,至于月狸是不是属于这一类型就不得而知了——只见她径直走向被称作木夫人的女子那边,关切地道:“木夫人,你先回房歇息吧。”
木夫人没有开口,战传说道:“我封住了她的哑穴。”
月狸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解开了木夫人的哑穴。木夫人伏在她的肩上嘤嘤抽泣,月狸低声安慰了几句。木夫人实在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应该比月狸年长些,但此刻反倒是月狸显得更有见地。
木夫人止住了抽泣,转入了一间内室。这时,又有三人步入屋内,虽然只是多出了三人,但屋内却忽然显得格外狭窄了。
战传说心知这一次来的已不再是天司命府的普通家将了,而应是天司命府中拔尖的人物。他的目光依次扫过那三人,只见其中一人面白无须,肌肤洁净,予人以文质彬彬的感觉。给战传说印象最深的是此人的目光,沉稳而深邃,让人不由地相信纵然突然间山崩石裂,也绝对无法让此人动容!正因为有如此沉稳深邃的目光,文质彬彬的他却并不会让人敢有所轻视。未见他的身上有任何兵器,也许,他的兵器是常人不能轻易见到的,就如同他的性情一样,在平凡内敛中隐含锋芒——此人可谓颇有风度。
与他相比,另一个年岁最大者则堪称形象不堪了。此人鸡胸三角眼,双颊削瘦如猴,淡眉,肤色是病态的黄,年岁应在五六旬之间,但却拄了一根暗青色的木杖,想必这木杖就是他的兵器。与他自身的形象一样,连木杖也是毫无规律的扭曲着。
剩下的那人则显得极为的平凡,以至于此时战传说虽然是刻意地看他,一时间却也找不到此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连他腰间的刀也是那样的平凡,而且在刀柄上还无比俗气地缠上了红绸。
就是这三个人,当他们进入本是颇为空阔的屋内后,屋子一下子显得很拥挤了,好像进来的并不是三个人,而是三十个人!
甚至,就算进来的是三十个人,也未必能如这三人一般给战传说以极大的心理压力。
月狸一见这三人,便道:“战传说,你的修为的确不弱,但有天司命大人身边的‘夏、秋、冬’三侍卫在,谅你也插翅难飞!秋辛侍卫的顺风拐模样独特,其实暗藏杀机,尤其擅于夺人兵器,你的炁兵未必应付得了;夏苦侍卫的暗器傲视禅都,对付你炁兵或许正好是克星;至于冬安侍卫的刀法,以多变见长,但与你那取巧的炁兵的多变却是不同……”
那“夏、秋、冬”三侍卫未作更多表示,他们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战传说的身上,目光不惊不怒不喜不嗔,却绝对的专注。
战传说暗叹一声,他知道仅凭三人的这份镇定,就足以显示出这三人是难缠的对手。
“我们三人已听说战公子曾与勾祸一战,自问无法击败战公子。”容貌平凡之极的冬安道。
“但我们却有足够的信心将战公子留下,直到天司命大人由紫晶宫回府。”容貌丑陋的秋辛道。
“小夭姑娘的安危,战公子就无须牵挂了,司命大人与殒城主是故友,我们对殒城主也是敬重得很。”夏苦最后道。
连月狸都直呼战传说之名而不再称他为“战公子”,惟独他们三人却还称“战公子”,但奇怪的是,在战传说听来,这样的称呼却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到客气与亲近,而只有冷漠。
同时,战传说还感到有“夏、秋、冬”三侍卫对小夭安危的承诺,他的担忧之情顿去。这种感觉很微妙,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战传说苦笑一声道:“我比你们更想见到天司命大人!”
“夏、秋、冬”三侍卫微微点了点头,再不多发一言。看样子,只要战传说不试图逃脱,在天司命未回天司命府之前,他们就会这样守候着战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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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隔于危山十九峰与乱红山庄之间的江河名为云江,因江面上终年雾气氤氲,船行于江上,如在云端,故有此名。
今日,云江一如往昔,江面雾气缭绕。
沿江的道路上,既有参与“灭劫”一役的各族派临时搭建的驻扎点,又有游弋的各路人马,这些游弋的人马一般都是十人左右为一群队,这其中就有千马盟的人。
“千马盟”的前身其实本是一群在须弥城以西、异域废墟以东出没的马贼,在须弥城与异域废墟之间,有面积广袤的地区是权力的真空地带,区区一百多号人的马贼,也可以横行无忌。但这群马贼在短暂的得意之后,忽然发现这片区域实在是太贫瘠,他们的势力之所以横行无忌,并不是因为他们足够强大,而只是因为别的势力根本无意与他们争夺这片区域的控制权。异域废墟的存在,隔断了大冥乐土与诸如密象国这样的西方诸国的直接联系,乐土的商队要前往密象国,都宁可向南借道于南方阿耳诸国,再由阿耳诸国转向密象等国,这间接促进了阿耳诸国的繁荣,而对于“千马盟”来说,这却是相当不利的,没有商队经过,他们这些马贼根本就难有作为。
最要命的是千马盟的当家人广相照一直抱定的劫财不劫命的宗旨,既然如此,这群马贼可以说几乎完全处于“失业”状态,甚至有好几次,广相照还不得不干起救命施财的事。由大冥乐土前去密象国等西方诸国走这条途径毕竟比借道阿耳诸国近许多,商队不敢由此经过,对那些欲前往密象国学巫术的人来说,却常常宁可选择此路。密象国盛产巫师,不少乐土人在以武立国的大冥王朝中难有作为,便想另辟捷径,在习武难成的情况下,便去习练密象国的巫术。而这些人往往多是在乐土很不得志的人,穷困潦倒,对于他们来说,穿越贫瘠的西向荒漠实在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他们根本没有钱请人为他们引路,而在这儿替人引路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风暴、蝎子群、迷路……当然,最可怕的是异域废墟——这决定了要雇人引路必须付极大的代价,因为那等于把引路者的命也一并买下了。
既然雇不起向导,这些人就惟有穿越这片荒漠。
而广相照偏偏常常遇见这样倒在路上奄奄一息的人。广相照没有做马贼的天份,几乎每次他都会让手下的人将这样的人救醒,而救这些人并不太难,只要一些食物与水,但在这种地方,食物与水就是金子。
广相照向他的手下解释他这么做可以将这些人也吸纳入千马盟,壮大千马盟的实力,其手下都会赞同他的举动,因为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就是这样被广相照救起来然后加入千马盟的。
千马盟的人数的确越来越多,但他们的日子却越来越难过。最初取“千马盟”这样的名称,广相照是将“千岛盟”改了一字,他说这样的名字响亮而易记,很快就可以声名远播,却没有料到日后千马盟在日益困顿后,竟不得不开始养马,再将马匹与须弥城交换钱粮以度日。到后来,做马贼这样的事倒让广相照他们荒废了,“不务正业”地养了大批马群,成了名符其实的“千马盟”。
不成功的马贼广相照却擅长养马,经他驯养的马匹高近丈,髯至膝,尾垂地,蹄如丹,颇受欢迎。最后,广相照索性放弃了马贼的日子,凭着与须弥城的交情,在须弥城所辖范围内购下了一片山林,建成了千马盟盟坛,成了乐土不大不小的门派。
由于千马盟的来历特别,故千马盟弟子虽然不少,但绝大多数都是修为平平的人,甚至有些弟子根本不谙武学,这在乐土诸族派中是极易为人所轻视的。千马盟这一次之所以也参加“灭劫”之役,恐怕多少是想改变世人觉得千马盟只会养马的偏见。
千马盟盟坛在须弥城左近,与危山十九峰相去甚远,值得广相照庆幸的是这一次他眷养的上等良驹帮了他的大忙,让他以及与他同行的四十名千马盟弟子能够在灭劫之役结束前赶至。千马盟弟子的身法是无法与其他一些源远流长的乐土武道族派的弟子相提并论的,要他们徒步在短时间内远涉千里,有些勉为其难。
千马盟的人的确赶上了“灭劫”之战,但广相照想要达到的目的恐怕难以实现了,众人对他们骑来的四十一匹马的关注程度远远比他们千马盟上下四十一人更甚,这让广相照大为气馁。
所以,千马盟游弋巡视的格外频繁。广相照恨不能立即撞见试图突围的大劫主,然后与之轰轰烈烈地大战一场,让乐土武道从此知道千马盟并不只是会养马。
秋天的阳光即使在下午也不热,但却很亮,广相照骑在高头大马上,太阳正面照射着他,让他双眼不由地微微眯起。他的皮肤粗糙如砺石,尽管近几年的生活已安逸了不少,不再那么飘泊不定,但这却不能消去荒漠风沙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的身后,是他的十名弟兄。他对千马盟的弟子一向以兄弟相称,也的确是待之如兄弟,这十名弟兄所骑的马比广相照的坐骑还要高大骏美。
危山十九峰一带的路并不适合骑马,好在这些人都有很高超的骑术,倒也不以为意。
“照我看,放一把火将危山十九峰烧了,看他大劫主还能不能躲在危山十九峰不出!”紧随在广相照后面的那人大声道。
“其实就算大劫主出现了,对付大劫主似乎也轮不到我们千马盟。”另一人颇有自知之明地道。
广相照也是一个喜欢热闹、耐不住寂寞的人,见自己手下的弟兄说得有趣,忍不住也想插一句话。
就在他刚欲开口时,忽然间有一股寒意自心头倏地升起,一下子弥漫开来,仿佛连他的声音也突然间被这股寒意所冻结,竟说不出话来。
是起风了吗?
广相照下意识地举目四望,蓦然间发现天地忽然间黯淡下来,刺目的阳光竟然不见了。
广相照一怔之时,却听得走在最后的千马盟弟子嘶声叫道:“小心!”其实已无须此人提醒,怔神之中,广相照已听到了利刃破空之声。
原来,那悄然袭来的寒意,是因杀机而起。
一个身影迎着广相照凌空飞掠而至,那身影在广相照的视野中以无可言喻的速度飞速扩大,迅速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亦遮挡了阳光。
广相照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身法,也无法看清对方的攻势、兵器,电光石火间,他心间只来得及闪过三个字——大劫主!
他的手还未来得及摸上自己挂在鞍前的铁枪,突然就向前仆倒过去。
在那一刹那间,广相照相信自己一定已被大劫主一招击杀,所以才会倒下,虽然暂时没有痛感,那也正常。
广相照跌飞而出的同时,一道凛冽如狂的气劲自他身边呼啸而过。
右臂忽然一轻,广相照重重栽倒在地时,赫然发现自己的右臂已荡然无存。但除此之外,却未在身上其它部位发现任何伤口。
何况,他也没有心思去理会除右臂整条胳膊已与身体分离开之外,还有没有其它伤口,因为这时他已看到一幅凄厉、可怖、惨烈、足以让他一生一世无法忘却的情形:他赫然看到有九颗头颅突然不分先后地高高抛起,而失去了头颅的颈口处,却有热血喷射而出,在空中组成了凄厉悲惨的画面。
抛飞的头颅升至一定的高空,终于无力地下落。
而已失去了头颅的躯体却还好好地端坐在马背上,那样的情形,实是让人过目难忘。
一共有十名千马盟的弟子跟随着广相照,而被一掌斩下的却只有九颗头颅。
那么,除了广相照与那九名已死无疑的弟子之外,剩下的那人情形又如何?
这样的问题,广相照已不会思索,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好像他的头颅也被斩飞了一般。
失去了头颅的躯体在短暂的凝固定格之后,终于如同九棵被伐倒的树木一样,缓缓地、无助地倒下。
而广相照的目光却已落在了一个身躯高大、伟岸如山的人身上,那人正将一柄巨刀入匣,刀身发出幽幽的光,而那幽幽的光给人的感觉却根本不是明亮,而是黑暗,就如同可以把一切都吞噬其中的黑夜。
只一刀,广相照手下弟兄的性命就被它无情地吞噬了!
经广相照驯养调教出来的马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而这些曾让广相照引以自豪的良驹此次却失去了往日的灵性。在它们的主人已被斩杀之后,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既未哀鸣,也未惊逃,不知是它们已为来者惊天地、泣鬼神的气势所慑,还是因为来者杀人的速度太快,完全超出了它们的反应?
失去的思维终于重新回到了广相照的身上,无边的悲痛、愤怒也一下子铺天盖地席卷周身,他竟猛地跃起,全然忘了片刻之前,还在疑虑自己是否还活着,也全然忘却了害怕,本能地要以右手去拿握落在地上的铁枪,却握了个空,这才猛然记起自己已失去了右臂。他索性不拾,向那伟岸雄魁如山的人嘶声喝道:“还我兄弟命来!”竟然赤手空拳向人人闻之色变的大劫主——被称为魔道第一高人的大劫主疾冲过去!
他的断臂处犹在流血,当他向大劫主疾奔过去时,涌出的鲜血迎风飞起,再溅落地上,在地面上形成了长长的一条血线。
大劫主只是淡淡地、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翻上了一匹刚刚失去主人的马,双腿一挟,竟向落日峡谷方向疾驰而去。
紧接着又有几道人影掠出,准确无比地落在了马背上,紧追着大劫主而去,空留下一地的尸体以及一个悲愤欲绝的人。
广相照没有丝毫的惊惧,尽管他已全然明白自己的修为与大劫主相比,实在相去太远。但他的确丝毫没有感到惊惧,有的只是愤怒!甚至全然忘了千马盟来危山十九峰的目的,忘却了他们在这一带游弋巡守的目的。
广相照忽然悲呼一声,拾起铁枪,狠狠地向尚未被劫域人骑走的一匹马刺去,“噗……”地一声,铁枪没入大半,血箭标射而出,那马惊天动地一声长嘶,猛地窜出,但只冲出三四丈远,就轰然倒下了,一阵抽搐后,终于毙命。
广相照嘶声道:“那魔头杀了千马盟的兄弟,你们这些畜牲为什么任凭他们摆布啊?!”广相照爱马成痴,正因如此方能有一手出色的驯马术。他明知畜牲无知,却还是杀了自己心爱的马,实是因为失去兄弟之痛,无从发泄。
“盟主……盟主……”
如疯如狂的广相照忽然听到有人以微弱的声音在叫他,起初他还以为这是幻觉,身首异处的兄弟又怎么可能还能出声、还能如先前一样叫他盟主?
等他静下心来仔细聆听时,才发现这并不是幻觉,声音是由队伍最末端的那头传来的,广相照这才隐约记起在大劫主挥出那杀机凛冽的一刀时,曾有人提醒他小心,那声音就是来自队伍的最末端。
如此说来,除自己之外,还有人活着?!
这一下,广相照心头又悲又喜。
他赶紧循声上前查看,最终在路旁两块岩石之间找到了一个浑身浴血的人。
“小帛?!”
广相照认出了这人,被他称为“小帛”的人加入千马盟已有六年了,却还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也就是说在小帛才十四岁时就已入了千马盟。小帛长得很清瘦,所以就显得更年轻而稚嫩,他也是在前往密象国求学巫术的途中饿昏,被广相照救起的。那时候,他只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少年,却也从此成了千马盟的一员。小帛腼腆少言,不喜欢打杀,他是最支持广相照将千马盟由马贼转化为以养马为生计来源的正当族派的人之一。广相照喜欢他的机灵,却对他的过于文弱不满意,所以这次前来危山十九峰,将他也带在了身边,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见识见识战斗的场面,改变过于文弱的性情。
小帛脸色苍白若纸,微微地点了点头。平时广相照总是觉得小帛太胆小,没有身为武道中人的豪放粗犷,但这一次,他却宁可小帛脸色的苍白是因为惊惧所致,而不是其它原因。
但他失望了。
他看见小帛一只手撑在地上,像是欲起身,却没能如愿,而他的另一手却用力按在了自己的右胸上,一直不移开。
这时,广相照看清了鲜血正从他右掌所压着的地方不断地涌出——他脸色的苍白,显然是因为受伤太重的缘故。
广相照心头一沉,正要救治小帛,却听小帛道:“快……盟主……通告天司杀大人他们……”
一语惊醒了广相照,他忙对小帛道:“你挺住!”
说着,他便要取出烟火传讯,却听“啪啪……”几声,在远处已有烟火腾空升起。不过片刻,更远的地方又有烟火升起……
《玄武天下》卷十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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