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没有作答,只是道:“你还没有向我介绍两位呢。”天下道:“他们确非空悟至空及无语,他们和我一样,是来自非天宫的溅与晨。”影子点了点头,道:“原来你们都是来自非天宫,那昨晚出现的月魔也一样是来自非天宫吗?”天下又是一阵惊诧,半晌才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影子笑了笑,道:“当一个人不再执着的时候,他看待问题自然比别人看的更透,如同身在局外,看着台上上演的一幕闹哄哄的剧幕。”天下不得不以全新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影子,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她原想将影子也欺瞒过去,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影子看穿了所有的一切。
影子道:“一切只因为你安排得太过完美无缺了,一开始,你安排九翟替换成无语大师,你知道朝阳迟早会识破九翟的真实身分,还不如自己主动暴露,于是你安排了九翟陷害安心的这一幕闹剧,其作用既可除去朝阳的一部分力量,动摇其军心,同时也为你下一步作好准备。而事实的进展也果真如你所想的那样,朝阳被欺骗,他领着九翟想来换回真的无语,没想到又被你以一个假的无语所欺骗,并且制造了一个假象,无语乃非天宫之人,让朝阳以为,一直以来,他都被无语欺骗着,这样,又为你的第三步计划做好了准备。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第三步,你将放真的无语大师回到朝阳身边,让朝阳亲手杀死真的无语,然后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让他承受这沉重的打击。这样一来,就会对我战胜朝阳十分有利。不知是也不是?”天下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影子所说一点不差,她正是想通过此等手段打击朝阳,除去其身边的人,最终以此击溃朝阳的意志。
影子看了一眼天下的反应,接着道:“对于我,为了使我来到神祗,悟透'无我道',当朝阳来到刑台时,你先是故意阻止我,激起我探知神祗的好奇心,而我也果真如你所想,确实意欲对刑台一探究竟,而你为了更大地激起我的好奇心,就在我即将进入神祗之时,又故意以假的月魔现身,欺骗罗霞三人,让她们误以为真的月魔出现,并让她们在我即将进入神祗的那一刻找到我,并将无语大师藏了起来。如此一来,我心中所有的顾虑就会全部消失,一心只想探清神祗的真相。而这时,你又再以另一人装扮成空悟至空,彻底击溃我的思维能力,让我沉迷于自己脑海中所制造的错觉,完全按照你的想法,接受创世之神遗留下来的灵力,悟透'无我道'.而这其中,你惟一出现的差错是朝阳竟可以如此快地突破'四大皆空'之封禁,让你的计划出现了一次非常大的纰漏。但幸好,我及时接受了创世之神的灵力,才保全了你们这次计划的成功。”天下道:“既然这一切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让朝阳杀了我们?你到底想怎样?”对于影子如此透彻的分析,她已经无话可说。她正是抓住无语及空悟至空这两个对朝阳与影子最为重要的人,实施这一切计划的。无语与空悟至空是这一系列计划的关键,影子识破这两者的身分,也就识破了天下所设下的整个计划。
影子没有回答天下的问题,他淡然一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或者说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获得这场决战的胜利,而不是朝阳?”天下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了下来,淡到从前那种万事不惊的状态,刚才影子所言仿佛一下子消除了从昨晚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她一字一顿地道:“因为你必须胜!”影子淡淡地一笑,道:“是的,我知道你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如同其他所有人一样。这样,我就惟有带着这个问题去问冥天了。”说完,影子朝前走去,走到朝阳以圣魔剑劈开的裂缝前,他抬头向上望了一下,然后回头对天下道:“对了,我希望从现在起,停止你的所有计划,直到三天后。”天下道:“停不了了,命运之轮一旦启动,就会一直到它终结的那一刻。”影子没有再说什么,纵身跃起,从裂缝向外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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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辽城通往空城的那条商道上,一支军队在蜿蜒移动。
这是一支由惊天与樱释率领前往空城的十万大军,长长的军队在沼泽之地延绵上十里。
惊天望了望一马平川的沼泽之地,道:“樱释魔主,你所说的地下秘密通道在哪里?”樱释道:“只有阿吉和阿祥知道。”惊天问道:“樱释魔主有否事先探查过?”樱释道:“没有。”惊天道:“如此说来,樱释魔主对这样一条地下秘道一无所知?”樱释道:“可以这么说。”惊天有些没好气地道:“樱释魔主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很可能连怎样死在这沼泽之地都不知道?”虽然惊天对樱释的性情有所了解,但仍免不了对樱释不冷不热的回答有些生气。
樱释望着前面不远处领路的阿与阿祥,肯定地道:“是的!”惊天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不知所谓地自我笑了两声,道:“天啊,这是我惊天这辈子听到的最有说服力的回答。”樱释以一惯的冷冷的口气道:“在这次行动之前,我已经请示过圣主。”惊天立即收回了带着嘲讽意味的表情,肃然道:“这么说来,圣主对这一切都一清二楚?”樱释没有回答,但是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惊天问题的答案。
惊天望向前面的阿吉与阿祥道:“我不明白,既然这两个人如此不可信任,为什么圣主还要让他们带路?”樱释道:“因为我们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惊天立即闭上了嘴巴,是的,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渡过妖人部落联盟的这片沼泽之地,直抵空城,而让阿吉阿祥带路是他们惟一的选择,幸好,到目前为止,尚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半晌,惊天道:“只要我们看紧他们两个,谅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这时,一阵风吹来,风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潮湿的味道。
樱释摸了摸被冷风吹拂的脸,然后朝风吹来的方向望去。
目力所及,从西北天际有滚滚的黑云似崇山峻岭般向这边快速移动,樱释又看了看天,时值正午,心中稍微放心,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问过多名行走这条商道的商贩,所有人都提到一条:最怕是在傍晚时分遇到暴风雨,那时,整个沼泽之地便会涨水,淤泥会淹于平时所走之路,加之夜晚将临,根本就无法辨别哪里才是所走之路,惟一只有等待暴雨过去,但是暴雨退去后是长长的黑夜,淤泥堆积,无法退去,寸步不得,只得等待天明,但一夜下来,人站在淤泥中,也会冻个半死。
正当樱释感到稍为宽心之时,却听阿吉大声道:“暴雨将至,所有人原地待命!”大军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惊天与樱释,而惊天也把目光投向樱释。
樱释镇定地望向阿吉,冷冷地道:“现在是正午时分。”阿吉仿佛明白樱释话中所包含的意思,道:“但这是一场会持续一整天的雷暴雨!”“雷暴雨?”樱释曾听人提到过这三个字,也清楚地记得那人提到这三个字时,脸上出现的绝望表情,这是与沼泽之地的淤泥怪兽、金蛇蝎虫并称为三大死亡的临兆。
樱释冷静地道:“你凭什么肯定这是一场雷暴雨?”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阿吉的双眼。
阿吉毫不在意樱释如利剑一样的目光,道:“凭我多年的经验。这吹来的风,寒冷中挟带潮湿气息,不是气流对压所产生的一般暴风雨,它来自幻魔大陆极北的寒流与沙漠的热空气的混合,融合了极寒与极热的两种极度强差,产生大面积的气流漩涡所形成的雷暴雨,在下雨的同时,挟带着闪电和狂雷。”惊天见阿吉对即时面临的暴风雨说得如此骇人,不由喝道:“下一阵雨有什么了不起,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扰乱军心!若是再敢妖言惑众,小心我军法从治!”阿吉冷笑一声道:“看来惊天魔主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雷暴雨。”惊天见阿吉竟敢对自己如此无礼,右掌隔空挥出,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了阿吉的脸上。
阿吉立时被扇倒在地,阿祥忙将之扶起。
阿吉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其中夹着数颗扇落的牙齿。他拭去嘴角的血迹,平静地道:“那就大家一起死吧!”随即不再说话,转过身,由阿祥搀扶着向前走去。
十万大军望着惊天与樱释,不知是否该跟着阿吉阿祥前进,等待着两人的命令。
惊天见阿吉如此傲然地离去,对自己毫不屈服,心中本应充满怒意,但奇怪的是此时他不但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对阿吉的话不知该不该相信了。他望向樱释,等待着樱释的判断。
樱释这时大声喊道:“所有将士,原地待命!”惊天大惊道:“樱释魔主相信他所说的话?”樱释反问道:“惊天魔主认为我们应该相信谁的话?”惊天无言以对,是的,自踏上这片沼泽之地的那一刻起,十万大军无形中已经交到了阿吉与阿祥的手中,对阿吉与阿祥,他们惟有信任,除非,可以十分肯定地证明阿吉阿祥所说有假。
半个时辰过去,西边天际黑云堆积如山,向妖人部落联盟方向移动,阵阵炸雷之声隐隐可闻,闪电在黑云中穿梭耀舞。
阵阵冷风已经到达妖人部落联盟,将生长在沼泽之中的枯草吹得无法“抬头”。
此时,在沼泽之地,十万大军化为一百个阵营驻在了沼泽之上,在他们脚下,是临行之前携带的干燥枕木,一千根枕木相互捆绑,组成了一个阵营,而各个阵营之间又以铁索相互连接,彼此相依,形成一个整体。此刻,他们正在等待雷暴雨的到来。
这一切,都是按照阿吉的吩咐所做。
惊天看着这十万大军化作一百个阵营,相互之间以铁索牵连,心中虽存有疑虑,却又找不出反对这样做的理由。他现在惟一可以做的是看紧阿吉阿祥两人,只要发现两人有任何不轨的图谋,立即击杀!
滚动的黑云已经到达妖人部落联盟的上空,炸雷伴着闪电此起彼伏,铺天盖地般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奔来,黑云所过之处,狂暴的雨滴如同万江倾泻,与地面溅起的雨滴相连,天与地连成一体,看上去仿佛是搅动的狂涛巨浪,黑压压的一片。
十万大军面面相觑,心中惊骇不已,他们从来都不知道雨竟然有这种下法,那雨虽未到来,但扑面而来的冷风已经让他们感到来自心底的寒冷。
“轰……”一声炸雷响起,怒舞的闪电从黑云直击地面,炸起一个巨坑,水流则如漩涡一般往坑中涌进。十万大军顿感地面一阵震动,四周的淤泥飞溅而起,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一阵寒意。
更甚者,那下落的雨水只是眨眼之间便在沼泽上面形成了一片湖,湖水则随同黑云一起不断地向四周蔓延,那些生长在沼泽上面的草皮也随着水位的提升而浮了起来,十万大军的来路完全被淹没,不见踪影。
此时的惊天也不由得看呆了,虽然他历事无数,但这样凶猛的雷暴雨尚是首见,此情此景,如同汪洋泛滥,江河决堤。
无怪乎从辽城至空城的走私商贩被称为幻魔大陆聚财最快的一条捷径,而有谁又知道这背后他们所要冒的险?外人根本无法想象。
“呼……”狂风突然吹来,一百个阵营中有数百人被吹落沼泽之中,一时之间,大军乱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又有数百人被摔落沼泽。
“所有人都卧倒,减少风的受力面!”阿吉这时大声喊道。
但他的喊声一出口,就被风吹得四零八落,根本就没有几人能听到。
这时,樱释对身边的惊天道:“惊天魔主,依他所言,让所有将士都卧倒。”惊天自是听到了阿吉刚才的喊话,暴雨尚未至,已有数百人跌落沼泽,若不赶快卧倒,也不知会有多少人会在这场雷暴雨中丧失生命。
惊天飞身至半空中,将真气暗藏于声线中,大声喝道:“所有将士听令,全体按顺序卧倒,违令者立斩无赦!”声音自虚空中扩散,传入每一名将士的耳中,刚才的混乱局面立即得以制止。
一阵静默,所有人依次卧倒于枕木之上,拥挤在一起,那些刚刚跌落沼泽之人,在同伴的相助下已有不少人重新爬上了枕木。
“轰……”炸雷之声传来,闪电在云层中穿行,天黑了下来,雨水若万江倾泻打落在十万大军的身上,雷暴雨终于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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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暴雨肆掠整个妖人部落联盟,天,已经变了,变得漆黑一片,汪洋般的雨水从空中泼了下来。
一个人,在黑暗中,在雨水中穿行。
狂雷自他头顶炸响,闪电自他身旁划过,却不能近他身,他的脚轻点在已成汪洋一片的水面上,雨不沾身地向前掠行着。
他,正是无语,是赶着回辽城的无语。
雨中,有不属于雨、不属于狂雷的声音传来,悠扬地飘进了无语的耳朵。
无语停了下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已判断出,这声音来自一种很古老的乐器——“横笛”!这样的乐器在幻魔大陆似乎已经灭绝,多年来,无语只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乡村时听到一个老者吹起过,那是一个老者对亡妻的思念,饱含着沧桑孤独的情感,而现在,这声音听起来透露着诡异,并不是一首单纯的抒发情感的曲子。
他想,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一声凄厉的咆哮在狂风暴雨中响起,紧接着,无语感到了地面在颤动。
“驭兽术!”无语口中轻轻念着,他终于明白,笛声在这狂风暴雨中响起的原因,正是用来驾驭驱使猛兽的上古秘术。现在,似乎没有听说过有人会这种驭兽术,因为在上古时期,猛兽怪兽众多,驭兽术是用来控制兽类对人类的进攻,后来又被一部分邪异之人所利用,用来达到个人的目的。但到现在,随着幻魔大陆猛兽怪兽的逐渐匿迹,对人类的侵害不大,这驭兽术也慢慢被人所淡忘,没想到在今晚却又突然出现了。
无语伸出右手测算,随着测算的结果,他的眉头渐渐皱起,半晌方叹息一声道:“看来这次惊天、樱释有难了,我必须帮助他们。”无语循着笛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身形随之飘起,在雨中凌空飞渡……
但当无语到达那笛声所传出之地时,什么人什么声音都已没有,只是这个世界的雨在倾泻地下着。
无语想:“他已经离开了。”但他为什么要离开呢?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吗?
无语的身子又飘起,凌空往那怪兽啸声所传出的方向掠去。
当他到达时,看到的是飘浮于水面的零乱枕木,还有众多捆绑在一起的大片枕木,彼此之间以铁索锁定着,但却没有一个人,如果硬说要有的话,那只能算是那些飘浮于水面上的数十段半截的身子。
无语还看到,那些残留在身上的甲胄是朝阳的军队所特有的。
他们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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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城。
大将军府内灯火通明,外面是倾泻的大雨。此时,一名侍卫从大将军府门口,穿过长长的廊道,一路小跑至议事厅,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急急禀报道:“无语大师在门外求见圣主!”朝阳斜躺在宽大的宝座上,侧面向内,听到侍卫的禀报,不由得将面转了过来,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侍卫再次道:“无语大师在门外求见圣主!”朝阳没想到无语会来见他,更没想到是这个时候,他道:“看来他是等不到三天后再死去,传他进来!”无语走进了议事厅,道:“无语见过圣主。”朝阳冷声道:“大师此刻出现在我的面前倒是很让我感到意外。”无语道:“无语也没有想到会在今天见到圣主。”
朝阳冷笑一声,道:“大师说的是哪里话,从昨天到现在,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无语颇感诧异,道:“无语不明白圣主的意思。”朝阳道:“大师能够不明白我的意思么?应该是我不明白大师的意思才对。”无语更是不明白朝阳所说到底是什么,他道:“无语实在不明白圣主所指是何用意,一月以来,这是无语第一次见到圣主。”朝阳哈哈大笑,道:“一月以来?第一次?看来大师是突然之间得了健忘症,对以前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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