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渺心知肚明,却故意皱起了眉头,下令道:“吴乔喜、猴七手,你们两人立刻去城中各地查访,看看可有被杀之人,但你们绝不可将此消息让百姓知道,否则军法处置!”“末将明白!”吴乔喜和猴七手微微吃了一惊,那吴乔喜倒没什么,但猴七手却见到了那怪物残杀成性,如果百姓知道城中有这样一个杀人魔王,必会民心不安,甚至会酿成大的变故。
“城主果然办事细心,此事确不宜让百姓知晓!”松鹤赞道。
“道长过奖了,此人在不在城中只要查查可有人死于那怪爪之下便知,若不在城中,倒无所谓,若在城中,到时候还请道长诸位多多出力,否则我枭城只怕无宁日了!”林渺肃然道。
“除魔卫道,乃我辈本份!我这次来便是为了除此恶魔,自当义不容辞!”松鹤诚然道。
“林渺先在此多谢道长与众位大侠了,来人哪!给诸位备酒上茶!”林渺吩咐道。
“军师请去让人加强城中的戒备,加派战士在城中巡逻,若发现异常情况,立刻来向我汇报!”林渺又淡然吩咐道。
“属下这就去办!”雀启应了声,立刻告退。
“有城主这么小心,谅那怪物难在枭城之中藏身!”松鹤赞道。
“我也希望如此,但那怪物的武功之高,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只怕这些普通战士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得了他!”林渺故作担忧地道。
“那倒也是!”松鹤也点头道。
“来,诸位远来是客,我先敬大家一杯!那怪物暂时也没有动静,诸位先可安心休息一会儿,这样大江南北地奔波,也够辛苦的了。”林渺笑了笑道。
众人见林渺说的实在,又如此客气,是以,皆举杯相迎,毕竟这里是枭城,林渺虽年轻,却亦是一城之主,他们也不敢怠慢。虽有些人心中对林渺这黄毛小子城主并没放在眼里,可看到林渺这般调度自如,手下似乎颇有些高手,倒也不敢将情绪表露于外。
“我想,还是让我们亲自到城中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吧。”松鹤道长提议道,显然是林渺那句话说到他心底去了。
“这样也好,回头,我再为诸位大侠设宴洗尘!”林渺并不相阻道。
“好,先行别过!”
△△△△△△△△△
“阿渺找我来有何事呀?”小刀六大步行入帐中,瞥了朱右和林渺一眼,嘻皮笑脸地问道。
“这几日在城中感觉如何呀?”林渺笑问道。
“你小子还真有一手,城中百姓像是没发生任何战乱一般,处变不惊,安稳得很。对了,你找我来不只是问我这个问题吧?”小刀六怪怪地打量了林渺一眼,邪邪地笑问道。
“城中来了许多江湖中名声极响的人物,这你知道吧?”林渺也怪怪地笑问道。
“当然知道,现在全城的百姓都知道,都对林大城主的人气敬服得五体投地,连这般地位尊崇的人都来捧你这小小城主的场。要知道,便是当今皇上想一下子请来这么多高人,都做不到,你小子不费吹灰之力,便让这些人不请自来了!”说到这里,小刀六不由得怪怪地笑了。
“城中百姓哪知道这些人的身分,是我让人四处传告的!”林渺吸了口气,诡秘地笑了笑。
“哦,我说呢,这些不知江湖为何物的百姓怎会对这群江湖名人如此熟悉,好像对每个人的故事都很了解一般,而且这些人才进城不久,便满城皆知,原来是你小子故意弄的鬼!”小刀六恍然大悟道。
“这便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林渺立身而起,悠然道。
“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小刀六讶然,不解地问道。
“那我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呢?”林渺没好气地反问道。
“咱俩兄弟,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嘿,你有什么主意,你说吧,我听着就是!”小刀六毫不犹豫地道。
“你小子怎么突然变笨了呢?你刚才不是说,这些人便是当今皇上请都请不到一起吗?可是如今却齐聚于我枭城,你不觉得我们枭城很有魅力吗?而且很有人气、很受江湖朋友的拥戴吗?”林渺没好气地笑骂道。
“哦,我明白了!”小刀六顿悟,不由得诡笑道:“是啊,枭城确实是块宝地,很有人气,不过光宝地也没用,要不,范沧海是城主之时怎么没人来?可见,这是因为林大城主的人气旺,声望高,魅力大,而且很受江湖朋友的拥戴。这些武林高手与林大城主关系密切,为了表示对城主的支持,这才千里迢迢赶来为你这新任城主祝贺。不知萧六可有说对?”林渺和朱右同时笑了起来,林渺并不反驳,神秘地一笑道:“萧老板说得极是,现在萧老板应该知道该怎样做了吧?”“呵呵,请林大城主放心,以城主你这超凡的人气与号召力,不出半月,全天下人都会知道你受到了这群江湖大侠宗师们的狂热支持!所有支持枭城发展的人,也便是支持江湖的正义事业,所有支持林大城主的人,也都是江湖的有志之士,而对付城主和枭城之人,皆是邪魔外道!”小刀六夸张地道。
“呵,你便是支持江湖正义事业的第一人!”林渺欢悦地给了小刀六一拳道。
“哇,你出手这么狠!”小刀六故意揉胸道。
“别装模作样了!”林渺旋又扭头向朱右问道:“先生认为我如此做法可有不妥?”“主公思维敏捷,高瞻远瞩,实是属下所不能相比的,如此一来,江湖各大小势力必会对枭城和城主另眼相看,而江湖豪杰必闻风而至。主公善用形势,更让属下佩服!”朱右由衷地道,神色间蒙上了一层崇慕之情。
“有主簿的赞同,那我便不用顾忌了,争胜之道,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善抓机会,方能成别人所不能成之事!”林渺自信地道。
“主公教训得是!”朱右恳然道。
“不知六子在城中开灶立炉之事办得怎么样了?”林渺扭头悠然问道。
“已经准备就绪,不过,有枭城和信都这两城支持,我想将大部分生意做到北方来,这样,相互之间的支持和合作便可以更紧密一些。”小刀六道。
“我也是这么想,南方便交给姜先生打理,留下做生意必须的人手,而你便领多余的人手来枭城助我,到时候,我们不仅可以南北兼顾,更可外通塞北、海外!我们好好地大干一场!”林渺认真地道。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这一切正是我所想的!”小刀六兴奋地道。
“如果有时间,我也想再回宛城一趟,你便先回去打理好那边的一切,快点来枭城吧!”林渺想了想道。
“放心,有姜先生在,一定可以打理得很妥当,若姜先生知道这边的一切,定会很高兴的!”小刀六肯定地道。
“不过,有些事情仍不可太张扬!”林渺提醒道。
“谨遵提醒!”小刀六滑滑地笑了笑道。
林渺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对于做生意,他向来相信小刀六,而对这个兄弟行事,他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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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这次一定可以夺下枭城吗?我真不明白,枭城才几千兵力,而郑将军你却带了一万五千战士,却不到两天时间就仅剩两千余兄弟回来,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还要请郑将军给我解释一下!”斜庆丰简直是气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身为王校军的二当家,却见到自己的战士如此地借给郑志,却遭此惨败。
“郑志确实对不起几位当家的,也对不起王校军将士,这次我低估了林渺那小子,以至招此失算,实是罪无可恕!二当家的要杀要剐,郑志绝无怨言!”郑志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他也曾叱咤一时,可是如今却落得个寄人篱下,还要受尽别人的脸色,他心中确不是滋味。可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他连遭大败,几乎已是心灰意冷。
郑志并不恨林渺,他确实不是林渺的对手,至少,在战略上,他屡屡失策,而总是中了林渺的诡计,这一切只能说明人家确实是智计胜他甚多,输了,而且都是在力量胜过对方许多的情况下大败,他又有什么话好说?
林渺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郑志也没有理由恨他。当日林渺慨然放他离城而去,还放了他的家人,对敌人能做到这样,他已经服了,战场之上是没有仁慈的,兵不厌诈,林渺能够抓住他的弱点,这也是人家的本事。因此,在这心灰意冷之时,他也不觉得活着有多大意思。
“哼,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偿还这一万余死去的兄弟吗?就可以泄我心头之恨吗?”斜庆丰不屑地道。
“哎,二弟,事已至此,责怪也没有用,郑将军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只是林渺那小子太狡猾了,让我们损失这么多兄弟,我们绝不会就此罢休!”冯逸飞出言道。
“哼,这种无能之辈,难怪铜马军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打得灰飞烟灭……!”“士可杀不可辱!二当家你……”“我什么?我恨不得杀了你!”斜丰庆怒叱道。
“二弟!”冯逸飞也有些微恼,叱道。
斜丰庆对冯逸飞尚有些敬惧,见他这般呼喝,只好不语。
“好吧,郑将军先去休息,这里没你的事了。”冯逸飞对这个郑志也没有了兴致,挥挥手道。
“郑志告退!”郑志狠狠地瞪了斜丰庆一眼,愤然而退,心中也涌起一阵难抑的杀机,这斜丰庆确实伤了他的自尊。
“大哥还准备留这种无用之人?”斜丰庆气愤难平地问道。
“我本以为他可以夺下枭城,看来他确实不是这块料子!”冯逸飞微有些泄气地道。
“让我带人去夺下枭城,我就不相信一个黄毛小子有什么能耐!”斜丰庆讨令道。
“二弟切不可轻视那小子,他能两次以那么少的兵力破郑志大军,可见其绝非凡人,切不可鲁莽!”冯逸飞阻止道。
“郑志是什么东西,此人浪得虚名而已!”斜丰庆大言不惭地道。
“狂妄自大乃兵家大忌,二弟难道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冯逸飞有些不高兴地责备道。
“是,大哥教训得是!”斜丰庆微有些不服气,但却不敢顶嘴。
“要知道,枭城城主虽然是个叫林渺的小辈,但别忘了,那也是信都军的地方,林渺好对付,任光好对付吗?信都的豪强好对付吗?”冯逸飞冷然教训道。
“谢大哥提醒,小弟差点犯了大错!”斜丰庆听得冷汗都出来了,他确实忽视了信都军。
昔日信都任雄老而弥坚,其行军作战在北方可算是高手,精于用兵天下有名,这才能保住信都之地无人敢侵扰。如今任雄虽已死,可任雄部下的那些强将依然在,这些人也绝对不好惹,如果贸然出兵对付枭城林渺,必会惊动信都军,这可就有些麻烦了。
“可是我怎能咽下这口气?”斜丰庆想了想又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找到机会,报仇自然不难,但一切却得从长计议,绝不可鲁莽行事,枭城之中尚有雀启这匹夫在,此人不可小视!”冯逸飞认真地道。
“大龙头所言极是,铜马军之所以强,文有雀启,武有郑志,虽然郑志此人有些名过其实,但雀启此人却绝不可等闲视之,其人深谙韬略,熟知兵法,虽是文人,但在铜马军之时,所有行军打仗都是由此人安排操控,范沧海也对其极为信宠!”王校军军师段让出列肃然而诚恳地道。
“军师所言有理,虽然林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但能让雀启心服,说明此人绝不简单!如果雀启不是真心降服,那时枭城必会内乱,我们都没有理由轻举妄动,派大军远去征伐更是万万不妥!”说话者乃是王校军首领之一黄宪。
“五弟所言极是,一切只能从长计议!”冯逸飞赞道。
“报——”一名护卫跪至殿中高声禀道:“枭城来使要求见大龙头!”“枭城来使?”冯逸飞也怔住了,心中升起了一丝惑然道:“传!”欧阳振羽领着两名护卫大模大样地穿过冯逸飞所设的刀枪剑林,在殿外,两名亲随护卫被截于门外,欧阳振羽则大步跨入殿中。
欧阳振羽扫了殿中诸王校军将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向冯逸飞施了一礼,道:“枭城欧阳振羽奉城主之命前来向冯大龙头问好!”“大胆狂徒,见到我们大龙头,居然不下跪!”一名王校将领怒叱道。
欧阳振羽斜瞟了那人一眼,淡淡地道:“跪叩乃君臣大礼,岂是对任何人都可以行的?”“好大胆,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冯逸飞脸色变得阴冷,冷笑道。
“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难道冯大龙头连此容人之量也没有吗?”欧阳振羽毫不在意地反问道。
欧阳振羽的反问,倒让冯逸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们城主派你前来,只是让你耍嘴皮子吗?有什么事情何不快说出来?”黄宪冷然道。
“这就是你王校军的待客之道吗?”欧阳振羽并不在乎黄宪的质问,反问道。
黄宪眸子里闪过一丝讶然,斜丰庆色变欲言,黄宪却伸手相阻,淡淡一笑道:“给欧阳先生看座!”斜丰庆对五弟黄宪似乎极信服,黄宪如此说,他也便只好闭口。
欧阳振羽也仔细地打量了这黄宪几眼,却见此人神华内蕴,气态安详,似乎对任何意外都不放在心上。他不由得对此人多留意了一些,直觉告诉他,此人绝不简单。
“欧阳先生可以说了吧?”冯逸飞冷然望了欧阳振羽一眼,淡淡道。他心中却在寻思昨日才两城交兵,己方义军大败而归,今天林渺就派来使臣,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是不是又有什么花样?
“我来是想与冯大龙头谈谈两城今后之事,并顺便做一笔小买卖。”欧阳振羽悠然一笑道。
“谈两城今后之事?”冯逸飞一怔,旋又冷声道:“这有什么好谈的?你我两城已起战火,是敌而非友!”“不错,两城已起战火,但这并不代表战火是永远的,逝者已逝,活着人却仍要好好地活下去,难道不是吗?战与和仅在大家一念之间,我们城主不想看到生灵涂炭,而且眼前之大计乃是废王莽之旧制,解万民于水火,天下义军皆一家,为天下苍生谋福,若大业未成,自家兄弟先自相残杀,王莽若知,必会笑煞!”欧阳振羽淡淡地道。
“说得倒好听,可是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斜丰庆怒问道。
“事非因我们而起,战场之上,谁能手下留情?我们也只是被迫如此。何况,我们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多得多,人死不能复生,难道要让活着的人去为死去的人背一生仇恨的枷锁?我们城主本无意与王校军为敌,本为相邻两城,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为何不能好好合作?可是大龙头却听信了小人之言,借兵攻打我枭城,祸首不应该是我们!”欧阳振羽不卑不亢地道,表情坦然自若之极。
“以先生之言,那是我们的错了?”冯逸飞神色一变,冷冷地问道。
“孰是孰非,一家之辞又何以能定?我只是觉得,为了天下百姓,一家之恩怨又何足挂齿?这也是我来此的目的!”欧阳振羽淡淡地道。
“你们要讲和,是不是你们怕了?”斜丰庆咄咄逼人地道。
欧阳振羽不由得“哈哈”大笑,半晌才歇,望了斜丰庆一眼,傲然道:“事实已经证明了一切,虽王校军兵强马壮,但是我枭城军却从没怕过任何人!别忘了,我们城主只以三千人马破铜马大军,斩范沧海,再以数千人马赢得昨日大胜,虽王校军强悍,却也不见得比铜马军强多少。”“你……”斜丰庆大怒,却被冯逸飞相阻。
“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城主只是上体天心,念及百姓疾苦,而又敬冯大龙头是知理明大义的英雄豪杰,这才让我前来下书,希望彼此误会不要加深。和则两利,战则两伤,相信冯大龙头不会不明此理吧?”欧阳振羽不卑不亢地道。
“就凭你空口所说吗?”冯逸飞的脸色数变,他确实觉得眼前之人的辞锋极利,难以反驳。
“当然不是,我们还为大龙头准备了一份大礼!”欧阳振羽淡淡地道。
“一份大礼?”冯逸飞讶问。
“不错,便是贵军的安其将军与一干将校!”欧阳振羽笑了笑,坦然道。
“他们没死?”斜丰庆及殿中的众将都神色皆变。
“自然没死,目前正在枭城接受我们城主的款待,如果我们两城言和,自然便会送这几位将军回临平,以示我枭城军的诚意!”欧阳振羽悠然道。
冯逸飞望了黄宪一眼,黄宪立刻立身而起,淡淡地道:“先生所言极是,合则两利,战则两伤,这次出兵,实是受了小人唆使,若早知贵城主如此大义,我王校军又怎会出兵?请转告贵城主,我们愿意与枭城修好,往后互不相侵!”“呵,将军之意便是大龙头之意吗?”欧阳振羽目光却投向冯逸飞,淡然问道。
“他乃是王校军五当家,他的话自然算数,他的话便代表我的话!”冯逸飞肃然道。
“原来是五当家,欧阳振羽失敬了!”欧阳振羽再次施礼。
“不客气!”黄宪淡淡地道。
“另外,我们城主还想与大龙头商量一件事情。”欧阳振羽突然道。
“什么事?先生不妨说来听听。”冯逸飞淡然问道。
“在枭城之中,除安其将军诸人之外,更有两千余王校军战士,我们城主本想将这两千余战士也一并送回临平,但是却遭到城中诸将的反对,说是因为这场战争,让我枭城多了许多孤儿寡妇,若就这样送还,就对不起这些孤儿寡妇了。我们城主力劝众将,但仍在这些孤儿寡妇上有所争执,因此让我与龙头商量,如果大龙头愿意给这次战争中的孤儿寡妇出一些抚衅金,让他们能过上一个舒服的冬天,我们便愿意将所有王校降卒全部归还给大龙头!”欧阳振羽恳然道。
“我们临平所添的孤儿寡妇会比你们枭城少吗?”斜丰庆愤然道。
“这一点我们自然知道,我们城主也说过,可众将皆认为,事由临平而起,且我们愿还这二千余降卒,临平方面不能不作出一点表示,这也是对我们和好的一种表示。否则,我们城主如何向城中军卒和孤儿寡妇解释呢?当然,我们城主还希望贵军能将此次祸首郑志及他的家人交由我带回枭城,以向城中百姓交代!”欧阳振羽不愠不火地道。
“好,先生所言甚是,贵城主如此大方,还我两千余降卒,难道我冯逸飞连这点要求也不能满足?为以示诚意,我出十万两白银,不知这些够不够贵方城中那些孤儿寡妇开销?”冯逸飞慨然道。
“那欧阳振羽便代表枭城所有的孤儿寡妇谢谢冯大龙头了,明日我们就将人全部送回临平,这是我们城主所拟之誓约,还请冯大龙头过目!”欧阳振羽起身离席,双手递上早已拟好的誓约。
冯逸飞看了,又递给身边的段让,再传给殿中众将一一过目,其中无非是一些互相合作的事宜,另外是一些简单的约定,并无什么争议,是以并无人反对。
“好,就依此盟约,明日我也会派人将银两与郑志一家送去枭城!”冯逸飞在盟约上画了押,肃然道。
“那我便先行告退!”欧阳振羽道。
“先生何用如此急?我为先生备了酒宴,吃完了再走不迟,否则贵城主只怕要怪我们怠慢贵宾了!”黄宪出言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欧阳振羽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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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认为冯逸飞真的会将这十万两银子送来吗?”雀启有些担心地问道。
“无妨,我可以让人先将这两千战士送去临平,待他们送来金银后,便让他们将安其诸将领回,如果他们失信的话,便休怪我们不客气!”林渺冷然道。
“以我们的力量,只怕与临平王校军难以硬拼!”雀启道。
林渺笑了笑道:“我并没有要去与王校军硬撼,只是说以后,即使是他不送这十万两银子,也占不到任何便宜,只那两千被我们送回去的降兵就够他们头痛的了。”雀启顿悟,敬服道:“主公果然智计过人,属下望尘莫及!”“那城主要不要趁机攻下临平呢?”梁秀成反问道。
“不可轻举妄动,我们想攻下临平,却不是现在。冯逸飞对那两千降兵必会疑神疑鬼,又怎不防我们再用降卒之计呢?他必会作出防范,我们若出兵只会自挖陷阱!”林渺肃然道。
“城主所说甚是,我们根本就不用出手,冯逸飞见过我们昨日那降兵反噬之计后,对这两千战士必不敢太信任,甚至有些戒备,势必会引起这些战士的不满情绪,久而久之,这些人必会真的成为他们的祸患!到时候我们再攻临平,自然会轻松许多!”雀启出言道。
“哦,难怪主公对这两千俘兵这般好,若冯逸飞知道这些,必会更怀疑!”梁秀成也恍然道。
“主公如此做法,只是要让这些降卒知道主公之大义、之仁慈,到时候他们回到临平受到冷遇时便会想到主公的好了,这样,这些人自然会心向枭城!”欧阳振羽笑了笑道。
林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一切就让时间来证明吧,不过,谅那冯逸飞也不会失信,十万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海总管与主簿去查一下,城中有多少孤儿寡妇,然后再商量如何照顾他们的生活。”海高望大喜道:“主公如此为百姓着想,实乃是我枭城之福,属下这便去办!”“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百姓乃是一切的根本,古往今来成事者,无不是得民心之人,是以你们往后行事切要记住,不要无故损害百姓之利益,更要严治军纪,不得犯民,违者以军法处置!”林渺肃然道。
“主公教训极是,属下铭记于心,不敢一刻或忘!”殿中数人皆诚然道,心中对这年轻的城主又多了几分敬意,更深感遇得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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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成为枭城城主的第六日,信都的众多豪强都来送礼祝贺。当然,这也是因为林渺与任光的关系,在以耿纯为首的大豪发动之下,信都的豪强皆表示对林渺的全力支持。
这些使得枭城百姓皆大为欢喜和兴奋,这新任的城主居然如此有人气,这使他们身为子民也感到骄傲。当然,有这许多大豪的支持,让他们看到了枭城安定平和和繁荣的未来。
对于这些大豪,小刀六则有了发挥的机会。他虽然到信都与枭城有数日,却还没有与这些当地豪强有太多的接触机会,现在在林渺有意的安排之下,他们便可以大谈生意中的问题及全方位合作的计划了。
有欧阳振羽与胡世这两个说客相助,小刀六确实如虎添翼,倒有许多人对他的合作计划极感兴趣。当然,也有许多人只是看在林渺和任光的面子之上,知道小刀六有林渺、任光两大势力的支持,做生意自然容易,所以才愿意与小刀六合作。
也在这一日,林渺让人送走了那两千余名王校俘兵与将领,而冯逸飞也按约定送来了十万两银子和郑志一家人。林渺则抽出五万两银子抚恤城中的两千余户孤儿寡母,每家都能分得二十余两银子。
这一切都是当着众豪强之面而做,城中百姓皆为之哗然,奔走相告。林渺这般做法确实使枭城内外的百姓皆感恩戴德,往昔这种事情从没有发生过,在王莽暴政之时,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苛捐杂税,重利盘剥,使得百姓不堪疾苦。铜马军来此之后,虽苛捐杂锐减少了一些,但是却战乱不断。铜马军只管军队,对城中百姓并不在意,加之军纪松散,军士对百姓的欺抢之事常有发生,百姓也是胆颤心惊地过日子。可是林渺来这枭城才不过近十日,百姓却已经大见好处,虽也是受战乱,但是林渺对城中百姓都大加补偿,更约法三章,严整军纪,绝不犯民,而且,为百姓分粮送冬衣,这些虽然是一时安城之计,可是林渺这次为孤儿寡母按户发放抚恤金,却深深地感动了枭城朴实的百姓们。
这种做法不仅感动了城中的百姓,更让城中的战士大为感动,关心战士的家人,这便比关心战士本身更让他们感激。如此一来,他们不会再有后顾之忧,因为他们知道林渺绝对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这使他们誓死保护家园的决心更坚,更愿为林渺卖命。
林渺抽调五千两银子在城中修了一座英雄陵,所有战死的兄弟都埋于此陵之中,还有专人为其管理。另用五千两银子在枭城之中修建几所学堂,以让枭城穷人子弟能念书识字。
这一切虽不是林渺亲手安排,却是由欧阳振羽与朱右亲手布署。虽然这一切只不过几万两银子之事,对于一支军队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却可以体现出很多东西,自这一些小事之中,林渺让整个枭城的百姓完完全全地接受了他,并拥戴支持他。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每个人都渴望幸福,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好的明君为百姓造福,而林渺所做的这一切都深深地打动了枭城内外的百姓,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那群前来祝贺的大豪们也纷纷解囊资助,林渺又募得一万两银子,而这些依然是用来修建学堂,办私塾。
有感于城主的大义,城中的许多老儒都愿意以低学金去教这些穷孩子,一时之间,整个枭城都陷入了一片欢悦之中。
林渺自小便生活在宛城最乱最阴暗的天和街,受尽了白眼和欺辱,他深知穷人的苦,深知穷人心中所想。是以,他明白百姓需要什么,如此才能好好地把握百姓的心,由人心治起,再治理城池,治理军队。而这一切所得到的回应也是清晰可见的。
数日之间,城中百姓几乎天天都有大批人前来朝拜林渺的铜马府,几乎当林渺是神圣。城中军士本来心仍有点不稳,但这数日之后,无不死心塌地地心服。而林渺大败铜马军,再败王校军,这些战绩,也让城中每一个人充满了信心。何况,城内外都盛传林渺还得到武林中许多高人的支持,那些百姓以讹传讹,甚至说整个武林都支持林渺,事实上这些人连武林是什么都不知道。
城中将士人人心服,他们有着清晰的责任感,所为的,不只是林渺,更是整个枭城,整个枭城的百姓。
与王校军修和之后,城中百废待兴,立刻通过信都诸豪强及枭城的商人振兴城中的商业,而林渺也立刻兴起自己的产业,因为整个军队的运转需要依靠庞大的资金支持。是以,林渺必须想方设法多赚银子。
林渺任命欧阳振羽、海高望两人主持对城内外的生意,制定和征收税项。
雀启则负责城内外的军事,由梁秀成相辅;猴七手和朱右则负责对附近各城的外交、情报。
铁头、李度诸将负责日夜练兵。
城中的一切都显得紧凑而又充实,给人以气象一新之感。枭城,从内到外都似乎变了一番。
郑志被带回枭城,本以为必死,可是却被人带着到处闲游,看看城内日新月异的变化,更被好好招待,便像是客人一般。过得数日,他终于明白了林渺之意,负上荆条一路跪至铜马府向林渺请罪,更表示誓死效忠林渺。在看到城中的变化之后,他终是彻底地服了林渺,更知道林渺对自己的恩情和心意,若是再不知好歹,他自己也会恨自己。
林渺并不相责,欣然而受,枭城之中也因此再添一员猛将。
但林渺心中却始终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因为他所剩时日已经无多,只有一个多月的性命。他之所以如此拼命地建设枭城,只是想在自己死之前能为百姓多做一点事,能够将枭城交给任光时一片繁荣,那样他便可以对得起任光对他的情义了。
生或死,对林渺来说,已并不在乎,他只是在乎有生之日,能够让枭城的事业走上多远。他并不想将枭城铜马军易帜,因为这本是由铜马军的俘兵组成的军队,包括许多将领,是以,枭城军队依然名为铜马军。而“铜马军”之由来,据说与林渺所居府第有关,因为在府门外有两尊巨大的铜马雕像。
铜马双蹄腾空,以长嘶奔腾之势立于府门两侧,这两尊铜马乃是花了近十万两白银才打造而成,以三千斤精铜炼制,可谓是不世之作,连林渺都极为喜爱。也因此,他所居府第名为铜马府。
林渺定军名为铜马军,那些昔日铜马军的将士更是感激,也没什么人反对。此刻林渺的声望,在枭城之中有若神明,没人会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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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二十日来,林渺的名字响遍整个河北,甚至进入南阳,关于林渺的义勇和体恤百姓及受江湖正道大侠宗师支持之事遍传天下,因而使许多豪杰纷纷慕名而至,也有许多难民向枭城赶来。当然,这些难民也有许多投入铜马军中,也有的便在城外结集,合成小村落,现已值春季,开荒种地。还有的小股流匪和山贼也慕名来投,短短二十日来,枭城便猛增了两千余兵力,而这也为枭城的财政增添了许多压力,养一支大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天军费的开销极为吓人,虽然昔日铜马军的库房有许多存积的金银,但由于大量投入到百姓的安顿与军容的整治之上,也难以维持长久。不过,所幸欧阳振羽和海高望的生意网络迅速打通,利用虚沱河水道展开水运,再向北方打通关节,很快便可以见到成效。
小刀六在枭城之中开的兵器制造行,也极受各地的欢迎,不过,天机弩却是禁止乱卖的,除非像兄弟军之类的,否则绝不乱卖。因为林渺并不想到时候有人拿天机弩来对付他铜马军,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事实上,许多事借信都大豪们的生意网络好办得多。
林渺的迅速崛起,许多人高兴,也让许多人担忧,高兴的自然是林渺的朋友,诸如在渔阳的沈青衣、浓铁林兄妹等人,吴汉更派人送来重礼。原来吴汉已为渔阳太守彭宠部下的第一勇将,其名动塞北,让胡人闻风丧胆,极得彭宠之信赖。
林渺自然为吴汉感到高兴,不过吴汉因在与胡人作战,不能亲来,这才派心腹为林渺送来厚礼,而沈铁林等人则是亲来枭城为他们的小弟祝贺,更答应为林渺打开通往塞北的路径,甚至为铜马军打开与夫余、高句丽等国的商业要道。
事实上,沈家向来是做北方马匹生意的,将塞外的马匹贩入中原,再将中原的物资运出塞外。塞北沈家之名也正是因此而响遍中原,其与北方义军多有联系,许多义军的马匹都是由沈家所供应的,而有沈家之助,林渺在北方交易自然要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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