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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仙宫”通往御花园的旁近小径上,迎面走来二位神态扭捏的束髻宫女,一路低着头缓缓向御花园行去。
“想不到女人衣服这么碍脚,走起路来一点也不方便,刚刚差点被裙摆绊倒……”身形略显高大粗鲁的“宫女”一边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一边连连出声埋怨。
“这个馊主意可是小阳你想出来的,不关我事!”模样清秀的“宫女”闻言抬起头来,也紧张地四处观望,还不时调整自己和同行人的身姿步态。
两人的举止行动之间,都掩不住忐忑不安的匆匆神色,仔细一看,原来这两人便是化装后的耀阳与倚弦兄弟。
方才,两人搜肠刮肚才想到这唯一可行的办法,然后偷取了“寿仙宫”后晾架上几件翻晒的宫女侍服,再经过一番精心的“梳妆打扮”,两人终于完成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易容假扮女人的艰巨任务。
模仿平时小玉的神情动作,两兄弟耐着性子练习了好半响,才鼓足勇气踏出小杂院的门槛,鬼鬼祟祟顺着偏径溜出“寿仙宫”范围。
“小倚,别动!”耀阳忽然回头小声喝止倚弦。
倚弦闻言一愣,紧张兮兮地四下望了望,见并没有什么异常状况,不由低声问道:“怎么了?”
耀阳一本正经地学着女人叉腰戟指的样子,嗲声嗲气地讪笑道:“瞧你这姑娘,模样还挺俊俏,不知今年芳龄几大,有无婚否?”
“婚……昏你个死人头!”倚弦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响头敲过去,正准备小施惩戒之际,忽听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自前方传来,立时收声望去。
一大队手持明亮剑戟的宫卫兵士巡行而至。
耀阳与倚弦慌忙低头避至一旁,待到大队兵卫巡过身边,他们才松了一口气,望着远去的队伍,见自己的装扮竟然已经瞒过兵卫,顿时欣喜不已,自信心大增。
“我早就说过了,这个法子一定能行吧!”耀阳高兴地直在一旁朝倚弦挤眉弄眼。
“咱们先别高兴地太早!”倚弦不无打击地说道:“整座皇宫这么大,我们根本不清楚摘星阁在什么位置,总不可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找吧?”
耀阳先是一怔,旋即沉吟片刻又自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所谓摘星阁,也就是手可摘星的地方,相信只要我们找到宫里最高的宫楼,自然便找到了摘星阁!”
倚弦不得不承认耀阳说得极有道理,不由举目望去,他们正好身处在皇城禁宫的中央位置,东南西北四面宫城一览无余,几番对比之下,他们终于确定了位置——
东北纵向的一座方形宫楼,高峻突出,玲珑有致,赫然矗立在宫阙林立的皇城之中,显出独具一格、轻逸非凡的不二气势。
正如兄弟俩所料,这座皇城最高的主心楼便是摘星阁。
绕过御花园的主径,耀阳与倚弦小心行走在花草虚掩的偏径上,左穿右入避过往来的兵卫宫侍,逐渐向摘星阁一步一步靠近。
御花园东北一角的尽头通向摘星阁,需要经过一条人工小湖,湖面上亭台轩榭,玉砌回廊,相得益彰,精雅不俗。
耀阳与倚弦先是缩在花草丛中旁顾左右,在确定没有阻碍的情况下,两人这才踏足湖岸上的拱形玉石桥,拾阶而上疾步向摘星阁方向行进。谁知两人甫一踏上玉石桥头,才豁然惊觉在他们远望不到的另一侧桥面正迎面走来二人。
前者是一位老者,头戴莹玉官冠,一身盘龙缕金的漆黑朝服,配合他魁梧挺拔的身姿,予人一种异常沉重的压迫感,步伐开阖间更有一种如狂波激浪般的不世气势,虽然满头白发斑斑,却更显出他威猛稳重的形象,给人极具智慧与力量的感觉。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丰神俊逸的健朗少年,二十好几的年纪,束髻顶冠长身傲立,剪裁得体的龙麟战甲衬出其人伟岸强健的身形,轮廓分明的脸庞泛出健康内敛的光泽,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瞳锋芒毕露,透出仿佛足以洞悉一切的逼人气势。
兄弟俩虽然不明这一老一少的来历,但是一见到二人,便顿时身不由己感应到一股潜在的危险气息逼了过来,尤其是那位老者一双凤目中投射出有如实质的眼光,更是让他们不敢与之对视,只能低下头快步闪往一边,暗自祷告面前二人快些走过才好。
偏偏越是担心便越是有事,朝服老者行过两人身旁,竟无缘由地停住脚步,凤目厉芒隐现,炯炯注视两兄弟,沉声喝问道:“你们是哪一宫的?为何见到本太师竟敢不下跪?”
两人闻言之下,都不由自主心神巨震,禁不住冷汗浃背,更加不敢直视对方。他们混迹朝歌城中,又岂会不知殷商太师闻仲的鼎鼎大名呢?
传说中,闻太师乃是殷商第一高人,胯下坐骑异兽墨麒麟,三眼神光为三界妖魔共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赫赫威名震惊天下。
朝服老者正是殷商太师闻仲,他刚刚平定北海七十二路诸侯之乱,率徒回宫复命,谁知半路遇上这二名不知礼数的宫女,竟让他无端生出非一般的魔能感应,不由停下脚步,厉声盘问起来。
兄弟俩猜到老者的身份,垂头对望一眼,强自镇定心神,立时便转身跪下。
耀阳憋着嗓子变音说道:“奴婢两人是……是妲己娘娘的随侍,只因刚刚进宫不久,所以不识太师尊颜,还请大人赎罪。”
话一出口,兄弟俩都不由自主捏了把冷汗。
闻太师听到耀阳阴声怪调的声音,不由眉头一皱,道:“又是妲己?哼……”他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挥挥手道,“算了,你们走吧!”
两人知道他们又捡回了两条小命,哪敢在闻仲面前再多待片刻,慌忙躬身再行一礼,便急急下桥向摘星阁走去。
观望两人远去的慌张背影,傲立一旁的少年略作思忖,轻声禀道:“师尊,方才徒儿用法眼神光小作探视,发现这二人并非妖魔二宗之人,而是寻常人界男子!却不知为何乔装成宫中侍女模样?”
闻太师神色微变,肃容沉声道:“却不知是何缘故,为师虽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但总觉察出一种隐隐不安的感应,此二人定然大有来头!”说到此处,闻太师的目光中魔芒异现,冷冷道,“戬儿,从现在开始,你去跟踪他们,有什么发现即时通知为师!”
“是!”少年欣然领命,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高俊伟岸的身形翩然若动之间,便有如一团雾气般悄然散去,隐没于虚空之中。
闻太师静立桥头,掌中十指连番齐动,掐算半响之后,别转雄躯径直下桥,直朝“寿仙宫”方向行去。
就在耀阳与倚弦换掉装束去往摘星阁的途中,他们的小杂院来了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
一身素装白衣的幽云公主俏颜含霜一脚踹开院门,怒不可遏地厉声喝斥道:“你们两个贱胚,还不快给本公主滚出来!”
见半响没有任何回音,幽云公主举步踏进院内,四下寻了一遍,整个小院也没见到两人,心中暗道:“难道他们真的不在?”不由心中萌生退意,但随即又怒气更甚,想道:“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是他们先偷我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一把推开面前的房门,趁着懊恼的怒气开始四处翻找,显然是在寻找某一样至为重要的东西。
谁知她把屋子里外整个搜遍也没能找到什么,无奈之下气得脸色发青,心中更是越想越觉得难过,竟不由呆坐在一旁,怔怔地落下泪来,喃喃自诉道:“母后,孩儿没用,连您唯一留给孩儿的凤仪簪也保不住……”
原来她要找的东西是被耀阳顺手捻走的凤纹玉簪,这是她的母亲姜后娘娘唯一留下来的遗物。哪知自从上次遇见倚、耀两人之后,玉簪便遍寻不见,幽云自然猜想是两人搞的鬼,于是让丫鬟小娇探听到两人的住处,准备上门索回玉簪,同时更打算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然而现时找不到玉簪,幽云也不敢确定是否是两人所为,只能暂时作罢,她拭掉面上泪水,环视简陋的杂物间,恨声道:“算你们走运,如果让本公主得知那颗簪子真是被你们取了去,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语罢,幽云公主翩然行出门外,出了院门,正准备循原路返回居处“霁月宫”,却在她转身离去之际,赫然见到五丈开外的宫墙前,一身朝服的闻太师正举步踏入“寿仙宫”宫门。
她远远望见,不由心中一疑,暗忖道:“闻太师平时在朝中处事谨慎稳妥,对父王忠心耿耿,与这妖妃妲己素无来往,今日为何甫一班师回朝便突然来她这里呢?”
幽云公主寻思半响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由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忍不住心念一动,悄然追随其后潜入“寿仙宫”之中。
奇怪的是,此时的“寿仙宫”竟完全大异寻常,空荡荡地并无一人。甚至明明眼前晴空万里,却忽然掀起一阵阴风,惹人一身惊栗不由遍体寒战。
幽云刚刚还亲眼见到闻太师进宫,此时却看到宫内一个鬼影也不见,难免心中一惊,警惕忐忑地四下张望,然后躲躲闪闪继续往内宫潜进。
转过几处偏殿,幽云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从旁近一处侧殿中传出,她心下一喜,轻移莲步循声靠近殿窗,寻了一处窗格缝隙,凝神往里看去。
娇媚风骚的妲己正躺在大浴池中享受百花浴,太师闻仲雄躯鹜立在浴池旁侧,静静注视浸没在百花叶瓣池水中的妲己,面对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他威严的面孔并没有透出丝毫变化,一副袖手旁观的不动神情。
缭绕的蒸熏热气中,妲己轻施玉手擦拭白净无暇的肌肤,若即若离的肢体动作加上躯身有意无意的迎合,尤其是伸臂抬腿的间隙透出她若隐若现的诱人部位,果然妖媚不可方物。
妲己微启朱唇,娇声道:“呦,不知闻宗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大驾不敢当。”闻太师鹰眉微挑,眼中魔芒湛现,淡声道,“老夫究竟为何事而来,相信妲己娘娘理应心知肚明才是!”
“心知肚明?”妲己脸色一变,一反方才娇媚无限的样子,冷哼道,“你九离一族的门徒胆大妄为盗我宝物,不知身为宗主的闻太师又该有何交待?”
闻太师负手而立,冷冷瞥了妲己一眼,道:“娘娘说话未免过于颠倒是非吧,想那归元魔璧向来便是我魔门之物,却不知几时竟变成妖宗的宝物了!”
窗外的幽云闻听两人对话,得知闻仲竟是魔道一门的宗主,早已骇得面色苍白,心中虽然萌生退意,但双腿之间却挪不开半分步子,只因她少时得异人传授剑技之时,也曾听闻过三界四宗的说法,当然清楚这些妖魔上品高手的厉害,知道此时只要有任何轻举妄动被他们惊觉,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殿内,妲己心中暗自一凛,不动声色道:“哦?归元魔璧失踪达千年之久,早已变成三界无主之物。正所谓,奇珍异宝唯有德者居之!你魔门五族沉寂三界之末也有数千年的时光,既然无才无能取回异宝,便不应再厚着脸皮坚持‘归元璧’乃是魔门宝物之类的荒唐说词!”
闻太师一阵大笑道:“九尾狐啊九尾狐,你也太不将我魔门五族放在眼里了吧?想你妖宗素来法弱势微,自首度神魔大战开始,便一直归附于我魔门五族之下,没想到你一个在女娲贱人手下打杂的小小妖狐,竟敢妄言我宗道统无才无能,老夫倒要问你,你凭什么?难道说凭得是现在这个狗屁娘娘的身份么?”
妲己脸色被激得铁青,但碍于心中筹划的大局未定,只能暂时忍气吞声,于是针锋相对地激道:“抛开这些意气之争不谈,本宫想请教闻宗主一个问题——如若魔门其他四宗得知‘归元璧’重现三界的消息,你猜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
闻太师不愠不怒,神情平静不波一如寻常,反问道:“‘归元璧’不在我手,老夫又有何惧?”
“难道闻宗主今日来我寿仙宫,只是为了告诉本宫这句话吗?”妲己格格娇笑道,“太师无须在本宫面前尽说些堂而皇之的脸面话,其实你我皆有所求,倒不如一起合作一笔交易如何?”
闻太师冷冷道:“交易?不妨再说明白一点,看看老夫有没有兴趣!”
妲己情知伏杀蚩伯一事已被泄漏,只能视现时情况作最坏的打算,她决定先将闻太师硬拖下水,以避免日后遭魔门五族齐噬之祸,于是她把魔能汇入倚、耀两兄弟体内的情况一一说出,然后道:“太师应该知道妖宗最擅长灵元合纵之术,再加上你精通魔门元能之秘,相信我们定然可以解开归元璧之谜,共享穷极天地三界的无极力量,岂不比打打杀杀来得更有效益呢?”
闻太师冷哼一声,不屑道:“信口雌黄掩人耳目,难道你当老夫是殷辛、费仲之辈的酒囊饭袋么?”
妲己知他一时半刻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却也不急不躁地勾起下巴匍伏在浴池边上,一脸信不信由你的无所谓表情,道:“相信与否,在于太师自己的判断,但本宫可以保证,太师只要见到那两个小子,自然便会相信这一切!”
“哦?”闻太师故作惊疑地轻咦一声,暗暗心惊不已,霍然想到刚才两名假扮宫女的少年,暗忖道:“莫非这妖狐说得就是他们?”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归元魔璧”之能竟这样遗落于两个无名小子身上,细细一想,便又说道:“老夫还真想见识见识!”
妲己听话知意,清楚闻太师已经松了口风,凤目透出寒光妖芒,道:“既然太师认为我们有合作的可能,便理应坦诚相见,不如现在就让潜在窗外的家臣族将进来吧,犯不着再偷偷摸摸哩!”
闻太师闻言冷冷一哼,道:“老夫堂堂九离一族之主、一国太师,怎会做这等卑微鄙事,起先老夫还以为是你家姐妹暗中窥伏,却原来不是!”
妲己脸色微变,冷哼一声,身影自浴池中一掠而起,激起漫天粉色瓣雨,化作一件轻薄黑纱恰恰覆于一丝不挂的皎洁玉体之上,玉手屈握成爪向窗外一挥一抖,妖宗无上密法——“玄阴九姹诀”随即发动。
幽云在窗外听得心惊胆战,这才知道行踪早已被他们察觉,慌不择路抽身想退,哪知身后窗格吱那而开,从殿中骤然传来一股牵丝连缕有若网状的阴柔力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觉浑身一紧,身体不由自主向屋内倒飞而去。
幽云感觉身体被重重摔在地上,撞击力震得她浑身象散了架似的,异常沉重的压迫力随之而至,她勉力睁开双眼,一团黑雾已然迎头罩下,无孔不入的妖能在瞬息间渗透周身体脉,幽云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可怜一缕芳魂就此消逝。
闻太师辨得此女竟是幽云公主,更料不到妲己下此重手,心中一惊,魁健身影一跃而起,一把拎起幽云尸身,将右手拇指、食指、无名指分别按在幽云的人中穴和双眉之上,精湛魔功立时透指而出,口中念念有词道:“尔之魂魄,尊吾号令,魂藏泥丸,魄隐紫府,释——”
紧接着,便见一缕黑丝缠雾由闻太师手中五指冒出,钻入幽云面部七窍之中,源源不断延伸直入体内。与此同时,闻太师前额正中豁然现出一只怪异的眼睛,闪现一团烈阳魔芒,聚敛成线覆照于幽云顶额之上,一闪即逝。
片刻间,幽云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木然呆滞地望向前方,眼神再也无复从前的灵动,幽深的眼瞳中仿佛笼罩了一层幻雾似的,黯然无光。
“元灵锁魂术!”妲己拍掌赞道:“太师果然好手段!”
闻太师冷哼道:“你的手段未免太过毒辣,也不看清对方是谁便狠下杀手,幽云这丫头怎么说都是殷辛最宠爱的公主……”
“本宫平生最看不惯背后鬼祟的小人行径!”妲己振振有词道,“太师未免多虑了,现在不是很好吗?这样我们又多一个帮手,而且在我看来,那两个小子好像对她还蛮有点意思。”
闻太师阴沉着脸凝视跟前的幽云,心中盘算眼前这个妖女的提议,正反复思量间,一股妖风旋进殿来,立定身形一看,正是九头鸠鸡精喜媚,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呼天喊地哭诉道:“姐姐,不得了……不得了啦,琵琶姐被姜子牙抓了……现在正在摘星阁受审,还说要用三味道火烧出她的原形……姐姐赶快去救她吧!”
妲己心中一惊,愤声道:“你们也是多事,怎会无缘无故去惹他呢?”
闻太师尚属初次听闻“姜子牙”之名,不由奇道:“这姜子牙究竟是何许人,竟有这般本事?”
喜媚知他乃当朝太师的身份,更是魔门九离一族的宗主,言词不敢怠慢,道:“奴家不知,只是最初见他在城南的‘天命异馆’批命看相,听闻对于命相数术很是了得……后来柳姐姐入宫当日,我盘算着请他进宫为两位姐姐说些吉祥话,讨个好意头,谁想他不但不赏脸还差点打伤我。今晨柳姐姐说是为给我出气,便去寻他晦气,谁知……”
妲己狠狠瞪了喜媚一眼,美目中精芒如电,接口道:“姜子牙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老头的门下弟子,记得前些年在西王母的寿诞上,本宫尚且见过他一面,此人外表憨厚无实,实则狡诈阴险。此次胆敢欺上门来,本宫倒想看看他究竟有何目的?”
语罢,妲己轻扬玉手隔空摄劲,悬挂丈外衣物架上的华丽宫服在妖能挥应之下,即时落于妲己身上,不到片刻工夫,妲己便盛装隆重鹤立于前,对闻太师说道:“太师不妨先考虑一下本宫的提议,待眼前事情一了再给我答复如何?”
闻太师不置可否,缓缓道:“老夫也准备去看看,那玄门昆仑道宗第一人——元始天尊的门下弟子究竟是一位何等厉害的人物。为了避嫌,老夫先行一步!至于幽云那丫头暂且就留在你这里,待会儿老夫布坛行个法事,自会让她日后服服帖帖听我们差遣!”话音甫落,高大的身形已然掠出门外,消失不见了。
妲己以元能探测四周,确定闻仲已经走远,才缓缓回过身来,一双凤目迸出骇人厉芒紧紧盯住喜媚,一字一顿地冷声道:“记得前些日子蚩老鬼来犯,你们恰巧都回了梦冢,本宫曾几度传唤你们,但都见不到你们的踪迹,而且最近又时常鬼鬼祟祟出双入对,甚至今日还搞成这样!”
“说——”妲己凤眼一瞪,厉声喝道,“你与柳琵琶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快些从实招来!”
喜媚吓得冷汗直冒,扑通跪倒在地,哆嗦着将申公豹唆使柳琵琶与自己密谋陷害蚩伯的事情一一道出,其间自是将自身责任大而化小、小而化无,说完还拿出刚从柳琵琶身上取来的“金傀符”递给妲己,哭哭啼啼道:“姐姐明鉴,这一切都是柳琵琶强迫我干的,妹妹一直对姐姐忠心耿耿,怎会背叛您呢?”
妲己细细听完经过,一把取过喜媚手中的符巾,看也不看便冷哼一声道:“你们定是在想,本宫最好是与那蚩老鬼同归于尽,对吧?然后将本宫之位取而代之……”
喜媚跟随妲己日久,自是清楚她凶残的本性,立时被这一番话骇得三魂失了七魄一般,慌忙支吾解释道:“姐姐误会了,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不等喜媚把话说完,妲己掌中蓄势已久的元能一动,网状妖能甫洒即收,将淬不及防的喜媚紧紧封印在起来,随手置入一个皮囊之中。她再一细看手中几张符巾,美魅无匹的脸上现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身形腾空掠出殿门,直奔摘星阁而去。
空荡荡的大殿只留下神情呆滞、浑然无觉的幽云公主,双目之中空洞的眼瞳直勾勾望向水雾蒸腾的一片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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