垓下之围的第十天,战事没有任何的进展,虽然在楚汉之间发生了一些零星战斗,却始终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战役。
主帐之中,纪空手正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在他的眼下,摆放着整个垓下城防的地图,上面以红笔勾勒的地方,便是西楚军的粮仓。
随着战事一天一天的过去,纪空手所派遣的纵火队在这十天之中接连潜入垓下达三次之多,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让纪空手感到棘手的是,这三次行动,己方的人都是在还没有靠近粮仓之前就遭到了西楚军强有力的狙击,几乎全军覆灭。
这似乎表明,项羽对粮草的问题也有所察觉,加强了戒备,增大了汉军放火计划的难度。
能让纪空手感到束手无策的事情,在他这一生中并不多见,无论是在当初逃亡之际,独对流云斋众多高手,还是当日在登高厅中,面临那么复杂的局势,他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无助。
在地图的旁边,还有一叠厚厚的各地战报,以及几封密函。随着汉军向东不断扩张,整个天下除了西楚之外,基本上已经安定,完全控制在大汉王朝的统治之下,从种种迹象表明,这垓下之战已然决定了整个天下未来的走势。
然而自陈胜、吴广起义始,天下便战火连连,未曾断过,百姓饱受战争的折磨,致使民间资本空前匮乏,官库空虚,就连未被战火殃及的巴、蜀、汉中三郡,也因大汉数十万军队的这数年来所费的军需用度感到吃紧,渐有难以维持之感。
其中的一封密函正是来自萧何亲笔。
他在信中言道:“臣思量再三,为了大王一统天下的大计不因臣的过失而有丝毫影响,还是决定不计个人之得失,直言上书。这数年来,由于连年征战,百姓已难以承受赋税之重,倘若为战事而搜刮民间,恐怕会激起百姓惊变,使我大汉立国之初便有重蹈大秦亡国之虞。虽然大王想前人所未想,一统关中嫖赌业,从中牟取大量军需用度,但是随着战事的深入,兵员也剧增数倍,一增一减之下,使得国库已然空虚,再难支撑多久,所以微臣斗胆直言,倘若垓下一役不能在一月内结束,则能和便和,否则因军需粮草接济不上而引起兵中惊变,非臣之罪也。”
以萧何如此稳重的性格,写出一篇措词这般激烈的文章,这完全出乎纪空手的预料之外,这只能说明,军需粮草的供应的确成了大汉军目前最棘手的问题。
纪空手皱了皱眉,急召张良问计。军政事务并非是他所擅长,每每当他要作出决断之时,总是感到头大如斗,厌烦至极。
张良细细地观阅了萧何的信函,一脸冷峻,显然,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摇了摇头道:“我军几乎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项羽围困于这垓下的一城之地,如果这一次不能将之全歼,无异是养虎为患,所以这‘能和便和’四字,断不可取!”
“我知道,所以才召先生前来商议。萧何信中所言,也属实情,以他、陈平、后生无这三大理财能手尚且难以维系我军的每日军需,可见我军的军需之大的确惊人,除非另辟蹊径,否则难以解决问题。”纪空手点了点头道。
“照大王来看,在一个月之内真的难以攻破垓下?”张良望向纪空手道。
纪空手自然知晓张良的话意,垓下能否攻克,关键在于粮草,可是项羽对粮草防范极严,让人根本没有下手放火的机会,纵然纪空手智计过人,也惟有徒呼奈何。
“如果在一月内不能攻克垓下,那么,我们恐怕只有向关中百姓借粮,开始征收关中赋税了。”张良眼见纪空手没有作答,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是无奈之举,其时距关中免税三年之期只有半年时间了,一旦征收赋税,就难免失信于民,这对大汉王朝的未来殊无好处。张良深知其中利弊,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无奈下的权宜之计,我们着重于‘借粮’二字,公示天下,一旦渡过难关,由官府出面偿还,这样一来,也算不失信于民。”
纪空手沉吟半晌,一脸肃然道:“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了,不仅失信于民,也会失信于天下。此时韩信、周殷、彭越、英布四路人马能与我们并肩作战,靠的是什么?还不是一纸盟约!而盟约讲究的是信义,如果我们失去了它,只怕未到垓下城破时,我们自己反成了一盘散沙,这岂非得不偿失?”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张良虽然觉得纪空手的话不无道理,可是舍此之外,一时之间他也难以想到更好的办法。
“你有没有听过‘贝者’这个名号?”纪空手突然问道。
“贝者?”张良怔了一怔道:“这两字合起来就是一个‘赌’字,难道世上还有人以此来作姓名的吗?”
“它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艘船。”纪空手淡淡一笑道:“近百年来,有关它的传说有很多很多,但真正见过它的人却没有几个。它的确是一艘赌船,能被它邀请上船的人,都是天下间拥有万贯家财的豪富,据说它赌的最小的注码也在十万金以上,所以知道它的人实在不多。”
“你想去赌?”张良诧异地望了纪空手一眼道。
“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纪空手笑了,然后拍拍手,便见陈平已自帐外进来。
张良一见陈平,心里顿时明白,纪空手有关“贝者”的传说一定是从陈平口中听来的,陈平身为夜郎三大世家的家主,本身就经营着赌坊,没有人比他更通晓“赌”这一行业了。
“就算你想去赌,这‘贝者’现在何处?赌本又从何而来?还有,也是关键的一点,谁能保证这‘赌’只赢不输?”张良想的深远,不愧为谋臣出身,纪空手以赞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陈平的脸上。
“‘贝者’是普天之下最神秘的一艘船,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方,即使是我,也是在三天前才接到了来自‘贝者’的一张请柬,让我在三月初四赶到黄沙渡口。”陈平笑了笑道,似乎对他来说,能够接到“贝者”的一张请柬,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三月初四?岂非就在后天?”张良吃了一惊道。
“是的,作为天下最神秘的一个组织,它的消息也十分灵通,总是可以让它所邀请的客人在约定的时间赶到约定的地点。据说,‘贝者’创立百年以来,每隔十年才举为一届赌赛,而今年正是它的举办之期。每届赌赛只邀请七位客人,而这七位客人不是贵为王侯,就是富甲一方,在完全公平的情况下进行让人难以想象的豪赌。所以,天下的赌徒无不心生向往,更以能成为‘贝者’所邀请的客人为荣。”陈平追随五音先生学棋,本该讲究心性恬淡,可是一谈到“赌”之一途,他的眼中顿时闪现出一丝异彩。
“可是在两三天之内你去哪里寻找这么一笔庞大的赌资?”张良问道。
“能登上‘贝者’的客人,不仅有钱有势,而且极具名望,‘贝者’根本就不担心这样的客人会赖账,即使你输掉了百万巨金,也可以立马下船走人,然后‘贝者’会在三月内派人登门收账。而一旦你赢了,不论百万千万,‘贝者’将在三天内将钱送到你指定的地点。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赌资的问题,因为能登上‘贝者’的客人,赌的不是钱,而是信誉与声望!”陈平娓娓而道。
纪空手突然笑了起来道:“难道这百年来‘贝者’就没有遇到过一个赖账的客人?”
“当然遇到过,而且这百年来,不下三起。第一个是七十年前魏国的建成侯;第二个是四十年前江东的大盐商谢则;第三个就是二十年前匈奴马商士曼利。这三人虽然贵为豪富,同时也是当时极富盛名的剑客,仗着自己赌雄势大,的确动过赖账的念头,在三月的期限之内未付分文,结果他们三人无一例外都遭到了灭门之祸。其实,他们只要聪明一点,就应该知道‘贝者’既然敢这么做,当然有这样做的自信与实力,很多人都认为,‘贝者’的行事虽然低调,但它门下的高手并不比江湖五阀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谁若想在它的面前打赖账的主意,实非明智之举。”陈平的脸色一片肃然,显得十分冷峻。
纪空手皱了皱眉道:“‘贝者’既然有这样的实力,万一它赖起账来,这些客人岂不是要吃哑巴亏?”
陈平淡淡地笑了:“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至少在这百年以来,尚未发生过一次。因为,‘赌’是一种游戏,一种必须要人人遵守游戏规则才能进行下去的游戏,‘贝者’可以在这百年之内举办十届赌赛,靠的就是信誉!”
“这么说来,我想不去都不行了,因为我已经对这个‘贝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纪空手双手一拍,笑了笑道。
“万一输了呢?”张良的脸上不无担忧道。
“没有万一,因为我们别无选择!”纪空手冷冷地道,说这句话时,他的心情十分沉重,因为这是一场输不起的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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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的主人是谁?它究竟有怎样的背景?这艘船现在真的就在黄沙渡吗?它约了七位豪富贵客,除了陈平之外,另外六人是谁?……带着一系列的悬疑,纪空手率领陈平、龙赓、阿方卓一行趁着黑夜悄悄地离开了汉军大营,直奔向黄沙渡口。
从垓下到黄沙渡口,有三百里的路程,即使纪空手这一行人都是当世第一流的高手,施展轻功提纵术,最快也需要半天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对纪空手来说,他给自己此行所定的时间只有三天,所以在时间上显得十分紧迫。
三天,是他能支配的时间中的一个极限,楚汉争霸已进入了最后关键的阶段。他不仅要面对垓下的项羽,还要协调各路诸侯的关系,事务繁忙,可谓是日理万机,要想抽出三天的时间离开垓下,殊为不易,若非是军需粮草方面出现了问题,纪空手绝对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让纪空手难以放心的,还有韩信及其三十万江淮军。韩信多变的性格总是让人无法琢磨,作为与西楚军正面作战的主力部队,江淮军的营寨仅距垓下不过一里之遥,一旦生变,完全可以在瞬息之间改变整个战局。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纪空手秘密召见了彭越和英布。这两人所统人马正好在江淮军的一左一右,担负着与江淮军一起协同作战的任务,一旦江淮军军情有变,纪空手要求这两路人马立即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反应,起到制约江淮军行动的作用。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又有张良主持大局,纪空手这才略略放心了一些,领着陈平等人悄然离开了大营,一路上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大步流星地赶着夜路,终于在天明时分赶到了黄沙渡口。
黄沙渡口名为渡口,其实是黄河南岸边上的一座交通重镇,水陆交通十分发达,市面上似乎也没有受到战争太多的影响,依然显得有几分繁华。当纪空手进入渡口时,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
“真不敢相信,这里只距垓下三百里路程。”纪空手穿行于人流之中,由感而发道:“垓下大战已是一触即发,而这里却还是一片歌舞升平。”
“其实,这未尝不是百姓的一种无奈。”陈平唏嘘道:“面对战争,老百姓既然无力左右它,也就只能选择听天由命,毕竟日子还得一天一天地过下去。”
“所以,这天下最苦的就是百姓。”纪空手似乎想到了自己在江淮时的日子,眼中不由得有几分迷蒙:“他们没有任何权力选择自己的君主,而任何一个君王却可以轻易改变他们的命运。”
几人来到了渡口最繁华的一个闹市,登上了一座气派非凡的酒楼,这是“贝者”与陈平约定的地点。当他们进入酒楼之时,离上客的时间尚早,除了酒楼的老板伙计正在忙碌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客人。
“我们会不会来错了地方?”纪空手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在他看来,“贝者”的注码在十万金以上,其待客的地点自然是个不错之处,可是,此时距“贝者”的赌赛之期只有一天了,怎么看不到“贝者”的人前来接应?
在他的想象中,“贝者”既然是如此神秘的一个组织,它所约定见面的地点一定也非常隐密,至少不应该在这种闹市。可是纪空手细细一想:龙隐隐于市,“贝者”的选择未必就没有一点道理。所谓隐密,只要是别人难以想到的地方就自然显得隐密,倒也不强求它是在山野,还是闹市。
“其实我对‘贝者’的了解,也仅仅限于它的一些传说。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坐在这里静静等待。”陈平苦笑一下道,目光从酒楼移向窗外。
窗外不时传来小贩的吆喝声,夹杂着一些讨价还价的买卖声,构成了小城特有的基调,伙计端上几杯香茗,闻着那缕缕冒出的茶香,几人只觉精神一振,顿时忘记了赶路时的单调和几分倦意。
不知为什么,每当纪空手见到这种小城风情时,心中总是倍感亲切。他甚至在想,假如能够携妻儿住于其中,那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至于争霸天下这些在别人眼中看来是头等大事的东西,他反而看得不是太重,因为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并非是出自他的本意,而是五音先生的死让他担负起了其未遂的责任。
在这个世界,无论是君王,还是百姓,在他们的一生之中,都很难做到事事顺心,所以才有了“不如意事常八九”的感慨。每一个人降临于这个世界后,并没有一个固定的规律与程序让他走完一生,更多的是一种无法预见的未知,也正是这份对未知的憧憬,才让每一个人的人生变得充满希望,充满精彩。
纪空手的人生已是非常精彩,同样的,他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也无法预料,正是基于这种心理,所以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酒楼的门框——他很想知道最先自门外走进的人会是谁,会不会就是“贝者”派来接应的使者?
门上有帘,静静地垂悬。透过帘缝,隐约可见街上穿梭的人影,就在纪空手几人有几分失望时,却听得门外有人叫道:“老爷,就是这里了。”
“希聿聿……”一阵马嘶过后,是车轮与石板磨擦的“嘶嘶……”声,纪空手听出有一辆马车正停于酒楼门口,却没有听到这车上的半点动静。
纪空手心中顿生诧异,因为,他已从门外若隐若现的气机中感觉到了车中不但有人,而且还是一个高手,此人似乎并不急于下车,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是谁?是‘贝者’派来的使者,还是‘贝者’邀请的客人?”纪空手的好奇心已被勾起,无论对方是谁,他都可以从中了解到一些有关“贝者”的事情。毕竟迄今为止,他对“贝者”的了解也仅限于传说,所以他需要通过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估算对方,做到知己知彼。
当来人掀帘而进时,陈平的脸色霍然一变,显得极是吃惊。纪空手的眼中不经意地闪出一丝诧异,虽然他不认识来人,却从此人进门时所摆下的排场与陈平所表露出的神情中看出了一点端倪。
鲜花遍散,红毯铺地,八名长得玲珑剔透的少女各捧一尊檀香炉,簇拥着这位年龄不到三十的华服汉子入楼,人未至,香满地,一举一动,尽显富家作派。
纪空手目送着华服汉子坐下,两人的目光在刹那间在虚空中相触,随即而分,同时露出一丝优雅而淡然的笑意。
“你认识他?”纪空手压低声音,向陈平问道。他踏入江湖已有数年,自问天下有名之人他纵然没有亲见,也必听说,却没有料到在这黄沙渡口遭遇这样一位人物,自己竟然不知对方的底细。
“我只见过他一面,却一辈也不会忘记。”陈平苦涩地点了点头,整个人似乎变得沮丧起来。
纪空手相信陈平是一个坚强的人,更从陈平那精密的头脑与行棋所表现出来的完美,了解到陈平永不服输的个性。可是,当陈平一见到来人时,脸上竟然有几分绝望的神情,这让纪空手感到了震惊。
这种绝望的神情,是一个人遇上他永远无法超越的人或事后,自然流露的一种神情。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神情,只能证明陈平不再拥有往日应有的自信。
“能让陈平不再自信的人,当然是一个不简单的人,那么,这个人是谁?他凭什么让陈平感到绝望?”带着这个疑问,纪空手的目光紧盯在陈平的脸上,希望他能说出一个清晰的答案。
陈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尽量平静下来,这才缓缓而道:“我们此行只怕要空手而归了,有了他的出现,这次赌赛已显得没有任何意义。”
“你说什么?!”纪空手几乎是惊叫出声,他之所以在大战将临的时候抽出时间前赴“贝者”的赌赛之约,就是期望有所收获,不至于让自己攻城的日期限定在一个月之内,此刻陈平的话显然让他感到大为吃惊。
“我也不想说出这种绝望的话,但是我又不得不如此说,因为若是让我和他赌上十局,基本就没有赢盘的机会。”陈平轻轻叹了一口气,显得甚是无奈。
纪空手冷冷地看着陈平,听着他继续说道:“其实赌也是一种行业,是一种永远不会萧条的行业。与其它的行业一样,它也有技艺高低之分,也有自己的王者,而近百年来,赌之一道分作南北,以‘贝者’和‘易博府’为代表的两大组织一统天下赌业。我们陈家虽然在夜郎是名门望族,更操纵了夜郎的整个赌业,但若是与他们一较高下,实是以卵击石,不值一提。”
纪空手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似是不经意地又看了那华服汉子一眼。在他看来,陈氏家族在夜郎国中的赌业如此庞大,肯定有超人的赌技在支撑着各个赌馆的正常运作,如果一切真的如陈平所说,那么这华服汉子的赌技岂不达到了骇人听闻之境?
“此人难道真的来自‘易博府’?”纪空手心存一丝侥幸问道,他希望陈平给他的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然而,他失望了,陈平悠然叹道:“他不仅来自于‘易博府’,而且还是‘易博府’现任赌王,人称‘一成不变’变万千。”
纪空手没有说话,更没有绝望,他始终认为,事在人为,当任何事情都没有定论之前,一切都存在着变数。
他的手指在茶水里轻轻一醮,就着面前的桌面写了一个“杀”字之后,迅速抹去,然后淡淡一笑道:“不管他是谁,我既然来了,就不想轻易放弃。”
陈平霍然变色,改由敛气束音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就是与‘贝者’为敌,因为这是‘贝者’百年以来定下的规矩,还没有人胆敢一试。”
纪空手笑了笑,不以为意。在他的眼中,无论“贝者”有多么厉害,都不足以对他有太大的震慑。一个初出道不久的少年,却敢与赵高、卫三公子这等江湖豪阀一拼,像这样的人,绝不是任何东西可以威胁得了的。
就在纪空手笑的同时,变万千抬眼看了看这边,淡淡笑道:“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议论我。能成为别人谈论的话题,有些人认为是一种荣幸,但这对我来说,却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举动。”
陈平起身拱手道:“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因为不识公子,是以才多了几句嘴,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谅解!”
变万千显得极是高傲,斜眼瞅了陈平一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夜郎陈家的陈爷,当年一别,迄今算来也有五年了,陈爷一切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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