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冷,露重,黎明前的黑暗并不寂寞,至少有鸡鸣,有鸟啼。
杀意渐重,在风中,在晨雾寒露之中,浓如有质之酒。还有剑意,冷杀的剑意,那股无形的气机似乎在束紧,至少轩辕和猎豹有这种感觉,他们知道,青天真的怒了……
青天之怒,是因为轩辕和猎豹的沉默,抑或是因为他们的无言以对,这对于“青云剑宗”来说,是一种轻视,是一种污辱。没有理由就随便闯进青云堡闹事的人,其本身就是对“青云剑宗”的轻视,所以青天真的怒了。
这是可以清楚感觉到的征兆,对于轩辕来说,有好有坏。
好,是因为不必再做任何解释,浪费口舌和时间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所以说青天的发怒可以说是一件好事。但同时也是坏事,坏就坏在轩辕和猎豹必须尽快去面对一个可怕的对手。
轩辕在意的不是这些,他的心神还存于别处,就是十丈开外的那间小木屋。那个藏于小木屋中的神秘人物一直都未曾露面,但那股气机仍若有若无地存在于虚空之中,这是一个隐患,也可能会成为轩辕两人逸走的一块绊脚之石。
“那么说来,你们是无理取闹喽?”青天见轩辕两人久久不语,不禁冷肃地问道。
轩辕笑了笑,道:“事到如今,我的解释又有何用?”
青天讶异地望了轩辕一眼,突然露出一丝异样的笑意,朗声笑道:“不错,年轻人,你说得很对,事到如今,解释的确没有任何用处!”
轩辕心头一阵轻松,笑道:“所以,我们选择不说,所有的问题,就以你所想要的形式解决不是更为干脆利落吗?”
青天露出一丝欣赏之色,旋即又恢复了冷峻的神情,目光如电般罩定轩辕,沉声道:“很好,年轻人有此豪气和勇气,实属可嘉,那就以我所想的方式解决问题吧!”
轩辕的剑尖指向右侧的地面,整个身体似乎在突然之间绷紧,正视着青天的目光,淡然道:“来吧!”
猎豹排除心中所有的情绪,静如止水的灵台立刻一丝不漏地将周围的形势反应于其中,他知道,对付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绝对不能有半丝慌乱和疏忽,任何疏忽都将是致命的。
青天那锋锐如刀的目光之中,不能掩饰地存在着一丝讶异。
因为轩辕只是在几句话间,就似乎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无法捉摸的人。包括那气势,那种异乎寻常的霸烈之气,远远地超乎其年龄限制。也许,那种霸气可以是天生的,但那必须依靠后天的努力去挖掘。而此刻,轩辕身上的变化似乎并不止于此,而像是笼上了一层魔焰,一层虚无漂渺的魔焰,张而不扬,狂而不野,含而不放。这是一种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的感受,所以青天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讶异和惊奇。
风止,雾更浓,惟有那将灭的火把仍在“噼剥”地燃烧着,映亮了几张冷漠的面孔。
青天似乎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兴奋,那股尘封了多年的战意仿佛被轩辕和猎豹的战意所激活,又找到了年轻的感觉。
“宗主,把他们交给我们吧!”那四名剑手似乎感应到青天的战意狂升,可是他们怎能让青天亲自动手?
青天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眸子里迸射出狂热的光芒,向轩辕和猎豹冷冷地道:“你们小心了,老夫出手绝对不会留有余地,希望你们不要让老夫失望!”
“不让你失望对你没有半点好处!”轩辕稍稍挪动了一下脚尖,淡然回应道。
“年轻人好狂!不过,老夫正是看中了你们这一点,才决定打破这五年来未与外人动手的惯例,你们应该以此感到自豪!”青天并不生气,笑了笑道。
“的确,我们是应该自豪,并不是因为你为我们破例,而是你不得不破例!”轩辕针锋相对,傲意十足地道。
青天脸色微微一变,但却并没有发怒,倒是感到有趣。同时,他发现轩辕借移动一下脚尖之时已将全身的气势凝成一团,借助身体微倾之势强逼而至,这一点也让青天对轩辕刮目相看。
猎豹的战意愈来愈强,全身的关节不断地发出暴响,显示出其气劲已经凝至巅峰,成一触即发之势,他感觉到自己的气势已与轩辕联为一体,有着无比的默契。
青天缓缓抬起左手,食指和中指相并,另外三指斜挑于腰间,森寒的剑气乍绽。
轩辕的剑未出,已先踏前三步,每步犹如巨杵擂鼓,使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暴响,也使其气势倍增。
青天缓缓跨出一小步,目光却始终未离轩辕的眼睛,似乎想看穿其内心所想,只不过,轩辕的目光有些空洞,毫无意义的空洞,根本就无法找到半点内心的契机。
青天笑了,在笑的同时出手,左手的两指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猎豹划去。
轩辕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吃惊,吃惊青天的速度,吃惊青天的打法。
猎豹暴吼一声,毫无所惧地出拳,拳速不快,但却隐夹风雷之声,地上的碎木、败叶,似乎遇到了一股强劲的风暴,全都凝于猎豹的拳前直击青天。
轩辕剑出,是在青天身形欲自他身边穿过之时,他有些愤怒,愤怒青天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竟无视他的存在,弃他而直取猎豹。这对他来说,似乎是一种污辱,所以他的剑暗含怒意。
剑啸凄厉而刺耳,锋芒之间更迸出一团亮彩,拖着一道美丽的弧迹破开那股沉重的逼压……轩辕也为自己挥出这样一剑而感到得意。
“叮……”轩辕的剑再难寸进,是因为青天的剑。
青天的剑已易右手,但轩辕却没有看清它是怎么击来的,这的确是一柄神出鬼没的剑!
这样一剑反而能取到最难以预料的效果,而这个效果却是轩辕最不想出现的。
“噗……”轩辕一声闷哼,青天左手的两指毫无阻隔地击在他的丹田之上,轩辕居然没有一点抗拒的能力,也许是因为青天的动作太快,但这一指却让轩辕五脏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更不由自主地飞跌而出。
“轰……”猎豹的拳头所击中的却是对方的脚,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青天也退了一小步。
原来青天出指直取猎豹是假,出脚对付猎豹才是真,而同时以剑指为轩辕布下一个迷局,让其自动钻入,这的确精妙至极,以此可看出青天那丰富无比的搏击经验。
轩辕的背部刚刚着地,就感到有两柄剑横掠而至,却是原本立于一旁的四大剑手之二。在他们的印象中,轩辕受如此一记重击绝对会后力难续,是以他们不容轩辕有半点喘息的余地,只可惜他们想错了。
轩辕的身子如同充了气的球体,一着地便再次蹦弹而起,绝对没有半点停留,而在他蹦弹而起之时,含沙剑已化作一道彩虹划出,无论角度、力度还是速度,都远不是外人所能想象的。
“叮叮……”剑过之处,那两名想拣便宜的剑手并没有如愿以偿,反而剑身断裂,他们所握的普通剑刃并不能稍挡含沙剑锋芒,应声而断。
猎豹此时却倒撞了回来,撞向那两名断剑汉子,他们之间的配合之默契无迹可寻。
青天吃了一惊,令他吃惊的不仅仅是轩辕挥出之剑的锋利,更惊于轩辕那神奇的体质。他明明以五成功力重创对方丹田要害,可对方竟似没事人一般,这怎能不叫他吃惊?
若是一般高手,丹田要害受击,即使不死也将成为一个废人,至少功力会尽废,可是轩辕并未出现那种情形。青天还感觉到轩辕丹田处传来一阵强大而炽热的反震之力,使他的手指发麻,他的确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事实终归是事实,他还需要面对轩辕第二波并未平息的攻击。
轩辕的剑没有丝毫停歇,在切断那两名剑手的剑后,继续直击青天,与猎豹一进一退配合得天衣无逢。
“砰砰……”那两名断剑剑手的拳头毫无隔阂地击在猎豹身上,他们的断剑根本就发挥不出作用,是以惟有出拳,但他们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皆因这两拳能得以击中对方,是因为猎豹没有做出丝毫闪避。
猎豹未作丝毫闪避,他觉得这是多余的,轩辕曾讲过以拳换拳的话,而此刻同样是这个道理。
猎豹在两名剑手的劲拳击在身上之时,也以两拳相迎,毫无花巧地分击两人前胸。
“呀呀……”猎豹对这两声惨叫很满意,因为这是他所希望出现的情况,也是意料中事。
以拳换拳,是猎豹的强项,也是他无往不利的战术。
“当当当……”正当猎豹得意之时,轩辕已经与青天交换了数十剑之多,以快打快的打法轩辕并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哧……”青天的剑终于突破了对方的剑网,在轩辕的小腿上拉开了一道血槽。
轩辕一声惨哼,厄运并没有就此停止,在猎豹赶来相救之前,他又重重挨了一脚。
青天的掌、剑、脚无所不用,全身的每一部分都可充作致命的武器,而轩辕因腿上的伤痛所露出的那一点小小的空隙,他也绝不会放过。是以,他的脚突破了轩辕的防守,印在其胸膛上。
“哇……”轩辕着地之前喷出一口鲜血,五脏欲裂。
刚才,青天一指击在轩辕的丹田之上,由于轩辕丹田之中所储的是无法运用的气劲,几乎完全抵消了青天的指劲,根本就未曾受伤,但这一脚却是击在他的胸口上,丹田异气虽有护体功能,却非直接与外力相接,是以轩辕受了伤。
轩辕身体的抗打能力并不比猎豹差,若非青天的功力高绝,绝难伤他。不过,此刻他的伤势也不是很严重,让轩辕担心的却是剩下的那两名屹立一旁、伺机而动的剑手。
那两名剑手似乎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但他们似乎对轩辕有所畏惧。轩辕刚才的表情及与猎豹的配合,在眨眼间让他们的两位同伴生死未卜,这之间的惊险之处只让他们心中惊骇莫名,也杀意狂升。
此刻他们见轩辕喷血而倒,又怎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是以,两人奋力出剑,誓要将轩辕斩杀于剑下!
轩辕在中剑之时便知不妙,因为他与猎豹两人联手重创首先出手的两名剑手后,似乎激怒了青天,这才致使青天出此重手。是以,他落地的躯体迅速向一边翻滚,虽然显得极为狼狈,但却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喳喳……”剩下的两名剑手又怎会给轩辕求生的机会?杀招一浪接着一浪,逼得轩辕在地上不停翻滚。
“轰……”猎豹的身体也倒跌而出,他终究还是无法相抗青天的一记暗拳,幸亏其外功扎实无比,否则这一拳只怕已使他骨折脏裂了。
青天一声轻啸,剑化一幕暗潮。对于这两个年轻人,他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虽然他心中极为欣赏两人,可这两人是他的敌人,因此青天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甚至要以一切力量毁去这两个年轻的生命。因为他已深深地觉察到深藏于两人体内的无穷潜力,一旦成了气候,只怕会凌驾于自己之上,到时他绝对再难制服而成为自己的祸患。
猎豹并没有在意青天的剑,他却发现轩辕已经被逼入了绝路,即将成为剑下亡魂。是以,猎豹不再在乎青天的剑,而是倾力向那两名剑手扑去。他绝不想眼睁睁看着轩辕死去,哪怕是以自己的性命换取他的生路。
此时轩辕面对两大剑手的攻击,实在避无可避,他翻滚到了一棵大树的底下,大树挡住了他翻滚的去路,这使得他无法再继续那艰辛的“旅程”。而面对他的,却是无情的杀戮,两柄破空而至的利剑犹如死神的巨齿,急欲吞噬他脆弱的生命。
轩辕无奈,但却为另一件事惊呼出声——那是猎豹的行动和安危!
猎豹的确是不顾一切地前来抢救轩辕,而对于自己的生命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脑中惟一想着的一件事就是——他的拳头必须赶在那两名剑手手中的利剑下击之前,诛杀或重创两人!以猎豹的速度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如此一来,他惟有死路一条,死于青天的剑下!
青天的脸上也显出了一丝难得的惊讶,他没有想到天下竟有人为义而生,心底忍不住地震撼了一下,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胸腔已经狂涌而起的杀机,也没有影响他击杀猎豹的决心。
那两名剑手自然也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强大气劲,他们并不想死,更没有给轩辕陪葬的勇气,是以他们惟有改变剑式,倒刺而回。
轩辕的惊呼声并没有对猎豹起到任何阻截作用,倒是猎豹的脸上涌出了一层无可言喻的豪气。
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可怕的威胁,为兄弟而死,这是有邑族勇士的骄傲。
“快走!”猎豹在青天的剑气将之完全笼罩的刹那间,口中迸发出一声大吼,这是他惟一的希望。
轩辕的心抽搐了一下,他看到了猎豹的目光,依然是豪气干云,傲意凛然,那涌动的杀机酝酿成高昂的战意,在这种绝境之中仍没有丝毫的减退。轩辕在猎豹的目光中还发现了热切的期望,他仿佛看到了猎豹那颗火热而真挚的心。
热血上冲之下,轩辕的眼角竟难得的有些湿润,但他的心却好痛,好沉!他知道该如何做,也必须这样做——走!
不顾一切地逃走,这才是猎豹的心愿,要想让猎豹无怨无悔,轩辕就必须走!否则,就是两人同死!
同生共死的人并不能算是一种勇敢,而是一种愚昧,一种悲哀。现实绝不会同情悲哀者,更会排斥愚昧者,而轩辕绝对明白这个道理,因为他也曾是猎人。“青山长在,绿水长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才是真理。所以,轩辕没有选择与猎豹同死,而是逃走!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道电光。
电光,其实是火光映照的剑,快得不可思议的剑,那种速度以神鬼莫测来形容似乎仍显不够。因为,那道电光击出的速度实在太快……
剑,斜插横穿而至,自黑暗中而来,又没入了黑暗之中,无首无尾,只有一道闪烁如电火的幽光,无可比拟,无法细描其所经所过的轨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剑并非攻向轩辕!
不是攻向轩辕,而是攻入了青天那张如潮般的剑网中!
“叶皇!”轩辕忍不住惊喜得差点欢呼起来。
“叮……”剑网四散,化成点点雪花飘舞,漫天扬起,使得夜空变得更为虚幻。
论速度,放眼天下,比叶皇更快的人只怕太少太少,轩辕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因为只有叶皇那比风更快的速度才能给猎豹点燃惟一的希望。
青天的剑式完全受阻,他从来没有想到世上居然有人能够使出如此快的剑法,拥有如此快的速度,更难得的却是来者的步伐和剑招之配合竟是那般默契无间。
猎豹只感压力大减,身子一轻,仰天一声轻啸,双臂注满全部力量挥舞而出,战意高昂至无以复加的巅峰。
一时间,风云变色,篝火摇曳,夜空更暗更沉,但似有一场强烈的风暴旋刮而起,寒透了每一个人的心。
便在此时,一声叹息骤然响起,十丈外的小木屋“哗……”然而裂,化成无数的碎片,如蝗雨一般射向斗场中所有人,强如滔天洪潮般的气势,将所有人都紧紧锁住。
轩辕目光所至,那夹杂于如蝗碎木之中的人,竟出了一柄无柄之剑,拖起数丈长的芒尾,势若九天崩裂,长河倒泄。
轩辕只觉丹田热流顿沸,便达于四肢百骸,再汇入手臂,流入那柄含沙剑中,在强大无伦的压力之下,体内龙丹之气竟再次复活!
含沙剑身泛起一层湿润的亮光,在黑暗之中犹如镶满明珠的光柱,剑芒暴涨三尺,这是连轩辕也未曾想到的变故,但这一刻他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去想,去思考这之中的一切,只感到整个身体都充盈着快要爆炸的力量,不战不快,于是他发出一声裂天地的长啸……
“轰……”一阵强烈的震荡,几乎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似天崩,如地陷,又如海啸山裂!
叶皇和青天也同时惊退,均被这惊世一击的强烈激荡所震撼。
轩辕的身形犹如纸鸢一般飘飞而出。鲜血如同傍晚的红霞,溅落在尘埃之中。
“阿轩……”猎豹和叶皇同时惊呼,而这时他们却发现在尘埃渐落的迷雾中露出了一个人——一个黑发青须的白眉老者。
那老者屹立着,青衣仍然悠然飘舞,他脚下的地面之上犹如被飓风所毁,陷落三寸之多,陷落范围约有两丈方圆。
杀气犹如秋风一般散布于无边的虚空。
“大哥!”青天轻声叫了一声,脸上似乎有些微微的惭愧之意,但他掩饰不住心头的惊讶和震撼,其表情与那黑发青须的白眉老者几乎相同,而这却是因为轩辕。
轩辕落在距白眉老者五丈之外,竟仍轻轻地挣扎了一下,撑起上身,他的剑落在离他两丈之处。
“阿轩……”猎豹和叶皇不再理会这两个随时都可能发出致命一击的高手,甚至连远处闻声自北后殿赶来的人也没有在意。
轩辕勉强撑坐起来,嘴角上滑出两道血水,惨淡地笑了笑,目光却投向五丈开外的白眉老者,有些气促地道:“你是‘青云剑宗’的创始人……青云?”
白眉了老者稍吁口气,点了点头道:“我就是青云!”叶皇诸人不由呆了。
青云和青天相视望了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青天将手中的含沙剑抛到轩辕身边,淡淡地道:“你们走吧,你们的朋友并不在‘青云剑宗’的手中,昨晚我们也没有人在共工集中做过任何事。话尽于此,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轩辕和猎豹呆了一呆,叶皇却漠然道:“我相信你的话,昨晚之事不是你们干的!我已经找到圣女的下落。”
“叶皇?”轩辕和猎豹大为惊愕,心中更是充满了疑问,但轩辕绝对相信叶皇的话,这是他直觉的一部分。
“既然是如此,我愿意为今日之事承担后果!”轩辕断然道。
“很好!年轻人勇于承担责任是最难得的,我可以助你救出你的朋友,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年轻人,不知你意下如何?”青云悠然叹了口气,淡然笑道。
轩辕与叶皇本欲就这样离开,听到这话不由呆了呆,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青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们知道,青云根本就没必要耍他们。
叶皇向轩辕递了个眼色,轩辕暗惊,以他与叶皇的默契自然知道这次敌人绝对难缠,沉吟片刻,深吸口气道:“如果宗主真能助我们救出朋友,别说几个问题,就是几百个也不成问题。”
“好,我们一言为定!”青云旋又扭头向叶皇道:“请把你朋友的下落告诉我。”
青云的爽快,即便是青云剑宗的弟子也大感不解,宗主居然对几个捣蛋的凶徒如此好,不过,却没有谁敢反对……
轩辕伤势极重,是以,并不能随叶皇、青山诸人去救凤妮,而他在青云堡苦候到中午,叶皇诸人才带着凤妮等失踪之人返回。
青云堡为此死伤二三十名弟子,叶皇也负伤而回,与其同回的却还有另外一名绝美的少女,却是轩辕不认识的。
“圣女受惊了!”轩辕见诸人皆无事,大喜,同时也对青云剑宗多了一份愧疚与感激。
“这多亏了他们!”圣女掷了一下青云堡诸战士。
“我们是要好好感谢宗主!”叶皇忽然道,同时对他身边的绝美少女指了指道:“这位是共工部的柔水公主,若非她,我根本就不知道圣女的下落,更不会知道化金这个内奸!”
轩辕望了望柔水,心中暗赞其美几可与凤妮相比,但仍客气的道谢。
柔水见叶皇如此介绍她,脸上笑嫣如花,媚了叶皇一眼,道:“共工族与高阳本是兄弟部落,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此事全赖青云堡出力才会如此顺利救人。另外,我来还是要告诉你们,你们要的大木筏已经准备好了。”
轩辕诸人更是大喜……
共工族已经将木筏赶制好,并停靠在一个安全的渡口,轩辕让叶七和施妙法师主持如何乘筏东下,避开敌人追袭之事。青云堡的众弟子也都在为众人打理所需一切,并且照顾伤员。他们双方都不知道轩辕与青云间复杂的关系,但都不愿结下对方这帮强敌,这种互相尊重的态度使双方相处下来逐渐融洽。
而圣女凤妮的几个丫鬟那都是美丽非常的人儿,而且都是单身,在这满堡“绿叶”的陪衬下更是姹紫嫣红,时刻都被簇拥着。惟有褒弱自一堆缠上来的年轻人群中有些厌烦地挤出来之后,落寞地坐在一个偏避的角落,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只是黯然失落地望着天空,就连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犹未曾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居然这么入神。”
惊醒褒弱的,是轩辕的声音,她震动了一下,吃惊地扭过头来,却发现轩辕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那有力的大手正缓缓地自她肩头收回。
“你……你怎么来了?”褒弱有些意外,也有些激动,连语调都有些结巴。轩辕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并不知道,但无法掩饰那种意外和惊讶的表情。
“我想着想着,也就来了。”轩辕向她顽皮地眨了眨眼,狡黠地笑了笑道,说话间已很自然地坐到了褒弱的侧边,扭着头,依然望着褒弱。
褒弱的俏脸微微一红,稍稍挪开了一下身子,似带着几分羞怯,但瞬即又避开轩辕的目光,眺望着西边的天空中那一抹晚霞,浅浅地吁了口气,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和落寞。
轩辕从侧面审视着褒弱那找不出半点瑕疵的脸庞,心中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怜惜,更有一种要将其拥入怀中好好呵护的冲动。
“你有心事吗?”轩辕又向褒弱靠了靠,紧挨而坐,柔声问道。
褒弱这次并没有继续避开,只是仍不与轩辕的目光对视,落寞地反问道:“你没有心事吗?”
轩辕一呆,有些讶异地望了褒弱一会儿,也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目光自褒弱的面容上移开,投向那遥不可及的天际,淡淡地笑了笑道:“我当然有心事,就像天地间存在着太阳一样,无论是天晴抑或下雨,白天抑或黑夜,太阳是永远存在的。只不过,有些时候太阳被阴云所遮,被黑夜所噬,别人无法看清而已。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事,只是看每个人如何去隐藏这份心事,怎么去面对这份心事。”
“那你是如何面对自己的心事呢?”褒弱突然扭头望向轩辕,依然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
轩辕并未对视褒弱的目光,只以侧面相对,淡淡地笑了笑道:“有的在心底越埋越深,有的逐步实现,有的为别的事务所代,有的直言说出。总之,它最后的形式是由时间和环境所决定的。正如阴天云暗,晴天云淡,有风云走,无风云留。一切的一切,都在极为自然的环境中演变转化淡去。然后,一切都归于现实……”说到这里,轩辕又扭头望向褒弱,淡然问道:“你呢?”
褒弱没想到轩辕突然扭过头来,一时四目相对,禁不住俏脸微红,忙扭转头去,不敢正视轩辕的目光,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或许你说得对,有些越埋越深,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事是什么。总之,很乱很乱,没有头绪可理。对了,你怎么没跟他们在一起?”
“那你呢?”轩辕不答反问道。
“我不同!”褒弱叹了口气道,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心中却又多了一份怅然。
“为什么你不同?你我难道不是共患难的好朋友吗?”轩辕诚挚地道。
“是吗?”褒弱语调有些微微的激动,反问道。
“当然是,你我都是离开族人的孤雁,我们的家人都在同样的担心我们,想念故乡,想念亲人,我们的心不是一样的沉重吗?”轩辕恳切地道。
褒弱的眼圈微红,想到那遥在千里之外的亲人和那熟悉的故土,禁不住内心一酸,眼泪却并未滑出眼眶。
“其实,这些全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你此刻也不会顺水流落在千里之外而无法与亲人相见了。”轩辕叹了口气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呢?况且,如果真的没有你,我早被作为祭品投下姬水了。”褒弱幽幽地道。
“是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既然已经成为现实,我们就必须面对!”轩辕依然带着深深的感叹道。
“如果不是我,我想你也定不会成为离群的孤雁,是吗?”褒弱吁了口气,轻轻地撩了一下散披的秀发,淡然问道褒弱始终认为轩辕是为了她才与族人反目。
轩辕笑了笑,稍稍注视了褒弱一眼,悠然道:“可以跟我说一说你现在心中想些什么吗?”
褒弱仍是未答,只是淡淡地望着天边的晚霞,半晌才莫名其妙地感叹道:“天边的晚霞好美。”
轩辕呆了一下,心中又多了一丝酸涩,他怎会不明白褒弱语调之中的意思呢?但却又有一种爱莫能助之感,禁不住暗自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褒弱肯定地道。
轩辕又苦涩地笑了笑,目光也投向天边的晚霞,怅然道:“是啊,好美的晚霞,只可惜,在这美丽的尽头将是无边的黑夜!”
“你也对明天没有信心吗?”褒弱的问话竟有些难测的哲意。
“前途茫茫,不正如黑夜吗?虽然黎明总会存在,但天亮前的日子却是那么漫长,难道不是吗?”轩辕淡淡地答道。
褒弱深深地望了轩辕一眼,竟露出了一丝极为优雅的笑容,半晌才以十分温柔的语气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对前途没有把握,这与我想象中的你似乎有些差别。”
轩辕惟有苦笑以对,耸耸肩不置可否地问道:“那你想象中的我又是什么样子呢?”
“我不知道!”褒弱这次没有回避轩辕的目光,只是淡淡地笑答道。
轩辕一愕,似乎没有想到褒弱竟会是这种回答,但对于这些他并不觉得很意外,只是笑了笑。
“其实有些东西并不是语言可以表达清楚的,那或许只能称为一种感觉,一种意念。你让我一定要将它讲出来,我除了这个回答外,也不知还有什么可说!”褒弱似乎看出了轩辕的心思,淡淡地解释道。
轩辕再笑,淡淡地道:“也许是你以前不太了解我而已,不过,有时候是因时而异,此一时彼一时吧。”
“也许吧!可我却总觉得你一定有能力将这件事情完成得很好,单凭今日的这件事就可看出没有什么可以难得住你的!”褒弱扭头深深地注视着轩辕的面庞,认真地道。
“你太看得起我了!”轩辕吸了口气道,顿了顿,又接道:“这一次的经历只不过是一个侥幸而已。以后是否还会有这样侥幸的机会?其可能性很小很小。如果你真正看到过这些敌人的话,就会知道我的话并非言过其实。”
褒弱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轩辕说话,又似乎在思索一些什么。
轩辕又道:“我们的敌人,无论是智慧还是实力,都绝对不可以轻视。这才是刚开始,今后的路仍很长很长,会遇见怎样可怕的敌人还是未知数。敌暗我明,在武功上,我们差人一筹;在人力之上,我们似是孤军。如果让我去选择,我宁肯面对一群虎狼,也不想去面对这些暗处的敌人……”说到这里,轩辕长长地叹了口气,接道:“不好意思,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说这些。”褒弱认真地望着轩辕,诚恳地道。
轩辕笑了笑,却有些苦涩,然后再扭头望向天边的晚霞,有些感慨地道:“真希望我只是一片云彩!”
“那也不好,你不是说它的尽头便是无边的黑夜吗?”褒弱反问道。
轩辕哑然失笑,也反问道:“如果我是一阵风呢?”
褒弱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也露出一丝甜笑,不答反问道:“你是一阵风吗?”
轩辕不由得与褒弱相视而笑,似乎一切的郁闷全在这一刻飘散。
“阿轩,你怎么在这里?宗主有事找你!”花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下子打断了轩辕和褒弱的思绪。
轩辕扭头望了望快步行来的花猛,摇头苦笑道:“现实永远都不容许我们将过多的目光停留在晚霞上,这也许就是世俗的一种悲哀,可谁也无法抗拒这种命运。”
“是呀——像这样的机会是多么的少啊!”褒弱不无惆怅地感叹道。
“不,现实与梦其实是同时存在的,只是梦十分短暂,而现实却显得那么漫长。所以,像我们刚才那样观看晚霞的机会还很多,可结果却总会留下惆怅。”说话之间,轩辕已从褒弱的身边站了起来,向褒弱伸出大手,温柔地道:“这里的风大,我们一起回去吧。来,我拉你!”
褒弱一怔,抬起头来,有些异样地望了轩辕一眼,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了那春葱般的玉手,轻轻放在轩辕的掌中。
轩辕温柔地将她拉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之时,轩辕轻柔地道:“我希望你开心一些,其实你并不孤独,别忘了,我们都在关心着你!”
褒弱深深地望了轩辕一眼,脸上又笼上了一层落寞的神情,有些心不在焉地涩然问道:“你们?”
轩辕心中涌起一丝有些痛楚的怜惜,深深地吸了口气,认真地道:“是我!”
“你?”褒弱回避了轩辕的目光,反问道。
“不错,如果可以补偿,可以从头再来,我希望今天是开始,而我愿意去分享你所有的快乐和痛苦。”轩辕双手将褒弱的手握得更紧,目光也更为热切。
花猛不由得呆了一呆,望着轩辕和褒弱静立于秋风凄草之间的身影,立刻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仅止步不前,还向后退了几步,半晌才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褒弱的头低了下去,但轩辕可以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震动,因为她的手也在轻轻发抖。
“在天边的黑夜来临之前,让我们共同珍惜这尚未走到尽头的晚霞,好吗?”轩辕移开一只手,轻轻地抬起褒弱那圆润的下巴,柔声道。
褒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与轩辕相对,眼里却是点点泪光。
轩辕的心情一阵激动,忍不住在那美丽的眸子之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柔声道:“走吧,我们回去!”
褒弱竟出奇地温顺,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一阵羞涩的红润,任由轩辕牵着手,身子向轩辕微微靠了靠。
“好哇,你们俩原来躲到这里谈情说爱了,害得我都找晕了头!”花猛打趣道。
“你刚才看见了什么?”轩辕不怀好意地问道。
“哦,哦,是这样的……”花猛煞有其事地道:“我刚才看见了那什么霞呀云的,还有草呀树之类的,呶,还有那块大石头我也看见了!”
“还有吗?”轩辕悠然问道。
“哦,没有了,难道还有吗?”花猛仍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反问道。
“去你的,两个大活人居然没看到。”轩辕一脚猛地踢在花猛屁股上,笑骂道。
“你别踢得这么重好不好?有话慢慢说嘛。”花猛怪模怪样地道。
褒弱不由得大感好笑,不禁抬头向轩辕望去,却刚好与轩辕的目光相对,脸上禁不住又泛起一阵红润。
轩辕不由得豪气上涌,“哈哈”一阵大笑,伸手将褒弱重重搂到怀中,欢快地道:“花老大,前面开路,去告诉众兄弟,轩辕要向圣女请求让褒弱做我的女人!”
花猛也禁不住一怔,旋即又放声大笑着飞速向青云堡深处跑去,只留下一串在空中久久未散的话语:“你放心,所有兄弟都支持你……”
轩辕扭头深深望了望被搂在自己怀中的褒弱,停下脚步,认真地道:“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之一,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褒弱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双手死命地搂住轩辕的腰,似是一个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树枝,然后竟扑到轩辕的怀中哭了起来。
轩辕的心里也禁不住一阵酸涩和痛惜,褒弱是一个外表坚强,但内心实在很脆弱的女子,只会将心思隐而不露,虽然充满了智慧和灵气,却无法承受太多的压力。自从离开家乡后,她便一直生活在这个充满陌生气息的世界中,那种孤独无依和思家的情感也被她深深地压抑在心里,久而久之,便使得其心情抑郁难开,却又没有一个倾诉的对象,这本来就是一种痛苦。
轩辕知道,褒弱对他动了情,而且很真,但在这种心情抑郁难开之际,人都会变得有些孤僻和自卑,又因轩辕已有燕琼,所以褒弱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他,甚至回避他,可这种自欺欺人的作法反而使她更为痛苦,而这一刻,轩辕却突然打破了这个僵局……这一切虽然出乎轩辕的意料之外,但他却深深地理解了……
轩辕与凤妮诸人在一处密室召开了一次小型会议——
“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准备,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要尽快摆脱所有敌人的追踪。在这茫茫的原野之中,敌人想找到我们,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我们必须由明转暗,方可真正占到上风!”轩辕神情肃然道。
“可是我们如何才能够由明转暗呢?”圣女凤妮有些担心地问道。
轩辕想了想,目光在密室中的几人脸上扫了一遍,淡淡地吸了口气道:“我想过了,我们要想由明转暗,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在这些敌人还未回过神来之前,我们立刻起程!”
“立刻起程?”连施妙法师都觉得有些意外。
“不错,立刻起程,那些敌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便动身离开。因此,只要我们趁他们此刻犹未回过神来监视我们的行踪之时,便立即离开这里,这样将会打乱他们的全部计划,那对我们来说是绝对大大有利的!”轩辕肯定地道。
“可是我们的兄弟伤势犹未曾好转,我们怎么能这么快便走呢?”叶七和风大同时出声道。
“这才叫奇兵突出,出奇制胜方是我们由明转暗的重要依凭。敌人肯定也不会想到我们会这么快离开共工集,而我就是要让敌人意料不到!”轩辕悠然道。
“可是,这么多人目标这么明显,总会让人轻易找到的。”叶七有些微恼地望着轩辕道。
轩辕不由得笑了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只是说暂时先行一步,兵分两路,然后我们在敌人绝对无法预料之处再行会合,这样并不矛盾。当然,这个会合的地点我们必须先作一步研究,然后一切就按照计划进行。相信只有这样才能够化被动为主动,牵着那群人的鼻子走上几圈!”
圣女凤妮禁不住感到莞尔,施妙法师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嗯,阿轩的话的确不错,如今你们所面对的敌人是来自各个方面的,此刻敌暗我明,对行事大大的不利,只有按阿轩的计划方是可行的!”青天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对于圣女诸人来说,青天也不是外人,皆因他与轩辕之间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关系,又不遗余力地帮助轩辕,且他身为一代宗师,自然不会做出有违道义之事。是以,在这密室之中,青天也被邀请入列。
“我会与叶皇留在这里!”轩辕认真地道。
“你留下?”密室中除青天之外,其他人全都吃了一惊。
“不错,我留下不只是因为要给敌人制造一些假象,让敌人以为我们仍停留在共工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这样你们便有足够的时间到达目的地,并安排后路。当然,这也是因为我答应了宗主,要在‘青云剑宗’呆十日,十日之后我方可动身去与你们会合。”轩辕认真地道。
几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投向了青天,青天并没有回避众人的目光,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道:“阿轩没有说错,他留在‘青云剑宗’十日,是我向他提出的条件,十日之后,他喜欢做什么由自己决定,我并不想去管。但这十日之中,他却必须留在青云堡中!”
“为什么?”叶七的脸色微变道。
“七叔,这是我的决定,我犯下的错误必须承担责任,而宗主答应派出高手全力帮助我们,也就是要求我在堡中呆上十日,我必须遵守承诺!”轩辕打断了叶七的话道,顿了顿,又扭头向圣女凤妮道:“我会尽快赶去与你们会合的,而且还击敌人的事情也需要处理,所以我要利用这段时间处理好这些事情,希望圣女到达安全之处时,能等我半个月,如果半个月仍等不到我和叶皇赶来,那你们便可启程了。若我们在途中有事情耽搁,也会跟在你们的后面赶上的。”
“既然阿轩这么决定,那我们也就不再勉强,具体的行动就听阿轩的吧!可我们该如何撤走呢?”圣女凤妮吸了口气道,她心中自然知道,如果再强迫轩辕的话,那就是对轩辕的不信任了。虽然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既已成事实,就应该去面对,因此,她的表现显得很平静。
施妙法师深沉地望了轩辕一眼,淡淡地笑了笑道:“我相信公子一定可以处理好一切,并前来与我们会合的。好,我们一定会等你半个月,至于行走路线,我们待会儿再商量!”
“这一切,我早已安排好了!”轩辕笑了笑,又道:“上午之时,我们便已准备好了几张大木筏,这几张大木筏的质量一定可以承受得了黄河的浪涛,我已经让‘青云剑宗’的弟子送到黄河之边秘密收藏起来,只要我们趁黑赶到黄河边,明日天一亮便起航东行,保证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共工集。当那群人盯住我时,你们已经走出好远了,即使再追也是徒劳。至于行走的路线,我们待会儿吃了晚餐再商量,然后各行其事,这一切肯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哦。”施妙法师望了轩辕一眼,奇问道:“这大木筏不是共工氏的吗?”
“不是,这大木筏是属于青云剑宗的。如今我对于共工集之间仍有些疑窦,我相信共工并不是如此简单。让七叔去接收共工的筏子,只是为了不让共工族人与暗处的敌人发现我们真正的意图。”轩辕自信地道。
施妙法师和圣女也听青云弟子讲过这件事,是以,并不感惊讶,只是担心道:“你们要小心一些!”
“我会的!不过,我想将琼儿留在身边。”轩辕道。
“那弱儿呢?”圣女又问道。
轩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当然是一同留下了。”
众人不由得莞尔,但却没有人怪轩辕。
送走了圣女,轩辕的心中似乎稍稍轻松了一些。
回到青云堡,天已大亮,燕琼、褒弱二女早已倦怠不堪,也便先行休息。轩辕这几日来也没有真正合过眼睛,于是合衣而睡,直到中午吃饭之时,燕琼与褒弱才来推醒他。
此时,共工氏的族人四下乱了套,到处搜寻叶皇和轩辕的踪迹,显然有所图,当然,共工氏的人并不敢明目张胆地针对“青云剑宗”闹事。
轩辕用完膳后,便随着青风去见青天了。
一间不大的居室,但四周坚固,皆以青石所筑,犹如青云堡的建筑一般,有种牢不可破之感。
室中空气流通,若是仔细观察,可发现一个个斜孔与外界相通,孔洞呈内高外低之势,外面之人绝对无法看到室内的景物,轩辕稍作观察,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简单,因为这堵墙是夹层的,外面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小孔的存在。
青天一身装束极为简朴,却不减那丝飘逸之感,白发微束,银须飘飘,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气派。
“阿轩见过宗主!”轩辕客气地躬了躬身道。
青天淡淡地点了点头,神情却似微微有些疲惫。
轩辕心中微讶,他发现青天看他的眼神竟似乎极为空洞,仿若不是在看他,而是注视着另外一层无法触摸的空间。
“宗主,你没事吧?”轩辕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实在不明白青天为何会如此,以青天的武学修为,实不应会有如此失神的时候。
青天似突然回过神来,收回目光,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没事!只是在想一段往事……”
轩辕心中恍然,却又惑然,他不知道为何青天望着他会想起一段往事,但却恭敬地问道:“不知宗主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吩咐?”
“青风,你先出去!”青天向青风挥了挥手,又向轩辕道:“你坐吧,我想让你听一个故事。”
轩辕不由得大感讶异,忖道:“他居然有闲情给我讲故事。”但却并不违拗,望着青风走出小室,并带上了门,也便选择了青天右边的一张坐椅坐了下来。
青天的目光又一次自天窗投了出去,显露出一片茫然的感伤,半晌过后,才吁了一口气,缓缓地讲出一个让轩辕惊得目瞪口呆的故事。
具体来说,这并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个典故,一段往事……
很多很多年以前,在这个不可揣测的世间,便存在着人类。没有人知道人是怎么来的,反正在大家的记忆中,人本就无可争议地存在着。但,这个世上究竟存在多少人?却根本没有人能够猜测出来。不过,在南方的沃土上,很早很早就存在着一大群比野兽更凶猛且具有一种神秘力量的人,这群人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族系,那便是神族。
神族的始祖是盘古氏,一个拥有无上力量的人,传说他可战天斗地。
盘古氏统治神族几有数千年,具体时间却没有人能够记得清楚,总之很久很久。而在这期间,人类得到了很大的发展,活动的地域也在不断地扩大,更发现了除神族之外的一些人类,而这些人后来全被神族所征服。
在神族之中,除了盘古神祖之外,还有数位大神和数以千计的小神。凡是能够被称为神的,都自盘古神祖那里得到了一部分普通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力量,而那几位大神却是除盘古神祖之外,拥有最强力量的人。
这几位大神之中,又以天帝、邪帝、太虚王母、女娲最为突出,更得神祖的宠信。但是后来神祖终于犯下了一个错误,就是将邪帝遣至极北,让其征服一干弱小部落,并带走了一批小神。天帝与邪帝本是兄弟,后来,邪帝终于收服了北方诸族,回南方报捷,谁知邪帝在北方已经变心,此次回到南方实是包藏祸心,竟将神祖暗算,而天帝更助其出手重创神祖盘古氏,后来虽然太虚王母和女娲大神赶到,却已无法挽回局势。
天帝和邪帝本就各怀异心,此刻既已事发,便立刻带领一干忠于自己的小神杀出神祖宫,一个逃往极西,一个逃往极北。
神祖盘古氏经此重创,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也便将对付天帝和邪帝的任务交给了太虚王母和女娲,于是太虚王母领着众神西追天帝,终于在昆仑山追及,一场大战之后,使得神祖之人死伤无数,天帝所领兵马也伤亡惨重,双方却未分胜负,于是太虚王母便领众神西驻昆仑,建宫瑶池,看死天帝。
女娲接命后,便立刻命令另一大神伏羲北上追杀邪帝。伏羲、女娲本为表兄妹,更是情投意合,但就因这一分别,却使他们成为千古之恨。
伏羲走后,女娲便被神祖盘古立为神族之祖,皆因这一代的盘古氏已经无人有资格继承神祖的位置,盘古氏虽有一子,但资质平平又不得人心,是以盘古神祖才有这一决定,但却又有另外一个附加条件——女娲必须嫁给盘古神祖的儿子……
伏羲得之这一消息后,大怒之下脱离神族,另成一系,性情也大变,伤心欲绝之余,不思对付邪帝之事,却只闭关不出,终于超脱情感,悟透天地,自创八卦易理,超越生死轮回而循至天道。
伏羲仍有一弟太阳,却因自己表姐苦苦哀求,终于答应对付邪帝,于是带领一干神将赶赴北方,经过数十年的努力,终建有熊族,成了对抗邪帝最有力的一支力量,甚至压得邪帝喘不过气来。
太阳本是一位小神,但后来得伏羲传以太阳令,又得女娲传以绝技,早已可与邪帝一较长短。所以,连邪帝对太阳也无可奈何,反而是节节败退。
在神族的内部,一切的行为都要受到一种制度的约束,绝对不能越轨,否则将会受到严惩,包括那些大神和神将,而这一切,全都由神祖决定。
在神祖女娲氏的身边,拥有十多位神将,半数为男,半数为女。
当然,这“神将”之职都是自神族各宗派之中挑选出来的最为出色的年轻人担任,一旦担任了神祖的神将,便可以享受各宗派宗主的待遇,学得各宗内最上乘的武学。这些人的资质本就绝佳,又被神祖稍作指点,其武功之高直追众小神和各宗宗主。但,这群人却绝对不能稍动凡心,否则将会受到严惩。
而在这一代神祖女娲氏的身边却又发生了意外,一名剑宗挑选出来的神将竟携着另外一位女神将双双私奔,这下子可震惊了神族各宗,最为震惊的却是剑宗和那女神将所在的逸电宗。
神祖将罪责全部推给剑宗和逸电宗,并命令这两宗派出所有高手,追杀私奔的两大叛徒。
神族此刻实已分裂成了三部:太虚王母部、女娲部和伏羲部。而北方的有熊族也因为一次巨大的旱灾而四分五裂,散于各处。因此,可以说此刻这个世上的氏族星罗棋布,几乎到处都有部落存在。当然,仍是以南方的神族最为神秘,但也在开始衰落之中,而后人已经不再称他们为神族,而谓之三苗。
伏羲大神悟透天地而循游天外之后,却并没有后人能够得知大神的武学,皆因大神为情所伤后,一直闭关不见世人,直到他飞升之前,才将平生所研的武学交给了太阳,而伏羲大神之孙太昊也得到了大神的一些真传,却还不到大神所学的十分之一。因此,伏羲部也已没有了当初的风光,亦在没落之中。当然,传闻伏羲大神已将那通天彻地的武学典籍交给了太阳,那只是传说,并没有人可以证实,也没有多少人真的相信,因为太阳并没有如伏羲大神一般循游天外,反而病死于有熊族。
神族之中的剑宗和逸电宗倾其所有力量追杀私奔的一对神将,但追杀者却有去无回。因为这两族的人几乎死伤得差不多了,并不是这两位神将的武功高到了一种怎样可怕的境界,而是这两宗的内部发生了矛盾。那名女神将之兄便是逸电宗宗主,因此他杀了所有追击其妹之人,然后不知所踪。
而剑宗之中有两人是叛逃神将的亲兄弟,更掌握着宗主的权位,为了救兄弟的性命,两人不得不杀所有反对之人灭口。
但那男神将最终因爱人身死,又因救其兄而重伤逃走,再也没有人知道其下落,身在剑宗的两位兄弟四处找寻也没有结果,后来终于放弃,更未返回神族,之后自成一派,成立“青云剑宗”。
这两位未能找到兄弟的剑宗之人正是青云和青天,而那位男神将便是含沙神剑的真正主人青玄!
听到这里,轩辕怎会不惊?不仅是吃惊于青云、青天与含沙剑的主人的关系,也吃惊于那神族的可怕力量。
此时轩辕的脑海中犹如浪潮澎湃,也明白了圣女和伏羲部的关系,就因为圣女本是太阳的后人,自然与伏羲有着重大的关系。但他却不明白邪帝和天帝又是什么人物?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是与太虚王母和女娲平起平坐之人,的确让人揣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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