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禁一阵愕然,最后却放声大笑,使寂静得夜幕增加了几分诡秘。
“报告副总管,现场已清理完毕!”一名弟子走上来报告道。
林峰向四周环扫了一眼,抬起头来赞许地一笑道:“干得好!你迅速准备好马匹。制造马车和马匹向南面张金河驱去的迹象,并立刻追上镖车,到指定的地方叫素心圣使接应秃鹰,知道吗?”
“是,副总管!”那名弟子恭敬地应了一声,转头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立刻召集几名弟子,从树林中牵出了马匹。
“一帆和依那先生你俩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吧。”
“那副总管不和我们一起去吗?”风一帆奇怪地问道。
林峰检起地上的长剑,沉声道:“圣姑此时定和那来接应万伤舟的人会面了,我想应该去看一看”
“圣姑她们只是在暗中阻拦,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依那情朗应声道。
“这里的一批人就有意想不到的厉害,相信来接应的人,也绝对不会差,还是去看看为好。”林峰坚决地说道。_
依那情朗和披发头陀想到刚才的凶险,不由有些心有余悸,也不再说什么“那你们立刻起程吧,我想君家会再一次尝到失镖的味道,让他们查去吧。”林峰立刻恢复了傲气冷笑道。
“那副总管要小心呀!”风一帆诚恳地道。
林峰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哂然一笑道:“我是死不了的。”
“那我们先走了”依那情朗重重地拍了拍林峰一下道。
“嗯’林峰应了一声,盘膝坐下,竟缓缓地运功调息。
依那情朗一声长啸,宿鸟惊得胡乱扑腾,山谷回音,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无比刺耳。
然后才和披发头陀众人策马而去。
林峰深深地吸了几口凉凉的露气,挺身而起,望望系在身边的健马,在黑黝黝的树林中便像是一头怪物。
林峰一声低啸。一斩马缰,跃上马背向新沟方向的密林口驰去。
夜色很深,月亮也已偷偷地溜下了天空,湿湿浓重的露水使整个空间显得很沉重,在浓而深沉的夜幕之中,连虫鸟的低鸣也变得异常突出。
这时却传出了一阵马嘶,不是林峰的坐骑,声音还在远处,可在万籁俱寂的情况下竟清楚地传入林峰的耳朵。
林峰淡然一笑,知道狙击战己经拉开了序幕,不由将刀插于腰间,把金丝鞭握在手中。
接着又连续传来一阵马儿的惨嘶和人的惊呼、怒骂和爆炸声。
林峰策马入林,作短促的三声低啸和一声尖厉的长啸,抖开金丝鞭,捷若灵猿一般,往林间穿飞,马儿则停留在原地。
一生尖尖的口哨,一道黑黝黝的身影,横截而出。
“莫先生!”林峰一声低呼。
“林副总管,怎么来了?”莫死哭低声问道。
“这里的情况怎么样?”林峰沉声问道。
“对方已进入我布的毒区,圣姑正在以‘轰天雷’和毒箭与对方周旋!”莫死哭边说边领着林峰从林间穿越。
“轰!轰”“呀!啊!”一阵疯狂的爆炸声和连续的惨叫声传了过来。
林峰迅速来到花雅兰的旁边,便见花雅兰在阵阵爆炸火光映照下,显得无比深沉的眼睛向他似幽似怨地横了一眼。
“嗖嗖”数十道劲箭穿林而出,对方近三十人已伤亡过半,看其纵跃之利落,所剩下的尽是高手,虽然在瘴毒区里,仍然未曾倒下,并且还有两人向花雅兰这边的树林间跃了过来,在树间纵跃,竟被斩杀了三名弟子。
花雅兰正准备动,但林峰已经射出去了,那根两丈长的金丝鞭让它当兵刃使,或许会很差劲,但若只是作为一种穿林的工具,却是异常得心应手,便若飞鸟一般,这正是当年天下第一大盗飘风的本领。
林峰的身影在夜林之间根本就淡化成了阴影,浑身被鲜血所淋,在夜色的掩护下,便是黑漆漆的一团。
能够跃到树林中来杀人的人绝对不是庸手,林峰身形一动,对方便听出了林峰的方位,也知道定是个劲敌,可是他绝对想不到林峰会快捷到一眨眼便穿越四丈多的空问,而且中间并未换足,所以他便注定要惨死。
当他的身形跃起时,林峰的双足已缠住了对方的脚腕,将对方硬生生地从树上扯下来。
当对方力尽以剑下新之时,却是林峰的刀先进对方的胸膛,因为林峰一夹住对方的足踝,便下身回荡,上身和对方拉近,以最快最充足的准备攻对方的无心,所以对方只有死路一条。
当这人的惨叫声传出之后,另一人早已胆寒,他本来对这林中便是莫测高深,而此刻,与他有着同样身手的人,竟在一招之间被对方杀死,这是何等可怕,但林峰并不会因为他的胆寒而放过他。
在那具尸体与地面发出沉重的相击之声时。林峰的身子便若长尾猴一般,翻身立于树上,再向对方扑去
那人一惊,立刻挥剑向林峰击去,一道道强烈的剑气已罩住半空中的林峰。
林峰心中暗骇,这人似乎比那面容阴鸷的中年汉子更厉害,但身在林间,林峰连比他厉害多的对手都不会怕,又岂会惧这区区一剑。
当到达对方剑气最盛的部分之时,林峰竟突然直直下坠,立刻牵动对方的气势若大江之水般向林峰罩来那柄剑合着对方整个身子却俯冲而下,像老鹰抓鼠一般,定要林峰游魂于到下。
连彩云和朝霞都不免发出惊叫,但林峰的身子以完全不可能的方式,横移五尺,完完全全地避开对方那必杀的一剑。同时整个身子便若一颗陨石般向对方的身上撞去,这一切都在那根金丝鞭的控制下,一切全在林峰的计算之中。
对方一落空,失去林峰的身影,便知不妙,一声低吼,连作两个空翻,但却迎来了林峰当头一刀。
“当”地一声巨响,连着“砰砰!”两声伴奏,便有了一声凄厉的结局。
那人死了,林峰的刀不仅斩断了他的剑,还在他的脑袋上以刀气割开一道血口,再被林峰的双脚踢中胸口,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还击之力这便是林峰制造出来的必杀的格局。
林峰若夜鸟般潇洒地回身立于枝头,见对方之人已经死伤得差不多,马匹几乎都化成了一堆堆的白骨,心下不由骇然。
“好!”莫死哭看着林峰那漂亮的两次杀局,不禁由衷地赞道。
“我在才真的明白,为什么你能三次逃过那围杀和追杀!”花雅兰巧笑如嫣地道。
林峰淡然一笑道:“对付任何敌人,我都会尽力而为。”
“我的确没看错人!”花雅兰无比优雅地笑道。
林峰笑了笑道:“那边的一切都已经办妥,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的痕迹。”
“好,我们现在便开始撤退,在日出之前,我们必须赶到指定地点。”花雅兰扭头望了望那些正在毒箭和毒瘴中垂死挣扎的人一眼,冷冷地道。
莫死哭立刻发出一声尖厉地长啸,最后一轮劲箭器结束了战局,两广五怪适时的将两名对手击毙。
林峰还刀入鞘,仰天一阵长啸,只震得林间骏马长嘶,夜鸟惊飞,走兽乱蹿。
林峰美美地睡上一觉,醒来之时,柔和的阳光从舱外射进来,只觉得分外舒服。
伸个懒腰,坐了起来,却听得肚子“咕咕”乱叫,不禁哑然失笑。
望望床头的刀和剑,却不见了那满是鲜血的外衣,不禁叫道:“喂!我的衣服呢?”
片刻只见一小女孩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套青绸锦服走了进来,还似乎在偷偷地发笑。
林峰不禁诧异地望了对方一眼。道:“我衣服呢?”
“副总管,你那衣服满是鲜血,而且又已经弄破,哪能穿呀,这是圣姑叫人赶制的新袍,也不知合不合身,便小婢送来给副总管穿上”那小女孩,语出连珠,神态极为天真活泼。
林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今早洗澡之时,也将盆中之水洗成血色。不禁哑然,又望了望那小婢手上的衣衫和那娇俏而略带稚气和童贞的脸,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婢甚为乖巧,福了一福,恭敬而柔顺地答道:“小婢皓月,乃是圣姑昨日买来伺候副总管的,今后若副总管有何吩咐,叫小婢便是。”
林峰愣了一愣,有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觉,一个月前自己还是一个受人欺负的仆人,现在却用仆人来侍侯自己,这让他在心底有一种好笑不已的感觉。
皓月望了望林峰那有些呆然的神情,脸色一变,不禁有些泣然地道:“副总管嫌我不好吗?你也不要小婢,我不怕骂,也不怕打,只要副总管愿意收留小婢,小婢什么都肯做……”
林峰心中一阵怜惜,竟产生了莫名的感动,鼻子竟没来由的一酸,又望了望眼圈微红、急虑不安的皓月,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皓月更是急虑,竟流起泪来,凄然呼道:“副总管,是小婢哪句话说错了,或是小婢进门时没敲门,给您磕头……”
林峰有些歉然地打断了皓月的话,笑道:“没有,你很好,我并没有说不要你呀,瞧你这模样,第一次见我便哭哭啼啼的,不知情的人还说我这副总管最爱欺负小孩呢。”
皓月有些怀疑地望了望林峰那充满魅力的脸,终于在林峰的眼神中找到了一丝怜惜,一丝真诚,一丝坦然和一丝关怀,这方破啼为笑,道:“小婢以为副总管嫌小婢不懂事,不要我呢!”连忙以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不好意思地望着林峰。
林峰亲切地一笑道:“皓月,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皓月这才安下一颗心,欢快地答道:“小婢今年十二岁啦,再有三个月便是十三岁。”
“哦圣姑是怎么把你买过来的?”林峰诧异地道。
“圣姑不是把我买过来的,我本来是给周老爷家做丫头,可是周老爷家的公子老是欺负我,昨天正好圣姑她撞见周老爷的儿子打我,便向周老爷把我要过来了,圣姑好美,就像画中的仙女一般,我愿意听圣姑的,她叫小婢侍候副总管,小婢便永远侍候副总管,我刚开始还在猜,副总管肯定是个大老头,想不到副总管竟这么年轻,好看,只比我们家少爷大一点点!”皓月说到这里,禁不住“嘻嘻”地笑了起来,旋又记起自己的身份,不禁诚惶诚恐地道:“小婢该死!小婢该死,请副总管恕罪,请副总管恕罪!”竟吓得跪地不起。
林峰哪有不明白皓月的所指,他也是做个下人过来,刚才见皓月天真烂漫的样子和话语,却勾起了自己童年的回忆,忆及当初对“杜家庄”的猜想,才会神情恍惚,哪想到皓月如此敏感,忙柔声道:“我怎会怪你呢!起来吧,我本来就只比你大几岁嘛,还是个大孩子,你是个小孩子,要是我也会这么说。”
皓月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林峰。她想都没想到过会有这么随和的主人,她哪里知道林峰也是做过仆人来爿的,对仆人自然有一种亲切感和呵护之心,还以为林峰一向是达官显贵之子。或是江湖大侠客,当她今早拿起那套血衣之时,心中就在颤栗,以为林峰定是和传说中的凶人有关,要不在上怎么有这么多血和刀痕,可是此刻却与她想象中的完全是两样。
林峰不由得哂然一笑道:“以后再也不要胡思乱想,小孩子便这般喜欢胡猜乱想,光求情也把我给弄烦了。”说着竟笑了起来。
皓月呆了一呆,也傻傻地一笑。
“副总管,小婢来为您梳洗着衣。”皓月温婉而热切地娇声道。
林峰尴尬地一笑道:“不用,我自穿便行了,你去为我打一盆洗脸水来吧,再将我衣衫中的东西给我拿过来。”
皓月一愕,奇问道:“副总管不喜欢小婢为你着衣吗?”
林峰怜惜道:“我不习惯别人给我着衣,我有手有脚,若连穿衣服也要别人做那不会变成大懒虫才怪。”
“扑哧!”皓月笑得小脸通红,感激地望了林峰一眼,低声恭敬地道:“那小婢这就出去了。”说完放下衣衫,转身走了出去
林峰摇头苦苦地一笑,迅速穿上这舒适而暖和的衣袍。
推开船窗,只见河上船来船往,竟也热闹非常,这是一条通汉水和长江的运河,在潜江和沙洋之间与汉水接壤,而在新滩口和彭家场之间通入长江,不仅便于灌溉,同时使水路航运更为方便快捷。
一旦真的脱离了危险,所行之事又有了目的,林峰整个心神为之一畅,但觉得春光无限,风景再非那般肃杀,只是心头那淡淡的倩影却在浮动不已,暗暗伤神,“要是她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会是怎样一个想法?”不由长长一叹,只觉得一切索然。
河水滔滔,大船逆水而行,岸边行人总带着春日将临的喜悦,林峰不禁吟道:“山雨淘尽前程事,怎断花落不是春!”
骤然转头,却见花雅兰婷婷袅袅地立于身后,林峰不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道:“一时有所思,粗词拙句,倒叫圣姑见笑了。”
花雅兰似笑非笑地望着林峰的眼神。低念道:“怎断花落不是春……怎断花落不是春……”
林峰不禁俊脸微微一红,忙扭过头去,转换话题道:“此时已是什么时候了?”
花雅兰奖了一笑,答非所问地道:“林副总管是否怕你的三小姐不肯原谅你,而你却在自我安慰呢?”
林峰不由更是尴尬,浑身竟有些发热,只是结巴地有些说不出话来,刚才的确是触景生情,想起了杜鹃,才会出了一旬”怎断花落不是春”,安慰目己,却没想到被花雅兰一眼便看穿了心思。
花雅兰淡淡地一笑道:“你三小姐真地那样美吗?居然让你这样痴恋!””
林峰不禁一叹,深沉地道:“若说不是,那是在骗自己,她是很美,无论哪一点,哪一个动作都会让我心动,迷醉,这也许便是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吧,那是一种让我糊涂的感觉。”眼中射出两道幽远而伤感的目光。
花雅兰脸色微变,眼神异常复杂,不禁冲口而出问道:“我和她谁要更美一些呢?”
林峰一愕,不禁望了望花雅兰那有说不出吸引力和醉人的面容一眼,真诚而苦涩地笑了一笑道:“我不知道!”
花雅兰望着林峰那少有的迷茫神情一眼,不由得如百花齐绽般地笑了起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俏脸竟微微一红,心头也跟着一热。
林峰毫不在意,只是陷入一种幽思,认真而真挚地道:“她是一种让人敬畏的美,她比你多了一份冷傲,少了一份随和,那是一种似梦似幻的美,但却留着让人禁不住想去探查清楚的诱惑力,那是一个不真实但又似乎可以达到的神话,而你的美却是代表一个很真实的神话,大方、随和,又有着无比的机智,甚至还有一些让人莫测高深的神秘,所以我不知道,你的问题使我的头有些大。”
花雅兰笑得很甜,自有一种让人悠然神往的韵味和美丽。
林峰不禁看得呆了一呆。
花雅兰“扑哧”一笑,红着脸问道:“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林峰哂然一笑道:“我没有必要说谎话,那只是一种负担。”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想来你肚子也饿了,快点用午膳吧!花雅兰竟露出一丝顽皮地笑道。
“咕!”说着林峰的肚子竟叫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花雅兰笑得花枝乱颤,林峰也哑然失笑。
林峰望了望桌上还冒着热气的一盆热水,笑道:“你哪里找来的这样乖巧的小姑娘?”
“还满意吗?”花雅兰反问道。
“你也知道,我这刚由仆人转过来,却让人来服侍我,一时很难适应,在服侍别人时还不觉得,可现在才知道。平日那些动作实在让人有些受不了。”林峰不禁笑道。
花雅兰不禁横了林峰一眼,笑道:“慢慢便会适应,要是不好,我再给换一个。
林峰不由苦笑道:“我看免了吧!这一个我看天真活泼已不错了。再换一个来可莫要把我侍候得走路吃饭都不须动手。那可就惨了。”
“扑哧”花雅兰掩口笑了起来,道:“我在外等你,你快过来,还有事!
“好的!”林峰应了一声,就要走过去把湿毛巾拧一下,皓月却一下子走了进来,恭敬地道;‘副总管还是由小婢来代劳吧。
林峰不禁又是摇头苦笑地望着花雅兰,却见对方正在看他的窘态,不由得叹了口气笑道:想活动一下筋骨都难哦!
皓月不禁也天真地笑了笑,很乖巧地将丝巾拧了一下递给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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