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鹗一下被人看出破绽,不由一愕,身形一扭平地拔起,身子弯成了一个弓状,快到三楼,身子弹直向白衣少女劲射而去,白衣少女惊叫一声,腰胸一扭,身子平飞,向对面的走廊掠过,可绿鹗使的是她父亲“无影怪”的独步天下的“登天幻影”轻功,“无影怪”轻功来去无影,想那白衣少女怎么摆的脱绿鹗,只见绿鹗一晃,绿鹗在空中一个大转身,身子又向对面走廊劲射而去,“啪啪”两声脆响,白衣少女粉脸上已被掴了两巴掌。
绿鹗叫道:“老娘高兴这样说,关你屁事?”
突然,“吱呀”一声,从三楼正中一个房子走出一个身穿锦袍、头上倌着玉带、白齿朱唇雍荣华贵的少爷,约摸二十五六岁,双手一拱道:“这位兄台……哦,妹子,小婢有犯尊望,我殷某在这里向你赔不是,请问妹子可叫绿鹗?”
白衣少女满脸通红,整个人羞怒不已,叫道:“公子,是她先骂你的,我才……”白衣少女本想说我才教训她,哪知道一下子被人打了两个耳光,一口气说不出来。
绿鹗一招得手,正自得意,听见锦服青年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怔,竟被他雍容典雅的气度怔住了,半天答不上来。
柳天赐三人站在楼下,看到那青年公子确是气度不凡,那白衣少女似乎是他的丫头,对他甚是恭敬,青年公子住在屋里凭听觉知道绿鹗所使的“登天幻影”轻功,这倒不易,“无影怪”在江湖上飞来窜去,寻找女儿绿鹗,江湖中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青年公子能判断这刁钻古怪的少女就是“无影怪”的女儿绿鹗,这倒不奇怪。
绿鹗嘴一撇,说道:“我叫不叫绿鹗,关你什么事?兜里有几个臭钱也不要太张狂了!”
锦袍青年一点也不恼怒,笑道:“这倒也是!”又对白衣少女说:“青青,快向这位妹妹赔不是。”
白衣少女满脸不情愿,但还是硬生生地挤出一句话,声音很小地说道:“对不起。”
绿鹗双手拍了拍,说道:“这还差不多。”说完,纵身飘然而下。落在柳天赐的面前笑道:“黑虎哥,那白衣女人该不该打?”
柳天赐对绿鹗刁钻的性格习惯了,但觉得这次也太出格了,说道:“可人家又没惹你。”
绿鹗没想到柳天赐会说她,满面的高兴劲如泼了一盆冷水,嘴一翘说道:“那你是不是要我向她赔不是。”说完,一转身走进了厢房。
三楼那锦袍公子忽然对上官红灿烂一笑,转身也走进了房子,上官红“哼”了一声说道:
“满脸的脂粉味,我看不是什么好东西!”
厢房也只有两间,绿鹗和上官红两人住一个房间,柳天赐和袁苍海住在隔壁,四人洗漱完毕,觉得浑身轻松,旅途的困气也消除了,精神大振。柳天赐走到绿鹗房里,想哄哄绿鹗,上官红和绿鹗正坐在床沿说悄悄话,见柳天赐走进来,以为听到了两人的说话,不由大窘,皆俊脸绯红。
柳天赐笑道:“你俩位,是不是在说我柳天赐什么坏话?”
绿鄂笑道:“姐姐说准备给你做一件衣服,叫我陪她到街上去买些布料,亏你还说……
哎哟!”上官红低着头在绿鹗身上揪了一把。
柳天赐见绿鹗没有生气,也就放宽心,说道:“不打扰你说悄悄话,我睡觉了。”说着关上门回到房间,和衣而睡。
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屋顶上有如落叶般的脚步声,尽管很轻,但柳天赐还是听见了,柳天赐打开窗,头往外一探,正碰到上官红也从窗户往外探出身子,与柳天赐相视一笑,两人随手关上窗户,飞上了屋顶,不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前面的人。
两人大吃一惊,这个人正是白天见到的那个锦袍公子,只见他沿着城墙外面,顺着一条田间小路,前面出现了一片小松林,向四处望了望,轻声叫道:“子薇,我是段安柯。”树林旁有一条小溪,从小溪那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啜泣声,段安柯一阵惊喜,忧心冲忡地小心走过去,挨着那女子坐下。
那女子穿着红色的紧身衣服,身段甚是窈窕,长发披肩,两肩随着哭声不停的抖动。
柳天赐和上官红趴在树干上,一动不敢动,从刚才轻功的身法看,这段安柯的功力不在他两人之下,武功这么高,深更半夜跑到这松林里做什么。
段安柯挨着叫子薇的红衣少女坐下,双手支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扳过红衣少女的肩头,柔声说道:“子薇,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我也很难过,没想到……向伯伯遭人毒手。”
说着竟也呜咽起来。
柳天赐心想:看不出这锦袍公子,倒还真是个多情种子,说哭就哭起来,自忖自己远没这种境界。
那红衣女子先是一愕,那神情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见锦袍公子也在伤心落泪,心一软就倒在锦袍公子的怀里说道:“段大哥,我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段安柯轻轻地抚摸着红衣少女的长发,柔声道:“子薇,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人,我这次东来,就是来看你的,自从我俩在武当分手,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碰巧家父命我带着‘十二剑女’来襄樊索回我们大理那本祖传武功秘笈《随形剑气》,没想到刚一到襄樊就碰到你,可你只是伤心落泪不理我,我真伤心透了,后来我听消息说向伯伯己遭人毒手,才……”
红衣少女收住哭泣,说道:“我不是约你今夜来这里了吗?当时我见你身边美女如云,前呼后拥,我一个伤心女子哪敢与你多说?”
锦袍公子一时口吃道:“子薇,相处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说完低下头吻了吻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嘤”了一声。
柳天赐不由觉得耳热心燥,伸手想拉上官红,上官红头一侧也靠在他的胸脯上,一股热流“腾”地从他胸脯升起,他几乎听到自己的心跳。
锦袍公子抬起头来说道:“向伯伯武功盖世,何况身边还有四大护法,谁有这么厉害,能害得了他?”
红衣少女坐直身子,理了理头发说道∶“安柯,我也感到很奇怪,爹爹自从大都回来,脾气和性情大变,很少和我、跟母亲说话,并且也很少理会教里的事。更令人费解的是,还将教主之位传给了那叫柳天赐的人,这个柳天赐人还没到秦岭就发出‘蝴蝶令’围杀武当和丐帮长老,教里几位堂主和护法心痛不已。”
锦袍公子认真地听着,说道:“我在大理也听说这些事,当时父亲就不相信是向伯伯所为,向伯伯一生肝胆磊落,胸怀坦荡,在江湖上谁不敬畏,怎么会……我想这其间可大有蹊跷,是不是那柳天赐在中间玩了什么鬼?”
柳天赐和上官红趴在树上,几乎惊叫起来,这红衣少女就是日月神教向天鹏的女儿,听称呼,叫向子薇,更使他俩吃惊的是那个移花接木的假向天鹏也被人杀死,那他费了那么多心血,不都是空耗一场吗?两人一头雾水,趴着不动,凝神倾听。
向子薇说道:“大家都说父亲想独霸武林,想当武林盟主,才造了武林奇事,权欲极重的柳天赐做日月神教的第二任教主,没想到……”向子薇泣不成声。
段安柯撮着向子薇怒声道:“子薇,跟哥哥说,是谁害死了向伯伯,我给你报仇!”神声间颇有凛然之气。
向子薇哭着说道:“父亲那天说到河南少林寺去拜访一下方丈‘慧能大师’,谁知在湖北的大洪山就遭人暗算,敌人那么凶残,连父亲的头也割……了下来,落个尸首不全……父亲英明一生,没想到落到……”向子薇已伤心欲绝。
段安柯一下子慌了手脚,他的确很爱向子薇,怎忍心看到她如此伤心,吼道:“操他XX的,是哪个畜牲这般歹毒。”
段安柯自小在大理宫室长大,从没说过一句脏话,见心爱的人受到了如此大打击,在江湖上听到的骂人粗话不禁脱口而出,向子薇没在意又说道:“后来父亲的尸体被抬回蝴蝶崖,众堂主都看到父亲的前胸已被敌人震碎,连那‘玄铁蝴蝶印’也震得模糊不清,这一掌是从背部偷袭的。”
段安柯叫道:“隔山裂岳掌!”
向子薇又说:“普天之下,只有‘丐圣’韩伯……韩丐天能使这‘隔山裂岳掌’。”
段安柯帮向子薇擦了擦眼泪说道:“这可奇怪,向伯伯和韩丐天可是有过命的交情,这在江湖上是家喻户晓,妇幼皆知,韩帮主也是侠义中人,武林正派一向有‘北向南韩’之说,韩帮主应不会向伯父下此毒手……”
向子薇一扬头说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天下武林,以武功来讲,能暗算爹的人已怕是没有,即使韩丐天也是和爹爹武功相当,想杀爹爹也绝非易事,这只有可能是乘爹爹不注意,才下此毒手,实可谓人心难测。”
柳天赐越听越玄,听向子薇说话,那个假向天鹏己在大洪山被人身首异地,并且还中了韩帮主的‘隔山裂岳掌’,他两人说的话似乎都有道理,因为普天之下,还有谁会丐帮帮主独步武林的绝学‘隔山裂岳掌’呢?可这一事实有悖于常理,韩丐天没有理由对向天鹏下此毒手,除非他也知道向天鹏是假的,但这也不大可能,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只是感到奇怪,难道韩丐天能看出其中破绽?柳天赐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见上官红的呼吸急促,知道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心情难以平静。
只听见段安柯又说:“人心难测!这倒不假,我们段家的《随形剑气》武功秘笈,就与韩丐天有关。”
向子薇转过来望着段安柯满脸惊讶,似乎在问,怎么回事,因为太伤心还挂着满脸的泪痕,没有说出来,只是把这种疑惑写在脸上。
向子薇一直是背向两人坐着,突然一转身,两人看清她的面容,又是一惊,因为向子薇和上官红长得太相像了,一样的美,从关系上讲上官红和向子薇是嫡亲表姐妹,这血缘关系使得两个彼此陌生的少女长得如此惊人的相像。
段安柯与向子薇显然不是一般的关系,段安柯低下头吻了吻向子薇脸上的泪珠,接着说:
“你知道我们大理段家的《随形剑气》里武功十分深奥,可与龙尊的《夺魂心经》相提并论,父亲也只是参悟其中的七八成,就名震江湖,称为‘三圣’之一的‘皇圣’,所以这本武学秘笈也就成为我们大理段氏的传家之宝,可就在上个月,父王离开皇宫到崇圣寺与方丈对弈,突然潜入一个蒙面人盗走了《随形剑气》,后来伯父发觉,随后追赶,那蒙面人向伯父回身一掌,幸好隔得远,但伯父的背脊骨还是被震断。”
向于薇说道:“隔山裂岳掌!”
段安柯说:“父王回来惊诧不已,因为韩丐天与父王交情也有几十年来,韩丐天也偶尔到皇宫,父王像招待贵宾一样招待他,然后两人闭门不出,在一起印证武学,难道就为了偷这本家传武功秘笈,对伯父下此毒手,父王百思不得其解,就叫我带‘十二剑女’到襄樊,特别叮嘱我千万不要贸然动手,就算韩丐天偷去,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最好将此事查出个眉目,父王一直觉得此事甚为蹊跷,所以我就包下了‘望家池’客栈,慢慢查找,过几天就要在点将台召开丐帮大会,那韩丐天肯定会露面的。”
“《随形剑气》?”上官红记得在父亲的密室里见过蜡像,一思索起来跟这段安柯真有点相像,上面写到的大理段皇爷,肯定是段安柯所提到的父皇,父亲搜集了许多门派的武功秘笈,既然把《随形剑气》和《夺魂心经》列在一起,可见《随形剑气》也是一部至高无上的武学经曲,父亲为什么会有日月神教的“玄铁蝴蝶令”?为什么在密室里刻有那些还没搜集到的武功秘笈主人的蜡像?……上官红感到冷气直冒,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头,她真的不愿想下去……
向子薇说道:“爹爹以前将日月神教整顿得好生兴旺,没想到惨遭横祸,跟着阴阳天地四大护法叔叔就失踪了,不知去向.还有‘白象堂’堂土吴浩叔叔、‘黑虎堂’堂主袁苍海叔叔也下落不明,其他四位堂主叔叔也到了襄樊,要找韩丐天讨回个公道。”向子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也跟着到了襄樊,唉,怎么会这样哟?”
段安柯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子蔽,你说日月神教里阴阳天地护法,还有吴浩堂主和袁苍海堂主可都是叱咤风云的江湖顶尖高手,怎么会突然下落不明呢?”
向子薇眼里还噙着泪花,但人镇定多了,靠在段安柯的怀里玩弄着头发,思索地说:
“阴阳天地护法是不离爹爹左右的,那次跟父亲下山,爹爹遭人暗算,他们四人的确不见了,也找不到尸体,我们猜想当时四人肯定看到凶手,所以去追杀,可是以四位叔叔的身手,再厉害的身手,也难以逃脱四位叔叔的追杀,我们一直没等到他们回来,吴浩叔叔……听说是在‘九龙堂’对新教主犯上作乱被抓了起来,袁苍海叔叔在九江奉新教主之命追杀丐帮谢长老,说是在长江翻船被淹死……”
段安柯听后,痴痴地坐在那里,好半天没说话,向子薇转过脸,用玉手拍了拍他的脸,段安柯回过神,喃喃地说:“这一切太复杂了,怎么来得这么突然?‘九龙帮’可是水上第一大帮,一向与日月神教水火不容,怎么会成为日月神教的一个堂口呢?那新教主为什么要围攻武当,要不是你及时通知和其它门派相助,特别是丐帮长老,我们的师父‘玉霞真人’也难逃此劫,为什么要追杀丐帮,难道他也知道向伯伯被韩丐天暗算?”
向子薇说道:“听说这被爹爹任命的新教主内功修为还在爹爹之上,年纪颇轻,在九江不知用什么手段摆平‘九龙帮’使阮星霸臣服,并且投到日月神教门下,被封为日月神教第七堂‘九龙堂’堂主。同时柳天赐还收罗了许多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魔头,什么‘西天五杀’、‘南海六魔’还有‘三大淫魔’……以前爹爹是从来不屑与这些人交往,还杀了‘四大淫魔’中的一魔,因此教中对新教主议论颇多,可日月神教的教规规定是要绝对服从教主,就是死了也要执行,不然可就犯下十恶不赦的死罪——‘犯上作乱’。”
柳天赐心想:这是什么教规,那不成了教主一手遮天,嗯,我以后当了教主第一件事就是废了这一条教规。
向子薇抿了抿嘴唇,接着说:“后来新教主还居然下‘蝴蝶令’围攻武当,说武当乃一邪教,天下正教惟有日月神教。”
段安柯愤然作色道:“他XX的,真是狗屁不通!”马上意识到在向子薇面前骂日月神教教主颇为不敬,口气一软说道:“话不可以这么讲,想我俩在武当学艺三年,武当道教真是博大精深,连父王也佩服不已,说家传《随形剑气》与武当的《百变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才把我送到好友‘玉霞真人’门下学艺,怎可能是邪教呢?”
向子薇说道:“爹爹对武当的武学也是推崇备至,加上又忙于教务,没时间和精力教我,就把我送到武当,所以我一听到这个消息,赶快通知道师父,不知师父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责怪我?”
段安柯安慰道:“师父慈悲之心,更何况又不是你的罪过,怎么会责怪你呢!那柳天赐又是以什么理由围杀丐帮长老的?”
向子薇眉头一皱说:“那就要玄了,柳天赐传‘玄铁蝴蝶令’说丐帮帮主召开全丐帮大会,准备投靠元军,命令各地堂在各地剿灭丐帮长老,四位堂主接到‘蝴蝶令’大惑不解,火速赶到秦岭蝴蝶崖请示爹爹,谁知爹爹无动于衷,冷冷地说:‘既然教主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们想抗命?’谁知没过多时父亲就……”说着又哭了起来。
段安柯又安慰向子薇一番说:“是不是韩丐天知道这件事,就来个先下手为强呢?”
向子薇说道:“你也是这么想的?韩丐天和爹爹有过命的交情,曾率领北方数万名乞丐抗击元军,自己亲自痛入蒙古大军如入无人之境,据爹爹讲,韩丐天身上染的血在他身上结了厚厚的一层血壳,像穿了一件血甲,怎么突然之间对爹爹下毒手,又偷了《随形剑气》还要投降成吉思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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