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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花好月不圆

  徐雨竹如愿以偿,当上了武林盟主。

  他把盟主办事地点设在长安城里,那是一座带有花园的庭园,称做“磊园”。

  磊园就在西市,靠西门金光门那里。

  磊园也是他的产业,可供数百人居住。

  他下令各大派选出十人以上的高手,随他到磊园,以期尽快作好准备,与“四海门”决一雌雄。当然,这是大会私下磋商的结果。

  少林掌门智园大师、武当掌门玄灵道长,作为副盟主襄理盟主,也不能不去。

  智圆大师带了六尊者随行。

  玄灵道长带了武当八剑同行。

  其余各派,尽选高手,到盟当差。

  各派掌门,作为多议,也到长安磊园。

  由于人多,分成几路,向长安进发。

  徐南竹第一天到磊国后,派吴高亮到磊园当总管,吴节风则当迎宾使,负责安排食宿。

  晚上,徐雨竹到了天玄会长安分舵,按理,他要在静园会见飞天魔獠,所以先来探询。

  下人回报,飞大魔獠贾德山已返长安,明日在静园会见。

  徐雨竹的行动,没能逃离丐帮弟子的眼线,很快就传到了古爷穆帮主那里。

  穆帮主曾离开长安一段时间,外出为了调集高手,少林组盟之会他有意不参加,以免受制于徐雨竹。

  第二日一早,徐雨竹乘上马车,回到静园,他要与总管祁勤碌密商下一步行动。

  两人坐在放置古玩的房里密议。

  祁总管道:“恭贺少和荣登武林盟主高位,老主人知道了,不知要如何高兴呢!”

  徐雨竹笑道:“只成功了一半,这下一步棋如何走,还要与贾德山商谈呢。”

  祁总管道:“他今日来,会不会实现诺言,将女儿许配给公子?”

  徐雨竹道:“他还要不要翡翠秋水瓶?”

  两人相视一笑。

  徐雨竹问:“那仿制的秋水瓶造好了么?”

  祁总管道:“吴高亮已将仿造的瓶送来,当真是可以以假乱真呢!”

  徐雨竹道:“真的么?抬来看看。”

  祁总管起身,站在一面墙壁前,将一幅字画取下,将手一抹,一块板子滑动,里面是个小壁柜,放着两只一模一样的翡翠秋水瓶,都是一色象牙底座。

  祁总管笑嘻嘻抬了出来,先把一只放在茶几上,再去捧来一只。

  徐雨竹把两只瓶仔细看了一阵,不禁笑道:“好个吴高亮,做得连我也分不出来了呢!”

  祁总管道:“吴高亮心细,事先在真品的底座上刻了一个“竹”字,少主不妨抬起来看看。”

  徐雨竹拾起一只看看底面,一样也没有,再抬起一只看看,果有极细小的一个“竹”

  字,不禁高兴得笑起来。

  祁总管道:“吴高亮说,这“竹”字是为了给少主好区分,其实,没有竹字,区分开来也不难!”

  徐雨竹奇道:“真的么?我怎么看不出来,两只都—样嘛!”

  祁总管道:“少生且看这一池秋水,真瓶碧绿透明,假瓶虽绿却带一丝儿蓝色,是么?”

  徐雨竹又捧起瓶来仔细看,一会看这一只,一会看那一只,最后放在几上并列,总算看出来了。

  他笑道:“果然如此,这一点,贾德山会不会知道?”

  祁总管道:“不会,少主给他看的是一只,看来看去也无比较,怎生辨识得出来?何况他从未见过此瓶呢!”

  徐雨竹道:“不错,连我都看不出来,他又怎么看得出?未免多虑了。”

  祁总管把真瓶收到壁柜内,拉回盖板,又挂上字画。假的一只,就留在茶几上。

  徐雨竹道:“今日就与他论婚娶之事,婚礼就定在后日,不,就明日吧,好在什么都现在的。”

  祁总管道:“那柳媚怎么办?”

  徐雨竹笑道:“她一家和那几个老家伙功力全失,武林盟主求婚,他还会不愿意?他一家的生死,不都操在我手中么?”

  “什么时候娶柳媚?”

  “一箭双雕,同时举行婚礼!”

  “可少主还未向柳家求婚呢?”

  “下午便去白鹤别庄。”

  “婚期就推到后日吧,以免让人笑话。”

  “好的。”

  “秋水瓶今日就给贾德山么?”

  “不,后日玉珠进了静园,在拜堂时由你亲交贾德山。”

  “妙,就在拜堂时交瓶最好!”

  此时,有小婢来报,贾氏父女驾到。

  徐雨竹和祁总管忙来到园门口迎接,贾氏父女仍然一白一紫,潇洒超脱,特别是贾玉珠,打扮得十分秀丽。

  徐雨竹将父女俩带到平日的起居楼小坐。

  贾玉珠借口到花园采花,由一个小婢陪着走了。

  她知道要谈什么,避开为好。

  徐雨竹见她如此乖巧,更是怜爱十分。

  “恭贺徐公子荣任盟主、少年得志,鹏程万里,前途不可限量呢!”

  “全靠老前辈运筹帷幄,小生有何才德?”

  “徐公子不必过谦,助公子一臂之力而已,何功可居?”

  “前辈,掌上明珠割爱否?”

  “此话何必重复,不是以前说定了吗?”

  “如此,请受小婿一拜!”

  贾德山笑吟吟受了一拜。

  “小婿还想将柳家丫头同日娶进,望岳父大人谅解!”

  “大丈夫三妻四妾,老夫当不过问,只是同时娶进,孰大孰小?”

  徐雨竹听贾德山不反对,大喜过望,忙道:“自然玉珠妹妹为结发妻,柳媚为妾!”

  “何日成婚?”

  “后日完婚,拜天地时,祁总管当众献上翡翠秋水瓶,以表小婿寸心。”

  贾德山道:“如此甚好,就依你所言吧!”

  徐雨竹见如此容易就谈妥了婚姻,心里的高兴就不用提了。

  “贤婿,这下一步如何走棋?”

  “岳父,小婿欲将这批正道高手全数尽歼,不知岳父有何高见?”

  他们就这么融洽地谈着,直到玉珠回来才罢。

  贾德山父女明日搬进静园,商妥后走了。

  吃过午饭,徐雨竹换了衣服,驱车前往白鹤别庄。

  通报后,柳震和顾敬亲自出门迎接。

  在客室坐下,彼此又客气了一番。

  柳震道:“盟主几时回到长安?”

  徐雨竹道:“正好昨日。”

  “啊,在我们后十七八天了呢!”

  “无奈何,事务太多,与各派掌门磋商武林大计,费时不少呢!”

  “盟主为武林操劳,辛苦辛苦!”

  “今日拜访柳庄主,有一事相求,不知庄主肯俯允否?”

  “盟主有话请说,在下力所能及之事,一定当竭诚努力。”

  “小生久慕柳媚姑娘才貌,特向庄主求亲!”

  柳震一惊,心中大乱,忙道:“这事须要征得小女同意才可。”

  徐雨竹满以为对方受宠若惊,忙不迭应承下来,哪知却回出一句这么不中听的话来。

  徐雨竹微微不说道:“不瞒柳庄主,小生巳先聘贾玉珠为妻,后日完婚,柳媚姑娘若允婚,后日一并完婚,时间紧迫,望柳庄主征询柳姑娘意见,小生在此等侯答复。”

  柳震沉吟一会,道:“请盟主稍待,在下去去就来。”

  他急忙上了楼,找到柳媚,把事说了。

  柳媚冷笑道:“这小子胃口不小,要一箭双雕呢!爹爹,告诉他,柳媚不愿!”

  柳震道:“此人现在得罪不起,该想个法儿出来。”

  柳媚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种事又怎能含含胡胡,爹,一口回绝,看他怎的!”

  柳震无奈,只好下楼来。

  徐雨竹道:“庄主,如何?”

  柳震摇头:“请盟主海涵,小女说年龄还小,不愿论及婚嫁。”

  徐雨竹脸色大变,道:“想不到柳小姐眼高如斯,倒是我徐某人不知趣了!”

  柳震忙说:“盟主休要如此说,柳媚年幼无知,过一段时间,让在下开导于她,以后再论吧,盟主以为如何?”

  徐雨竹怒道:“做父母的,自然能定女儿终身,柳庄主不过托词而已。柳庄主,别忘了妖魔找上门时,是谁驱妖降魔保护了柳家的?以后柳家还有无灾难?今日徐某暂且回去,明日派人再听答复,告辞!”

  他头也不回走了。

  柳媚在梯口处听得一清二楚,不禁气得骂道:“原形终于现出来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柳震忙到后院,把诸老及四小请来,大家作个商议。

  潘洁道:“诸位前辈,姓徐的可会翻脸动手?”

  崔不凡道:“武林盟主抢亲,这恐怕做不出,长安城有那么多高手名宿,他敢吗?”

  尚子书道:“后日他忙着完婚,一时不会找麻烦,不过,倒也不能不防。”

  柳媚道:“他若敢下手,就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当众揭露他明里是人暗里是鬼的假面目,叫他身败名裂!”

  柳震道:“揭他的时日还不到,总是小心为妙。”

  议论一阵,并无结果。

  晚上,柳媚独自倚在窗前,望着墨黑的远山、飘浮的云絮,满天的繁星,不禁感伤起来。从萧笛死去那天起,她对他可说是铭刻于心。她内疚、后悔、痛惜,对他充满了怀念、充满了柔情。

  真是:“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己时。”

  流水无穷无尽,相思之情哪有停止之时?

  萧笛已不在人间,书信无用,相思也无用,只有到梦中求一见。

  然而有诗云:“雁尽书难寄,愁多梦不成。”

  她有的只是失望和无穷的遗恨!

  她痴痴迷迷沉入缅怀之情,浑不知夜行人已来到她的房顶。

  突然,她感到一股锐风射到,想躲已来不及,肩膊一麻,已被人隔空点了穴。

  待要张口惊呼,哑穴接着被点中。

  一个蒙面黑衣人翻进屋来,一拂她睡穴,将她横抱于胸前,如飞掠出。

  第二日上午,两个小婢不见柳媚,还以为她外出去了,也不以为意,中午饭时还不见回来,这才慌忙告诉柳震。

  整个柳家乱腾起来,又以为她进城找古爷去了,忙派人去古爷处探询。

  这时,徐雨竹派总管祁勤碌来打听消息,柳家有无允婚的打算。

  柳震再次拒绝。

  祁勤碌冷笑道:“庄主如果固执己见,到生米煮成熟饭时,只怕后悔莫及!”

  柳震大惊:“总管此话何意?”

  “柳庄主是聪明人,难道还猜不出来么?”

  柳震急道:“莫非媚儿已在盟主手中?”

  祁总管笑道:“老夫并未如此说。”

  “你……好大胆,徐雨竹身为武林盟主,竟敢劫人逼婚,在下要告到……”

  祁总管不耐烦地打断他:“柳庄主,说话要有凭据啊,血口喷人喷到盟主脸上来了,不伯动了武林公愤么?”

  说完,迳自走了。

  柳震浑身一阵颤抖,喃喃道:“恶魔恶魔,一个难以揭露的恶魔啊!”

  徐雨竹此刻正在长安城中的“磊园”,向群豪宣布了明日的婚礼,并请大家到静园做客。

  新娘子是谁?

  徐雨竹笑答:“故友之女,张玉珠。”

  他不敢说出贾德山的大名,故以贾德山的化名张林的张姓,安在贾玉珠头上。

  群豪纷纷向他祝贺,商量着怎样为盟主大大张扬一番。

  智圆大师,玄灵道长摸头不着脑,这婚姻当真是突如其来,这张玉珠不知是谁?

  他们想不出结果,也只能随众向徐雨竹道喜。

  至于征伐四海门之事,只有推迟到佳期过后再说。

  一天倏忽过去,婚期佳日如期而到。

  群豪纷纷携带礼物,于下午时分赶到静园,这静园大门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十分热闹,而且华丽已极。

  大门横头上,以隶书书写了一条横额:“佳侣天成。”

  大门两边的对联是:“珠联壁合,凤翥鸾翔。”

  众人皆大声叫好。

  进得园来,只见空旷处已摆下了几十桌宴席,只等新郎新娘拜天地后,群豪就要狂欢一番,一醉方休。

  此刻,鼓乐齐鸣,从长安请来的吹鼓手,奏起了喜庆大乐,把欢愉之情传遍全园。

  众豪送的礼物堆聚如山,就是王公大豪的婚礼,大约也不过如此了。

  拜堂时,徐雨竹春风满面,新娘顶着红帕,群豪不能一睹芳容。

  行过大礼,祁总管忽然请大家禁声,然后由家丁身上捧过一只翡翠秋水瓶,递给新郎,道:“由新郎赠送稀世珍宝一尊,翡翠秋水瓶,作为新娘聘礼。聘礼本已早送,今日捧出,为使大家一睹为快!”

  说完,徐雨竹高举玉瓶,供人观赏。

  众家中有识货的,不禁连声赞叹。

  欢呼声中,徐雨的将瓶递到贾德山手上。

  众豪只闻贾德山之名,却未见过其人,是而不知这个文雅倜傥的老文士,竟是令人闻名丧胆的飞天魔獠。

  贾德山笑吟吟接过玉瓶,观之再三,爱不释手,然后徐徐装入怀中。

  此刻丫环们拥着新娘到洞房去了。

  群豪们在庭园中喝五吆六,狂欢起来。

  徐雨竹满脸堆笑,一桌桌敬酒。

  这一席喜酒,直吃到二更方散。

  静园规模宏大,自有待客之处。

  徐雨竹本已酩酊大醉,但这是装出来的,待进入新房客室,他便将醉态一收。

  客室坐着二十八魔星的四星,她们装作仆妇丫环,守候在这里。

  徐雨竹掀开洞房门帘,只见新娘斜倚床栏上,正静候着他呢。

  他不禁心中一荡,上来道:“玉妹妹久等了,恕为夫来迟!”

  新娘不言不语。

  他笑了,玉珠害羞呢。

  伸手揭去了新娘顶盖。

  这一揭,他惊得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贾玉珠,他的新娘?

  分明是丫头画苑,被人点了穴道,作声不得,也动弹不得。

  他慌忙替她解了穴。

  “贾玉珠呢?”

  画苑惊慌无比地道:“贾小姐从后窗走了,她留下一封信在桌上给公子呢!”

  徐雨竹一回头,果见桌上放着一张纸。

  一把抓过来,凑到灯下急看。

  “徐雨作,尔当上盟主就该知足。怎又觊觎

  别人之妻室呢?贾玉珠者,假玉珠也。她本名李珠珠,外号美仙狐,尔该有耳闻。李珠珠吾之爱妻也,岂肯割舍让人?

  别矣,好自为之。

  贾德山即日

  徐雨竹一股无名之火顿生,大吼一声,劈胸将画苑提起,朝窗外扔去。

  一声惨呼,一缕芳魂赴阴司去了。

  四魔星大惊,忙开门看究竟,被徐雨竹通通赶出。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嘿,他用假瓶骗贾德山。

  贾德山用人来骗他。

  一假换一假。

  不对,贾德山带走的虽是假瓶,但也不失为一大珍宝。

  他得到的是什么呢?

  人去室空。

  他咬牙切齿地怔在那里。

  突然,凶想起了柳媚。

  他喃喃自语:“走了一个还有一个!”

  便匆匆出了新房,从背静处掠到后园。

  那里靠墙有一排房子,柳媚就关在这里。

  他一到,暗影中就出现了六个女魔星。

  “柳媚呢?”

  “在房中睡着。”

  徐雨竹放心了。

  他推开一间屋门,凌乱的床上,空无一人。

  难道开错了门?

  他问:“是这一间么?”

  众魔星道:“是,少主。”

  忽觉头上风凉,一抬头,瓦片上一个大洞。

  不用说,又是人去室空。

  但这怎么可能呢?

  柳媚被点了穴,还有六魔星守着。

  但明明人不见了,又有什么办法?

  他愤怒得象一头狼,接连两掌打在空床上,第三掌把一面墙完全打塌了。

  要不是正当用人之际,他非毙了这几个魔星不可。0“你们一点声音也未听到么?”

  “启禀少主,我等守在这里时,鼻子曾闻到一股异香,后来失去知觉。但不久就醒了,刚想进屋瞧瞧时,少主就来了。”

  “原来如此!你们这班猪,着了人家的道儿都不知!”

  六魔星吓得跪下了。

  徐雨竹头也不回,走了。

  萧笛又在天玄堡呆了三天。

  这天夜晚,他正想到第五幢楼去看看,发觉有两条黑影从自己一侧掠过。

  当时,他躲在楼侧的树上,自然又缩小了身体,便于藏匿。

  两条黑影蹿到他前面一棵树下不动了。

  他不只一次看到过这两条黑影,那几次他正忙着进各幢楼院去瞧,误以为是堡中的暗卡呢。

  现在看来有点儿不象。

  两条黑影窃窃私语之声传来。

  他默这神功偷听。

  一个说:“要不要进去?”

  咦,是个女的呢。

  另一个答道:“进去不是送死么。”

  哈,是莫威这老小子!

  他和孙二姑居然未逃,还敢再入天玄堡,当算吃了豹子胆了。

  且拿他开开心。

  他以传音入密道:“大胆的小子,别动!你敢动一动,老夫的百毒刀就插到你那平平的脊背上,叫你生不得死不成!”

  莫威一听到声音,先是吓了一跳,身子一动想逃,后听到百毒刀之类的可怕物,就听话不敢动了。

  “小子,你给我乖乖站起来!”

  莫威站起来了。

  二姑道:“你干什么?”

  萧笛传音道:“不准告诉她,你一说,老夫先毙了她!”

  莫威只好不作声。

  “咦,你哑了?”

  莫威还是不开口。

  萧笛传音道:“你小子朝正面走十步。”

  莫威乖乖走了十步,站下了。

  二姑跟过来:“你听见什么了?”

  没有回答。

  “你过来干什么?”

  不理不睬。

  二姑终于按捺不住了,一把捏住莫威的耳朵用力扯。

  莫威吃不消了,又不敢大声嚷嚷,只小声地求饶:“哎哟,二姑,回去再告诉你,求你放了手吧,要不都没命了……”

  萧笛轻轻从树上跳下来,一长身恢复了体形。

  莫威二姑见树上跳下一团黑影来,眨眼就变成一个人,吓得挥拳就打。

  萧笛一只手抓住一个人的手腕,悄声道:“是我呢,萧笛呀。”

  两人一听,大喜过望,拉住他的衣服使劲摇。

  萧笛笑道:“轻些轻些,骨架抖散了呢!”

  莫威道:“你老弟真够没良心的,刚才还把老莫戏弄一通,老莫不是为了找你,拿刀逼着也不愿上这座阎王殿来。”

  二姑道:“又来胡说了,小老弟这不才从树上下来,人家何时戏耍了你?”

  萧笛道:“禁声,出去再说吧。”

  他领路,莫孙二人跟着,出了小树林,靠围墙边没有哨卡,萧笛让他们稍停,自己上去把暗卡明卡点翻了,这才出了天玄堡。

  他们走出数十里地,已是天明。

  他们找了个僻静处说话。

  莫威孙二姑逃出后,没有去远,他们晚上又悄悄回到了天龙镇。

  “荣升”客栈一把火只烧了半爿,剩半爿也没人住了,他们本想抓两个人来审问,见状只好退了出去。

  后来,他们到太原“杏花村”住下,隔两三天就到天玄堡窥探一次,他俩料想萧笛已被擒,否则定会找他们。

  老天保佑,今日总算找到。

  回到太原府,当天仍在“杏花村”住着,听到了武林盟主已回长安的消息,三人便赶回了长安。

  他们于中午人最多时回到西市胡大的‘西来顺”毕罗店。

  众人见面,均都十分高兴。

  当天下午,白鹤别庄的王光匆匆来找古爷,问小姐是否来到毕罗店。

  古爷回答没有,问他是怎么回事。

  王光把徐雨竹求婚遭拒等情形说了。

  古爷、穆爷都判定柳媚定是被徐雨竹掳去,要赶紧施救。

  当夜萧笛便到了静园。

  由于静园太大,他无法查到柳媚在什么地方。

  他本想点倒一两个婢仆来问,后又觉得此举不划算。

  柳媚被掳来决不会让人人都知道,问也无益,反而打草惊蛇。

  黑夜沉沉,到哪里寻找柳媚呢?

  他耐心地藏在一棵树上,缩小了身体。

  天明后,静园忙着张灯结彩,打扫门庭。

  他见后园的—排小屋里出来了六个婢女,她们站在门前咭咭呱呱议论开了。

  一个说:“少主今日成婚,大喜之日,也不知新娘是一个还是两个啊!”

  一个说:“自然是一个了,这一个让我们看管着,哪象个上花轿的样子?”

  一个说:“新娘貌美如仙,这一个也不差呀,干么不一次完婚?”

  一个说:“傻瓜,这一个显然是不愿意。要不,何必点了她穴位让她成天昏睡?”

  萧笛知道是谁了,不想再听下去,便趁乱走了。

  晚上,他和莫成又来到静园。

  莫威撒了少许追魂散,把六个魔星迷了片刻,萧笛揭去瓦片,才得以救走柳媚。

  莫威问:“把柳姑娘带到哪儿去?”

  萧笛道:“送回白鹤别庄。”

  “你不跟柳姑娘见面?”

  “暂时不见,这里事了,我要到天玄堡去。”

  “你还要进那道鬼门关?”

  “不进不行呀。”

  “为什么?”

  “刺探敌情呀。”

  “老莫跟你去。”

  “不行,危险呢。”

  “说什么老莫也要去,不能让你只身犯险。”

  “好了好了,白鹤别庄已到,你等着,我把姑娘送回闺房就来。”

  萧笛将柳媚送回楼上房中,轻轻将她放到牙床上,拉过被子替她盖好,替她解了穴,但未解睡穴,天明时她自会醒转。

  回到胡大的华罗小店,天已大明。

  古爷穆老化子胡大他们,都等着他呢。

  古爷道:“人救出来了么?”

  莫威道:“救出来了,只是萧老弟不让柳姑娘知道是谁救了她的。”

  穆老化子道:“暂时不知无妨。”

  古爷道:“徐雨竹婚期一过,就要下煞手了,我们也得分头行动。”

  穆爷道:“昨夜有个奇怪的事,据属下报告,静园正在狂欢滥饮时,有一白一红两个身影从墙边逸出,身法之快,足以惊人。”

  古爷问:“一白一红,什么人?”

  穆爷道:“两条人影出墙后,边说边走,只听一个女声道:“玉瓶到手了,不会有错么?”男声回答:“就是那只翡翠秋水瓶,错不了。”女的道:“哎,徐雨竹狡猾着呢。”

  男的道:“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猎人手,这一下徐雨竹惨啦,丢了宝贝又丢了新娘,哈哈哈……”两人在笑声中消失了,你们听听,新娘丢了,什么意思?”

  古爷道:“老儿明白了。记得吴节风说过,他那日去见一个叫张林的吗?后来我老儿又问了胡大,胡大说,这个张林就是两年前与胡达明兄游黄山的张林。另外,刚才说的翡翠秋水瓶,从话语中从知,张林从徐雨竹手中获得。据吴节风说,他父亲吴高亮与胡达明有约,胡达明带秋水瓶来给吴高亮鉴赏定价,吴高亮曾与刚来的祁总管无意中说起,以后,胡达明被人暗害,我老儿遇上胡达明时,他只说宝瓶被天玄会,话未完便咽了气。胡达明中的是震山掌,而萧老弟在太白山庄救人时,临走瞧见太白山庄死了许多人,曾混在人堆里偷查了尸身,从太白山庄庄主到其他人,均是内腑寸断而死。这也是震山掌击毙的。由此可见,使震山掌的就是徐雨竹,胡达明之死,凶手是谁不就明白了吗?徐雨竹嫁祸于天玄会,不过是防个万一而已。”

  胡大、名珠、小凤、胡英、胡勇均十分激动,纷纷要求找徐雨竹报仇。

  穆爷道:“仇是要报的,但震山掌之威力你们也知道,不可轻举妄动,何况徐雨竹已窃据武林盟主之位,一下奈何不了他。”

  萧笛道:“天玄会、飞蛇帮血案,难道也是他做的么?”

  古爷道:“经我老儿与吴高亮老儿见面查证,这两处血案不会是徐雨竹所为。据吴高亮说,两处血案的祸首必是飞天魔獠无疑,贾德山一生酷爱珍宝,两年前黄山邂逅遇上胡达明,两人在武功上不分轩轻,一时间颇为投契,胡达明肯定向贾德山谈及此瓶,并说以后要带到长安盛昌珠宝店。胡达明的死讯大概随着客商的来往四处传来,贾德山闻讯,误以为杀人劫宝者,不是天玄会就是飞蛇帮,于是他派手下赤焰爪方胜、墨掌苗刚去杀人搜宝,遂造下了两桩大血案。”

  莫威又惊又喜:“咦,古爷,你老虽老,脑子倒还不胡涂,分析事理清楚巳极,这回什么都明白了!”

  古爷眼一瞪:“谁胡涂了,狗嘴吐不出象牙!”

  二姑“噗哧”一声笑出来。

  莫威道:“老莫是奉承古爷呢,怎么反而挨骂?”

  名珠笑道:“谁让你说话不中所!”

  胡大道:“秋水瓶被贾德山带走,只怕永远找不回来了!”

  古爷叹道:“等把徐雨竹的账算了,再设法追寻飞天魔獠的踪迹。”

  莫威问:“天玄会和飞蛇帮怎么又会同组四海门呢?原来明争暗斗闹得凶呢!”

  萧笛道:“我在天玄堡隐藏了几天,知道了一些秘密,从魔头们谈话中可猜想到,一帮一会合并,是冲着飞天魔獠的面子。他们无论是天玄会还是飞蛇帮,都不敢得罪了他。另外,四海门的门主表面上是飞天魔獠,但实际上这个位置是留给徐雨竹的。魔头们为什么答应了呢?说来奇怪,除了飞天魔獠的面子,他们还忌惮着一个厉害人物,这人就是徐雨竹的师傅。”

  莫威忙问:“是谁呀?”

  “不知道。”

  “咳,你真笨,怎么听了上句,下句却没有听,真是的!”

  萧笛道:“人家不说,我去人家嘴里掏出话来吗?”

  古爷道:“这定是大有来头的人物,非同小可呢!”

  穆爷道:“暂且不管是什么人,时下最重要的,是把徐雨竹的阴谋戳穿。”

  萧笛道:“我立即赶回天玄堡,飞天魔獠这一走,四海门说不定有内变,也许能打听出点什么来。”

  古爷道:“好的,你一人去吧,我们随后派人到太原府与你联络。”

  穆爷道:“老化子已传令叫化子,随时听你萧爷调派。有什么事,你到太原府街头,随便支配化子就行了。”

  萧笛道:“他们不认识我呀!”

  穆爷道:“找人时,你把你那一萧一笛挂在腰带上。他们就知道你的大号了。”

  古爷道:“与智圆大师、玄灵道长联络的人,有什么消息么?”

  穆爷道:“对了,你老儿不提起,老化子还忘了呢!华山掌门悟尘子老道把华山派的人叫走了,他不承认徐雨竹这个盟主。五台派掌门圆觉大师、恒山派掌门悟净老尼则加入了武林同盟。自然,这是智圆大师劝说的结果,就是悟尘子老道不听。终南派掌门无极子老道也劝他留下,反被他骂了一顿,拂袖而去。”

  古爷笑道:“这牛鼻子性情极倔犟,随他去吧。”

  穆爷又道:“太白山庄人已走空,只剩下那些庄丁看门,东方家族就此无影无踪。”

  莫威道:“他们还有脸见人么?羞也羞死了!”

  古爷叹道:“古人曰:‘多欲亏义’,他们是自己害自己。”

  穆爷道:“小人一群,不值一提。”

  萧笛道:“追溯起来,徐雨竹是罪魁祸首。他居心叵测,有意制造血案,让正道人士互寻仇衅,他从中渔利。”

  胡大恨恨地说道:“何日才能手刃此贼啊!要不,我大哥在黄泉之下死不瞑目呢!”

  萧笛道:“这日子不长,胡大爷放心。”

  古爷道:“事不宜迟,迟则多变,萧老弟你就快走吧!白鹤别庄的人我们会照顾,放心!”

  萧笛起身告别,互道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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