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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当面许婚

  “唔,这话有理!”

  夏云峰摸着长须,频频点头,接着问道:“秋娘,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邢夫人道:“你只管当你的盟主,这些人交给我就是了。”

  夏云峰道:“好,好,老夫不管,只是我要问一句话,夫人需要多少时间,才可以把他们放回去了呢?”

  “大概需要七天时间。”邢夫人约略计算了下,才道:“这是手法和药物双管齐下,七天之后,我会使他们陆续上路的。”

  夏云峰拱拱手道:“如此就偏劳夫人了。”

  “瞧你这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邢夫人撇撇嘴道:“你莫要忘了,你这武林盟主,还得听命于我呢!”

  夏云峰忙道:“是,是,属下本来就是夫人裙下之臣。”

  这句话该是夫妻闺房中的戏言吧?

  邢夫人冷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夏云峰忽然“哦”了一声,问道:“夫人把范子云也擒来了么?”

  “嗯!”邢夫人口中嗯了一声,抬眼问道:“你有意见?”

  夏云峰点点头道:“我要把他带回去,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邢夫人微晒道:“你还想招他做女婿?”

  夏云峰渐渐低下头去,痛苦的道:“他是我故人之子,老夫昔年做错了一件事,愧对义弟,现在不能做对不起我义弟和世侄的事了。”

  他还算是天良未泯!

  邢夫人道:“你应该知道范子云是不会依附你的。”

  夏云峰点头道:“我知道,他身体里流的是他爹倔强个性的血液,他当然不会依附老夫,老夫……唉,老夫从小就喜欢他,若要杀他,在他三岁时,老夫早就下手了。”

  邢夫人道:“你要把他带回夏家堡去,是怕我对他有什么不利?”

  “唉,夫人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夏云峰陪着笑,续道:“说实在,老夫也真怕夫人手下无意中伤了他,第二、老夫昔年对不起他爹,十年来,我一直耿耿于怀,无时或释,因此我有意把彩儿(夏玉容的小名)嫁给他……”

  邢夫人笑道:“这一点,我早就和你说过,玉容年纪不小了,范子云配他,再好也没有了。”

  夏云峰呵呵一笑,欣然道:“夫人同意了?”

  邢夫人忽然脸色一正,说道:“不过你不要忘了,我同意是以本教的利益为前提,范子云在婚后,必须争取玉容,听命于我……”

  不知她信的是什么教?

  夏云峰道:“夫人放心,这个老夫自会慢慢开导于他。”

  “好吧!”邢夫人点头道:“如果你无法开导他,再把他送来好了。”

  夏云峰问道:“夫人,他被关在哪里?”

  邢夫人举手轻轻击了两下掌。一名青衣使女急步走入,躬身道:“夫人有何吩咐?”

  邢夫人道:“你领堡主到三号地室里去。”

  青衣使女躬身应“是”,转身道:“堡主请随小婢来。”

  夏云峰是老子山别墅的主人,他居然不知道三号地室如何走法,就起身跟着青衣使女下楼。

  口口口范子云不知自己身在哪里?他只是被关在一间黝黑的小屋子里。

  屋子虽黑,壁间还有一盏半明不亮的油灯,他可以想得到自己是落在贼党的手中,变成了囚犯。

  只是贼党对自己还算优待,既没被捆住手脚,也没遭受到鞭挞,就是把自己囚禁在这间通风并不良好的小黑屋之中。

  贼人当然不会把他囚禁在这里,会毫无一点防范的,因为他们已在范子云的身上,下了一种禁制的手法,这种禁制,毫无痛苦,也没有半点感觉,只是主要经络的真气受到禁闭,无法运行贯通。

  虽然你可以在屋中起居行动,无异于常人,但一身武功,却无法施展,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范子云坐在一张木床的床沿上,他已经想不起自己被关到这里来,已经有几天了?但显然黄山大会的会期已经过去了。

  他心中一直无法平静,觉得愧对传自己“风雷引”的游老人家,(他不知道自称游龙的老人就是笑面神丐游一夔)因为游老人家曾嘱咐他务必在会期之前赶赴黄山。(他当然更不知道笑面神丐已经因黄山大会的局势逆转而临时改变了计划)

  他也觉得愧对慧善大师,约好了在黄山见面的,未能准时赶去。

  他心中更惦记叶玲,她无故失踪,会不会是被老子山抓回去了?江湖上对叛徒的处置是最严厉的,何况老子山似乎另有极大的隐秘,叶玲只要被抓回去,那就没命了。

  门外适时传来了铁锁开启之声,一道木门呀然开启,一个高大的人影,举步跨了进来。

  “子云贤侄……”

  进来的正是夏云峰,他一眼瞧到范子云,就抢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抓得紧紧的,声音显得甚是激动,继续道:“孩子,你受苦了!”

  他平日对人,虽然是枭雄本色,冷酷无情,但对范子云却是真情流露,这两句话,就充满了无限关切之情,这是无法假的。

  范子云突然感到夏伯伯对自己竟有如此真挚,一时探受感动,也一下抱住了夏云峰,口中叫道:“夏伯伯……”

  他虽然已经长大成人,但他依然像一个大孩子,一时之间,竟然说不上话来。

  夏云峰也不让他多说,拉着他的手,说道:“贤侄,走,老夫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一名青衣使女手提宫灯,走在前面引路。

  范子云被夏云峰拉着手,走出小屋他才发现这是一间地下室,因为走没几步,就有一道往上的石级,青衣使女已经一手提灯,拾级而上。

  夏云峰携着范子云的手,走出石级,行到一座风景优美的跨院之中。

  早有一名翠衣少女迎立门口,见到夏云峰,立即躬身道:“小婢叩见堡主。”

  夏云峰跨入室中,含笑道:“这里是老夫的静室,你去沐个浴,换过衣衫,老夫在书房里等你。”

  说完,举步往里行去。

  翠衣少女送走堡主,朝范子云嫣然一笑道:“范公子请随便坐,小婢给你准备汤水去。”

  这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生得体态轻盈,语声娇柔,说完转身自去。

  范子云也不客气,就在室中一张木雕花椅上坐了下来。

  他因夏云峰说过,这是他的静室,因此特别仔细的打量这座跨院,发觉果然陈设幽雅,阶前矮树作围,修剪得十分整齐,花棚上奇花异卉,五色缤纷,一阵香花清甜沁人!

  这间起居室,布置很简单,只放着几张紫檀椅几,和上首两个古色古香的树根花架,上面放着两个描金瓷盆,种的是细叶兰花。

  正因布置简单,就越发觉得清幽宁静,朴而不华。

  这时只见翠衣少女俏生生从里间走出,躬躬身道:“浴汤已经备好,请公子入浴了。”

  范子云站起身,含笑道:“有劳姑娘带路。”

  翠衣少女转过身子,款步行去,一面说道:“小婢叫翠翠,范公子就叫小婢翠翠好了。”

  范子云问道:“翠翠姑娘,可是十二金钗中人么?”

  翠翠掩口一笑,说道:“小婢只是派在这里侍候的丫鬟,哪会是十二金钗?”

  范子云问道:“那么十二金钗呢?”

  翠翠低着头道:“小婢不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不肯说了。

  范子云知道她不肯说,也就没有再问。

  穿过迥廊,到了浴室门口,翠翠一手推启木门,侧身让范子云走入,随后跟着走入,关上了木门,一面伺候着道:“小婢给公子宽衣。”伸手要替范子云脱衣。

  范子云道:“我自己来。”

  他忽然发现翠翠已把木门关上,忙道:“你不出去,我怎好脱衣?”

  翠翠粉脸红晕,低声道:“小婢是伺候公子沐浴的。”

  范子云心头一急,胀红了俊脸,说道:“那怎么成,我……不用姑娘伺候。”

  翠翠嫣然一笑道:“公子不要小婢给你擦背么?”

  范子云道:“不要,你快退出去。”

  翠翠抿抿嘴,娇笑道:“公子怎地把脸都急红了,小婢那就告退。”

  躬身一礼,开启房门,退了出去。

  范子云关好木门,宽衣沐浴,浴罢,开门出去。

  翠翠早已站在门外恭候多时,欠身道:“公于请随小婢到房中更衣。”说罢,走在前面,引着范子云进入一间精致的更衣室,然后转身捧过一套衣衫,说道:“公子请更衣了。”

  范子云看她捧来的衣衫,从内衣到长衫袜履,一应俱全,而且全是新的,这就说道:

  “姑娘请出去一会,我自己穿吧!”

  翠翠点头,翩然退了出去。

  范子云换好衣衫,觉得甚是合身,连靴袜都像就是自己的一般!

  翠翠适时走入,含着娇笑说道:“范公于果然一表人才,换了新装,更见俊雅。

  范子云微微一笑道:“姑娘很会说话。”

  翠翠走上一步,拉着范子云衣袖,走到一张镜台前面,说道:“公于请坐下来,小婢给你梳头。”

  范子云依言坐下,翠翠替他拆开发辫,一面梳着,一面低声说道:“待回堡主不论和你说什么,你都要一口答应,不可违抗。”

  范子云一呆,望着镜中站在自己背后的翠翠,说道:“姑娘这是说服我?”

  翠翠摇着头,螓首稍稍低下了些,凑着范子云耳朵,说道:“公子要想离开此地,就得顺着堡主,不可违拗了。”

  她是在替范子云说话,故而稍微俯下一些头来,别人也看不出她是附着范子云耳朵说话。

  范子云看她掩饰得甚是机巧,心中不觉一动,问道::“姑娘是……”

  翠翠微笑着,没待他问下去,就接着道:“小婢是派在这里,专门伺候堡主的。”

  这几句话的工夫,她已经迅快的给范子云梳理好头发,打起发辫,娇声道:“好啦!”

  范子云站起身,含笑道:“多谢姑娘。”

  “不用谢。”翠翠道:“堡主已经等久了,公子请快些去了。”

  她举步走在前面,引着范子云、穿行曲槛,来至一宽敞古雅精致的书房之中。

  夏云峰斜靠在一张湘妃竹躺椅上,看到范子云走入,望着他,含笑点头道:“子云,你洗好操了,来,这里坐。”

  书房中灯光柔和,敞轩迎风,顿觉一阵凉爽,加上夏云峰亲切和蔼的笑容,范子云几乎怀疑自己所经历的种种争权夺利,残杀异己的事实,好像都和这位世伯无关!他趋前一步,恭敬的叫了声:“夏伯伯。”

  依言在夏云峰对面一张藤椅上坐下。

  翠翠不待吩咐,沏了一盏茶送上,就悄然退出。

  夏云峰眼看范子云依然拘谨而恭顺的样子,觉得十分满意,尤其他浴后梳洗整洁,又换了一件新的青纱长衫,人品俊逸,真是千中挑一的乘龙快婿,心中更觉高兴,含笑说道:

  “子云,这里是老夫的书房,没有外人,咱们可以好好的谈谈。”

  范子云抬头问道:“夏伯伯要和小侄谈什么吗?”

  夏云峰一手摸着黑须,徐徐地道:“老夫和你爹义结金兰,情同手是,贤侄是老夫的侄子,咱们之间可说亲如家人,应该无话不谈,所以贤侄在老夫面前,用不着拘泥,有什么事,都可以和老夫直说对不?”

  范子云道:“夏伯伯对小侄情意深重,小侄纵然愚鲁,岂会不知?”

  夏云峰点头笑道:“老夫知道贤侄生性率直,和你爹当年的脾气一模一样,遇到不平之事,总是要挺身而出,仗义执言,我辈身在江湖、行侠尚义,自是份内之事。”

  他不待范子云开口,接道:“但江湖有些事情,不能仅凭一己或一时看到的,就能遽下断言,因为某一件事,某一个人,不到最后,是无法分判是非曲直的。”

  范子云心中暗道:“这是夏伯伯在为自己辩白了。”

  但是夏云峰说的也不无理由,有些事情,确实非到最后,难辨忠奸贤愚,他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夏云峰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就拿贤侄来说,你到了金陵之后,听信人言,就以为夏伯伯是个有极大野心和阴谋的人,要为江湖仗义除奸,和夏伯伯作对……”

  范子云脸上一红,说道:“夏伯伯,小侄不敢,小侄认为……”

  夏云峰呵呵一笑,没待他说完,就摇着手道:“年轻人应怀有这份豪情侠气,夏伯伯不会怪你的,何况你做的很对!”

  他忽然赞扬范于云做得对,这使范子云感到十分惊异,只是望着夏伯伯,没有说话。

  “哈哈!”夏云峰打了个哈哈,忽然心情沉重的道:“老夫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也薄有名声,所结交的朋友,龙蛇杂处,良莠不齐,在所难免,他们眼看今年端午九大门派要推举盟主,有意把夏伯伯捧上台,这是朋友一番好意,老夫不好坚决反对……”

  口气稍顿,接着说道:“但他们之中,也许有些人过份热忱,急于事功,做法难免发生偏颇,好在黄山大会上,九大门派掌门对老夫有深切之解,一切误会,也均已澄清,事情过去了,毋庸再说,老夫只是告诉贤侄,也毋须再耿耿于怀了。”

  他这番话,好像全都摆平了!

  范子云心中虽觉疑信参半,还是躬身道:“夏伯伯训诲得是。”

  “好!”夏云峰含笑道:“老夫今晚要贤侄到书房里来,却是有一件事要问问贤侄……”

  范子云忙道:“夏伯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好了。”

  “贤侄还想得起来不?”

  夏云峰伸手取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才道:“你在夏家堡,曾和小女见过两次面,你看小女如何?”

  他话题转到了夏玉容小姐的身上了。

  范子云脸上一红,说道:“小侄和玉容姐姐并不太熟。”

  “哈哈!”夏云峰又是一声大笑,说道:“说起来,你和玉容该是从小就认识的,有一年,弟妇带你到夏家堡去作客,那时玉容才五岁,你只有两岁多一点,玉容一口一声的叫着你弟弟,还喂你吃糖哩!”

  范子云红着脸道:“小侄已经记不得了。”

  夏云峰道:“所以老夫是说咱们两家本如一家人,只是你娘在金牛村住惯了,不肯住到夏家堡来,否则你和玉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疏远了。”

  范子云不好答话,只是默默的听着。

  夏云峰轻轻叹息一声,道:“舐犊情深,任何一个人都会溺爱他的子女,希望他子女一辈子幸福快乐,人是都有私心的……”抬起头,望望范子云,续道:“老夫自然也不能例外,何况老夫只有彩儿这么一个女儿……”

  范子云道:“玉容姐姐生性温柔,知书达礼,不是很孝顺夏伯伯么?”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彩儿孝顺老夫有什么用?”

  夏云峰朝他苦笑了笑,续道:“女生向外,老夫总不能一辈子把她留在夏家,不嫁人呀,俗语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拘,嫁了人,就得跟人家走,心里哪里还有我这老子?所以老夫一向择婿极严……”

  这话,范子云又不好答腔了。

  夏云峰又喝了口茶,说道:“这些年来,有不少人来跟老夫提过亲,有的是江南望族,有的是武林世家,老夫都没答应,老夫认为这是彩儿的终身大事,必须慎重将事,尤其那些望族、世家的子弟,不是纨裤,就是浪子,没有一个能让老产看得中意的。”他一脸慈蔼,深深的看了范子云一眼,含笑道:“但老夫却觉得有一个人很合适……”

  他故意拖长语气,不往下说。

  范子云心头不觉“咚”的一跳,但他力持镇定,故作不知。问道:“夏伯伯说的是谁?”

  他这句话,是不得不问了,如果再不说话,岂不成了哑巴?

  夏云峰微微一笑道:“那就是贤侄你了。”

  范子云脸上骤然一红,嗫嗜的道:“小侄……”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撇开老夫和令尊的交谊不说,就以贤侄的武功、人品,也是每一个有女儿的父亲心目中挑选佳婿的最佳人选。”

  范子云道:“夏伯伯这是过奖。”

  夏云峰又道:“老夫也最了解彩儿了,她生性高傲,从来对人不假词色,但老夫看得出来,她对贤侄好像不错!”

  范子云胀红了脸,一时不好回答。

  夏云峰一直看着他,蔼然道:“老夫和令尊是金兰兄弟,咱们两家又正好范家有一个男孩子,夏家有一个女孩子,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么?咱们两家联了姻,你可以兼桃两家的香烟,老夫不是无子而有子了么?”

  说到得意之处,不觉又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其实老夫早有此意,贤侄到夏家堡来的第三天,老夫看到贤侄,就有了这个决定。”

  他把青霓剑给了范子云,但和青霓剑一对的彩虹剑,却在女儿玉容姑娘的手里,这不是就是暗示两人将是一对么?

  范于云道:“夏伯伯错爱,小侄十分感激,但……”

  “怎么?”夏云峰没待他说下去,双目一注,问道:“像彩儿这样的女孩子,你还不满意么?”

  范子云腼腆的道:“小侄不是这个意思,小侄此次是出门找寻家父来的,但直到如今,依然没有家父的消息,小侄身为人子,在没有找到家父之前,小侄不想……”

  “哈哈!”夏云峰敞笑一声,说道:“贤侄就是不说,老夫对义弟的失踪,也无时无刻不在念中,如今老夫被九大门派推举上台,当选盟主,这对令尊的失踪,是大有帮助之事,老夫当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发出武林金箭,要天下武林,黑白两道,通体合力,找寻令尊的下落……”

  范子云突然双膝一屈,扑的跪倒在夏云峰的面前,说道:“夏伯伯如能发出武林金箭,找寻家父下落,这份恩情,天高地厚,小侄终身不忘大德……”

  “贤侄快快起来。”

  夏云峰一抬腕就把范子云扶了起来,蔼然笑道:“贤侄何须如此,老夫是令尊的义兄,老夫十年来,没一天不在打听令尊下落,如今身为武林盟主,都得尊奉老夫之命,找寻令尊,自是刻不容缓,老夫明日就回夏家堡去,贤侄可与老夫同行,回到堡中,第一件事,就是传出武林金箭,找寻令尊。”

  范子云突然感到夏伯伯对自己当真仁至义尽,自己却反对他当武林盟主,真是愧对这位世伯了!他心头有着说不出的感激,目中含着满眶的泪水,颤声道:“多谢夏伯伯。”

  夏云峰看在眼里,心知他已被自己感化,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高兴,蔼然道:“所以找寻令尊是一回事,老夫择婿,又是一回事,两者不可混为一谈,现在老夫要贤侄亲口答覆老夫一句话,你喜不喜欢彩儿?”

  范子云脸上又是一红,说道:“小侄方才说过,不找到家父之前,不想成家。”

  夏云峰道:“这个不是问题,在没找到令尊之前,贤侄可以先订下亲。”

  范子云道:“但小侄还有母亲在堂。”

  夏云峰笑道:“这更不成问题,老夫回去之后,立即打发翟总管去一趟金牛村,和弟妇提亲,弟妇没有不答应的,问题是在你贤侄身上……”

  他一手拈须,徐徐说道:“老夫听说贤侄在江湖上认识了很多个女孩子,也许情有所钟,唉,年轻人遇上可爱的女孩子,谁都会动情,老夫不是说你见一个,爱一个,有什么不对,但至少在你认识的女孩子中,总得挑选一个才是,所以老夫要问问你对彩儿的看法,意思就在于此。”

  范子云确然认识好几个女孩子,紫玉、夏玉容、艾红桃,以及万飞琼、叶玲。(这是按他认识的先后排的)在这些女子中,该说他和紫玉相识最深,情意最投了。夏玉容他一共见过三次,在他印象之中,她是个善于矜持的少女,把感情隐藏在内心,也许见面的次数太少了,不熟,自然会生分了。

  艾红桃,花双双设下了恶毒的陷阱,明明说自己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看情形不像是假,当然不可能有男女之情。

  万飞琼,很美,对自己也很多情,但她处处流露出骄矜之气。

  至于叶玲么?自己把她说服了,脱离十二金钗,帮助自己,和邪恶搏斗,也许她对自己有着一份情意,但自己一直只把他当作小妹看待……

  夏云峰看他只是沉吟不语,含笑道:“贤侄怎么不答老夫的话呢?”

  范子云因被他说中了心事,腼腆道:“小侄行走江湖,确实认识了几位姑娘,但也只是认识而已,并无深交。”

  “如此就好。”

  夏云峰点点头道:“贤侄和彩儿只见了二次面,当然也很难说对她钟情了,咱们回到夏家堡之后,你多找机会,和她接近接近。”

  范子云道:“夏伯伯,一个人的感情很难说,即使小侄想和玉容姐姐接近,玉容姐姐也未必就肯和小侄接近呢!”

  “这个贤侄只管放心!”

  夏云峰笑着道:“老夫自会给你机会,让你去接近她,多接近了,日久就会生情,好了,时间不早,贤侄也该休息了。”

  他举手击了两掌,叫道:“翠翠。”

  翠翠应声走入,垂手道:“堡主有何吩咐?”

  夏云峰道:“你领范公子到卧房休息去。”

  翠翠应了声“是”,立即回身道:“范公子请随小婢来。”

  范子云向夏伯伯道了晚安,就随着翠翠走出书房。

  夏云峰看着他身形,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高兴,义弟之子,即将成为自己坦腹东床!尤其是彩儿,自从继母邢夫人进门之后,她就深居后园慈云庵,不肯出来,她是九华神尼的弟子,据说跟神尼学了不少武功,就是不肯替老夫出力。

  如果范于云娶了她,第一、可以因此羁麇范子云,第二、也可以使彩儿为自己所用,这不是一举两得吗?他一手拂着黑须,已经有了很多皱纹的脸上,也随着绽起了笑容!

  他对范子云确实出于一片爱心,没有什么阴谋,但暗中却有阴谋随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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