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山,并不太高,四人几个起落,便已跃登山顶,原来十分平坦,往南是一个下坡,地势逐渐往下,山石全作赭色,绕山四周,是一片密压压的椰林,把小山团团围住,只有正北方山势连绵,其中一座黑黝黝的高峰,排云直上,那正是自己来路,被吸去兵刃的磁石峰了。
兰儿瞧了一阵,忽然回头问道:“岚哥哥,祁老头自己也赶来了,我们还要不要再找龙角胶?”
江青岚不假思索的道:“黑师兄在崤山会上,答应过王屋敌人,替他胶合毒冰轮上两枚倒钩,不管他来与不来,自然要实践诺言!”
兰儿拭着脸上汗珠,披嘴道:“削断活该!谁叫他把毒冰轮交给宝贝徒弟,欺侮人来?
假如当日你的长剑,被他绞断了,他也赔你?”
江青岚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黑师兄说过昆仑门下,削损你毒冰轮,昆仑门下负责赔偿你毒冰轮,难道昆仑门下还会打诳不成?所以黑师兄才独上屠龙岛来,要是我们不取到龙角胶,岂不是丢了昆仑的人?”
兰儿小嘴一嘟,愤愤的道:“真气人,祁老头几次三番和你作对,这种人,还给他讲什么道义?哼!等取到龙角胶,让他把两枚倒钩胶合之后,瞧我不削断他三个才怪!”
白玫用手扇着粉脸,插口道:“哦!你们是说那个拿玉轮的老头,对!兰儿姐姐,我们索性把他轮上的钩子,统统削了,看他怎的?”
聂小红打量地势,忽然用手一指,叫道:“岚哥哥!快瞧,那边冒着白气的是不是火窟,龙角胶就在那边呢!”
大家依言瞧去,果然山脚下热血腾腾,敢情就是火窟!白玫点头道:“难怪山上这么炙热,原来已经找到火窟啦!岚哥哥,快走!”
小姑娘生性好奇,话声一落,人已抢先跑出。不!三个小姑娘,全是一样心情,顾不得炙热,一窝风的顺着下坡跑去!但一阵阵的热流,却愈来愈甚,大家走近山脚,再看冒着白气之处,那是什么火窟,原来不过是一条山溪,溪水极清,但两边流过之处,发出嗤嗤之声,水势若沸,热气逼人。
敢情这溪水极为冷冽,因山石甚熟,才有这般现象,除了江青岚,谁都被炙热得汗出如雨!兰儿一面拭汗,一面笑道:“这溪水可能是从水窟附近流出,我们找到泉源,也就找到火窟啦!”
白玫觉得十分有趣,连连称好。四人沿溪而行,又走了一箭来路,前面现出一堵石壁,远远望去,壁上镌着:“地火灵泉,坎离同源。”
八个大字,原来石壁下面有一个五尺见方的洞穴,穴内冒着熊熊火焰,色作暗红,那股溪水,就是从洞穴边上流出!四人还没走近,已觉炙热难耐。兰儿瞧着火窟,不由气道:
“岚哥哥,铜椰老人当真小气,他还说把龙角胶藏在阵中,任人自取,原来他却叫门下弟子把火烧得这么旺法,谁能去火中取栗?”
白玫接口道:“兰儿姐姐,不要紧,我们守在这里,不让他们再加木柴,火不就熄了吗?”
江青岚瞧他们说得天真,不由笑道:“两位妹子,这石窟中可不是人为之火。”
兰儿奇道:“难不成是天生的?”
江青岚点头道:“你说得不错,这叫地火,是从万丈之下的地心中喷出来的。”
聂小红道:“岚哥哥,两位姐姐,管它天火也好,地火也好,小妹身边正好带有师傅的;玄癸珠,那是专门克制诸天烈火的东西,师傅当年为了应付烈火门,化去十年心血,一共只炼成了廿五枚,威力极大,因为小妹嚷着要跟大师兄到中原来见识见识,师傅才赐了我一枚,以防和烈火门的人狭路相遇,那知这会却派上了用常”
“小师妹,你身上有‘玄癸珠’,那再好不过,快交给我!”
一个阴森的声音,倏然飞来,人随声落!那正是身穿黑袍,脸上已除去黑纱的神行无影祝士愕!聂小红神色大变,一连退了两步,颤声叫道:“大师兄!”
祝士愕摆出一付尊长神色,冷冷的道:“你把‘玄癸珠’拿来!”
聂小红为难的道:“大师兄,这是师傅赐我的咯!”
祝士愕脸色一沉道:“你可知道我是奉师尊之命前来?”
聂小红道:“师尊自然知道‘龙角胶’藏在火窟,他老人家怎会没给大师兄‘玄癸珠’呢?”
祝士愕凹目眨劲,神光暴射,怒道:“难道师兄奉命来此,还会骗你不成?”
聂小红嘟嘴道:“这是师傅赐给我的,他老人家可没有叫大师兄收回去呀!”
祝士愕嘿嘿阴哼了两声,狞笑道:“你居然敢背叛师门,胆子可真不小!”
聂小红尖声叫道:“谁说我背叛师门?”
祝士愕狠毒地瞧了江青岚一眼,道:“你帮着外人,阻挠师命,岂非心生背叛,嘿嘿!
我先毙了他!再取‘龙角胶’不迟!”
说至此处,突然右手疾扬,拍出一掌。聂小红心中一急,刚喊了一声:“大师兄!”
那还来得及阻止,“玄灵掌”一股极其强劲的罡风,破空而出,直向江青岚身前卷去。
这一下,出手奇快,说打就打,虽是突如其来,但江青岚自从神行无影祝士愕现身之后,早已全神戒备。
他不等祝士愕掌力近身,“先天罡气”早已迎着拂出。
因他深知这位假冒千里孤行客的祝士愕,武功极强,上次在九宫山附近,合自己和离火真人两人之力,才接住他“玄灵掌”一击之势,是以这一掌功运右臂,使出十成力道!两股罡风荡空的内家真气,在空中发出一声震天价巨响,山上砂石,滚滚下落。祝士愕后退了两步,定睛瞧去,只见江青岚硬接一掌,也不过只退了三步,便行站住!“玄灵掌”,号称天下无人能挡,这小子……神行无影祝士愕凹目炯炯,陡然举起右手,阴声喝道:“接得好!
你再试老夫一掌!”
话未说完,“玄灵掌”又复猛劈而出!刚才第一招,他因没把江青岚放在眼里,故此只用上八成力数,谁知对方轻轻年纪,居然硬挡自己一掌,心中不觉暗懔。
这第二掌却使出十成功力,狂飙罡风,随掌而出,卷得砂飞石走,声势十分惊人!
“蓬!”
江青岚右掌再迎,居然又硬接了一掌,可是这会身形却连退四五步之多!神行无影祝士愕想不到对方功力,会有恁地深厚。
他右掌一挥,身子如影随形,急扑而出,厉声大喝,声音划破空山,四谷回响!“呼”
的一声,“玄灵掌”有如天崩地坍,波涛汹涌般推出,四周罡风漩卷。
这一掌当真是神行无影毕生功力所聚,威力之大,无与伦比!江青岚仗着“先天真气”,连接两招,已觉心跳气浮,眼看对方一掌比一掌凌厉,这第三招威势猛烈,有若石破天惊,十分骇人,不由心中微生怯意。
他“两仪真解”的“先天真气”,本来尚未练得到家,是以对敌时的心神,也未能完全达到忘我之境。此时怯意一生,心中不由犹豫起来,对方这一掌,来势之猛,力逾万钧,自己还是仍旧使用“先天太极式”呢?还是引力反虚,使用“离合神功”接引之力?他心念像闪电般一掠而过,“玄灵掌”巨大压力,也已涌到!江青岚奋起神威,双手并胸推出。
这下双方各用全力,和先前两掌声势又是不同,暴震在五丈方圆,当真天地变色,山摇地动。卷起的罡风狂飙,迫得兰儿、白玫、聂小红三人,花容失色,一齐后退。
江青岚挡是挡住了,但他脚步踉跄,往后直退。
祝士愕被“先天真气”挡得一挡,心头虽然凛骇,但杀机愈炽,右掌未收,蓦地一鼓真气,左掌又闪电般击出!要知江青岚双掌同发,才勉强挡住对方一击,此时身形未稳,双掌堪堪收回,那还来得及还手,不像祝士愕早有准备,右掌发出之时,左掌已蓄势已待,趁机而校是以这一掌,力道虽然大为减弱,并没先前三掌的威势,但劲风卷到,撞得江青岚欲罢不能,一直退到火窟边缘!这一阵拼斗,说来话长,其实有如电光石火,双方出手,全都迅速无比,等兰儿、白玫,一见情势不对,赶紧抢身掠来,却因相隔较远,已是不及,江青岚双脚一软,身形后仰,“烘”的掉下火窟!人影堕落,暗红火焰,分而复合!白玫身形较快,堪堪纵到,连“岚哥哥……”还没叫出,便已昏倒地上!兰儿却“嘤”的一声,情急拼命,人若疯狂,右手纤掌一带,以掌代剑,使出她得自昆仑的“震兑一剑”,连人带掌,掌先人后,往祝士愕当胸撞去!一人拼命,万夫莫敌,兰儿这一式掌影翻动,劲气拂拂,祝士愕武功虽高,和江青岚连对四掌,也觉得真气耗损遇钜,兰儿这一急撞,却也不敢轻视,狞笑一声,正待举掌劈出!蓦见小师妹脸色苍白,一下掠近火窟,右手扬处,一点黑影,疾若流星,脱手飞出,往火窟中投去!一阵“嗤”“嗤”之声响过,熊熊火焰,倏然抵了下去!“玄癸珠”!她出手的正是“玄癸珠”,师傅精心苦炼的灭火神器!这机会岂能放过?他心念疾转,那还来得及伤人,身形如风,立即向旁里闪开!兰儿一招扑空,那肯住手,一个急旋,口中喝道:“老贼拿命来!”
右手乱划,又是一招“震兑一剑”,往祝士愕刺去!就在火焰一暗之际。嘶!一条红影,奇快无比的向火窟中穿入!这当然是聂小红,她救人心切,“玄癸珠”出手,人也跟着跃了下去!祝士愕良机难得,打横一掌,挥了出去,身形向外疾闪而出。
他终究功力深厚,何况兰儿使的原是剑招,并非掌法,是以就在他一掌一闪之间,安然跃开,一下掠到石窟边上,正待往下纵落!“烘!”石窟地火,虽经“玄癸珠”压制,火焰骤缩,但在一暗之后,却似火上加油,烘然大冒,无数火舌,往洞穴四周卷出。
同时穴底也传出一声女子尖叫!神行无影祝士愕立身之处,正在火窟边缘,火舌骤发,他躲闪不及,一袭黑袍,登时燃烧起来!祝士愕心头大惊,那还顾得身份,带着一身火焰,迅速往后倒窜,就地乱滚。
兰儿是仇比天高,恨比海深,俯身检起拳大的石块,猛力往他身上乱砸!“小兄弟,你在那儿?老楼带你去见铜椰老儿,别尽在阵中转啦!”
一个宏亮无比的声音,宛若天外飞来,话声入耳,一条高大人影,倏然堕地。哦!他胁下还挟着两人,这时放落地面,那是一男一女,男的丰神清俊,女的婀娜多姿!那女的一眼瞧到躺在地上的白玫,口中惊咦一声,纵身掠近,一把抱起白玫娇躯。
那个身材高大,长发披肩的怪老头呢?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望着祝士愕,哈哈大笑!
“又是你!哈哈!铁闩自落,石门自开!”
他蒲扇似的手掌,猛的往祝士愕劈面拍去!神行无影祝士愕,一身火焰,堪堪扑灭,又接连被兰儿石块没头没脑击得生疼,此时再听到楼一怪的声音。
心头一慌,那敢恋战,一声厉啸,人如箭射,向西逃去,他外号神行无影,身法自然迅速绝伦,眨眼之间已掠入一片椰林之中,长发怪人瞧得又是一阵震耳狂笑!兰儿一见祝士愕要走,不由既急又怒,娇喝一声:“老贼你往那里走?”
双脚一顿,正待追去,那知身形未动,蓦觉疾风飒然,自己一条右臂,已被人家捉住!
小姑娘此理智全泯,连瞧都没有瞧清,右手一划,玉掌如剑,“震兑一剑”,已往来人胸前劈去!“砰!”兰儿这一掌出手不轻,但击到人家胸口,却好像击到石鼓之上,震得一条左臂,又痛又麻,心头大惊,急忙瞧去,原来捉住自己的正是方才一掌吓退祝士愕的长发怪人!
不由挣扎着道:“你快放手,他是我仇人!”
长发怪人呵呵笑道:“小娃儿,你追不上他,也不是他对手,哦!我问你,你可看到老夫的小兄弟,他那里去了?”
兰儿摇了摇头,恨恨的道:“不知道,不知道,你快放手!”
原来和楼一怪同来的,正是崔文蔚夫妇,他们把白玫抱起,红绡伸出玉掌,替她在胸口揉了一阵,白玫眼睛眨了一眨,突然眼泪滚滚而下,嘤的哭出声来!红绡瞧得大惊,急忙问道:“白玫妹子,你快醒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玫听到红艄的声音,蓦地大哭道:“他……他……岚哥哥死了,他掉进火窟里去了!”
崔文蔚夫妇头上轰的一声,急急问道:“你说什么,江兄跌入火窟里去了?啊!老前辈,楼老前辈,你快救救江兄,他跌入火窟里去了!”
楼一怪蓦地放开兰儿,口中说道:“什么?小兄弟,小兄弟掉落火窟?”
他高大身躯,微微颤动,一双铜铃似的大眼,乍然圆睁,向冒着熊熊火焰的石窟望去!
兰儿虽然不认识一掌开天楼一怪,但这长发怪人,方才只拍了一掌,就把武功高不可测的祝士愕吓跑,自然是一位大有来头的老前辈。心念一动,突然往楼一怪身前跪去,口中叫道:
“老前辈,你快救救岚哥哥,我求求你……”
“哈哈!”楼一怪突然仰天打起一声哈哈,这一声大笑,似乎含着无比的愤怒,直震得在场人,如闻焦雷,耳中狂呜。
“铜椰老儿,你自命清高,设下什么铜椰阵,把‘龙角胶’藏之火窟,原来是想陷害人的!今日老楼替小兄弟报仇,不把你区区小岛,翻上个天,我就不叫楼一怪!”他怒极而吼,声若铜钟,蓦地双掌一翻,向火窟大石壁上拍去!掌风出手,只听轰的一声,石屑四溅。二十来丈高的一座石壁,硬生生被他劈了一个窟窿,砂石狂泻而下、原来这座石壁,经地火不住燃烧,早就变了溶岩化石,石质并不太坚,尤其石壁脚下,被掌风劈成窟窿,上面岩石,也就往下坍落。
只听轰隆隆巨响,接连而起,山摇地动,整座石壁,悉数倒坍下来!红绡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抱着白玫,往后急退,崔文蔚、兰儿,也同时后跃,才没被滚下的石块击中,但壁下火窟,已悉数被乱石淹没!兰儿急得跺脚道:“老前辈,快住手,岚哥哥怎么出来呢?”
楼一怪发了怪性,那还听话,双掌连挥,人从石屑烟尘中飞起,直向山脚冲去。双掌乱挥,逢树就打,铜椰树碰上劈天掌,有若潮水一般一排排往后倒去!他本性憨直,就是偌大年纪,还丝毫不改,此时怒气街天,须发如猬的扬手乱劈,势若山崩!“嘿嘿!老怪物,昆仑小辈,身怀辟火之宝,并无损伤,此时已得老夫指引,正在灵泉救人,你震坍石室,毁损铜椰,如何向老夫交代?”
这正是铜椰老人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楼一怪听得一呆,自己不问青红皂白,震壁毁树,那知小兄弟并没有死,他心中一喜,脱口问道:“司马老儿,你说小兄弟没死,此话当真?”
铜椰老人冷哼道:“老夫问你的话,你还没答覆?”
楼一怪道:“只要我小兄弟没死,咱们这场误会,就此揭过。”
铜椰老人哈哈大笑道:“楼一怪,你倒说得轻松!”
楼一怪是个怕软不怕硬的性子,脸色一沉,怒道:“司马老儿,依你又待怎的?”
铜椰老人冷冷的道:“江湖上容你横冲直撞了几十年,如今居然发横发到我屠龙岛来,嘿嘿!老夫倒要瞧瞧五十年不见,你楼一怪有点什么绝着,敢如此目中无人!”
“哈哈!”楼一怪叉手大笑:“所毁几棵铜椰树,又算得了什么,惹得老楼性起,区区屠龙岛,都叫你翻上个天!司马难,只要你划下道来,老楼无不遵命!”
铜椰老人的口音,又道:“好!再过半个时辰,老夫在灵磁峰前候教!”
楼一怪也洪声应“好”,一面回头道:“娃儿你们跟我走!”
兰儿、白玫和崔文蔚夫妇,对两人这番对话,自然听得十分清楚,尤其那个从地底传来的声音,似乎是说江青岚身怀避火之宝,并没受伤。白玫只觉精神陡震,待他们说完,就第一个问道:“老前辈,他说岚哥哥没死?他是谁?”
楼一怪偏头瞧着白玫,问道:“你是小兄弟的妹子?”
接着用指一指兰儿,又道:“她也是,你们都是他妹子?难怪比我老楼还急!唔!你问司马老儿?他是何等身份之人,岂会骗人!小兄弟一条小命,包在老楼身上。嘿!他真敢动他一根毫发,除了我老楼不说,哈哈,老残废也放不过他!”
兰儿知道眼前这个怪老头,本领比爸娘还要高出许多,他说的话,自然可信。此时听到岚哥哥无恙,不由又想起师兄黑衣昆仑,还被困在阵中,不知下落,当下忙道:“老前辈,晚辈大师兄,还困在阵中呢,你老人家一并把他救出来,好么?”
楼一怪偏头道:“我老楼认不认识?”
楼一怪四十年不出,除了老一辈的人,还听说遇“一掌开天”之外,江湖上谁认识他?
兰儿怕他不肯出手,眼珠一转,忙道:“他就是岚哥哥的大师兄咯,也是为‘龙角胶’来的。”
一掌开天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事来,口中“哦”了一声,道:“女娃儿,你可知道小兄弟要那劳什子的‘龙角胶’干啥?”
兰儿道:“那是有一次,我受了辣手郎君温璜的欺侮,岚哥哥和他动手,不料一下就削断他师傅毒冰轮上两枚倒钩,王屋散人到处找岚哥哥寻仇,后来由大师兄黑衣昆仑出面调停,答应负责替他胶合两枚倒钩,这就是大师兄和岚哥哥先后到这里来的缘故。”
楼一怪奇异的道:“毒冰轮,毒冰轮是什么东西?”
兰儿给他这么一问,心中也深感奇怪,这老头连名满江湖的武林六绝中的毒冰轮,都没听人说过,一面答道:“毒冰轮就是武林六绝中的王屋散人的成名兵器咯,老前辈,你没听人说过?”
楼一怪摇了摇头,似乎很感兴趣,道:“武林六绝,老楼从没听人说过,小女娃,你倒说给老楼听听!”
白玫插口道:“兰儿姐姐,我也没听人说过呢!”
兰儿道:“武林六绝,就是‘银拂金丸如意玉,量天寒尺毒冰轮’,银拂,是秦岭系天痴上人,金丸,是崆峒派空空老人……”
“唔!”楼一怪点着头,唔了一声,似乎在表示他知道这两个人。
“如意玉,就是指两柄白玉如意,那是我爸天狼符奇立和娘天狐迟诱……”
“你,哈哈哈哈!”
楼一怪突然仰天大笑:“女娃儿,你是老残废的外孙女,哈哈哈哈!”
兰儿被他说得一怔,楼一怪又道:“你先说下去!”
兰儿又道:“量天寒尺是大雪山冰山居士冷白衣,毒冰轮就是王屋散人祁天行,他那柄毒冰轮,白玉为杆,青玉为轮,轮上还有三十六枚倒钩,不但奇毒无比,还专锁敌人兵器,十分厉害!”
楼一怪摇头道:“天痴上人和妙手空空,老楼四十年前还听人说过,其余之人,大概全和你爸娘一样,不过是后生晚辈罢了!”
说着领了大家往前走去!兰儿听得心头惊檩不已,武林六绝,像爸娘还是他后辈,这怪老头,不知是何来历?但她心中却十分踏实,因为有这样大本领的人出面,岚哥哥可保证无恙,这就和白玫、崔文蔚夫妇,一起跟在楼一怪身后,往林中走去!却说王屋散人祁天行比神行无影迟了一步,等他赶到火窟附近,正是聂小红使出“玄癸珠”,投身火窟,祝士愕长袍下摆,沾上火焰,返身疾退之时。
他通过引丈,石窟中火光熊熊,迎祝士愕出身北海,尚且一身火焰,在地上乱滚,自己索性驻足先瞧清形势,再作计较,免得和人家什无谓之事。
果然他这一持重,给他亲眼目睹凭空飞来的一个长发老头,举手之间,把祝士愕吓跑,而且双掌遥发,还把一座二十来丈的石壁,震坍下来!这一下,真把武林六绝的王屋散人,瞧得目瞪口呆,惊懔不止。长发老头这份功力,别说自己无法想像,简直骇人听闻。
此时眼看姓江的小子,葬身火窟,如今连火窟也给填平了,“龙角胶”永埋地底,无法取出,毒冰轮上两枚倒钩,也永远没有胶合的希望。
所好毒冰轮还有三十四枚倒钩,虽然残缺,尚无大碍,自己不如及早离开为是!心念疾转,就趁石壁倒坍,大家没有注意之际,悄然退出,回到山下,带了徒儿,急匆匆往西方一片椰林中奔去。
他身经铜椰阵乙木、丙火诸位,自然知道这西方庚金,原是乙木阵中最弱的一环,但此时一阵急走,只觉自己师徒两人,在重叠门户之中,穿来穿去,恍如进入一片刀山剑林,四周金刃避风,青木滚滚,潢水横流!和方才身困丙火方位,竟有异曲同工之妙,心下不由大惊,按说铜椰阵,是以铜椰树为主,每一棵铜椰树,都是按阵法种植,虽寓奇门八卦,五行生克,但植物种在土上,不能移动,只是一种死的阵法而已。西方既属生门,自然不会有多大变动,但此阵情形,显然有人把阵法颠倒了!王屋散人想列这里,陡喝一声:“璜儿,随着为师,不可离开!”话声出口,毒冰轮骤然出手,往一排青木树影中横砸而出!冰轮出手,劲风横扫,但身前树影,好像具有灵性,随着冰轮一扫之势,忽然往前移开!王屋散人厉喝一声,身形前扑,毒冰轮并未收式,跟着前推,忽觉左右两边,金刃劈风,往自己立身之处挤到!心中一动,这分明有人暗算,挥出冰轮,猛化“左右逢源”,回护身子。那两股金风,还没和毒冰轮接触,倏然自灭!王屋散人微微一凛,忽然大悟,自己一时不察,致被阵中幻象所迷,他终究功力深厚,立即澄心静虑,停步凝神!这一静止下来,眼前除了还有一层淡淡白雾之外,并无异状!他却知道这阵法果然已有变动,只要自己一举步,幻象依然会纷至沓来,当下只好一手拉着温璜,默察阵势,再行硬闯!正当此时,蓦听离自己三丈来远,一声厉喝,紧接着“蓬”“蓬”两声巨响!咦!那不是神行无影祝士愕的声音?原来他也被困阵中,而且还发着“玄灵掌”。
心中一喜,猛的气贯丹田,大喝一声:“祝老哥,快使‘天雷掌’,兄弟助你一臂之力,共破此阵!”
喝声之中,手上毒冰轮一招“开天辟地”,涌起一幢精光,左手一拉温璜,连人带轮,往祝士愕发声之处闯去!祝士愕听列王屋散人的声音,果然也双掌一分,“天雷掌”往左右双方拍出!这一下,两人向同一方向攻到,果然威力奇猛,“天雷掌”霹雳骤发,毒冰轮精光大炽,三四株铜椰树,立被拦腰折断。
哗啦啦巨响之中,夹杂着一声惨呼,一个道装青年,重伤踣地!祝士愕身形乍现,嘿嘿冷笑了两声,向王屋散人得意笑道:“原来是这小子在树林中作怪!”
王屋散人方才触动灵机,骤出不意,双方夹攻了一招,果然一举收效。但他老奸巨滑,在一轮出手,砍倒铜椰树的刹那之间,早已瞧到人影闪列,向旁里跃退。
那么这片林中,所以阵法大变,原来果然有人在暗中操纵,此时再一瞧列重伤踣地的道装青年,手中还执着一面黑色小幡,不由更加明白,口中笑道:“祝老哥天雷掌,果然非同小可!”
祝士愕阴笑道:“祁兄好说!”
王屋散人又道:“只是据兄弟猜想,这片林中颠倒阵法,移动门户,恐怕铜椰岛的人,已倾巢出动!”
祝士愕不改冷傲之色,不屑的道:“这种废料,即使再多,又有何用?”
王屋散人自知如非两人通力合作,断难闯得出去,当下点头道:“区区铜椰阵,要想困得住咱们,自非易事,何况祝老哥的‘天雷掌’,又是西方庚金之克,即使他们倾巢出动,又有何惧?”
神行无影祝士愕经王屋散人一说,心中顿然大悟,自己方才连使“玄灵掌”,并没劈倒一棵铜椰树,原来“玄灵掌”乃癸水之象,利在丙火。至于庚金方位,反成了金水相生,“天雷掌”,火能克金,是以出手便奏奇效!他原是生性高傲,目空一切之人,此时经武林六绝的王屋散人一捧,心头觉得十分受用,敞笑道:“祁兄毒冰轮威名,兄弟也久所心折,不过此阵位当庚金,既须兄弟‘天雷掌’克制,兄弟自当尽力施为。”
王屋敌人见他果然自告奋勇,心头暗喜,但脸上丝毫不露形色,一面忙道:“那么祝老哥请!”
祝士愕面上大感光彩,双拳紧握,登时赤红如火,猛地向前放开,疾推而出。
只听“轰”“轰”两声,前面一排椰林,立被撞折了两三棵。
“姓祝的,你少卖狂!”
一声厉叱,铜笛仙查元甲,赤脚仙李乘风同时闪身而出,一笛一剑,往祝士愕身侧攻去!
“哈,祝老哥只管以‘天雷掌’开路,这两个小辈,交给兄弟打发就是!”
王屋散人右腕一挥,毒冰轮又使出“左右逢源”,不架反攻,往两人兵器上卷去!神行无影祝士愕眼看铜笛、赤脚两仙,已被王屋散人截住,果然依言双手连发“天雷掌”,破树前进!这当真各有所克,方才自己被困椰林之中,接连使出威力远胜天雷掌的“玄灵掌”,竟不能打个正着,这会改用自己只有七成火候的天雷掌,却得心应手,掌无虚发。
焦雷一个接着一个击出,铜椰树也势如破竹,一棵棵折断。突然几声尖锐哨声,传入耳际,椰林之间,人影闪动,两个手仗铜椰剑的道人,长剑摆动,疾刺而来!祝士愕冷笑一声,身形斜转,劈出一掌,那知掌风才发,两个道人忽然闪开,身后金刃劈风,又有两柄长剑刺到!不!左右斜后,六个方向,六柄铜椰剑,同时夹击而至!祝士愕心头蓦地一动,他出身北诲,玄灵门下北海七星,惯以七人联手,布阵攻敌,他自然知之甚详。
此时瞧到这批道人,此进彼退,以铜椰树作掩护,分明也是一种阵法,自己如果只是架封来势,势必陷入被动地位。心念转动,身形半旋,双手开阖之间,把攻来长剑,悉数逼退,口中阴嘿一声,凌空跃起,双掌骤发,疾向身前两入攻去!他出手何等威猛,当前两个道人,那敢硬接,向旁闪开。祝士愕“哈哈”一笑,身如电射,往前疾街而出!那知他身形未落,蓦见一片古铜剑幕,业已四面涌到,剑影重重,愈演愈密,一种从剑尖上传出的内家压力,从八方逼来。
任你祝士愕武功再高,也被这怒海惊涛般剑光,紧紧里在核心!这一来,可把神行无影祝士愕逼得手忙脚乱,杀机立起,阴嘿声中,陡然黑袍鼓动,气运周身,往外一弹,把刺来长剑,一齐震开,火红手掌,倏地往外击出,焦雷乍起,左边一个道人首当锐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一掌毙敌,意犹未足,大喝一声,双掌齐齐推出!那七个道人,那知“天雷掌”
厉害,眼看同门惨死,不禁微微一呆,祝士愕出手何等迅捷,就在他们一怔之间,又有两人身中雷殛,倒毙下去!他此时杀机已动,那还容人还手,右手再发,只听一声凄厉惨叫,右面一人,吃那强猛掌力,震得离地而起,一段焦黑身躯,摔出去两丈以外!这一连几子,快逾闪电,把余下四个道人,吓得面面相觑,那还有勇气出手!但这一阵晴空焦雷,把另一个蹲在铜椰树顶上打盹的人,惊醒过来,此人正是黑衣昆仑摩勒!原来他偷入屠龙岛,因不知龙角胶藏在那里,到处乱闯,被岛上弟子发现黑衣昆仑摩勒入岛,动起手来。以黑衣昆仑的武功,屠龙岛第三代弟子,那会是他对手,但幸好黑衣昆仑志在盗胶,一见惊动岛上之人,心中大急。当下运指如风,一连点倒了几个,便闪身潜入椰林。他那知误打误撞,一脚闯进了铜椰阵。他武功虽高,阵法可一窍不通,身陷阵中,越走越找不列出路。
急怒之下,解下腰间铜槌,一路抡舞,可是走没多远,大铜槌也被人劈面夺去。
他可不知道这是被磁峰吸走,还当岛上的人,故意戏弄,不由心头大怒,一不作,二不休,从腰间抽出木剑,见树就砍。要知“乾坤八剑”,何等威力,他出手的又是经昆仑老人精研而成的“艮巽一剑”,再加上他每招运足十成功力,威势自然更强。
铜椰阵中的铜椰树,终究是死的,那里经得起这种含天地至理的剑法,在林中展开,是以一路就被他砍翻了不下二三十棵。这时只从地底传来一声冷嘿:“小子,你是昆仑老人的传人,居然敢列岛上蓐闹,难道没听你师傅说遇老夫?嘿嘿!老夫瞧在老友份上,罚你在阵中饿上三日三夜之后,自会有人放你,要是还敢仗着‘昆仑剑法’,毁伤林木,莫怪老夫翻脸无情!”
黑衣昆仑闻言大惊,暗想原来这里主人,还和师傅有旧,一时不由深悔孟浪,连忙肃身道:“老前辈既和家师有旧,请恕晚辈不知之罪!”
但苍老声音说过之后,就不再回答。
这瞬息之间,黑衣昆仑陡觉眼前景物大变,目光所及,四外白茫茫,视线十分模糊,只要一举步,就会幻象环生,心知自己已经入伏,何况对方与自己恩师,又是旧识,一时可不敢再鲁莽出手。
一面暗自盘算,林中虽布有阵法,难道自己不会翻林而出,当下略一吸气,身形凭空拔起三丈来高,一下跃登铜椰树顶。那知铜椰阵果然神妙,这居高临下,向四面一瞧,眼前依然是一片白雾,好像置身云海之间,什么都瞧不清楚!黑衣昆仑自知一时极难闯得出去,铜椰老人说过要罚自己在阵中饿上三天,看来只有等过三天再说,想到这里,心中也不再焦急,飞身落地之后,索性就在地上盘膝趺坐,闭目运功。
这不过是第二天傍晚,黑衣昆仑被一阵焦雷惊醒,睁眼一瞧,原来一片椰林,已清楚入目,而且二十丈外人影闪动,厉叱连声,似乎有人正在动手!心念刚一转动,猛听“轰轰”
连响,声若旱雷!“天雷掌!”黑衣昆仑微微一怔,来人是烈火门的,他闪身掠出,正是神行无影祝士愕使“天雷掌”,击伤四人,同一时候!“住手!尊驾可是烈火门下?”祝士愕连下杀手之时,骤间喝声,不由蓦然一怔。
但一眼瞧到从椰林中闪出身来的,不过是一个面目黎黑的瘦小个子,他那会把人家放在眼襄,脸露不屑的阴嘿了声,冷冷说道:“老夫北海玄灵门下!”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黑衣昆仑突然仰天大笑,双目精功暴射,问道:“尊驾北海门下,又擅烈火奇功,敢情就是人称神行无影的祝士愕了?”
祝士愕傲然道:“不错!正是老夫!小子你待怎的?”
黑衣昆仑点头道:“幸会!幸会!如此说来,你就是当年杀害江南大侠一家的祝士愕了,哈哈,尊驾可知周大侠的后人,正在到处找你复仇呢?”
祝士愕怒哼道:“小子,你是何人?”
黑衣昆仑道:“区区人称黑衣昆仑摩勒便是,周大侠的令媛叫做周丝云,人称红线女,就是区区师妹!”
“红线?”
祝士愕微一思索,脸上阴晴不停,嘿嘿笑道:“凭她区区能耐,又怎能奈何得了老夫,老夫早知那丫头就是周天骥的孽种,就该一掌把她劈死了!”
黑衣昆仑嘻的笑道:“迟了!敝师妹此时正持着恩师亲笔函件,前往北海请‘玄灵叟’老前辈主持公道!”
神行无影祝士愕听得脸色大变,陡的怒从心起,暴喝一声:“呔!老夫先毙了你!”他“你”字出口,火红右掌,已觑定黑衣昆仑迎面击出!“轰!”焦雷乍起,黑衣昆仑头颈一缩,十分滑溜的闪了出去,口中叫道:“天雷掌虽然厉害,你可没练到家!”
祝士愕一掌落空,怒气更炽,返身又是一掌,疾劈而出!黑衣昆仑在闪身之际,早巳从腰间抽出木剑,还没来得及发招,对方第二掌接连劈到!“轰!”巨震响过,黑衣昆仑的声音,又在右侧开口:“我说如何?凭你这点能耐,那能伤得了区区!”
祝士愕阴嘿连声,突然收起“天雷掌”,双手抡动,连环劈出,五丈方圆,顿时激起猛烈掌风街荡之声。他敢情因“天雷掌”太以消耗内力,是以改变招式,换了一套极其毒辣的掌法,猛力攻出!黑衣昆南自知对方内力比自己强出许多,无法力敌,只好施展小巧工夫,左闪右避,一柄木剑,也不时点点拍拍,乘隙进手。祝士愕几次三番眼看手掌已劈到对方身上,但只有毫发之差,都被对方躲开,而且左右挪移,无不恰到好处,竟然连半点衣角,都莫想沾上。
心知对方昆仑门下,果然名不虚传,一时可把狂妄自大之心,也收敛了不少!屠龙岛四个门人,眼看祝士愕和黑衣昆仑动上了手,他们获得休息机会,立即各仗长剑,聚到一起,静待后援。
那边王屋散人原先因祝士愕的“天雷掌”,刚好能够克制铜椰阵西方庚金,才要他挥掌开路,自己奋力抵住铜笛赤脚两仙,徐徐的且战且退,只要街出此阵,自己可就不必顾虑!
他这一打算,也未尝不对,不过东海三仙铜笛仙查元甲,赤脚仙李乘风两人,如果单打独斗,也许比他略逊半筹,但此时两人联手攻敌,又岂是王屋散人所能抵挡?所好他“毒龙轮法”
专锁敌人兵刃,查元甲、李乘风的一箫一剑,因兵器受到威胁,招法未能完全发挥,是以虽然占尽上风,也只把对方困住,一时伤他不得!王屋敌人原先预定且战且退的战略,既已无功,而且自己还被迫得手忙脚乱,胸中既惊又怒,左手“黑煞掌”也小时划空生啸,乘隙劈出!三人像走马灯似的各展绝招,互相攻守,椰林深处,这一场拼斗当真相当惨烈!辣手郎君温璜,瞧着师傅屈居下风,心中更是紧张,他一柄随身长剑,早已在阵中被人夺去,(灵磁峰吸去)此时空着双手,连忙在地上找了一段铜椰木,权作兵器,站立一旁,凝神戒备。
三人拼斗的情形,越来越触目惊心了!王屋散人长发散乱,一张平日清癯的面貌,此时已满是戾气,左掌右轮,虽然还在奋力应敌,但已失去先前的霸道,脚下也略现零乱,步步后退!辣手郎君瞧得心头一窒,正待挥动铜椰木,往前抢出。蓦然听列有人在头顶上大喝了声:“你们还不给我住手!”
这声音听得使人耳鼓狂鸣,心头震荡!一条人影倏然从树顶下堕,落到查元甲、李乘风和王屋散人之间,双手一分,把三个激战中的人,全都震得踉跄后退!铜笛仙乍睹来人,正是自己两人在长恨谷口遇上的长发怪人,说不定就是方才大师兄奉命前往迎迓的两位师尊故友,心中想着,立即和李乘风递了一个眼色,叫他不可妄动。
王屋散人正在被迫后退之后,突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大潜力,硬生生把自己震退。
站住身子,定睛瞧去,他可不认识面前这位长发怪人,就是四十年前名重江湖的南怪北残一掌开天楼一怪。心头虽然凛骇来人武功之高,深不可测,但自己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岂肯示怯,毒冰轮当胸横抱,厉声喝道:“你是屠龙岛何人?”
楼一怪怪眼翻动,打了个哈哈,道:“小辈,连老楼也没听人说过?”
刷刷刷,四条人影,相继飞落!兰儿身才落地,就大声叫道:“老前辈,他就是毒冰轮祁天行!”
“谁?”楼一怪双目精光暴射,用手向王屋散人一指,问道:“是他!”
王屋散人出道以来,纵横江湖三十年,还没有人叫他小辈的。
此时经楼一怪指着自己问话,如何受得住,是以没等兰儿答话,早已嘿的冷笑了声,接口道:“是我又待怎样?”
楼一怪点头道:“还有点骨气!老楼问你,我小兄弟削了你轮上两枚倒钩,你到处寻仇,逼得他上屠龙岛求取龙角胶,是也不是?”
王屋散人怒道:“不错,老夫也是为此而来。”
楼一怪厉笑道:“那你就是罪魁祸首,知道吗?哈哈,终算小兄弟没死,要是死了,老楼不劈你两爿才怪!”
王屋散人听他口气,竟然把自己瞧得一文不值,不由冷嘿道:“那也未必见得!”
楼一怪嗔目道:“小辈,你当老楼唬你?哈哈!老楼连天都要劈他个半爿!”
兰儿在旁道:“老前辈,你不能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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