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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双绝城主

  云靖见穆印逼着要与自己对掌一分强弱,沉思刹那,面现刚毅之色,严肃的说道:

  “既是施主必欲相抵一掌始罢,贫道为此之首,愿与施主一试!”

  穆印颔首不再开口,云靖稽首却不先攻,穆印无奈,警告云靖小心,欺身而上扬掌劈下,云靖及色精宫中一流高手之中的使者,目睹穆印出掌之时的正大气概,已知错看了人,立即提聚八分真力,以三清教下威震武林的“九环掌”功迎上,双掌相抵竟无声响,只见地上沙土横卷飞扬起空,云靖在浮散飞卷的尘土之中,被震退丈外!

  其余四名道士立即色变,穆印却不待他等发话,已开口说道:

  “在下甚感道长相让之情,双怪即到,请随在下暂避其锋冷眼相窥动静吧!”

  云靖一掌败北,自无话说,看了四位师弟一眼,道:

  “在此把持孽障和迎上前去亦无不同,咱们就听施主这次安排!”

  穆印暗中一笑,不再答话,迅捷地指点藏身妥当之处,各自散隐于杉木之上。

  顿时,远处又传厉啸之声,云靖与其四个师弟,第一次听清啸声来处,不由个个颔首,他们各怀绝技,内功修为极高,自啸声中,业已听出双残功力高超,立即戒备相待。

  约已四鼓,山径上传来沉重步声,刹那,天山双残各抬着石匣一端,进入杉林。

  果然未出双绝城主所料,双残将石匣直抬进了杉林正中,上清宫中的这五名道士,只有云靖因藏处相隔穆印不远,看清了双残的面目,不禁寒生心底暗自惊凛!

  双残将石匣放置妥当之后,互偎着坐在匣上,嘿嘿喋喋的低声怪笑着,这时穆印及云靖业已无法再看到双残和石匣,但从双残阴怪的笑声之中,却听出这对怪物似是在打着什么恶毒的主意。

  瞬际,只听到老男怪道:

  “始才笑声,人数不少,断不会走向他处,咱们搜!”

  老女怪娇笑咯咯,道:

  “搜什么,还不是都藏在这片杉林之内!”

  话声分明,听得云靖等人及四老侠心头凛惊,适时老男怪又道:

  “附近再无第二条路,也无第二座树林,自然人在此处,不过杉木千株……”

  老女怪再次咯咯娇笑,道:

  “老不死的又犯了糊涂病,这群送死的就躲在杉木高处!”

  这几话几乎吓得云靖等人喊叫出声,老男怪声调一变,道“别自觉得聪明,那个不知人就藏在杉木之上,可是这多杉木及……”

  老女怪怒哼一声,道:

  “油蒙了你的心,咱们分开来,各以阴煞内视神觉之功相窥还怕找不到吗?

  老男怪嘻嘻一笑,继之拍了老女怪肩头一下,道:

  “真有你的,我几乎忘了,这样大约半个更次就能搜完了,走!”

  四老侠暗自惊心,设若果如双残所说,凡是藏于杉木顶端的人,谁也休想逃躲得过,最最令人忿恨的是,各自所藏不同,想商量一下行止都办不到,只好听天由命了。

  云靖等人更加焦急和不耐,他们只是从穆印口中听说双残残酷厉害,并未目睹,此时竟然不约而同决定设若双残发现自己的话,则立即飞身而下和双残决一生死之斗!

  其间只有双绝城主穆子渊父子,不为双残虚言所诱,他父子功力高出云靖五道及四老快多多,深知任何神功潜窥之能,皆无法达到十丈以外,杉木枝茂叶盛,高插云夭,即便不幸为双残发觉,也可在株株杉木顶端纵跃躲避,何惧之有。

  适时双残已缓步踱向距离石匣不远的一株杉木之下,抬头观望,暗中摇头,天黑夜深,杉木高耸,休想有何发现!

  说来极巧,相隔这株杉木支外的一株之上,就藏着一名上清宫的道人,道人并未注意双残动静,因为下面越发黑暗,但是他却由步履声停之下,判断出双残在自己隐身杉木不远的地方站着,于是他极端小心的闭住呼吸,静待变化!

  “砰”!的一声,“砰”“砰”又是两响,隔邻杉木枝叶狂摆乱舞起来,这名道人不由怦怦心跳难止,他猜测不出双残意图何为!

  突然!他所藏身的杉木如遭重击,巨干抖震,枝叶横飞,摇晃不停,他正在全心推测隔邻杉木狂摆的因由,自然走神,巨干抖震的刹那,他不由双手一紧,扣住了杉木上端的一支分枝,此枝竟然随手而折,发出响声,下面的天山双残立即阴笑一声,忽腾身而起,直扑上这株杉木!

  这名道人在断支声响之时,已知形藏泄露,立即飘身向邻树投去,并迅捷地连闪出几株杉木,然后又隐于暗影之中!

  双残扑空,并已听到夜行风声,但因迟了一步,杉木太多,愣得一愣业已难以捕觅,不过双残却已知道这片杉林之中果然隐有人踪,他们本能的立刻想起暗中隐身人的用意,意不追赶,迅捷的双双悄然回到石匣旁边,低低计议起来。

  半晌之后,双残霍地拔起,一东一西飞纵上了两株杉木顶端,他们并不四下观望,却背道而驰,在杉木顶端一栋株疾射而过,结果将四老侠中的展威扬和童孟,五名上清官道士中的三名,赶得向四外其他樟木之上纵跳不迭。

  双残虽然发现了众人,但在默计人数之后,心头大凛,原来双残依然只当是仅有四老侠追蹑不舍,如今人数多出,真不知暗中还隐藏着若干,在凛成之下,双残竟不追杀,却往来直通两端拂荡不已,最后认定在东西两端十大杉木之上,绝对已无藏敌,他俩立即扬啸相通迅接地扑回石匣存放之处!

  这时众人业已无法看到双残的行动,更不敢妄自现形,只有等待变化,云靖等五名道士,因为不知双残畏惧目光之事,皆在忖思久耗之下,天明之后如何隐形不露,并对双残不来追杀之事,兴起了疑念和侥幸之心,已有一战之意。

  杉木林中久久无声,似是敌我双方互不轻动,过了半晌,计时已在四更过半,突然在一株杉木顶端,传出双绝城主穆子渊的沉喝音道:

  “双残意图潜逃离去。大家火速在林东集结,但万勿单独出手!”

  穆子渊话罢,穆印首先疾射而出,云墙相隔穆印非遥,继之追上,行经杉木林正中,这才发觉已无石匣踪影,始知双残早如穆子渊所说,潜逃而去。

  林东,众人迅捷集结一处,林外半箭地方,双残正抬着石匣疲行不歇,云靖只认得穆印,心有所疑立即问道:

  “施主,这对怪人既然功力超绝,怎地适才并不追杀我等,反而……”

  穆印遂将双残来历及惧怕日光的事情简略说明。云靖闻言连连霎目,抬头看了看天际,脸上神色现露出决念,对四位师弟道:

  “似此怪物,断不容其免脱,况天玄师侄已死彼等之手,彼等既畏日光,则易于对付,此时已近五鼓,转瞬天亮,彼等必系另觅藏处,吾等怎能坐视,师弟们,速以三化剑阵围住孽障!”话声中,不待刚刚来到的穆子渊开口,云靖已当先闯出杉林,他那四个师弟,紧随其身后而出,追上了双残!

  穆子渊拦阻不及,顿足对穆印及四老侠道:

  “事已至此,我们必须立即接迎这五位道长,动手之时切莫露隙,走!”

  走字出口,一行人疾射而出,追踪而去。

  双残在衫木林之时,因计算已近天明,不能追杀敌者,决定暂时潜出杉林以避,故而东西扫荡不止,旨在迫开隐身路处之人之后,立即潜遁。

  不料出林未久,已被穆子渊发觉,当时穆子渊所喝唤众人的原故,是在集结实力缓缓追蹑双残身后,并非有意立即动手,但因穆子渊妥善绑扎乃兄于杉木顶端,迟到片刻,云靖已率四位师弟追去,结果变作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

  双残出林听得喝声,知难逃远,故不停步而疾行,却低声计议不休,他俩自知功力世人难敌,所惧只是阳光,于是立即同意将敌者引诱离开杉木林远些之后,立刻回扑下手,认定必可将身后敌人一齐歼灭,因此云靖等五名道士追来之时,双残仍不回身而斗,依然只顾飞逃不停!

  双残飞逃,使云靖机心尽失,认定双残并无穆印等人所说的那样厉害,自更紧迫不舍!

  杉林外面,上下只有一条小径,左是危崖绝壑,右是陡峭山岩,双残抬着石匣在陡峭山岩之上,如覆康庄般飞驰,云靖心中一动,这时他有些发觉双残并未反扑的原因;可能别有居心,不过日下已成水火之势,只好小心戒备着前行!

  上得这片峭岩,已临断涧,深壑千丈,难以见底,断涧十一二文之宽,只有一块长有十三四丈,宽厚各为五寸的石条,横架其上为桥,双残立即将石匣放置地上,神色带着施奇阴险的笑容,互看一眼,不再前行,静待身后的追兵!

  云靖率师弟们迅捷扑上峭岩,一字排开,站于相距双残不足五支的石地之上,双残似未觉察,正在指着石匣和石桥争论!

  老男怪神色焦燥的说道:

  “这是绝地,石条怎能担负四千斤重的石匣,定然压断!”

  老女怪却冷哼一声,道;

  “咱们难道不能想个妥善的办法过去?”

  云靖认为良机不再,挥手处,他们各将宝剑撤出,迅捷无伦的布成了三化剑阵!

  双残霍地转身,脸上露出了惧意,云靖冷笑一声,道:

  “石匣重达四千斤,石条至多负重千斤,孽魔们,此地即尔授首的葬处!”

  老男怪暴然扑上,老女怪扬声唤止,峭岩旁适正传来穆子渊父子招呼云靖万勿冒险的警告,老男怪迅捷退回,老女怪道:

  “我已有了过去的办法,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他俩悄语数声,霍地双双扬掌浮虚向云靖等人击去,云靖等左手握剑,各以有掌相抵,真力相较之下,平分春色,云靖不知双残居心险恶,据当以五人之力,足可斩妖除邪,于是右手一挥,和四位师弟纷纷扑上用剑击到!

  讵料双残早已谋定,阴笑一声闪身迎上,这次方始展开罕绝人间的功力,双双出手,已将两名道士的长剑弹断,臂胸抓起,手只一紧,这两名道士业已昏死过去,双残扬臂一甩,竟将道士甩手断涧对面,继之轻拍右掌,打出了无人能敌的地煞腐尸阴功,另外两名道士在目睹师弟一招被掳之下,愣得一愣,已被阴功击中,惨哼半声倒卧地上,迅捷无比的改变了人形,转瞬化成一付枯骨,云靖惊骇得全身颤抖,老男怪业已扬学打到,适时穆子渊父子飞纵而来,各以全力扬拳击出,将老男怪的掌劲推出救下了云靖。

  双残似乎料不到今夜敌手这般高强,自然,双残仍然不惧穆子渊父子,不过着想和适才一样出手即胜,却办不到,缠战下去,转瞬天亮,则必死无疑,因之双残在微愣之下,立即迅疾退到了匣旁边,嘿嘿咯咯两声怪笑,四臂一抖,竟将石匣高抛空中,向对涧落去,双残却顿足而起在石条桥上一登再起,半空迎上石匣,又是一抖一抛,身形复降,双足再次在石条桥上一登,仍然于空际接着石匣,人与石匣业已安然到达了对洞,这种罕奇的功力,只看得云靖脸无人鱼目瞪口呆!

  双残过洞之后,将石匣放好,双双扬手对石条桥面一击,石条碎裂八段,坠于千丈深涧之中,滚坠之声如同雷鸣,久久不绝!

  石条断落,已绝通路,虽然穆子渊父子能够飞身渡过,但自忖万非双残敌手,况四老侠及云靖尚需照料,只得恨恨的看着双残发出那种自得的怪恶丑笑!

  双残阴笑数声之后,将在地上昏死过的两名道上抓起,对正好到达的四老侠及穆子渊父子和云靖说道:

  “从初更到现在,教主们水米未沾,正好送上美味,尔等记住,明日趁早滚下青城,否则夜来休怪教主夫妇要喝尽尔等之说着獠牙张处,已咬开了道士们的颈下,狂吸鲜血不已,继之掌碎道士天灵,以手挖食人脑,云靖虽然由穆印口中听说双残生食人脑之事,仍不尽信,如今亲眼目睹,既悲师弟惨死之恨,又惧双残食人之态,他竟狂号一声晕了过去。

  醒来,依然足在峭岩山头,天光早已大亮,身旁只有展威扬边天启等四老侠,穆子渊父子却已不知到何处去了。再看对涧,双贱和那石匣也消失无踪,想起昨夜遭遇,不禁悲由衷生,云靖虽是极有修为的出家人,却也止不住泪流满面。

  仇仁剑乃武当门下,虽系俗家,渊源却深,见云靖醒来,立刻宽解他道:

  “道长不必悲伤,穆大侠父子业已追蹑双残而去,此仇必能报雪!”

  云靖惨然摇头,道:

  “贫道苟活何益,又怎能对得住惨死的师弟,尤其是云静、云飞两位师弟,竟然生遭老怪……”

  云靖说不下去了,只是泪落如雨,半晌之后,他才一振精神,道:

  “贫道甚感诸位施主照拂之情,请施主们暂候贫道半日,贫道携师弟们的遗体回转上清宫中,午间必与故宫掌们前来拜谢众施主,并誓死将这两个恶魔铲除,为死者复仇,生者除害!”

  仇仁剑温和的安慰云靖道:

  “道长不必过份悲痛,穆大侠行时有言,说请道长稍候,待其归来再走,况道长一人也无法将令师弟等遗骨运回贵宫,穆大侠去已多时,大概……”

  展威扬适时手指绝壑断石桥梁对岸,说道:

  “道长请看,穆大侠父子已经来了。”

  穆子渊此时已与爱子飞身纵越过了绝壑,仇仁剑一面遍问天山双残的消息,一面将云靖意欲返回上清宫之事说出,穆子渊立即对云靖说道:

  “请问道长,贵宫之中可有与其他寺院庵观互通消息的方法?”

  云靖闻言已知又有一事发生,接话说道:

  “青城自百数年前经‘天魔钟灵’之变,即互相商定以十二钟鸣为报警之令。”

  穆子渊颔首说道:

  “如此甚好,敢烦道长相伴我等拜会贵宫掌门,共商要事吧。”

  四老侠们和云靖目睹穆子渊父子郑重庄严的神色,不便多问,立即上路,人多手多,将死者遗骨抬起,疾驰向上清宫而去。

  云靖乃上清宫中辈份极高的“执法”,回宫之后,立刻分派侍役道童恭请四老侠等人于客堂待茶,他却向穆大侠告罪‘奔向掌门静楼而去。

  刹那之后,云靖陪同一位童颜鹤发仙道骨的道长,到达客堂,不用介绍,四老侠及双绝城主父子,即知心系上清宫的掌门人。

  彼此互道了仰慕之忱,坐后、掌门立刻谈到双残之事,穆子渊这才说出了惊人之言。

  原来当云靖悲伤过度晕倒之后,天山双残喋喋狞笑出声,甩落残尸、抬起石匣,四目狰狞的盯了双绝诚主一眼,纵驰而去。

  双绝城主父子功力虽高,苦无破解双残地煞腐尸阴功之法,不敢立即追蹑双残身后,但是穆子渊却认定时近天明,任凭双残轻功多高,携带着重逾四千斤的石匣,在此极为短暂的时间之下,也休想能够逃得过远,天亮之后,不难搜获。因之静待日出旭日腾升,霞光万道,穆子渊此时自然不再懔惧双残会突然出现,伤害四位老侠,遂当先弹点了云靖的穴道,使其能够安睡些时,然后告诉四老侠暂候,父子折向来路那片杉木林中,因为林中尚有乃兄穆东源在,讵料他父子到达杉林之时,却遍觅乃兄而无着,这一急却几乎昏了头脑,穆印不敢多话,心中却在忖着伯父失踪之迷,最后还是穆子渊想到四老侠的处境危险,慌忙赶回,四者使未见穆东源人在,错当穆子渊已有安排,所以没有发问,穆子渊父子也没有说出内情,双双飞身纵过断石桥梁,开始搜觅双残。

  那知父子踏遍了附近十里地域,非但没有发现石匣的踪影,却连双残的足迹都没有,终于在金鞭崖旁会合,心怀忐忑而返。

  双绝城主穆子渊所最最担心的是,乃兄重与天山双残相合和双残在青城山区惨杀无辜,所以才有对云靖之一问。

  上清宫掌门之入,听说这一对生食人脑的怪物是天山双残,不由大吃一惊,立即对穆子渊道:

  “贫道立刻叩击十二警钟,传音召请各寺院主持前来,共商今后御敌大计。”

  穆子渊颔首催行,掌门传渝令戒堂真人叩钟,刹那巨钟发声,声震云靖,一声声相接相连,至十二始止,正钟乍止,附近的寺庵观院已互呜传告,只听得到青城群山,百千钟声齐鸣,非但游客肃然而惊,鸟兽虫介亦皆深藏不行。

  近晚时候,上清宫已前后到达了近五十名僧、道,沙门中的绝顶高手,在上清宫掌门弓阶和双绝城主相见之后,说明经过,众高手迅即决议由穆子渊总施号令,以警钟传告各地门下,尽出寺庙观院中的一等人物,备妥火把、在双残失踪的金鞭建上绝壑断桥旁边集会。群力搜山!

  夜二更,金鞭崖下断石桥边,点起了千百盏灯火,每隔一刻,群钟互应鸣响一次,备寺观庵院,叩出自己的音号,使参与搜山的各魔寺院观主持,得以放心,设若其间有某一寺院钟吉未传,则其主持立即可知本寺已生奇变,得能与一干绝顶高手赶近接应。

  穆子渊责任重大,诚恐人数太多,难以灵活调动,更怕某队走单,遇上天山双残,因此下令仅分四队互相以“飞人烟爆”为信,缓缓搜索。

  双残突然失踪之事,惊动了整个的青城山区,穆子渊等四队的高手,一草一木都不放过,那知却依然毫无发现。

  穆子渊暗悔失策,他认定双残必在一处极为秘密的地方藏躲待机,设若他不劳师动众的话,双残为了饮食,也必须外出伤人,那时不难查出行踪地点,当然,天下事有弊即有利,这种搜山的办法虽无效果,但却可以阻止双残残杀人命,他们那里知晓,双残此时非但已经不能露面;就是想见见日光也不可能了!

  原来双残抬起石匣飞驰而去之后,竟然误上了金鞭崖的右侧,这是一处绝径,到了尽头地方之后,再也无路可通。

  天色渐渐接近明亮,双残不由焦急起来,老女怪瞥目深渊,立即说道:

  “老不死的,看来咱们只好下面去了!”

  老男怪沉思有顷,颔首说道:

  “事迫至此,只有冒险一次,咱们走!”

  老男怪说到走字,暴提真力,独自将石匣举起,老女怪立即取出囊中所携“金蛛丝索”,将石匣系妥,沉将下去。

  金蛛丝索可负万钧,不惧任何宝刃,惟伯火焚,点之即燃晃眼净光,双残此索得已多年,乃铁心地庄前主人十宝之一,长逾千尺,可延至于五百尺左右,是故不惧折断。

  石匣沉于绝渊,在金蛛丝索未到三百尺的时候,竞然抢弛,双残惊喜参半。

  因石区重显突失,似已落于平地。

  再者设若中途早有高手隐伏,失此石匣,当日出之时双残必枯尽皮肉而死,但事己至此、双残除犯险一探外,别无他途。

  天山双残在互望一眼示意之后,老男怪在前。老女怪在后。以丝索为助悄悄潜下深渊,双残一路提心吊胆,当足临平地之时,不由大喜过望,原来在危崖峭壁之下,有块突出数尺的山岩,恰将石匣托住,故而金蛛丝索松弛。

  尤令双残高兴的是,突出岩石旁边,竟然有个高宽皆有文余的小洞,双残毫不犹豫,飞身而进,刹那之后,满面欣慰而出,双双将石匣抬进洞中,然后象度了危崖顶端半天,认定自己夫妇若非仗着金蛛丝索之力,任凭功力势难走下三十丈的平滑峭壁,由此可以想象其他武林中人,亦难至此,这样的话,山洞就成了双残的隐身之地了。

  双残放下悬心之后,抖落金蛛丝索,隐于山洞之中立即卧于石匣沉睡起来。

  自然,双绝城主穆子渊父子,再想不到双残会侥幸得此天假的隐密之处藏身,是故虽然遍搜过十里之内,也未见双残石匣的影子。

  上清宫掌门及各寺院庵观的两手,次夜寸地尺土的搜索,亦无发现,直到天亮方始罢休。

  穆子渊渊令四队高手相合,在附近一座庙宇中安歇,并决定正午之后再次细搜!

  天山双残当穆子渊渊率众穷搜到金鞭崖头之时,业已发觉,但他俩不虞生变,巨而暗中窥笑不已,昨夜时问迫急,双残未能清探山洞,此时反正无事,遂一步步详察洞内。

  其实,这座山洞当年曾经困居过芮九娘,除芮九娘外,无人知晓,双残探向深处,赫然发现了一处巨闸铁牢,一条奇异的长链,一端系于粗若铜鼓般的铜柱之上,另一端,却缠绕着一具枯骨。

  双残眉头一皱划然止步,心中泛起了无边的恨怨。

  双残自被五面煞神骗困于铁心地庄的铁中之中,心内已形成了一个恐惧牢笼并十分恨怒的意念,今日突见铁牢,不由的渐渐转变了神色。

  双残早失人性,从习成腐尸功力之后,越发近鬼而非人,暴戾一生,再难制止,双双猛地扑在铁牢闸门之上,不停的发出地煞腐尸阴功,击打着铁闸,就象是他俩被困于闸内牢中,拼力而求活命脱困一般,越打越猛不休不停。

  讵料钢门被击,却连点声响都没有,巨把双残的掌臂震得生痛,这样一来,双残方始息下怒火,渐渐冷静了下来。

  老女怪首先警觉似的说道:

  “老不死的,这事透着奇怪呀,钢闸怎么连一点震声都没有?”

  老男怪仔细看时,钢闸门上只有一个三寸方洞,厚却几近三尺,不由说道:

  “这怎怪没有声音,钢同厚有三尺,又嵌在山岩之中,怎么能有震声。”

  老女怪对着小方门内的枯骨瞥了一眼,道:

  “这个人当年心定是一位绝顶的高手,否则他那对手也不会用这样方法了?”

  老男怪并未多想,立刻说道:

  “困住他的人要比他厉害多多。”

  老女怪闻言冷哼一声,轻蔑的对老男怪说道:

  “这怎见得?就拿咱们来说明,被困铁牢之中,难道穆存礼这小子比咱们强?”

  老鬼怪似是心有所属,依然不知老女怪已恼,接话说道:

  “事与事不同,你只要看看这种安排,就足以证明我的话不错!”

  老女怪怒哼了一声,道:

  “难道铁心地庄中的设置比这儿还差?哼!”

  老男怪这才听出不对,猪唇一翻,笑道:

  “对对对,被困的人总是要强过困他的人些,否则对方又何必如此。”

  老女怪这才不再作声;老男怪却阿谀地说道:

  “要是以我们夫妇来比这个困死此间的人,那我们比此人要高多了。”

  谁知老女怪不但不领这份心意,反而冷冷地问道:

  “怎见得?”

  老男怪指着桔骨说道:

  “事实摆在眼前,咱们从铁心地庄出来了,他却死在这儿!”

  老女怪嘿嘿阴笑了两声,道: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咱们要没有“闵”东源这个小子,这一辈子别想出困!”

  老男怪无言可答,但老女怪无心中却提醒了他一件事情,话题一变,道;“对了闵东源这个小王八蛋是怎么回事,竟敢弃我夫妇于不顾。”

  老女怪阴沉沉地说道: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玉面煞神这个狗崽子都敢叛师将我们困了起来,闵东源弃我们不顾,岂不是早应该意料到?”

  他夫妇直到现在,还不知闵东源的本来姓氏和出身。

  老男怪这次却摇头说道:

  “事与事不同,穆存礼没被点封了穴道,可以……”

  他话还没有说完,老女怪怒叱一声,道:

  “又是事与事不同,要是当真不同的话?我问你。闵东源为什么不见了?”

  老男怪正为这件事着急不解,如何能够回答上话,但他知道老女怪的个性,不答话又不行,解嘲般的一笑,道:

  “我正为了这件事情奇怪呢,闵东源穴道被封,每隔七十二……”

  老女怪不待老男怪把话说完,已不耐烦的接口说道:

  “少说没有用的话,你我仔细看看这根钢索链子,是什么玩意儿?”

  老男怪不加思索的一面去摸那索链,一面说道:

  “还能是什么玩意儿,大不了是条钢索链子,所以我说被困此牢的人……咦!”

  老男怪突然中止了话锋,惊咦出声,老女怪冷哼一声,道:

  “咦什么?你不是说大不了是条钢索链子吗,当真如此又问必大惊小怪。”

  老男怪双目之中闪射出了碧绿的光芒,郑重地说道:

  “这是‘飞天神龙’红面矮佛闵天圣的‘天佛索,真怪!真怪!”

  老女怪阴沉的嗤了一声,道:

  “你再仔细看看牢中的枯骨,还有更怪的事呢!”

  老男怪目射奇光,紧盯在跌石牢中那具枯骨之上,半晌之后说道:

  “提我个醒儿,我看不出来更奇怪的是什么。”

  “哼!真难为你是怎么活的,老不死的东西,注意看那枯骨的上手腕上!”

  老男怪经老女怪一提,这回看到在枯骨左手腕上与钢索链儿几年叠合一起的地方,有一血色圆环,宽约五分,不由颤声说道:

  “啊!这枯骨竟是大师兄‘血影神魔’景天景!”

  老女怪嘿嘿冷笑数声之后,说道;

  “谁说不是?老不死的,这遭你总该服气了吧!”

  老男怪茫然的摇着头,似乎仍有不信的意思道:

  这怎么会,怎么会,大师兄功力无敌天下。再说‘玄衣女魔’终年不离他的左右,凭他们两个人的技艺,断然不会被因此处而老死!”

  老女怪沉哼一声,道:

  “老不死的也不想想他两个的对手了吗?倘若是和飞天神龙闵天圣为敌呢?”

  老男怪频频摇头说道:

  “即便大师兄他们这一对不是红面鬼的敌手,逃总可以,再说此处只有一具枯骨,不见玄衣女魔尸骨或坟冢,想来内中必有蹊跷之事,否则断然…”

  老女怪怒声喝道:

  “被困铁心地庄数十年之久,你干了些什么?仔细看看甬道远处再说!”

  老男怪功力稍差,闻言霍地目注远处,果见约在数丈之外,有一高出地面的石丘,颇似坟冢,立即飞身近前。双残自习成地煞腐尸阴功之后,极暗地方亦可见物,老女怪能远及十丈,老男怪却只能望及七丈左右,如今近前之后,立即发现石丘旁的石壁之上,刻有字迹,上面是——“此间所埋乃天外双魔之一,玄衣女魔英嫁尸骨,血影神魔枯骨在寒铁牢中,双魔被红面矮佛所擒,点其三十六大脑,日受蚀骨之酷罪而死!”

  老男怪再看旁边另外一行小字,是——“记名弟子芮儿娘志”。

  老男怪残眉一挑,对老女怪道:

  “芮九娘,芮九娘,这名字好熟。”

  老女怪阴阴地说道:

  “咱行被困铁心地庄之前,不是见过这女娃儿来吗,她是穆存礼的相好。”

  老男怪不再多说,沉思不语,老女怪却又接着说道:

  “既知此间果是大师兄他们,咱们想尽方法也要弄开那扇钢闸!”

  老男怪木然点了点头,刹那之后,却突然问道:

  “说话自是容易,试问这扇钢阐深嵌壁中,重逾万钧,怎能弄得它开?”

  老女怪忽视了老男怪一眼,道:

  “红面矮鬼功力虽高,也无法举起这万斤钢闸,必有专司开启的暗纽,咱们搜!”

  一语提醒了梦中人,老男怪立即飞驰而回,在钢闸左右探索起来,老女怪却动都不动,在一旁冷眼看着,老男怪久无所获,不由向老女怪道:

  “你别闲着,帮帮忙如何?”

  老女怪呼了一声,道:

  “金鞭崖涧七十二室,红脸矮鬼怎会把消息开关设在甬道中呢。”

  老男怪不悦的说道:

  “你既然知道,刚才为什么不早一些说。”

  老女怪阴森的问道:

  “老不死的,莫非你真想把钢闸弄开?”

  老男怪猪唇一噘说道:

  “你真是岂有此理,弄开钢闸的事,不是你说的吗?”

  老女怪嘿嘿阴笑两声,道:

  “昔日你我被逼离开师门,就是为了这支‘血罗环’如今近在目前,只要能取到手中就是,并不一定要弄开这扇钢闸,何况我们还另有更要紧的事情!”

  老男怪至此方知老女怪的目的所在,闪着一双绿眼,道:

  “血罗环无坚不摧,紧扣在大师兄的手腕上面,怎能取下。”

  老女魔阴冷的一笑,道:

  “我自有方法取到手中,你闪开些。”

  老男怪无可奈何的闪向一旁,其实他早知老女怪要如何下手,不过他不愿在大师兄死后的枯骨之上施展功力,才故作不解取法。

  老女怪此的时扬学劈向枯骨,枯骨怎禁这般劲力,立即散飞四处,血罗环却坠落地上,老女怪施展凌虚鬼爪,抓向血罗环,血罗环立即腾飞而起,射授到老女怪掌中,老女怪得意的嘿嘿一笑,将血罗环放置囊中,老男怪只好暗中叹息一声,无言的踱向石匣而去。

  老女怪适时说道:

  “老不死的你听着,上面一群不知死活的冤家正在搜寻我们的下落,咱们趁此时机再休歇下天,明夜初更潜离此地,赶奔朝阳洞中觅取断魂血箭,然后就在此处静习箭上所示九阳百化真功,到你我不惧日光炙体之时,再出此洞,如何?”

  老男怪颔首表示同意,于是他俩又卧身石匣之中不问外事。

  当然,这一夜穆子渊父子及所有参与搜索天山双残的高手,仍无所获而归。

  归后共商一切,双绝城主认定天山双残志在断魂血箭,则不论目下藏于何处,朝阳洞却势必要去,于是大众决议自明日起,先到朝阳洞外四面埋伏,静待双残飞蛾自投。

  双绝城主穆子渊父子,虽说料知人多之下双残不敢出现,但是并非认定双残恐惧大家的功力,而是因为双残有此不敢面对日光的缺陷,设若双残突露形迹而难诛尽一干高手的话,则必难再隐去藏处,这样在天亮之后,岂非坐以待毙。

  话虽这样,穆子渊父子却依然难放全心,盼望着求救于老父的信息早日到达,穆子渊深信在老父青衫神臾和石大侠夫归合力之下,双残必难逃诛,不过穆子渊对胞已突然失踪的事情,仍是念念难忘。

  次日中午,一干高手已到达了朝阳古洞,穆子渊父子和四老侠合力将业已满布灰尘的朝阳古洞,打扫干净,并在洞中点起了带来的巨烛蜡火,然后重新分派高手埋伏人选和地点,在认定百无一失之下,方始安心休息,以待夜临。

  夜初更,两条黑影自金鞭崖绝望中腾飞而起,悄没声的电掣般射向朝阳古洞,不问则知来者是那天山双残夫妇。

  朝阳古洞自独脚真人天通仙隐之后,业已残败不堪今非昔比,设非已经双绝城主父子扫除干净,着实令人难以立足。

  双残飞驰而到,毫不犹豫立即投身古洞之中,洞外适时传来声声枭鸟夜鸣,双残功力虽高经见虽广,却没有想到这声声枭鸣是武林高手们围攻的暗号,只顾注目于古洞。

  洞中三圣雕像,自昔日三面煞神率驼奴及芮九娘以地华宝铲毁坏后,至今依然如故,老男怪瞥望着破毁的圣像,恨声对老女怪道:

  “事虽已隔数十年之久,但我一眼仍能看出圣像是被地华宝铲所毁。’”

  老女怪冷哼一声,道:

  “是又怎样?莫不成你还要先寻穆存礼这小畜牲的晦气!”

  老男怪气呼呼地冷笑了一声,大有此恨此仇誓必需复之慨,但他没有再说什么,一心寻觅秘径,志在得到断魂血箭!

  被毁圣像本是一处暗门,只惜当年穆存仪救兄心切,误触埋伏而封闭,双残虽说功力已达化境,但是若想凭空开掘这条密道却不可能,再说他夫妇业已年老成精,深晓天通真人的埋伏厉害,别看此处业已废置多中,仍然不敢大意,是故犹豫难决。

  此时在朝阳古洞外面埋伏的一干高手,已经准备妥当,由上清官学门真人和双绝城主父子及另外八位一等人物,列成陈式,决定在双残出洞之时,以十一人的真力相合与双残一搏生死。

  天山双残在久经思考之下,无法不一试秘径通否,于是老男怪在前,老怪于后,进入了只有数尺空隔的圣像里面,老女怪在偶然间顾之下,突地惊咦一声,前面的老男怪立即停步问道:

  “什么事?”

  老女怪并不答话,却将老男怪拉出圣像,才手指洞门顶际那面铜镜说道:

  “老不死的你仔细看看这面镜子,可有溪跷?”

  老男怪盯了铜镜两眼,道:

  “这不过是震邪之物,有啥道理。”

  老女怪嗤笑一声,道:

  “天通老牛鼻子艺博天下,这面铜镜八成是他名扬天下的回射神光!”

  老男怪闻言一愣,继之似有所悟的话道:

  “你判断的可能不错,咱们再搜搜洞顶!”埋伏在洞外的双绝城主穆子渊,闻言不由暗自惊心,他由乃父青衫神臾穆存仪处得示,洞顶乃秘道所在,设若双残搜到秘径,怎生得了,于是立即悄悄通知本人戒备,继之扬声对朝阳古洞中的天山双残喝道:

  “天山双残可在朝阳洞中?火速现身受死!”

  天山双残此时正欲飞身洞顶探挫秘径,闻言神色陡变,彼此互望一眼,脸上现露出阴森而狰狞的冷笑,双双肩肩相并,大踏步向朝阳洞外走去。

  双残步出洞口,神色又是一变,他夫妇未曾料到今改洞外的敌者如此众多,双残乃目下武林黑道之中仅存的两个老魔头,自是经多见广,目睹涧外一干高手的阵式和神情,已知对手们是存着奇集真力与自己夫妇作生死之斗了。

  老男怪首先用奇特的方言,嘱咐老女怪后,对着众人嘿嘿一笑,道:

  “真是难得,今夜会有这多送到口边的美味,你们一个一个报出名姓来吧。”

  众人早已决定由双绝城主穆子渊号令和答话,是故穆子渊闻言立刻怒声喝道:

  “昔日君山侥举逃生,被对铁心地庄钢铁牢中数十年之久,竟然仍不觉悟往非,妄习地煞腐尸阴功,即以为天下难敌,自脱困厄,残伤多少无辜,今夜休想再能活命!”

  老男怪这时业已看到了四位老伙,手指着四老侠道:

  “老小子们莫不含糊,接应来得真快也真多,老子夫妇多年没遇上这种机会……”

  双绝城主在老男怪说到“这种机会”的时候,突然扬声对一干群侠喝道:

  “老残怪暗下毒手,大家火速按前议相敌!”

  穆子渊一面提醒群侠,一面却当先出手,以十成真力发出一掌,遥向双残及四老侠之间击去,群侠闻警惊变,所幸无一不足久经江湖的人物,不约而同各自出学,虽然仍有先后差别,但所击方皆在四老侠与双残之间,是故立即旋起一路强劲无伦的罡风,狂飙骤扫,老男怪所暗中发出之一指魔尸阴功,立被击散无影,真力反震之下,老男怪被震得猛迟了一步!

  群侠虽然同仇敌忾而来,但却因为熟知双残功力无效和业已练成独步天下的腐尸阴煞,无不暗中忐忑难安,锐气消沉,如今目睹群力一击之威,老男怪竟被迫退,不禁放下悬心,穆子渊首先对群侠扬声说道:

  “魏等适才之一击,尚未发挥全力,老怪已然不敌,设若按照前议,必可除此残贼,至少也可以封住他们的进路,这样耗到天明,残贼必得天报!”

  群侠齐应一声,各提真力相待,无不虎视眈眈注目着双减不懈!

  双残闻言暗中惊心动魄,彼此互望一眼,老女怪恨声低喝道:

  “你我难见日光的机密,必是闵东源这个小杂种所泄露,老不死的,动手要快!”

  老男怪狰狞的一笑,道:

  “以你我二人之力何惧彼辈,一步步逼上前去!”

  老女怪微然颔首,立即和老男怪大步向群侠逼近,讵料刚刚迈步向前,双绝城主穆子渊已下暗令,群侠迅疾无与伦比的发拳击去,人却紧随着掌锋劲风,向前迈了三步!

  双残有心和群侠所发的劲力相较一试,是故双双扬掌凌虚拍下,这次不同先前,双方真力相抵之时,发出厉风怪啸,双残虽然未被震退,但群侠却能逼近三步,设若掌掌相较俱皆如此,双残势必败北而被迫退向朝阳洞中,无法走出!

  穆子渊见及此点,立即提醒群侠道:

  “地煞腐尸阴功并不可伯;我们再攻他一掌!”

  群侠早有准备,闻言出掌并迈前一步,双残目射煞火,暴喝一声二次扬掌相抵,此次双方已近了许多,掌劲威势自也胜过先前,彼此皆感互震之下心动神跳。

  穆子渊适时突然再次扬声说道:

  “诸位莫忘前议,不可轻进,更不可给双残留下喘息的机会,来,再攻一掌!”

  双残竟想不到群侠死拼到底,竟也勾起凶狂之性,怪笑数声提足真力迎了上去。

  这次相抵掌,依然势均力敌难分高低,自此群侠一掌快似一掌的集众人之力不停猛攻,双残却也一次快过一次的毫不退让,这种最消耗真力的硬拼,本系知者不取,但群侠早存偕亡之心,毫无反顾,双残却因势不能够退避,避则必死,因之双方明知后果不堪设想,依然拼搏不休!

  刹那,双方真力相拼已有十次,双残凝重的神色之间,透出了一丝喜容,原来在第六次力拼之后,双残已动狡谋,暗中撤出两成力道,本定在万一之下而用,那知在第七至第十次力拼时候,双残仍能保持不被震退的稳势,这种情形本不可能,除非对手的群侠,真力已然不济,一掌弱过一掌之时始有如此观象,双残自然高兴,他俩咸认设若群恢发至第十六七掌的当空,真力必然而弱,那时他俩突然提足真力相抵,群侠当时即有伤亡,队形自乱,胜券稳操。

  十一、十二、十三……双残暗中计数,到了第十六掌相抵,果然试出群侠真力又比第十掌差了些,彼此会心的看了一眼,老女怪突然以他两祖籍的奇特方言说道:

  “咱们在第十九掌相抵之时施展全力,然后杀尽彼等雪恨!”

  老男怪也出声相答,群侠似是无人听得懂双残的方言,是故仍未察觉危机已临,第十七掌已过,双残又悄然撤出了一成真力,这两个老怪物,竟图各以七成力道,勉强挨过第十八次对掌,然后在第十九次相抵之时,一鼓致胜!

  第十八次对掌之前,双绝城主穆子渊突然低沉的哼了一声,双残尚未来得及思索穆子渊沉哼的用意,群侠业已提力发掌攻到,双残已有妥善计议,自是从容出掌硬拼,并悄俏又保留了一成力道。

  讵料群侠一掌不如一掌真力之猛,乃是早已前定,故意矫作,志在使双残上当,双残不察,反而自以为得计,他俩那种奇特的方言,也认为无人能懂。怎料穆子渊自幼被武林帝君收养调教,帝君乃昔日红面矮佛飞天神龙闵天圣之子,是故帝君对一切方言暗语无不通晓,穆子渊自然也听的懂,因此在第十八次对掌前的刹那穆子渊没哼发出施展全力而攻的暗号!

  双残梦想不到阴沟翻船,被穆子渊所计算,于是在第十八次互抵内力之下而惨受重伤!

  第十八次对掌,群侠表面上丝毫不现扬力神色,是故双残尚在暗中冷笑,但当双方掌力劲势相较的刹那,双残突感全身猛震,真力立被反逼而回,不好二字尚未呼出,重逾山岳的劲力当头压到,此时双残虽知已上大当,悔恨嫌迟,二人全身一紧,顿被震飞倒回到了朝阳古洞之中!

  群快自不怠慢,纷纷进步逼入洞内,双残一震之伤甚重,但是却知此时必须强自支持挣扎,否则难则活命,因之在摔卧洞中地上之后,立即腾身而起,双双扬掌发出腐尸阴功,人却快逾闪电一股向当年已被玉面煞神凿毁的圣像下面逃于暗处!

  群陕惜未携带火把进洞,又因双残尚有还击之力,停得一停,等洞外其他高手们送进火把之后,却已无人胆敢进入圣像下面仅供一人穿过的秘道,原因非常简单,群侠自知单扫独园无一能是双残的对手、设若双残有心诱敌而藏于暗处,去者无异送死,是故群侠不得不极端小心从事。

  双绝城主穆子渊自然更清楚这点,他立刻吩咐洞外之人再造十名高手前来,当人手来齐之后,他沉重地对大家说道:

  “这条秘径若按家父所示,已无通路,是故双残无异被困死地,此处虽然黝暗,每日绝早却见暗光,因此朝阳洞始有此像,双残倘若困至天明,即便因秘道月光难进而不死,其本身历练地煞腐尸阴功也必将威力丧失不少,至时由在下父子进入秘道擒此元凶,目下相距天明尚早,这段时间最最危险,无异是我们和双残决定孰生何死的时间,断然不容怠忽失谈,我们立刻在相距秘径三丈地方弧形围使这唯一的门户,生力之军在前防守,适才曾与双残拼搏一十八掌的朋友,火速跌坐调息,设无疏忽,在下断言双残必死!”

  群侠成认穆子渊所说有理,立即遵办,隐身秘径暗处的天山双残,自然也听了个清楚,他夫妇只恨牙痒火涨,但因伤势不轻,必须就地迅速疗治,是故徒唤无可奈何!

  双方暗暗斗智,各自静养真气内力,当二更时候,双残伤势已复,精神虽然稍差,但却仍能再作拼搏,已在思谋脱身妙策。

  群侠在洞中各处,遍插了火把,免得身中暗算,此时正好也调息周天完毕,劳乏尽去,一个个虎视着那圣像下面的残破门户不懈,静待天明!

  天山双残却焦急万分,事情果如穆子渊所说,双残宁愿在四更前后生死之最后一拼,也断然不肯坐以待毙到天光转亮。

  这是一场精神体力智慧性的全部搏战,双残自二更过后,即频发怪啸燥声,意图引旗群侠心浮气动,穆子渊却另有破解之法,今夜与会之一干高手,泰半非僧即道,非但各有心性澄明之素养,并且介具降魔怯邪之经诀,穆子渊将僧、道分开,每遇双残以无边功力发出诱人心性神志的异声之时,僧道群中不是僧诵佛禅即是道歌清唱,一时之间,朝阳洞中变成了梵唱邪歌交杂的奇特戏场,卒使天山双残诡计无用。

  群侠由洞外储备的那些高手们不停供应饮水和计时,已是深夜三更!

  三更正时,由远在朝阳洞古洞十数里外的一座古峰峭壁之中,传出一声爆响,设若朝阳古洞之内不是正好禅唱未停,必可听到爆响的声音!

  爆响过后,毫无缝隙的峭壁之上,突然裂出一座枯乾矮小的石洞,自洞中传出一声低祥的佛号,紧随着这声佛号,从洞中缓步矮身走出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女尼,女尼年已古稀,双手合十,臂腕之间捧着一支奇特而厚长的玉匣,面对西方拜下恭城。

  适时,自朝阳洞方向传来了禅唱和怪号的声音,女尼神色未变,仅仅眺望了朝阳洞处一眼,随即起身缓步向朝阳古洞方向而去,行走十分缓慢,望之却似足不沾尘,每跨一步,已是五六丈外,是故一转瞬间,女尼已出去了里许路程!

  这时朝阳古洞之中,却已发生了突变,那天山双残怎肯束手待毙,当时正三更之际,双残业已商妥良策,他们深知久耗必无幸理,老男怪暗中以指划地,告诉老女怪脱身方法,老女怪看清老男怪所划字迹之后,沉思多时方始颔首认可。

  原来老男怪别无善策,起了“出敌不备”和“声东击西”的主意,他通过老女怪,当再一次他故意怪啸的时候,群侠必然也禅唱相抗,那时他会停止啸声,并迅疾无论的闯出窄小的门户,群侠自必发掌相逼,他要老女怪紧随其身后,以虚势相抵群侠,他明知一人功力恐难敌得过群侠合攻之威,但也深信早有准备之下,以全力发掌,受伤也必不重,那时老女怪趁群侠再次发掌之前,暴然出手,击向最弱一环,群侠未防此变,当者必难逃生,只要群侠阵式一乱,他仍有余力逃出朝阳古洞,并且决定逃出洞去,立即绕路返回存放石奄的秘洞,暂不复仇,也不再想谋觅断魂血箭,在精神体力完全复原之后,先杀尽青城山区的僧道,然后再谋取箭之法!

  老女怪所沉思的原故,是在掂夺敌我双方的实力,当老女怪也认定老男怪有备之时独力应敌不致重伤之后,立即颔首决定了按计而行。

  那女尼在跪拜西方而突闻禅唱怪啸的时候,也正是天山双残发动阴谋的那一刹那。

  老男怪突发异啸,群侠自然禅唱相抗,不料老男怪啸声额止,人却突然出现在窄小的门户外面,群侠怎能怠慢,早就准备这次生死存亡的拼搏,不过群侠鉴于原先那场真力拼斗,深知决非十掌八掌能够分出胜负,是故各留一二成劲力未发,这样却便宜了老男怪,他全力相抗之下,象被震退两步竟未受伤,老女怪却趁此时机暴然出手击向右边一排四人,这四人梦想不到会有这等奇变,虽然也已奋力相抗,怎奈相差太多,立被地煞腐尸阴功震死当场,皮肉化尽!

  群侠侠立即大乱,首先是因围外圈的数十名青城山区寺院中的高手,目睹里圈功力高过自己多多的前辈们,竟被双残一掌震毙四位,并在眨眼之间皮肉化尽,无不惧凛异常,纷纷退却,不战自乱,老女怪突击得手,喋喋怪笑一声,身形闪移闯进了外围敌众之间,掌起掌落,又是四人惨嗥死去!

  双绝城主穆子渊父子在率众发掌震退老男怪之后,虽然目睹老女怪闯出重围掌毙多人,但因必须缠战住老男怪,免致双残相合,故面空自焦急无可奈何。

  老女怪就在这刹那的时刻,业已一连击毙了十数名高手,尚在追袭群侠不停,老男怪却因被顶尖的高手所困,尤其是穆子渊父子,功力又高招法奇特而凌厉,转瞬间,老男怪在穆子渊父子拼死疾攻之下,身中数掌,手忙脚乱的险象环生。

  老男怪百忙中瞥目老女怪纵横追杀敌者不歇,秃眉一皱突发怪啸,老女怪闻声止步,使忽飞授到老男怪身侧,首先一连出三掌,将穆子渊父子等数名高手迫退,继之毫不停留,和老男怪携手腾身飞出圈外、双双横臂扫开一条血路,迅疾无俦的追去。

  穆子渊父子怎肯就此罢手,扬声招唤其余高手追下,并急嘱余者相待于朝阳洞口,勿再涉险。

  穆子渊父子这一群人中,功力最高,是故在施展全力追赶双残之下,几成首尾之势,双残不由凶性大发,他俩深知石匣藏处不能被人发现,因此选时并不直奔目的之地面是斜绕西行,不过设若身后追兵不舍,迟早总将发现内情,于是他俩暗中互相示意,在一处山环转变地方,霍然停步!

  穆子渊穆印父子,明知紧迫双残不舍之下,双残必将舍死反扑,但身为今夜领率之人义无反顾,只有加倍小心双残霍然停步,穆子渊父子亦止步不前,双残冷哼一声,老男怪发话警告道:

  “老夫不愿多杀无辜,劝告尔等立即退下!”

  穆子渊此时并不答话,却沉重的嘱咐乃子穆印道:

  “印儿注意,我父子追敌深入,已涉重险,万难之时,你要保身而退!”

  穆印回顾身后一眼,其余高手尚未到达,立即肃穆的答复老父说道:

  “孩儿曾蒙管女侠赐授绝艺,尚未施展,况万无父险子退之理,孩儿已有决念。”

  双残时间宝贵,怎肯容许穆子渊父子拖延时光而待人手,立即狞笑一声飞身扑上。

  穆印不知存何心意,在双残扑上的刹那,却悄没声的陡顿双足迎去,左手伸于身后,右手平胸相让,徉逾闪电已和老女怪迎了个碰头。

  穆子渊大惊失色,此时阻拦爱子已然无及,猛一顿足继爱子之后扑迎上去,老男怪目睹穆印独自迎上老女怪,嘿嘿一笑暗中得意非常,他深信老女怪一掌即可格扑上的娃儿震毙,是故当穆子渊扑到之时,他怪笑出声张臂单独迎了上去。

  穆子渊一心接应爱子,已然提足一身功力,老男怪张臂相搏的刹那,穆子渊突地右手一甩,左掌猛登,发出了“广成金印”中的“翻天神功”。

  老男怪已与穆子渊对掌数次,业已认定穆子渊功力虽高但非已敌,但他怎能料到穆子渊因存得机一搏除害之心,始终隐藏着杀手的功力,如今爱子犯险,穆子渊迫而施展威震武林的绝技,大出老男怪意料,广成神功乃纯刚至阳威力无论的上乘心法,老男怪真力火候虽然高过穆子渊不少,只惜所练地煞腐尸阴功,恰为广成真解所克,事先又未曾防到,当面面相对掌掌抵搏的时候,换招或是退步已晚,一声接掌暴响之后,穆子渊被震落地上。

  老男怪却吃了大亏,被广成神功震伤了肺腹,倒飞出去丈五以外,虽然未曾摔倒,一时却已无力再作争搏!

  设若此时穆子渊再发一掌广成神功,直袭老男怪的话,老男怪必然立即吐血而损失五分真力,短暂时日当难再与人斗,甚或要将养数月始能复元!

  可惜穆子渊志在接应爱子,震退老男怪之后,立即扑向老女怪而去!

  讵料适时传来老女怪一声惨呼,和爱子的一声闷哼,只见老女怪滚翻出去丈远之后,身法摇乱的奔向老男怪身旁,老男怪虽受重伤,似乎要比老女怪好些,他俩竟不停留向暗影中逸去,再看爱子穆印,左手握着地华宝铲,身形摇摆欲倒,脸色煞白,不知伤在何处,伤有多重。

  穆子渊立即飞纵到爱子身旁,问道:

  “印儿,伤在何处?”

  穆子渊虽然焦急相询,但却只有左掌轻轻抵住爱子后腰,并不掺扶,原因是他在不知爱子伤势之前,诚恐爱之反而害之,不敢妄动。

  穆印在老父未防之下扑迎老女怪时,已然操有胜券,不过穆印却也知道自己必将身受重伤,是故早有妥当安排。

  穆印当随老父圈围住天山双残于朝阳古洞的时候,在一心暗中保护老父安全和得能一举歼灭双残的双重目的之下,故意藏拙,但时值父子追敌深入而同道尚未到达的刹那,已知必须施展全力重创双残而保父子不死,老父训令退却,怎能弃亲不顾,是故首先发难顿足迎上了老女怪。

  老女怪和老男怪一样,犯了骄敌的大忌,认定只要举手之劳则可置穆印于死地,因此毫无败退甚或搏平的打算。

  老女怪功力高逼老男怪些许,扑上的时候念及掌及。

  那知穆印早得红面矮佛飞天神龙闵天圣子武林帝君闵悯垂青,已将闵们老父降魔之功习成,在率众离家为九洲镖头之时,功力火候皆未登峰巅,后经百险,复得石承棋大侠之妻管冰心在中途授艺尼奄,一悟百通,降魔心法突飞猛进,虽说仍非象天山双残这般老魔头之敌,但若藏拙得以出奇而施,任凭对手是谁,亦必授首!

  穆印心慧而乖巧,虽说因为自己藏拙得宜,老女怪必犯骄敌大忌,仍恐一击不中或是中而未能重伤老女怪,竟将老父交由自己保管的“地华宝铲”撤出,是故当穆印迎上老女怪拼搏的时候,是右手提力护在前胸,左手却伸于背后。

  穆印所习降魔神功,得自武林帝君闵悯,闵悯之父红面矮佛闵天圣,昔日威名仅仅次于金顶圣僧,但闵天圣出身却是魔教长老,曾被群魔尊为“万魔之王”,后被圣僧苦禅渡化,方始改恶面壁修为佛家无上心法,是故闵天圣所传留之降魔神功,非但针对宇内各种魔头所惧下手,并含无比威力!

  地煞腐尸阴功,乃邪魔外派功力之中罕绝而最具威煞的一种,闵天圣所传降魔功法中,却无破解之策,不过内中另有一种“魔火心声”的掌力,能与地煞腐尸阴功相抵不败。穆印在目睹老女怪纵身扑到的时候,已决定施展魔火心声与老女怪互相残伤的一搏,所以说穆印早已预防到自己伤败的一着。

  双方掌力相接的刹那,老女怪只展出八成地煞腐尸阴功,老女怪此举并非是存着怜惜之心,相反的却象猫扑鼠般意图戏弄够了对方之后,再下杀手。

  讵料双掌交抵之后,地煞腐尸阴功竟然仅和对方搏了个半斤八两,已知骄敌而陷危机之中,才待再挺真气加些劲道。

  那知穆印却恢地暴出左臂,地华宝铲削而到,这一招迅捷无与伦比,老女怪再想收手已晚,一条臂膀生生被无坚不摧的地华宝铲削断,不过老女怪功力真高也真狠毒泼辣到了家,在一声声痛号之下,仍能再次发掌中了穆印的左胸,只是因为她已受重伤,功力大打折扣,全力之一掌仅有平常四成劲道,穆印始逃立即惨死之劫,否则后果已然不堪设想了!

  老女怪真是狠到了家,她竟抢起那条断臂,和老男怪逃逸而去,说来也着实令人昨舌!

  穆印左胸被击,万幸本身早就提聚了魔人心声的功力,始终未曾松驰,再加上老女怪掌力不足五成劲道,才仍能支持不倒!

  双绝城主穆子渊却心痛万分,他以掌心抵助爱子后腰,贯集真力,立即感应到爱子四肢颤抖不止,并有一股奇寒之气在体内冲刺,已知爱子身中老女怪的地煞腐尸阴功,心头一凛神色陡变,地煞腐尸阴功无法疗治,伤者迟早之间化为一滩血水,穆子渊在悲痛哀伤之下,止不住英雄泪流!

  穆子渊对地煞腐尸阴功的狠毒,所知不多,仅由适才男女双残逃出重围的刹那,掌毙数名高手而使死者皮肉化尽这一方面,深知爱子凶多吉少,只有干看着焦急而苦无解救之策。

  刹那之后,上清宫掌门所率一干高手,已到近前,目睹此情,不由个个俱皆呆愣在当场,目下不敢前去掺扶穆印,不过穆印此时却已无力支持,摇摇欲颓,若非因为穆子渊在身边以掌相抵,怕不早已倒卧尘埃之上了。

  一干群侠正在束手无策之时,突闻不远地方有人低沉的念一声佛号,群侠蓦地纷纷抬头注目,只见一个貌相庄严的女尼,手捧着一个奇特的玉匣,似是足不沾尘一般飘到了双绝城主穆子渊的身前。

  穆子渊看出女尼是位奇异人物,才待开口,那知女尼瞥望了穆印一眼之后,却首先说道:

  “适才曾有禅唱和怪啸之声相抗,可是发生了争杀之事?”

  穆子渊颔首作答,那知就在这徽然失神的当空,穆印重心顿失,业已斜倒向女尼立处,穆子渊慌不迭地突然变式为爪,抓向爱子肩头,不料女尼却比他还要快,已沉声喝道:

  “此子受过极为歹毒的阴功浸蚀,妄动则死,还不退后!”

  女尼“退后”二字说出,左手肥大的袍袖轻拂,竟将一位功力罕绝天下的双绝城主,拂退出去了五步,接着老尼右手单持玉匣,在穆印腹际一横一挑,将穆印挑了起来,继之问道:

  “你们可知道在附近一二里地内,什么地方可供将养?”

  上清宫掌门半生介在青城,熟悉各处,立即答道:

  “贫道知道前行不足三里后右旋些路,就是金鞭崖洞,师太请随贫道来吧!”

  女尼神色端肃,只点了点头,仍是以玉匣斜挑着穆印,随行于上清宫掌门身后。

  上清宫掌门料知女尼是为救护穆印,因此步履异常快捷,那知任凭掌门多快,女尼总是从容的相随在三尺以后,穆子渊和一干群侠目睹此情,不由对穆印的得能不死,抱了极大的信心!

  到达金鞭崖洞之后,女尼立刻吩咐众人火速燃起柴火,然后招手呼唤上清宫掌门及穆子渊近前,道:

  “你们两个人每人抓住玉匣一端,万勿使伤者足踏地面,否则伤者必死!”

  穆子渊和上清宫掌门人,慌不迭的答应着,一旁上清宫首座师弟,却先掌门一步想要去接玉匣的一头,不料女尼竟然冷冷地叱斥道:

  “我没喊你,那个要你上前,退回去!”

  上清宫的首座真人,功力年纪仅差掌门人半筹;闻言虽知女尼是在救治穆印,却也不禁有些气恼,立即答道:

  “贫道因师太招唤敝宫掌门,是故愿代敝宫掌门遵谕握住玉匣,……”

  他话还没说完,女尼却已冷哼一声接口说道:

  “你好象心中不服,告诉你,我要不是看出你们这一群中,只有他们两个还能勉强胜任的话,又为什么单喊他们两个呢,你倒是愿意替代你的掌门,可惜功力还差些!”

  女尼这一番说越发使上清宫首座不服,又待出言相抗,上清宫掌门人却已沉声道:

  “师弟还不退下,莫非忘记了规戒?”

  首座不愿再说,立刻稽首诺诺而退,可是心中却气闷非常,决心在女尼救治完了穆印之后,要和女尼分个胜负强弱!

  女尼这时却已面对双手紧握玉匣两端和穆子渊和上清宫掌门人道:

  “此子受毒极深,所幸已有准备,未入五脏,稍待必须先将此子招醒……”

  女尼话尚未完,首座却已抓住了道理似的说道:

  “贫道认为穆施主并未沉睡,虽受重伤依然清醒,师太所谓拍醒之言不知何指?”

  女尼霍地目顾上清宫首座真人叱斥道:

  “井底之蛙妄言窥天,你站远些?”

  首座真人认为女尼是因无害可答恼羞成怒,立即冷笑一声,道:

  “贫道站在此处,似乎不碍师太施术,师太何必一定要赶我走开?”

  女尼这时已然重又面对着穆子渊和上清宫的掌门人,闻言神色未动,但却说道:

  “我的话不容人背,给我出去!”

  话声中,只见女尼轻轻一甩她那肥大的衣袖,凌虚兜向上清宫首座真人,首座虽已暗中施出“碧石柱功”相抗,竟然无效,身不由己的被女尼掌力托起,飞行金鞭崖洞外!

  散立于金鞭崖洞的一干高手,目睹此情不由人人昨舌,上清宫掌门及穆子渊二人,却神色端庄严肃的毫无表示。

  女尼竟也不再理睬大家,立即倏出十指敲向穆印各处大穴,穆印随着女尼的指力而转醒,发出微哼,女尼却正色对穆印说道:

  “速提真力,守住大穴,试与老尼内力相合,然后退出腐尸阴毒,快!”

  穆印并不答话,却按女尼所嘱而行,约有顿饭光景,只见女尼双掌印按之处,透出丝丝黑气,继之化为一片焦臭烟雾,半晌始绝,女尼掌指再变,点拿了穆印睡穴,微呼一声如释重负般收回双臂,瞥望了穆子渊等一人眼,淡淡说道:

  “此子对时自醒,调养数日则愈,你们还有什么要我帮助的吗?”

  上清宫掌门人似在等待双绝城主开口,但是穆子渊却正待上清宫掌门人发话,因之彼此相待竟无言语,女尼此时业已收回玉匣捧于双臂,见无人答话,逐转身而去。

  穆子渊身为双绝城主,一向少于求人,但女尼有救子之德,不能不谢,抢先道:

  “在下深谢师太义救犬子之恩,敬叩师太法号。”

  女尼边走边道:

  “这是任何人所应当作的,算不得什么。”

  女尼头也不回已经走出了金鞭崖洞,上清宫掌门大步追量,拦路稽首道:

  “贫道为青城无辜之人求命,叩请师太大力一助!”

  女尼止步,脸上神色未动,淡淡问道:

  “老尼不敢担当掌门这般重礼,不知掌门人所谓力助之事是指的什么?”

  穆子渊这时业已和四老侠到洞外,边天启首先开口自介,然后引介其他的人,接着就把天山双残昔日恶行及近日变化说出,静待女尼答覆和询问。

  女尼得知详情之后,神色已无适才那般冷漠的样子,微笑着说道:

  “老尼虽有要事,不过既知有此大巨变,不容老尼不问,我们还是里面详谈吧。”

  于是大家又重回到金鞭崖洞之中,落坐之后,女尼首先说道:

  “老尼‘心如’,管冰心乃老尼俗家师妹,说来与昔日参与无敌之宴的诸施主们,情如一家,此间发生这般大事,怎得不见石承棋大侠夫妇到来,莫非他们不知?”

  众使听说老尼竟是目下“神石奄”主“心细”圣尼,不由大喜,四老侠重见礼数,穆子渊更以晚辈之礼叩见,那适才被心细佛震神功送出洞外的上清宫首座真人,也深自惭愧的拜叩庵主,心细圣尼却情意另有所指的劝首座真人道:

  “老尼因你未来必须接掌上清宫之重任,有心而为,你莫要恼我。”

  首座真人连称不敢而退立一旁,穆子渊这才答覆圣尼自己父子远在至青城的因由,和已经通知老父得知双残出现的种种经过,并叩请圣尼领率群侠追索双残而为天下除害。

  心如圣尼却含笑说道:

  “自昔日与冰心师妹一别,竟未见面,既然消息已到,老尼深信双残难逃一死,老尼因已发誓不再杀伤,况本身实有急事待理,故而决心不再逗留此间了……”

  上清宫掌门之人,不待心如圣尼把话说完已接了说道:

  “庵主之言虽是,但双残近在咫尺,石大侠夫妇尚未知来期,若庵主……”

  心如圣尼摇头说道:

  “掌门只知其一,请容老尼解释,穆少侠虽中阴毒,但老女怪受伤更重,并被地华宝铲削断一臂,若无半月休养,绝难再为恶行,双绝城主穆大侠的“广成真解”实是腐尸阴功所惧功力,是故老尼断言,双残夫妇已身受重伤而急待疗治,此时,即便老尼留在青城,亦无用处,青城广阔,可供双残隐身洞崖何只千百,穷搜难得,不如趁此时机诸位妥当安排对策,敬候青衫神叟石大侠夫妇来到之后,谋定而动,老尼盘算日,双残伤复重出为恶之时,亦即授首之期,老尼身负恩师所示重任未了,不能久留青城,是故必须动身。”

  群侠闻言咸认心如圣尼所说不错,自是无法挽留,遂恭敬从命纷纷站起相送。

  心如圣尼却突然将所捧玉匣交给了双绝城主,道:

  “令郎人中之龙,又是老尼晚两代的小辈中人,无可赐赠,这玉匣就算见面的礼物吧,匣中物,必须等待令尊及石太快夫妇来后,方可开启取出,切切勿忘!”

  穆子渊不能不收,只好拜谢厚赐,恭送心如圣尼出洞,临行刹那,心如又道:

  “设若双残早一步重现青城;记住,你们切莫妄进,只要以广成神功和真力防守不懈,双残绝无法获胜,断魂血箭已不在朝阳洞中,是故双残要是前去摸索,无防任之,叫他们尝尝“天通真人”所留下埋伏的滋味,岂不更好。”

  穆子渊听说“断魂血箭”业已不在“朝阳洞”中有心拜叩心如圣尼内中原由和“断魂血箭”的藏处,但他熟思之后,终于作罢。

  心如圣尼的身影,渐渐远去,穆子渊立刻和上清宫掌门真人商妥搜索双残下落及掩埋死者等事宜,金鞭崖洞只留下四位老侠,来看顾沉睡未醒的穆印。

  金鞭崖洞自昔日青衫神叟穆存仪强人,被红面矮佛闵天圣封闭之后,至今七十二洞室只剩下这么一间,但仍然非常宽敞,上清宫掌门派人送来食粮等物,并将金鞭崖洞划作搜索双残聚结群侠发施号令的地方。

  穆印在沉睡过对时之后,果然象心如圣尼所说的一样,自然醒来,不过因为圣尼曾说他要休养几天才能复原,所以没参加搜索天山双残的行列。

  群侠在一连三天三夜穷搜青城山区之下,失望而归,天山双残象是烟霞云雾一样,竟然消失无踪,群侠当然梦想不到,天山双残藏身地方就在金鞭崖洞的另外一条径之中,和群侠划为中心的这间金鞭崖洞,恰好形成一上一下!

  穆印在三日夜后,非但所中地煞腐尸阴毒早已化尽,精神反而比先时焕发,双绝城主穆子渊料知圣尼垂青爱了,在敲打穴道的时候,悄然贯赐爱子几分真力,否则断言这种样子。

  群侠在再次商量之下,决定大家守于金鞭崖洞,威认天山双残因受伤甚重,目下正在休养,当双残复原之后,势必重现踪迹,金鞭崖洞最为适中,故而无人反对暂时居留。

  天山双残自然也想不到群侠就在自己夫妇的头顶洞中,他俩自重伤相携逃归秘径中后,不由悔恨交并,老男怪只不过是真气被震,静坐用些功夫一日即可痊愈,老女怪却受伤太重,一条臂膀被生生斩断,止血封穴之后,真气已是大损,不由恨声埋怨老男怪当时意图杀死对方才落得这般结果!

  老男怪不敢多言,只好安慰老女怪,老女怪却冷冷地说道:

  “老不死的,那小子用的是‘地华宝铲’,不问可知,玉面煞神这个小王八蛋也完了,否则宝铲不会到别人手上!”

  老男怪却摇头说道:

  “这事现在难说,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老女怪虽说业已止血封穴再无大碍,但是听老男怪说:“焉知非福”,大怒叱道:

  “老娘断了一条手臂,你却说焉知非福,福在那里?”

  老男怪急忙解释道:

  “这你可是误会了,断臂之仇迟早有报,我说的福是因为地华宝铲既然出现,设能到手何虑不能开通朝阳洞的石阐秘径,那时断魂血箭岂不垂手而得?”

  老女怪哼了一声,道:

  “老娘至少十天才能复原,你就先少打如意的算盘吧!”

  老男怪不再多说,以本身真力相助老女怪早日复原,以便谋劫地华宝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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