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再见魔三藏
“十大神兵皇榜”一役,“长街”被一众武者弄得一片颓垣败瓦,疮痍满目,破坏程度实叫人膛目结舌!
幸好在各人齐心协力下,“长街”迅速回复旧观,唯一无法恢复的是“长街”的气氛。
自从将军带兵回“剑京城”后,小白一直把自己关在“玄和大殿”,任何人也不获接见,就连早朝的文武百官也被拒诸门外。
小白是否身受重伤,命不久矣?还是密谋大计,统一天下?
没有人知,即使去猜,也没有十二分把握能猜透小白的心意,一切也是个谜。
“长街”弥漫着一片风声鹤唳、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原来络绎不绝的商人都因而却步,市面变得罕见的冷冷清清。
入夜,人要醉,也就必须要酒。
“长街”上若要数以酒劫财最出色者,非昔年“剑京城”大商贾名万寿的“醉翁楼”莫属。
但如今的“醉翁楼”已人面全非,名万寿已死,本来的老板亦告老还乡,偌大的酒家由当年的店小二北痘子顶上。
一家八口的贫贱生活,由北痘子荣升老板当天结束,生活改变的同时,北痘子整个人也有了变化。
口甜舌滑已成北痘子处世之道,凭他当日跟小白的交情,“醉翁楼”的生意愈做愈旺,名声也愈来愈响。
小白跟北痘子是好友,固然爱到“醉翁楼”喝上几杯,能见当今天子一面,“醉翁楼”日日高朋满座,客似云来。
但自从将军由“绿带河”率兵归来,四周就充斥着一股恐怖气息,即使华灯高挂,人群熙来攘往仍改变不了此种毛骨栋然的感觉。
“醉翁楼”未到四更还在营业,北痘子总爱站在门前迎风等候,他的亲切笑容总教人好愿意付上银两买醉。
只是北痘子一心渴望等到的,是昔年好友、今天的皇帝小白,来个痛醉三百大杯。
可惜每一晚都教北痘子失望而回,小白始终未有露面。北痘子心里清楚,小白一定碰上了好麻烦的事,才会久久未见。
今夜北痘子依旧站在门前等候,他很想跟故人嘘寒问暖,促膝长谈,但看来今夜小白还是不会出现。
伙计们收拾好台椅,向北痘子道别后尽皆离去,只剩下北痘子依依不舍的慢慢作最后打扫。
穿上了长衫仍觉得寒冷,实在冷得有点过分,六月天的晚风即使凉,也不可能带有寒意吧!
收起门口两旁的灯笼,北痘子放弃等待,准备回家去休息,就在这时,一条人影在苍茫夜色下出现。
难道是小白?
再次把灯笼挂回门楣旁,若然来的是小白,“醉翁楼”的大门不管甚么时候也会为他打开。
心里失落的一沉,来者并非小白只是一个连夜赶路的客人。
客人对看北痘子却仿佛视而不见,径自直入“醉翁楼”去,手一挥便轻描淡写地把抬上椅子放落地下。
风尘仆仆的客人走过北痘子身旁一刻,北痘子竟不由自主感到浑身抖震,骇人的寒意与无由的惊恐从心头涌现。
感觉就如当日冷酷无情的刀锋冷刺杀大太子般,教他一样的震慑,一样的惊骇、茫然。
不,刀锋冷给人的是无情、悲痛、可怕的气息,你会怕,但不一定会联想到死亡。
但这人却带给北痘子一种绝望、无助、困境的感觉,碰上他你会感到束手无策、会联想到死亡,更可能忍受不住那种感觉而自杀。
好恐怖,恍如死神降临!
“给我拿十斤最好的酒来,快!”客人高声说话,北痘子才惊醒过来,背后已渗出涔涔冷汗来。
店未打烊,客犹在,当然好应该做生意。
北痘子当然不敢得罪眼前客人,他好清楚稍一怠慢,也许便会意外地赔上性命,只有唯唯诺诺的“继续营业”。
北痘子忙着赔不是,脚不停步便往酒柜取酒,岂料客人又再叫道:“给我炭炉和沙锅,快!”
应声“是”的北痘子迅速安排、打点,惟恐稍一迟疑便惹得客人不满,对方的话犹如命令,竟有着难以抗拒的压迫力。
酒、炭炉、沙锅放在客人面前,北痘子即退下。客人亦不加理会,伸出二指将酒坛口的封泥戳破,大口大口灌下黄汤。
痛快豪饮一番,客人似是久已未尝酒的醇香,以舌头轻舔嘴唇,连残留在唇边的酒也不放过,要尽情浦足。
喝酒如此豪迈的客人,北痘子见过不少,酒烧头,男人就是爱那种痛楚感觉,愈是能抵受、愈是了不起。
但令北痘子感到奇怪的,是客人把酒倒在沙锅内,竟从腰袋中掏出一只活生生的甚么畜牲来……!?
是蝙蝠!
以酒煮蝙蝠,北痘子真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见客人一手把两个蝙蝠翼撕掉,把酒灌入蝙蝠嘴巴,再掉进沙锅中任由它痛苦挣扎。
接着又把两只蝙蝠同样作法掉入沙锅,一时间沙锅内的酒因蝙蝠极力挣扎而溅出不少。
说也奇怪,客人手掌按着沙锅下的炭炉,以雄浑内力烧炭,不消一会便烧得通红,火舌由红变绿。
把酒煮沸,锅内的蝙蝠挣扎亦愈渐减弱,慢慢煮熟,但客人显然还是不大满意,稍一运气,火势陡地猛烈,把锅内酒水尽皆蒸发,脸上才露出满意神色来。
二指挟着蝙蝠丢入口中,吃得津津有味,大快朵颐享受佳肴,这客人实在有点邪门。
接二连三的把蝙蝠吞入肚里,陶醉美食与老酒,快乐不得了,好快便只剩下最后一头小蝙蝠,他却未有再动。
最后一头要留给谁去品尝了还有朋友要来么?
门外又再出现一人,身披黑色长袍,浑身藏在袍内,仅露一双似要吃人的凶目,隐隐透现出星芒寒光来,一样的杀性凛冽、一样的教人不寒而栗。
若说刚才客人教人有“死神”降临的感觉,那现在来的一定就是死神。北痘子呼吸变得急促又困难,心脏传来阵阵绞痛,恐惧、骇怖已弥漫身体。
今夜怎么来了两个杀气冲天的“怪物”!?
除下盖着头的长袍,额上绑有一条赤红布条,连眉毛也遮盖着,及肩长发隐现血红之色,他正是被天夭诱发魔性的唐三藏。
唐三藏已索性放弃姓氏,易姓为魔,原来的唐三藏从此在世上消失,天下就只有“魔三藏”。
目如血注,眼光杀人般盯着店内唯一客人道:“师尊叫我来问候白虚空白老前辈。”
甚么?眼前人竟是白虚空了他为何会在“剑京城”现身呢?
当日白虚空发现原来凭两个不世强人的功力积存在“神工”内,“神工”便会自行铸炼,结成纯阳神兵。
大喜若狂下,不住逼天夭助其铸剑,造成小白逃走机会,令天夭痛失手刃小白的良机。
天夭一时三刻绝对打不过白虚空,即使能胜,也没有多余气力再去追杀小白,惟有跟白虚空约战于“剑京城”,再定生死。
白虚空心知若勉强留住天夭,他亦不可能跟白已同时运功铸剑,为求得到百分百纯阳神兵,只好暂且先让天夭离去,追杀小白等,再到“剑京城”来个正式决杀岂料天夭却不守承诺,随随便便的派个徒儿来应战,教白虚空生了一肚子闷气魔三藏正要坐下,白虚空却一脚把木椅蹴个粉碎,喝道:“狗是没有资格在老夫面前坐下的。”
魔化了的三藏,虽不带一丝感情或半分痛楚,但为魔者也有自己的尊严,被如此奚落怎能不怒。更且他的功力已大进,心性更是狂傲,白虚空的态度简直是找死!
袍服无风自动,身在远处的北痘子顿觉四周灯光骤暗,耳畔隐隐约约听到鬼哭嗽嗽,堂皇华丽的“醉翁楼”立时变成森罗鬼域。
白虚空也觉错愕,想不到眼前小子杀气如此暴戾,这埋藏着狂狠戾气的怪少年,原来也不能小觑。
“对付你,用不着师尊动手,三藏绰绰有余。为你说过的废话付出代价吧!”
黑袍抖动,剑光悼约,一道尖锐得比猛鬼厉啸更断人心弦的剑声,随“破象”直刺白虚空。
白虚空依旧坐在椅上,痛快地大口喝酒,浑不把杀剑放在眼内,当杀招临身七尺,眼角才稍稍斜视注意攻招。
起脚踢向台背,台面上的沙锅被劲力弹飞,恰好把魔三藏刺来一剑截下化解。
一剑戳破沙锅,白虚空猛然把喝下的酒水喷出,化成千道酒箭,直攻魔三藏面门。
袍服狂舞,像玟瑰花蕾乍然吐绽,层层叠叠把白虚空酒箭挡下,半分不湄。
魔三藏能在与白虚空近距离下保住性命,可见功力已提升不少。
白虚空笑道:“缩头乌龟,只懂藏头露尾,不是说要对付我吗?来呀,我等着你呢!”
狂妄自大的挑衅,很快得到魔三藏的回应。黑袍愈舞愈快,快得连白虚空也看不清魔三藏身影。
黑袍霍然卷成一枝直棍,向横一扫,便拦腰轰向白虚空。白虚空一脚踢翻木台,又把魔三藏杀招轻易化解。
魔三藏五指疾射“先天无形剑气”,“元气剑”、“煞气剑”、“罡气剑”、“邪气剑”、“阴气剑”,五指剑气集中一点成锥形攻向白虚空眉心,誓要来个破杀夺命。
一个酒坛恰好把魔三藏发出“先天无形剑气”的右手套个正着,教人惊讶的是区区一个酒坛,魔三藏也无法刺破。
白虚空哈哈笑道:“臭小子,你武功很是厉害吗?老夫一个酒坛已把你的杀招化解,原来你所学的只不过是三脚猫功夫而已,哈……!”
魔三藏被差辱后更是愤怒,欲运劲逼爆酒坛,杀了这老头儿,岂料被酒坛套住的手却传来刺骨割裂的痛。
妈的,搞甚么鬼?
白虚空狂笑道:“哈!想逼爆我的酒坛,你娘亲生了个无能的你,我是天下第一人,怎会让你轻易破招。”
话语刚落,魔三藏手往地上一甩,酒坛当下撞个稀巴烂的爆碎,才勉强摆脱白虚空的缠锁。
左手朱红暗淡,显然被严重冻伤,原来白虚空把寒劲贯注于酒坛之内,凝住了“先天无形剑气”,同时困锁魔三藏的手,教他无从发劲。若非及时摆脱,更可能从此废掉。
胸口被轰得接连发出爆响,白虚空把魔三藏踢飞,一边狂笑不已,状似走火入魔的疯子,不住在痴笑、不住在咆哮。
笑,不住狂笑,直至白虚空从地上一滩酒的倒影中,看到自己的容貌,才敛绝笑容,征征着呆。
满脸血筋,双目如血,面目挣泞,白虚空何曾见过自己如此模样,简直化身成了血魔。
魔三藏虽不觉痛楚,口角却渗出鲜血来,不痛并不代表未伤,回看魔三藏全身溢冒着幽黑暗蒙的烟霞,白虚空经已知悉自己无故变脸的原因,一切原来是个“陷阱”。
全是天夭布下的“化魔”诡计。
魔三藏由顶至踵弥漫着一股魔性,谁个接近亦会受其影响,强如白虚空也不例外。通过杀战血气透呼,也就能魔化对方于无形,当发现时已再难挽救。
白虚空被魔气入侵五脏六俯,狂态暴现,他心知如此下去只会成了第二个魔三藏,手执“神工”,竟往胸口划出一道凄厉剑痕。
“神工”是天外仙石,对驱毒有一定神效,白虚空注满内力要把魔性逼出体外,全身当下冒出枭枭黑烟。
眼前小子绝对不能小觑,应尽快把他杀了,免得再堕魔障。
意动手动,“神工”如恶浪飞卷,挥出的弧度起起伏伏,把全身功力尽注入剑内,不杀敌誓不还。
魔三藏见杀招厉害,手中“破象”剑随身而转,剑气化成暗黑旋风,杀向白虚空,正是“天仙缺三”的“天地大变”。
旋风碰上恶浪,僵持一阵便迅即土崩瓦解,“破象”在“神工”之前变成了不堪一击的废物。
白虚空更一手扯起未落地的数百碎片,在胸前轮舞成一圈,吐发掌力,把碎片全数嵌入魔三藏体内,入肉破骨。
魔三藏跌堕地上,吐出大口鲜血来,却对自己身上严重伤势毫不理会,凌厉目光盯住了白虚空,杀性比先前竟更是狂狠。
第 二 章 醉翁楼痴魔
为王者,仁政治世,福泽苍生。
为霸者,狂傲霸天,不可一世。
为魔者,为求私欲,涂炭生灵。
王者治世、霸者乱世、魔者灭世。
三者有别,以魔者最为人所厌恶,只因在魔者眼中,人如畜生,杀不可惜,故人人都对魔者杀之而后快。
偏偏却有人喜爱入魔,藉着入魔猛然提升功力,傲视江湖,雄霸天下,走捷径达至非凡阶段。
要入魔便要忘却痛楚,痛楚会让人意志力分散,杀意不够疯狂,力量难以凝聚,杀敌就未有十二分把握。
因此入魔第一步要忘痛,这一点魔三藏显然做到,更且做得非常出色,他对痛楚已毫无感觉。
由“破象”被毁而成的碎片,经白虚空掌风牵引推拍,全数嵌进魔三藏十二处要穴里。
没有了痛,便只有怒,怒火源头来自未能把白虚空杀败。
死老贱骨头,我魔三藏既已魔化,绝不会让应死在我手上的猎物有任何逃生机会。
将耻辱的怒火化成力量,令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白虚空看似随意的把碎片打入魔三藏体内,实则把他的奇经八脉尽封,勉强运气只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痛。
这种招式是要令任何武功高强者折服,可惜今天却教他碰上完全浑忘痛楚的魔三藏。
狂吼暴喝,似要以声响震毁整座“醉翁楼”,魔三藏鼓足全身劲力,竟把身上碎片硬生生逼出来。
“飕”的一声,第一块碎片从白虚空面颊旁掠过,像是向他示威,先前的杀招并未有带来甚么伤害。
魇三藏犹如一头遭禁锁在地狱深处的恶灵,快要破开鬼门关而出。
碎片泰半被魔三藏逼出体外,一个又一个的血洞裂现,惟是他并无任何感觉,伤口不住的滴血,脸上依然只有笑,冷然若痴的笑。
双手运凝于胸,“神封穴”、“华盖穴”、“乳中穴”、“通谷穴”、“中注穴”、“天池穴”六处要穴的碎片慢慢地逼出。
已入魔的三藏,虽有着撕裂骨肉的真实情况,却没有半点肉体痛楚感觉,凶性疯痴,教人惊愕不已。
碎片虽伤不了身,却伤心。
白虚空不得不从心里暗赞魔三藏,只是寂寂无名的小辈,一经入魔,功力竟可直迫自己,入魔岂不成了提升的最佳捷径了这样……又何须艰苦练功呢?
如若自己也同样入魔,功力岂不更加轻易猛然提升?
莫名其妙的想法在白虚空脑海一闪而过,幸而“神工”有压抑思绪的伸奇力量,胡思乱想一下子停了下来。
人体内本就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魔性,幸好有不少礼俗规范把那股魔性压制,人,才不致于沦为禽兽。
但道德规限、礼俗教法在每个人心中地位迥异,看得高便成谦谦君子,看得低的往往便沦为杀人狂魔。
魔性积存在心,外力诱发才会充斥吞噬思维。
白虚空虽是疯狂,却未至入魔,岂料被魔三藏的魔气沾染,差点便误入魔道。
幸好能手握辟除世间妖魔邪气的“神工”,白虚空才不致沦为魔兽,刚好在鬼门关前截住了脚步。
“神工”挽起剑花,疾似星丸飞攻向魔三藏,臭小子你有本事便保住自己性命,无本事死了也不足惜。
魔三藏虽不觉痛,但如此虚耗内力把碎片逼出,一时间亦明显力有不逮,面对白虚空如此凌厉攻势实难以应付。
杀剑隐现风雷之声,手腕更不住扭动,难以猜测杀势方向,逼得魔三藏只能硬拼。
手欠神兵,身无退路,难道魔三藏入魔不久,便要被杀?
黑袍抖动,如一只来自无量地狱的魔手罩向白虚空,但任谁都知道那不过是魔三藏的垂死挣扎。
“神工”虽无剑锋,却在白虚空手中挥洒得如真剑无异,在黑袍上刺出数个大窟窿,更以剑牵引把黑袍紧裹“神工”。
白虚空道:“今日谁也救不了你,你这化魔的鬼蛋连性命也保不住,看来那天夭是白费心机矣!”
再不需蕴含甚么变化,白虚空一剑直戳,剑气把魔三藏前后左右退路尽封,那一下反璞归真,叫敌人更艰破招。
不甘心、不甘心,一直屈压在方失神之下,深爱的人也投向对方的怀抱,方失神的光芒把自己遮盖得一点不剩。
艰辛地在“快乐园”保住性命,把魔性发挥,除了得到天夭的引导外,还有对方失押的怨怒……。
杀!杀!杀!杀!杀!要杀他妈的方失神。
不能死,绝不能死,甚么神呀,魔呀,都给我力量,杀尽世间所有人,杀死他妈的贱人方失神。
弥漫在魔王藏身旁幽黑暗蒙的魔气更形高涨,本来红黑有别的双目亦只剩一片血红。
一头来自地狱深渊的妖魔,不忿地死命向生命扑噬,要保住性命,便要毁灭他人性命!
白虚空没被魔三藏的举动吓怕,相反更期待对方功力暴升。来吧,尽量发狂好了。
“神工”俨如从天空射下来的一道曙光,破开合黑魔气,笔直戳向魔三藏胸膛双掌在胸前合什,正好把剑招定住,掌心溅出鲜血,白虚空再难把剑迫前半分全身功力凝聚于“神工”内,白虚空发力迫前,却不料魔三藏竟可跟自己僵持,斗个旗豉相当。
包裹住“神工”的黑袍突然炸起火舌来,白虚空兴奋得连声高呼,成功了,他的诡计成功了。
二人透过“神工”拼斗内力,剑身发热惹得黑袍燃烧,白虚空狂喜是因除天夭外,他寻到另一人助他炼剑。
尽施展平生十二成功力,魔三藏凭着一股不怕死与疯狂的斗志跟白虚空力拼,就连压力已超出身体负荷也毫不理会。
不要再把我压下,我受够了,死呀老杂种狗贼贱骨头!
本来赤红一片的双目,忽地滴流出血泪来,血泪痛心不痛身,魔三藏誓要平反败局。
黑袍烧尽,“神工”外露,白虚空看着一片片剥落的碎石从“神工”掉下,大喜若狂,快乐不得了。
快快快,我的神兵快要诞生啊!
借助突破疯狂性子的魔三藏,“神工”被迫出杂质来,一步步渐趋“完美”。
毕竟魔三藏并非天夭,地位有高低,功力有深浅,白虚空全力攻击,魔三藏虽被魔化,功力大幅度提升,跟白虚空却仍有一段距离。
口中鲜血溅落身前“神工”,魔三藏终受不住白虚空攻势,如断线风筝弹飞向后,把整个柜台也撞个稀巴烂。
幸好北痘子走避及时,撞个正着便必死无疑,只是整个“醉翁楼”被彻底破坏,损失惨重。
好失望,白虚空好生失望,以为就此寻到为他铸剑的人,臭小子却如此不济,偏偏在最后关头失败了!
白虚空叹气道:“你已没有利用价值,可以去死了!”
从木屑碎片中传出魔三藏沙哑的声音,道:“死老贱骨头,要死的是你,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木屑爆散直射向白虚空,一轮剑花舞起,木屑当下化成粉沫,白虚空没有进攻,因为就算不进攻,魔三藏亦离死不远。
全身筋脉凸现,脸上五官挤得分不清你我,如行将就木的老人,这些征状,正好显示魔三藏已油尽灯枯。
杀,杀,我要杀呀!
只剩杀人魔性的魔三藏发力再杀,背后忽地伸来一手,压住肩膊,教他欲进不能。左手猛然抓向身后人下阴,谁阻我都要杀!
左肩被一手捏碎,杀招登时瓦解,更被按在地上,把他手脚关节全部弄脱,再乏力挣扎了。
魔三藏声音沙哑的道:“师父,让我再杀。”
来者竟是天夭,他没有理会魔三藏的说话,只是报以一个嘉许的眼神,便往白虚空而去。
天夭并不想魔三藏就此死去,虽然徒儿现下仍及不上胡混,但他的潜质绝对比胡混更高,这样死去未免太可惜。
白虚空道:“你终于现身。”
天夭笑道:“由始至终朕也没有说过避而不见。”
白虚空也笑道:“今夜便要分出胜负。”
天夭道:“这样吧,若然状胜不了你,便以十二成功力为你铸炼手中‘神工’,相反若阁下败在跌手上,便需为朕干一件事。”
天下间有甚么事情可难倒天夭,竟要人帮忙完成,白虚空冷笑道:“有啥屁事要求我相助呢?”
天夭道:“成为朕的部下,跟朕联手狙杀小白。”
面对天夭一人小白已感吃力,若再多加一个白虚空,小白必然崩溃。
白虚空答道:“好,我应承你。”
答应得如此爽快,因为白虚空已当自己是天下第一人,甚么难题在他面前必迎刃已解。
根本胜券在握,何须要去想败了又如何。
“神工”挥斩出剑意绵绵剑绝,疾劈向天夭,剑劲破气霸杀,剑光笼罩,裂涛惊雷般十丈杀力要争胜。
铺天盖地杀力绝对闪避不了,“赤龙”出击。
天夭纵身跃上,身形东倏西忽的迎向“赤龙”,双脚竟踏着“赤龙”,两腿一分,便拉开“赤龙”出鞘。
“虚空八剑”的剑意以雷霆万钧之势破斩而下,间不容发,天夭半空翻身向后,右腿蓄劲蹴向剑柄,疾射“赤龙”拼破杀着。
天夭甫回“剑京城”一直把自己隐藏,便是要将“赤龙”融入自己武学,提升杀力,劈斩障碍。
以“血凝未冷”的内力为根基,化寒劲为剑意,“赤龙”如长虹惊天,爆散五彩华光,遽尔闪电迎上,两股澎湃剑势交击,“神工”被“赤龙”削去一角。
白虚空紧握“神工”,不停抖颤,是人震动还是神兵自震已分不清,只知两者皆为高兴而震动。
“赤龙”是神兵,更是罕有难觅的旷世神兵,连“神工”也受不住“他”的锋利被削,怎叫白虚空不狂然兴奋。
经过魔三藏及天夭的一轮交锋,“神工”已铸炼得现出剑的雏形,只要再与天夭交战多一阵,神兵便要面世了!
谁个握着铸炼完成的“神工”,功力便暴增一倍,神兵现世有望,白虚空当然狂喜不已。
但狂喜并没有冲昏白虚空的头脑,自己想到的天夭也当然的想到,他怎会如此善意相助铸剑呢?
难道会有甚么陷阱、困局等待他堕下?
白虚空人剑合一,放下心中杂念,决计胜了再说,剑法出神,挥出神髓,以意驭剑,万化千变。
只有如他般武学上乘者,才能达至剑意天马行空,一剑变千剑,千剑化剑阵,剑阵成剑劫之剑意阵劫漩涡亦达至虚空之境,只有人剑不分你我,剑便是自身一部尽是剑法最精妙,同时分。
把自身化成无量虚空,无处不在的剑意,无处不发的剑招,白虚空以极浑厚内力,使极锋锐利剑,出极妙杀力剑。
青光荡漾,剑气弥漫,天夭只觉白虚空恍如虚空,对方发出蚀骨寒气,把他困得无从摆脱。
“赤龙”弧劈拖斩,全力拆招,拆到一百招后,手中“赤龙”愈感涩滞,活像不断增加重量,要以真气挥洒,更加气窒艰困,愈斗愈是含糊。
白虚空杀力有阴柔有刚劲,纵横多变,奇幻无方,天夭必须对拆自如,惟是再拆去五十余招,天夭竟呈不支。
突然白虚空心生警兆,他感到如堕必死杀阵,当下放弃挫败天夭的机会,一剑先震退天夭,再跃上两丈高处。
只见本应无人的“醉翁楼”,不知何时竟来了满堂宾客,好生热闹,显然都是冲着自己而来。
李太白、太子、东方邪白、飞鹰、天山、天诗尽皆在场。
天夭你好卑鄙!
第 三 章 穷途末路洞
李太白,编狭谲诈,多疑矫伪,一手“先天无形剑气”已有极高深造谐,奸诈更见深谋。
太子,深沉内敛,手段玲珑,“皇拳、御剑、圣上刀”融会贯通,杀力无穷。
天山,高龄七十,一脸冷若寒霜,难以相处,修练五十年才有所成的“元阴刀”未尝一败。
天诗,风韵佳人,柔情万种,看得人心旌摇曳,武功神秘莫测,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即使看见亦赔上性命。
东方邪白,草管人命,狂妄自大,“吸星神鉴”运用得出神人化,谁个跟他交手,必定给他占尽便宜。
飞鹰,处事冷静,喜怒不形于色,杀力在六人中最差劲,手中神兵“莫忘我”从未出鞘,但已透出凛冽杀气。
六人皆是杀力非凡的武林高手,一同出现,白虚空大概已猜知往下的事情会如何发展。
天夭把“赤龙”收回鞘内,意态悠闲的随意坐在一张台旁,为自己添了杯酒,一饮而尽,再微笑看着等死的白虚空。
白虚空怒道:“天夭,你好卑鄙!”
天夭微微一笑道:“大胆蠢人,竟对朕如此无礼,朕乃一国之君,国即是朕,朕即是国,要胜朕,当然亦要胜过朕的国民,如此显浅的道理仍混淆不清,该死,该杀!”
好个天夭老奸巨猾比李太白更甚,借意约战“醉翁楼”,甚么胜了炼剑,败了杀小白,一切只是虚情假意。
目的只是要白虚空留下,陶醉入杀战中,再暗里布下致命死局,把这个终日要成为天下第一的狂妄杀神除掉,免去后患。
白虚空早已料到天夭会布下杀局,只是太紧张“神工”的铸炼,明知山有虎仍偏向虎山行。
二人功力相若,未有十二成把握,天夭绝不敢贸然出战,在“剑京城”聚集一切杀力,也就稳操胜券。
天夭笑道:“你逃吧,我相信你全心全意的逃,他们定然都追不上你,逃吧,朕倒好想看看你没命奔逃的狼狙样子,哈……。”
狂笑不已,李太白等六人亦同时杀向白虚空,一个天夭已难应付,六人联手攻击,白虚空又如何面对?
更且天夭先来个激将法堵住了后路,教白虚空无所遁形,不得不面对敌人。如若转身奔逃,岂不被天下人耻笑是缩头乌龟、儒夫?
退不得,只好面对,最先攻到白虚空面前的是李太白的“先天无形剑气”。
“元气剑”、“煞气剑”攻双手,“阴气剑”、“罡气剑”攻双脚,剩下“邪气剑”直取头颅。
要避或硬拼李太白的“先天无形剑气”,对白虚空来说不算太难,难是难在李太白身后还有五人随着攻杀而来。
白虚空人如陀螺般自转,避过季太白杀招,东方邪白已双掌攻至,只要白虚空以掌迎击定必被吸走内力。
东方邪白不像梦儿一样,如白虚空重施故伎,蕴藏内力爆发,东方邪白绝对可以尽数吸纳,受之无愧。
只见白虚空双手二指竖起,在东方邪白双手经脉处点戳拿捏一番,东方邪白顿时劲力全消。
点穴截脉法没有停下来,在东方邪白身上猛然施展,狂戳猛点,内力一下子再难以发挥出来。
失魂落魄的感觉教东方邪白一时手足无措,从前只有他令别人骤失功力,哪有想过自己亦会身受其害,全身脱力。
实则白虚空只是在他身上施展点穴截脉法,把他功力短时间封于经脉之内,气血一阵后便畅通无碍,劲力自当再能收放自如。
挫败了东方邪白,白虚空又感身后劲风袭来,转身已见风韵犹存的天诗公主强攻过来。
双脚连环蹴出,只攻向白虚空关节处,白虚空如醉酒汉瘫软在欲逃的东方邪白身上,尽数闪避杀招。
天诗乘势追击,一脚挑起身旁椅子踢飞越过,人如龙卷风追随木椅之后,杀!
一脚把椅子粉碎,怎料天诗杀招在后,奇怪的是白虚空却竟不闪不避,任由她轰向胸膛。
中招处毫不着力,相反身后的东方邪白如遭电殛,倒飞向墙,原来白虚空把攻来的劲力尽都御到东方邪白身上。
杀力已尽,破绽大露,白虚空硬拼一招后便静待良机,一掌如分涛裂壑的狂轰向天诗胸口。
血溅飞退,重创内伤,白虚空仍未及回身,天山已悄悄逼近,挺掌狂轰,只觉对方内力如狂涛暴涌,劲力如刀割裂入体躯。
一浪又一浪的内劲,自双手不住涌来,就似是一把锋锐的刀从手掌直割人体,切痛五脏六腑。
白虚空想要撤去双手,偏偏又有一道强大吸力,似是磁石一般不让他得逞。
以内力化成的“元阴刀”,割完又割,痛得白虚空禁不住叫了起来,只见天山公主相貌愈丑,白虚空便被割得愈痛。
天山公主全力牵制,一时间也难以摆脱,毕竟每个敌人都非泛泛之辈,白虚空以一敌众实在太难。
幸好救星及时赶至,太子手握“断天”怒劈,天山公主来不及呼叫,神兵已斩在白虚空肩头。
剑刃未能入肉半分,更传来一阵古怪又难听的呼痛声,全因白虚空尽数把天山公主的“元阴刀”刀劲转嫁于太子身上。
太子痛得脱手甩剑,天山公主眼见误伤太子连忙撤掌,白虚空双掌脱困,当下以二指挟着“断天”剑尖挥向天山。
一手把“断天”接着,轻易得恍如白虚空有心把“断天”交给她,岂料骤觉冰寒刺骨,不妙啊!
原来白虚空以“燃烧岁月”寒劲注入剑内,寒气随一声暴喝爆发,自“断天”剑尖直刺射而出,痛击天山公主丹田。
五人攻势尽被瓦解,只剩飞鹰一人连剑带鞘直劈白虚空,杀意融合对东方心沉的爱,浑成一招,杀!
白虚空怒喝道:“臭小子自取灭亡……!”
话未说完,飞鹰迅雷不及掩耳斩出,龙吟剑绝,拦腰破向白虚空,要来个一剑两段。
“找死!”一脚踏向剑脊,另一脚同时蹴向飞鹰头颅,砰的一声“太阳穴”肿了一大片,痛得飞鹰死去活来。
一轮惊险绝伦的围攻终止了,各人皆有损伤,六人联手仍然占不上半分便宜,由此可见白虚空确实非浪得虚名,此战必然惨烈异常。
天夭在后再喝一杯酒,对战败了的六人道:“你们只得死战,或是战死,朕最讨厌低能废物。”
天夭下令,谁敢不从,但要杀白虚空委实太难,究竟如何才能把这老匹夫铲除呢?
刚才众人都太过冲动性急,各自为战下,白虚空便能寻到空隙逐个击破,要扭转形势唯一办法就是来个真正的“联合”。
既然天夭已下杀令,不杀白虚空便是死路在前,联合力量互补长短,六人便有六倍杀力,这样才能反败为胜,诛杀白虚空。
心意合一,有神兵的提起神兵,没神兵的豉足内力,只用眼神传达反应,彼此便联系起来,前后左右的合一从四方人面扑杀猎物,杀力骤增,直教天夭绽出愉快笑意来。
白虚空终于被迫面对大难题,六人合力的攻势实非轻易可接得下来,联手杀力更胜天夭,绝对的不好应付。
手握“神工”,心、意、神与神兵紧扣,挥出威力足以开天辟地的一剑,来吧,先杀一个挫其锐气。
一直静止不动的天夭猝然偷袭,狂拳怒轰白虚空背后“身柱穴”,这唯一的破绽,要他登时毙命!
天夭一直在等,等最佳时机才动手,务求一击即中,得到最大的收获。合七人之力,就算神仙降世也必死无疑。
挡得住六大高手,但始终避不了天夭的偷袭狂拳!
白虚空中招溢血,苦苦以剑支撑身躯,背后破开了一个大血洞。只是一招便狼狙如此,再杀下去还可能支撑多久呢?
难道真的劫数难逃了死在天夭奸计之下,苦练一身绝世武学,未成为天下第一便要死,不,绝对不能。
逃,脑海顿时闪现如此一个意念,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用不着为了天夭的一句说话而赔上性命啊!
把心一横,白虚空手中“神工”惊鸿掠起,挥出的却不是锋锐的剑气,而是柔和似水的剑光。
剑光把“醉翁楼”内的台椅全都来个乾坤大移位,再疾射向天夭等人,等众人把飞来的台椅轰个粉碎,白虚空乘乱趁机逃得不知所终。
李太白六人即追出“醉翁楼”外,只剩天夭在楼内狂笑道:“白虚空呀,你快点逃吧,千万不要让朕找到你呀!哈……,耗子在逃,猫儿要来捕捉了。”
白虚空没有理会天夭疯狂笑声,在“长街”上亡命狂奔,只是走不多远便硬生生停住去势,因为前头已站了十个脸带面谱的人,他们便是“天宫”的十二谷主。
单看众人站立姿势,已知一众武功同出一辙,联手杀力定必非凡,身后既有李太白等人追来,实不宜兵行险着。
转身跑入横街,白虚空往另一方向走去,又是奔了一阵便停下脚步,趟拦在面前的是“天宫”“三十八宫”宫主。
天夭早已设下死局要置白虚空于死地,“长街”处处被封锁,要白虚空插翼难飞。
一生中何曾尝过如丧家犬般被人苦苦追赶滋味,白虚空怒火如焚,愤然轰破碎楼房发泄怒气,同时亦可造成障碍,阻截追杀者。
游目环看四周,对了,往北走是山林,较容易藏身。
白虚空逃得并不太快,也不太孤寂,因为两旁树上早已伏有“天宫”门人。头上乌云密布,风涌云动,隔三、五步便有劲风砍杀而下。
白虚空凭武感挥招,“神工”如猛锐急风,杀气揣舞,披荆斩棘,,接连一个时辰的扑杀,延绵不鲍,白虚空好努力去对付。
剑网华彩五光,眩目凌厉,直杀出大条血路,奇怪是杀力只是从后而来,前路却畅通无阻。
就像是天夭为白虚空留下的一条通往地狱大道。
明知有诈,白虚空却未有停下,穿过一座“圣皇庙”便往山林直奔,不知何故,过了“圣皇庙”后,身后杀力竟骤然失去。
无暇理会原因,白虚空见山路尽头不远处有个山洞,山洞入口狭窄,只容得二人穿过。
当年小白与芳心被小黑追杀,两人颠鸾倒凤的“一线天”,正是此隙白虚空所到处。时光荏苒二十年,又一个被追杀的人逃到同样的地方,等待死亡降临。
山洞里有一道裂隙,四周布满磷晌怪石,叫人惊讶的是山洞顶头有一块被多年风雨侵蚀的巨石,摇摇欲坠,似是任何一刻也会掉下来似的。
由始至终天夭没打算放过自己,以为离开“醉翁楼”便逃出生天,那就大错特错。
天夭早有部署,能逃到这里,都在天夭计算、掌握之内。
焉然转身,已见天夭及一众高手全站在身后,死局求生看来也难再发生了,白虚空又岂有昔年小白一样的好运气哩!
“放心好了,待你死后,朕会把‘神工’铸炼完成,以助提升一倍功力,到时即使伍穷、小白再次联手,也没我奈何,哈……!”
第 四 章 一线惊变天
在白虚空生命中从没碰上“无路可逃”四个字。
今夜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天夭逼上绝路,可以说是一生人中的奇耻大辱,绝对不能原谅!
前面是“一线天”,身后便是万千“天宫”门人,难道真是穷途末路,一切就此毁于一旦?
敌人高手林立,要杀出血路必须付出沉重代价,惟是当中还有个天夭,白虚空的逃脱机会是“零”。
可恶的天夭每每觑准他跟别人交战时,稍一露出破绽便从旁偷袭,白虚空如何也防不胜防,再战下去继续消耗内力,最终必然敢死。
左右是个死,白虚空再不把生死放在七上,对天夭不屑的道:“天夭呀,你武功出色外,原来奸计亦实在好精彩,我很高兴呀,你用尽力量杀我,便证明你武功不如我,天下第一的称号更非我莫属。”
天夭鼓掌笑道:“好应该称赞的激将法,要朕跟你单打独斗,不可能吧,朕从没说过要当甚么天下第一,为王者当然是第一人,挡住朕统一天下的障碍都要被铲除。”
白虚空一挥手中“神工”,遥指天夭道:“要杀我,大家便付出生命代价交换好了!”
正欲上前拼杀,却有人比白虚空更快上一步,振臂狂嚎,打出龙形拳劲,把白虚空冲势截了下来。
场中能击出“皇拳”者,就只得太子一人。
拳劲到处,龙影相随,两手不住击出“皇拳”,双脚也不闲着,以脚御剑,剑斩敌脚,连绵攻出。
同时面对“皇拳、御剑”两项绝学,白虚空跟太子一时间亦斗得难分难解,两人也咬紧牙根,誓要来个拼死杀绝。
上一回天夭派李太白父子带领众人追杀小白失败,太子一直耿耿于怀,毕竟他从未尝过如此狼狙的大挫折。
失败的感觉深深烙在太子心坎,很想快快将功补过,用胜利的感觉去遮盖失败感,证明自己的“出色”!
眼下正是一个大好机会。
左手执“断天”,右手发“皇拳”,白虚空却把“神工”收起,单手迎对,像是告诉太子,你不配跟“神工”交战。
太子见状也收剑回鞘,双手放于胸前,握紧拳头,一前一后,不再进攻,以不动如山的姿势停在白虚空身前。
白虚空左右游移,寻觅进攻的空隙,可是太子每每稍稍移步,姿势没变,始终封住一切攻击方位。
这种守式固若金汤,是为“皇拳”中的“问势”。
如此右手为拦手置于身前,当身体由右方旋向左方时,右手肘部因身体带动之势,亦由右方往左方猛力打去,左右互换,情况相同。
太子知悉自己功力未及白虚空,勉强进攻必然落得大败收场,但若攻击改为守势,那样白虚空便不得不攻,自己也就稳操胜券矣!
白虚空一步一步踏前,双目虽望向太子,但眼眸里浑不像有太子的存在,更不把“皇拳”的“问势”放在眼内。
太子留意着白虚空全身任何举动,对方正准备随时焠然攻击,只见白虚空每踏前一步,脚底便冒出枭枭白烟来。
“问势”是应敌而动的守势,但如今太子发现双脚被白虚空偷偷发出的寒劲封锁,守势顿然尽被瓦解。
白虚空知悉太子已被锁住,连忙笑道:“你不来攻,便由老夫主动击杀好了。向前踏出一步,如箭矢一般的迅疾,眨眼便到了太子面前,再也来不及退守,白虚空双掌已如雷轰至。左右手交替,隆隆地打在太子面门上,满天星斗间,右手急挥,欲拔剑杀敌,可是手肘又已被白虚空抓住。“要拔剑寻死吗了好,我来帮你。”拳头再泰然吐出,要轰破太子身躯,来个血肉模糊的惨死!
生死悬于一线,两道人影从天夭身后扑来,一个救走太子、一个攻向白虚空。
救走太子是“天宫”十二谷中的挖眼;另一个是“天宫”其中一位公主天山。
剑挥出的同时,天夭形如鬼魅般窜到白虚空身后,无祷掌力往白虚空破绽打去白虚空仿佛早已料到天夭有此一着,冷电也似的厉目,不住盯着这老不死,稍稍向前一倾,斜滚开去,先避过敌人偷袭,才霍然回身痛击。
天夭那张满是阴霾的脸孔乍见笑容,蕡筋露节的手一挥,像风吹蜡烛一般拂向白虚空背后,指掌嵌了进去,当场带来一阵裂肉血花。
白虚空中招退飞,撞向被震退的三人,把天夭的拳劲尽御在三人身上,转嫁了痛苦。
岂料夭夭一个翻身,无匹拳劲再次袭来。实在太飘忽、太精妙了,再被拳劲痛轰,恐怕就如一根竹子被压到石磨里去,转眼被磨个粉碎。
双掌推出,运足十二成功力,硬接天夭蓄势待发的一式。
拳掌相碰,爆出轰然巨响,刮起罡风直达十丈以外,连本来乌云满天的夜空,亦被震得万里无云,朗朗星空。
四周树木被连根拔起,沙石尘埃满天飞舞,二人十成功力对拼,毁天灭地的力量,实在太可布。
白虚空跟天夭皆口吐鲜血,却并未因此停下攻势,拳招掌招又再攻出,引发了另一股灭世力量。
李太白等人难看清二人战况如何,双手掩眼抵挡刮起沙石,耳边不停传来阵阵霹雳巨响,抵受不了巨响者,双耳已溢出血水,不住溅射而出。
二人均拼尽全身功力对敌,招式化繁为简,纯以内力争拼。
一个绝路无助、一个杀意疯狂,两人皆要置对方于死地,拳来掌往把偌大的树林巨木都扫毁夷平。
白虚空掌影化千如群狼暴噬,天夭拳劲急如惊雷,刮得空气欲破。
两人在半空互轰,同时藉旋势将对方劲力卸去,一招比一招刚猛,直至百招过后,才突然同时收敛攻招。
静,不代表争战停下,只不过是另一场更骇人杀战的开始。
毕生功力积存手中,生死胜负就以一招了决。
杀!一波一波气劲随天夭足以撕裂天空的拳劲轰向敌人,白虚空双掌推出气劲如水漾波纹把天夭拳劲瓦解。
拳掌相碰,又再炸出轰隆巨响,但今回维持不了多久,两人即自半空往相反方向各自弹飞。
天夭被白虚空掌劲迫飞十丈开外,白虚空却被天夭击进“一线天”内,双手抓着两边山壁,岩石上留下深深指痕,却仍竭止不了去势,一直往洞内飞进去。
化去白虚空劲力,天夭刚想冲前再次拼杀,却被一个骇人的景象,停住他冲前的念头。
只见一直在“一线天”上摇摇欲坠的巨石,因刚才二人疯狂激战,此刻竟不住在头顶上摆动。
若然冒险入洞跟白虚空再战,千斤巨石掉下把洞囗封死,岂不跟白虚空同困于“一线天”内,自寻死路?
天夭正在犹豫之际,头顶传来轰隆一声,“一线天”洞顶上的巨石已掉了下来,震动还牵引其他碎石滚滚而下。
万千沙石随巨石而下,其势如雪崩一般骇人,石如煌集由山顶滚至山脚,把整个“一线天”洞口尽都封死。
沙石如急浪漩花,大木尽拔,扬沙飞土,天鸣地叱,一时间瞧得追杀白虚空的一众杀神个个目眩神昏,膛目结舌。
大石轰隆落下,虽未有压倒任何人,但声势之强猛,教地裂天崩,穹苍似不住在呻吟叫喊。
这山摇地陷的一刹那,大家才惊觉天威之力实在太骇人,耳鸣心悸久久未能平复。
滚下来的沙石威力直达十丈之外,一众站于洞外的高手纷纷趋避,不敢走近。
一直从容对敌的天夭,眼看崩塌山石将“一线天”洞口掩埋,愤怒得差点双目喷火。
布下杀局只为夺去白虚空性命,把他的“神工”据为己有,为鸿图霸业清除障碍。
太子、天山、挖眼都是歼灭小白行动不可或缺的人才,三人随白虚空遭活埋洞中,成了狙杀白虚空的“代价”。
正需用人之际,失去助力无疑有碍追杀小白等人,这就是天夭怨恨的因由。
失去太子,天夭固然痛心,但却有另一人比天夭更加难过,他绝不可能接受这“现实”。
与儿子失散多年,李太白走遍江湖寻觅不果,以为儿子已死,未有料到终能跟太子重聚。
太子甚是出色,李太白老怀安慰之极,早已把所有希望尽放在孩子身上,岂料一个无情横祸,要白头人送黑头人。
从未有过的傍徨失措,李太白吓得全身抖震不已,如疯似狂般努力轰挖活埋洞口的沙石,只盼望奇迹出现。
儿呀,是否做父亲的积孽太多,上天要你不得好死!?
染过不少鲜血的双手,从前都用来毁灭生命,今天却好渴望用来救活,太子,爱儿,别怕啊,爹一定把你救出来。
拼命轰挖,希望再挖深一层便能见到太子,但一层又一层,沙石不住滚滚而下,任李太白如何挖掘也未能破出坑道来。
“天宫”的门人亦上前相助,毕竟困在“一线天”洞内除了他们喜爱的太子外,还有天山公主以及曾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各人在乱石堆上不停翻挖,无奈千斤大石实难以轰碎,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曙光初露已是黎明时份,大家疲态尽露,结果仍是空辛苦一场。
堆积“一线天”洞前的沙石委实厚如铁墙,要在茫无头绪的情况下挖出一条生路,非一时三刻便能完成。
天夭无奈道:“要为太子他们挖出一条生路,最少要花十天八天之久,这些日子内在‘一线天’不吃、不喝,唯一的结果便是‘死’!只是白虚空功力最高,他杀了太子三人便能以内力烧人肉及吞血为生,咱们挖洞唯一的得益者便是他。”
天夭的说话如阎王下令,各人都因天夭的说话而停下了手脚,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李太白抱头痛哭,流出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情泪,太子已成了他人生的寄托,失去太子,李太白顿感悲痛莫名。
谁个听到李太白悲鸣的哭声,心中都不免悲痛,又有谁会相信奸邪诡诈的李太白也有如此重情的一面。
呆呆凝望着千斤大石堆成的“乱葬岗”,内里有自己最心爱的孩儿太子,绝望已渐渐浮现脑海,李太白如何坚强,也想不出法子来解决难题。天啊,你会怜悯我儿么?
“一线天”外充斥悲痛,“一线天”内绝境无路。
天山、太子、挖眼三人被白虚空卸力逼进“一线天”洞内,各人当然好想逃生,可是机会却太过渺茫。
干吗先前被白虚空震飞入洞,却未有即时抢出,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三人都懊悔不已,怯惧油然而生。
沙石如雷雨暴落,一瞬间便把洞口堵住,再不见半丝光亮,就此困在“一线天”内叫天不应,叫地不闻,教谁也目定口呆。
天山是三人中功力最高,二话不说即以最强掌力轰向沙石,意欲破开出路,岂料沙石太厚,反震得双臂酸痛也改变不了甚么。
白虚空见状,知她功力有限难以破出缺口来,大喝一声“滚开!”便从后杀上“神工”劈出疾如电闪、狂悍霸绝一剑,要以一剑之力把厚厚的沙石破出一条生路来。
白虚空功力深湛,力与速度猛然遽增,一击所蕴藏之力无穷无尽,教太子三人莫不暗叹惊赞。
巨响爆炸,岂料“神工”只能在石上留下一道骇人剑痕,再没其他异象,大石竟纹风不动,未有被破裂开。
连“神工”也不能为各人带来希望,死亡的阴影愈觉逼近。
白虚空心有不甘,又再运足功力砍劈,回震力足教虎口爆裂,“神工”脱手甩飞,换来是依然的未竟全功,巨石只多添了一道仿佛在耻笑白虚空的裂痕而已。
沙石太厚,绝难以人力开出缺口来,各人逃生无望,终生便要困死于“一线天”内。
白虚空看着被堵塞的洞口,怒火狂燃,甚么天下第一已难以实现,一生愿望顿成泡影。
他妈的,若非被天夭追杀,又怎会被因于此?忽地回头怒目瞪视众人,杀气暴现。
现下好需要杀人泄愤!
第 五 章 神工神力现
由亲眼目睹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交战开始,白虚空对“天下第一”四个字便十二分看重。
为了专心练武,白虚空借死归隐,弃亲生女儿白发魔女而不顾,一心为臻至武道化境而潜心努力。
万寿圣君、江川不死相继死去,白虚空重出江湖,以为天下人都以他为尊,却竟又杀出一个天夭搁在前面。
不要紧,既已神功大成,天夭武学绝不可能在自己之上,只要能压倒他,天下第一便唾手可得。
可是天夭却没有心情跟这无聊汉子对战,只布下一个又一个的杀局,要置白虚空于死地。
即使面对“一线天”绝路,白虚空仍凛然无惧,自信可凭一双手杀出生天大道来。
虽知天意弄人,白虚空竟被因于“一线天”内,空有绝世神功及万年难得神兵亦难逃出生天。
人绝人路仍可逃,天绝人路无生路!
快要成真的美梦顿成泡影,白虚空好需要泄愤,刚好天夭的手下在此,正好用来宣泄心中闷气。
如一头饥饿的凶兽扑向站在最前的天山,手指屈曲成利爪,直往天山头顶破落指头以寒劲凝结成尖刀,直削割破,霸杀之势狂猛暴戾,凶残不留余地。
眼看白虚空双目似欲冒火,天山已心感不妙,只是动作及不上白虚空的快,已来不及退避了。
十二成功力挥出“元阴刀”,白虚空对此绝学有所顾忌,望能保住性命,再谋后着。
手掌刚碰上白虚空,“元阴刀”当下如同碰上一堵冰墙,内力化刀斩破不了,痛楚裂骨般反噬传来。
无功而还,更被白虚空利爪在细嫩滑腻的眉背,划出五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狼狙不得了。
一爪之后又是另一爪,天山浑身撕痛欲裂,眼看要被活生生的凌迟处死,幸而助力来了。
一旁的太子、挖眼抢前阻止白虚空的疯狂厮杀,“断天”横剑侧劈,斩白虚空下盘,挖眼二指直戳夺敌人双目。
以右脚为重心旋转,太子一剑落空更被人蹴上半空,白虚空杀战经验丰富,又岂是轻易能对付。
五指翻飞,恍如拨弦,指上尖刀弹射进挖眼身体,避无可避下,身上五个大穴同时中招。
杀!
天山、太子、挖眼三人运成最强杀招,分别向白虚空三方进攻,要敌人疲于应付,再痛击破绽争取胜利机会。
最先上前是太子,“皇拳”一式“拳倾天下”沛莫能御,要为白虚空带来剧痛,要他痛入心脾,要他致命!
“拳倾天下”霸杀四方,碰上白虚空却落得虚无失实,龙影更被白虚空一爪捏个粉碎,太子性命登时危在旦夕。
龙影气劲溃散,天山急忙以双掌拍向太子背后,尽把毕生功力灌进他体内,要合二人杀力对战白虚空。
自小便把太子流放江湖,要他努力磨练,天山是从小养育太子的人,不免对他有着深厚感情,不愿太子受任何伤害。
太子的成就比他们想像的都要高,“天宫”改朝换代有望,太子是大伙儿的新慧星,绝对不可能就此死去,拼了命也要救太子。
功力从太子“魂门穴”、“陶道穴”澎湃输进,溃散了的龙影重生,更要一口把白虚空头颅噬下。
愤怒若狂的白虚空怎会被龙影吓退,暴喝一声,人如流星直冲向太子,全不把龙影放在眼内。
班门弄斧,这些三脚猫武功休想挡得了老夫,杀!
狂拳猛轰,其势俨如巨龙破岭,太子被拳劲压得呼吸窒阻,恍似一堵冰墙压下,难以翻身。
拳劲直迫而前压下,太子背后的天山、挖眼都同时被波及,二人双掌抵住太子背后,努力作出顽抗,却始终难合三人之方震退狂暴的白虚空。
压力把三人重叠在一起,压在后头的山壁上,白虚空发出如凶兽般沙哑的声音道:“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如千斤大石压在身上,压力更不住加增,身体快要承受不了似要裂破,死亡的恐惧已充斥心头。
征战过数百回,太子从未有跟死神如此接近过,妈的白虚空简直是死神,如何也摆脱不了。
后颈一凉,原来天山吐出鲜血喷溅太子背后,看来身后两人快抵受不了压力而要粉身碎骨了。
努力想、拼命想,必须想出救命办法来。脑海愈想愈乱,压力愈增愈重,妈的不可能就此送命呀!
一声凄厉惨嚎,排在最后的挖眼爆出步入死亡的呼声,肉屑血水溅到太子背后,染得通红一片。
天啊,死亡临到我太子身上了!
白虚空露出一丝残酷笑意,手上压力骤然暴增,誓要把太子、天山同时压爆。
太子双脚连环狂瞪猛踢,望能造成一丝空隙可从中逃脱,可惜身后的天山已等待不了,喃喃地道:“为咱们报仇。”
鲜血暴洒,太子从未有过的炙热感觉都能自洒落的鲜血中感到,那些都是天山对太子的爱。
血似泉水一般喷溅开来,直压打入太子身体,强大的“力”直涌心头,难受得不得了!
太子心目中,虽不知天山、天诗哪个才是真正娘亲,但两者早已不分彼此,都是太子最重要的亲人啊!
天山死了,她的鲜血犹如娘亲的最后拥抱,紧紧拥着自己,那种温暖感觉实在不想失去,这……已是最后的爱!
就如太子心中所想,那种温暖感觉历久不散,更积存在身体,愈益扩大,连白虚空施加的压力也渐渐逼开。
体内那股力量不住膨胀,太子一下子竟变得肥肿难分,俨如一个大皮球般,全身肌肉、内脏都在扩张。
为何天山、挖眼二人双双死去,自己却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保住性命了太子惑然未解,一脸茫然。
只感到体内力量十分熟悉,从混乱中渐渐理出头绪来。忽地白虚空施加压力的手收回,二指疾点太子“丹田穴”。
一道真气随白虚空手指由丹田至“下脂”、“中脂”、“上脂”、“鸠尾”、“擅中”,直达喉咙“天突”。
令全身肿胀如珠的真气,分别注入各大穴,太子顿感功力大增,身心舒泰,四肢都注满力量。
白虚空掌力狂轰太子,发出声响如打在精钢上,铿锵不绝,直至白虚空气尽力竭方才停下。
那股外来功力化成坚硬如钢的护身罡气,经白虚空一轮猛打,罡气硬生生套牢在体内融入表皮,使身躯变得如金钢精坚。
太子因祸得福,得了天山、挖眼二人功力,更且意外地保住性命,一时间只懂发呆,似未敢相信事实。
三人功力一脉相承,经白虚空拳压把功力全打进体内,现下的太子,功力已在莫问、梦儿之上。
强化了的太子知悉白虚空正处最虚弱时,一轮猛打精力耗费不少,好需要调息培元。
要杀白虚空,此下正是最好时机,加上太子体内还充斥着吸纳不了的残余功力,杀敌泄力正好是一举两得。
急步疾扑,拳劲汹涌澎湃杀向前,白虚空却一反常态,不敢应战,退身急闪斜掠而去。
太子边进边攻,使的却不是“皇拳”招式,转身旋铮,抛掌直劈,连消带打,杀力无穷,直追白虚空。
白虚空不住的左闪右避,退了又退,像对太子招式十分畏惧,狼狈得教人好生失望!
为何白虚空会变得如此脓包?刚才不是狂傲霸天么?就算是真气未完全回复,倒也应勉强一战,四处躲避岂不成了落荒而逃的鼠辈!?
白虚空在“一线天”内不住游走,双脚踢飞地上沙石阻截太子进攻,忽然一道锐烈劲风射向太子,双手一接,骇然发觉来物竟是“神工”。
难道白虚空疯了,把“神工”就这样拱手送予太子,岂不更是陷入死地!?“神工”是把绝世好剑,有“他”在手,自然更加信心十足,斩杀白虚空成了太子的当然目标。
太子人在半空,全身每一分肌肉筋脉都在追击状态中,发出一声长嗥。
“神工”旋斩敌人,岂料今回白虚空再不逃避,突然回击,轻易把“神工”剑锋抄在手中。
洪水暴发般的内力自创尖传来,太子今非昔比,又怎会被轻易逼退,鼓足内力拼死对战。
“神工”发起前所未有的炽热红光,一块一块多余的废石又再自“神工”剑身剥落,白虚空脸上不禁露出疯狂笑意。
“神工”是天外仙石,铸炼方法别树一格,白虚空在洞内所做一切,全为铸剑而部署。
三人中,天山垂垂老矣,难容纳三人功力;挖眼资质有限毫无利用价值,只剩太子骨格精奇,是练武的上乘料子。
白虚空强行把二人功力打入太子体内,正是要利用太子提升内力后跟他一起铸炼“神工”,只要“神工”铸炼成功,逃生便大有希望。
太子好容易便明察白虚空心意,怎肯让他诡计得逞,当下撤功后退,决计不让“神工”铸成。
白虚空呆呆看着快要铸成的“神工”,剩下一脸无奈,神兵直劈堵塞巨石,依旧纹风不动,看来不把“神工”铸炼完成,绝难破出缺口,面前仍是死路一条,求生无门。
“神工”如一块宝玉,必须经过加工琢磨方才臻至完美,即使有稍微瑕疵,亦不能发挥半点功用。
太子笑,他知道白虚空心急如焚,写意地坐在地上,毫不着急逃出死局。
白虚空问道:“何解?”
太子笑道:“你很想铸炼成手中的‘神工’吗?世上并没有不劳而获的事,要有收获便必须要付出合理代价。”
白虚空脸庞忽红忽白,显见内心两极不同思想正在矛盾斗争,委决难下。此小子洞悉自己心思计谋,且不妨先给他少许甜头待铸剑完成再杀,岂不妙哉!?
“好,你有啥要求-”太子道:“好简单,你把‘神工’给我,由你帮我铸炼。”
好荒唐的要求,偏偏又叫白虚空不能不接受,现下就只有太子能助他铸剑,拒绝了也就一拍两散,双双困死“一线天”洞。
“神工”能把用剑者功力提升一倍,太子功力已大幅暴升,再加“神工”之助,恐怕要杀白虚空并不太难。
白虚空犹豫不决,一时间未知如何取抬,再想深一层,“神工”就是送了给太子,对方亦未必能杀自己,总好过苦守死神来临吧!
毅然把“神工”抛到太子手中,道:“好,老夫如你所愿!”
二人暂且放下芥蒂,合毕生功力输进“神工”之内,“神工”立时红芒大盘,光华耀眼夺目。
“神工”在重重机缘巧合下终可诞生。
“神工”大成,太子握剑立斩杀白虚空,岂料光华散去,白虚空已消失无踪。
“一线天”暗黑不见光的洞壁,白虚空定是躲藏在里面,要冒险入内追杀,稍一不慎便可能遭到反噬,绝对必须小心。
灿烂金光自“神工”绽发,奋力劈向石壁,剑未碰壁沙石已骤然分开,似是害怕“神工”的锋锐而退避一旁。
太子以“神工”开路,笔直在沙石中斩出一条活路,任何钢硬坚固的顽石尽被“神工”破开。
死局见生机,太子狂喜不已,猝感身后劲风袭来,白虚空又从后杀来。
开路同时,手握“神工”的太子极难回身抵挡,只好把背项全卖给这老匹夫。
双掌痛击太子背项,劲力骤增开路速度,太子只觉眼前忽来一线曙光,呀,终于重见天日了!
剑势迥刺,白虚空一拳击向太子身上,劲力震得“神工”脱手甩飞,二人亦同时破土而出。
太子抚胸落地,吐了一大口鲜血,径见白虚空已屹立身前,“神工”却不知所终。
第 六 章 两难抉择中
“世外桃源”?
不,是跟“世外桃源”一样的偏僻乡村,有蓝天白云,阡陌田间,宁静得教人身心愉快心这里没有大市集的熙来攘往,更没有你争我夺,尔虞我诈,最大的一件事,就是五岁的小孩子昨日还撒了一泡尿在裤上,给一大群小孩子笑了半天,教他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并不是太多的人喜欢这些无忧无虑,不会有太大变化的村落,但住上了一段日子的村民,都一定好喜欢、好钟情这些无拘无束的悠闲日子,不再沾上尘俗争端,平安便是最大愉快。
当然,小孩长大后,也许不大喜爱平凡的生活,自觉是不平凡的人物,便会离乡别井,到其他地方去闯个名堂。
其中的一家有个生性较自我的小孩子,就是这个原因离开了家乡,经过二十多年后,已声名显赫,名动江湖,更且成为了中土皇帝。
他,当然便是小白——笑苍天。
这里,就是小白长大的村落——“白云村”。
相比“世外桃源”来得更恬静、安详,原来的“白云村”更添上一片谐和,确为世间罕有的乐土。
多年征战,小白一直也未有回到“白云村”去,不平凡的人根本不可能过着平凡的生活,和平凡相距好遥远啊!
平静令小白感到舒畅,每一回到来“白云村”,都好想留下来不再涉足武林争斗,但人在江湖,还是身不由己。
重回故居,小白顿感身心疲累,脑际不住的闪现梦香公主,很是挂念,却未能重聚一起,只因如今的小白,依然未能“平凡”。
他朝,只要稳定已有江山,小白很想把帝位传予孩子,藉此回归平凡,跟公主一起渡过安乐生活。
人生匆匆,转眼成空,任你如何叱吒风云,风光过去回归平凡,就成了最平凡的农民,从前种种,都随风而逝。
人生,本就是如此简单。
今天小白返回“白云村”,为的只是要探望一个人,一个已故的人,他的父亲——笑三少。
没有即时返回家中,小白缓缓步上一座小山。
烈日当空,景色奇丽无方,莫可名状。
“白云村”近旁的“白云山”,一座四尺高的墓碑耸立在山腰处,碑上刻有令人伤感的七个大字——“先夫笑三少之墓”。
被皇上皇斩下头颅,今天正是昔日三大盗帅之一笑三少的忌辰,小白到来就是为了拜祭自己最敬最爱的父亲。
墓碑之前,跪着一个老妇人,一个小白同样敬爱的人。她,不住的洗刷着墓碑,嘴里更发出阵阵饮泣声。
“娘!”
“嗯!”
小白转头望向墓碑道:“爹,孩儿回来了!”
尘土随风飘起,四周寂静无声,凉风扑面,风中有泪、风中有悔,显见悲呜。
“时限既过,孩儿今天终可替爹你报仇雪恨!”
甚么?甚么时限?笑三少已长埋土中一年,今天正是忌辰,怎么小白要到了今天才可替父报仇?
“一年前,孩儿收到一封娘亲亲笔书信,信中只有‘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一载过后,方可杀之’十六个大字。”
“娘亲的话小白不敢不从,惟有暂且饶了皇上皇的狗命。一年后的今天,已该是手刃杀父仇人之时!”
原来笑三少死后,初一曾寄出一封书信予小白,要他等待一年后方能往找皇上皇报仇斩杀。
初一深明以小白武学修为,要摘下皇上皇的头颅,绝对易如反掌,偏要他等待一年,这一点小白好容易便理出头绪来。
一年后,皇上皇的功力也许得以提升,那岂不是给了仇人一个求生的机会?
小白聪明绝顶,好容易便联想到必定跟大师兄横刀有关。皇上皇有慈父庇荫,加上初一对横刀有种特别情谊,暂且放皇上皇一条生路,定是横刀苦求下的“成果”,凝望着不住滴下泪水的娘亲,显见内心悲痛欲绝,小白更是心如刀割,失去人生中最爱,委实每过一天都痛不欲生。
小白屈膝跪在坟前,向笑三少叩了三个响头后,转身便向初一问道:“娘亲,大师兄的‘情’真的那么重要吗?”
初一眼中泛着泪水,泣声道:“大师伯对咱们‘笑’家恩深义重,此情不能不报!”
小白心中激动,紧握着拳,道:“但他的儿子却杀了我最敬爱的父亲,天怒人怨,此仇岂能饶恕!?”
初一并没有回话,只是小白清楚知道,娘亲心底的悲痛、愤怒,绝对不下自己,惟是人世间的情义总叫人不明所以,难以抉择,既是有恩,却又有仇,情与义、仇与恨,往往教人活在矛盾中。
小白已为人父多年,深明天下间没有父母不疼爱孩儿之理,小白疼爱梦儿、莫问,大师兄横刀也同样疼爱皇上皇,要是自己的儿子同样闯下弥天大祸,也许他也会竭尽一切维护。
因此小白从未有在心襄责怪横刀,一切最咎只因皇上皇而来。
杀父之仇,焉能不报!
小白在身旁摘下一束鲜花,指下花瓣洒于水中,增添香气,以布沾水,恭恭敬敬替笑三少的墓碑清洗。
母子二人一同提布清洗,为已死去的笑三少尽上最后一点孝义。
清洗间,小白全没提及天夭之事,他相信这些年来父亲定必曾提及有关事宜,何苦教初一再添上不必要担忧呢!?
在所有爹娘眼中,孩子永远就是孩子,不论他的成就如何,年龄多长,在爹娘心中的地位,永远也是他们最疼爱、关怀的小孩子,长不大仍需教导的孩子!
清洗过后,小白没有留下多余的话,带着满腔的悲痛,转身提步离去。
他绝对看得出娘亲的悲痛比自己更甚,应该给她一个宁静的环境,默默独自陪伴一下父亲,倾诉心声。
经历无数波折,小白再也不是少年人,有着自己处事之方针,决定了的事情,任谁也改变不了,皇上皇,看来命不久矣!
缓缓的步至村中,清风扑面,就像为小白吹走满头的烦恼,教他感觉到一种久违了的舒畅、平静。
重临故居,只见无数的小孩在街上嬉戏着,玩个不亦乐乎,全没忧虑,小孩子的无忧生活,倒教人羡慕。
“我要当小白……”
“不,我才是小白,你来当我的将军吧!”
“对呀!看你浑身也是肥肉,理应便是朱不三朱大头了吧!”
“好,来吧!来接我刀锋冷的一式刀招吧!”
“住手,朕还未下令,岂可作乱!”
“啊!皇上,伍穷来了呀!”
“来得好!大伙儿听着,给我杀!”
一连串的玩乐声不住传人耳里,小白看在眼中,只觉心底一阵快意,眼前小孩的游戏,教他也好想一同参与。
也许,小白还是个大孩子吧!
小白在“白云村”中成长,现下已成了中土大王,更是个无人不如的英雄人物,好自然成了村中小孩的模仿目标。
单靠双手建立功业,白手兴家,村内每一个小孩子必然的对他异常仰慕,谁也渴望他朝拥有如小白一般的能干。
缓缓步至一棵大树旁,微带笑意的坐在树荫下,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一个懒腰,一派写意的模样,静心看着小孩们嬉戏,眉飞色舞,乐也无穷,如此正是小白难得的悠闲恬静。
其中一个小孩蹦蹦跳跳的走向小白,傻兮兮的道:“叔叔,我从未见过你啊,你是外头来的访客么?”
小白久未跟小孩接触,笑嘻嘻和蔼地道:“对呀,我是刚从别处来的,逗留在这里三两天使离开的了!”
小孩听罢心中大喜,高兴地说道:“好呀!叔叔,请你带我一同离去吧!”
小白不明所以之际,小孩又道:“你是否前往‘剑京城’呀?带同我一起去吧,我真的好想追随皇上闯荡江湖呢!”
小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淋漓尽致,不亦乐乎,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便有着如此有趣的理想,岂不比昔年的小白更加勇敢、更加冒进吗?
跟随小白闯荡江湖,藉此得到武学上的提升,更能得到一官半职,从此便光大门楣,步步高升,或许更能成为下一代江湖的不世大英雄,受到万人敬仰,果然是出人头地的“捷径”。
小孩子就是如此,永远充满着憧憬、生机和希望。
但小孩哪会想到,在强者的“世界”中,永远存在着无数争斗、仇恨,并不是每一个人也能闯得过的!
“不是呀!也许这人跟上一回的叔叔一样,来这里是要到‘孤寂林’练功的呢!”另一位小孩忙冲上前道。
小白听得一头雾水,心中好感奇怪,疑惑顿生。
“孤寂林”是“白云村”邻近山中的树林,林中寂静异常,除了一些小昆虫外,并无他物,一片寂静,显见孤鸣,故命为“孤寂林”。
究竟是谁曾到此练功呢?
小孩又道:“叔叔,你懂得吹萧吗?自从上一回那位叔叔离去后,我很久也未听过萧声,我好怀念啊!”
萧声,也许就是他……
小白脑际浮现了一点头绪,连忙向小孩问道:“小朋友,是否曾有过一身公子哥儿打扮,叫皇玉郎的叔叔来过?”
小孩抚了抚大头,想了一会,叫道:“对呀,是姓皇的呢!他来这里,更为我绘了一幅画呀!”
“啊!是了,他也绘了一幅给我哩,他来是要到‘孤寂林’跟另一位白头伯伯练功啊!”
甚么?还有另一位,是白发的,一定是——他!
有了眉目,小白向小孩们道别过后,便不再逗留,急步直奔而去,直抵“孤寂林”。
原来皇玉郎早前再现江湖,功力大幅度的提升,就是曾到“孤寂林”练功之故更且曾跟一位白发老者练功,这老者小白心中已有头绪,绝对的错不了!
片刻过后,小白已来到丛林,只见四周一片宁静,松树耸立,遮天蔽日,清风迭爽,教人好感平静。
小白环顾四周,忽地身后传来一阵好熟悉的声音,道:“小师弟,你终于来了!”
回头细看,原来的揣测果然没有错算,他,正是小白的大师兄,皇上皇的父亲横刀。
小白笑道:“你也来了!”
横刀知悉今天正是师弟笑三少忌辰,心想小白必然会回来拜祭,故此一直在等候。
大师兄横刀的耐心守候当然有着重大目的,小白心中有数,一切必然跟那贱人皇上皇有关。
既然小孩所说的白头伯伯就是横刀,那便是他在此跟皇玉郎练功,他,为何要相助皇玉郎呢?
小白虽久未见大师兄横刀,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因为他好明白横刀快要提出的无聊要求。
横刀道:“小师弟,师兄想跟你来一个合理‘交易’!”
小白冷冷的道:“大师伯,不用说了,你该知道我是没可能饶了你儿子皇上皇的命!”
横刀淡淡道:“我知,但若你饶了他,我便会助你一同对付师伯天夭,助你夺回帝位!”
小白没有回话,气氛登时僵住,杀父之仇虽要报,但江山却必须夺回,两难之间,到底应如何抉择?
江山当然比私人恩怨更重要吧!
第 七 章 横刀被夺爱
历史告诉我们,一国之君从来不是轻易事,当你登上皇位,某一天可能会有人揭竿起义,某一天有人会把皇帝骂个狗血淋头,欲杀之而后快,说甚么阁下祸国殃民。
当上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你会十二分风光。但若一失足跌了下来,便死得比谁都凄惨,可说是死得不能再死。
当皇帝,可不能慢慢学习。自小便被选为皇位的继承者,备受呵护培养,但一个早被指定为皇帝的人,又怎可能发奋?
他的前半生大都尽情纵欲,他日当上皇帝,不是昏君,便必然被推翻宰杀,受万民所唾骂。
皇帝这门学问,真是罕有的难以掌握,别人看是风风光光,倒也不识其中千难万苦。
小白对皇帝的课题有很深的认识,他二十多年前已踏进“武国”,辅助名太宗取得天子宝座。
甚么争权夺位、贤才任命,他都一概晓得。
故此,他深明该如何去当皇帝。虽已几近把天下统一,但恐怕不服之十仍多不胜数,或许有一天,这些反对势力会联成一线,揭竿起义,推翻“小白皇国”,这等“压力”、这等情况,现已出现,它的首领是天夭,下面还有“天宫”以及“罪十八岛”等家伙。
从未有过的大敌,还未登基为帝之前,“小白皇国”已被击得四分五裂,可见天夭实不能小觑。
压力,是一种好奇怪的东西,他能驱使人努力向前,是争取成就的必需品。但要是超逾了自己所能承受的,便会把你压得死去活来、崩溃,甚至丢掉性命。
但对小白来说,要成为出色君主,他绝对乐意去承担大得要命的任何压力。
要克服,重夺所有一切,便必须整顿实力,梦儿与莫问已取得“天鹰城”及“神国”之助,眼前又出现一个可把实力“提升”的机会。
它,正是横刀。
有了大师兄横刀,重夺江山,掠夺天夭一等人的性命,便事半功倍,成事指日可待。
惟是要得到横刀的帮助,必须付出沉重又难以接受的代价,为父报仇,饶那贱人皇上皇狗命。
横刀刀杀父仇人皇上皇之父,也是小白敬重的大师兄,面对这左右为难的两难事,他该如何作出抉择呢?
人进昔年伤痛不尽,酒入愁肠滋味无穷。
酒是知己愁是友,点滴伴我杯中酒。
人踏进昔年,伤痛必来,愁肠展现,把馥郁芬芳的烈酒倒入肚内,更觉苦中添苦,愁肠更愁。
丧父之痛,教小白愤怒;天夭之强,教小白难以应付;仇虽要报,江山同样必须夺回,该如何了该如何?
小白道:“爹已归土一年,大师兄就在此守候了朕一年!”
横刀淡淡道:“我只要得到一个答案,可以还是不可以?”
小白冷冷的回答道:“不可以!”
话语刚落,横刀已没有再向小白“要求”,腾身跃起,挥动手中大刀,“开天势”斩出。
雁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刀锋冷、刀招狠、刀风厉、刀势猛、刀法绝、刀劲毒、刀气烈,七势一招,一招七变,赫然便是横刀成名绝学“七步成诗”的刀意。
“七步成诗”,共分成刀招及刀意,刀招所用者,乃是由诗句演变而成之固有刀法。而刀意之使用则由持刀者凭借本身心境,快意使刀,并无招式可寻,只重意境感受,变化万端,无从捉摸。
“开天势”也就是七式刀意其中一式。
简单而杀力沉厚,实而不华,横刀置身空中,犹如天神降世一般,神威凛凛。
横刀豪气挥洒,杀力气势犹胜当年,杀意更浓,杀力更猛,杀意高张。杀!
杀!杀!
多年来潜心苦练,功力大大提升,如今的横刀比从前强上不知多少倍,皇玉郎得其指导,功力自然有了更深进境。
小白终于知道,皇玉郎变得绝强的真正“因由”。
手中没有兵刃,脑子飞快转动如何破招,但眼前杀招之强横,退不得,挡不了,如何能破?一时间脑际犹如一片空白似的,甚么也想不到,如何也接不下。
强招疾劈而下,小白身子未及移动,刀招已狠狠击中了。
原来应被斩得血花四溅的情况却没有出现,只因横刀所斩出的只是虚招,击中的,也不过是小白身旁的地土。沙石爆飞,刀劲入土,裂出十丈深坑,横刀挥出小白必须面对的沉重压力来。
小白定过神来,轻轻叹道:“好刀法!”
横刀淡然道:“我从不杀手无寸铁的人!”
从身后的树旁取来一把刀,二话不说便扔向小白。
小白双手翻扬运劲,劲力化墙,悬空定住大刀,伸手紧握。
甫一握紧大刀,一股热流即从臂传至体躯,这刀绝非平凡兵器,驭之不易啊!
小白正愕然之际,横刀忙道:“此刀本非凡品,取名‘降龙’,虽不及‘赤龙’,却绝对是件出色的神兵!”
“降龙”遇上小白,散发灵性,有感主人之强,当下产生共鸣,生起暖流,教人感到舒畅之极。
横刀再道:“手中已有刀,希望你能接下我的刀招——‘横刀夺爱’!”
“横刀夺爱”!
招随心意而发,儿子皇上皇闯下弥天大祸,横刀心中担忧其性命难保,这一年来便创出更强猛新招,以截挡小白来杀报仇,保住爱儿性命,故名为“横刀夺爱”横刀斩出杀力极强一招,疾斩小白,刀劲破气霸杀,刀光笼罩,裂涛惊雷般震出无极刀劲煞气。
杀力强横,绝对闪避不了,铺天盖地迎“降龙”出击。
小白纵身跃上九天,身形东倏西忽再挥舞“降龙”,双脚竟踏在“降龙”之上,两腿一分,以腿拔“降龙”出鞘。
“横刀夺爱”挟雷霆万钧之势破斩而下,间不容发,小白半空翻身向后,右腿蓄劲蹴向刀柄,疾射“降龙”拼破杀着,便是一式多年前创下的杀招“断情义”!
融会小白踏进江湖后,与小黑、名太宗、伍穷先后无奈断绝情义,化苦痛成招意的“断情义”,如长虹惊天,爆散出五彩华光,遽尔闪电迎上,两股澎湃刀势交击,绽射万丈光芒。
“断情义”,断绝恩情来绝义,倒也相当切合。
光芒中,只见横刀人刀合一,迥旋转动,幻化无数刀影,旋斩疾劈,人如风,风如刀,风中有刀,刀中有悲!
小白提刀力拒,拼个星火四溅。
脚步错动,刀势连绵不断,如白云行空,漩涡一个未完又生第二个,杀力似是无穷无尽,惊心动魄。
小白被刀气困住,已觉气息微窒,下盘难稳,只好不断卸力后退。刀势或黏或引、或挤或按,均未能缓住凶猛杀力漩涡,身体更被带动得东歪西斜,可见横刀杀力之强横实无可抵御。
人刀合一,心无杂念,刀法出神,挥出精髓之最,临阵以意御刀,万化千变。
只有如他般武学上乘者,才能达至无招是招,一刀化千刃,千刃变刀阵,刀阵成刀劫之刀意阵劫漩涡。
尽是刀法最精奥,倘稍稍心有拘囿,刀法便不能纯,杀力便未能致凌厉狠辣。
横刀以极浑厚内力,使极平凡的刀,出极妙杀力刀招,青光荡漾,刀气弥漫。
小白只觉一个又一个的大漩涡在面前转动,连绵不绝,发出蚀骨寒气,把他困得无从摆脱。
紧握“降龙”弧劈拖斩,全力拆招,奋力迎挡,惟是“横刀夺爱”杀力之强,实难抵挡,逼得小白不住节节后退。
横刀突然幻化攻势,漩涡一变为五,各自含有一套不同旋动之法,杀力有阴柔有刚劲,纵横多变,奇幻无方,瞧得人眼花撩乱。
小漩涡正反斜直,迥旋挫斩,小白提刀挡格。漩涡前后有序,顺势攻来,杀力连绵,难以抵挡。
每一个漩涡皆被小白一击破解,同时手上的“降龙”亦折断了一尺,破了四个漩涡,原来四尺的刀刃,已全然爆散,只剩下不足一尺的刀柄,但余下的一个漩涡,又如何抵挡?
小白人急生智,把手上的刀柄扔向最后的漩涡,“当!”的一声,漩涡应声破散,眼前所见变得虚空无物,但小白的咽喉已传来一阵寒意。
是刀,横刀手上的刀,已抵住小白的咽喉。
横刀道:“小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过我儿,我助你一同对付天夭,重夺山河!”
小白没有回话,只是默然不语。没有理会横刀的威吓,轻轻摇首便步至一旁,依着大松树便坐了下来。
树旁摆满了一堆又一堆的剑,随意抽起一把,说道:“‘灵神剑’,万年玄冰所铸,长三尺八,净重七斤十三向,先朝铸剑大师力无俦所铸,距今二百年,锋芒未逊,好剑,好剑!”
横刀放置一大堆宝剑在旁,原作为练功之用,被小白随意抽起一把,便能述说来历,可见对方果然博学极广。
小白道:“大师兄,既要给我机会,倒不如给我再一次挑战你的‘横刀夺爱’吧!”
腾身跃起,只见眼前的小白忽地化成无数影像,残影结合,化成一头巨鹰般,张牙舞爪,目露凶光,疾冲而下扑噬横刀。
巨鹰振翅狂啸,杀力无俦,横刀刻不容缓间提刀斩出“开天势”,劲风大作,风中无声,剑意虚空,令刀招迷失方向。
甫一发招,“开天势”已被瓦解,小白杀力更胜之前,只因他所遣派去干“特别任务”的马虎早已归来,更交下一样能令小白得以大幅提升功力的东西。
可是究竟是甚么东西能如此散发小白呢?
刀意迷失,剑意凌厉劈斩,“开天势”再也不中用,横刀立时提刀挥出另一杀招。
“横刀夺爱”!
人旋刀转,横刀人已没入刀网中,不见人影,旋斩疾劈,如轮般疾冲斩向巨鹰强招攻来,巨鹰再度展翅,翅中有剑,剑中有意,剑随意动,意随心生,迎挡“横刀夺爱”。
刀与巨鹰翅膀交击,片刻间,刀已被轰个爆碎,横刀悬空稳住了身子,几个翻身回落地上。
心道:“小白为何变得这样强横,就连一招我也抵挡不了!?”
横刀并不知悉小白的提升跟马虎带来之物有着莫大的关系。
上回对战天夭,小白的功力亦未至如此境界,看来那东西确实有很大的助力。
巨鹰碎散,无数残影消失,小白甫一回落地上,即道:“大师兄,若朕没错算,你该有七式杀招,但如今却只使出两招来攻朕,难道瞧不起小师弟吗?”
一语道破,横刀当下面有难色,苦笑道:“小师弟大概不明白,我很疼爱我的孩子,不想他命赴黄泉!”
小白回道:“啊!留待剩下的五招来保护皇上皇,大师兄果然是大师兄,往往总留有后着!”
“人情朕已还了,现在可以好肯定的说,皇上皇我是杀定的了,谁个阻挠便杀谁!大师兄请多多保重!”
没留下任何说话,小白转身离开“孤寂林”,原来的疑惑已彻底破解,横刀相助皇玉郎,条件想必是要他去保护皇上皇,以备他朝小白前来报杀父之仇。
小白相信,横刀的七式刀招足可跟天夭一比高下,只是没有使出的五招,究竟杀力有多强呢?
第 八 章 长街乱中乱
昔年名剑以武立国,建都于——剑京城,城内合共百万民众,在此偏隅一方的孤城,欠缺通衔大道往来各国,水路更是不便。
然而今天的他已是天下间交通往来进出最频繁,谷击肩摩,商旅活动首屈一指之地。
“剑京城”内,有江湖上最金碧辉煌的酒楼“天香合”,最艳色倾国的烟花地“酒杯欲池”,最裔皇典丽的丝绸巨铺“千丈锦绣”,异货琳琅满目的“琳琅馆”,天下第一圣人教所“圣贤书院”。
还有三十八酒肆、九十二茶坊、二百粮杂铺,单是同号“十八般”兵器铺便有五十间,小卖贩子更是多不胜数。
这些从江湖上四方人面,经十八年云集而来的商贩,不约而同的在“剑京城”建立了心血事业。
每一位老板、商贾、小二,都恭恭敬敬,待客有礼,笑容可椈,童叟无欺,任何一间店铺,都经营得头头是道、手段玲珑,因而门庭若市,财源滚滚。
天下之大,为何偏偏最懂营商者都云集于此?
答案是“长街”,拥有逾千名头响透江湖,南北西东宝号的“长街”,税赋极微,管治有序,最重要的,是“长街”上每一人都极之团结,上下一心,气氛和谐,因而命祷啸侣。
因此,谁到过“长街”,都依依不舍,流连忘返。
“长街”是璀璨的人间仙境。
“十大神兵皇榜”结束,“长街”变成一片颓垣败瓦,一下子难以完全回复旧观。
部分商铺、贩子也就只好迁往别处,到附近的一处大街继续经营。
众多商铺、小卖贩子一如以往的营业,气氛平和,跟往时不遑多让,乐也融融。
不同的只是“改朝换代”,故有店铺的老板换上新人,由外来的人经营,形形式式的外地特产随处可见。
“大街”的气氛虽如往昔一般融合,但已比从前变得平民化了。
街上途人议论纷纷,一传十、十传百的谣言漫天飞舞,话题全是有关小白与天夭之事。
传言小白已被天夭所杀,不久以后“天夭皇朝”便会正式建立,又说甚么朱不三等没有出兵,是皇上下旨的……等等。
是的,自从天夭返回“剑京城”,虽以“盗脸术”易容为小白,却一直未肯早朝。夭夭这家伙完全不懂得任何早朝规则,糊里糊涂,恐怕很容易便会被他人识破大街民众偏向平淡,“十大神兵皇榜”所引起的战乱对他们来说根本全没影响,只是令他们的生意不如往时般兴隆。
民众同心合力,把人间仙境重现眼前。
这夜,仙境有乱。
乱,来自三人,三个陌生的人,单看装束外形已知非中土人氏。
三人缓缓步至贩卖水果的摊档,随手便拿起一个硕大如瓜的芒果。果呈弧状,色泽鲜黄,黄中带粉,粉中透红,形状饱满,显见肉质丰厚,令人见状皆欲大口咬下,享受个中鲜甜。
三人于摊档前把芒果抛来抛去,一副乐极忘形的模样。
其中一人道:“老板呀,这芒果怪形怪状的,有甚么来头呢?”
“啊!这芒果来自中土极南之地,生于炎热气候密林,却是肉汁丰盛鲜甜,生津解渴,令人爱不释手呢!”
简单的解说,已把芒果的来历详尽述出,但奇怪的是这些话却不是出自摊档老板口中,而是来人身旁的伙伴竟张开口答个一清二楚,教老板一时语塞。
另一人又道:“嘘!那么这芒果卖多少银两呢?”
先前那人道:“啊!很便宜呢!只是五个铜钱吧!”
又一人叫道:“哇!怎么贵?五个铜钱,倒不如去抢吧!”
你来我往的说话,摊档老板心中只感一阵烦厌,眼前三人仍在喋喋不休,没完没了,更把本应由老板所说的话抢口道来,这群烦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老板疑惑的道:“三位为何抢说了我的话?”
一人道:“你又为何问了我的问题?”
老板不明所以,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摸不着头脑便答不上话来,呆在当场,情况变得僵持。
另一人忽地从旁一手捉住途人,问道:“嘻!老伯,你为何买这芒果,不卖买橘子呀?”
先前一人拿起一个苹果,不停的上下抛来抛去,叫道:“为何又不买这苹果而买那么昂贵的芒果呢?”
另一人抢着高声道:“不!不!不!苹果有个屁好吃,要买便该买梨子!又大又甜又多汁,总比买甚么苹果、芒果或橘子为好吧!”
一连串无聊至极的说话响个不停,任摊档老板的脾气再好也绝对抵受不了,头顶冒烟,快要爆发怒气了。
不欲耳朵再受折磨,便从袋中取出两文钱来,递予三人,冷冷的道:“罢了,罢了!请别再捣乱,拿二文钱到别处玩乐,算是我倒楣,怕了三位好了。”
那三人听后,挤出怪模怪样的脸,笑道:“我送两个橙予你,你给我走才对啊!”
甚么?这摊档不是老板的吗?怎么会反过来给两个橘子便要老板离开摊档?
不由得心中一阵茫然,老板又道:“要我走吗?你们要知道我才是这里的老板,要走的该是你们吧!”
三人听后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人又道:“哈哈!错了,错了,我们才是这里的老板呀!”
另一人再道:“对啊,老板是卖货的,顾客才是送银两!你给咱们两文钱,咱们反过来送你两个橘子,那不就是代表了咱们才是老板,你是顾客了吗!哈……!”
表面无聊之极的话,活像另有一番道理,老板听后登时呆在当场,无言对答。不能否认,的确是自己把两文钱交给对方,如此说来,他们才是老板之说看来又不是毫无道理!
先前那人又再道:“就这样好了,你把整袋子银两给我们,咱们又把这档子给你,作个公平交易好了!哈!哈!哈!”
三人哈哈大笑,笑得淋漓尽致,笑得不亦乐乎,乐透半边天。
老板被三人的胡闹混乱了思绪,一时间脑子变得一牛空白似的,竟把那些既无聊又胡闹的说话当作真话,不自觉的把载满了银两的袋子递给三人,就此希望打发对方离去。
就这样,老板便再次得回摊档,但辛辛苦苦赚来的银两便糊里糊涂的拱手送给予三人。
不消片刻,三人便在混乱中很“合理”地把整个水果摊档骗来,继而骗来整装银两,竟不费吹灰之力。
笑声不绝,笑完又笑,反观老板呆若木鸡,不知就里,混乱中也不知自己原来已受愚弄。
可怜的老板、可恨的骗局,站在一旁的菜档老板见状,心抱不平,扬声道:“喂!你们三人怎可以这样的呀?”
三人齐声道:“咱们是小孩子嘛!小孩子便理应胡闹了吧!”
菜档老板惊讶的道:“甚么?你们三人也算是小孩子,看你们长得满面长须,头发也全白,怎可能是……”
再看那三人身穿华服,白发白须,显见年事已高,竟然还当自己是甚么小孩子,简直不知所为!
一人叫道:“有胡子白发便不是小孩,那么你没胡子不就是小孩子了吗?”
又一人抢着叫道:“啊!小孩子便该干着小孩子的事,怎么不读书上学去,竟在这些摊档当贩子?”
另一人再道:“你爹娘辛辛苦苦的给你供学,你竟不思进取,不去努力读书反而在这里贩卖,如此忤逆,我便替你爹娘惩罚一下你这不孝子吧,该打!该打!”
二话不说,一人一掌狠狠的掴在菜档老板脸上,甫动手,余下二人立时应声抢上,“啪、啪、啪、啪”的掌撼声不绝于耳,掌劲强猛,毫不留情。
菜档老板被掴个通面红肿,嘴角不住溢出鲜血,三人掴得性起,掌下毫不留劲,哈哈笑声更不住响起。
这三个外来的陌生人,原来在三天前已抵达“剑京城”,凭着一身高强武学,在城内四处捣乱。
没有任何人胆敢加以阻止,“剑京城”变得一片混乱,民众害怕他们武功高强,就连哼半声也不敢哩。
“啊!静了!静了!没有人再买东西了,今天便就此‘收档’好了!”
掌掴没停,原来被掴得面容肿胀的菜档老板已是头破血流,气息微弱,显见受伤非轻。
四处捣乱,原来是人间仙境的“大街”已变得乱七八糟,喧声四起,旁人议论纷纷,有的眼见不平,便提起扫帚上前助拳。
只是单凭平民之力,又怎能对付三个身怀高强武学的怪人,翻手一拍,整把扫帚登时击飞,途人惊呆之际,左手已被那怪人紧紧捉住,用劲一扯,整个人便被扯起,悬在半空不住旋转。
原来抱不平的途人已变成那怪人手中的武器,随手翻扬,来回旋转,把周旁的屋舍、途人击伤,整条“大街”立时怨声四起,呼喊痛叫声如厉鬼呻吟般高低起伏不停、不竭。
手一甩,那途人立如断线风筝脱飞老远。
忽地,一股凛冽杀气从三个怪人身后掩至,回首惊呆间,手已被捏住,劲力逼来,那人便应声被扔向同伴处。
三人震飞,脚下运劲,勉力稳住身子,瞪目而视,只见眼前人物很是陌生,低首弯腰,手执六尺长拐杖,双目有神,眼角呈现纵横交错的皱纹,显见已达百岁高龄。
这个老翁从未在“剑京城”内出现过,根本没有一人对他有所认识,功力能压在那三个怪人之上,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心感奇怪,三人原属“五国”中“马亚”的重臣,此行来到“剑京城”打探呼延龙二的消息,有关“小白皇国”中的所有高手早已了如指掌,但眼前的百岁老翁却并不认识,心中好感疑惑。
一方面来打探呼延龙二的情况,另一方面却见伍穷现下已出手抢夺城池,“五国”当然也欲趁乱来分一杯羹,于是三人便直闯“剑京城”来个肆意捣乱。
“老人家何以阻止咱们三人的雅兴?”
“啊!老人家没甚么好玩,想跟我们一起玩吧!”
“不,老人家要尊重的呢!”
“啊!你今年高龄啊?”
“八十有五了!”
“我也是八十五呢!”
“咱们三人加起来年逾二百,这位老人家看来不过一百岁罢了,老甚么人家,他只是小孩子吧,咱们才是真正的老人家呢!”
“对啊!老人家便来教训一下小孩子吧!”
话语刚落,三人齐声暴喝,枪身冲前,使出古怪的攻击招式。
一人掴耳、一人捏鼻、一人撩阴,全是怪异滑稽的招式,却完全封了那百岁老人的退路。
这位从未出现过的高手,会如何应对?他,到底又是谁?
第 九 章 三非老臣子
为了打探呼延龙二的消息和作掠夺城池的先锋,“五国”派出三位使者来到“剑京城”,凭着高绝武功,谁也阻碍不了他们在城内肆意捣乱,冷不防来了个压倒三人的百岁老翁,真的教人莫名其妙。
招式看似滑稽趣怪,却把百岁老人的退路全然封死,每一下的攻击也针对着弱点,杀力看是不甚了了,却又奏效无穷。
“怪招”已过,“实招”当下接上再攻来。
三人腾身跃起,重拳狠狠轰下。
拳劲强吐,既打个正着却又落了个空!
落空,击中了又怎可能同时落空了搞甚么鬼?
原来那百岁老人已在地上不住自转,卷起四周沙石尘土,运卷全身成球状,贴地旋动,把轰来重拳之力尽数卸开。
圆球在转,简单的一招却守得固若金汤,密不透风。
一时间三人也不知如何再攻,无从进招,心中不由一阵惊呆,只因三人从未碰上对决中竟无从进招的事,这百岁老人,看来绝非泛泛之辈,他,究竟是谁?
是谁也好,此战绝不能败!
既是如此,便必须全力以赴。三人同时取出怪异莫名的兵器,分别为七节钢鞭、三节竹鞭及灵巧如蛇的皮鞭。
一寸长一寸强,长鞭长约七尺,杀力千秋,绝对不容小觑。
一声暴喝,三人同时进招,互相配合、互补长短,攻击一致,跟他人的攻击截然不同,必须三人同步进攻、同步退守,行动须一致,绝不能个别出击。
七尺长鞭,只宜远攻,每当三人碰上不能近距离攻打之时,那便只好靠“它”来作出攻击,既可作远攻,亦能从远处替同伴解围,助其于困局中脱身,果真妙用无穷。
只见圆球于地上自转,巧妙地避过了三道长鞭的攻击,兀自旋向老头儿提来的拐杖处,挑动而起,黏贴于表面转动,挥出厉烈狂猛金刚劲风,不住截挡长鞭的攻击。
三人同时朗声长啸,扬眉怒冲,三道长鞭自不同方向猛然疾进,乾坤一击,划破防线,攻入圆球。
拐杖于圆球表面不住游走、翻缠,原来不可能挡格的一击,竟被拐杖从不可能的角度迅疾回挡,震退来鞭。
“啪”的一声,长鞭应声翻飞,拐杖自行脱射,疾前丈许,呼一声中,乘势攻杀过去。
三人紧执长鞭如狂龙急舞,霎时间已被拐杖紧紧缠住,三道长鞭登时被制,如何发力再也摆脱不了。
长鞭被制,一道杀气猛然从正面攻来,三人正惊呆间,已再不能以鞭化解攻势,圆球就像一头巨龙似的,势要吞天噬日,直轰向三人胸膛,当下爆出隆然巨响,应声震飞。
“这老头儿究竟是甚么人?怎么招式如此怪异,偏偏又好像有点熟悉,似是……从前曾认识的……?”
另一人接着道:“对呀,他的招式真的有点似曾相识,看来老头儿并不是中土人氏啊!”
又一人道:“中土所有高手的武学咱们早已了如指掌,哪有这老头的怪招,他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是石头生下来的吗?”
“他的翻身好熟悉哩!”
又一人再道:“对,对,这人的弯腰腾飞,劲中带柔,又韧又完美,这个……好像咱们从前习练过的啊!”
说着说着,三人愈是感到眼前百岁老人所使的武功招式跟他们好生相似,背后看来有着极玄妙关系。
先头那人道:“不可能呢!我国中就只有三人的功力能压在咱们之上,难道…又一人抢看叫道:“不,皇上、太子、桃公公,这老头儿不可能跟他们三位沾上任何关系哩!”
另一人叫道:“对呀!他到底是谁?谁?谁?谁?”
先一人道:“我们已八十岁了!”
又一人道:“我的屁股好痛呀!”
另一人道:“此战败北,回国观见皇上必加以惩罚,那话儿不保了,惨呀!惨呀!”
胡乱的说话教三人脑际乱得一团糟,话语愈说愈是不知所为,每当脑子充满疑惑时,这情况便总会出现。
不住的想,此人是谁?可是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忽地,那百岁老人吐劲爆散圆球,缓缓步至三人跟前,说了一句教他们震栗的话:“奶奶好吗?”
三人如遭电殖,僵呆木然,这话到底有啥特别!
原来“奶奶”便正是三人的外婆,这个百岁老人,又怎会知悉他们有个从小抚养他们长大的“奶奶”呢!
“你们三人还有时常逃去垂钓,未有助奶奶磨谷么?”
不由得呆在当场,跟前的老家伙,就像是大家脑海中的一条虫,甚么都被他了解通透。
“莫言、莫听、莫视,你们三人知道吗?奶奶养育你们多辛苦,贸贸然客死异乡,好不值得呀!”
莫言、莫听、莫视,便是三人的姓名,从小便于“五国”中长大,同父异母,奶奶便是他们的祖母,也是唯一的亲人。
那百岁老人腾身跃起,双脚灯直,抵住了莫言、莫听二人的咽喉,左手紧扣着莫视的脖子,右手便往三人头上连续拍打不停,展露畅快笑意,一脸祥和,竟不带半分敌意。
这动作、这面貌,好熟悉,对了,是他呀!
三人齐声叫道:“玄无极大哥!”
玄无极,好陌生的名字,他,到底是谁?
玄无极道:“一别六十载,想不到你们依然还记得我这曾指导过、教训过你们的大哥。”
莫言再遇玄无极,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感动,泪水已按捺不住,涌出眼眶,道:“大哥,六十载不见,你往哪里去了?”
玄无极答道:“傻孩子,大哥被奸人所害,一直难跟你们联系,也就只好不通一首讯,惟有心里记挂。”
原来四人是同一阵营的一路人马,只是怎么老人家偏又要出手阻止三人在“剑京城”胡乱生事呢?
玄无极再道:“来……来,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快跟大哥往一处‘好地方’,痛痛快快的叙一叙旧吧!”
三人不作推辞,便随玄无极同去。
原来这个玄无极跟三人早已认识,同是“五国”中“越女国”的人,于六十年前离国来了中土以后,从此失去联络,今番重遇是上天安排么?玄无极的真正身份究竟是谁?
跟随在玄无极身后,穿过了细小的松林,来到一处教他们惊讶的地方,眼前竟就是“剑皇宫”。
二话不说便一口气冲进“万卷经房”,才走进去,玄无极竟当下向三人作出攻击。
三老绝非泛泛之辈,立时取出三道长鞭,猛然跟玄无极手中的拐杖斗个旗鼓相当。
三人虽不明所以,但强招攻来,也只好与之死拼。
玄无极转动手中拐杖,旋劲力压千军,巧妙地把三道长鞭震飞,一鼓作气,攻势连绵不绝,连消带打,双脚蹴瞪,腾身跃起,气劲扑面而来,惊呆间,三人面庞已遭玄无极的连环数腿痛击。
劲力沉重难当,三人昂首翻倒,嘴角爆破溅血,“隆”的一声便狠狠挞在地上一个翻身,三人旋身再起,严阵以待,三道长鞭登时作出反击,双手翻移,长鞭立如灵蛇一般,从不可能的折回角度猛然击向玄无极,一缕缕金光如流星飘絮,从高而下,笼罩着退位。
退路被封,铺天盖地杀力绝对闪避不了,玄无极无奈执起手中拐杖硬挺挡格。
“啪!”的一声,拐杖受到三道劲力所击,抵受不了,当下应声爆散,碎个稀巴烂。
那爆散了的拐杖竟生起一道赤红强光,自杖中猛然激射四周,强光刺目得令人难以视物,片刻过后,红光稍退,三人瞪目细看,原来杖中藏有一物,是剑。
剑,是红光,“它”竟就是皇者之剑——“赤龙”。
玄无极,怎可能拥有“赤龙”?
“赤龙”突然出鞘,剑上鞘下,手脚并用,竟就挥出一式剑招“天下无敌”。
手中剑如灵蛇,不断飘忽无定刺射敌人脸庞,脚下盘缠剑鞘,掠斩敌人下三路,配合步法进攻,变化精微,只见剑、鞘相辅同攻,手中剑刺则脚下辅斩,脚下鞘刺则手中剑劈,趋攻敏捷,欺近急杀,教敌人一时间也不断被逼退,无从捉摸来路犹未定神,玄无极手弹脚踢,竟把剑、鞘互换,白刃映雪,一刹那间手脚并用挥出有如万道金蛇乱钻乱窜,剑招忽快忽慢,处处暗藏机锋,待敌人一一拆解,又已变化斩出,层出不穷。
“天下无敌”愈舞愈急,也愈更狠劲,刷的一声划破了三人衣衫,活像决堤无异,接连剑气也就如浪激冲,削割三人衣衫碎飞,飘散飞射,剑、鞘正掠斩向肌肤惊呆间,强招猛然在体躯一寸前止住了杀势,原来玄无极只是要在三人面前显示一下强横实力,要他们知道这六十年的时间并没有自白浪费,玄无极还是玄无极玄无极到底是甚么人?怎可能拥有“赤龙”?更且怎可能懂得笑三少的“天下无敌”?
对了,玄无极只是六十年前的名字,今天的他,姓天名夭,盗圣的师兄——武尊天夭。
天夭的真正身份,竟是来自“五国”的外族人?
对了,六十多年前,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毅然离乡别井,踏进中土,为的,就是要去寻求武学上的突破。
到中原寻找名师,从此便跟随了一代武神习武,那武神正是盗圣的师尊,而这位异族少年人,便是天夭。
原是“越女国”的大英雄,离乡习武,终有所成,可惜最终因自身邪气未消,始终未能尽得师父真传。
反观盗圣却心怀正直之心,故此尽得师父神功精髓,跟天夭形成一正一邪的对峙之势,一直的斗个不亦乐乎。
天夭凭着“盗武”悟出其余杀着招式,可惜最终依然被“刀剑笑”三人合力所收服,长困于“天牢”六十年之久。
多年不见,天夭已成为强绝天下的大枭雄,更为小白添上不少烦恼,把整个“小白皇国”彻底掠夺过来!
而莫言等三人更成为了“五国”的重臣,三人同姓非,加上年事已高,故又合称为“三非老臣”。
自小得天夭照顾,多年不见,如今再度重遇“亲人”,恍如隔世,算是已有八十高龄的“三非老臣”,也禁不住如小孩般抢前抱着天夭,哭个泪花四溢,毫不掩饰。
四人多年不见,有缘再聚,实在快乐无比。
夭夭问道:“老朋友,你们老远的来到中土,到底所为何事?”
三人齐声道:“是有关呼延龙二的消息!”
莫言再道:“要是可以的话,也一并摘下小白的头颅吧!”
莫视道:“好玩呀,我平生最爱便是玩弄人头哩!”
莫听道:“人有自信当然好,但也要看清形势啊!”
莫言高声叫道:“你说甚么?”
胡乱吵个不停,天夭立时出言劝止:“好了,别吵吧!”
原来“五国”已决定进占中原,企图在四分五裂中攫取最大利益,故特意先派出“三非老臣”打探一切事情,以便随后大军进攻。
天夭洞悉一切,心中不由得一阵大喜,仰天狂笑道:“好!好呀!老天总算待我不薄,助我一把!你们三人给我杀了‘五国’的狗皇帝,再配合我的‘天夭皇朝’,统一天下大业便跨进一大步了!哈!哈!哈!”
“三非老臣”到底将如何抉择?
这个决定,绝对会影响天下大势。
第 十 章 爹是大废柴
目标,每个人也必须拥有。
失却了目标,人生便再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生存的推动力。
人生,应该永无止境的给自己定下目标,不住努力、不住上进,去争取更高成就。
目标定得高,当然很难达到,要成功自然绝不容易,但所得到的“成就”却是更多、更大。
目标定得低,自然比较容易达到,难度相对减少,可是所得来的“成就”感却又很少、很少。
要成为名动江湖的英雄人物,除了要把目标定得极高之外,同样亦要不自满,不断提升、不断力争上游。
有了远大目标,再加上自身天赋条件,便足以达成惊世理想,在武林写下光辉新一页。
可是自古以来能名动千秋的又有几人,每个人的不同际遇,都足以影响他的“成就”。
“天鹰城”内,凭着笑天算巧妙的计策,要小血海把飞鹰来个彻底虐待,再来个彻底控制,要他未能摆脱一双“炼毒紫青蛇”,要保住性命,也就只好惟命是从到城外大军驻扎处,命大伙儿撤退离去,如此一来,不动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危难轻易便化解了!
笑天算果然是笑天算,不愧为小白的妹子,计策果真教人佩服,藉小血海的一双灵蛇先控制了飞鹰,擒贼先擒王,笑天算果然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啊!
“天夭大军”撤走,“天鹰城”再度回归平静。
城中的一个破烂校场内,有着四个人,四个皆是“天鹰城”的重心人物,他们是小血海、小黑。小丙及笑天算。
四人到此为的竟然是要对决,小丙跟小黑的决杀,拼个你死我活,看谁才是最强者。
“杀!”
小丙急舞大刀,划出五个刀圈,挡尽小黑攻来之势,不进反退,蓦地从四周冲出了二十把杀刀,配合得天衣无缝,全斩向小黑身体的不同部位,教他避无可避。
不住退走,不住暗运狠劲,伺机反击。
守候多时的良机终于出现了,带着一脸森寒杀气,蕡起青筋,斩出残狠锐烈的一刀。
刀,来自小黑的长辫,以辫紧扣缠着大刀,灵巧如蛇,杀力千秋,比双手挥刀似是更能集中、更胜一筹。
强招攻来,小丙只好飞身掠后,翻飞远避。
当小丙瞥见小黑浅露出满意神态才知中计,果然脚踏虚空,下面,竟是万丈悬崖!
再要提气扑回去,眼前又飞来小黑的刀,但刀不斩杀,只是紧缠着小丙的脖子,发劲一扯,身即如风筝一般飞回崖上。
小丙甫落回地上,立时发劲再上。
舞得大刀寒光陡闪,矫捷似灵蛇,一直杀开去,任你一百人挡在前,也不得不慑于其气势之下。
刀在飞旋,看着小丙的刀法,嗤嗤之声大作,威烈慓悍,是因为小丙要显示一下实力。
显示实力,是为了小血海。
小丙跟小黑希望藉对战能启发小血海一点感受,助他在武学上得到提升。
可是,这份“美意”却未能得到应有的回应。
只见小血海竟独个蹲在一旁,随手拾起竹枝拨扰地上的小昆虫,完全未有理会二人先前的精彩拼斗。
小丙与小黑见状,当下停了下来,走近小血海,柔声道:“孩子……”
小血海回头怒目瞪视,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喝道:“怎么了?你们先前在嬉戏甚么!怪不得我在武功上未能大有进展了,原来就是你们这两个老家伙的负累!”
不明所以的谩骂,出自小血海口中,痛在三人心头。
一直以来,“天鹰城”内最具强权的就是小血海,他是城内最重要人物,同样也是小黑等人的唯一寄望,对他宠爱有加,任何事情也不敢逆他意旨,为父的反过来被喝骂个狗血临头,吓得二人不敢作声,噤若寒蝉,怕得要命,倒也十分可笑。
二人一时语塞,小血海又再怒喝道:“你们说,这些年来武功提升了多少?有啥进展?”
小黑道:“两成!”
小血海转头望向小丙,再喝道:“爹,你呢?”
小丙淡淡的道:“三成!”
小血海道:“不知廉耻!不进则退啊,只有如此低微提升,又岂能让我在领悟方面大大突破!”
“大舅父小白把整座‘天鹰城’赐给你们,但在我出生之时,你们已拥有七城,现下就只有这座破烂不堪的废城,你们不觉得羞耻的吗?怎么就满足现状?”
小血海骂得性起,骂个狗血淋头,热血沸腾,青筋暴现,手指不停在两人头额前指指点点,教两位父亲都十二分尴尬。
事实归事实,从前小黑等人的确曾拥有七座城池,但现下就只得一座“天鹰城”,成就跟从前相比,确是有了好大的距离。
小血海忽地变得如此愤怒,对父亲痛恨,全因为他感到羞辱,耻辱的源头便是笑莫问。
小白把莫问赐封为翼王,异常器重,他朝帝位必由他或多儿所继承,反观小血海最多只能当个小城主。
自觉才智谋略冠绝天下的小血海,可能得到的“成就”跟对方相比绝对是差天共地。
小血海思前想后,分析到一直以来被爹娘所负累,阻碍了“发展”,要是小丙、小黑换转成小白,他一定已是个不世的英雄人物。
率领万千兵马攻陷“天法国”,继而再把天夭收服、杀败,甚么“天法国王”,甚么武尊天夭,统统也要被我踩在马蹄下,天下尽归我有,千秋霸业,名垂千古,何等风光啊!
小血海相信以自己的实力,绝对可以永垂不朽,立下丰功伟绩,更胜小白。
只可惜,他的父亲并不是小白,好不中用的家伙,多年来功力竟停滞不前,“成就”不升反降,徒令小血海无法凭借、依靠而不住提升,自白虚度光阴,可怜不得了!
一切未能有大成就的因由,皆因双亲而起,这一双老家伙竟还在自己面前对战示范,当然便惹得小血海一肚子怒气。
再跟随在小丙、小黑之下,又有啥大作为?此生此世也别妄想能称王称霸,大展鸿图了!
埋藏心底多年的不忿,因为莫问的出现而爆发,小血海绝对不能接受头上有个莫问压住,他一定要竭尽所能证明自己才是天下最强新一代王者!
小丙、小黑二人被骂得无言以对,一阵凛冽杀气掩至面庞,杀气来自愤怒的小血海。
双手紧紧握着“天魔”,猛然攻向小黑。
小黑以发辫缠刀,脖子吐劲,缠刀劈斩。
灵巧如蛇的大刀攻来,小血海一个垂首、弯腰,巧妙地避过小黑的刀招,继而挥刀破杀。
金光吐现,小血海一边攻着,一边又道:“爹,看啊,只要如此的弯腰、垂手,便能避过刚才一式。就连这么简单一招也闪避不了,你说你还有资格助孩儿提升吗?”
毫不留情的话,疯狂地侮辱小丙,但小血海的分析却头头是道,直教小丙含羞受辱却语塞。
大刀抖动,劲力吐散,一声不响便反过来劈斩向小丙。
刀身反照阳光,耀目刺眼,一时间未能视物。
小丙举刀横扫,轻轻松松便挡住来势,眼目只在留意四周,恐防小血海形幻似真的突然从后击杀,教自己挡截不了。
金光退去,只见小血海一个翻身,如电光游到对手身后,脚步未定,刀招先至小丙却不回身,倒转大刀,反手往他刀刃砸去。
跟随小黑等人多年,一直毫无建树,渴望出人头地的美梦像是遥不可及,以小血海的狂傲性子,又岂愿甘心平凡一生?
要成功,就要有机会。有人愿意一世等待,小血海却急不及待,故此只好拼命寻找突破方法。他一直在想,要是有一天离开“天鹰城”,到别的地方去闯新天地,“成就”必比现在更大。
两人拆了十数拓,小丙已是左支右绌,若小血海全力拼杀,恐怕小丙已成了剑下亡魂。
退步罢战,小血海跟小丙呆呆的站着对峙,只见小血海不住的来回踱步,脑海转念千遍,冷冷的道:“爹,你们好令我失望,从今以后,希望两位别要向他人再提我是你们的儿子,你们没有当我爹的资格。”
决绝的说话,小黑三人登时泪水不住涌出眼眶。但流泪并不是因为小血海的决绝,而是因为心中一阵内疚感觉。
多年以来,一直对核子宠爱有加,武学上总是停滞不前,没有甚么大突破,更阻碍了孩子的“发展”。
这一阵羞耻、这一阵内疚的真实感觉,教他们自觉确实负累了这个出色的儿子!
爱,原来包括的范围好广。
爱,是必须付出,甚至是无限付出,要拥有、握紧孩子对你的爱,便必须要孩子先来尊敬你。
小血海的潜在实力因爹娘的“低能”而埋没,应有的爱便未能符合条件而消逝小血海话声铿锵的道:“从此我不再是‘小血海’,我长大了,将由自己去掌握一切,我是天下无敌的杀神——血海!”
带着狂傲,小血海转身离去。
他的愤怒,并不单是因为莫问,还有飞鹰。如此脓包来攻,“天鹰城”竟也完全没有还击之力,要依赖自己去把危难化解。
对小血海如此出色的人物来说,留在“天鹰城”绝对是龙游浅水,完全浪费了天赋的资质。
早前伍穷来攻,“天鹰城”已感压力,危难要靠苦来由来解决,如今城中再受压力,便要靠小血海来化解。
接连两次的压力,令小血海更觉爹娘只是拖累,再加上莫问的影响,怒火已不能再按捺了。
血海心意已决,必须脱离如此不济的生活!
向外闯,开创人生光辉的新一页!
离开了校场,血海独自来到酒居之中,原来只是一心买醉,但却竟给他碰上最讨厌的人——笑莫问。
石板街上简朴的房屋,淳善的人面……
这是个平凡的小镇,七月的阳光,照着这小镇唯一的长街,照着这条街上唯一酒居的青布酒幌,照着这残旧酒招上斗大的“太白居”三个字。
酒舍生意清淡,那歪戴着帽子的酒保,正伏在桌上打盹儿,一旁桌旁正坐着一位客人,是从外头而来的宾客莫问。
只见莫问倚着窗,翘着他的二郎腿,将脚放在桌上,毫不在乎的模样。瞄着眼睛,那六尺长躯,落在这个小酒居的角落中,就像是条懒睡的猛虎。
阳光,自外面斜斜地照进来,照着他两条雪白的浓眉,照着他梭梭的髋骨,也照着他的脸。
他皱了皱眉头,用一手遮挡阳光,另一手抓着椅子不住在摇动,竟还在呼呼大睡。
血海没有兴趣理会莫问,走到酒居的另一方,独自坐在一角,叫道:“小二,拿酒来!”
这一下声响,教原来已微微入睡的莫问惊醒,从血海的语调中,可以感受到他心有烦事。
只是从熟睡中给惊醒,莫问心中有点不忿,刻意取笑道:“怎么了?一个人在喝闷酒吗?”
血海从来不喜欢开玩笑,一肚子气滞闷未消,当下怒喝答道:“你管得我吗?关你屁事了!”
原来只是开玩笑,竟惹来喝骂,莫问也气上心头,两人便言来语去的骂个不休互相争吵一番,血海脸红耳热的怒骂道:“你这小子有个屁本事,老爹是小白,却没有干出甚么大成就来,还封上甚么‘翼王’称号,简直不知所为,有种的便不必来求咱们出兵相助了!”
“飞鹰如此脓包的角色,你竟也应付不了,还是要靠我来助你脱险,把危难解决,你还记得被锁在牢狱吗,不是我血海,你现在已成刀下亡魂了,还道有甚么大本事,不知所为!”
阳光普照,心情畅快,今天难得身心开怀,莫问特意来此酒居享享烈酒,尝尝快意。
但无端惹来痛骂,心中好感纳闷,难道自己有甚么得罪了血海吗?
血海骂个唾沫四溅,不停不休,接二连三,毫不留情,甚么有爹生没娘教,甚么小喇叭、他妈的、笨龟xx、臭王八,全都和盘托出,毫不留情!
一下子把内心的抑郁发泄出来,莫问成了他泄愤的工具,如何也不肯忍让,当下反骂道:“要是你真的如此出色,便他妈的去干出一番人事来吧!看你又如何翻云覆雨!”
莫问说得对,要开创更大的成功,便必须依靠自己双手,心意已决,来吧!看我如何掀起风云震穹苍,离开“天鹰城”,到别处去闯!
第一步是……?
第十一章 提升大考验
原来乐透的心情,却惹来血海不休痛骂,任莫问脾性再好,也没法再忍耐下去满脸胀得通红,显见被血海骂得怒火中烧,莫问心中在想,也该是给他一点教训之时!
“后会有期!”
莫问随手拍地,把地上木块运化成剑,挥出杀招,剑势惊虹般弹射而出,直攻杀向血海。
血海毫不仓皇旋身避过,惟是木剑脱手飞出,在半空旋飞急舞,刹那间便消失眼前。
木剑迥旋,反从后刺向血海后脑。
莫问猛然向血海抢攻,拳脚并施,快捷无伦,为的是要配合从后而来的剑,来个前后夹攻,不容有失。
原来“后会有期”一式剑招,主要在于前后同时夹攻,要敌人兼顾不了,拆去前面拳招,后颈便被一剑重创。
时间配合极之巧妙,相辅相成,教敌人难以闪避,一举击杀。
血海如此嚣张,莫问便要给他好好教训。
突然转头往后,盘旋疾飞的木剑被血海的长发缠个结实,以发夺剑,木剑反过来笔直斩向莫问。
招式虽被破,却阻碍不了莫问。
莫问及时双手合什,夹着木剑,解去危机。
同时一脚蹴出,把血海整个人撑飞三丈以外,胸口更留下大个脚印,反击得进退有序,畅顺淋漓。
莫问以木剑作拐杖,一跌一撞的,嘻笑道:“看,就连我这个只靠老父庇荫的脓包你也胜不了,你岂不是脓包中的脓包么?”
血海怒叫道:“永远也只懂甚么‘天仙缺三’,看来你也强不到哪里去?”
莫问被讽刺,即忙着反驳道:“对付你这脓包还要更强的招式吗?‘天仙缺三’便足够应付了。”
血海再骂道:“但你到头来也只是个依靠父亲的二世祖!”
莫问不肯退让,反骂道:“对呀!我是个吃爹饭、穿娘衣的小子,但却又早离父母,独个儿闯荡江湖,开创属于自己的天地,可是你却不同了,连离开‘天鹰城’的勇气也没有呢!”
此话一出,血海离开“天鹰城”的决意也就更是坚决。
正欲张嘴再骂之际,莫问又抢着道:“不用说了,我的实力始终胜过你!”
所说的当然是事实,再纠缠下去也没意思,血海心中明白必须离开,去创出属于自己的一切,不要让天下人看扁,才是一切问题关键所在。
拂袖离去,血海没有留下一言,但莫问从他的背影中,已能感到血海的愤怒,他已把莫问视为最大敌人。
在未来的日子里,必会予以重重教训、对付,要他好好明白,血海才是新一代武林中唯一足以称霸的天人!
血海,到底要往哪里去!
曙光初露。
代表着新一天的开始,漫长的黑夜过去,大地得以苏醒。
阳光破云而出,悄悄地、轻柔地为大地注满生气。
枝头上的鸟儿被和暖阳光唤醒,发出吱吱叫声,似是为美好的一天在歌唱。
树叶上的露水因太阳照射而闪闪生光,恍如天上繁星为不与艳阳争辉而轻轻躺在绿嫩树叶上。
大自然如此美好,生机勃勃,它便如一切生物的养育地,回到那里就如重归母亲的怀抱。
这种温柔、美满、动人、宁静的感觉,令人忘却了尘世间的杀戮纷争,但愿长醉此地不醒。
可惜,某类人的残酷本性使杀戮纷争永不会止息,犹如瘟疫般到处散播,掀起风云。
今天,他要离开了。离开爹娘的怀抱,去开创自己的天地。
风急浪涌,打得渔船不停摇晃,颠簸不已。
海中有一艘渔船,正朝着北方缓缓前进,激起四溅的劲浪,不住发出咆哮之声如此风高浪急,看来并非捕鱼的好日子。
大海中的甚么风浪,这些年来早已司空见惯。
过分的疾风巨浪,每一下拍打在船身,海水溅了上船去,捕鱼又哪会选择如此大风大浪的日子呢?
正因如此,坐在渔船上的并不是捕鱼者,除了船夫以外,船上还有一个极出色的人物——血海。
跟莫问争吵过后,他回到府中,立即执拾一切所需,翌日晨光熹微便立即起行,离开“天鹰城”。
爹、娘全都是没用的家伙,留下来便只会令自己变得如他们一般低能,血海决意离去。
莫问说得对,武功上自己真的有所不及,那便要从这方面入手,先把功力提升要在武学上得到大突破,也就只好到那个有着“梦”的地方去。
坐在渔船上的血海,在急风凛冽、劲雨乱打的海上,沿着迂回曲折的海道,急速向着北方前进。
两岸烟雨迷蒙,远山峰峦奇绝,云雾缥缈,瞬息万变。
每个不同海子皆各有景致,时而银泉飞、时而怪百穿云,引人入胜,美不胜收渔船穿过一处小瀑布,令血海衣衫尽湿,水气蔽日,一时不能视物。
再睁开双目,环顾四周,才知瀑布之后,别有洞天。眼前所见,竟是一个偌大的钟乳百洞。
曲折迂回,左穿右插,若不是血海很早以前从莫问口中知悉些少“线索”,必然在这大海之中迷失方向。
那么了他要前去的目的地难道是……。
钟乳石洞之内,铺满了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彩石,更且,还散发着一阵馥郁的芳香,蔚为奇观。
异石有七彩的,也有雪白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对了,这些异石,就是钟乳石。
低头细看,那一大片明亮动人的七色钟乳百,犹如大平原上的百花一般璀璨。
转头昂首而视,又见头顶之上满布着雪白色的钟乳石,明亮照人,就像天上繁星一样,跟地上彩石相互辉映,绽射光芒,美得令人目不暇给,照得洞内一片光明,好似仙境一般。
如此美丽景色,怎不叫人深深迷住,陶醉其中。
渔船一直朝着正北方前进,离开了钟乳石洞以后,前面有着大大小小不同的山洞,这里便是往“白浪岛”的必经之路。
对了,血海要前往的,就是“白世家”的根据地——“白浪岛”。
各大小不一的山洞,便是用来保护“白浪岛”的一个屏障,以防外敌人侵,扰乱视野,使人不易找到“白浪岛”所在。
故此没有姓白的引路,就必然迷失,困死于大海之中。
血海从莫问囗中得悉,岛上的白发魔女及白虚空皆是江湖上绝对出色的强者,只要得到他们的帮助,功力便必然得到大大的提升。
凭着莫问的一些“线索”,血海一厢情愿的坐着渔船来到这里,寻找“白浪岛”所在。
渔船正向着“白浪岛”进发,除了船夫以外,船上便只得血海一人,独自去追寻他提升武学的“美梦”。
渔船转来转去三日三夜,终于来到此处,看来很快便能找到目的地了,从此武功大跃进,冠绝武林的美梦可不远了。
想得入神之际,大海中突然生起异变,原来前方起伏不定的海浪猛然扯起一道十丈高的巨浪,直掩向血海的小渔船。
惊呆间,血海双掌吐劲,猛然轰出迎抗巨浪。
掌劲透人巨浪中,竟完全没有作用,巨浪犹如吞噬万物的巨灵,把掌劲全然吸收。
浪滔澎湃,挡不了,血海只好拼死迎抗。
双掌翻扬,劲力吐爆,一掌一掌迎轰巨浪,可惜情况跟刚才毫无分别,强势依然阻挡不了。
巨浪轰下,渔船应声破毁断裂,血海再没有立足之处,随着海浪堕入海中。
努力回头望去,眼前巨浪之上竟站着一个人,一个浑身雪白衣衫,白发披肩,洁白如雪的女人。
对了,她,正是传说中的白发魔女。
血海堕下海中之势阻挡不了,深吸一口大气,准备没入海中之际,令人不能置信的事来了。
原来要淹没自己的大海,仿佛猛然受到一道劲力所拉扯,一片汪洋竟一分为二,巨浪断成两獗。
汪洋一分,血海便能踏进海底之地,乘下堕之势,双脚发力一瞪,整过人迅即弹射半天高空。
抽出“天魔”,挥刀斩杀,疾劈攻向这掀动风浪的白发魔女。
白发魔女双手运劲,卷扯周旁海水,形成大漩涡盾,漩涡盾一个未完又生另一个,运化成水龙卷。
水龙卷纵横交错,疯狂扑杀。
白发魔女所卷起之狂台水龙,如一股逆流急升飞舞,张牙舞爪分别向血海卷杀血海一掠而上,条地攻下,“天魔”破空划出,夹着阵阵生硬震荡破空之声。
“天魔”似是急流疾风,往不同方向拂出,把水龙割破创开,完全藐视敌人力量的存在。
白发魔女见血海疯狂劈斩,姿态好生趣怪,心中大感有趣,禁不住从心底失笑出来。
瞬息间,“天魔”在白发魔女前后闪动,来回交错,水龙形态依旧,惟是姿态已呆滞起来,再也不见灵动。
原来正抢攻的白发魔女身形陡地止住,僵硬不动。
水龙滞呆,就如旧力被捆,新力如何能发?
白发魔女猛然从袖中挥出数道银光,直刺向血海。
疯狂舞动“天魔”劈斩水龙,血海已应付得极为艰难,银光攻杀,不暇应接,手臂全身蓦地爆出血花。
银光,是剑的碎片,来自断碎了的“白发青丝剑”的碎片。
惊呆间,一阵凛冽的杀气自头顶攻来。
杀气,来自白发魔女。
重掌轰下,血海来不及闪避,应声中掌。
“膨”的一声,血海人如脱弦箭矢飞堕海中,四周变得漆黑一片,眼前景物愈益凌乱,只觉天旋地转。
不,绝不能就此死去,绝对不能死。
欲奋力挣扎,却又不能自主。
知觉慢慢消失,血海想挣扎亦无从,死亡愈来愈逼近,就此离世,含恨而终,血海当然不可能眼目。
妈的,死老天爷呀,你对我血海太差劲,有朝一天我化为厉鬼,也要杀上天庭,来个斩尽杀绝!
第十二章 可怜可人儿
“罪十八岛”往西方向是一个平静得连海鸟也绝迹的海域,称之为“静水”。
那里甚少有人到来,皆因“静水”内充满着一大群可怕生物。
“静水”所以称为“静水”,并非因为那里终年无风无浪,俨如死海,而是任何生物到来都会静静死去。
故此那里是“罪十八岛”防守最弱的地方,只要能过得了“静水”,便能轻易攻上“罪十八岛”。
今天三艘贼船悄悄从此驶向“罪十八岛”去,因为他们知悉现在会是攻陷“罪十八岛”的最佳时刻。
束方不平把岛上十八名门主与一众兵力,交到天夭手中,“罪十八岛”顿时变成一头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杀了东方不平,夺去他所有财产,自己的海上帮派便可从此壮大,下半生大伙儿都不愁了。
只要过得了“静水”便成功了一半。
“静水”内充满着一大群爱吃肉的鱼类,它们喜欢群起吞噬巨大生物,一般木船也会给它们咬破,水手跌入海中,更加尸骨全无。
三艘战船底部都加了铁板,食人鱼咬不破,便能安然渡过“静水”,直攻“罪十八岛”。
海贼的头目站在船首,看着不远处的“罪十八岛”。今天以后,天下再没有甚么“罪十八岛”,一切将成历史。
就在头目想得沾沾自喜时,一个巨浪猛扑过来,头目无从闪避,巨浪把他弄得浑身湿透,像极一头落汤鸡。
刚想破口大骂老天,岂料巨浪翻起,并非天威所为,而是人力引致,头目想骂,却被眼前情景吓呆。
一艘船身三丈的庞然巨舰现于眼前,从后冲来,船首龙头雕刻几可乱真,头目一时间亦被巨舰的气势震慑忘记叫骂。
手下叫嚣,头目才清醒过来,发现硕大的巨舰竟向三艘贼船冲撞而来,若再不转舵,恐怕必然船毁人亡。
飞快把船舵转动,努力保护,闪避开去,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三艘贼船轰隆轰隆的都被撞翻,海贼们都掉入海里。
一到海中,即被食人鱼争相狂咬暴噬,须臾之间,百多名意欲攻占“罪十八岛”的海贼尽为食人鱼裹腹,死无全尸!
海面上满是贼船破碎的木屑以及一大片艳红血色。
站在巨舰上的人,未有理会海贼葬身大海的惨况,由船毁至众贼被食人鱼狂噬痛咬,那人依然面不改容。
连食人鱼也对付不了的家伙绝对是废物,救也不必,倒不如让他早死早好,早去轮迥,再世为人好了。
他,正是从“神国”请来精兵相助父王小白的笑梦儿。
天恨甘心伏于摩下,梦儿不住在苦思下一步的对策。跟军师白雪详谈后,梦儿便带同天恨、白雪、白毛人以及五百“神国”精兵,进攻经已中空的“罪十八岛”东方不平在岛上建立钱庄,把所有投身“罪十八岛”的奸徒,以及带来的贼赃都储存在内。
银两、宝物每天不住增加,“罪十八岛”无异是一个大宝山。
白雪向梦儿建议,小白虽命他到“神国”请得援兵,但梦儿明白,眼下的小白明显除了欠缺兵力外,还欠军饷。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有足够财力支持才更有胜算,白雪从梦儿处得悉“罪十八岛”的事,当下不住游说梦儿攻打“罪十八岛”,先来个大掠夺,以壮军势。
梦儿、莫问同为太子,两人实力难分高下,但若梦儿能尽夺“罪十八岛”财宝,相比下自然稍胜一筹了。
用实力去建立声威,这绝对是压倒莫问的最妙方法。
白雪便是白雪,他有着梦儿未能达到的用兵智慧,正好补足了梦儿比不上莫问的“虚位”。有了白雪,梦儿何止如虎添冀,简直所向无敌了。
“神龙舰”愈来愈接近“罪十八岛”,一切依照白雪的计划进行,胜利已在望除了一人,他没有理会白雪的计划,独个儿坐在船舱之内,沉默不语,像是跟任何人没半点关系,但五百名“神国”精兵却不能不听他命令,他是——天恨。
风平浪静,乌云消散,“神龙舰”乘风破浪前赴“罪十八岛”,忽然平地一个大浪扑向船身,“神龙舰”一阵摇晃,可见巨浪之力实在惊人。
一艘能跟“神龙舰”大小相比的战船出现在一百丈之外,不消多说,来者当然便是东方家主东方不平。
梦儿站在船首,早已发现敌舰,当下朗声道:“东方家主,别来无恙吗?”
东方不平道:“笑梦儿,你忘记了应承本家主的事了么?”
当天梦儿在“罪十八岛”上,亲眼目睹所痛爱的心雪、心沉被东方邪白残杀,心中怒火狂燃,发誓要把仇人碎尸万段。
东方不平有心笼络梦儿,对他威逼交易,只要梦儿为“罪十八岛”参加“十大神兵皇榜”,成为胜利者之一,获得十万军兵,东方不平便传予家主之位。
岂料“十大神兵皇榜”却成为天夭铲除异己的死局,小白亦因此失去皇位,落得一败涂地。
东方不平跟天夭是一丘之猪,他当然知悉个中一切,甚么让梦儿当家主、狗主亦只不过是骗人屁话。
梦儿对东方不平的承诺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今天回来目的只有一个。
“把整个‘罪十八岛’的财宝双手奉上,便饶你狗命!”梦儿以内力把说话传出一百丈以外,他的功力经提升以后,已是今非昔比,教东方不平也不禁心中一凛“笑梦儿,你疯了吗?竟敢向老夫挑衅,难道你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么?”一手提起,五指抓住的竟是当初遗留在岛上的百搭。
左手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在百搭头顶抹了两抹,冷冷癖笑道:“把船停下,再逼近驶前一寸,他的头颅同样削掉一寸。”
“神龙舰”依旧往前驶,梦儿显然未有理会东方不平的威胁,依然故我的继续进攻大计。
“哈……,真的连朋友也不顾么?”一刀横削,东方不平真的把百搭一寸头骨削去,鲜血当下遮住了百搭整张脸。
头颅被削当然痛得死去活来,百搭的凄厉呼叫,直达梦儿内心深处,教他永世难忘。
看着扑扑跳动的脑髓,东方不平无奈摇首叹息:“他们仍不肯把船停下,没法子,要苦了你啦!”
横刀再削,头颅又再被削去半吋,冰凉的刀刃直接把寒意传入百搭脑内,痛得他全身抽擂,见梦儿没有反应,家主决定再削去这可怜百搭的左手五指。
幸好百搭的痛苦未有维持太久,一枝利箭为百搭解除了痛苦,直插心脏,瞬即毙命,只见百搭死前露出安祥笑意,因为他好清楚杀他的绝对是大恩人。
要解除痛楚,惟有早登极乐。
看着天恨刚把铁弓收回,除了对他说“多谢”外,真不如可再说甚么。
梦儿不忍心杀自己朋友,却又不愿放弃掠夺财宝大计,那一下可苦了百搭,幸好有天恨代劳,为自己解除心结。
“要多谢我,一句说话并不足够。”天恨说完,把五枝利箭全搭在铁弓上,向东方不平的船先后射去。
梦儿怎会不知天恨心意,拔起身形如鹰隼,踏着天恨射出利箭,借力直往东方不平攻去。
东方不平,你的死可壮大我的地位,死得绝对有价值。
梦儿疾冲向前,东方不平竟向梦儿报以一个欢迎的微笑,稍微移动身体,身后原来藏着另一个梦儿的“朋友”。
她,正是“同心结”另一位拥有者——可人。
这一下猝然而至的变化,叫梦见好生意外,就在此时东方不平一掌打向可人,劲力将可人打得直扑飞向梦儿。
一口炙热的鲜血自可人口中喷溅梦儿脸庞,双手紧抱着可人,死亡的冰冷感觉从娇躯发出。
一生中最钟爱的女人,快要在怀中死去,梦儿心头绞痛无以复加,眼角不住流出情泪来。
巨浪翻动扑来,梦儿为免海浪的冲力弄得可人伤上加伤,拥着垂死的她直沉堕海中。
梦儿与可人甫入海,大群食人鱼当下蜂拥而上,痛击扑噬,可是区区的鱼儿,又怎能噬破梦儿的护身罡气。
怀中可人吐出的鲜血,在海上飘浮,像极一大束伤感的蔷薇,送给情人作最后礼物。
绝不可以让可人死去,失去的所爱女人已太多,伤心一回又一回,梦儿拥抱着可人,心头不住颤震。
身体冰冷是因为失去大量鲜血,必须输入雄浑内力才能保住性命,但如此一来梦儿功力便大大虚耗。
梦儿打出六重拳力,四方八面的食人鱼登时破体而亡,鲜血布满四周,海水尽是浓烈血腥。
双手卷起一股柔劲,用鱼血包裹可人,从皮肤把血输入体内,再以内力保持可人身体温暖,必须用尽一切方法,也不能让可人死。
一直不为所动的白毛人,当白雪在他耳畔说了一番话后,即以内力向海底的梦儿震出话语:“东方不平……诡计……打伤女……消耗你内力……无力杀他……死蠢。”
正如白毛人所说,东方不平正是要梦儿耗尽内力救可人,如此一来便可轻易把他轰杀,一举破碎敌人入侵掠夺美梦。
东方不平从船首跃出,以数重掌力打向在海底施救可人的梦儿,要他永远葬身大海。
可人重伤垂危,绝对受不了东方不平的重击,梦儿从水中跃回“神龙舰”,双掌仍是源源不绝的把功力输入可人体内,誓要她返魂有术。
东方不平耻笑道:“笑梦儿,你这儒夫,只懂得逃,如何能够杀我夺宝啊!”
可人虽重伤垂危,仍能听清楚东方不平的话,不忍梦儿再为自己虚耗真气,当下毅然道:“放弃我!”
梦儿哪里会听,内力比刚才更盛,猛输入可人体躯,就算要付上生命代价,也必须保住可人。
白毛人一直袖手旁观,置身事外,若不是白雪要他把东方不平截住,恐怕那位家主已攻杀上来。
白毛人扑上去杀,出手迅疾,电卷星飞间,一上来便要掴东方不平一巴掌,惩罚这卑鄙贱人,出手快得连东方家主也惊愕不已。
东方不平既是一家之主,自尊心极重,差点被对方掴了一巴掌,怒从心起,左手软如皮鞭,疾挥攻杀白毛人。
不料这下正好上了白毛人的当,腾身一闪而上,巧妙的在东方不平胁底下钻入,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身体。
霎时间已伏在家主背上,锁住他的四肢,束方不平正错愕间,白毛人已施展绝学“身不由己”,往“神龙舰”的船身撞去,要他来个撞毁粉碎。
东方不平有能力成为家主,其武功自不可小觑,双脚挣脱白毛人的困锁,在千钧一发间,已想出破解之法。
发力弹射九天,连重逾千斤的“神龙舰”亦因他的狂蹬轻移船首,二人在半空旋转,东方不平利用旋力脱出白毛人的困锁,一拳轰向水面,藉浪花千层杀向敌人这一方激战连场,另一方却愁云惨雾。
梦儿以内力为可人续命,即使以鱼血为可人暖体,亦不见任何起色,可人已渐向鬼门关靠近。
白雪在一旁心急如焚,忙对天恨道:“不要装冷酷,快助梦儿救可人吧,他损耗内力杀不了东方不平,那就大事不妙了!”
天恨双眼厉如剑光,凝视白雪,看得对方浑身一震,道:“你不要死,最好别再呼唤我名字。”
天恨的骇人声势,教白雪襟若寒蝉,白雪也不欲因口舌之尤而招致死神降临,故此不敢多说话。
天恨并不准备去救梦儿,他有着自己的想法,绝对非一般的思想。梦儿要蜕变提升,要成为他日继承皇位,压倒莫问的王者,必须懂得如何取舍。
伤痛,尽量习惯好了!
现在的可人,就如当日的情缺,天恨看着垂死的可人,惦记已死的情缺。
努力抢救,可人仍是气若游丝,从怀中掏出情爱见证的“同心结”,嘴角溢血,原来已嚼舌自尽。
双目露出汪洋深情,似是告诉梦儿不用再为她担心,安然合上眼眸死去,天地仿佛变得一片寂静,只剩梦儿一声呼天抢地的嘶叫!
“东方不平老贱人,我要你死一千遍、一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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