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丑少女幽声叹道:“相公,可知道这批叫化子,是些什么人?”
梦天岳道:“穷汉帮的弟子。”
奇丑少女道,“穷汉帮乃是武林上第一大帮派,其组织势力范围,遍布江湖每一个角落,今日让那老叫化逃去了,也许不用十二个时辰,穷汉帮将会前仆後继,寻仇报复。”
梦天岳道:“姑娘居然知道穷汉帮难惹?为什么又要杀穷汉帮弟子呢?”
奇丑少女天真的说道:“只要你不拦阻,我全部杀了他们,将会神不知鬼不觉,甚至於他们会找错了仇报,对我更是有利。”
梦天岳皱眉问道:“姑娘是那一个门派中人?”
奇丑少女格格一声娇笑,道:“无门无派。”
梦天岳沉声问道:“姑娘是不是托他送了一封信给我。”
说着,梦天岳手指着旁边的陈添家。
奇丑少女答道:“不错。信是我托他送的。”
梦天岳道:“我跟姑娘素不相识,姑娘如何认得我?以及送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奇丑少女道:“咱们主人可认识高相公呀!”
梦天岳噢了一声,道:“你还有主人—你们主人叫什么名字?”
奇丑少女道:“我也不知道主人的名字。”
梦天岳这一下真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来他以为那封信是第七教主黛君送的,现在情形却起了巨大变化。
她的主人,到底是谁呀……….………
奇丑少女的武功门路,又很奇特古怪,梦天岳也无法认出来。
梦天岳沉吟了片刻,问道:“姑娘能够带我的去会见你的主人吗?”
奇丑少女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怕主人不要见你。”
梦天岳脑海里灵机一动,说道:“那封信里说过要会我的。”
奇丑少女道:“你没有说慌吗?”
梦天岳道:“没有。”
奇丑少女望了陈添家一眼,说道:“主人绝对不容别人会见…………”
梦天岳知道她语意,於是对陈添家,说道:“陈队长,你可以回去了。”
陈添家应声:“是!”展开轻功,转回武林盟主之府去了。
奇丑少女微微一笑,道:“相公跟我走吧!”
说着,她转身向北面郊野奔去。
梦天岳紧紧跟随在奇丑少女左侧。
突听奇丑少女问道:“相公会不会怀疑我是‘无我真教’的人?”
梦天岳淡淡应道:“有这种猜测。”
奇丑少女道:“如我真是‘无我真教’的人,相公要怎么办?”
梦天岳道:“那就格毙了你。”
奇丑少女娇笑一声,道:“你放心,刚才我杀了二位女子,她们就是‘无我真教’中人。”
梦天岳惊奇道:“为什么你要杀害她们?”
奇丑少女道:“是奉主人之命。”
梦天岳轻轻一叹,道:“你的主人到底是谁呀?”
奇丑少女道:“反正你见到她後你就知道了。”
梦天岳道:“贵主人是男性,抑或女性?”
奇丑少女道:“是女的。”
梦天岳这时虽然无比迷惑、怀疑,但也没什么办法解决疑难,於是,他暂时摒除了一切纷思,仔细留神着四周景物。
落日渐渐西沉,一日将尽。
荒郊原野,一片金黄。
蓦地,前面一片小树林中,隐现一座庙寺。
奇丑少女低声道:“快到了。”
梦天岳问道:“是前面那座寺院吗?”
奇丑少女道:“那是一所尼姑庵。”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入寺院广场庭院,这时,奇丑少女才停下了身子,转首对梦天岳说道:“你在外面静待片刻。”
她不等梦天岳答覆,迳自进入寺院大门而去!
梦天岳假借夕阳霞光,看清了这座尼姑庵叫着:“净尘庵”。
这座净尘庵,面积不大不小,大约是五进院落,一座大殿,寺内不见人影,也不闻诵经佛声。
一片沉寂、宁静。
梦天岳暗暗忖道:“…………万一是无我真教布下的陷阱,我要怎么应付脱身呢?…………”
念头未完,突见奇丑少女由里面走了出来,冷冷道:“相公真会说慌,咱们主人信中并没有约你啊!”
梦天岳微微一笑,道:“姑娘,请勿动怒,因为在下好奇,想见见贵主人。”
奇丑少女道:“害我受到主人一阵叱责,好在主人对你另眼相看,总算答应见你了。”
梦天岳道:“多谢姑娘,那就请带路吧!”
奇丑少女又道:“进入庵中,不要惊动了那些尼姑师父。”
梦天岳道:“里面住有尼姑吗?”
奇丑少女道:“受戒的,以及没有受戒带发修练的,总共有七十余位。”
语音中,奇丑少女已经在前面带路。
进入庵门庭院,果然看见两侧围圃,有十数位尼姑从事浇花、种菜、除草,入了大殿—
——
只见供台神像面前,香烟袅袅,三位尼姑在那裏诵经膜拜。
奇丑少女带着梦天岳走到第四进後院——
这时後院各间房屋,已经点上了灯火腊烛。
奇丑少女就将梦天岳带到一座独立院寺门前,由外面看进去,只见窗口灯影下,坐着一条人影。
这个身影,非常美丽动人,梦天岳似乎在那里见过一般的熟悉。
奇丑少女这时恭声说道:“禀告主人,高相公到了。”
里面传出一缕非常悦耳的语音,道:“叫相公进来。”
奇丑少女道:“相公,请进。”
梦天岳虽然满肚子疑惑,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举步迳自走了进去!
进入厢房,抬头一瞧——
梦天岳脱口惊呼道:“是你!”
烛火灯光映照之下,一张绝世娇丽的面容呈现在眼前。
她!竟然是无我真教第七教主——黛君。
第七教主这时面容不现喜怒之色,淡淡说道:“师兄,请坐。”
梦天岳被她叫了一声:“师兄!”心头有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
他默默不语,落坐在一张椅子上。
第七教主黛君,缓缓站起了身子,亲自去倒了一杯香茗,端到梦天岳面前,道:“请用茶。”
梦天岳看到那双洁白如玉,春葱也似的十指,轻端茶杯,不自禁的很快接过来,却没有饮用。
沉吟了半晌,梦天岳才开口说道:“那封信是你写的吗?”
第七教主黛君,应道:“是我写的。”
梦天岳道:“你的行动,令我费疑不解。”
第七教主面容一沉,道:“第一总教主已经下令,叫我杀了你。”
梦天岳道:“迟早都会这般下命令的。”
第七教主黛君,冷冷说道:“你是个傻子,为什么那般炫露锋芒,如果你三日前不伤了无敌卫队第二号队长,第一总教主不会那般重视你的。”
梦天岳受到她这阵指责,内心中有种异样感觉,他也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只有默默接受了责备。
第七教主黛君,又说道:“九天後,第一总教主也会驾临开封府。…………”
梦天岳冷冷一笑,道:“那么九日後,就是你死亡之时刻了。”
第七教主黛君,脸上神色微变,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梦天岳道:“无我真教第一总教主,命你杀了古罗和尚和我之後,第三个目标,就是你,他到达开封府,就是杀你而来的。”
第七教主黛君,道:“你说古罗神僧真的去世了吗?”
梦天岳点头道:“去世啦!但绝不是被你素女残阳神功杀害的。”
第七教主幽幽说道:“真痛失武林奇才。”
梦天岳突然低声叫道:“师妹……………”
就只叫了这一声,梦天岳脸上泛红,不好意思说下去。
第七教主被他叫了这声:“师妹!”脸上也泛动一缕奇妙的神情。
两人四目相投,沉默了有一盏热茶工夫,梦天岳才接下说道:“………我对你所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第七教主黛君,双眉轻蹙,自言自语道:“师父辛辛苦苦养育了我二十余年,不知化费了多少心血,难道她会……”说到这里,黛君语音倏顿,不再说下去。
梦天岳凄凉一叹,说道:“自古以来,多少武林霸王,岂不是为利欲与利害得失所至,丧失天良,甚至自己亲生骨肉,也不惜加害。”
黛君突然问道:“我师父为完成武林霸业,所以培育了我,为什么她又会铲除我呢?”
梦天岳道:“她为完成她疯狂的霸业,将你由一个平凡的女人,变成非凡女人,其目的是在做她征服武林工具,今日她所顾忌的人,已经死了,那么这个工具已经不需要了,如果留着的话,将来使她日後长久不安的。”
黛君道:“为什么她心内会长久不安?”
梦天岳道:“最主要原因,是你的素女残阳神功,而是尅制她的绝技。”
黛君皱眉道:“你怎么知道素女残阳神功,是尅制我师父武功的绝学?难道你熟悉第一总教主的身世来历?”
梦天岳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对第一总教主的身世来历尚未弄清楚,不过,这些事情,全是古罗神僧临死前所交代我的。”
黛君冷笑一声,道:“这是中原九大门派从事挑拨离间的工作。”
梦天岳脸色一沉,说道:“我今日之话,都是诚恳至极的良心话。”
第七教主黛君,突然问道:“奇丑对你说过什么话没有?”
梦天岳道:“那一位奇丑?”
黛君道:“那位带你来的少女。”
梦天岳摇头道:“没有。”
第七教主黛君,缓缓说道:“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梦天岳道:“生之不易,怎么说我不珍惜呢!”
黛君道:“第一总教主已经要除掉你,你打算怎么应付。”
梦天岳道:“抵抗。”
黛君道:“无我真教势力之雄厚,你知道吗?”
梦天岳道:“除了你之外,我自信尚能够应付。”
黛君道:“你对自己的武功太自负了。”
梦天岳道:“我已经打败无我真教中数位高手。”
黛君道:“你认为那位无敌卫队第二号队长的武功怎样?”
梦天岳道:“很高。”
黛君道:“高到什么程度?”
梦天岳沉吟一会,道:“较第三教主还高,但我自信能够再次战败他,甚至於取他性命。”
第七教主黛君,幽幽一叹道:“那个人是第一总教主在短短七年间,教导出来的一位年青高手,由他武功上的成就,你当然可以想像到第一总教主的武功程度。
除了第一总教主之外,第二教主的武学,以及无敌卫队第一号队长,这两个人武功之高,连我也无法测知其深浅。
尤其是第二教主,不但武功深高,他的奇门异学,阴谋邪术,更是武林一绝,他兼任了无我真教军师,一切谋略,都是由他策划的,我真担心他会到开封来。”
梦天岳听得暗暗震惊,但表面上仍然不露声色,问道:“你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吗?”
黛君脸色微变,冷冷道:“我已经吐露秘密太多了。”
梦天岳朗声,道:“谢谢师妹。”
黛君道:“我为着挽救你的性命,於今日命奇丑格杀了几位侍女,她们都是无我真教中人。那些侍女一死,暂时可以保住你我两人曾经约见的秘密,故在这九日之内,你赶快寻找一处隐僻所在,以避无我真教中人追杀。”
梦天岳轻声叹道:“师妹,近日来你为了我,已经背判了无我真教,为什么你不即时弃暗投明呢?”
黛君幽幽说道:“我要等待………”她说了这句话,就不再说下去。
梦天岳问道:“师妹等待什么呢?”
黛君道:“因我不相信第一总教主,会是一位没有血肉的人。”
梦天岳听了这句话,内心暗喜,忖道:“由她这句话裏,不是证明了她也对於第一总教主有点不信任吗?……………”
现在地为什么不直接反抗她,显然是人之常情。
第一总教主,是她的师父,也是养育地长大的恩人,这种浩海深情,任何人也不敢忘却。
所以,她虽然早知第一总教主,最後会对自己下毒手,但她为着证实,也只有等待到第一总教主露出狰狞面目的时候。
梦天岳突然问道:“这座净尘庵院,是无我真教的根据地吗?”
黛君摇头道:“无我真教并不知道我在这座尼姑庵裏。”
梦天岳道:“净尘庵主持是谁呢?”
黛君道:“是奇丑的师父。”
梦天岳道:“奇丑,为什么称呼你是主人呢?”
黛君明眸轻抬,看了梦天岳一眼,突然嫣然一笑,道:“我是这座庵院的主人,包括主持在内,他们都称呼我为主人。”
梦天岳不解的摇摇头,道:“我不懂师妹的话。”
黛君沉吟了一会,说道:“时机尚未成熟,我还不愿吐露机密。等会我介绍你跟净尘师太认识,日後你有什么困难,她们会帮助你。”
语毕,七教主黛君缓缓站起身来,抬头望了一下天色,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不能长留此地太久。”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但听一缕甜蜜的声音,叫道:“禀告主人,是不是留此用膳。”
梦天岳闻声,已知外面是那位奇丑少女。
黛君娇声答道:“不必了,我马上离去,你替高相公准备晚餐就好了。”
梦天岳也站起身子,忙道:“不用了,在下急着回去…………”
黛君不待梦天岳说下去,娇声叫道:“奇丑,净尘师太练功完毕了吗?”
奇丑少女这时已经走了进来,恭声答道:“家母晚课刚完。”
黛君道:“你快请她前来。”
奇丑少女答声:“是!”立刻转身出去。
黛君低声对梦天岳说道:“师兄在此用过晚膳不迟,你也需要和净尘师太与奇丑谈谈,彼此,熟悉一下。”
梦天岳对於这座净尘庵,也感到一层迷惑,说实在的,内心中也极愿意留下探察究竟。
半响後,外面又传来一阵步履声,很快的,室外人影一闪——
只见一位手持佛珠,灰衣长衫的中年尼姑,已经站在门前,後面跟着那位奇丑少女。
这位中年尼姑,眼睛神光如雷掠扫了梦天岳一眼,双手合什,恭恭敬敬向七教主黛君行了礼,说道:“贫尼在禅房,不知主人贵客莅临,未能远迎待客,请主人多多海函。”
梦天岳这时已经看清了中年尼姑,面如满月,肌肤洁白如玉,五官清秀至极,不禁心中暗自忖道:“他是奇丑的母亲吗?……………”
想着,他很快答礼,道:“那里那里,在下高峯,请师太多多指教。”
七教主黛君,指着中年尼姑说道:“她是本庵主持——净尘师太,这位是高峯少侠。”
净尘师太微笑点头,道:“高少侠,连日来,名震武林,贫尼久仰大名了。”
梦天岳道:“末学後进,师太夸奖啦!”
七教主黛君,说道:“净尘师太,你们陪高相公谈谈,日後相公有什么需求,你们尽力帮帮忙,我即时离去了。”
净尘师太道:“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七教主黛君,道:“九日之内,如我没再回到净尘庵,你就将我的指示转告相公。”
说完,七教主黛君,丽影一闪,无声无息,飞出了窗外。
梦天岳看了黛君,来去无踪的绝顶轻功,不禁暗自钦佩,忖道:“她的武功,真已达炉火纯青,至高无上之境。”
净尘师太轻声说道:“相公请用茶。”
说着,奇丑少女和净尘师太,各自落坐,又替梦天岳换上了香茗。
梦天岳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师太,她临去的话,真令人担心。”
净尘师太微笑答道:“高施主,不用发愁,一切自有苍天安排。”
梦天岳皱眉说道:“师太,在下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不知能否请教?”
净尘师太笑道:“主人曾经吩咐过,时机未到,玄机勿泄,贫尼爱莫能助了。”
梦天岳暗自忖道:“单看奇丑少女杀害穷汉帮十二位弟子的手法,已知是一流武林高手,这位净尘师太双睛奇亮,其内功造诣,似乎已到上乘绝境,他们母女对待七教主黛君那么恭敬,到底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正自沉吟长思间,突见净尘师太脸上色变,低声问道:“相公,有友人一道前来吗?”
梦天岳闻言,也即时发觉後房屋脊上,落下两条夜行人的声音。
梦天岳有点担心武林盟中人,因不放心自己,派人尾後跟踪,於是,一时间没有答覆净尘师太问话。
净尘师太沉声说道:“何方施主,擅闯佛门净地,还不赶快下来吗?”
“嘿嘿嘿………”一阵阴冷,尖细的笑声传来,“嗖嗖!”院子裹落下两条人影。
梦天岳一个箭步,已经窜小了窗外,净尘师太和奇丑少女,也双双走出屋外。
屋内灯光映射到院子里,只见两位身着雪白夹衫的怪客,双双站立院中央,在他们白绸灰衫上,补有十几处淡黄的补丁。
梦天岳看清楚两位不速客衣着,心中暗叫一声:“糟了!穷汉帮弟子。”
奇丑少女跟梦天岳同样暗自叫苦。
净尘师太看清对方服装後,轻喧了一声阿弥陀佛,问道:“两位施主,敢问是穷汉帮中人?”
这二位白灰人,年纪大约都在四十余岁左右,左边那位身材比较魁梧、壮大,颚下留有短须,右边那人,面容清瞿,双眼神光闪动,显然比较精悍机警。
两人自从现身後,四道眸光,一直投注到奇丑少女和梦天岳身上,脸上都现出一丝怒色。
倏地,见那面貌清瘦的人,冷冷一笑,道:“不错,咱们二人乃是穷汉帮刑堂香主。”
净尘师太目睹两人脸色,已知事情有因,当下双掌合什,道:“两位大香主降临敝庵,不知有何指教?”
清瘦汉子手指着奇丑少女,冷冷道:“问她就知道。”
净尘师太转首望了奇丑一眼,问道:“丑儿,你到底得罪了人家什么事?快快向两位施主陪不是。”
魁梧汉子冷涩的说道:“陪罪了事,哼!事情没这般简单。”
奇丑少女道:“娘!我杀了他们十二个人。”
净尘师太闻言,才知事态严重,当下沉声喝道:“丑儿,你怎么这般糊涂。”
梦天岳知道这件事,完全是自己替奇丑少女惹上来的,如果自己放任奇丑少女杀了那个老叫化,就不会惹来这个麻烦。
穷汉帮,这是武林道上,一个极具潜力的大帮派,帮中高手如云,行事又介於正邪之间,所以江湖武林道,无论黑白二道中人,如遇上穷汉帮参予的事情,总是礼让三分。
梦天岳面临这种情形,伤透了脑筋。
但听清瞿汉子,冷冷道:“杀人偿命,欠债还债,今日你们只有将凶手让咱们带回去。”
梦天岳突然抱拳拱手,说道:“两位兄台请了,关於这位姑娘误伤贵帮弟子之事,在下日後定会到贵帮四川总坛还你们一个公道,今日两位速速离去。”
清瞿汉子冷笑一声,道:“阁丁尊姓大名啊!难道凭你这几句话,咱们死了这么多人,就将这件血海深仇一笔勾消吗?”
梦天岳沉住气说道:“在下姓高名峰,请多多指教。”
梦天岳的“高峯”之名,在近日江湖武林中,已变成一个极端响亮的万儿,两位穷汉帮香主闻名色变。
那位魁梧汉子,哈哈一笑,道:“很好,敝帮,帮主二少爷玉面阎罗屠小虎,苏醒之後,曾经提到阁下大名,说要知道无我真教真相来历,最好寻找到你,今日你就跟咱们走吧!”
梦天岳微微一笑,道:“本来我可以跟两位走,无奈有要务不能离身。”
魁梧汉子脸色一沉,道:“我劝阁下最好不要跟穷汉帮结上梁子。”
梦天岳突然脸色一寒,冷冷说道:“你们两人不能全权解决这件事情,最好赶快回去,或者将自找苦吃。”
这句话,听得两位香主大怒,要知在穷汉帮之中,香主的地位,只不过次於堂主的第三级人物,何况刑堂香主,更是地位权崇。
清瘦汉子嘿嘿乾笑二声,道:“阁下这般说,咱们不自量力,可要见识见识阁下凭什么如此猖狂啦!”
始终站在旁边不语的奇丑少女,突然娇声说道:“二位要带我去那裹,我可以跟你们走。”
魁梧汉子道:“首先去见咱们堂主。”
奇丑少女转首对净尘师太说道:“娘,杀人偿命,女儿应该跟他们前去受审,你老人家不要担心。”
说罢,奇丑少女对两位香主说道:“一切由我个人承担,咱们走吧!”
梦天岳看到这情形,脑海裏灵光一闪,知道奇丑少女将玩弄什么把戏,事情面临到这种地步,自己又不能阻止。
只有暗暗祈祷:“………苍天饶恕了她吧!”
穷汉帮二位香主,就这样押着奇丑少女,从後院离去。
净尘师太望着他们人影消逝後,苍凉叹息一声,道:“罪孽!罪孽!恩仇血恨,愈结愈深,今後将永无休止了………”
梦天岳道:“但愿从此就烟灭证据,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净尘师太轻喧佛号,道:“高相公且请入内稍坐。”
梦天岳和净尘太师,重新进入室内坐定,净尘师太才缓缓问道:“相公,可看到这场纷争真相?”
梦天岳叹道:“令爱於黄昏之前,在郊野中被穷汉帮十三位弟子追逐…………”
於是,梦天岳将奇丑少女怎样杀了穷汉帮弟子之事,叙述了出来。
净尘师太叹道:“奇丑的做法对的,我主人交待的任务,关系整个武林大局,如果被穷汉帮弟子泄漏出去,不但主人性命危险,而且会波及到数十条人命。”
梦天岳心头一震,问道:“此话怎么说呢?”
净尘师太道:“相公日後自会知道。…………唉!当今无我真教威胁武林,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已经被敌人渗透到无法敌抗地步………………。”
净尘师太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一下,才接道:“…………为要挽救这场浩劫,消饵无我真教魔焰,似乎只有…………”
净尘师太说至此处,又住口不语。
梦天岳愈听愈明了一件武林大机密,他急急问道:“只有什么呢?师太何不乾脆直说出来。”
净尘师太望了梦天岳一眼,道:“相公仍是极端聪明的人,当然已可猜测到大概,明白的说。在九日後,武林道上将另外出现一个极具潜力的帮会组织。”
梦天岳啊了一声,道:“我怎么一直没有想到这事情,那么领导人,莫非是她?”
就在这时候,室外走进了奇丑少女,只见她衣衫染上数点血迹,额角隐见汗水闪光。
梦天岳和净尘师太都知道奇丑少女干了什么事,但仍然禁不住问道:“姑娘,怎么发落了他们。”
奇丑少女淡淡说道:“杀死了!”
梦天岳眉头紧锁,道:“可怜的受害者。”
奇丑少女道:“姑娘为什么不暂时隐避起来。”
净尘师太接声说道:“丑儿,高相公的话不错,你暂时隐居庵中,静待主人指示。”
梦天岳站起来,向净尘师太说道:“在下也不能久留此地,即将告辞,临走之前,区区请问师太是否知道贵主人落宿何处?”
净尘师太道:“主人曾经对贫尼说过,无我真教已下令加害相公,相公探问主人落宿何处,岂非羊入虎穴。”
梦天岳脸色凝重的说道:“她性命之危险,较我更严重,我不得不暗中保护她。”
净尘师太道:“主人早有四位高手左右相护,大概不会有多大危险才对。”
梦天岳道:“多一个人相护,总是有利无害。”
净尘师太道:“打草惊蛇,总是不妥。”
梦天岳轻叹了一声,道:“区区奉命保护她生命安全,无论如何,都要尽我职守,师太若知道的话,不妨详细指引,或者,盲撞瞎闯,更会打草惊蛇,影响大局啦!”
净尘师太喧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相公口齿伶俐,不亚於武功。”
梦天岳微微一笑,道:“客气,客气,师太快说吧!”
净尘师太道:“无我真教在开封府境内分舵,设在府北三十里一座小农庄之内,庄主也是无我真教中人,相公如要混入农庄之中,似乎极端困难。”
梦天岳道:“谢谢师太指引,纵然是刀山剑林,龙潭虎穴,在下也要想方法混进。”
净尘师太轻叹了一声,道:“罢了!相公如此掘强,贫尼就是冒着主人责罚,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话,净尘师太突由宽大衣袖中,取出一支无羽短箭,此箭,长有三寸,箭头纯金打造,黄光闪闪,箭身黝黑,似铁木制造,在那箭身铁木上,显示出多条细纹,不知雕出什么花样。
净尘师太手接着无羽小箭,说道:“这支小箭,乃是无我真教的,‘无我金箭令’,此令,代表第一总教主。在无我真教中,拥有这金箭令的人,除了二至九,八位教主之外,就只有三位无敌卫士头子了。………”净尘师太略微一顿後,接道:“这枚金箭令,你就带在身上吧!”
梦天岳接过了小箭,问道:“这支金箭,敢是贵主人的。”
净尘师太摇首笑道:“不是。”
梦天岳灵光一闪,道:“那么师太也是……………”
净尘师太道:“以前贫尼也是无我真教中人,现在不是了。”
梦天岳道:“敢问师太昔日教中身份?”
净尘师太道:“贫尼是无敌卫士三位头子之一,唉!伤心往事,不谈也罢。”
梦天岳暗自噢了一声,忖道:“真想不到她也是无我真教中人,听她语意,过去定有一段不平凡的伤心往事。…………”
梦天岳问道:“请问师太,在下要怎样运用这支金箭?”
净尘师太道:“除非对无我真教的十二位头子,不可炫露之外,其余的教徒,见了这支金箭令,随时都会恭候待命。所以你拥有此令,进出农村山庄随心所欲。”
梦天岳道:“多谢师太了。”
净尘师太再次叮咛道:“千万记住,无我真教十二位核心人物头子,面貌都互相认识,你绝对不可让他们发现金箭令。”
梦天岳点头道:“在下绝对小心运用它就是。”
净尘师太抬首思索了半响,又说道:“相公千万注意,无我真教之中第二教主,此人心机阴险、残酷,眼光锐利,头脑善疑,乃是第一号危险人物,现在贫尼稍微描述一下此人容貌。……”
梦天岳道:“师太这般关照,在下真是感恩不尽。”
净尘师太微笑道:“日後咱们将是同一道上中人,相公不必客气。”说罢,接下道:
“第二教主,年龄五十九岁,外表看去,似乎比较年轻,儒土打扮,喜爱青衣服装,身材修长,一派仙风道骨像貌,他的最大特徵,左眉尾纹处,长有一颗黑痣,腰配一柄青铜鞘宝剑。”
梦天岳道:“这种形貌,不难辨认。”
净尘师太道:“关於第二致主身负武功,最具厉害的,就是杀人不见血的毒术,遇到他,最好不要站居风尾之处。”
梦天岳道:“贵主人也曾经提过第二教主之危险,我会见机行事,今日遇到师太,使在下得知了许多无我真教人物机密,众武林当会衷心感谢师太鸿恩了。”
净尘师太,道:“今日所谈之事,有些事切勿告知旁人,相公可自行斟酌保密。”
梦天岳道:“为什么呢?”
净尘师太道:“有件事,你要知道,武林盟早有奸细潜伏,而且无我真教的人,已经早在十数年前,认为贫尼已经不在人世了。一旦事机败露,无我真教,采取先发制人手段,将影响到数十武林高手性命。”
梦天岳沉吟一下,道:“目前无我真教,还有一位十五教主潜伏在武林盟,未知师太是否知道第十五教主的来历。”
净尘师太道:“贫尼不参予教事已历十数年了,这些机密只有我的主人知道。”
梦天岳道:“事不宜迟,在下想就此告辞了。”
净尘师太道:“相公还没用膳,请留下用饭再走不迟。”
梦天岳道:“多谢了,後会有期。”
说完,梦天岳很快告辞离开这座尼姑庵。
梦天岳认清了方向,展开轻功,急急奔回武林盟主之府。
霸王弓何不堪等群侠,早在别院中,焦急的等侯,一见梦天岳回来,大家欣喜万分。
云州大儒侠程吟川,首先问道:“高兄,有什么发展没有?”
梦天岳微微一笑,道:“总算不虚此行。”
何不堪道:“高少侠发现了什么,请能相告。”
梦天岳摇摇头道:“在下曾经答应人家不将事情泄漏,敬请诸位原谅,不过,大家只有等待九日时光而已。”
何不堪道:“武林中人一诺千金,高少侠就不要谈起吧!”
梦天岳道:“九日後,武林道上将发生一番变动,我现在就要履行古罗遗文的第一道任务,前去保护第七教主。”
何不堪道:“你已寻到她了吗?”
梦天岳道:“寻到了。”
程吟川突然问道:“无我真教中人还没撤离开封吧!”
梦天岳道:“噢!我差点忘记了交待,无我真教在这九日之内,将有许多核心头子聚集开封府境内,说不定一场血战,即将爆发,咱们要随时准备应变。无我真教第二教主,擅长毒术,杀人无影无形,咱们要特别提防此人混进盟主之府下毒。第二教主的面貌特徵,是……………”
於是,梦天岳将无我真教第二教主的面貌,简略描绘了出来。
知已知彼,百战百胜,盟主之府由梦天岳口中得知了这些清息,立刻开始准备,应付骤变。
且说梦天岳离开武林盟主之府後,趁夜直奔目的地。
开封府以北,数十里荒原草野,梦天岳展开轻功,星飞电驰,奔行了半个多时辰,心中暗自计算,已走有二十几里路。
梦天岳陪暗忖道:“净尘师太说,那所农庄,是在府北三十里外,眼下已渐渐逼近了…………”想着,他提高警觉,继续奔行。
突然,荒原草野,已变成一亩一亩水田,阡陌纵横,连绵数里。
梦天岳在稻田小径中,行有三四里路程,抬首已见前面不远处,隐见点点灯光,屋宇重重,呈现出一所农庄。
这座农庄,四周围绕巨木高墙,外表看去像似一座碉堡。
梦天岳将身形慢了下来,几个纵身,飞跃到西面墙下,抬眼打量一下四周地理形势,然後无声无息的翻进一丈多高木墙。
当梦天医脚尖刚刚着地的刹那——
蓦地,一团黑影,挟着一阵腥风疾扑了过来。
梦天岳心头一惊,一个陀螺旋身,人已闪出六七丈,转头一看,使他吓了一大跳。
原来丈外瞄着一头如小牛般的狼犬,白毛森森,双眼绿惨惨的怒瞪着自己,後脚下伏,正欲做第二次的袭扑。
梦天岳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狼犬,心内不禁发寒,他脑海裏如电疾转,暗自想道:
“自己如果飞身逃逸,这头狼犬一定发出吠声,若是不走,另外的恶犬,尾随而来,更是伤脑筋。…………”
一念刚完,只见狼犬後脚一蹬,如旋风一般又疾扑而到。
梦天岳没有闪避,只不过轻移左肩,左手如电往上一托,奇准至极的抓住了狼犬喉咙,右掌顺势劈落——
梦天岳的武功,已到神化之境,这一抓,锐如刀剑,狼犬头颈之骨已断,再被右掌当头一劈,大如小牛般的恶犬,连哼半响也没有,就暴毙於地。
击毙这头恶犬後,梦天岳顺便将其尸体弃於稻田之中,然後再飞身入墙,没有稍作停留的,连续腾跃,飞上一栋平房屋脊之上。
今夜没有月亮,只有清寒的星光闪耀,但在内功精湛的梦天岳说来,已能看清半里方圆的景物。
梦天岳伏蹲在屋脊之上,只见这座农庄,大约有二百户人家,大都是农村平房,只有东北角矗立着一栋高楼大院。
农庄唯一特色,就是每户人家,房屋整齐,街道宽濶,树木成荫,显得清雅,朴素。
突然,梦天岳发现了街道中,不时出现有狼犬,一只只分布在农庄每一角落,梦天岳心头一寒,暗自忖道:“无怪农庄中,不见半个守夜之人,原来他们运用狼犬,代表了巡夜的人。”
梦天岳看见了那么多狼犬,心头有点没了主意,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混进这个农庄之中。
这时,虽然刚刚是亥牌时分,但偌大一座农庄,却没有半个人影走动,二百余户人家,就只有几处房屋,灯光未熄。
梦天岳暗暗推忖道:“……那座高楼院落,大概是农庄庄主住所,七教主黛君如果在农庄之内,定然是住在那裹。………”
想罢,梦天岳小心翼翼的凌空跃飞过另一栋房屋,直向东北角那栋高楼大院追了过去。
他知道狼犬的听觉,嗅觉特别灵敏,所以将飞行身法,施展到极限,整个身躯轻如飞燕,疾如流星闪电,丝毫不发出一点风声。
终於,他避过了群犬的监视,落身在高楼大院内一株白杨树上。
梦天岳高居白杨树上,再次察视一下四周形势。
只见这座高楼大院,四周围不见半只狼犬,也没有巡夜的人,这下梦天岳比较放了心,要知,他只怕狼犬,并不怕守卫森严。
梦天岳一双眼睛,就如猫头鹰一般,集精会神的搜索着猎物!
蓦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梦天岳很快的抬眼望去,一所阁楼大门裹面走出来二个青夹长衫人,直对梦天岳存身处,这棵杨树走了过来。
梦天岳心头一惊,暗道:“他们发现了自己吗?………”思念间,不禁暗自蓄势戒备着。
但见二个青衣长衫人,走到白杨树下,突然停住了脚步。
左边那位较矮的人,发出了一缕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海兄,二教主不是今夜要来吗?”
听到二教主,梦天岳心头一凉,忖道:“那魔头要来了…………事情可能有点出乎意料之外,也许情况有异…………”
想到这裹,那姓海的一位长衫人,冷冷答道:“翁兄,二教主本来应该在昨夜到达的。”
那姓翁的青衣长衫人,又问道:“海兄,可知道二教主前来开封分舵,显得事情有点不平凡?”
姓海的人,答道:“不错,事情有点不同凡响,否则二教主也不会派咱们兄弟二人,早在三日前来到这裹。”
姓翁的长衫人,乾笑一声,道:“咱们兄弟是二教主的前锋使者,每当二教主要驽临何处,首先都派咱们两人预先调查一下环境,这份殊荣,值得骄傲。”
梦天岳听到这裹,已经知道这二个人,乃是二教主的心腹手下,见这两人走路,以及形态举止,他们的武功,似非二流人物。
於是,梦天岳更不敢放肆,连呼吸,也运用了龟息法。
只听那姓海的青衣长衫人,道:“咱们这份任务,虽然非常殊荣,却是责任重大,丝毫不可有一点差错。这一次被派来这裏,我感到有点不安。”
那姓翁的问道:“为什么呢?”
姓海的冷冷道:“为什么,你没有看到这座分舵中,已来了多少个,‘金箭令’级的头子吗?”
姓翁的道:“七教主、六教主、九教主,以及第二号无敌卫土队长四个人呀!”
姓海的长衫人,又道:“这四位,‘金箭令’级人物中,有三位是极受总教主宠爱的男女徒弟,尤其是七教主的地位,跟咱们二教主同样掌握大权。………”
姓翁的长衫人,道:“海兄,这又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吗?”
姓海的青衣长衫人,冷笑道:“你没有听过:一山不能容存双虎吗?七教主和咱们二教主,在无我真教之中,同样地位权力,你想总教主为什么会派两人同在一处,所以说,这边将会有重大事情发生了。”
姓翁的人沉吟半响说,道:“海兄,你说七教主和二教主权力同样大,但照我看来,咱们二教主的地位,似乎比较高呀!”
姓海的人,冷声说道:“你知道什么,!”他停顿了一下,才接声说道:“翁兄刚入教三年,当然不知道总教主一件大秘密。”
姓翁的长衫人,问道:“什么大秘密啊!”
姓海的青衣长衫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翁兄,我告诉你,但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
姓翁的人答道:“海兄,放心,我跟你一见如故,情逾手足,难道会辜负你吗?”
姓海的长衫人,说道:“我告诉你,七教主在明裏,虽是第一总教主的义女与徒弟,其实七教主也是第一总教主的师父。”
姓翁的人,似乎非常惊异,不解的说道:“海兄,你说七教主也是总教主的师父,此话怎么说呢?”
姓海的人,低声说道:“因为咱们第一总教主的武功,有些是七教主传授的,在几年前,我曾经被调派在内宫中担任禁卫队长,所以才知道这件事情。”
那姓翁的听到这事情,奇声说道:“这样说来,七教主的武功是高过第一总教主啦!”
姓海的长衫人,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他语音一顿,接道:“翁兄,所以说七教主和第一总教主的关系非常复杂,虽然说七教主的地位权力,稍为次於咱们二教主,但七教主跟第一总教主却有着这种特别关系,你怎么衡量他们权力,谁高谁低啊!”
姓翁的长衫人,突然低声问道:“海兄,你想这边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姓海的长衫人,摇头说道:“这个我不敢恳定。反正咱们兄弟俩,就遵照二教主的吩咐,尽忠职守就好了。…”说到这裏,他抬头望了一下天色,接下说道:“翁兄今日巡守亥、子二个时牌,丑、寅二个时牌换我巡守了。”
那姓翁的人,道:“咱们在这边穷聊,想不到时间已过去了半个时辰。海兄赶快去休息吧!”
姓海的青衣长衫人,道:“有劳翁兄啦!”
说着,姓海的青友长衫人,回头重新进入阁楼裏面。
白杨树下只剩下这位翁姓的青衣长衫人。
梦天岳脑海裏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忖道:“自己不妨借机会先除去这二个人……”但回头一想:“………如除去了他们,二教主一到,怎么办?………”
想着想着!抬眼一望,白杨树下姓翁的青衣长衫人,已经不知何时离去无踪。
梦天岳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暗道:“那人武功不弱啊!或者离去,怎没发出半点声息…………”
梦天岳在白杨树上呆坐了一会,连忙由怀中取出一瓶药丸,轻轻倒出了一粒,用手指甲挑破外壳,放在掌心中,双手揉搓一阵子,突然向脸上涂擦轻抹一阵後,梦天岳本是苍白无血色的脸容,倏地变成一张红如火炉的脸孔,年龄也一下子变成三十五六岁左右,较先前苍老了十岁。
原先梦天岳那瓶药丸,仍是当年千里狐狸万里飘闻名天下的“百变易容丸”。这种药丸,端的神奇至极,昔年万里飘遭受全武林中人追杀,就是专靠这种药丸的易容,才使武林道上的人,永远也寻找不到他。
梦天岳易换了容貌後,缓缓由白杨树後溜了下来。
他想:“现在自己又易换了容貌,纵然是遇到曾经相识的人,他们也无法一时间认出自己…………”
所以,梦天岳胆子一壮,首先在这座大院外围转了一周,然後转向内院每一个角落探视。
蓦地,梦天岳听到左侧一所小院窗门,“卡察!”一声轻响,梦天岳机警至极的闪到一片花丛之後。
但见一条人影,由窗子内穿了出来。
蒙蒙星光映射在那人身上,噢!竟然是位蓝衣装束的婢女。
这个女婢,年纪大约在十七八岁,她像似非常机警的看清一下四周景物,然後举步直向北面一座小花园行去!
梦天岳看到这位女婢行踪有点怪异,不禁悄悄尾随跟踪。
梦天岳的轻功,足可独步天下,当然不会被对方发觉。
这位蓝衣女婢,走入花园中,突然停步坐在假山之上,双手托腮,眼望着夜空出神不知在想什么?抑或等待什么?
梦天岳静候了一会,不见有什么怪异,本想离去!
那知就在此时,花园中,像似鬼魅,幽灵也似的出现了另一条人影。
青色的长衫,略微肥胖的普通身材。…………
“啊!这人不是那姓翁的青衣长衫人吗?…………”
这个人正是在白杨树下交谈,二位二教主特务使者之一。
那姓翁的青衣长衫人,对着蓝友女婢走了过来,突然语道:“第一总教主已经决定不到开封,来的人是二教主”」
蓝友婢女,道:“二教主什么时候来。”
姓翁的青灰长衫人,道:“据说是昨夜,但到现在还不见前来,可能今夜,也许是明夜……”
他们两个人的答说非常简短,也没有从事招呼,显然是时间非常急促。
梦天岳听了两人这番交话,心头一动,暗道:“…这姓翁的,是个奸细啊!他到底是谁所派的奸细?………会是七主黛君?………”
想到这里,梦天岳脑子裏泛起净尘师太对门己所说的话,她说:“……七教主身畔已有许多高手相护。……………”
一念末完,那蓝衣婢女,又说道:“主人问你处境安全吗?”
姓翁的青衣人,道:“非常安全,请转告主人,说我已被二教主重用。”
蓝衣婢女道:“主人交代,如发现有异,立刻撤身离去,绝不可做无意义的牺牲。”
姓翁的青衣人,道:“知道了,今夜传话到此为止。”
蓝衣婢女不再说话,突然站起身来要离开——
那知就在此时,一条修长的人影,突然在一片花丛之後站了起来。
蓝衣婢女啊的轻叫了一声!
姓翁的青衣人,转首望去,他不禁也呆了!
梦天岳也很快看了过去!
只见在那片花丛之中站起来的人,是位脸容阴沉,冰冷至极的青衣长衫人。
“他!不是那位姓海的表衣长衫人吗?…………”
梦天岳惊讶的暗叫着,心底处已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呵………海兄,没睡觉吗?”
姓翁的人,镇静的谈笑着!
姓海的青衣人,冷冷一笑,道:“翁藤树,我已经在这边等候你多时了。”
姓海的青衣人,一面说着话,一面慢慢走出花丛,直对蓝衣婢女和姓翁的人走去!
那叫翁藤树的青衣人,笑道:“海中青,你这番太辛苦啦!”
被姓翁的叫海中青的青衣长衫人,突然一沉面孔,冷冷说道:“这个丫头是谁?只要好好招出来,姓海的,还会顾念咱们朝夕相处情谊,请二教主从轻论罪,否则你翁藤树死定了!”
翁藤树笑道:“谁死定了,还很难预料呢!”
话声中,翁藤树人若疾风,直对海中青扑去!
海中青一招,正欲做反击——
那知背後击来一股刚猛无俦的暗劲,海中青感到五脏六腑被震碎了,连哼一声也没有,整个身躯向前倒了下去!
翁藤树恰好在此时,一掌将海中青击得身如断线风筝,飞出三丈开外。“叭达!”一声,激起一片尘土,再也不见海中青爬起来。
翁藤树武功极高,他一掌击中海中青身上,立刻发觉对方如同死人一般,一丝抵抗力也没有。
一闪身,他很快扶起海中青尸体一看!
只见海中青七孔流血,心脉跳动已止。
这时蓝衣婢女也扑了过来,看到海中青已死,不禁叹道:“翁大侠身手不凡,今夜真开了眼界。”
翁藤树脸色凝重,站起身来,双目神光炯炯四周扫视,搜索着…………良久良久,才听到他轻叹了一声,说道:“海中青,不是我击毙的,天下间能有这么高深掌力,在刹那间毙了敌人,也只有主人一个人了。”
蓝衣婢女,吃惊道:“怎么?海中青不是你杀的。”
翁藤树摇头道:“海中青的武功,并非翁某举手抬足间可以杀他的。”
蓝衣婢女脸色骤变,道:“可是,主人………”
翁藤树问道:“主人怎么样?”
蓝衣婢女道:“主人在一个时辰前和九教主出去啊!”
此时躲在另一处花丛树後的梦天岳,慢慢的举步走了出来。
翁藤树和蓝衣婢女,四只眼睛一瞬不眨的盯住梦天岳。
蓦地,梦天岳已经停身在二丈之外。
翁藤树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阁下是谁?”
梦天岳左手一扬,一道金光闪动,手中轻夹着一枚无羽小箭。
翁藤树脸色骤变,惊呼道:“无我金箭令!”
梦天岳很快的又将小金箭收了起来,缓缓说道:“一切情形,我都看见了。”
翁藤树道:“大驾是无敌卫队第三队长吗?”
翁藤树问话的声音,略微颤抖着,显然内心有着一丝惧怕。
梦天岳道:“翁藤树,你们不用害怕,本座今夜所见的一切,绝不会传知第二个人。但你们也不要对第三人说看见过我。”
说完话,梦天岳转身要走——
突听翁藤树叫道:“大驾请慢走一步。”
梦天岳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翁藤树道:“请问海中青是阁下击毙的吗?”
梦天岳道:“不错,因我看不惯他那种形态,所以杀了他。”
原来在刚才,梦天岳担心翁藤树和海中青一动上手,惊动了旁人,所以,运用了达摩神功罡气,遥遥一击,震碎了海中青五脏六腑。
翁藤树听梦天岳说海中青是他杀死的,心中有如放落一块千斤巨石,他恭恭敬敬的对梦天岳行了一礼,说道:“多谢阁下援助一臂之力。”
梦天岳冷冷一笑,道:“二教主来了,你怎么应付?”
翁藤树道:“这还不简单,只要编造出一段故事,以及毁灭了海中青尸体,大功就告完成。”
梦天岳道:“既然如此,你们快各自行动吧!”
说完话,梦天岳转头就走,但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说道:“庄主住在何处?”
翁藤树道:“在第四进内院,大驾找他何事?”
梦天岳道:“因我刚到分舵,需要一个休息之所。”
翁藤树心头一动,道:“海中青已死,大驾若不嫌弃,就请在那座阁楼将就一夜。”
梦天岳道:“那阁楼除了你和海中青之外,还有谁呢?”
翁藤树道:“就只有咱们二个。”
梦天岳点头道:“很好,那么我先走了!”
翁藤树和蓝衣婢女,眼睁睁望着梦天岳背影在花园中消失而去!
蓝衣婢女低声说道:“翁大侠,这人行迹可疑,他到底是谁啊?”
翁藤树摇头道:“此人若真是无我真教头子之一,当然是第五教主与第四教主,抑或无敌卫队的第三队长。
他杀了海中青的掌力,分明是一种极具上乘的内家罡气一类功夫,此人相貌不扬,但武功之高,绝非你我可敌。
主人如果回来,你尽速将这人形态转告主人定夺。海中青尸体由我处理好了。”
翁藤树和蓝衣婢女,一阵商谈後,各自前去处理自己的工作。
且说梦天岳独自走到那座阁楼,里面灯光未熄,大厅桌椅齐全,布置得非常堂丽清雅,卧房是设在楼上,分成四间独立雅室。
梦天岳遂一察看了每间房屋,二间有人住过迹象,另外二间,棉被、蚊帐齐全,整理得很好放在墙角床上。
梦天岳就在一间没有灯光的房室住下,首先将两扇窗子打开,然後将室门虚掩,盘膝跌坐床上养神。
过了半个时辰後,楼梯上传来一阵步履声,接着,传出那位翁藤树的语音,问道:“大驾居住何室?”
梦天岳淡淡道:“第三室。”
外面的翁藤树又说道:“在下想跟大驾一谈。”
梦天岳道:“房门虚掩,你进来吧!”
站在外面的翁藤树,似乎踌躇了片刻,方才慢慢将房门推开,双掌护送在胸前走了进来。
梦天岳问道:“海中青尸体已处理好了吗?”
翁藤树道:“一根毛发也不存在。”
梦天岳道:“你有什么话指教?”
翁藤树道:“小的想请示大驾在教内如何称呼?”
梦天岳道:“去问七教主就知道。”
翁藤树道:“有件事,小的不明白,大驾为什么击毙了海中青,万一这件事被二教主调查清楚後…………”
梦天岳冷笑一声,道:“金箭令,拥有生杀大权,二教主如何能管得了我。”
翁藤树道:“话虽不错,但大驾已跟二教主惹上私怨。………”
他的话,尚未说完,梦天岳突然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翁藤树闻言一怔,道:“并没什么声音啊!”
原来此时梦天岳耳际隐约听一缕非常飘渺虚浮的乐音。
那乐音,有锣鼓之声,以及铜钹、管弦,吹吹打打,神妙的曲子,听之,使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摄魂力量。
这时候,翁藤树也听到了这阵乐音。
他脸色骤变,惊声叫道:“二教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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