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向电话,丢进去,拨了简的号码。
没人接。
很好,我想。我已经遵守诺言。当然,我可能拨错号码,或者电话公司失误。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听说过。
我把铜板投回投币孔,再拨一次。我让它响了十二下。
没人接。
我已尽到责任。我拿回铜板,回到吧台。我的零钱还堆在那里,两个杯子也还立在原处。波本跟水。
我想着,为什么?
这案子已经结束了,破案了,可以放手了。凶手永远不可能再杀人了。我做了很多正确的事情,对自己在办案过程中的表现非常满意。我不紧张,不焦虑,不沮丧。我很好啊,看在老天的份上。
而现在的吧台上,我的正前方,却摆着杯双份波本威士忌。
我不想喝酒,我连念头都没动过,而我面前却摆着酒,我也打算一饮而尽。
为什么?我他妈的到底是哪里不对?
如果喝下这杯该死的酒,我就算不死,也得送医急救。也许要一天,一个礼拜,或者一个月,反正该来的一定会来。我知道而我并不想死,也不想住院,但我现在却坐在酒吧,面前摆着一杯酒。
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
我把酒留在吧台。我把零钱留在酒吧。我走了出去。
八点半时,我踩着地下室的楼梯,踏进圣保罗教堂的会议室。我拿杯咖啡和一些饼干,找个位置坐下。
我暗想,你差点喝了。你十一天滴酒不沾,然后走进一家你没理由进去的酒吧,点了一杯你没有理由要喝的波本。你差点举杯,就差那么一点,你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捱过了十一天却差点前功尽弃。你他妈的到底是哪儿出了毛病?
主席致词后,介绍今天的演讲者。我坐在那儿,努力想听他的故事,但我做不到。我的脑子不断回到那杯恼人的波本。我并不想喝,我连念头都没动过,却像铁屑一样被它的磁力深深吸住。
我想着:我的名字叫马修,我看我就要发疯了。
讲演人已在结尾。我和众人一起鼓掌。中场休息时我走进洗手间,不是因为需要,只是想避开和人谈话。我回到会场,又拿了一杯我不需要也不想要的咖啡。我考虑放下咖啡,回到旅馆。妈的,我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睡个觉对我更好,跑到这个我根本听不进去的聚会干嘛?
我端着咖啡,回到座椅坐下。
讨论时间我坐着没动。其他人的话像波浪一样卷来卷去。我只是坐在那里,一个字也听不见。
轮到我发言了。
“我的名字叫马修。”我说,然后顿一下,从头开始。“我的名字叫马修。”我说,“我是酒鬼。”
然后最他妈的要命的事情发生了。我开始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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