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站在了三十万蒙家军面前,听着他们齐声高呼着:“蒙将军!蒙将军……”
此时,玉漱在寝宫中,摇动“发电机”给手机供电,她急不可待地打开了手机,却看到了蒙毅最终的分手告白:“玉漱,对不起,为了我做出的承诺,为了誓言,为了蒙家军,为了大秦百姓,我只能让小川和曾经属于他的一切回忆消失在尘埃中。请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从现在起,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小川,只有蒙毅……”
玉漱惊惧震颤,一下坐倒在地上。蒙毅的声音在玉漱耳边重复着,她一遍遍地回放蒙毅绝情的告白,泪如雨下。
在三十万蒙家军震天动地的“蒙将军”的喊声中,蒙毅举起手,山呼海啸立刻停止了,所有人都静静地仰视着他。
蒙毅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思潮澎湃:从今天起,你将成为蒙家军的统帅,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要为三十万将士,两千万百姓,和两千年的历史负起责任。从今天起,所有的儿女情长都成为了过去。
蒙毅拔出宝剑,直指苍穹,仰天长啸:“忠肝义胆,勇武传魂。”蒙家将士备受鼓舞,一起跟随他喊了起来。
“忠肝义胆,勇武传魂”的吼声一时间震彻云霄。
病榻上,蒙恬听到帐外传来的震天吼叫,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松下胸中的最后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就此辞世。他的表情是如此轻松自然,如同安详地睡去……
大川也闭着眼睛睡得很香甜,身上盖了几张地图当作被子。高岚来到了办公室,叉着腰看着这一切很不满意,她一下把大川从沙发上掀翻在地。
大川迷迷糊糊地一边揉着身子喊着疼,一边翻过身去继续睡觉。
高岚抓着大川的衣服领子就往外拖去。
豪华办公室里,黑袍人取出一条项链送给罗拉,原来今天是罗拉的生日。黑袍人亲手为罗拉戴上项链。
罗拉冰冷冰的脸上绽放出了红晕,她搂住黑衣人的脖子,亲吻黑袍下的脸。黑衣人撇开她,冷漠地站着,全无反应。
罗拉失望地松开手,她乞求黑袍人哪怕给她一个耳光也会让她好受一些。
黑袍人淡淡说道:“从小我就告诉你,我把你养大是为了让你为我工作,无条件无问题地工作。你一直做得很好,除了这两次,以后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为什么你心里只有那个高岚?她算什么东西!”
黑袍人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罗拉抚着脸哭了起来:“这个就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黑袍人静静地看了罗拉片刻,转身走出了办公室。罗拉伤心地看着黑袍人离去的背影,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健身房里,高岚一边在跑步机上跑着,一边告诫大川:“长期窝在办公室里会弄坏身体,一定要经常出来锻炼。我喜欢跑步机,可以一边跑一边思考问题,比如现在《茧人心经》的秘密破解不出来,就可以一边跑一边想。”说着高岚就把一张《茧人心经》放在了自己的跑步机上。
旁边的大川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的气都提不上来。
高岚看得好笑,拿出相机拍下大川痛苦的表情,但是她仍不过瘾,给他加快了机器的速度,大川拼命地跑起来,却怎么也追不上跑步机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然而他一慢下来,跑步机却一下将他带倒了,大川仰头倒了下去,只听得一声惨叫。
高岚一直在拍摄着,看到大川狼狈不堪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豪华办公室里,罗拉依然站在原地,她听着监听器里传出的高岚爽朗的笑声,拳头紧紧地捏了起来。
一身运动装的罗拉出现在了健身房,她恨恨地看着高岚嘻嘻哈哈的样子,径直来到高岚的面前挑衅。
“这不是易博士吗,这位是?”
“高岚!易大川同学的健身教练,兼护草使者。”
“那真是幸会了!”
罗拉的手紧紧握住了高岚的手,高岚认出了罗拉,感觉到她在暗中用劲,也用力捏住了罗拉的手,两人的手都因为用力颤抖起来,但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
“高小姐果然是个合格的健身教练,你不介意的话请指教指教。”
“噢,罗小姐既然有这样的雅兴,高岚怎么能不奉陪呢?请!”
高岚和罗拉在健身房展开了一场跆拳道的较量,两人都是跆拳道的高手,水平旗鼓相当。
大川手舞足蹈地为高岚助威加油,还拿起相机为高岚拍照,没想到这时高岚突然飞起一脚踢向了罗拉,罗拉后仰闪开了,这一脚正好踢在了大川脸上,大川惨叫一声,一颗牙齿从他嘴里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罗拉手心。罗拉低头一看,心中暗道:糟糕,装在大川牙中的窃听器也被踢了出来。罗兰赶紧将那颗牙齿紧握在了拳头中。高岚看着大川慢慢倒下,吓得捂住了嘴。
监听室里,叶枫和两个手下都戴着监听耳机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突然一声巨响传入耳机,三人被震得跳起来,抱在一起。
高岚赶紧架起大川到一边休息,给他的下巴敷上冰袋,嗔怒道:“你怎么这么笨,就知道拍,不知道闪开!”
罗拉看看手里的这颗牙,赶紧随手一丢,逃离了健身房。
监听室里,叶枫三人一直在摆弄着耳机,里面不停地传出数数的声音:“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练武场上,蒙毅在指挥着蒙家军练习军体拳。另一边,许多士兵在练哑铃,推举杠铃,踢打沙袋。原来,蒙毅为了让士兵们练就一副好身体,特别让人用石头打造了一批杠铃、哑铃等健身器材,引入了二十一世纪的健身理念。众士兵虽对这些器材感到莫名其妙,却也老老实实地按着蒙毅的指示,锻炼了起来。
德香给蒙毅送来了食物和酒,蒙毅和庞副将一边吃喝一边看着官兵训练。
蒙毅看到士兵们把一个吹鼓起来的猪尿泡在空中打来打去,忽然突发奇想。
“德香,我要向你借一件东西!你把身上裹着的长纱巾,借给我如何?”
“将军,如果解下纱巾,德香的腰腹就会露出……”德香一下害羞了,红着脸说。
蒙毅原本没想那么多,赶紧挠着头赔礼道歉。
可是一旁的庞副将却大为恼火,指着德香额角的奴隶刺字斥责:“身为一个奴隶,一切都是主人的,不要说一块纱巾,就是要你的性命,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德香低着头,咬着唇,慢慢地开始解丝巾。
蒙毅不满庞副将的言行,“老庞,你的军服我也要借来用用。”庞副将不明就里,只好照办。蒙毅拿过庞副将的军服,递给德香,“那边有一件小屋,你去屋里解下丝巾,然后穿上这件军服遮体。”
“这是我蒙家军的军服,决不能让一个奴隶穿上!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匈奴女子!”
“庞将军!这是大营,本将军的军令如山,你能违抗吗?”
德香穿着军服出来,官兵们眼前一亮,果然另有一番风情,庞副将却是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蒙毅让人立起两根竹竿,把长长的绚丽丝巾挂在竹竿之间做成球网。
蒙毅带着士兵在一边,田长他们在另一边,拿着充气的猪尿泡当球,隔着球网打起了“排球”。
庞副将站在一旁气呼呼看着他们游戏。
田长打着打着急眼了,不管人数限制,带兵拥上了球场,蒙毅这边也不甘示弱,纷纷拥上场子。后来发展到不管球网的限制,两边直接抢夺起来,排球比赛演变成了橄榄球比赛,蒙毅也掺和在士兵之中指挥争夺。
猪尿泡落在地上,大家纷纷扑向它,它终于在爆炸声中被终结了,大家哈哈大笑……
蒙毅和庞副将在屋中研究军情,德香走进来,双手捧着叠好的军服递给庞副将,庞副将却不屑地打落在地:“一个奴隶、一个女奴隶、一个异族的女奴隶穿过的衣服,我是绝对不会碰的,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德香非常难过,忍着眼泪就要退下去。蒙毅拦住了德香:“庞将军,我要你收回刚才的话,还要当面对德香道歉!”
庞副将憋了一天的火发作了,他指着墙上悬挂的那面烧焦的战旗说:“你把蒙家军的军服给一个奴隶穿,分明就是对蒙家军的一种亵渎!”
蒙毅点头:“既然这样,那蒙毅和庞副将是第一个该离开蒙家军的人。庞副将是否记得自己曾经也是奴隶?”庞副将无言以对。
蒙毅拉过德香,指着她额角的刺字说:“大秦这么对待匈奴,匈奴会怎么对待大秦?所以两国战火连年不断。冤冤相报何时了,修筑一道长城是挡不住这种仇恨的。我希望你记住,侮辱只能带来仇恨,带不来尊敬。我们也做过奴隶,也曾被别人侮辱,那么你为什么现在又来侮辱别人呢?”
庞副将沉默片刻,忽然对着德香一躬到地,又给蒙毅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蒙毅看着他离开,忽然笑了起来,摇头对德香说:“庞副将是一员猛将,心里明白了,但是要让他亲口说出道歉,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德香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她理解地点点头,捡起落在地上的军服离开了。
夜晚,德香在自己房里打开庞副将的军服,发现衣服上有一个大的破口,她拿起剪刀针线,剪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贴补在庞副将的军服上面。
庞副将和蒙毅带着士兵在训练场训练。德香来到了训练场,把缝补好的衣服送到庞副将面前。周围的官兵们都取笑庞副将,庞副将好生尴尬,面红耳赤。德香看着他的表情,不觉微微一笑。远处有两个士兵笑声特别大,庞副将赶紧抢过德香手里的衣服就跑开了。
德香心中不悦,从地上捡起两块泥块,远远一弹,泥块飞进了那两个士兵的嘴巴。蒙毅看在眼里,心中一惊,要知道这泥块松软易散,如果不是劲道拿捏得恰到好处,绝不可能飞出这么远还不散碎。
两个士兵被打中后觉得太没面子,过来想教训德香。庞副将怕德香吃亏要阻止,却被蒙毅拦住,他想看个究竟。两个士兵上去动手,三两下就被德香放倒在地,大家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鼓起掌来,庞副将也看得目瞪口呆,不由暗暗佩服德香。蒙毅却皱起了眉头。
蒙府里,蒙毅细细盘问德香,德香终于交代:“我曾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女刺客,潜入咸阳准备执行暗杀任务,却被将军捕获。我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却又为将军所救,现在折服于将军的人格,是真心归顺将军。”
蒙毅问她经过什么特殊训练,德香禀报:“飞檐走壁,暗器毒药,潜行蛰伏,夜行突击。”
蒙毅心想,这和现代的特种部队很像呀!他为什么不能也搞个特种部队,在关键时刻出奇制胜?
庞副将在自己屋里,取出德香送回的军服,打开发现上面的破损处已经被缝补得整整齐齐,那个大洞是用一块丝绸布料补好的,他闻到了香味,凑近一闻发现是布料上的,脸一下变得通红。
蒙毅带着德香在训练场上巡视,悄悄登记着看中的士兵。
庞副将又在训练场上看到德香,发现那块布料就是从德香腰带上剪下的,不由得心慌意乱,远远地躲着德香。德香看到庞副将偷偷摸摸地看自己,脸不由得红了。蒙毅看在眼里,假装没看到,心里却暗暗偷笑。
田长和被挑出的士兵已经换上了紧身的黑色夜行服,背着手整齐地列队站在院子当中,他们的胸口都绣着一个金色的虎纹。
穿着同样衣服的蒙毅和德香来到他们面前。
蒙毅宣布:“你们被选出是为了组成一支特殊的队——飞虎队。你们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而且会从此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你们的存在。你们的训练全都由蒙毅和德香负责,你们只听从于蒙毅的调遣。”
在德香的带领下,戴着黑色面罩的飞虎队队员开始了严格的训练:徒手格斗、暗器、使用飞虎抓等。蒙毅用烟火做成烟雾弹、信号弹,也教会了飞虎队队员如何使用。
蒙毅的这支飞虎队就这样形成了,令他想不到的是,这支飞虎队在日后的作战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寝宫中,一袭白衣的玉漱独自坐在院子中,心中孤苦,神情凄清。一排大雁从天空飞过,玉漱抬头望天,眼神空茫。母后走了,小月离开了,心爱的小川也越来越远,玉漱从未感到如此的孤独和脆弱。忽然,一阵抑扬悠远的乐音飘来,让人心神俱醉,玉漱不由起身,循声而去。
一棵盛开着红色桃花的桃树下,一个形容枯槁的盲人琴师正闭目击筑,玉漱走到近前,静静地聆听着乐音。
桃花瓣纷纷如雨落下,一袭白衣的玉漱仰起头,让花瓣从她脸上滑过,落下。
一曲已罢,余音袅袅,玉漱睁开眼睛,桃树上的桃花已经落尽,铺满了地面,而那个琴师已经抱着琴,拄着盲杖走远了。
玉漱发现她的肩头沾着一片花瓣,她把它取下捧在手中,长叹一声。
秦皇来到玉漱宫中,看到玉漱对着一片桃花伤怀,问她这是为何。
玉漱感叹道:“为什么美丽的东西都不长久,匆匆地就败了。”
秦皇以为她说的是和母亲相处时间太短,安慰她以后可以让图安王后再来。
秦皇看到玉漱屋里还挂着图安人的猎装,想起玉漱说过喜欢打猎,就吩咐下去安排一场狩猎,让玉漱散散心。如今蒙恬不在了,秦皇就传旨让大将军蒙毅陪同保护。
在随从的簇拥下,玉漱和蒙毅一起进入围场,蒙毅始终和她保持着很远的距离,玉漱心中十分难受。
玉漱射中了一只野兔,随从们欢笑着前去收获。趁着大家注意力转移,玉漱在马鞍下悄悄放入了一个刺球,然后她暗暗使劲一夹马鞍,刺扎入马皮,马一下受惊了,冲出队,疯狂奔跑,带着玉漱消失在树丛中。
蒙毅和其他人都大吃一惊,赶紧催马追赶。蒙毅的黑风速度奇快,很快就远远地甩开了众人。
终于,蒙毅追上了玉漱,制服了受惊的马匹,玉漱却一下抱住了他。蒙毅顿时僵住了,他没有抱玉漱,而是慢慢地推开了她。
“你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变心了?”
“小川一直深爱着玉漱,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但是蒙毅不能爱玉漱,这也是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当年玉漱选择了到咸阳,而不是和小川逃亡,因为她是公主;现在我作为蒙毅,是蒙家的继承人,有必须履行的责任,也是不可以逃避的。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我还有机会和小川相见吗?”
“除非这个世界不再需要蒙毅了。”
玉漱抱紧了蒙毅:“那么请让我再拥抱一下小川,也请小川再拥抱一下我,给我坚持下去的力量。”
蒙毅伸手抱住了玉漱,两人再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拥抱在一起。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呼喊声,把两人拉回了现实。
玉漱松开小川,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请你转告小川,感谢他给了我勇气!请他放心,我会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我会一直等着他回来!”
玉漱扭头牵着马离去,她的脸上带着笑容,然而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落。她对自己说:“不能回头,绝不能回头,不要让他看到我的眼泪,不要让他为我担心!”
蒙毅看着她走远,再也阻止不了自己的眼泪,他跳上黑风马向玉漱追去,眼看靠近了玉漱,他却突然给了黑风一鞭子,从玉漱身边一掠而过,他对自己说:“我不能回头,绝不能回头,这会让她万劫不复!”
玉漱看着蒙毅从身边飞驰而去,突然松了胸中的那口气,昏倒在地上。随从的马队赶到,大家手忙脚乱,慌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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