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陌回头望去,只见南宫傲身着龙袍,明黄色绣有龙翔图案,头戴白玉云龙冠,浑然天成的帝王威严之气尽显,与她每次见到的鲜艳红衣的邪魅气质截然不同。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大步行来,身后跟着一众侍卫。
“臣妾拜见王上,王上万岁万万岁!”
众妃们伏地行礼。见到南宫傲,一个个皆浮出欣喜与期盼之色,除了几个受宠的嫔妃,其她人平常难得见到他一面,而她们喜欢来这凤仪宫,也是希望能有机会碰到他,引起他的注意,从而获得宠幸。
妍贵妃心中一惊,暗道:平常这个时候王上都在勤政殿处理政务,是不来后宫的,今日是怎么回事?带着疑惑在南宫傲进来的那一刹那,对着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顿时院中的黑衣人尽皆隐去,速度之快,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而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们当中,仍然立着的如陌与莫残歌格外的显眼。
南宫傲望了他二人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倒没说什么,径直走到主位坐了,扫了眼跪地的众人以及凌乱的院子,沉着脸不作声。
见他脸色不善,众妃们紧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过了半响,南宫傲带着威严的声音道:“都起来罢。”
妍贵妃起身,带着万分委屈的神情,扑倒在南宫傲身旁,扶着他的手臂,泪如泉涌,掩唇哭泣道:“王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长在翌国,自小到大得父王宠爱,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臣妾。可今日,她,他们竟然……呜呜……您让臣妾今后还如何掌管后宫啊!”
如陌冷眼看着,仿佛一个局外之人看戏般,带着嘲弄。
南宫傲伸手搂了她,抬起她梨花带泪的脸庞,动作温柔地为她拭去精致面容上留下的泪痕,心疼的问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惹孤的爱妃如此伤心,快告诉孤,孤一定狠狠地治他罪。”
妍贵妃暂时停止了哭泣,用手指着压在假山之石下那宫女的尸体,再度扑进南宫傲的怀中放声大哭。
南宫傲朝着那个方向望去,赫然是妍贵妃陪嫁的宫女,脑浆流了一地,死状极其惨烈,顿时一怔,锐利的目光射向莫残歌,沉声道:“莫残歌,又是你!你忘记孤对你的警告了?孤说过,这里是王宫,是孤的天下,莫要仗着武功高强,便为所欲为。”
如陌冲他淡淡一笑道:“王上无需动怒,还是先向您的贵妃把情况了解清楚了再说吧。”
南宫傲微微一愣,转眸望着妍贵妃柔声道:“爱妃,你告诉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妍贵妃不着痕迹地瞪了如陌一眼,抽泣道:“今日臣妾举办茶会,特意为迎接新进宫的如陌妹妹。便着人去凰舞宫请了她来,谁知如陌妹妹不但不领情,还对臣妾及众位姐妹们无礼。不对臣妾行礼也就罢了,还出言辱我翌国,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有损封翌两国之间的情谊,所以臣妾便着了媛香给她点小小的惩罚,谁知……谁知她仗着有个武艺高强的护卫,丝毫不将臣妾放在眼里,让人杀了媛香,向臣妾示威……王上,媛香跟了臣妾多年,与臣妾之间的感情像是亲姐妹一般,如今她竟然在臣妾的宫中,死得如此凄惨,臣妾,臣妾这贵妃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她说着哭得愈发的凶了,一副伤心断肠的模样,叫人好不怜惜。南宫傲面色一沉,软语安抚着她,望向如陌的目光十分复杂,问道:“你可有何话说?”
如陌没有立即答话,只是径直走到那方破旧的矮凳旁,转眸对南宫傲浅浅一笑道:“贵妃说这场茶会是为迎接如陌,如陌完全相信,单凭这张精心为如陌准备的凳子便能看出,贵妃为如陌费劲了心思,在这王宫之中要找这么一个残旧的凳子还真是不易。只是,贵妃的这番心意,如陌却是不敢领受。”
说罢轻轻用脚碰了碰那方凳,只见,那凳子立时散了架,板面上层碎了开来,露出许多细细的钉子。
妍贵妃心下一慌,没想到如陌竟看出了那凳子的玄机,将南宫傲的目光引到这上面,如此,恐对她不利。看着南宫傲蹙了眉,眸光微变,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安,紧贴着他的身子渐渐拉开些距离。
如陌又道:“如陌的性子,想必王上也是了解一二的。如陌能来已是给了王上的面子,但既然贵妃不欢迎如陌前来,又何必差人去请。如陌是个知趣的人,不受欢迎我离开便是。可偏偏有人不愿让如陌就此离开,才有了王上看到的这一幕。”
见南宫傲深沉的目光望向自己,妍贵妃缩了缩身子,正欲开口辩解,却见南宫傲有转过头对如陌道:“所以你便出言辱翌国,欲破坏封翌两国的关系?”
如陌好笑的望着他,嘲讽一笑道:“如陌不想解释,王上要如何看待便如何看待吧。”
她懒得解释,这实在不是她的作风。再说她也没必要在乎南宫傲如何看待她。“残歌,我们走。”
众人皆怔,没想到她竟然狂傲至此,连王上都不放在眼里,仿佛对世间的一切皆不屑一顾。她究竟凭着什么,如此张狂。
南宫傲见她在众妃面前,竟不给他留半分颜面,不由冷了声,恼怒道:“站住!这样便想走了吗?”
如陌道:“不走要如何?王上想治如陌个什么罪名?那丫头的死,是她咎由自取,总不能她要打我耳光,我便乖乖送到她面前,那不是我如陌的作风。”
南宫傲道:“那也不必要了她的性命。”
如陌道:“杀了她,也许是狠了点,但这却是阻止麻烦蔓延的最好方法。如陌是个喜欢清静的人,为一劳永逸,只好如此了。若王上带如陌进宫是为了让如陌做一个忍气吞声的后宫怨妇,恕如陌做不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王上还是约束好您的爱妃们,不要来招惹如陌。否则,下一次死的,兴许就不只是一个宫女这么简单。”
南宫傲望着她倔强而坚定的美眸,满腔的怒意,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为何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仿佛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于是,他低眸对伏在怀中哭泣的妍贵妃道:“爱妃,你说,孤应该如何惩治她呢?”
妍贵妃恨声道:“臣妾要她为媛香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