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绯期见她心情不好,登时心情大好,笑道:“不是都赞你博学多才么?想来你母亲的医术也学过些皮毛,趁着天还没黑,自己去找些红花啊桃仁啊服下,我就饶你,如何?”
木槿迟疑片刻,答道:“这个倒不难找。刚我们经过的那株老松下就长了一堆的红花……”
她说着,果走向后面一株老松……却离千陌等随侍越来越远了。
千陌等大急,连声唤道:“娘娘,娘娘,不可!”
孟绯期甚感得意,却又有些纳闷这丫头今天怎么如此乖巧。莫非真是穷途末路,知趣地放弃抵抗了?
忽忆起当年差点强.占了这丫头,最后关头还中了她的计,莫名其妙便晕了过去……
他皱眉,正待走过去看看那树下有没有什么红花,忽觉面颊上疼了一疼。
竟是一只蜜蜂冲过来蜇了一下。
他容色绝美,天下罕见,早已习惯旁人称颂赞叹,虽从不肯承认自己在乎容貌,但被这么蜇一下,居然立刻想到自己面颊会红肿数日,不觉恼怒,饮惯人血的宝剑立时出鞘,却见银练闪动,如流星点点璀璨,却是杀鸡用了宰牛刀,顷刻便把胆敢太岁头上蜇刺的的几只蜜蜂尽数扫落。
正待收剑之时,忽听“嗡”声大振,忙抬头看时,却见一只大小如同麻雀的黄蜂从林子里嗖地俯冲下来膣。
他再未见过如此大的黄蜂,不觉惊讶,却自负武艺高强,再不将它放在眼里,随手又是一剑,要将它割作两断。
谁知那黄蜂见得剑锋闪来,竟猛一振翅,从剑锋旁钻过,堪堪逃过一劫。
孟绯期再未想一只黄蜂居然还能有这样的能耐,这才有些骇然,正待再出手之际,忽听那秋水失声惊叫。
他才在那惊叫里听到喧闹整齐地汇作一片的“嗡嗡”声时,抬眼便见林子里黑鸦鸦大片“乌云”铺天盖地卷出,将天色都压得昏沉下来。
尚未及闪身逃避,但见“乌云罩顶”,竟如层层布匹般疯狂地缠裹向他。
竟是不知几千几万只的黄蜂蝣!
“天!”
他失声惊叫时,却有黄蜂钻入嘴中,在他舌尖上亦蜇了两下。
他的剑再快,也断断无法将数量如此庞大的黄蜂斩绝。
更何况,他已经几乎不敢睁开眼,惟恐眼睛活生生给蜇瞎了。
他急脱了外袍试图赶走马蜂,心下已猜到了谁是始作俑者。
这团“乌云”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盯着他蜇咬,竟连碰都没碰不远处的木槿和千陌等人。
“萧木槿,你……你耍我!”
木槿闲闲地围观着,顺手还捡了一大堆隔年的松果包在丝帕里把玩,笑容愈发顽劣可恶。
“绯期哥哥,你想害我,我却只耍你,你居然还怪我,有你这样当哥哥的么?你妈没告诉你,对妹妹得爱护,得谦让?好衣服得给妹妹穿,好果子得给妹妹吃……”
孟绯期待要说话,却给黄蜂逼得连连后退,饶是他将绯色外袍舞作硕大的蚕茧状,也不能阻止它们见缝插针叮上来。
更可恶的是,林子里乌云片片,喧闹不息,竟是一窝接着一窝的黄蜂飞出,受了蛊惑般直往他冲来。
孟绯期隐约猜到木槿方才靠近他说话时,必定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也猜到方才第一个冲上来的麻雀状黄蜂多半是带领马蜂袭击他的源头,可惜此时四面八方都是黑压压的黄蜂,哪里还辨得出最初那只超大号黄蜂?
秋水等早已奔回木槿跟前保护,此时也被这奇观惊呆了。
秋水惊叹道:“怪不得人都道绯期公子俊美无双,果然招蜂引蝶。——这是招了多少窝的黄蜂呢?可见已经美得天下无敌!”
孟绯期差点一口鲜血喷出,不顾被黄蜂咬肿了的嘴,怒叫道:“贱丫头,看我待会儿拿红花填你满嘴,踹下你的肠子来!”
木槿继续玩着松果,温婉和气地笑道:“好叫绯期哥哥得知,红花春天发芽,夏天才开花,这样的仲春,山上哪来的红花?桃仁是桃核里的仁,这时候桃花才开呢,你到哪里找桃子,又到哪里找桃仁?”
“……”
木槿走近些,开始拿松果一枚一枚地砸向孟绯期,一边砸一边道:“你不给妹妹好果子吃,妹妹给你好果子吃如何?让你不听你妈的话,欺负妹妹!让你不听你妈的话,不读书习什么武!看看你这坏哥哥,不好好读书,吃亏了吧?不听你妈言,吃亏在眼前呐!”
她说一句,便掷一枚,说得顿挫有致,愈发讽意十足。
孟绯期怒道:“你敢再说我娘,我拧了你脖子!”
可惜他现在连蜂群都对付不了,拧木槿脖子一时便成了梦话,倒是木槿掷的松果一枚不落地打在了他身上。
好在隔年的松果十分干燥,并没什么分量,打在身上也不怎么疼痛,他躲了两躲没躲开,也便不去闪躲,只专心地对付蜂群。
一手宝剑,一手衣袍,仗着灵活无双的身手支持,千陌等一时也不敢主动上前招惹,惟恐没能伤到他,先引来那些毒蜂。
木槿已将手中松果掷完,丢掉包松果的帕子,才又笑道:“再叫绯期哥哥得知,目前虽然没有红花、桃仁,但惊蛰已过,毒蛇蜈蚣已经出洞了。哥哥想拧我脖子,妹妹我却心慈手软,再不忍拧哥哥脖子的。方才松果里撒了不少引蜈蚣的药粉,能为哥哥送去几百几千条大蜈蚣呢!蜈蚣功效强大,可息风镇痉,解毒止痛,专冶中风口歪,半身不遂,头脑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