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欢挑着眉毛,想从盘子里抓菜吃,被我一锅铲拍掉他的爪子,他嗷的一声叫起来:“老姐你好偏心,到底给谁做的啊,都不许我吃。”
我不鸟他,他又阴阳怪气地凑过来,俯我耳边说:“不会是给你对门那男人做的吧,老姐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
啊呸!谁喜欢那禽兽啊!我只不过欠他点人情罢了!
祝欢在一旁喋喋怪笑,笑得我真想拿整个油锅扣他头上。
在祝欢遁走后的这个深夜,我把稿子画的一塌糊涂,万籁俱寂的夜,隔壁传来清晰的钥匙开门声,隔屋子亮起灯光,我端了饭盘子给丫的送过去。
祝欢临走前说了一句话,他说,姐,其实你和我一样,喜欢一个人,又开不了口。
我当时很不以为意,现在又很是在意。
是从什么时候起,我被那间屋子里的灯光轻易俘获?
景深照例开了整个屋子的灯,明晃晃的一片,亮堂如白昼,我曾嘲讽他资本主义的浪费,他却坚持着,只要不停电,天一黑他就把所有电灯都打开,他说他喜欢满目灯光的感觉,他说,有时候,真怕一睁眼就看不到了。
那时我只想着我是家中拮据才要省电费,其实这种亮堂的感觉,我也是满心喜欢的,我说,人活世上一百年,不趁能看的时候多看些光,那死后可真是无边黑暗了,在这光芒里,其实是一种活着的感觉。
景深笑,笑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
我说,我是死亡线上徘徊过的人,你永远无法理解这种活着的幸福,所以我一直很羡慕你,我说,景深,你有家世,有学历,有钱还有貌,走到哪里都能引起女人侧目,可你为毛愿意窝在这个破楼里?_网
他说,因为交通方便。
我无语,这什么借口啊,就算他狗血地来一句“因为你在这里”都比“交通方便”要容易忽悠人吧,我呸,感情他拿我当猴耍?
时钟指向十二点,我坐在窗台上,他提了两瓶红酒走过来,站到我旁边,看着窗外的月亮说:“我在国外的时候,习惯在晚上对月亮喝酒。”
我下意识地说:“你一个人?”
“一个人。”
“哎哟你还挺有诗意的嘛你,看不出啊,小样儿。”我一掌拍在他肩膀上,然后毫不客气地抢了一瓶酒,拔掉软木塞,我豪爽地一仰头,咕咚咕咚喝起来,真他妈帅啊我心想。
“洛洛……”他叫我名字,又没下文,我举着酒瓶瞅了他半天,他精致的脸上,是明显的犹豫。
“你想说啥?”酒意上来,我歪着半边脑袋问他,“是个男人嘛?有屁快放。”
“……”他还是欲言又止。
我嘿嘿笑着说:“你不会是想请教情感问题吧?这回又糟蹋了哪家姑娘忘记负责了?”
“洛洛。”他忽然伸出手,按在我的鸟毛头发上,像要把它们抚平一样,他终于说:“如果有可能,你愿不愿记起从前的事?”
啊?
这回轮到我的嘴张成O型,大到可以把酒瓶给吞下去,而他就这么低头望着我,乌黑的额发垂下来,他的目光中有温柔,有怜悯,也有不忍-网
我想那一定是不好的事情,我O了半天,我说:“你都知道?”
“知道一点。”
我说:“那我还是不要知道了,你也说过,从前的事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活得挺好么?”
他说:“洛洛你是个坚强的人,这么多年,你好样的,我喜欢你这样。”
我一听,嘿嘿笑了,我得意地说:“过奖过奖,我也喜欢你啊。”
……??????!!!!!!!!!!!
在这一刻,我恨不得把酒瓶吃下去,我靠,我他妈的我还没喝醉呢,呸呸呸,我说的什么屁话啊我!
景深脸上的一闪即逝慌乱没有逃过我的眼睛,那一瞬间我心中转过成千上百个念头,最后,我一咬牙,豁出去了,反正老母也成天催我嫁人,这不眼前有个现成的么,虽然他花了点,可人还是不错的,老母也喜欢他,既然他对我不安好心那我索性就让他栽了吧。
借着三分醉意,我扬起下巴:“景深啊,我知道你这别扭的鬼性格,喜欢什么人也不会说出口,我不怪你的哦,我觉得这奔放的年头谁先开口都一样,所以呢,我喜欢你,嗯?你有难言之隐也没关系,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挑食,你呢,待我挺好的,我呢,家世清白,也没不良嗜好,所以呢我觉得咱们将就将就也可以了,没意见的话呢我回去就跟我老母说说,当然你要直接去民政局我也不介意,我家穷,*网
我一口气说完,觉得自己就像那海浪一样磅礴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