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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雷电交加,大雨倾盆,雨水从白垩地的山上顺流而下。
女王被扔出精灵国时不断地尖叫,她的翅膀被扯掉了,肩膀也被血迹玷污。她的尖叫仿佛有生命一般,最终在白垩地的一个池塘里停下来,把一只正在觅食的短尾鼬吓了一跳。
这时蒂凡尼·阿奇惊醒过来。
她心脏怦怦直跳,一阵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在黑暗的夜色里打了个寒战。她往窗外看了看。究竟是什么事惊醒了她?是谁需要她的帮助?
她坐起身,疲惫地伸手去拿衣服……
在白垩地丘陵地带,菲戈之丘依然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歌声不绝于耳。菲戈之丘跟蜂巢十分相似,只是没有蜂蜜,不过菲戈人刺起人来绝不亚于蜜蜂,这一点毋庸置疑。每当发生值得庆贺的事情——他们不需要什么理由就可以举办庆典——噼啪菲戈人总要热闹上好一阵子。
然而,刚过午夜没多久,夜间的狂欢便被放哨的菲戈人铁头大扬打断了,他顶着屋外的风暴跑进了洞穴。【55】
他猛地踢了一脚他的老大——部落首领罗伯·无名氏的头盔,大喊:“精灵来了!我闻到味道了,知道吗!”
每个洞穴里都涌出了数以百计的噼啪菲戈人,前去对付他们从古到今的宿敌。他们挥舞着阔刃大剑和宝剑,高喊着作战的口号:
“啊,吃我一棒,你们这些垃圾!”
“噼啪菲戈人来啦!”
“给我滚开,你这小鬼!”
“看我不狠狠踢你一顿!”
“没有国王!没有女王!我们不要再做傻瓜!”
造成“一团乱麻”的景象,菲戈人再擅长不过了,他们欢天喜地地往外冲,争着要第一个冲上战场,却挡住了同伴的去路。每个小战士似乎都有自己的独特口号——要是有人敢和他们抢,他们一定要跟那人好好打一场。
“来了多少个精灵?”罗伯·无名氏使劲调整了一下他的口袋,问道。
周围停顿了一下。
“一个。”铁头大扬难为情地说。
“你确定吗?”罗伯·无名氏问。他的儿子和兄弟都从他身边匆匆跑过,急着跑出洞口。唉,这也太没面子了。整个菲戈族部落舞枪弄棒、酒气熏天、气势十足地冲上战场,却没有仗可打。没错,提到打仗他们总是心里发痒,不过话说回来,大多数菲戈人无时无刻不在发痒,尤其是他们苏格兰裙的口袋里。
他们冲过被雨水浸透的山顶,寻找敌人的踪迹,铁头大扬把罗伯带到山顶的一处水塘旁。风暴已经平息,积水在星空下闪着光。在水塘里,一个被打得半死的精灵一半身子浸在水里,另一半在塘边,正躺着哀号着。
没错,很显然只有一个精灵。你几乎可以听见菲戈人在想什么:一个精灵?菲戈人巴不得跟精灵打上一架,可是……就一个?这是怎么回事?
“天啊,我们太长时间没有好好打过一架了。”罗伯叹了口气,那一瞬间,以菲戈人的标准来看,他的样子严肃极了。
“对,不过既然有这一个,肯定就还有一大群。”铁头大扬嘟哝着说。
罗伯使劲嗅了嗅。精灵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附近没有其他精灵。要是他们来了,我们能够闻到味道。”他大声说。他作了一个决定:“铁头大扬,你和小刺钉先把那个可怜虫抓起来。要是她不老实,你们知道该怎么对付她。大下巴小比利——”他四处寻找部落里的游吟诗人,他是最不可能把事情说得颠三倒四的人。“你赶快去找凯尔达,告诉她出了什么事。我们要把精灵带回土丘去。”接着他高声大喊,好让部落里的其他人也都听见,“这个精灵是我们的俘虏、人质。知道吗?也就是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们杀死她。”他没有理会众人的抱怨,“至于剩下的人,去石阵那里站岗。要是他们敢硬闯,就叫他们见识见识菲戈人的本事!”
傻伍莱说:“我会吹口琴。”
罗伯叹了口气:“唉,没错,那音调真是把我吓得魂飞魄散,说不定也能把他们赶走。”
在土丘处——当然是外面,因为噼啪菲戈人的洞穴对任何一个精灵来说都不是久留之地——凯尔达查看了一番饱受折磨的精灵,又转身看着罗伯·无名氏。
“只有一个?”她问,“好吧,只有一个精灵,即使对未成年的菲戈人来说对付她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这个精灵已经被痛打了一顿,没错,她的翅膀被扯掉了。是我们的弟兄们干的吗?”
“不是我们,珍妮。”罗伯说,“铁头大扬说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直接落在石阵附近的水塘里。她在那里的时候已经是这副惨象了。”他紧张地看看妻子,她正皱着眉头。
“我们是战士,不是屠夫,珍妮。弟兄们的确都盼着大干一场,要是那个小可怜跟我面对面过招,我的大剑绝不会轻饶了她,可她现在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我就是把她杀死也不光彩。”
“说得好,罗伯。”凯尔达望着那个昏迷的精灵说,“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呢?你确定吗?”
精灵哀号了一声,挣扎了几下。罗伯一把抡起阔刃大剑,却被凯尔达轻轻地拦住了。狼狈不堪的精灵又哀号了一声,低声说了些什么,声音微微发抖,十分微弱。凯尔达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然后转身惊诧地望着她的丈夫。“她在说‘雷鸣和闪电’!”凯尔达说。
精灵又低声说了些什么,这一次罗伯也听见了。
“雷鸣和闪电。”
白垩地的每个居民都听说过阿奇奶奶那两条著名的牧羊犬:雷鸣和闪电。尽管它们已经离开许久,但是当地的农民都坚信它们的精神仍然留存在山丘之间。几年前,年轻的蒂凡尼·阿奇曾召唤它们,帮助她将精灵国的女王逐出白垩地。如今却有个精灵躺在菲戈之丘的入口,呼唤它们俩的名字。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凯尔达说,“但是没有我们的大块头小巫婆的帮助,我无法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派人去找她吗,罗伯?”
“好,让哈密什去就可以。我必须回到石阵去,弟兄们还在那里。”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妻子,“你跟这个渣滓在一起没事吧?”
“没事,我把她挪到洞里去,你知道的,让她烤烤火。她太虚弱了,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再说孩子们也能保护我。”珍妮朝一旁闹腾的年轻菲戈人点点头,他们连滚带爬地从洞穴里跑出来,手里挥舞着弯月形的棒子。
“也好,正好让他们练练手。”罗伯自豪地望着他们说。接着他突然一缩头——一个菲戈人手一松,手里的棒子径直飞过来,险些打中他的头。
令他惊讶的是,武器在空中转了个弯,又朝那个把它扔出来的菲戈人原路飞了回去,重重地打中了他的脑袋,这下倒不需要罗伯亲自动手了。
“天啊,孩子们。”罗伯大喊,“武器会还击!这才是适合菲戈人的武器。乐趣加倍,知道吗?”
蒂凡尼刚开始穿衣服,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哨声,接着便是什么东西跌落的砰砰声,窸窸窣窣的折断树上枝杈的声音,最后是叩击窗户的声音。
她打开窗户,看见地上有一团棉花和一块布料。有人从底下使劲踢了一脚,棉花和布料落在一旁,露出了哈密什——菲戈人的飞行员【56】。
打开了窗户,卧室里突然变得很冷,蒂凡尼叹了口气说:“好了,哈密什,快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哈密什调整了一下眼镜,跳上窗台,翻进了房间:“我们的凯尔达派我来找你,群山的巫婆。我必须尽快把你带回洞穴。”
蒂凡尼今天十分疲惫,但她清楚,要是凯尔达想见她,即使已经过了午夜,她仍然非去不可。她穿上厚重的外裤,将一碟牛奶放在壁炉上,跨上了扫帚。
那谁依然盯着她,这只白猫好像无处不在。
洞穴被火烤得像个熔炉。
留下来保护凯尔达的未成年菲戈人都龇牙咧嘴,瞪着眼睛怒视着面前那名可恨的敌人。罗伯·无名氏回来时,每个菲戈人都争着表现自己才是那个制伏可怜虫,不让她惹是生非的人,尤其是在她被挪进洞穴内以后。
可那个精灵好像在哭。
凯尔达挪动她圆滚滚的身体,柔声说:“好了,精灵,你来到了我的领地,你有什么目的?给我们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这番话使得菲戈人满怀希望地交头接耳起来,每个人都盼着能赶快杀一个精灵,精灵则惶恐不安。
凯尔达转过脸,继续柔声说道:“我拥有凯尔达的独特法术,依我所见,我们如今的所作所为,早在海洋还未形成时就已经注定,谁也无法回头了。但我的眼前有一团迷雾。我无法清晰地预见明日之事,你知道的。”
精灵一阵颤抖。
“别沉默不语,精灵。”珍妮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换作是我落在你们手里,不知情形会是怎样。你们精灵实在太……有创意。”
听见这番话,年轻的菲戈人纷纷示威似的挥舞手里的武器。凯尔达又转向精灵继续说:“你是受到雷鸣和闪电的召唤才到我这里来的。我认识那两条灵犬,没错,它们的主人很快将会与我们会合。现在,颤抖的精灵,告诉我,你曾立下怎样的盟誓?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不要对我撒谎,因为我自有办法查清楚。”凯尔达望着精灵——她弱小,浑身发抖,衣衫褴褛,身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凝结——看样子她是经受了几天的折磨以后才被扔在池塘里等死的。
“我不敢提出任何请求,凯尔达。您仁慈也好,愤怒也罢,我全都甘心领受。”女王的声音十分微弱,“但不久以前,我还是精灵女王。”
年轻的菲戈人不再挥动武器,凑上前来。这个不起眼的可怜虫真的是首领口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精灵女王吗?大鼻子小道吉凑上前去,鼓起勇气用手戳戳那个精灵,没想到他那顶兔子头骨做成的头盔从眼前掉下来,正好卡在鼻子上,害得他往前一栽,威风尽失。
“别闹了,孩子们。”凯尔达敲敲道吉的头盔,把他从精灵面前拉开,厉声说道。她走回女王跟前,冷冷地说:“看来您霉运当头啊,女王陛下。我记得精灵有许多个女王,不知我们抓到的是哪一位?我想知道您的名字,女士。小心点,要是报给我一个假名字,女王陛下你就会发现我可不好惹。”
精灵说:“凯尔达,我的名字叫夜影。”凯尔达朝罗伯·无名氏递了一个眼神,像是在说:我们抓到的究竟是谁?是真的女王吗?她知道尽管精灵国的精灵们有众多首领,但却只有一位国王和一位女王。当然,国王多年以前便离开这个世界,创造了一个专供他独自享乐的世界,只留下女王继续统治。尽管很少有人提起,但是女王的确有她自己的名字。菲戈人在精灵国时得知了这个名字,在凯尔达之间代代相传。这个名字便是夜影。
她轻声说:“我们是噼啪菲戈人,我们从不向女王低头。”
罗伯·无名氏没出声,但他在石头上磨剑的声音仿佛一首乐曲,一个来自死亡的邀请之音。他抬起头,目光令人恐惧:“我们是噼啪菲戈人!小小自由人!没有国王!没有女王!没有领主!没有主人!我们不要再做傻瓜!”他的声音如同炸雷,“你的小命,精灵,就悬在我的刀刃上。”
他们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蒂凡尼爬了进来,身后跟着哈密什和许多前呼后拥的菲戈人。
“见到你很高兴,群山的巫婆。”珍妮说,“我们抓到了一个……精灵。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置她?”“精灵”二字一出口,每个菲戈人的武器都唱起歌来。
蒂凡尼看了看狼狈不堪的精灵,说:“我们从不屠杀手无寸铁的人。”
罗伯·无名氏举起手:“打扰一下,女士,但是我们当中有些人的确会这么做,他们就是这种人。”
蒂凡尼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心想:好吧,我是他们的大块头小巫婆,凯尔达需要我的帮助。就在这时,她认出了菲戈人那个脏得看不出模样的俘虏——她怎么可能忘记呢?
“我认得你,精灵,而且我警告过你,永远不许到这里来。”她皱起眉头说,“你记得吗?那时你是了不起的精灵女王,而我只是个小姑娘。我在雷鸣和闪电的帮助下将你赶走了。”
她说话的时候紧盯着精灵的脸。那张脸变得越发苍白。
“没错。”精灵虚弱地说,“我们曾经到你的世界来突袭,那时候这里还没有……铁。”
她的面孔因为恐惧而扭曲,蒂凡尼觉察出世界在变化,她发觉自己正处在两种行动的边缘,她接下来的举动至关重要。她明白,这就是她曾怀疑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也是珍妮曾告诫过她的事情。女巫总是处在万物的边缘,在光与影之间,在善与恶之间,每一天都在作抉择,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判断。这是她生而为人的特质。那么精灵与生俱来的特质又是什么呢?她在思考。
“我听说,哥布林们相信火车头是有灵魂的,精灵。”她柔和地说,“告诉我,你的灵魂是什么样的呢?你也在沿着属于精灵的轨道疾驰,没有回转的时间或余地吗?”她看了看凯尔达,说道:“阿奇奶奶告诉我,见到挨饿的人,就喂他一些食物;见到没有衣服穿的人,就为他披上衣服;见到处境悲惨的人,就尽力帮他。好吧,这个精灵来到我的领地——饥饿、赤裸、处境悲惨——你怎么看?”
凯尔达挑起眉毛:“那家伙可是个精灵!她可不关心你的死活!她谁的死活都不关心——她甚至连其他的精灵都不管!”
“这么说你不相信有善良的精灵这种生物存在?”
“难道你相信这世上有善良的精灵?”
“不信。但我的意思是,有这种可能性,世上可能有善良的精灵。”蒂凡尼转向瑟瑟发抖的精灵,“现在你不是女王了。你有名字吗?”
“夜影,女士。”
“没错。”凯尔达说,“名字像毒药一样。”
“像一个诺言。”蒂凡尼不客气地说。
“唉,她的诺言张口就来,好像生活跟做游戏没什么两样。几年前她还想置你于死地,现在倒来投奔你了。”凯尔达说,“她被打得半死,但还是挣扎着来了,到你的领地,寻求你的保护。”她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说,“现在怎么办,蒂凡尼?你说了算。只有你才有权决定。这个精灵从前险些杀了你,现在却让你来帮她……”凯尔达面色阴沉,“这些精灵一点都不可信,我们噼啪菲戈人心里最清楚!但是毕竟你曾经制伏了‘冬神’。你不必为女王发愁,只是恐怕将有一场战争随她而来……”
蒂凡尼弯腰凑近那个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精灵,与她面对面,轻声说道:“夜影,我们上次见面时,我还是个小女孩,几乎一点魔法也不会。”她把脸凑得更近一些,“如今我的魔法可是大有进步!我是威得韦克斯奶奶指定的继承人。没错,你们精灵害怕听见她的名字就对了。现在精灵的命运就维系在你身上,要是你让我不满意,我就把你交给菲戈人。他们对精灵可没什么好感。”凯尔达和她对视了一下,蒂凡尼说,“这么办你觉得怎么样,凯尔达?”
“唉,好吧。”凯尔达说,“总得有人第一个吃蜗牛。”
“没错。”蒂凡尼说,“从前哥布林也为人不齿,但是后来有人发现了他们的长处。夜影没有理由恨你,但要是她不守规矩,那我向你承诺——你最清楚了,群山的巫婆许下的诺言绝对不是儿戏——她的小命就到此为止。”
菲戈人仍然紧盯着夜影,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蒂凡尼觉得,他们之间的空气几乎要被他们对彼此的仇恨震得嗡嗡作响。
罗伯·无名氏说:“喂,精灵,别想再用你那些花招迷惑我们!看在阿奇女士的面子上,我们饶你一命。听清楚了,群山的巫婆不喜欢看见我们杀人,要不是她在这里,你保证被我们放血了。”
菲戈人七嘴八舌地放起了狠话——看那情形,要是由着他们的性子,恐怕夜影早就成了地上的一小摊肉泥。
罗伯·无名氏将阔刃大剑往地上一敲:“听大块头小巫婆的话。喂,你,小克朗和小斯洛格,小蘑菇和小奇米吉米。她跟这个女王讲和了,她相信这个小渣滓还有那么一点善心。”
铁头大扬清了清嗓子说:“不是我想反驳巫婆,但是只有死了的精灵才是好精灵。”
“我劝你别这么想,兄弟。作为一名游吟诗人,我觉得我们应该为善心留一扇门,就像《疯强尼的叙事诗》里写的那样。”游吟诗人大下巴小比利说道,他是一个有文化的菲戈人。
“他就是那个把顶针放在鼻子上顶了一个星期,之后就拥有了美妙歌声的人吗?”傻伍莱问。
“不是,你这个傻瓜。”
“你们急什么?别着急。那个精灵只要敢动一根手指头,她就死定了,我说到做到。”小刺钉说。
“好了。”罗伯·无名氏说,“这是大块头小巫婆的意思,我转达给你们了,就是这样。”
“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罗伯·无名氏。”蒂凡尼说,“我要把这个精灵带走。我知道你会跟我一起来,但是我还需要一两名菲戈人留在她身边,替我看着她。小疯子亚瑟,你在警队工作过——我选你。”她环顾四周,“还有你,铁头大扬。别让这个小精灵占了你的上风。我要提醒你们,这个精灵是我们的俘虏,俘虏就该有人照看。小疯子亚瑟,你作为一名警察,知道人不被推,就不会无缘无故地掉进井里。一般人也不会跌下楼梯,除非有人推了他。所以决不允许发生‘啊,好吧,我们放她出来散散步,结果她逃跑了,接着就被一只狂奔的短尾鼬撞倒了’或者‘她的死因是拒绝被十五个菲戈人逮捕’之类的事情。不许一大群蜜蜂来蜇她,不许一只大鸟把她扔进池塘,不许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把她吹走。不许说‘她跌进了一个野兔洞,再也没人见过她’。”她严肃地看着他们,“我是群山的巫婆,我会查清是怎么回事。之后我就要……算账了。你们听明白了吗?”
“哦,糟了,糟了,要算账了。”傻伍莱哀号起来,菲戈人不好意思地在地上磨蹭着双脚,重新思考他们的计划。铁头大扬心不在焉地挖了挖鼻孔,又仔细看看挖出来的东西,然后把它放进裙子的口袋里,打算以后再仔细检查。
“好,就这么说定了。”蒂凡尼说,“但我决不允许精灵到我的地盘来撒野,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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