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麦蒙蒙抓抓鼻子,又抓抓脸蛋,磨蹭了半天,终于在白画尘的淫威下屈服了,当着众侍卫的面,脱了外袍外裤,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这样行了吧。”麦蒙蒙站得笔直的,等着白画尘的检阅。
白画尘望着干净清爽,阳光可爱的麦蒙蒙,微微点头道:“还行。”
“原来……”麦蒙蒙捂着嘴巴,悄声道,“他好这一口,美少年什么的,果然更诱人吗?”
白画尘:我是退而求其次好吗!
众侍卫:原来是这样!最近的八卦含量太大!有点消化不了了!
麦蒙蒙终于摆脱了白画尘,回到了太子的东宫,被已经变成望夫石的沈直用棍子狠狠敲了一顿,才换上岗。太子殿下早就已经睡下了,她便没进去打扰,守在殿外望着院子里纷纷扬扬的雪花。
“麦侍卫,是你回来了吗?”房间里传出太子黎的呼唤声。
“是的,殿下。”麦蒙蒙推开门走进去,行了一个武士礼,“您有什么吩咐?”
太子黎连忙叫她起身,望着她说:“啊没什么事,就是好几天没见你,听见你的声音,便睡不着了。”
“是我吵到殿下了吗?”麦蒙蒙皱着眉,有些紧张地说。
“不是啦,是我自己睡不着,听着外面的动静呢。”黎尔连忙摇头,拍拍自己的床边说,“你坐过来。”
“是。”麦蒙蒙的观念里也没什么礼仪问题,走过去,一屁股就在黎尔的床边坐下。黎尔半靠在床上,歪着头,紧紧地望着她。
“殿下,您盯着我看什么?”麦蒙蒙摸了摸脸,奇怪地问。
“其实你这样看,还是蛮像男生的。”黎尔说。
“哎?”麦蒙蒙望了望自己,穿着统一的皇卫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发髻,藏在黑色的官帽里,腰间绕着两圈铁链,右侧垂下两个半掌大的铁球。
“哎,是吗?”麦蒙蒙抓了抓脸,有些不确定地问。这身造型是刚才白画尘强迫她弄的。
“麦侍卫。”黎尔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和别人一样,叫你蒙蒙吗?”
“当然可以啊。”麦蒙蒙笑着点头。太子回国后,已经变了不少,不再像刚见面的时候那般畏畏缩缩,总是躲在人后了。虽然他现在依然不自信,说话的时候总是不好意思看人的眼睛,但至少,已经学会交流了。
麦蒙蒙觉得这是好现象,慢慢来,总能把自信找回来的。
“蒙蒙,你真的要和白画尘成亲吗?”黎尔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白画尘说圣旨都下了,我们必须要成亲的。”
“那你喜欢他吗?”
“嗯……成亲不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吗?”
“这样啊。”黎尔说,“我以为是要两情相悦呢。”
“两情相悦?”麦蒙蒙问,“那什么样的情才会相悦呢?”
黎尔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应该就是,一想到能和那个人一辈子在一起,就觉得很开心、很期待的感觉吧。”
“这样啊。”麦蒙蒙皱着眉头问,“那殿下有这样的人吗?”
“我有啊。”黎尔笑着说,“而且我已经得到了,就是你。”
“啊?”麦蒙蒙睁大眼睛,惊讶地望着他。
“你不是说会永远保护我吗?”黎尔伸手,握住她的手,歪头微笑道,“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麦蒙蒙愣愣地点点头,原来两情相悦就是想永远在一起的人啊。
那这么算起来的话,她想永远在一起的人,有小御、殿下、啊白白……
麦蒙蒙惊讶地瞪大眼,原来她是个这么花心的人吗?
夜里,窗外的雪花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本来潮湿的路面,薄薄地盖了一层白雪,白雪下透出褐色的泥泞和翠绿的嫩芽。
房间里生着火炉,暖和得很,一个少年身着华服,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价值不菲的白色皮草。他仰着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屋外寒风萧萧,吹着木质的窗户和门板呼呼作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睁开眼睛,低下头来,叹了口气,双手轻抚着腿上的白色皮草,质地柔软,手感奇佳,盖在身上,瞬间就能让人暖和过来。
这是她十二岁的时候,在奇寒的临国为他猎来的白熊,因为他一到冬季,全身就冻得冰冷,穿多少衣服,生多热的火炉也不起作用。他知道,是因为他的腿无法动弹,所以一到冬季,血液不畅,更容易冻得全身冰冷,频频生病。
可最可笑的是,不管他身上多冷,他的腿却从来不觉得冷,不管他身上哪里不舒服,可腿却从来没有一丝感觉。
所以小时候,一到冬天,她总是担心地问他:“师兄,你冷不冷?”
而他却总是说:“嗯,就是手有点冷。”
“哈哈,那我给你焐焐。”他记得她总是笑吟吟地走过来,趴在他的腿边,拉起他冰冷的双手,放在手心中来回搓着,傻兮兮地对着他的双手呵气。每到这时,他就会觉得暖暖的,那暖意从手心缓缓往上传,传过手臂,到达心灵,连不知冷热的双腿,都渐渐温暖起来。
那时候,他就觉得,世界上不会再有比她更温暖的人。
后来,她刚刚学会铁链流星锤,便仰着一脸扬扬得意的笑容,说要送他一个礼物,这话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她忽然从山上失踪,师父找了好几个星期也没找到,就在他急着准备写信回家,请父亲帮忙的时候,她回来了,全身脏兮兮,脸上还带着伤痕,抱着还未去腥的白熊皮草盖在他腿上,仰着笑脸说:“师兄,这下你冬天就不怕冷了吧。”
他真想骂她傻瓜,他家里成色比这好的皮草比比皆是,盖着从未有什么效果,可见她那兴致冲冲、满脸邀功的样子,他便忍不住笑了,她让他着急的那些天,那些气闷,全部一散而空。
他那时明明很高兴,却不知道为什么,用力地扭住了她的手臂,恶狠狠地说:“下次不许离开我这么久!”
“知道啦。”她苦着脸,一副求饶的样子。
林御微微动了一下,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手心在皮草中缓缓滑动着,再次闭上眼睛。
他知道,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对麦蒙蒙的感情和那种强烈地独占欲有多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