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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回 冒神医串连奏八公

  韩霸突然发觉了一个秘密,这位王副总管是一位极有权势的人,似乎是没有把总管看在眼中,这和洛阳居的律例不合,不禁暗叫了两声惭愧。

  总管邓飞的神情很平静,缓步行到厅门口处,举手挥动了两下,围守在厅外的镖手、侍役。俏然散去。

  菊花厅的四周,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韩霸静静地站着,默查情势发展,混人了洛阳居中快半年了,今天才发觉这里竟有着两股对立的势力存在。

  韩霸由镖手跳上副总管的职位,只凭总管一句话,就鱼跃龙门,所以,他一直认为,这里的一切事务,都由总管决定。

  现在,王副总管却突然推翻了他半年观察组合而成的概念。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呢?韩霸平时的心力,都投注在总管和四季花婢及二十四个镖手的身上,对王副总管,并不太注意。

  大家身份相同,各有专司,彼此能够和睦相处,不起冲突,已经阿弥陀佛了,但此刻,韩霸不得不仔细的看看这位王副总管了。

  王副总管的年纪不大,个子不高,白白净净的,应该是属于和气生财型的人物,但此刻却昂然而立,双目中神光隐现,显露一股坚毅不屈的神情。

  喝!真的是看轻他了,韩霸暗叫了两声惭愧!

  邓飞缓缓转过身子,慢慢行到厅中,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看得出来,他是藉着缓慢的动作,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我想……”邓飞尽量使声音平静他说:“在洛阳居中和客人冲突,杀伤人命,有背我们经营的声誉。是下下之策……”

  王副总管接道:“只怕还没有认出他们的身份,摸清楚他们的底子吧?”

  “当今武林之中,能逃过我这一双眼睛的人,相信不会太多,不过,他们确实面生得很……”邓飞道:“难道王副总管已知晓了他们的来历?”

  “这也就是我主张留下他们的原因……”王副总管说:“青凤被刺……”

  “但凶手已被迫杀,长安城中的几十个经营歌坛、妓院的店东主,为了生存,集资雇请杀手,对付青凤,只是出于生意上的竞争……”邓飞说:“这件,不是早已结束了么?难道我们要大开杀戒,把那几十个集资东主,全都处死不成?”

  “一叶知秋,江湖上还有人敢持虎须,而我们却摸不清别人的底细,……”

  “住口……”邓飞忍不住了,脸色一变,道:“刺杀青凤。只是江猢中突然事件,和武林大局无关,那不是有组织的反抗,参与的人,也都是无名小卒。”

  “这一次呢?能携带百万价值的珠宝、黄金,绝不是突发事件了。”王副总管冷冷他说:“他们是有备而来……”

  “只为了买去青凤……”邓飞道:“再说,我瞧不出他们的身份来历,就可以判定他们绝不是武林道上的有名人物。”

  “来人已去,王某也不愿再和总管争执了,在下告退。”

  “慢着……”邓飞冷冷的喝道。

  王副总管双眉耸扬,停下脚步,道:“总管还有什么吩咐?”“我想今天借此机会,把你我之间的身份、权位。弄个清楚……”邓飞道:“免得今后再有拒抗令谕,擅作主张的事情发生。”

  “总管的意思是大家拉下脸来说个明白了……”王副总管说。“这只怕对总管不是一件好事?”

  邓飞微一摆头,韩霸立刻行动,关上了两扇厅门。

  化名韩霸的江枫,迅快地作了决定,不论王副总管的实际权势如何?他已决定站在邓飞这边。

  如若一举击杀王副总管,邓飞和他利害一致,必然会商讨应对之策。至少,可以对这个组合有多一层的了解。

  王副总管神色非常镇静,两道目光随着韩霸的身子转动,嘴角问浮动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对邓飞这些处措。似乎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邓飞也很沉着,当然,韩霸也保持着相当的冷静。

  这三个人,似乎都充满着自信心。

  “老韩……”王副总管淡淡一笑,道:“你把两扇门关起来。用心何在?”

  “我是听命行事……”韩霸冷冷他说:“总管大人,要在下关上厅门,我就只好关上了。”

  “说的也是……”王副总管举手互击三掌,笑道:“总管想干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三掌互击的声音,非常响亮。任何人想一下都会明白,那是一种预先约定的暗号。

  这证明了洛阳居确有两股力量存在,总管邓飞站在明处,王副总管的一股力量隐于暗中。

  但韩霸想不通的是,王副总管这股力量隐藏于何处?大概魔眼邓飞也有同样的困惑,所以,虽明知王副总管在招请伏兵,却静静地坐着不动。希望看看出现的,都是些什么人物?

  没有人破门而入,但菊花厅外的情形,却因门窗关闭,无法瞧得清楚!

  “王龙,你请的人到了没有?”邓飞冷冷他说道:“希望他们有能力保护你!”

  王龙淡淡一笑,道”他们来了,只不过,还没有现身出来,总管,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之前,我希望你多想想,我王龙才是真正管理洛阳居的人,你只是应聘的挂名总管……”

  “邓某人从未做过这种窝囊的事,我受命出掌洛阳居时,也没有人告诉我,你是这里的真正总管?”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王龙缓缓由衣袋中摸出一面竹符,道:“总管识得这面竹符吧?”

  邓飞仔细的看了一阵,脸色大变。

  王龙道:“”符令所至,一体遵从,邓飞,还不跪下听命。”邓飞身驱颤抖,双目凝注在竹符上,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左手一撩锦袍,似是就要跪下。

  韩霸心中一动,忖道:“他如真的跪了下去,那就是抛去尊严,完全屈服在竹符的权威之下,只怕很难再激起他反抗的勇气了。”

  心中念转,沉声喝道:“总管,跪不得!”

  邓飞已曲弯双膝,韩霸及时喝止,邓飞双腿一挺,又直直的站好,道:“老夫是总管身份,岂有身受副总管要挟之理?”

  韩霸低声道:“目前处境,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了。”

  身子一侧,突然欺身而上,右手直扣王龙右腕脉穴。

  出手一击,快如电光石火,不但王龙有着招架不及之感、就是邓飞也看得呆了一呆,暗道:“好快的一招擒拿手法。”

  那知念头还未转完,突闻韩霸闷哼了一声,向后退了三步。王龙哈哈一笑,道:“老韩哪!刚出手时,果然吓人。只可惜呀!这后劲变化,就大大地不对板了。”

  原来,韩霸掌指已搭上王龙右腕时,心中突然一动,忖道:“我如表现的锋芒太露,只怕会引起邓飞的怀疑。”

  心中念转,去势一缓。

  王龙右手扬起一挥。切向韩霸右腕,掌缘触及了韩霸手背。

  韩霸失声而退。

  “伤得重吗?……”邓飞流露出无限关切之情,望着韩霸。

  “属下还好。总管不用担心……”

  “那就好,看老夫替你出气……”邓飞身子一侧,疾如飘风般,欺身而上,右掌扬起,还未劈下,王龙又举起了竹符,道:“邓总管,你该知道,抗拒这竹符令的后果,王某人再给你一次机会。跪下听命。”

  邓飞扬起的右手,又级缓放下,双目凝注在那竹符上……。

  韩霸大吃一惊,暗道:“这竹符代表了什么?怎么有如此的权威。邓飞在拒抗过一次之后,仍然无法具有抗拒第二次的力量。”

  立刻高声说道:“那只是一块竹片罢了,我没有看到什么符令?”“对!我也没有看到……”邓飞道:“符令在哪里?在哪里?”韩霸突然欺进三步,捣出一拳,这就逼得王龙不得不出手还击。

  韩霸冷笑一声,双手连环击出,都攻向玉龙右腕,很明显,是想抢王龙手中的竹符。

  邓飞也劈出一掌,击向王龙后背。

  掌风呼啸。带起了一股强大的潜力。

  王龙冷哼一声,身躯半转,竟用左手迎向了邓飞的右掌。

  但闻蓬然一声,双掌接实,玉龙身躯一晃,足下红砖碎了两块,但邓飞却一连后退了四步,才拿桩站稳。

  邓飞已年近花甲,王龙不过二十六七,如论内功修为,邓飞要强过王龙甚多才对。

  但这一掌硬拼,王龙是显然的占了上风。

  韩霸心中付道:“不能让邓飞失去了信心。”闪电欺上,拍出一掌。

  王龙冷笑一声道:“老韩,我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你却自要寻死……”推出的掌势,已迎上了韩霸的右掌,心头大大一震,活也接下下去了。

  邓飞随着向前奔冲的身子,一拳击了过来。

  王龙眼看看巨拳近身,就是无法闪避。

  原来。他和韩霸触接的右掌,似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不但右掌无法抽动,连全身似乎都无法移动了。

  眼看着那一拳击向左额,竟然抽不着手去抵拒,而且连闪避也无法做到。似是全身都被一种强大、奇异的力道定住。

  王龙眼看着那铁锤一般的大拳击中了左额,感觉中也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音。

  韩霸迅快的收回右掌,王龙尸体栽倒。

  邓飞凝目望去,只见王龙的左额整个的深陷下去,那是非死不可的重伤。

  韩霸道:“总管好重的一拳,王副总管只怕是活不成了。”“王龙死不足惜!只是这一拳,他怎会闪避不开呢?”

  邓飞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我想……”韩霸低声道:“他正在和属下比拼内力,那里还有能力避开这一拳呢?”

  邓飞点点头,道:“说的也是……”目光凝注在韩霸的脸上接道:“韩副总管觉着这王龙的武功如何?”

  “很高明,总管也许可以和他打个平分秋色?如一定要分出胜负,恐怕要五百招以上了,但属下绝非其敌,适才比拼内力,韩某已感觉不支,如非总管及时一拳,击毙了他,只怕现在我已伤在他的手下了?”

  魔眼邓飞长长吁一口气,道:“王龙一直收敛着自己,今天怎会突然间以竹符令要挟本座,难道……难道他们已开始排除异已了……”

  韩霸心中一动,付道:排除异己,这么说来,这个神秘组合之中,还有不少存活于世的武林高手了……。

  心中念转,人却伸手取过仍然紧握在王龙手中的竹符令,道:“咱们都没有看到什么竹符令,属下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双手一合,揉搓了一下,整个的竹符,化作碎粉,洒落地上。

  邓飞一怔之后,哈哈大笑,道:“好!人证死了,物证消失。

  至少,我们可以说得十分明白。”

  韩霸低声道:“但王龙召集的人手,还未现身。他们可能就隐藏在这厅外四周?”

  “就算是吧!我们也没有办法,把他们召人这菊花厅中……”

  韩霸微微一怔,忖道:看来,他这个总管,果然是徒具虚名,连王龙如何招集人手,他也弄不清楚?“总管,请恕韩某多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总管如若知晓那些人在洛阳居的身份,韩某就可以想办法除去他们?”

  “我也觉着奇怪,洛阳居中的四季花婢。二十四位镖手。人十四个捧茶上酒的伙计,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邓飞沉吟了一下,道:“这些人应该不会是他的帮手才对,但除此之外,哪里还有人呢?”

  韩霸心中暗道:“这方面我的估算,倒是差距不大。但不知二十四位镖手的武功,比起那秋花双婢如何?”

  他见识到秋花双婢的武功,应列入武林中一流高手,如论技艺的博杂,尤为难得……。

  但闻邓飞说道:“难道这洛阳居外,还市下了一支伏兵不成?”

  “不可能吧……”韩霸低声说道:“属下遁出厅外去查看一下,但王龙的尸体……”

  “这个,由我处理,遇上他们时,最好不要动手,先回来告诉我,再决定如何应付?”

  “如若韩某遇上的,都是洛阳居中的人呢?”

  “那你就更要小心观察了,他们对你是否还像过去的尊重。

  是否有敌视之心?”

  “是!韩某去去就来!”闪身破窗而出。

  邓飞望看韩霸的背影,沉吟不语。

  他号称魔眼,有过目不忘之能,一眼之下,能把一个人的面形、特点,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一般的易容手法,人皮面具,都很难逃得过他锐利的目光。

  韩霸虽然极力在掩饰自己的武功,但仍然无法逃过邓飞魔眼的观察。

  他发觉了韩霸的武功,比他预作的估算,高出很多,但此时此刻却又是个更好的帮手……韩霸回入厅中时,王龙的尸体已化作了一滩黄水,消失不见。

  “菊花厅外没有埋伏的人手,也没有围上来的陌生人……”

  韩霸说:“王龙只是在虚张声势。”

  邓飞摇摇头,道:“下会的,一定有一批人手,藏在洛阳居中。”

  “难道会是饭庄、赌场中的客人……”

  邓飞接道:“当然不会,不过,王龙也不会虚言恐吓,一定有一批只有他才能指挥的人手,埋伏在左近。”

  韩霸心中一动,付道:难道王龙另有一套方法,能使这洛阳居的人手,在突然之间,能听他一个人的命令,这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安排了……。一念及此,顿觉背脊上冒起一股寒意。

  但他没有说出来自己的想法,他要隐藏武功,也要隐藏智慧。

  魔眼虽然能洞察细微,但韩霸精巧的人皮面具,掩去了脸上的神鱼变化。

  “韩霸,看来你对老夫真的是十分忠诚了……”邓飞微笑道:“你难道和他们出身不同……”

  “不敢欺瞒总管,在下是混进来的。”

  这是震撼的回答。邓飞也听得一怔,沉吟了良久,才缓缓说道:“怎么混进来的?”

  “韩某被师门长辈迫害,不得不孤身出走,为暂寄萍踪,混入了镖手群中。”

  邓飞冷冷接道:“我们组织严密,岂是随便混进来的。”

  “真的韩霸已被我杀掉!”

  邓飞呆了一呆,道:“你也算心狠手辣了?”

  “无毒不丈夫。像今日之事,如不是总管断然处措,只怕现在我等已是阶下之囚了?”

  邓飞两道目光盯在韩霸脸上,道:“这是韩霸形貌,还是你的面目?”

  “是在下的面目。”

  邓飞点点头,道:“你的姓名呢?”

  “本名江枫。”

  “好!想来那韩霸也是他们收用的江湖人物了?”

  “是!江某人问的很清楚,韩霸不是他们训练的子弟。”

  邓飞突然叹息一声,道:“你可知道,咱们闯下了杀身的大祸吗?”

  “总管如是指王副总管的事,咱们给他个死不认帐,我们廉洁一致,也许可以应付过去?”

  “看来你对洛阳居的了解,实在是有限得很……”邓飞道:“这里的组织精细严密,任何一处受到破坏,他们很快就查觉得到?”

  “所以、这方面要总管多多指点,属下才能配合得好?”

  邓飞点点头,道:“幸好老夫了解的够多,但也不能不作最坏的打算?”

  “江枫一切听从总管吩咐?”

  邓飞道:“好!第一,还用你韩霸的名字,……”

  江枫道:“是!”

  “第二,好好掌握四季花婢,明天,你兼管洛阳楼,摸摸青凤的底子,至于赌场的事,由老夫亲自兼理。”

  江枫心头大大地一震,忖道:青凤竟然是另树一帜,连总管也摸不清底细?但闻邓飞接道:“至于王副总管的事,就说他和老夫言语冲撞,对了一掌后,破窗而去。”

  江枫点点头,道:“总管,咱们人手太少,各方面都照顾不周,何不约请几个人,进入洛阳居中,作为臂助?”

  邓飞略一沉吟,道:“你有可以信任的朋友么?”

  “可以信任的朋友,现有几个,不过,我得先和他们说明白,同意了江某再向总管报告,由总管裁决?”

  他虽然是引进自己的人。但语意婉转,听得邓飞心中十分舒畅,笑一笑,道:“好!你去找人吧?只要他们艺有专精,又肯忠心效命,我来想办法安插他们。”

  “是!……”江枫低声道:“长安秦八公,领导一股很强大的实力,如若我们能把他引入掌握。关洛道上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了。”

  邓飞点点头,道:“听说其人自视甚高,岂甘为我们效力吗?”

  “秦八公老谋深算。武功精湛,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江枫微笑道:“性喜渔色。见不得绝鱼美女……”

  邓飞道:“他来这里吃过饭……”

  “不错,也中了春花四婢的暗算,怕他事后报复,来找麻烦,所以,属下又暗中点了他奇经脉穴。”

  邓飞道:“现在呢?”

  “唉!如若于拖延十天,不解他奇经伤脉,秦八公就可能终身残废了?”

  “这一点,他知道吗?”邓飞道:“这些成名人物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除非是老命不保,我看他很难会和我们合作?”

  “总管放心,属下用的手法是武当派中的绝技,截脉震穴法,受伤的人。不会有大的感觉,但脉穴伤势,却是越来越重,三个月后,伤脉枯萎,伤穴也将因长久缺血枯死,就算大罗仙,也无汉医治了。”

  “武当派有这么一种绝技。老夫怎会未曾听过?”

  “因为,这不是用来决生死的武功,没有人会注意,练起来,又要耗费相当的时间。所以,各代弟子,都不肯下工夫,现在,也只有两位门中长老会了,……”江枫叹口气,道:

  “武当门中本代弟子,恐只有属下一个人会了!”

  邓飞的魔眼中碧光闪动,淡淡一笑,道:“你真是武当门一弟子?”

  江枫道:“总管可是不相信吗?”

  “当今江湖上各大门户,如论武功博大,技艺精湛,当以少林、武当为主,……”邓飞道:“但这两个大门派,每一代都有数百名弟子入门,却很少有杰出的人才出现江猢,我想是他们教授的方法有问题了……”

  “不错,不错,总管一语道中,他们不知因材施教,不知道选择技艺,进度慢,也使才华卓绝的弟子们,提不起兴致,属下就是因此事和两位传艺师叔起了冲突,被他们多方设计陷害,逼得我亡命天涯。”

  “你自觉才华卓绝,是吗?……”邓飞干笑两声,道:“不论你出身那一门派?但确是一个胸怀韬略、机智多变的人物,老夫这双魔眼,能看穿江湖上各种胸怀机诈的人心,易容药物。人皮面具,都无法逃过我一眼的鉴定,你竟然蒙蔽了老夫数月之久。

  反把你视作心腹……”

  “总管。江某人知恩图报,早已自认是总管心腹了,今日之事。总管一日了然,当知江某所言不虚?”

  “现在,我们已是风雨同舟,你放开手去准备吧!老夫自会全力支援,至于,这个神秘组合中的事,看似简明,实则深远莫测,老夫也无法说得清楚,以后,我会把知道的内情、资料,都告诉你。”

  “多谢总管厚爱,属下这就去和几位友人商量,顺便说服秦八公。……”

  “如是他不肯答应呢?”

  “那就只好先杀了他……”江枫说:“总管请小心一些。属下会尽快商请朋友们进入洛阳居来,一有消息。立刻向总管报告。”

  “放心去吧!三五日内,他们还不会找上我,再说,狡兔三窟。何况人乎!老夫数十年江湖历练,岂会全无准备?”

  什么样的准备,邓飞没有说,江枫也没有问,彼此之间,虽然各有保留。但同心拒敌这件事上,却取得了一致的识见。

  风雪小馆的酒招。已被收起,小小的瓦屋。紧闭着双门。

  但地下那座宽敞的大厅中围坐着那批离开洛阳居的中年豪客,和一行从人。

  当然,那箱中的黄金、珠宝只有上面一层是真的。

  此时,室中人都已除去了易容药物,恢复了本来面目。

  老叫化喝了一口茶,道:“魔眼邓飞,有过目不忘之能,老叫化子和他见过了好几次面,只怕他早已认出我了……”

  “不会吧!……”段九低声说道:“邓飞如若早已瞧出你的身份,为什么不当面揭穿?”

  江枫一脸无奈的神鱼,缀步而入。

  他仍然是韩副总管的装扮,两人寒光闪闪的长剑,分抵在他后颈和左肋之上。

  敢情江枫是被人押进来的?押解江枫的却是两个清秀绝伦的少女,一身淡青衣裤,青帕包发,虽然衣着有点朴素、老气,但却掩不住那股娴雅,肖纯的灵秀之气。

  “张姨,他说认识你?……”左侧的少女望着张四姑说:“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押着他进来见你!”

  张四姑右手轻挥,拦住了老叫化等三人,望着有点狼狈的江枫,笑道:“哟!这不是洛阳居中的韩副总管吗?”

  江枫接道:“大姐,她们剑上凝聚的很强的内力。稍一不慎,就要粑小弟内腑洞穿!你说她们心中纯洁、善良,我看不是那么回事了?”

  张四姑笑道:“这就是我这些日子里的教诲成功了,咦!兄弟,要她们出手狠一点,不要留给人反击的余地,还是你兄弟给我的宝贵意见哪!”

  “不错!但那是对敌人、不是对我呀!”

  二女已由两人对话中听出了一点眉目。清秀的脸上,微展笑意,但两柄剑却仍然紧抵在江枫的要害上。

  江枫感觉到那剑尖上透出的冷利剑气,浸入肌肤。心中暗暗佩服两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竟已有如此成就,以真功实学而言,二女的成就,已肯定的超越过四季花婢。

  当然,四季花婢具有的博杂技艺,也许就非二女能及了。

  张四姑目光一掠二女,笑道:“丫头。收剑吧!你们早知道他是谁了?”

  二女还剑入鞘,齐齐躬身一礼,道:“对不住江叔叔?”

  江枫怔了一征、道:“怎么?你们早知道我是谁了?”

  右边一个稍矮一点的少女,笑道:“知道是有点知道,不过,张姨告诉我们人心难测,洛阳居中的人更是变化莫恻,我们不得不小心一些?”

  “有道理,江湖险恶,不能不防人一着,你们表现的机智、冷静。已足可担当大任了……”江枫说:“看来要两位……”

  “慢来,慢来……”张四姑说:“先把你脸上那张面具拿下来、让她们看看你的真面目再谈别的。”

  “大姐说的是……”江枫小心翼翼的取下人皮面具折好,放入怀中。

  二女仔细看了江枫一眼,脸上立刻泛现出一股甜美的笑意。

  左首少女道:“江大哥如此年轻,我们叫他江叔叔,岂不是大吃亏了。”

  右首少女,道:“张姨,你就同意雪姐一次嘛!我也赞成雪姐的意见。”

  张四姑心中暗暗叹息,口中却说道:“他叫张姨大姐。你们叫他江大哥,这个辈份怎么论法呢?”

  二女似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件麻烦。不禁微微一呆,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湖交往,道义为先,大家各支各的就是……”老叫化说:“我看江老弟这个模样,要雪、霜二位侄女,叫他叔叔,也大委屈两位丫头了。”

  “是嘛!……”左首的少女接道:“就算我们叫他江大叔,他也不好意思答应。大家年龄差不多吗?”

  “喂!江大哥,你自己说吧!……”右首少女叫道:“要我们叫你江大叔呢?还是叫你江大哥?”

  江枫微微一笑,道:“大叔、大哥,都不重要,你们自己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张四姑道:“好了,这件事不用争啦!我也懒得再管,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目光转到江枫脸上,指着左首少女,道:“姐姐吟雪,那边是妹妹吟霜。”

  江枫对二女点点头,道:“现在,情势有变,我特地赶来和诸位商量一下。”

  他心中很急,不待人问,就仔细的说出了事情经过。

  老叫化道:“魔眼邓飞不是等闭人物,有他帮我们,增加了不少实力。”

  张四姑冷冷说道:“别打如意算盘,邓飞不是帮我们,而是自求多福,现在,我们要如何行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对!如能先控制住洛阳屠,效用非常之大,只可惜,我们人手太少,很难分配……”

  江枫道:“只怕大姐和雪、霜两位姑娘,也得出动了。”

  “好啊!……”吟雪说:“昨天,我们扮成两个开道重子,玩的很过瘾,……”

  看看张四姑,突然住口不言。

  张四姑道:“我们大伙儿全进入洛阳居,也是不足分配,何况,这里不能投人坐守……”

  “所以,小弟也在为难,……”

  段九接道:“江老弟,别把我跟胡兄,看成一派掌门人的身份,只要能用得着我们地方,什么样的身份,我们都乐于效命。”

  江枫道:“多谢两位……”

  张四姑举手按唇,道:“有人来了。”

  雪、霜二女身子一闪,人已穿出厅去。

  江枫神情凝重,低声道:“大姐,来人至少三个?”

  “会不会是追着你来的……”张四姑道:“邓飞这个人,阴得很,不能太相信他?”

  只见人影一闪,吟霜已穿入厅中,道:“张姨,和尚伯伯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来。”

  胡萍心中一动,付道:江枫好灵的耳目.他竟然听得出有三个人来。

  张四姑道:“霜儿.和尚带的两个人,年纪如何?”

  吟霜侧着脸儿.望着江枫,笑一笑,道:“比江大哥大一些,比段叔叔们都年轻多了。”

  但闻七宝和尚大声叫道:“累死和尚了,我这一来一往,跑了一千多里,只不过五六天啊!你们算算看,和尚要每天跑三百里,算不算是功碌奔波呢?”

  随着呼喝声,酒肉和尚行入了大厅。

  紧随和尚身后的,是两个年轻人,竟是南刀门下的大弟子郭天同,和北剑门的胡元。

  两人一眼看到胡萍和段九。立时大叫一声:“师父。”

  扑在而人身前跪下。

  胡萍、段九扶起两人,同时问道:“怎么会是你……”

  七宝和尚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回燕山黄叶谷,苏州段家堡,他们留在摩天岭追觅你们两人的下落。”

  胡元接道:“请恕孩儿不孝,孩儿要留下来寻找爹爹,九位师兄全都同意,他们也答应孩儿,告诉现在的掌门人,也就是孩儿的母亲,孩儿为追觅父亲行踪,跌下了深谷,生死不明……”

  “你是说,你九位师兄都愿意帮你说谎?……”胡萍有些惊奇说:“怎么会呢?他们都是你娘的心腹。”

  “也许,他们是同情孩儿一番孝心吧!他们确实都亲口答应了我。”

  胡萍点点头,望看段九和郭天同。

  他心中明白,郭天同和胡元的每一句话,都关系重大,所以,胡萍在垂询胡元时,段九即停下等待。

  看胡萍父子停下,段九才冷冷接道:“说吧!天同,要简单明了,叫人听得清楚!”

  “是!那些受了冻伤的师弟们,在山下养息了两三天,就大都痊愈,我要他们先回苏州段家堡去,我要留下来,追查师父的行踪……”

  “你是首座弟子……”段九说:“如不能带队回去,要他们如何向师叔交代?”

  “师弟们都知道我入门最久,当然也知道我对师父的敬慕最深,……”郭天同道:“所以,他们没有劝我,反而替我想好了应付掌门师叔的办法,说我追觅师父,跌下悬崖,……”

  段九点点头,接道:“你们怎么遇上七宝大师呢?”

  “先遇上胡兄弟,……”郭天同微微一笑,道:“虽然彼此尚有故意,但因追觅师父的心意相同,彼此结伴而行。不料,因为一点误会……就……就……”

  七宝和尚接道:“不要为难。下面的由我和尚说吧!这两个楞小子,就在摩天岭下面一座山谷中。动手打了起来。好像要让南刀、北剑的武功,在他们手中分个胜负出来,幸好和尚已学过你们剑法、刀招,一看就认了出来。看他们打得很认真。和尚连架也忘记劝了,就来个坐山观虎斗,眼看天色人夜,这西个小子,突然停了下来,两人竟然打起商量来了……”“喝!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面拼命,一面还能交朋友……”

  老叫化说:“他们都谈些什么?”

  “对!看起来,江老弟说的不错,下一代中有点才华的年轻人,如果者一代别把他们丢在酱缸里。他们会发展的更好一些。

  他们商量在子夜之后,于比试一百回合。如若仍然不分胜负,就暂时停手。合力寻找师父下落。以一个月为期。如若找不出线索,大家就各凭本领,在摩天岭上拼个生死,那一战将是不死不休。”

  胡萍、段九,都未开口,但两人内心之中,对门下弟子的表现。似是颇感满意。

  只听七宝和尚接道:“等他们商量完了、和尚就现身相见,两个小子对和尚存了很大戒心,大有联手合击之意,直到和尚说出你们两位。他们寸算相信了和尚……”

  胡萍、段九,相视一笑,齐声说道:“多谢大师……”

  “来的好!来的及时……”江枫打断了胡萍、段九未完之音,接道:“和尚,你说他们的武功,比他们的师父如何?”

  郭天同,胡元听得呆了一呆,忖道:“这小子是什么人?口中没大没小的,徒弟武功,怎么能比师父?”

  “火候是差一点了……”七宝和尚说:“但拼起来,却是又猛又狠,所以,和尚就在路上传了他们一些武功,胡元学了‘燕云三剑’.郭天同也学了‘反手一刀’,都是他们本门的武功。”

  江枫道:“大和尚应该多传他们一些武功才是……”

  “传了……”七宝和尚笑道:“和尚自从听了你一席高论,顿悟前非,所以,我传了他们七宝拳……”

  对七宝和尚,郭天同和胡元,似有春无比地敬重,躬身应道:“弟子们愚笨,七宝拳尚未能练的纯熟……”

  “这不能怪你们,路上急走紧赶,也没练拳的时间。”

  江枫看了胡元、郭天同一眼,道:“两位,大概要几天才能把七宝拳学的应用自如?”

  郭天同和胡元都是很聪明、机警的人,两人经过这一阵观察,发觉江枫的年纪虽轻,但却是很受尊重,顿然收敛起轻视之心,济声应道:“七宝拳虽然只有七招,但却是化繁为简的绝学,大概要十天左右,才能习练纯熟。”

  “只怕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两位加把劲,三天把它学会……”

  江枫目光转注到酒肉和尚的身上。接道:“大师,也请费点心力。

  三天之内,一定要督促他们学的纯熟,七宝拳含盖了拳势变化的精要,不但每一招可以独立拒敌。学到熟能生巧时,可以因时制宜,自创变化,是拳法中难得的奇学。”

  胡萍、段九、老叫化,都早把七宝拳学会了,但他们都不知道这套拳法,竟是如此的神奇。

  但见七宝和尚微微一笑,道:“高明啊!老弟,就是才慧绝世的人,不练上三五年七宝拳,也体会不出它的神妙之处,你老弟怎会看得出来。而且,一语道破?”

  江枫笑道:“我会猜,现在。我们先来研究一下洛阳居中的事情,……”目注七宝和尚,道:“这一次,要劳你和尚了,带着胡老弟和魔眼邓飞打次交道……”

  “什么?魔眼在洛阳居中……”

  “酒肉和尚,这一次有你好玩的了……”老叫化笑道:“洛阳居的总管大人,就是魔眼邓飞。”

  “好!我和尚是比葫芦画瓢,江老弟,你要先顶示一条明路。”

  江枫接道:“洛阳居组合的复杂,连总管邓飞,也一样弄不清楚,四季花婢独树一帜。

  尤其是冬婢梅花,孤傲自负,表面上对我敬重,但事实上,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中,……”

  张四姑格格一笑,接道:“好啊!这才叫吃瘪呀!你在洛阳居混了几个月,连一个花婢也没搭上啊?”

  “大姐给我这副人皮面具,使小弟这副尊容,看上去一脸的冷酷、寡绝,女孩子们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小弟辛苦了儿个月,只和春花四婢建立起一些交情,所以,现在,要重新布置、探查……”

  老叫化接道:“怎么一个布置法?”

  “大师带着胡元,胡萍和段九易容更名,由兄弟引入洛阳居张四姑道:“我呢?”

  “带着吟雪、吟霜坐镇风雪小馆,也许,你那位闺中好友,近日内会来探望两位女儿……”

  张四姑道:“我明白,顺便督促她们学习快速易容手法……”“我老叫化呢?”

  “咱们一起去说服秦八公,我要解了他的受伤穴道,再拖下去。他就要终身残废了……”

  “以后呢?老叫化是否要留在秦八公那里?”

  “不错……”江枫道:“帮助他重整关洛道上的江湖实力,看看有多少可用的人?收集武林道上的传言、消息,当然,也要相机争取人才,随时和大姐联络,非绝对可以信任的人,不要把他引人风雪小馆。”

  “老叫化明白了,我会全力以赴。”

  郭天同看看段九,又看看七宝和尚,才低声说道:“江兄,不知道郭某能不能……”

  钱缺哈哈一笑,道:“你跟着老叫化吧!”

  “不行,郭兄要担当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江枫目光转注到张四姑的脸上,接道:

  “大姐要再作一副韩霸的面具。”

  “要他扮成韩副总管……”张四姑奇道:“你呢?”

  “我要腾出身子,去见秦八公,也要阔气一番,到洛阳居会会冬婢梅花,不过,最重要的是去查查青凤的底子,这丫头在洛阳居身份独特,连邓飞也不知道她的来路……”

  “真把我听糊涂了……”张四姑说:“洛阳居究竟有没有一个真正当家作主的人?”

  事实上,何止是张四姑,连胡萍、段九、老叫化这等老江湖,也听得头脑发胀,郭天同和胡元、吟雪、吟霜,更是听得全神贯注,生恐听漏了一句活,下面就听不懂了。

  江枫叹息一声,道:“就表面上看,一切由总管邓飞作主。

  兄弟也一直这么认为,今天你们放手一同,才又揭开了一层外衣,秋花双婢的武功之高,大出了我意料之外,管理赌场的副总管玉龙,为你们带去的一批财宝和总管起了冲突,突然自暴身份,好像他才是真正主持洛阳居的首脑,眼看邓飞就要屈服他取出的竹符令下,兄弟只好出手,诱使邓飞杀了王龙,毁去竹符令才知道洛阳居中是那么复杂,但青凤和梅花,似是两个重要的人物……”

  “果然是烟封雾锁,不到尽头,难见真相,说吧!要大姐怎么支援你?”

  “先香郭天同做剧面具,现在,我和钱老去见秦八公。”

  秦八公在一座雅致的小厅中接见了两人。

  破例见客,故然是因为栈缺在江湖上的名气很大,但更重要的是老叫化在拜帖上说明带了一位神医同来,点到为止。

  老叫化并来说明带个神医来干什么?神医就是江枫,他未带面具,但却加了三缕长髯,蓝袍修躯,看上去真还有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

  秦八公锦袍福履,衣春光鲜,但却掩不住眉字间的愁苦和憔悴神色。

  钱缺喝了一口茶,望望守在门口的两个劲装少年,笑道:“要不要他们下去……”

  秦八公接道:“好!你们两个去守住庭院前后,不准闲人接近。”

  两个劲装少年一躬身,退了出去,秦八公才轻轻叹息一声,道:“钱兄,有话可以说了?”

  “我看你神色不对……”老叫化说:“是不是病势转重了?”

  秦八公点点头,道:“不错,长安城中五大名医都看过了,也都留下了药方子,但都说不出病情原因,这几天,兄弟已觉着不对,似乎有一处经脉枯萎,已无法运气行动,看样子,兄弟这条命,恐怕是拖不久了。”

  钱缺微微一笑,道:“秦兄也不用难过,让这位高兄弟给你瞧瞧,他虽然没有挂牌,但却是一位医术精湛的高手。”

  江枫早已和老叫化计议好了,他说出病源之后,由老叫化出手疗冶。当然,江枫早已把这种独门的解穴手法,传给了钱缺。

  装着二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江枫替秦八公诊了脉象,叹息一声。道:“秦老自己说的不错,你有一处经脉不通,再不救治,大概拖不过半个月,就伤脉枯死,不会要你的命,但你却终身残废。这已经不是药物可以救治,在下不会武功,帮不上忙,先行告辞了。”

  他说走就走,起身就向外行去。

  秦八公急道:“大夫一开口说出病源,足见高明,必有良方救治,请留步……”

  一伸手拦住了秦八公,钱缺微笑说道:“留不住的,他没有把握治好人家的病时,连口水都不肯喝,他起身而去,是无法下药了。”

  秦八公大感捻的道:“这么说来,老夫是死定了。”

  “不会死啊!最多是落个残废,失去武功……”老叫化道:“你还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活的悠悠闲闲,过你的快活日子。”

  “失去武功,终身残废,那还不如死掉的好……”秦八公望看钱缺,冷冷他说:“你是在幸灾乐祸?”

  “秦兄不要误会……”老叫化说:“他会医病,能着手回春,也会治一般的刀、剑外伤,但他却不会治疗这等经穴内伤?”

  “这不是白说么?……”秦八公道:“不能治的病,是绝症,不能医的伤,是……”

  “他不能医。并不是说天下就无人能医……”

  打断了老叫化的话,秦八公接道:“谁能医呢?”

  “我呀!……”老叫化道:“早知你是受人暗算受了内伤,也不用千里迢迢去把他请来了……”

  “你能医……”秦八公一脸怀疑他说道:“你可知道伤我的不是一般的点穴、截脉手法,少林、武当的人都无法下手,你……”

  他似是自知失言,急急住口。

  钱缺心中吃了一惊,暗道:幸好我还没有大吹法螺,说这震脉手出自武当,否则,只怕要当场出丑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这种事不能胡吹,灵不灵一试便知?”

  “钱兄。没有把握,最好别试,这些时日内,已有三位高手试过……”秦八公道:“你累得一身大汗,我又多受一次活罪。”

  言下之意,完全不相信钱缺会有解去独门点穴手法的能力。

  老叫化心中明白,先洽好秦八公的伤势,才能赢得秦八公的敬重、信任。

  当下哈哈一笑。道:“老叫化白白蓄你疗伤,分文不收,我如没有把握,大老远地跑来干什么?也罢,为了使你相信,老叫化就跟你赌一下吧?”

  秦八公证了一怔,道:“赌一下,赌什么呢?”

  “老叫化如果一下子医好你的伤,而且是手到伤好,马上要你恢复如常,鲜蹦活跳的,你准备如何谢我老叫化子?”

  “你真有那么一个神法,兄弟兄奉上一万两银子酬谢……”

  秦八公道:“如是钱兄不满意,兄弟可以再加一万两。问题是有赢就要有输、钱兄准备……”

  “老叫化如是拿人头作赌注,你秦兄大概会说老叫化讹诈你,这么办吧?如是我医不好你的伤势,老叫化就爬着出你的秦府大门……”

  “这个太严重了吧!钱兄,我想……”

  “就这么决定了,告诉我你伤在那里?”

  秦八公道:“现在就要动手吗?可要准备些什么?”

  “疗治内伤,全凭一双手劲,什么也不用准备,只要把受伤的地方告诉我就行了!”

  伤在那里,如何救治,江枫早已清楚的告诉了钱缺,秦八公不说明,他也会出手推穴,但秦八公却说的十分仔细。

  老叫化暗中运气,突然吐气出声,一口气连点了秦八公五处穴道。

  秦八公随着那落下的掌指,失声大叫。

  但见人影闪动,四个劲装年轻人闪电般急奔而来,冲入小厅。

  目睹老叫化满头大汗在帮秦八公推宫过穴,四个人呆了一呆,躬身一礼.悄然退到门外。

  但他们并来离去,四个人八只眼睛望着钱缺和秦八公,似是在等待秦八公的反应。

  钱缺停下手,秦八公长长吁一口气,道:“钱兄,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突然感觉到腹中一阵怪叫,立刻一跃而起,向外奔去。

  四个守候在门口的年轻人,吃了一惊,紧追身后。

  但闻秦八公骂道:“你们四个王八羔子,跟着我干什么?莫不是还要在茅房里站岗不成。”

  四个人楞了一下,秦八公已急急奔入茅房中。

  这一切反应,都在江枫的预言之中,老叫化心中笃定了,自己提壶,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着。

  好一阵工夫,秦八公回到小厅中,立刻回头盯着跟在后面的四个人,骂道:“你们全都瞎了是不是,放着贵宾坐在小厅里,你们连茶也不倒,烟也不上,真给我漏气丢脸……”

  他这一骂,四个年轻人慌起来了,两个人抢着倒茶,两个人抢着上烟,老叫化接下两杯茶,也接下两管水烟袋,笑道:“别太忙和,慢慢来,就会有条不紊了。……”

  秦八公一看不像话,接下老叫化一管水烟袋,叫道:“你们通通给我滚出去。叫厨下准备一桌上好酒席,把和尚、道士都请来,今天,我要喝它个不醉不休。”

  四个年轻人,目光盯在秦八公的脸上看,心中充满疑云!

  不错,秦八公完全复原了,四个年轻人离开之后。秦八公立刻对钱缺兜头一个长揖,道:“钱兄,你可真是大慈大悲的救世罗汉,就那么三几下。我这拖了几个月的太伤,忽然好了……”

  “你是经穴被封,这经穴已解,自然就病痛全消了,……”

  老叫化道:“这不是病,也不是折骨、断筋的大伤。”

  “唉!这真是忙家下会,会家不忙啊!听你说的这么轻松,兄弟真是惭愧极了,放看你钱兄这救命歉苦的金刚、罗汉不拜。

  到处去求医续命……”秦八公道,“兄弟只怪自己有眼不识金山玉,白白受了儿个月的罪,钱兄,你也真是忍心得很啊!眼看着兄弟我受苦受难,你就是坐视不理……”老叫化心中暗叫了两声惭愧,口中却辩道:“你一直说你是生了病,要是早知道你是受了伤,老叫化也不会到处跑着帮你找大夫了。”

  秦八公大为感动地道:“钱兄,疾风知草劲,病榻见真情,秦某人在钱兄心中有如此份量,我一点都不知道,从今天起,你钱兄只要不嫌弃,咱们就是生死至交。”

  “老叫化早就想交你这个朋友了,不过秦兄,目下江湖情势诡异。此后,一切的行动,都要小心一些才行。”

  秦八公沉吟了一阵。道:“钱兄,这件事恼人得很,老实说,兄弟正在追查,只可惜我这个伤,害得我把事情拖了下来,大家为了兄弟,都只好停下不动……”

  “慢来,慢来,我听得不太明白……”老叫化说:“你能不能把事情说清楚一些。”

  秦八公道:“好!我说清楚,不过,你明白了。就要作个决定,至少,要答应我严守秘密。钱兄,我可以赌上自己一条命,但他们为了大局,只怕不会放过你了?”

  “听起来很严重啊!……”老叫化道:“我答应你,不能决走时,我一定保守秘密。”

  秦八公低声道:“整个武林,都被一股莫名由来的邪恶力量控制了,少林、武当,那等誉满江猢的太门派,也是招架不住。

  所以,他们各派出了一位长老,找上兄弟,现在,就住在兄弟的家中,只等兄弟伤势好,大家就展开一些追查的行动,想不到兄弟的伤势,却越来越重,如非钱兄疗治好兄弟的伤势。这个计划,只怕要尽付流水,至少,兄弟是无能参与了。”

  钱缺神憎严肃他说道:“秦兄,那些人都靠得住吗?”

  “靠得住,至少,大部分的人靠得住……”

  “好极了,老叫化也联合了几位朋友,在追查这件事情。大家合起来吧!”

  秦八公道:“行,行,兄弟立刻给你引见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然后。咱们就开始行动,追查下去……”

  “行动……”老叫化道:“从哪里下手?”

  “就是兄弟受伤的地方,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美的像花朵似的,下手杀人,却是面不改色,那地方叫治阳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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