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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明帮暗助

  这大汉方才和众人站在一起,并未引起岳小飞的注意,但此刻站出来,却壮得简直像座铁塔。

  尤其论身量,足足比岳小飞高了一个头以上。

  这大汉的两柄锤,各重四五十斤,就像是棒锤上挑着两个大黑皮西瓜,看上去就够吓人的,足证明他力大无穷。

  原来这人是皇元教的护坛使者,姓古名亮。

  护坛使者的地位虽在护法之下,但古亮的一身武功,却在八大护法任何一人之上。

  这是因为他只是一个浑人,除武功之外,并无多大头脑,所以无法升任到护法或其他职位上去。

  当下,古亮把双锤在手里翻转一掂,双锤居然在这一掂之间,至少打了五六转,像玩魔术一般,仅凭他这佯轻轻露山一手,就足以使人看得眼花缭乱。

  接着,咧嘴一声冷笑道:“小子,听说总坛两位护法都栽在你手里,咱还只道你生来三头六臂,现在一看,却真让人笑掉大牙!”

  岳小飞手横长剑,站在原地,纹风不动,淡然一笑道:“少说废话,在下让你先攻。”

  古亮龇着两颗黄牙道:“小心咱这一锤下去,就让你变成肉酱!”

  岳小飞不愿和他斗嘴,索性不再言语。

  这时,双方所有的人的目光,早已集中在岳小飞和古亮两人身上,其中除亲眼见过岳小飞武功的人外,谁都认为他绝难接过三招。

  古亮见对方居然不理不睬,不觉火大了,一个虎跃,双锤直如泰山压顶般,向岳小飞头上砸去。

  岳小飞当然不想和他硬拚,古亮的双锤夹着劲风落下后,早已飘身向一侧移开数尺。

  古亮双锤落空,几乎闪了个大筋斗。

  他身材虽然高大,手脚却灵活无比,就地向侧方一个滑步,竟又追上了岳小飞,双锤也在同时疾抡而下。

  岳小飞就势又是一个倒纵,再度翻了开去。

  古亮两击不成,火气更大,干脆迫着岳小飞双锤交错下手。

  他这一手用得十分有效,使得岳小飞防不胜防,偶而长剑触上对方的锤,几乎将手腕震得发麻。

  岳小飞决定改守为攻,双脚一点,立即腾空而起,然后空中一个倒转,变成头下脚上,银芒一闪,剑锋直指古亮“天灵”大穴。

  古亮田轻功不济,不习惯这种打法,慌忙仰身双锤向上架格。

  剑尖和锤一接,岳小飞竟又腾起七八尺高,接着再度振剑冲下。

  就这样双力兵刃一连交接了五六次,岳小飞也一连在空中弹升了五六次,一直保持着凌空不坠。

  仅凭岳小飞这一身惊世骇俗的轻功,就使得两旁观战的人,都不禁瞠目结舌。

  古亮也越战越惊,就这么短的时间,便已汗流浃背,湿透衣衫,令人分不清他这身汗是累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

  就在他微一失神之下,空中竟已不见了岳小飞的人影。

  古亮骇然无措中正欲转身察看,后背早中了岳小飞一记凌空飞踢。

  这一脚由于速度太快,力道也就奇重,踢得古亮一声闷哼,站脚不住,直向前奔摔而去。

  哪知他只奔出几步,岳小飞的第二脚又已踢上后背。

  这次岳小飞是凌空仰身双足齐出,蹬得他当场扑摔在地,演出一式标准的“狗吃屎”,连两柄锤也脱腕飞出,那种狼狈情形,不亲眼看到的绝难想象。

  其实岳小飞方才要想取古亮性命,易如反掌,只是他想到不到最后关头,还是暂时避免出现溅血横尸场面较好。

  古亮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不过他这一爬起来,岳小飞真忍不住想笑。

  只见古亮嘴巴已歪,连鼻子也偏在一边,他一手托住下腭,那龇牙咧牙的模样又像在笑,而且还勾着腰有如一只大狗熊,看得严寒这边的人都忍俊不禁。

  但白荻的脸色却是难看得如罩寒霜。

  随来的四名护法,包括赵明月和高庄在内,以及另外几名高手,似乎都不愿自行出战。

  还好,大公土白金凤望着白荻裣衽一礼道:“禀教主,让女儿出去接他几招试试!”

  白荻凝着脸色道:“要多加小心!”

  白金凤用的是一条亮银软鞭,用手握软鞭,袅袅娜娜的走下场来。

  此刻的岳小飞,实在大感为难,在皇元教总坛中,他最感激的便是白金凤。

  回想初到招贤分馆时,白金凤曾仗义为他解除了不少危难,连父亲也得过她不少帮助,如今不但不能报答她,反而要当面厮杀,内心怎能过意得去。

  因之,瞬息间他已决定出手时尽量不使对方难堪,只求自保,绝不求胜,尽量给对方留点面子。

  他随即抱剑一礼道:“芳驾可是大公主么?”

  白金凤凤目凝威,冷冷一笑道:“不错,你到底是谁?”

  岳小飞道:“在下关大鹏。”

  “你目前是什么职位?”

  “城主身边一名小小护卫。”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大公主身在高位,怎可能认识像在下这种无名小卒。”

  “我看你很像一个人。”

  “大公主真会说笑话,在下本来就是人。”

  “我是说你的模样虽不像,但身材却很像。”

  岳小飞不觉心头一震,莫非已被瞧出破绽?”

  他淡然一笑道:“大公主不必多说,就请赐招!”

  白金凤右腕一抖,那五六尺长的亮银软鞭,寒芒闪烁,有如一条银蛇般,夹着锐风,闪电般直向岳小飞拦腰扫来。

  岳小飞一面跃身疾退,一面挥剑反削上去。

  只听“唰”的一声,鞭梢正好缠住了剑身。

  白金凤立即奋力将鞭往怀里带去。

  她因鞭长,这猛力一带,劲道奇大,岳小飞一个站脚不住,竟真的被带动得向前奔出好几步。

  白金凤果然身手不凡,趋势扬起左腕,一掌向岳小飞前胸拍去。

  岳小飞急急将身子一旋,借这一旋之力,不但将剑身脱离了鞭梢,人也向一侧移开了数尺,正好避来了白金凤击来的一掌。

  双方交手两招,显然是白金凤占了上风,至少她是一直采取攻势的。

  而岳小飞却似平陷入被动。

  在这刹那,皇元教总坛方面的高手,莫不为白金凤暗暗喝彩。

  白金凤似乎不容对方有喘息机会,“呼”的一鞭,如影随形,贴地扫了过去。

  亮银鞭过处,地面沙石横飞,尘土冒起,这一鞭如果扫中小腿,势必将双腿削成两截。

  岂知她鞭刚出手,岳小飞已然人在半空,凝剑不动,一缕指风,射向白金凤双肩。

  白金凤不失眼明手快,招势不敢递满,便急急侧身闪避。

  只见岳小飞横剑站在丈余外不动声色道:“大公主,我看咱们用不着再打了。”

  白金凤愣了愣道:“为什么不打了?”

  岳小飞道:“因为在下今天要战的对象不是你。”

  白金凤叱道:“胡说,动手拚搏,哪里还容得你自选对象!”

  岳小飞道:“当然其中有原因。”

  “什么原因?”

  “在下觉得若和大公主打,只怕打一天一夜也分不出胜负,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时间?”

  “你怎么知道分不出胜负?”

  “我可以担保。”

  “我偏要试试!”

  “大公主若执意不信,在下也只有奉陪!”

  白金凤不再答话,像只大蝴蝶般,凌空飞扑而下,挥鞭展开猛攻。

  岳小飞也不再闪让,抡剑也展开生平所学。

  这次两人的出招接招,都快得不能再快,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到后来,鞭如千百条银蛇漫空飞舞,剑似无数道寒光当头闪射,但闻唰唰唰嘲唰唰唰唰唰之声不绝于耳,丈余方圆之内,有如被一片光影笼罩,根本看不出岳小飞和白金凤人在哪里。

  足足一盏热茶的工夫过去,谁也没数清两人到底对拆了多少招,但却显而易见,白金凤的鞭势已渐渐缓慢下来。

  奇怪的是岳小飞虽剑招仍气势如虹,却并不向前进*,毫无进攻模样。

  白金凤终于被迫向后跃出两丈之外。

  当她稳住娇躯,众人才看清她脸色一片惨白,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后身和胸前的衣服,几乎全已被汗水渗透。

  但岳小飞却依然气定神闲,就像方才根本没经过激烈拚搏一样。

  他横剑淡淡一笑道:“大公主,在下说的不假吧,双方整整对拆了百招,谁也没沾到谁的便宜。”

  白金凤脸色终于在惨白中泛出一抹绛霞。

  她还能说什么,明明自己已无力再战,而对方却气不出声,面不改色。

  她败得一点也没有怨恨,而且芳心中对敌方有说不出的感激,因为人家分明处处为自己留下了余地。

  当她刚退回阵中,秦槐已厉声喝道:“多上去几个把他拿下!”

  四名护法,果然一齐出阵。其中两人,仍是昨日败在岳小飞手下的高庄和赵明月。

  其实这四人心里都有数,若单打独斗,根本支持不了几招,现在仗着人多,当然已无所畏惧。

  岳小飞冷笑道:“你们可是要联手合攻对付在下?”

  赵明月干咳了一声道:“赵某自知一人不是你的对手,不得不采取联手合攻的打法,你若怕了,我们也并不勉强。”

  岳小飞朗朗笑了几声道:“在下长了这么大,从来不晓得什么叫怕,用不着客气,上吧!”

  这次岳小飞虽不想伤人,但却决定来个速战速决,至少应该把真本领拿出来让对方见识见识。

  但见赵明月等四名护法在一声暗号之下,身法移动间,很快使各取方位,把岳小飞围在中间。

  接着又是一声暗号,四人一齐闪电般发动,四样兵刃,前、后、左、右向岳小飞攻击过来。

  这四人似是早有默契,配合得恰到好处,威力之大,攻势之猛,有如狂风骤雨般,火力集中一点,似乎想一出手就把岳小飞置于死地。

  岳小飞料定四面迎敌,必感吃力,不等四面兵刃袭到,一式“一鹤冲天”,人已直上直下的凌空而起,然后飘落一侧。

  这一来,反而使得四名护法的兵刃,几乎纠缠在一起。

  当他们撒开兵刃正欲寻找目标时,只听一声惨呼,赵明月首先被一指点中后背,仰身倒了下去。

  这时岳小飞用不着四面迎敌,对方三人,哪个靠自己最近,哪个就要先吃亏。

  果然“当”的一声震响,高庄的兵刃首先被击飞,岳小飞第接着飞起一脚,直把高庄踢出两三丈外。

  另两名护法一见大骇,只有也向后急退。

  岳小飞也并不追袭,横剑稳站原地,看看还有何人来攻。

  仅仅片刻工夫,便已把四名护法打得狼狈不堪,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速战速决。

  在岳小飞预料,下面必定是皇元教主白荻或总护法秦槐亲自出马了。

  岂知皇元教主白荻却不动声色的转身道:“回总坛去!”

  说着,在秦槐、白金凤以及另两名高手的簇拥下,进入一顶黄色小轿,起轿之后,缓缓而去。

  岳小飞回身道:“禀城主,为什么不把皇元教主和秦槐拿下?”

  严寒吁了口气道:“要拿下他们两人谈何容易,这两人的武学造诣,已达登峰造极之境,方才只是自顾身份,不愿出手而已。”

  于是,严寒率领岳小飞、严如冰、周海山等人,仍退回城中。

  这一次会战,双方算是牛刀小试,在皇元教主白获来说,只是试探性质而已。

  回到大厅,严寒只把岳小飞一人留下。

  岳小飞忖度情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以晚辈预料,就在最近几天,皇元教主必定调集大军和天谷内精锐,再度前来,那时就绝不您今天这样容易对付,城主必须尽早宣示迎敌对策,晚辈等人也可早做准备。”

  严寒叹口气道:“本城目前可用之将,以你和令堂武功最高,至于老夫,非必要时,不宜亲自出阵。”

  以严寒的想法,不外是能再拖延几天,双方再展开决定性的一战。

  原因是他在那晚花玉麟走后,已把在灵堂中服药入棺的方天铎救醒,另外,也放出了禁锢在秘洞里十余年的关琳,目前都已被请到内府一处跨院里静养。

  方天铎和关琳,虽然武功已登峰造极,但因一个服药入棺三年多,精神体力短时内都无法恢复,一个禁锢在山洞秘室十几年,自然也无法立即上阵。

  在这种情形下,严寒当然希望能多拖延一些时日,等关琳和方天铎武功恢复后双方再决一死战,到那时便有足够的实力和皇元教对抗。

  岳小飞见严寒说过话后,久久缄默不语,再道:“晚辈是否该回到五关请家父即刻率众前来助阵?”

  严寒又沉吟了许久才道:“暂时不必来,不过老夫却希望你今晚回五关一趟,把这边的情形告诉令尊,要他也先有心理准备。”

  “城主为什么不要家父即刻赶来相助?”

  “理由很简单,令尊暂在五关不动,老夫至少可以从他那里得到皇元教总坛的消息,若令尊一来,身份暴露,除了死守育化城,对于外面的消息,岂不等于完全封锁。”

  “城主顾虑得是,晚辈今晚就回五关向家父禀报。”

  “告诉令尊,关琳和方天铎两位大侠都已放出,目前正在休养,要他放心。”

  岳小飞哦了声道:“这两位大侠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耍把他们的消息告诉家父?”

  严寒道:“你只要告诉令尊令尊必会对你说出他们的身份来历。”

  为了尽速赶回五关,岳小飞在当日下午便动身上路。

  现在他已知道育化城通往五关,有三条路可行,他当然是找离总坛远些的路走。

  晚饭刚过不久,他已回到五关。

  用过餐后,即刻去见父亲花玉麟。

  当花玉麟听见岳小飞的报告后,也料定皇元教主必定在最近几天率大军进攻育化城,而育化城目前的力量也的确难以相抗。

  忽然,花玉麟灵机一动,似乎有了主意:“既然严城主希望能拖延一些时日再和皇元教决战,为父倒想出一个办法。”

  岳小飞迫不及待的问道:“为父有什么良策,孩儿愿意马上采取行动。”

  花玉麟道:“不妨在皇元教内部制造内乱,皇元教主为了整顿内部,近期内必定顾不得再向育化城进军。”

  岳小飞道:“父亲的意思,是否想先在五关制造变乱?譬如把水关破坏?或者暗杀火关统领萧瑶?……”

  花玉麟摇头道:“五关是为父所辖下的地面,如果五关发生变乱,第一个失职的便是为父,怎可自己找自己的麻烦。”

  岳小飞想了想道:“是否可以把目标放在招贤馆?”

  花玉麟点头道:“我正是这意思。”

  岳小飞道:“事不宜迟,最好今晚就采取行动。”

  花玉麟望了望天色道:“现在行动还嫌早些,等天色全暗之后再行动不迟。”

  岳小飞趁这时问道:“严城主所说的关琳、方天铎两位大侠,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花玉麟霎时浯气带些激动,道:“他们是为父结拜的两位义兄,关琳最长,为父是结拜中的老三,这两人的武功,都已登峰造极,严城主所以要拖延一些时日再和皇元教主决战,据我预料,不外是在等待他们二人恢复功力。”

  有了这两位高人相助,岳小飞顿感兴奋不已,顿了一顿道:“这两位伯父为什么也会被囚禁在育化城?”

  花玉麟复又叹息一声道:“你关伯父在十二年前,便被皇元教主囚禁在天谷,其中原因,为父到现在还弄不清楚,至于你方伯父,正是三年前和我约好要到独秀峰接你的那人。”

  岳小飞情不自禁啊了声道:“他为什么也到了天谷呢?”

  花玉麟道:“他和为父一样,竟然也是为了救出你关伯父,却因和我事先不曾联系好,他竟先通过五关进入天谷,他是在三年前通过五关成绩最优的人,以后才是我和你母亲以及你,目前这四人都是育化城的力量,只要能拖延一些时日让你方伯父和关伯父的武功恢复,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和皇元教主对抗,纵然不能胜过她,至少也差不到那里去。”

  父子又谈了一阵,花玉麟道:“现在时间差不多,我们可以行动了。”

  “父亲准备带那些人去?”

  “干这种事情,人越少越好,你我父子两人足够了。”

  “关上的事,要不要交代袁大哥一声?”

  “不必,如果进行得快,不到三更就可以赶回来,你那人皮面具,可带在身边?”

  “孩儿一直随身携带的。”

  “那就马上随父走。”

  这时天已尽黑。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父子已到达招贤馆总馆后方的一处土坡后。

  花玉麟在这里曾担任过不少日子的副馆主,可谓轻车熟路,即使在夜晚行动,对所有地形也毫不陌生。

  招贤馆因为并无任何机密可言,又是位于天谷核心地带,因之警戒并不严密。

  花玉麟在土坡后停下道:“把面具带起来!”

  岳小飞戴好后,只道父亲是要以本来面目出现,但再转身看时,花玉麟竟然也戴上了面具。

  接着,两人开始行动。

  他们由后面围墙翻墙跃入总馆后院。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迎面而来。

  那黑影刚喝问出一个“谁”,花玉麟右手一扬,只听那黑影一声闷哼,立即倒了下去。

  原来花玉麟掷出去的,只是一粒石子,将那人前胸“璇玑穴”击中,预计至少要一个对时后才能醒过来。

  接着花玉麟已来到一处厢房,轻轻在门上敲了几下。

  “什么人?”屋内发出喝问声。

  “吴副总管,是我。”

  “原来是老副馆主,好久不见啦,你老人家怎么这时候到馆里来!”

  连岳小飞都听得出,这人是招贤馆副总管吴有权。

  花玉麟低声道:“花某有什要紧的事,想问问你。”

  室内发出一阵咝咝之声,想必在穿衣服。

  不大一会,房门打开,吴有权披着衣服,出现在门内。

  花玉麟跨进门去道:“不必出去,外面风大,免得着了凉,我说过话就走。”

  吴有权往里让道:“副馆主请坐,先喝杯茶!”

  花玉麟道:“不必了。”

  “副馆土究意有什么交代?”

  “我刚才去见馆主,馆主好像不在。”

  “在,这时候他能到那里去,一定在。”

  “那么韩总管呢?”

  “也在,晚饭后我还和他在一起,”

  “打扰你了!”

  花玉麟话刚说完,长剑骤然出手,直向吴有权前胸刺去。

  吴有权连叫都没叫出,便倒地气绝。

  花玉麟抽出剑,再把门带上。

  这一连串经过,岳小飞虽守在门外把风,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到这时他才知道父亲是玩真的,并非仅止骚扰一下而已。

  花玉麟接着来到总管韩德起房门外,叫门开后,依样画葫芦,也无声无息的把人宰掉。

  最后来到馆主萧湘房门外。

  这次较麻烦,因为萧湘房门外正有一名黑衣汉子在负责警戒。

  那黑衣汉子虽被花玉麟也用石子击中穴道昏了过去,但那一声叫却把正在睡梦中的萧湘惊醒,花玉麟因担心被萧湘认出身形,若万一他叫出自己名字,势必惊动其他的人。

  他此来只想杀这三个为首而又该杀的人,不忍滥杀无辜,因之,退闪-侧,示意由岳小飞处理。

  岳小飞立即敲了敲门,叫道:“馆主,不好啦,有人把守卫的弟兄杀死在院子里!”

  萧湘一面穿衣,一面大为吃惊的道:“有这种事?”

  岳小飞道:“馆主快请出来看!”

  “你是做什么的?”

  “属下是来接班守卫的。”

  当房门一开,萧湘刚露出身形,岳小飞立即一剑当胸刺去,直穿了个前后皆通。

  只听花玉麟招呼道:“快走!”

  父子两人,仍由原路跃墙而出,走到大路后,才把面具卸下。

  别看岳小飞武艺高强,而且自入天谷后,曾与人打斗过不少次,但杀人却还是第一遭,心里难免也有些忐忑不安。

  路上,岳小飞道:“孩儿是否可由这里返回育化城去?”

  “你为什么要返回育化城?”

  “孩儿担心那边有事,而且由这里去,路程也近些。”

  花玉麟哼了一声道:“傻孩子,你现在根本就不能到育化城去,必须暂时留在五关。”

  岳小飞茫然问道:“为什么?”

  花玉麟道:“招贤馆出了这样大的惊人血案,皇元教总坛怎能不到各下属单位查案,若到了五关将所有人员集合点验,你的人不在,让为父怎么回复?”

  岳小飞这才不得不暗服父亲考虑的周到。

  次日醒来,花玉麟和岳小飞都一如平常,丝毫看不出两样。

  他们可以料得出,总坛即便有人来查案,也不会在得这么快。

  早饭刚过,岳小飞正在大门前默察动静,忽见慌慌张张奔来一人,赫然是招贤馆军师公孙玉。

  岳小飞不觉暗叫一声不妙,昨晚的行动虽然进行得十分顺利,但当时却没顾虑到公孙玉必将受到牵连。

  公孙玉一见岳小飞便急急问道:“花副总镇可在关上?”

  岳小飞一面答应,一面直接把公孙玉带到父亲房内,然后自行退了出来。

  公孙玉一进门便双胯跪倒,面无人色的叫道:“大哥,快救救小弟!”

  公孙玉和花玉麟因为三年前同进天谷,二人意气相投,曾结拜为异姓兄弟,在招贤馆时为了不使人知,所以在称呼上仍以职称相称,此刻单独见面,才敢表露结拜身份。

  花玉麟当然知道他的来意,暗叫一声“惭愧”,连忙将公孙玉扶起。

  但他却不便马上说出实话,装出一脸茫然神色问道:“兄弟,你这算何意?”

  公孙玉坐定后,却依然惊魂不道:“大哥,说来你也许不信,招贤馆发生了惊人血案……”

  花玉麟哦了声道:“莫非出了人命?”

  公孙玉道:“岂止出了人命,萧馆主、韩总管、吴副总管,全部被人暗杀,这在整个天谷来说,也是破天荒的大事。”

  花玉麟也显得脸色大变,道:“有这种事,可查出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若查出是什么人下手的就好办了,据巡夜和守护的弟兄说,他们连人影都设看清便被打昏在地。”

  “你到我这里来,又是什么用意?”

  “兄弟骗他们说是到总坛报案,便急急忙忙跑到你这里来。”

  “为什么不到总坛报案?”

  “大哥,你是聪明人,招贤馆主要人物中三人被杀,独独兄弟没事,谁也会误会这事是兄弟干的,再不就是和凶手有勾结,若兄弟去报案,正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

  “所以你才来找我?”

  “不错,小弟求大哥设法先把我藏起来,等慢慢再想办法。”

  花玉麟缄默了,对方说的是实情,而事情是自己干的,他岂能不顾念义弟的生死,纵然救了义弟,他内心仍觉对公孙玉歉疚。

  正好他的房间是套房,卧室后面仍有一间,把人藏在里面,不致被人发现。

  当下便把公孙玉带到后面房间道:“这地方不经传喊,谁也不敢进来,你就暂时藏在这里,很快我便会再想办法。”

  一边又叫来岳小飞,要他亲自把公孙玉的早餐提到后面房间。

  花玉麟预计总坛来查案的可能要到下午,因为报案的公孙玉根本没去报,总坛此刻可能连消息还没得到。

  果然,直到下午总坛才来了人。

  来人居然是总护法秦槐和大公主白金凤。

  秦槐离开总坛亲自到下级单位来,正是极少见的事,可见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

  花玉麟亲自率岳小飞、袁小鹤到大门外恭迎。

  把秦槐和大公主迎至大厅,秦槐立即吩咐岳小飞和袁小鹤走开,只留下花玉麟一人。

  他这样做,不外是这事只让首脑人物知道,对其余的人仍应然锁消息,以免影响军心士气。

  秦槐和大公主都神色凝重,当秦槐宣布过招贤馆的血案过后,花玉麟也很快脸色凝重起来。

  花玉麟摇头一叹道:“花某前在招贤馆将近三年,一向平安无事,现在怎会发生这种事情,实在令人百思不解!”

  秦槐不动声色道:“正因为花副总镇在招贤馆很久,对那边的人事和环境必定了若指掌,不妨想想看,哪些人会有嫌疑?”

  花玉麟道:“据总座方才所说的情形,凶嫌武功一定很高,否则怎会在极短时间内连杀三人,而且他们三人武功也都不弱。”

  秦槐道:“现在已经查到一人嫌疑最大,偏偏这人又弃职潜逃。”

  “总座所指这人是谁?”

  “公孙玉。”

  “总座为什么会想到是他?”

  “在招贤馆论身份地位,他仅次于萧馆主、连总管、副总管都被杀,他为什么能一个人幸免。”

  “总座可曾问过他的话?”

  “这人已经弃职潜逃,越发可以证明事情是他干的。”

  “天谷就这么大,他能逃到哪里去?”

  “天谷虽然不大,但如果藏一个人,只怕千军万马也搜索不到。”

  若秦槐当真认定凶手是公孙玉,反而正中花玉麟下怀,因为他已决定今晚把公孙玉送到育化城去,那就不会再有自己的事了。

  却听秦槐道:“仍;这里的人可都在关上?”

  花玉麟道:“全在关上,”

  秦槐道:“好,现在就把所有的人集合起来!”

  果然不出花玉麟所料,秦槐是要清点人数。

  集合之后,弟兄们共是十八名,另外便是岳小飞、袁小鹤、丁涛、甘霖等四人。

  秦槐拿花名册仔细查对过以后,先让弟兄们解散回去,只把岳小飞等四人留下。

  花玉麟则在一旁陪检。

  大公主白金凤则自始至终未发一语。

  秦槐眼神如电,缓缓在岳小飞等四人脸上连扫掠过好几遍,才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昨晚有哪个曾出去巡过关?”

  四人面面相觑一阵,谁都没开口。

  秦槐再问“你们最近经常出外的都有哪些人呢?”

  袁小鹤:“禀总护法,属下们都是巡关使者或副使者,经常出外是免不了的。”

  秦槐道:“这个本座明白,本座问的是你们除巡关以外,是否还到别的地方去过?”

  袁小鹤道:“属下们除巡视五关,并没到其他任何地方去过。”

  忽听丁涛道:“启祟总护法,我们岳使者近来经常不在关上,也许曾到过其他地方。”

  此语一出,不但岳小飞震惊,连花玉麟和袁小鹤也都大感愕然。

  不过袁小鹤心里稍稍有数,那是岳小飞曾毫不留情的教训过丁涛。

  秦槐两道炯炯目光,立即不停的在岳小飞身上打转,许久,才缓缓问道:“你就是岳使者?”

  岳小飞点了点头。

  秦槐道:“你年纪轻轻,居然当上了巡关使者,真不容易。”

  大公主白金凤到这时才开了口:“他年纪虽小,但却是近三年来通过五关成绩最优的一个,而且不久前曾蒙教主召见过。”

  秦槐嘿嘿笑道:“那就更难得了,岳使者,你可是最近经常不在关上?都到哪里去了?”

  岳小飞态度十分从容,道:“禀总护法,属下身为巡关使者,当然是经常到各处巡关,因为经常不曾和丁副使者同行,所以他也就很少见到属下在关上。”

  秦槐望向丁涛道:“这就是了,你还有什么话讲?”

  丁涛道:“可是属下有时连夜间也见不到岳使者。”

  岳小飞不等秦槐问,连忙说道:“属下巡关因为经常都很晚回来,回来就上床睡了,何必让丁副使者看到。”

  秦槐再望向丁涛。

  丁涛再道:“属下有件事情实在不懂,岳使者曾规定属下尽量少出去,要出去必须由他或袁使者带着同行,这又是什么意思?”

  岳小飞道:“禀总护法,属下认为五关各统领在本教都颇具资望,他们两位副使者独自去巡视,是件不太礼貌的事,所以才希望他们要巡关最好随同袁使者和属下一起去,难道有什么不对?”

  秦槐皮笑肉不笑道:“有道理,你们可以解散了,本座还要和花副总镇再单独谈谈。”

  岳小飞等四人向秦槐施礼而退。

  花玉麟陪着秦槐和白金凤又回到大厅。

  秦槐喝了杯茶道:“花副总镇,咱们皇元教出这样的惊人大事,你可有什么打算?”

  花玉麟心头一震道:“卑职最盼望的,是速速缉捕凶手,查明真相,绝不能让这事成为悬案。”

  秦槐颔首道:“当然,本座有把握很快便可破案,至于五关该做些什么,想来你已有决定了吧?”

  花玉麟道:“由于发生了这件意外事故,想来招贤馆短期内必须关闭,以便重新整顿,因之,五关的任务,最好也暂时停顿一下,否则通过五关的人又如何安置?”

  秦槐点点头道:“教主和本座正是顾虑到这一层,决定暂时将谷口关闭,如有通过五关尚未到达招贤馆的,就临时让他们住在宵关,然后再听候发落。”

  “这件事是否交由卑职处置?”

  “你身为五关副总镇,并代行总镇职权,当然该由你处置,不过招贤馆发生的事,仍须保密,以免扰军心士气。”

  “是否该让各关统领知道?”

  “不妨由你斟酌,不过必须告诉火关萧统领,因为她是招贤馆萧馆主的胞妹,不能不让她知道。”

  秦槐交代过后,便和大公主白金凤匆匆面去。

  秦槐走后,花玉麟随即把岳小飞唤到自己房中。

  他对丁涛在秦槐面前的举动,难免大感骇异。

  经岳小飞说明后,花玉麟才摇头一叹道:“原来如此,只因为父近来不曾注意他和甘霖的行动,竟然不知他们经常在宵关鬼混,这种人可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岳小飞道:“其实他们好色成性,也算不得什么大恶,怕的是他们已被凤嫣红利用而不自知,据孩儿预料,凤嫣红必定已从他

  们嘴里,套去不少这边的消息,说不定更有什么把柄落在那女人手上。”

  花玉麟道:“其实丁涛和甘霖两人心地都不坏,丁涛今天忽然有这种举动,不外是因你曾打过他一耳光怀恨在心所致,你不妨找机会和他化解化解,免得嫌隙越积越深,将来又要出事。”

  “过几天若父亲到育化城,是否要把他们带去?”

  “这要见机行事,育化城那边,多一人总是多一份力量,虽然他们的武功并不足以担当大任,但也总算是两名高手。”

  “父亲是否马上到各关去?”

  “我马上就去,我走后的这段时间,你和袁小鹤千万要谨慎小心。

  花玉麟几乎用了一下午时间到各关去。

  他首先到观光隧道,代教主传谕负责人王梦来,即刻将谷口封闭,但却不曾说出是什么原因。

  到了火关,再把招贤馆主昨夜被刺的消息,秘密告知火关统领萧瑶。

  萧瑶惊闻噩耗,有如焦雷击顶,几乎晕厥过去。

  她立即向花玉麟请了假,以便奔往招贤馆处理萧湘的丧事。

  至于文关、武关、水关,花玉麟只是走了一下,尤其武关,统领多背天翁庞舟有如土皇帝,连教主都要礼让三分,花玉麟为免触霉头受窝囊气,根本不曾进去和他会面。

  其实花玉麟对多背天翁庞舟,根本也用不着过问,庞舟雄踞武关,俨然像一处独立王国。连总护法秦槐都不敢视察他,又何况是花玉麟。

  最后到了宵关,也是小坐一会儿便走,因为他受不了凤嫣红的纠缠。

  当晚,花玉麟便命岳小飞把公孙玉送往育化域。

  他身边藏有五枚育化城的通行令牌,自然也给了公孙玉一枚。

  公孙玉和岳小飞都在出发后戴上了人皮面具。

  临行前花玉麟嘱岳小飞早去早回。

  路上,岳小飞不便再隐瞒,便把近来发生的事情以及昨夜刺杀萧湘的经过全告诉了公孙玉。

  到达育化城向严寒禀报过一切后,严寒内心的欣喜自不待言。

  严寒预料皇元教内出了这样的大事,短期内绝不致兴兵攻打育化城,便命岳小飞速反回五关。

  同时,他觉得花玉麟留在五关,除了可以继续扰乱皇元教,更可里应外合,也要岳小飞转告花玉麟,暂时不必撤到育化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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