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竹林的隐处,传来一缕脆甜美妙的娇叱道:“你骂人,姑娘会打……”
话语声音落此,从竹林隐处,恍如乳燕返巢似地飞出一个绝色小佳人,身外罩着一件紫红金丝绣边的风衣,迎风自竹林飞出时,风衣乍展,露出里身一套黑绿劲装,长得袋眉如画,眸若波剪,琼瑶玉鼻,樱桃乍破,粉脸上浮了两个浅浅的酒涡,看来芳龄在十六七岁之间。
小佳人身形站停,俏眼儿朝两人一瞪,倏地到梁上客廖清跟前,纤手叉腰,小弯靴一峰,娇叱声的道:“贼骨的小偷儿,姑娘没叫你来,你来干吗?”
梁上客廖清一边用手拭脸,一边嘴里呕吐不迭(可能在他说话时,吃着泥巴,是以嘴里还有不少泥巴的怪味),听小女子刁蛮无理的说出这话,不禁无名肝火冲起三丈,倏地圆睁怪眼,大声怒喝时。
发现对方是个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美貌小女子,似乎待要发出的怒火,突然又十分中熄下七分,可是亦怒冲冲的道:“你这小女娃,怎地这般没有家教,这里竹林难道是你家的,你能来得,咱凭什么不能来此地?”
就在他们说话时,彭宗铭见姑娘风衣领口处,露出一把剑柄,正是自己那口飞龙游龙剑。
女娃儿听粱上客廖清此说,樱唇微绽,噗的笑了声,俏生生的揶揄道:“你呀,到一处偷一处,偷了人家长剑,冤枉店家收赃盗卖,还偷死人身上衣服金元宝,要是你来这竹林,少不得给你偷几根湘妃竹,所以咱就不要你来。”
女娃儿吐出莺啼燕转,重听至极的音韵,可是传进梁上客廖清耳朵里,却像在他脸上倒了一盆猪血,一张脸肤顿时涨得绯红。
这时他的心里又惊又奇,又羞又恨,张嘴呐呐,努力挤出一股大声的声音,问向女娃儿,道:“小女娃,你……你是谁?”
彭宗铭听得亦不由心里一惊,心道:“照她说来,第一次廖叔父丢掉的几块碎银,亦是她下手偷去的。”
他想到这里,心里又嘀咕忖道:“那么在五里集长兴客店摸骨神相的老婆子,又是谁呢?”
彭宗铭在沉思之际,那女娃儿两片樱桃乍破,鲜红欲滴的嘴唇一呶,不屑一现似的哼了声,道:“咱是谁你不配问,你爱叫就叫咱小姑娘是啦!”
她说到这里,丢下梁上客廖清不理,掉头睁大了一对晶莹澄澈的美目,朝彭宗铭滴溜溜地看了眼,倏地抿嘴唉的笑了声,娇憨刁蛮地道:“喂,你又不是天生木头人,干吗不开腔呀?”
彭宗铭虽然自误饮异蛇金虺子蛇血后,提早了他成熟的年龄,可是他所接触的女孩子绝无仅有,只有他婉丽姊姊一个,是以,他在这里见到这个貌若鲜花,却是刁蛮古怪的小女孩,一时间脸红心跳,感到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彭宗铭听女娃儿向他说这话,他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一张火辣辣发烧的俊脸,微带嗫嚅的口韵,呐呐道:“在下见到小女侠纸笺,来此换回飞龙游虹剑。”
女娃儿听他叫自己小女侠,显出一份不乐意似的,把樱唇一嘟,道:“咱叫吴碧影,不是叫小女侠……你……你叫咱影儿行啦!”
彭宗铭一听吴碧影道出她芳名,他自己带了一份少男的羞涩,涨红了脸,嗫嚅地道:“咱叫彭宗铭,你喜欢叫就叫铭儿好了。”
说到这里,指了指粱上客,向吴碧影道:“影儿,这是梁上客廖清廖叔父。”
梁上客廖清一见彭宗铭替自己引见,是以,倏地把气得紧绷绷的脸松驰下来,含了一缕笑意,准备接受吴碧影的一声廖叔父尊称。
结果却是出于梁上客的意料之外。
吴碧影却努了努嘴,满显出一付卑视而不屑一看的神情,朝梁上客斜睇了一眼,倏地朝向彭宗铭道:“这个棺材底下伸手,死要钱的小偷儿,咱才不叫他呢。”
吴碧影天真、娇憨的说出这话,把本来满脸笑容的梁上客廖清脸肌,顿时又挂上一付又红又白的色彩。
彭宗铭仿佛代替了影儿,向粱上客递过一瞥歉意的眼色,接着向吴碧影道:“影儿,你怎地对咱们沿途来的动静,这般清楚?”
彭宗铭向影儿问出这话,蓦地把粱上客满肚子的乌气,抑下了半截,须知,这亦是他目前极需要知道的事。
吴碧影露出了编贝般的玉齿,轻咬着自己春笋般细指,忽地努嘴又轻嗯了声,娇媚刁谲地缓缓道:“这有什么稀罕嘛,天底下人做的事,当然会有人知道啦!”
说到这里,一对睫毛如荫,澄澈如水的美目,闪出了缕异样的神采,朝彭宗铭也看了一眼,倏地噗嗤笑出声,含了一份天赋少女的羞涩,轻轻的道:“本来咱不想管人家闲事,在那食铺中无意中看到了你,好像……好像咱们曾相识一般,于是咱就暗中注意起来。”
说着,朝旁边愣着站立的梁上客廖清瞟了一眼,接着噗的又笑了声,接着道:“后来咱看到他偷偷的把人家三口长剑拿走,外面走了一圈回来,把张纸黏贴在柜台角上。”
吴碧影说出这话,彭宗铭听得骇然惊奇不已,心道:“廖叔父在酒肆拿走人家三口长剑,自己就跟三个江湖汉子贴近邻桌,竟然一点不知道,她倒看得这般清楚,可是当时在这家酒肆里,似乎并没有这么绝色的小女子在座。”
敢情,这时梁上客廖清怀着跟彭宗铭有同样的想法,是以,他擦下一肚子别扭,绷得紧紧的脸上,勉强装出一缕笑意,插嘴的向吴碧影问道:“吴姑娘,在新场集长兴酒店,那摸骨神相的老婆子,又是你什么人?”
吴碧影听梁上客此问,纤手掩嘴,噗的笑了笑,倏地,又把樱桃小嘴一嘟,不耐烦似的娇呼声道:“咱不要跟你说,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说到下面一句时,美目的眼角,像含有话语韵昧似的,朝彭宗铭飘了一眼。
这时彭宗铭,俊脸热烘烘的发烧,心里像藏了一头野鹿似的噗噗直跳,更是身上像多了块捉摸不到的痒处,像是舒服,又是像难受。
吴碧影说后,从风衣里解下飞龙游虹剑,一手递给彭宗铭,樱唇微绽,嘴里吐出一缕清韵、甜醇的声息,缓缓说道:“要不是咱把这口游虹剑拿走,咱……找不着机会跟你亲近啦!”
说到这里,似乎感到自己说话,成以那个些了,陡然粉颊涌起了朵娇艳的红云,倏地把话岔开,道:“铭儿,你跟他上哪里去呢?”
吴碧影说出这缕轻较甜醇的声音,灌进彭宗铭耳里,顿时饮了一杯浓郁的烈酒,感到一阵迷惘、沉醉。
是以,吴碧影转语问出这话,可能因在着陶醉中的神智,失去他运用的本能,他一对星眸愣愣出神的凝看着她粉脸,没有很快的回答她。
梁上客廖清对眼前这个刺手玫瑰似的俏佳人感到啼笑皆非,他见吴碧影问话,彭宗铭没有回答,而他鼓了最大的勇气,准备再碰一个钉子而接上回答,道:“咱们上陇地西倾山。”
梁上客说到这里,吴碧影仿佛听到一个极生疏的地名,而轻轻一声吟哦,不假思索的撇下梁上客,又向彭宗铭道:“铭儿,咱跟你们一起往陇地西倾山,好不?”
吴碧影说出这话,彭宗铭红红的俊脸,闪出缕缕羞涩而含有一份欣愉的神采,似乎正要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时,梁上客廖清诧异惊愕的看了吴碧影一眼,忍不住的又插嘴道:“吴姑娘,西倾山离这里很远呢,你家里人会寻找你的。”
彭宗铭接过她飞龙游虹剑,把吴碧影三里集酒店留下的那口宝剑,亦从腰边解下后还给她。
吴碧影接过长剑,朝彭宗铭美眸飘过一瞥,接着向梁上客道:“影儿奉师父之命,来江湖阅历一番,顺便寻找一人,是以再远的地方,咱都能去得。”
这时,彭宗铭听她此说,微感诧异的道:“影儿,你师父是哪位老前辈?你所要寻找的是谁呀?”
吴碧影绽唇露出贝五般白齿,娇媚的笑了笑,含有一份歉意的神情,朝彭宗铭道:“别急嘛,咱慢慢会告诉你的。”
这时,梁上客廖清突然想起似的指了彭宗铭身佩长剑,似乎惊奇的,向着吴碧影道:“吴姑娘,你怎地知道这口宝剑叫游虹剑?”
吴碧影把二片樱桃乍破的小嘴唇一努,似乎感到对方问出这话忒以稚嫩,而不屑一说的道:“咱难道连被誉为武林神兵的游虹剑会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粉脸儿一绷,老气横秋的道:“咱索性告诉你吧,游虹剑分有雌雄二口,雄的是飞龙游虹剑,就是铭儿佩在身上的那口,还有一口叫腾凤游虹剑……”
吴碧影说到这里时,忽的把自己那口长剑,向梁上客廖清跟前一推,刁蛮娇憨地问道:“你问好半天,咱都告诉你啦,现在该轮到你说啦,咱手里这口是什么,你倒说来听听。”
梁上客廖清的脸上,顿时红一块白一块,像刚从锅里捞起来半生不熟的猪肝一般,目前如果他身跟前裂开一道地缝的话,一定马上钻下去。
吴碧影见他愣愣出神的没回答自己,倏地嘟了嘴,娇叱的大声追问道:“问了半天,你为什么不说话啦?”
彭宗铭看到这位廖叔父,被吴碧影仿佛重刑逼供下的狼狈窘态,心里暗自想笑,这时,他只有旁边凑上道:“影儿,你这口剑要比咱这口剑飞龙游虹剑一定要精炼得多,这口剑的来历你倒说来听听。”
彭宗铭说出这话,才把当前梁上客廖清这股窘迫不安的气氛缓和下来,彭宗铭情窦初开,接触少女甚少的男孩子,可是他向吴碧影说出的话,却是恰到分寸,在他说话的涵意里,无形中给对方一个慰贴的恭维。
吴碧影听他说这话,粉脸涌出一缕甜醇的媚笑,纤手轻轻抚了下另手执握宝剑的剑鞘,感到十分满意似地道:“咱这口剑叫落英剑。”
梁上客旁边听到落英剑三字,神情之际,微微显出一怔,可能在他思潮里,对眼前这个刁蛮古怪的吴碧影,却是扑朔迷离,困惑至极。
吴碧影说到这里,巧跺小蛮靴,软腰一折,冲到彭宗铭跟前,仿佛是一双很稔熟的好友似的,压低嗓子细腻而柔软地悄声问道:“铭儿你今年几岁啦?”
彭宗铭突然闻到一缕脂粉幽香,朝着自己顶面扑来,仿佛觉得筋骨一阵酥软,急忙抬眼过处,只见吴碧影像一朵春花绽开的粉靥,已离隔自己脸肌仅三五寸处,正笑吟吟地面对了自己。
这时,彭宗铭的两只耳朵,似乎已失去了效用,涨红的俊脸,圆睁了一对星目,愣愣的目的望着她。
吴碧影见他傻兮兮的直眼看着自己,看得芳心直跳,陡地跺脚一声娇啼道:“噗,你……怎么啦,人家问你今年几岁,你怎的像天生木头人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吴碧影一声娇啼,才把他春梦回苏似的醒转过来,星目眨眨,十分努力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出来。
“咱……咱今年十五岁……”
吴碧影听得深感意外的一惊,倏地,纤腰抖颤,吃吃吃娇笑不已,半响,咽了一口气,春笋细指了指彭宗铭鼻尖,大声道:“铭儿,你……你这大个子,才只有十五岁?”
彭宗铭被她手指指了鼻子,嘴里辨不出是甜是辣,只有红了脸轻轻嗯了声,道:“咱今年十五岁。”
吴碧影显得又惊又喜地柔英握着他手,娇憨痴癫地道:“咱今年十七岁,多你二岁,这么说来还是你姊姊呢。”
彭宗铭咧嘴甜甜的道:“那么以后咱叫你影姊是啦!”
吴碧影听他出口叫了声影姊,一对美目骤然洋溢一缕明媚、娇艳、火辣辣发烫的热流睇看着他,绽唇激情高兴的道:“那你该是咱的铭弟啦!”
他们犹在一吹一搭,漫无边际的说话时,梁上客廖清看得嘟了嘴,鼻孔冒气,恨恨地道:“野丫头和傻小子,是会有这么多话说的。”
吴碧影转首白了他一眼,彭宗铭红了脸,轻轻地吁了声:“廖叔父!”
梁上客廖清不耐烦的大声又道:“一个姊姊,一个弟弟,干亲家认定啦,咱们该走了吧!”
在这一段意外的转弯下,吴碧影加入了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往陇山西倾山百拉峰菩提门总坛天池玉阙的行列。
这日,三人来到蜀南,离新市三十里的双风镇。
沿途来,吴碧影对这位铭弟,好像胶漆般的,黏得又密又紧,可是对梁上客廖清,不但从没叫过廖叔父,更是二人唇枪舌剑,喋喋拌嘴不休。
三人在双风镇的一家酒楼里,息下用膳,吴碧影霍地似乎想起了一桩事似的,睁大了一对晶莹澄澈的美目,直看着彭宗铭,深感诧异地,道:“铭弟,咱跟你行了这么多路,还不知道你往陇地西倾山去干吗?”
在彭宗铭目前微妙的心理下,似乎很不容易把这件事给她一个极圆满的回答,就在彭宗铭稍作沉思,要向吴碧影开口说时,粱上客廖清仿佛怀了幸灾乐祸的想法,干笑了声,抢在彭宗铭前回答了。
他含蓄地朝彭宗铭看了眼,倏地向吴碧影道:“吴姑娘,咱把这事说了,你可不能生气,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迟早总该给你知道的。”粱上客廖清故作神秘的先向吴碧影说了这些话。
吴碧影睁了一对睫毛如荫的美目,怀疑诧异地滴溜溜地向二人看了一眼。
彭宗铭却是频频星眸示意,似乎在企求梁上客廖清别说下去。
粱上客廖清故意不向彭宗铭一边看,端起酒杯饮了口酒,接着道:“咱们这次上陇地西倾山百拉峰,是到菩提门总坛天池玉阙,营救一位年轻漂亮的少女。”
因着自然的趋势,吴碧影诧异的追问道:“那少女是谁呀?”
彭宗铭急得俊脸一阵青一阵红,仿佛极不幸的事,就要在刹那间发生似的。
梁上客廖清一摸嘴唇上端一撮短须,显出异常欣偷、满足的很快接着道:“提起这位美貌小女子,乃是饮誉当今武林,儒侠欧振天掌上明珠,婉丽姑娘。”
说到这里,指了彭宗铭道:“亦是你铭弟未来的如花美眷。
梁上客廖清说完这话时,一对怪眼闪烁不已的盯看着吴碧影,仿佛就要完成他一手导演成的趣剧,至少吴碧影会大发娇嗔,再痛哭一场,然后离彭宗铭而去,而在他说来,沿途上少了一个眼中钉,肉中刺。
吴碧影微感一怔的,倏地朝俊脸通红坐立不安的彭宗铭看着眼,突地把手臂轻轻地撞了他下,悄声问道:“铭弟,他说的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彭宗铭不敢抬眼对视她粉脸,眼睛看了酒杯,嗫嚅道:“唔,是的,不是咱还没有下过聘……”
他话没说完,吴碧影很快地接道:“铭弟,这位婉丽姊姊,是不是长得很美?”
彭宗铭不敢欺骗自己,由衷的轻嗯了声道:“很美,跟你差不多。”
吴碧影不放松地又追问道:“铭弟,这位婉丽姊姊,是不是很喜欢你?”
吴碧影问出这话,诚然,彭宗铭会很快想到被菩提门所掳,这位为自己而遭难的婉丽姊姊,是以,他毫不犹豫的应声道:“是的,婉丽姊姊很喜欢铭弟。”
这时,梁上客廖清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二人,仿佛他在欣赏一幕就将演完的得意杰作。
突然,吴碧影听彭宗铭说完这话后,花枝乱颤,一阵格格的娇笑。
倏地又把粉脸儿一绷,圆睁了一对杏眼,瞪看了梁上客廖清一眼,而显出一份卑视轻看的神色,冷冷地道:“难得你有这份好心肠,把铭弟的事告诉了我,一个英俊倜傥的男孩子,当然会有不少的女孩子喜欢,所以这位姊丽姊姊喜欢铭弟,咱要更喜欢铭弟。”
说到这里,绽颜噗的笑了声,倏地又把粉脸儿绷得紧紧的,接着又向梁上客廖清道:“像你呀,干了一辈见不得人的小偷儿勾当,别说是姑娘见到你,捏着鼻子躲得老远,就是八十岁的老婆子见到你,亦会摇头走开。”
吴碧影莺啼燕啭似的说出这些话,把梁上客廖清挖苦得入木三分,淋漓至极。
梁上客廖清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在他意想不到的转变下,触了吴碧影一鼻乌灰,气得一佛出世,二佛上天,闷声不开腔的连饮了三大杯酒。
彭宗铭忍俊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可是他怕这位廖叔父,恼羞成怒,会闹出不愉快的气氛,是以,倏地提起酒壶,在梁上客廖清眼前的空杯里,又斟了满杯子酒。
梁上客廖清抬眼瞪了他一眼,闷哼声,忿忿地道:“小娃儿,你想把你廖叔父灌醉后,你们两谈贴己话啦!”
彭宗铭涨红了脸,正要分辩回答时,吴碧影樱唇一撇,不屑一说似地又接着道:“有没有你在这里都是一样,咱们要谈难道在这儿不能谈吗。”
梁上客廖清本想运用小儿女之间的弱点,挑出彭宗铭与欧婉丽一段经过,气走吴碧影,焉知弄巧成拙,吴碧影对彭宗铭反多了一份了解。
同时,彭宗铭亦不隐瞒的说出自己身世来历,与菩提门中的一段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吴碧影听他说到凄怨悲愤之处,亦不禁替彭宗铭洒下了一掬同情之泪,最后,吴碧影满显出英武挺拔,巾帼须眉之色,而向彭宗铭慰劝的道:“铭弟,事既如此,亦不必难受了,恁是菩提门刀山油锅,龙潭虎穴,你影姊舍命亦要伴同你一走。”
吴碧影说到这里,彭宗铭心内激动之余,呐呐找不出话来回答时,旁边的梁上客廖清,猛地把酒杯朝桌上一搁,朗声吐气的道:“吴姑娘,你今天说出这话,别说再碰你几钉子,甘心情愿,就是喝你洗脚水,咱梁上客廖清亦乐意。”
梁上客廖清毫无遮拦的嘴里说出这话,羞得吴碧影粉脸绯红,轻啐了他一口。
三人膳事已毕,离开那家酒店,这时街上朔风凛例,瑞雪纷飞,街上行人却不见减少,都携大包带小袋,在街上匆忙的走着。
梁上客廖清看得惊奇之下,拨指暗自算了下,蓦地大声向二人道:“小娃儿,吴姑娘,咱们仆仆风尘,连过年亦记不起来了。”
他说出这话,彭宗铭心头隐隐中涌起一股凄凉的味道,抬眼朝街隅看了眼,喃喃地吟道:“时逢佳节倍思亲。”
彭宗铭甫自吐出一句,已咽声说不下去。
这时,吴碧影赋于无限关怀般神情,向彭宗铭看了眼,突然向梁上客廖清道:“廖叔父,这里近处景色不错,咱们年节时分不必赶路,在此地耽留数天,如何?”
吴碧影破天荒的叫出这声廖叔父,梁上客廖清听得受宠若惊之下,周身骨骼熨贴得舒舒服服,应声不迭的道:“吴姑娘说得是,说得是,咱们就在双风镇上息过几天再赶路。”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摇头晃脑的曼声吟道:“天涯若比邻,海内存知己,小娃儿,吴姑娘,咱们背并离乡,此地共度佳节,相聚一起,说来亦是一桩缘份呢!”
三人客旅度岁,在双风镇直街闹处一家样和客店,租下二间客房,来过他们今年的新年。”
这时离隔新年尚有三天,吴碧影为了要解除彭宗铭旅途中的寂寞与幽思,这时她已很清楚彭宗铭的身世遭遇,于是向梁上客廖清说过后,伴同彭宗铭到双凤镇近郊处溜达玩玩。
两人离开祥和客店,并肩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这时风雪已止,似乎在祝福这对小儿女似的,天空洒下一缕暖阳,街道上,可能因着岁末的缘故,熙来攘往,买卖生意,显得十分热闹。
不多时,走出双凤镇,四周已没有喧哗嚣杂的人声,一片静寂清幽之下,伴同他们的只是崎岖曲折的山径,与葱郁茂密的树林。
吴碧影娇躯微微贴近他身沿,纤手指向树林尽处的一块绿茵平地,曼声轻吟地柔声道:“铭弟,咱们就在那边草地上休息,好不?”
虽然这是一缕音韵轻柔的声息,当这缕音声游进他身里时,似乎产生了莫大的力量,驱散了他心头片段幽苦的回忆,他没有应声回答她,却是双眸流露出由衷感激的眼神,侧首朝吴碧影看了眼。
因着他这瞥眼神的过处,似乎对身畔的这位影姊,这时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新发现。
他发现这位影姊,除了她平时天真、娇憨、颖慧、刁蛮.的特性外,更有一种潜藏着的内在美,这缕的美,并非出于轮廊外表,而融和了俊美的气质。
因着这瞥的发现,彭宗铭的一对眸神,似乎被一块强烈的磁石所吸引住。
这是一桩敏感而极微妙的心理,他们虽然还在走着,吴碧影面对了前面的路程,可是她仿佛感到有一股无形的热流,从彭宗铭一边的侧面辐射过来,使她一寸芳心,亦涌起无比的奇热。
吴碧影顽皮的侧首朝他瞟了眼,嫩红的二片粉脸,洋溢着少女青春的气息,噗的笑了声,轻语地道:铭弟,你看着我干吗?”
这时,彭宗铭才知道自己神态有点失常,蓦地俊脸通红,嗫嚅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沿着树林,走到尽头处时,眼前景色骤然一变,虽然寒冬季节,四周还长着不少不知名的山野花朵,不时地扑来阵阵幽香,遍地柔茵似的嫩草。
吴碧影紧贴在他身边,樱唇花绽,含了一缕轻盈的甜笑,热情的朝彭宗铭看了眼,悠悠地道:“铭弟,咱们就在这里息一会吧。”
彭宗铭微感局促的轻嗯了声,当他星眸接过她这缕轻盈的朗笑时,仿佛饮了一口浓郁的烈酒,微感沉醉地应声道:“好的,影姊。”
二人坐在柔软如茵的草地上,暖阳像一条轻软的棉絮,盖在她娇躯上,少女憧憬中的美梦,映涌在她心底,吴碧影香肩紧依在他身边,粉靥绽开,满带着春花般的笑意,眺看着远远的一方。
彭宗铭宁静的心河,就在这瞬息间,已涌起无数的泪花,情不自禁的把脸腮轻贴在她柔软的云发处,轻轻地唤了声:“影姊。”
这缕轻柔的唤声,像一曲美妙动人旋律,虽然仅二个单字,却绵长了无数的音节,缭绕在吴碧影耳沿。
她带了一份呓语鼻息似地轻嗯了声,倏地转过粉颈,洋溢春意盎然的甜笑,娇媚地应了声,道:“铭弟,你喜欢影姊?”
她吐出这话,音韵很轻,一片嫩白的粉颊,渐渐涌起一层鲜艳欲滴的彩虹,螓首低垂,躲进他宽大的胸脯里。
吴碧影柔声细语说出这话,游进他耳里,这刹那间,彭宗铭仿佛怀疑了当前的事实,而愕愕地怔住。
她螓首假躲在他胸脯里,似乎在等着对方的回答,当她感到四周没有音响传出时,诧异地抬起粉脸,一对满含脉脉柔情的美目,带了一份怀疑似的神采,凝看着彭宗铭。
就在她螓首微挺之际,彭宗铭证实了眼前的事实,舒伸二条有力的骼膊,把她娇躯紧紧的拥搂住。
他无言的动作,正是给吴碧影一个忠实的回答。
吴碧影鼻息嗯一声,把整个的娇躯,黏贴在他怀里。
恬静的少女心河,激起汹涌澎湃的波涛,她脱去了少女矜持的外表,玉臂轻舒,亦把他紧紧的搂住。
吴碧影一声轻唔,粉腮滑过他脸肌,两片腥红幽香的樱唇,移贴在他的嘴唇上。
樱桃乍破,丁香微吐,嫩滑的香舌,游走在他的嘴里。
半晌,吴碧影松开她二条拥楼他的玉臂,粉脸殷红,美目惺松,带了一缕少女羞涩甜醇的媚笑,向彭宗铭飘过一瞥。
倏地,又把螓首紧紧地躲藏在他胸怀里。
这时,偎藏在他胸怀里的吴碧影,吐出一缕轻盈、绵柔的音韵道:“铭弟,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跟其他的男娃儿不一样,那时开始,我已喜欢你了。”
彭宗铭低头轻轻吮吻她云发。
吴碧影螓首微挺,伸出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掌,轻抚着他的脸庞,嘴里梦回呓语似的道:“铭弟,你是否永远喜欢你影姊?”
彭宗铭颔首轻嗯了声,一手握过了她抚摸自己的脸庞的玉掌,象一个贪婪馋嘴孩子似的,把她柔若无骨的柔美,挪在嘴沿一阵狂吻。
时间并不等待草地上的一对恋人,还是不停留的悄悄溜过。
冬日昼短,他们俩卿卿我我,轻怜蜜爱,似乎仅在眨眼间,已是崦嵫日落,薄暮时分。
两人见天色不早,就离开那块值得留恋的碧茵草地,回返双凤镇祥和客店。
这家祥和客店,在双凤镇说来,可算最大一家,进深数幢,环境幽静,尤其在目前岁尾年底,所有贩夫走卒,行商买卖,纷纷回家过年,留店投宿的客人,可说绝无仅有,分外显得冷静起来。
两人回到客店时,已是掌灯时分,他们这次所住的祥和客店,租下贴邻的二间客房,吴碧影独占一间,另一间由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所住,当彭宗铭走前一步,推进客房时,梁上客廖清已吩咐店伙端上酒莱,似乎在专候他们二人前来。
彭宗铭进入客房时,吴碧影回到跟他们贴邻的自己房里。这时房里已摆上酒菜,二人等了半晌,却未见吴碧影来到,梁上客廖清正欲诧异的问向彭宗铭时,蓦地,一声摸骨神相。
随着这缕声音,门外推进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婆子,二人抬眼看时,不由陡的一怔,原来正是在新场镇长灵客店,用摸骨神相做晃子,点着他们睡穴,盗走金银与飞龙游虹剑的老婆子。
梁上客廖清看到这老婆子,不由激起一肚子的怒气,大声喝道:“贼婆子,敢情你又要用摸骨神相,来盗取爷儿们的金银。”
说到这里,跃身一纵,扑向老婆子跟前,挥拳就要打去。
这老婆子身形敏捷非凡,梁上客廖清身形扑近数寸间隔时,只见她微一挪身,游鱼般地闪出二三尺外。
这时,彭宗铭心里却是难为至极,他断定这老婆子跟影姊有极密切的关系,是以,在这刹那间,他不知如何来安排自己。
老婆子挪身游走二尺,粱上客廖清激怒之下,正要跃身再扑时,蓦地,噗哧一声清朗的笑声,老婆子犹未转身,只听她蓦啼燕鸣似地俏声道:“廖叔父,别生这么大的气嘛!”
音声未落,老婆子滴溜转过身来时,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不约面同的惊哦,异口同声的说道:“原来是你!”
吴碧影一手拿了一只鸡皮疙瘩老婆子脸型的人脸面具,刁蛮娇憨而笑哈哈地道:“铭弟,廖叔父,你们看咱扮得像不像?”
彭宗铭骤然一愕之际,还没有开腔说话,一边的粱上客廖清看得心自骇然惊奇之下,鼓掌赞赏的道:“吴姑娘,你扮装得毫无破绽,真是像极啦!”
这时,粱上客廖清已把桌沿椅子拉开,向二人道:“你们在外面玩了半天,可把咱饿惨啦,快吃吧!”
说到这里,自己坐下椅上,握起酒壶在杯里斟下满杯酒,正要举起饮时,本欲向彭宗铭说话的吴碧影,倏地一手拦下来,悄声道:“廖叔父,慢点喝。”
吴碧影陡然这一下,蓦把梁上客廖清与彭宗铭骇然一震。
梁上客廖清平时专走黑道,摸暗径,江湖阅历深厚,一见吴碧影突如这么一来,倏地放下酒杯,怪眼眨眨,颇感意外的道:“吴姑娘,难道双凤镇上这家祥和客店,还是一家黑店不成?”
吴碧影没有马上回答他,轻轻掩上房门,才接着道:“是不是黑店咱不知道,方才咱扮了老婆子后,到后园去解手,经过厨房近处的店东住房,听到里面说话声。”
梁上客廖清听到这里,泄了半截气似的接着道:“咱的吴姑娘,咱们能说话,难道不准人家说话吗?”
吴碧影涨红了粉脸,恨恨地道:“廖叔父,咱还没有说完,你干嘛打岔呢?”
咱经过住房门窗前时,听到里面在说:“这少年所佩带的这口长剑,很像傅坛主所说过的那口飞龙游虹剑。
后来又有一个接上道:“傅坛主同几位老前辈,临往西倾山时,曾有吩咐过,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一个个把他们留下。”
到这里时,似乎在商议什么事似的,说话声音突然抑低下来。
吴碧影说到这里,彭宗铭深感惊奇,面意外地道:“他们所说的傅坛主,可能就是指菩提门蜀地分坛坛主,走壁铁尸傅邦,这厮在白云山青苔沟,遭茶客于七伯父所擒,后来被血影怪客杜训救出,恁地阴魂不散,还会出现此地蜀南双风镇。”
梁上客廖清一摸嘴唇上端短须,颔首缓缓道:“这事说来未尝不可能,咱们离黔南白云山,往陇地西倾山百拉峰,所走的是这条路程。被血影怪客救走的这些孽障,亦是往百拉峰菩提门贼巢去的,当然亦可能拣这条路程,而双凤镇这家祥和客店,虽然不是黑店,却是菩提门爪牙所开设,是以,走壁铁尸傅邦路过这里时,留下这个吩咐。”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时,彭宗铭、吴碧影频频点头称是。
这时,他从袋囊里,取出一支好像筷子似的银棒,向酒壶和莱盆里搅了下,当他取出银棒看时,浸入酒莱的下半段,已变成一片乌黑。
梁上客廖清哧的冷笑了声,显得不耐烦的道:“这些牛鬼蛇神,竟在咱们身上,使出这种下三流的名堂,总算是他们倒霉。”
旁边的彭宗铭,深感惊异的道:“廖叔父,店家是不是在酒莱里放了药物?梁上客廖清轻嗯了声道:“仅是这些下三流的蒙汗药之类。”
这时,吴碧影突然噗的轻笑了声,倏地又嘟了嘴,显得不屑一提的冷冷地道:“他们有毒药,咱身上还有解药,看这些邪门奸匪,谁斗得过谁。”
说着从腰袋囊里取出几个米粒般大,腥红的小丸子,分别放进酒菜壶盆里,接着十分悠闲地向二人道:“廖叔父、铭弟,咱们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吃了。不会碍事啦!”
梁上客廖清见吴碧影身边掏出几颗米粒大的红丸子,仿佛突然想到某桩事情上,而神情之间暗暗显得一怔。
这时,梁上客廖清把银棒下端乌黑擦掉,又放进酒莱里捣了几下,当他拿出银棒看时,一片光亮,知道酒莱里毒物,已给红丸子所解除。
他接着就向彭宗铭、吴碧影道:“小娃儿,吴姑娘,咱们先吃个酒醉饭饱,再来照顾这些江湖败类。”
三人膳食已毕,粱上客廖清向彭宗铭、吴碧影咬耳嘱咐数语,倏地吹熄灯火,三人扑窗飞出。
夤夜,朔风凛例,大雪飘飞,双凤镇祥和客店的后院广地上,人起影落,正在展出一场激烈的打斗。
七八个疾服劲装的彪形大汉,手执各式兵刃,在围斗吴碧影,粱上客廖清、彭宗铭站立院子的一角,在他们的脚跟前,已用牛筋绳捆扎了三人。
吴碧影纤手握了一条三四丈长,四指骄合宽,晶粼斑斑的红绫带带,玉腕抡舞之际,虽在漆黑的夜晚,亦能看到晶晶耀目的彩霞。
原来梁上客廖清在房里嘱咐他们时,原先是准备令彭宗铭、吴碧影前后掠阵,慎防他们漏网脱走,他自己先声制人扑入贼窗,把他们一网打尽。
后来吴碧影要自己独当一面,把这伙菩提门爪牙一举擒住,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起先生恐她会吃亏,继后她坚持的要独挡一面,而梁上客廖清听她此说后,心里亦不知道她武学造诣如何,是以,颔首答应下来。
吴碧影这次激战样和客店的菩提门中爪牙,不用她佩带的那口落英剑,却一掏柔腰处。解下一条三四丈长的红绫带带。
这条红绫带带虽然长有三四丈,四指宽幅,薄得却如蝉翼一般,更令人惊异之处,吴碧影玉腕抡舞,将这红绫带带绕出大环小圈,这些江湖汉子的兵刃触上,不但没把这红绫带带划破,反将兵刃震退数尺。
吴碧影主翩若游蝶,疾如走电,纵跃起落在这些江湖汉子之间,这条红绫带带翩回兜舞,凌空旋成大环小圈,罩向这些汉子身上,对方如被圈环夺住,吴碧影纤手一抽,就绝难幸免脱走。
是以,吴碧影仅出手数招下,已把对方活捉了三人。
壁立掠阵观战的梁上客廖清,睁大一对怪眼,凝神的睇看着吴碧影红绫带带所出手的招式。
这时,如果有人注意他的话一定会感到诧异而惊奇,彭宗铭这时亦被这场武林罕见的打斗看得入神了。
梁上客廖清睇看着吴碧影红棱带的招式,脸上神情瞬息千变,睁大的一对炯炯有神的怪眼,这时显得迟钝起来,隐隐中还衔了一圈泪光,仿佛因着这红绫带带的招式,而追起一段昔年往事。
吴碧影玉腕抡舞红绫带带,愈打愈有劲,乌黑夜空,闪出晶莹耀目的圈圈环环,只见她一声娇道:“孽障,还容得你脱逃。”
声音未落,红绫带带挥出的圈环已套上一个须眉大汉的颈脖上,就在她纤手往后一抽之间,须眉大汉连扑带滚,一个饿狗吃粪,翻倒地上。
旁边观战掠阵的彭宗铭,一见又是一个汉子,被红绫带带缚住,倏地跃身一纵,使出疯癫僧乙乙和尚所传饿狗吃巴掌中擒龙手一绝,把这须眉大汉,乖乖就范的活捉下来。
剩下这些江湖汉子,不消吴碧影使出几个招式,除了两个被侥幸漏网脱走外,其余都遭她红绫带带绝招所擒。
吴碧影收起红绫带带,脸不变色的走到彭宗铭跟前,笑吟吟地道:“铭弟,一共抓下几个啦?”
彭宗铭见这位影姊,竟怀此武林罕见绝学,心自替他高兴不已,他听吴碧影此问,倏地把人头数一点,大声应道:“影姊,一共给你抓下九个人,缚的绳索不够,连咱腰带都用上啦!”
吴碧影走到这些已作阶下囚的江湖汉子跟前,杏眼圆睁,恨恨的娇叱着道:“你等孽障,要想在咱们身上使下手脚,算你等活该倒霉啦。”
说到这里,吱的一声,亮出落英剑,大声道:“咱可以饶过你等活命,不过,你等每个人,可要把耳朵鼻子留下,你等在酒莱里放毒物,你家姑奶奶就用你等十八只耳朵,九只鼻子炒盘菜,看看你等狠,还是咱吴碧影狠。”
彭宗铭一边听得啼笑皆非,心道:“这位影姊使出刁谲古怪的手段,还要比廖叔父厉害。”
被绳索捆扎的众江湖汉子,见吴碧影手执晶芒闪烁的兵剑,说出这话,吓得魂不附体,哀哀求饶不已。
这时,彭宗铭朝向吴碧影道:“影姊,这事还是问过廖叔父再说。”
吴碧影听他此说,就转身向粱上客廖清,当她话语甫将问出口时,陡然的一声轻哦。
就在在他一声哦声时,彭宗铭微感惊愕的亦转过身来。
吴碧影满怀着意外诧异、惊奇的神情,关怀地看着脸容肃穆,凄苦带怨,双眸衔泪的粱上客廖清,喃喃地问道:“廖叔父,你……
你怎么啦?”
梁上客廖清微带痉挛的脸肌上,透出一丝笑意,缓缓地向吴碧影问道:“孩子,南海八禾岛苍松睡客罗奇是你何人?”
梁上客廖清一变以往诙谐戏谑的神情而以肃穆而慈祥的神情,不叫吴姑娘而唤孩子,向吴碧影问话,边上的彭宗铭不禁感到微微一愕。
吴碧影听之何尝不是一怔,不过在她颖悟绝伦的智慧下,虽然不知道其中内委情形,却料出是桩不寻常的事,是以,她十分恭礼的道:“是影儿的师父。”
梁上客廖清微微颔首,含笑的又问道:“莫不婆婆金傲霜,又是你何人?”
吴碧影秀目滴溜一转,可能她想到某件事上,倏地应声道:“是影儿的大师伯。”
梁上客廖清黯淡幽怨地轻吁了口气,接着又道:“影儿,你奉师父之谕,行道中士武林,所要寻找的又是何人?”
吴碧影听他问到这里,睁大了一对晶莹澄澈的美目,朝梁上客廖清看了下,似乎会意过来似的倏地应声答道:“影儿奉师父之谕,自南海八禾岛来到中土武林,找寻从未见过面的师叔廖永年。”
她说到这里,敢情颖悟的智慧,启示她意识的趋势,十分自然地在梁上客廖清跟前跪下,接着道:“因大师伯莫不婆婆,昔年跟师叔发生一桩误会,师叔负气出走,而使大师伯数十年来耿耿于怀,感到不安。”
吴碧影说到这里,秀眸涌出两行珠泪,接着咽声抽泣的接着道:“大师伯莫不婆婆去年圆寂归天,临终时嘱咐师父,天涯探踪,要找着师叔下落,影儿系一海岛小女子,从未涉足中土武林,是以,此番奉师父之谕,以阅历江湖,而探找师叔行踪。”
吴碧影说到这里,旁边的彭宗铭已豁然大悟,上苍所安排这桩奇迹,居然廖叔父与影姊,还有这段密切的关系。
这时,吴碧影深感自己也歉不安似的喃喃道:“影儿在沿路上,因不知师叔而有不敬之处,犹希师叔海涵恕罪。”
粱上客廖清一手扶起吴碧影,盈眶的泪水簌簌洒流脸腮,却是含笑地向影儿道:“不知者不罪,何况你师叔这数十年来玩世不恭,游戏人生,来掩没昔年叛离你大伯父的一段因果,目前的梁上客寥清,早巳失去你昔年师叔廖永年的影子。”
说到这里,叹息不已的喃喃自语道:“想不到大师兄(莫不婆婆金傲霜)临将圆寂归天之前,还追念这个不肖的小师弟。”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脸上泪渍未干,突然咧嘴噗的一笑,朝向彭宗铭道:“你廖叔父数十年来从未哭过,现在哭起来,好像怪别扭的。”
旁边的吴碧影,雨洗梨花似的粉脸,突然嘻嘻的笑了出来。
这时,彭宗铭指了指地上四肢捆扎九个菩提门人的爪牙,向梁上客道:“廖叔父,你看这九个家伙如何处理?”
梁上客廖清盯看了地上这伙人一眼,一摸嘴唇上端一撮短须,颔首应声道:“他们在酒菜里放毒物,有仇不报非君子,咱们给这些家伙,来一个活烧烤猪。”
旁边的吴碧影,听得不由惊奇而感兴趣地问道:“师叔,什么叫活烧烤猪?”
梁上客廖清轻描淡写地道:“很简单,把这些家伙,脱得赤条条的一丝不挂,扔进房间里,再用大火一把烧起来,这就叫活烧烤猪。”
吴碧影听得粉脸一红,螓首垂胸,说不出话来。
这时,彭宗铭心里嘀咕道:“刚才影姊说割下他们耳鼻,炒一盘莱,现在廖叔父说来,居然来一个活烧烤猪,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此地这伙人听得魂魄飞散,叫苦不迭,其中有一个老汉,大声哀叫的叫道:“爷爷,姑奶奶饶命,这事不干小老儿……”
说到这里,朝另外四个汉子看双眼,道:“小老儿开设这家祥和客店,平素安份守已,数天前,他们几个菩提门中分舵主与头目,住到咱小老儿店里来,邀咱加入他们菩提门中,至于酒菜下毒的事,全是他们想出来的主意,与咱小老儿无干,爷爷姑奶奶饶命……”
梁上客廖清听老汉说出这话,怪眼睫皮一翻,朝这四个汉子瞪着了眼,怒冲冲地道:“孽障,你等能想出这些歪主意,难道咱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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