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美子是个很开放的女郎,她和卓平已相聚了好些日子,自然应该比较熟,可是一到香港她立刻就对高大健壮的骆希真表示出好感,那或许是东瀛的好武之凤,她跟骆希真坐在接机的车子后座,一上车就紧紧地靠住她,使得骆希真颇为困窘,忍不住用中国话问卓平:“阿平!你这个客户是怎么搞的,我们才认识没几天,她就这热法,是不是发花癫了。”
卓平笑着说:“她的职业是夜总会的上空女郎,作风自然新潮一点,不过她现在是亿万富婆,粘上你的好处可大了!你小心侍候吧!”
他看见骆希真有点愠然了,笑笑又说:“她因为有了钱,感到本身不安全,想找个强壮一点的男人保护她,在飞机上,她就向我要求,说要我当保镖,我就把你推荐出去,说有个朋友会来接她,不但身体强壮,而且精通中国功夫,所以她才会拉拢你。”
“活见你的大头鬼,你专门替我找好差事!”
“阿真!你就帮帮忙吧!这桩生意是有点麻烦,那个死去的财主生性风流,生前虽无正式的儿女,私生的子女可能不少,他的死讯传出后,居然有五六起人要求证实跟他的关系而分享遗产,因为有了遗嘱,我都一概拒绝了,我也是担心真正承领人出现后,那些人会对她不利,才打电报给你们,请你们来帮忙的!”
骆希真咕哝道:“我可没空,我要主持道馆!”
“道馆里有的是助教,你去不去都没关系,阿真,你多辛苦一下,最多只有两个星期!”
骆希真叹了口气:“妈的!跟你们交朋友实在倒楣,一个你,一个阿强,整天都我找麻烦,每次都是打架,我在警署里不知有了多少次打架记录,都是为了你们!”
卓平笑着说:“你一共有十七次殴斗记录,三次是为了我,四次是为了阿强,其余十次却是你自己惹的祸,每次可都是我出面把你保出来的,还为你打点销案,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送进赤柱监狱里去了!”
骆希真叫道:“妈的!你还好意思说,我那几次打架也是从你们身上引出来的,你们做生意赚钱,打架拼命时却要我出来顶,然后别人记怨结仇,全记到我头上!”
李志强也笑道:“阿真!我们赚钱可没瘪了你,每件案子你都分了成的,我的侦探社,阿平的写字楼,你却挂了个顾问的兼差,每月还有车马费可领!”
“那是我的顾问薪水!”
李志强道:“打官司,查案子你都不在行,只有动拳头是你的专长,我们请你顾问,也是为了你的拳头!”
骆希真鼓了嘴直生气,这是他的老毛病,每当辩输了口,就是这付行藏,当然也不是真的生气,他们在一起有十年的交情了,从读高中时开始,他们就结下深厚的友情,成了铁三角,牢得分不开了。
千代美子却不明就里,也不知道他们争的是什么,她倒是细心细气地安慰着骆希真,还吻他的脸,吻他的手,惹得前座两个人哈哈大笑。
把千代美子送进了希尔顿旅社,休息一下后,因为千代美子希望尝一下著名的香港海鲜。他们只有驾车陪着她到了一家叫龙字的餐厅!为了要人多热闹,李志强叫来了他的未婚妻兼秘书段玉华、卓平则叫来了他的女秘书黄菲菲小姐。
几个人兴高彩烈地品尝了龙虾,大蟹、鲜鲍之后,千代美子赞不绝口。更因为余兴未尽,又转到一家叫百乐门的夜总会去跳舞看秀。
因为今天作秀是新加坡来的一批人妖表演,十分叫座,位子很难订到,幸亏卓平在外面很吃得开,再者,骆希真的师兄弟中,也有几个混得很不错,已经是地面上的大哥大了,所以夜总会特地为他们加了一张台子。
表演十分精采,那些人妖们个个都美艳无比,虽然他们是男人,但是都比女人还要娇媚。
表演过后,客人们可以到舞池去跳舞,千代美子的游兴甚浓,大家只有陪着她,可是在跳舞的时候,骆希真就觉得不太对劲了,他有一种受到监视的感觉,好像一直有人在盯着他们!不仅是他有这个感觉,连卓平和李志强也有了类似的感觉,往往有几对眼光看着他们时,怀着不太善意的表情,尤其是在舞池中,有人撞了千代美子一下后,居然用日语向她说了一声“对不起”而千代美子也自然的用日语回了一句“没关系”。
骆希真看那是一个阿飞型的汉子,带着的女伴也是飞女型的,连忙低声问她:“美子,你认识他吗?”
“那个年轻人?不认识呀,在舞池中碰一下是很平常的事,何况他还道过歉了!”
“美子!你别忘记了这是香港!”
“那有什么不同吗?在全世界都可能遇见这种事!”
“但是那个人却用日语向你道歉,他怎么知道你是日本人呢?”
“这也没什么希奇,日语在世界上已经很流行了!”
“在香港不可能,你虽是日本人,但是一样的黄皮肤,黑头发,高鼻子,跟香港人没什么分别,别人可能会用英语或广东话跟你交谈,不可能对你说日语!”
“这或许是因为他正好也是个日本人,只会说日语!”
“我知道不是的,因为他在我们旁边转过几次了,我听见他跟他的女伴谈话,用的是广东话!”
“那就因为他知道我是日本人!”
“你又不认识他,而且你也没说过日本话,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千代美子却表现出一付全无心机的样子,双手揽住了骆希真的脖子,亲热地道:“不去管他,我们玩我们的,这是一曲勃罗思,来,我们跳亲蜜一点!”
她把脸贴着骆希真,而且也把身体贴了上来,骆希真对那男子看了一眼,发现他莫测高深地笑着,心中戒意更深,只有心不在焉地跟她跳着。
千代美子也有点觉察了,忍不住问道:“骆!你好像认为我很丑陋!”
“怎么会呢,你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在这儿的女孩子,没一个比得上你的!”
这一点倒不是夸张或阿谀、千代美子的轮廓,身材,皮肤都是美人胚子,再者她的身材高,双腿修长,在东京银座做一个上空女郎是需要具备相当条件的!
“那是你看不起我的职业!”
“那更不是了,我对凭自己能力赚钱养活自己的人都非常尊敬,何况你即将成为一个富有的人了,我绝没有看不起你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对我不感兴趣,跟我跳舞的时候,眼睛看着别的女人,那个女孩子比我更吸引你吗?”
“我不是看别的女人,我是在注意那个男人!”
“男人有什么好看,难道你只对男人感兴趣,你是个同性恋者?”
骆希真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千代美子都不放松地道:“你别不好意思,同性恋已经是世界很流行的风气,在我们日本也有很多这种人,你是男性倾向还是女性倾向!”
骆希真苦笑一声道:“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没有那种毛病!”
千代美子嘘了一口气:“我看也不像,你的两个朋友也都是很英俊的男人,你对他们并不感兴趣,那你为什么对那个男人感兴趣呢?”
“我对他没有兴趣,是他对我们感兴趣,他一直在注意我们!不,应该说是注意你,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你看!”
千代美子笑了起来,轻轻地隔着衣服咬了他一口:“原来你是在嫉妒,可怜的小伙子,别那么小心眼,我既不认识他,也不会对他感兴趣,我喜欢的是像你这样高大而健壮的男孩子,来,抱紧我,让我们尽情享受这音乐!”
骆希真实在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只好紧紧地抱着她,贴着她,陪她跳舞。
好容易挨到音乐完毕回座,卓平他们感到气氛不对,提议回去了,千代美子虽然不愿意,但她究竟是客人,不能太过要求主人,勉强也同意了。
李志强开来的是一辆大福特房车,车厢很宽,足够挤下六个人的,可是他们上车后,才发觉电源线被人动过手脚,完全不能发动了。
骆希真的反应最快,他立刻开门跳了出来,两边已经围上了四名大汉,穿着短打,一付混世面的地痞相!骆希真的打斗经验多了,懂得如何先发制人,他知道今天难以善了,不等人家动手,也不开口讲废话,当两个人快接近时,他已飞腿踢了出去。
那四个汉子是准备动武的,他们手中都已亮出了家伙,两个人是铁棒,两个人是半长不短的西瓜刀,那种刀十分锋利,一刀下来,能把人砍成两截的!骆希真的双腿就是踢向两个执刀的汉子,因为这两个人最危险,也最具杀伤的能力。
骆希真的功夫实在不含糊,看准了出招,更不会落空,两个家伙都是胸口硬疾上一脚,大家的耳朵里都可以听见一阵轻脆的骨折声,那不会是骆希真,他的脚上穿着皮靴,靴头上包了铁壳,不会伤到趾骨,是挨揍的人,胸前肋骨受了折损。
这两个人受伤倒地,另外两个短棒的人却冲了上来,举棒就砸,一个人攻击的对象远是骆希真,势子很急,躲是躲不开了,但骆希真却也不在乎,他举起了手臂迎了上去,让铁棒砸在他的小臂上,铁棒跳了起来,骆希真却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挥动拳头,一记霸王敬酒,结结实实地敲在那家伙的下颚上,把整个人打得都飞了起来,吧的一声,摔倒在一边,再也起不来了。
四个人由骆希真一个人对付了三个,但另一个却是攻向了躲在一边的千代美子,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
发现有人要找麻烦,卓平与李志强都作了准备,他们以为自己都将成为攻击的对象,作了迎战的姿势,更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女伴要保护,没有分身去照顾千代美子,而且他们相信骆希真有足够保护她的能力,应付一两个人是绝对没问题的。
没有想到这四个人居然都是以千代美子为对象,虽然由骆希真分担了三个,但是还有一个却漏向了千代美子。
攻势很急,他们要赶过去已来不及了,眼见人冲了过去,他们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千代美子也吓着了,惊叫了了一声,人往后倒去,恰好躲过了一下重击,而且她倒下时,两腿分叉,那个家伙卫过来时,绊在她的腿上,摔了一个母猪啃地。
卓平此李志强也赶了过来,两个人的动作也很快,不容那个家伙再起来,李志强一脚踩下,踏在他握棒的手上,皮底皮跟的鳄鱼纹皮鞋穿在脚上很柔软舒适,踩在手上却相当够份量,那个家伙一声痛叫,铁棒松了手,卓平上去一脚踢在他的头上,把他踢昏了过去。
四个人就这胶轻松地摆平了,而且全部昏了过去。
千代美子狼狈地从地下爬了起来,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骆!人家说香港的治安很糟,劫匪们公开当街抢劫,想不到还真的这么厉害,你没有受伤吧!给我看看!”她拉着骆希真被铁棒打过的手臂,为他轻轻地按着,关心地问他疼不疼!
骆希真笑笑说:“没关系,我是整天都在练功夫的,这一棒算什么,就是砍上一刀也伤不了我的皮肉!”
他拍拍西装上身的衣袖,那儿镶着一块软皮,里面却衬着钢条,这是一种特殊的装备,保护手臂不受伤的。
千代美子用手摸过软皮下的钢条像后,才放心地道:“骆!原来你早有准备了,你常打架吗?”
骆希真笑着说;“我自己不常跟人结仇,倒是阿平和阿强,他们为了职务关系,常常会跟黑社会中的人结下梁子,有时找上门来,就要我去帮拳,这是为他们准备的!”
卓平忙这:“今天可不是为我们,否则对方就会冲着我们来了,他们是来找你麻烦的!”
“找我?那怎么可能,我才第一天到香港,也没有结下仇人,怎么会找上我呢?”
卓平道:“来人的确是找你的,你虽没有结仇,可是你父亲留了一大笔遗产给你!”
“那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还有人跟我争遗产吗?”
“有那么几个,他们也说是你父亲的子女!”
“喔!是真的吗?他们能提出证明吗?”
“不算是很有力的证明,只是一些人的旁证而已,但是即便有十足的证明也没有用,因为你父亲有遗嘱,指定你承受全部的遗产,除非你死了,他们才有一争的资格!”
千代美子呆了一呆才道:“所以才有人买凶出来,想要杀死我!”
卓平点点头道:“我想多半是这个原因吧!”
“啊!这太可怕了,卓平,究竟是那些人,你把他们找来,我愿意把财产跟他们平均分配!”
“你愿意把财产平均分给他们?”
“是的!他们既是我父亲的子女,跟我总也有点血缘上的关系,为了钱而手足相残,这是很令人痛心的事!”
“有十几个人呢!假如你平均把财产分给他们,你自己得到的也没有多少了!”
“没什么关系,我并没有把这份遗产看得太重,多少年来,我没有得到父亲一分钱的津贴也过了,这笔遗产对我并没有多大意义,我不想独吞!”
“这是你的事情,我的责任是执行遗嘱,把一切的财产交付在你手上,要如何运用是你的事了!”
“那么我再委托你行不行?”
“当然可以,但必须在我们的手续全部办清之后,目前财产还不是你的,你还无权处置。”
“我怎么还无权处置呢?我父亲不是有遗嘱吗?”
“是的!遗嘱规定你是唯一承受人,但必须要等呈验一切证件,经过法定程序,把一切都交付给你之后,你才有权处置那些财产,也才真正知道你名下的财产确实有多少,以及你能动用的有多少,才能另作分配!”
“不是已经计算清楚了吗?”
“还没有,遗产中包括动产与不动产,以及一些公司的股权等,并不完全属于你的,要等人家结算出来,还有一些产权的交割,必须经过法院的公告,没有人提出异议后才算成立,目前你不能提出申请!”
“真麻烦,领一笔钱也要这么多的手续!”
“是的,这是法律!”
“那我只有等手续办清之后,才能再委托你了。”
“是的,所以你不必太早作决定,说不定你会发现到时候并没有你估计中那么多,而且那时你又有别的计划,所以到那个时候再作决定也不迟!”
千代美子开口想说什么,但是并没有说话,显然,她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这时,夜总会的人也出来了,一再向他们道歉,说是没尽到保护的责任,骆希真倒是很上路,他把四名伤者交给他们,只要求他们交代出来龙去脉,就上车离开了。
到了希尔顿饭店,千代美子说是恐怕会再受到侵扰,一定要留下骆希真保护她,卓平与李志强也认为有此必要,帮同劝说,把骆希真留下了。
骆希真虽然答应得很勉强,但是并没有拒绝,这可以看得出,他对千代美子的好感已在增加,对这个女郎已经发生兴趣了。
卓平和李志强却没有回家,他们来到了卓平的写字楼,从新开始研究千代美子的各种卷宗文件。
因为他们发现了刚才夜总会门口的那一宗打斗案子,并不像是他们所说的夺产案子那么简单。
那件遗嘱上证明了,千代美子若是发生意外。全部遗产捐作慈善事业,没有人能再得到好处。
□□□□□□□□李志强审慎地研究过全部文件道:“千代美子若是死了,只会便宜慈善机构,在这种情形下,还有谁会要杀她呢,总不会是那些慈善机构吧!”
卓平笑着道:“这当然不可能,香港的慈善机构几达千数以上,遗嘱上也没有指明给那一家,通常会由律师和政府会同办理的,而且根据授权,我可以作八分主,假如我要动手脚从中弄点好处,倒是有此嫌疑。”
“你可以动什么手脚。”
卓平道:“我可以找一些小的私人慈善堂,谈好斤两,可以落个几百万美金呢!”
“有人干这种事吗?”
“当然有的,财帛动人心,为了钱,什么事都有人干,所以一般富人,在指定遗产执行人时,多半会找名律师,他们较为爱惜羽毛,不太搞鬼!”
李志强叹了口气:“为了钱,固然有人不择手段,但是不为钱,却没有人肯白出力气吧,千代美子死了,没有那一个人会得到好处,干吗有人要害她呢!”
卓平叹道:“就是这一点想不透。”
“是否有人不知道遗嘱的内容,而仍然妄想发财呢!”
“应该不可能,在我到日本去之前,已经有几起人,提出一些模糊不清的证据,证明跟林国泰有关系,要求分享遗产,我出示了遗嘱,才把他们打发了,千代美子是唯一的受益人,此外就算是林国泰的儿子也享受不到半点的遗产,这是遗嘱上特别声明的!”
李志强道:“这个老头子也是怪人,他既然如此地爱这个女儿,为什么生前不去好好照顾她,却在死后把遗产全部遗交给她呢?”
“立遗嘱时,他作了解释,说他在日本做生意时,曾经得罪了几个黑社会中人,才逃到香港来的,千代美子的母亲爱子也是黑社会中的人,他若去认亲,怕人家曾报复他,只有在他死后,人死仇了,人家才不会追究他。”
“难道人家不会报复他的女儿吗?”
“根据日本黑社会的传统,恩怨止于一身,不准涉及子女,除非仇人还活着,也许可以利用对方的子女做人质,胁迫对方出头解决问题,人一死就不准对子女身上报复了,所以他生前不敢相认,只有在死后报答!”
李志强想了一下道:“恐怕这个传统不太靠得住,林国泰的日本仇人追踪过来了,你记不得得在舞厅中,有个人用日本话试探了千代美子一下,而后才有门口狙杀的事件发生,这大概还是上一代的仇恨。”
卓平想想道:“目前只好如此推定了,只希望能够早点把手续交划清楚,把千代美子送走!”
李志强道:“阿平!事情不能这样子办的,你对客户应该有个交代!”
“怎么交代呢,我的责任是把遗产交割清楚,假如是林国泰生前留下的恩怨,我也不能代她解决,更不能永远地保护她,这不是我业务的范围。”
“可是在道义上,你应该把事情的真相查明白,告诉当事人,甚至于代她作一些安排。”
“如何安排呢?”
“查明真相,找出对方的真正目的,帮她摆平这些事,如果摆不平,就设法安排她到别处去避一避,反正她现在有了钱,日本的护照在世界各地都行得通,她可以到任何一个地方生活去。”
卓平笑笑道:“查明真相不是我的专长,倒是你这个私家侦探可以胜任,我就委托你好了。”
“你有权利委托吗?”
“有的,遗嘱上注明了这一条,为了把遗产安全地交给当手人,我有权在事先采取任何措施,动支到十分之三以内的金额作为费用,在遗产交割之前,我可以不经当事人同意而作决定,所以我现在可以直接委托你,放手展开调查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李志强笑笑道:“那我就接下来了,我倒不是为了钱,而是对这件案子感兴趣,我总觉得这件事内情很复杂,不会那么单纯,而且你放心,我开给你的帐单一定会很合理,不会叫你对当事人难以交代的。”
“那倒没什么,遗产总额值一千多万美金,十分之三是三百万美金了,这是我有权动用的,不怕你狮子大开口。”
“我不会敲竹杠,不过我也不会卖交情打折扣,这件案子很麻烦,这笔费用也不好赚!”
“何以见得呢?你还没有开始调查呢!”
“但可以想像得到的,林国泰在预立遗嘱时,知道自己有多少财产吗?”
“当然是知道的,事实上他在三年前预立遗嘱,财产远不止此数,他的财产大部份定不动产和证券股票,在当时,九七年的香港主权问题还没爆出来,他的财产现值高出一倍左右呢!”
“这就是了,他在遗嘱上特别加上这一条,也提出这么高的成数来保障他的女儿得到遗产,可见他预知身后的麻烦一定很大,不是轻易能摆平的。”
卓平不禁一怔道:
“对呀!当时我竟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而你居然能想到了,可见你的推埋能力很强,我委托你倒是找对人了。”
李志强自负地道:
“这倒不是吹牛,在香港,你不会找到更好的私家侦探了,我从小就对这一行有兴趣,在大学里,我专攻犯罪学系,而且成绩特佳,有好几位教授都推荐我到苏格兰场去工作呢,我承办的案子没一件失败的。”
“好了!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你的能力和光荣成就都很清楚,用不着你再提醒了。”
“我只是告诉你,我得到你的委托,并不是靠着我们的友谊而走凭我的能力。”
“但我却是由于我们的友情才委托你,因为这件案子上可以动用的费用太大,如果找个不了解的人,来个狮子大开口,我就愧对客户了。”
“原来你还是怕我乱敲竹杠,跟你们做律师的交朋友真没意思,精打细算,一点便宜都不给人家占,又不是你的钱,你这么刻薄干吗?”
“保护当事人的既得利益,是我做律师的职业道德,我总不能帮着朋友去占当事人的便宜。”
“但是也不能帮着当事人来坑朋友呀!”
“这就很抱歉了,谁叫我们是朋友呢,大家只有互相帮衬了,你的一些案子,牵涉到法律问题时,我也是免费替你服务的,不但没收谈话费,连开庭时都是自己开车子去,没收过一毫子的车马费。”
这两个老朋友常常是如此贫嘴的,看起来,他们之间似乎斤斤计较,一点都不放松,但实际上,不管是谁有了事,其余的两个都是放下了自己的事,全力支持,他们的友情,远比金钱珍贵的,像骆希真,现在就在旅馆中,义务地为千代美子担任保护的工作。
这个保镖干得很轻松,也很愉快,千代美子住的是一间精致套房,除了卧室之外,还有起居会客室。骆希真为了便于保护,没有另外租二间房,就睡在起居室的沙发上。
虽然千代美子一再暗示说床很大,可以睡下两个人,但骆希真却婉转地推却了,他推却的理由很幽默。
“我很会打鼾,而且声音大得惊人,你若是在我旁边,会一夜都无法入睡。”
千代美子笑着道:“没关系,我睡得很死,只要睡熟了,连打雷都吵不醒我。”
这是一个更为明确的暗示了,但骆希真似乎没听懂,他提出了更绝的理由:“我是练功夫的,在睡梦中常常会打拳,在家里,我的床铺经常要换新的,因为那些床铺常在我睡梦中被踢坏了,你若是睡在我旁边,一定会被我打伤的,所以我还是睡沙发的好。”
“你这个毛病很不好,若是你将来结了婚,娶了老婆,也是天天睡沙发吗?”
“我不知道,好在我还没有老婆,这个问题等将来再去伤脑筋吧!”
他坚持不肯进房间,千代美子也拿他没办法,只有大家分开来睡了,但是到了半夜,一个柔润而光滑的胴体也挤进了沙发,挤到骆希真的怀中。
“骆!我睡不着,我要陪着你。”
她的身上没有一丝衣服,身子是滚热的,而且她的手也不老实,在骆希真的身上乱摸着,骆希真究竟不是鲁男子,他的反应也热烈起来了。
两个人的性爱技巧都很熟练,所以合作得很愉快,一再的高xdx潮过后,千代美子仍然恋恋不舍地挤在沙发上,蜷在他的怀中,柔媚地道:“骆,你真强壮,而且你的技巧这么好,我相信你一定有过不少女人。”
“是的,我有过很多次经验,而且我都是在风月场中找对象,她们的经验很丰富,所以我学得很多。”
“可是你为什么不肯到我的床上去呢?”
“因为你的身价太高,我付不起。”
千代美子轻打了他一下:“我会向你要钱吗?”
“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我才不敢去,我对女人有个原则,不是跟我有爱情的,就是付出代价的,否则我绝不让她们上床,我从不占那种不付代价的便宜,免得有所亏欠!”
“那么现在呢,你准备付我什么代价。”
“现在不同,我没有上床,只是在沙发上。”
“那也有差别吗?”
“当然有了,床是很神圣的地方,一个人的一生,至少要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床上,在那个地方做的事,必须十分庄严的。”
千代美子又打了他一下:“我从来也没听过这么荒唐的理由,不过没关系,我来找你,只因为我喜欢你,而且我自己也需要,这样你心里好过一点吗?”
“是的!如果你再说你不会要我娶你,我就更好过了。”
“你那么看不起我吗?”
“那倒不是,你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又是一个富婆,以后将会有一大堆的男人包围在你四周,没人敢看不起你。”
“骆!我并没有想嫁给你,只想成为你的朋友而已,可是我忍不住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娶我。”
“因为你太有钱,我太穷,我配不上你。”
“假如你跟我一样有钱呢。”
“我也不会娶你,我是个大男人主义的男人,财大才会气粗,你不用我养活,我就大不起来!”
“看来我必须变成从前一样的穷人,你才会娶我了。”
“不错!那时候我就会考虑了,而且是很认真的考虑,因为你实在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这个男人拍起马屁来也是很动听的,千代美子忍不住深深地吻着他道:“骆!你使我动心了,我明知道你是说来使我高兴的,但我仍然会为你的话动心。”
她叹了口气:“我以前也是个穷人,我并不想发财,更没想到要发财,但是有这么一大笔钱我应得的财富到我手中,我实在也舍不得放弃,看来只能做你的朋友了。”
骆希真轻揉着她坚实的乳球道:“我也不希望你放弃,有一个有钱的朋友,比一个穷光蛋的老婆好得多。”
“这又是怎么说呢?”
“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很多地方都要钱,说不定那天我会急需一笔钱,有个富婆朋友,我可以开口向你借,但是一个穷老婆,只有陪着我发愁了。”
千代美子格格地笑了起来;
“骆!你实在是个很有趣的男人,说不定我会很快地花光那笔钱,变成个一无所有的穷人,然后嫁给你的。”
“那可得趁快一点,我是个独子,我老爸望孙心切,可不能慢慢地等你。”
两个人又笑了起来,就在这时侯,他们听见了卧室中先是叮的一声,然后是玻璃打破的声音,骆希真连忙推开她,到卧室中打开灯一看,只见外面靠马路的玻璃破了一块,这是九层楼,对面的大楼距离颇远,不可能有人丢东西过来打破玻璃的,而且玻璃上的破孔十分整齐,像是有人圆形物以高速度弄成的一样,骆希真感到很奇怪,但是千代美子却扑了过来,抱住他的腰,飞快地将他拖到在地下,两个人一起跑出来屋外。
跟着没多久,骆希真还来不及开口问她为什么如此,爆炸就发生了,轰的一声,非常猛烈,卧室中的碎片一齐由门口飞了出来。幸亏千代美子抱着骆希真跳出来时就离开了门,有墙壁挡着,所以才没有受伤。
爆炸过去后,足足有一两分钟,骆希真才惊魂始定,拍拍额角道:“好厉害,这是什么玩意儿。”
千代美子也惊惶地道:“是BH十九!”
“BH十九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小型的炸弹,可以用来复枪或手枪投掷到很远的地方,然后开始爆炸,杀伤力很大,用来对付躲在屋子里的对象最适合了!”
“你怎么知道是这东西呢?”
“我是从东京来的,东京的黑社会常常使用这种武器杀人,我是看到玻璃上的破洞才想到的!”
“你怎么肯定就是那玩意儿呢?”
“我不能肯定,但是我也不能慢慢去求证,反正躲一下总是好事,即便不走也没有关系对不对!”
骆希真叹了口气:“对!对极了,幸亏你没有慢慢去求证,如果等你证实了,我们就成了一堆肉浆了。”
“那只是你成为肉浆而已,我是后来才进来的!”
“这么说来我是欠你一次救命之情了。”
千代美子狡狯地一笑道:“这倒不敢说,我们是朋友,朋友有互助之义,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杀死,何况你还是来保护我的。”
骆希真叹了口气,恨恨地用右拳一击左掌骂道:“他妈的,是那个王八蛋干出这一手,给我抓到了,一定要捶扁他不可!”
“这只有从对面大楼上用来复枪送过来的,否则不可能从底下掷上九楼来。”
骆希真立刻动手穿衣服:
“我到对面的大楼去把他抓出来,狠狠地揍他一顿。”
“人家手上有枪,你赤手空拳去跟人家拼命吗?”
骆希真道:“只要面对面我倒不怕他手上有枪,好几次我都走空手对著有枪的歹徒而把对方制服了,枪械虽然危险,但是你只要有勇气面对它,未必能构成威胁的。”
“那恐怕走一些普通的歹徒,不走常常用枪的,慌乱之中无法取准,才曾被你制服了,如果你碰上有经验的枪手,枪无虚发,一枪就能送掉你的命。”
“你怎么知道我遇着的不是枪手呢?”
“因为你还活着,只要你遇上过一个枪手,你就不可能远活着了。”
骆希真不信地道:“没这回事,那天我找个枪手来对付一下给你看!”
“骆!你别傻气了,这种事不能闹着玩的。”
千代美子很诚恳地说,但是她的眼珠一转,笑笑道:“你要找枪手决斗吗?马上就有机会了!”
“真的?在那里,什么时候?”
“不会很久,可能在一分钟之内,就在这里!”
事实上还不到一分钟,门上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千代美子用日语问道:“什么人?”
外面的人居然也用日语回答她说:“旅馆的安全人员有人报告说,你们房间里有爆炸者,没伤到人吗?”
千代美子朝骆希真做个手势,然后道:“是发生了一点意外,我被炸伤了腿,无法行动,你们自己开门进来。”
一边说,一边朝骆希真做了手势,而且还伸出了三根手指,表示有三个人,叫他准备!骆希真倒不笨,他知道来的不会是旅馆中人员,这家旅馆的隔音设备很好,虽然爆炸颇为强烈,但是声音却并不很大,外面听起来更为微弱,不可能立刻就判明为爆炸,再者,这些人来得太快,而且也没有打个电话来问讯一声,这也是不能的,最大的破绽,就是他们用日语交谈,旅馆中有各种重要语言的接待员,但是安全人员,却没有这种水准,尤其是说日语,这种语言在香港并不普遍,对方显然也是日本人,而且是专为对付千代美子来的。
所以骆希真往门边一站,背贴着墙,这样子对方冲进来,不会立刻发现他。同时他也把随身携带的双截棍拿在了手中,自从李小龙的功夫片风行世界之后,这种武器也随之风行起来,骆希真在这上面的造诣很深。
对方没有用钥匙,他们是两个人合力撞门而入的。
三个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男子,穿着长裤和T字恤,倒像是观光客的便装打扮,可是每人手中都执着一柄亮晃晃的日本武士刀。
进来后,他们看兄了全身赤裸的千代美子坐在地毯上,双臂后撑,双腿半坐分开,那是个很不雅的姿势,但也是个很诱人的姿势,任何一个男人,乍然见到一个年轻的女人这种姿势时,总不免要呆一呆的。
这三个人也不例外,他们都呆了一下,其中的一个后脑上就挨了很结实的一棍,另一个则被一只很有力的脚踢在背上,飞撞了出去。
那是骆希真出了手,他见到三个人都有武器,唯恐无法分身照顾而伤及千代美子,所以先发制人。
挨棍子的那个倒地不起,被踢中的那一个也撞在墙上,一时无法行动,可是还有一个人却丝毫不顾同伴的受伤,高举武士刀,呐喊一声,对准千代美子劈下去,动作迅速,骆希真的身形才站稳,一时无法行动救援,只有叫道:“美子小心!”
千代美子惊叫一声,整个人倒躺在地下,居然避过了这一劈,那家伙一劈不中,顺手圈回刀势,双手握柄,对准地下的千代美子又直插而下,招式十分凶险,千代美子居然又是一个翻身躲开了,而且在地下双脚夹剪,绞在那人的脚踝上,把他绞得立足不稳,跌倒在地。
骆希真上前,双截棍又以雷霆之势,横扫而出,一下子敲在他的手背上,使他痛叫一声,抛开了手中的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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