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竹道:“人都死了,你还有什么归宿?”
田畹华庄容道:“我第一次守寡曾立志不再嫁,可是我的信心并不坚定,因为我与第一任丈夫是在感恩报德的情形下结合的,那种感情只能维持一时,却不足以给系永久……”
张云竹与阴丽华都轻轻一震,田畹华接着道:“我第二次改嫁山月也是十分勉强,而且聚首的时间只有三天,这三天仅只使我失望,因为我没有得到他一句感情的话,可是他今天一死,却使我意识到他对我并非无情,光是这点回忆,便足够我渡过此生了!”
几个人都低下头去,只有菁菁问道:“你打算怎么样?”
田畹华怡然地道:“我没有什么可打算的,他的老家是在大巴山的广寒宫中,我只想把他的遗体送到那儿,在那里永远伴着他!”
张菁菁想了一下道:“好!你带着他去吧!”
田畹华从阴丽华的身边抱起关山月,张云竹又问道:“那些看守你的人呢?”
田畹华道:“我把他们引进了亡魂黑狱里面去了!”
张云竹不信道:“他们怎么会进去的呢?”
田畹华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人在暗中帮了我一点忙!”
沈君亮坐在地下道:“不错!是我带着红粉六厉来了,她们利用销魂艳曲把那三个家伙引走了,早知如此我绝不会帮你这个忙!”
田畹华冷冷地道:“那我倒是要谢谢你了,不过我再告诉你一句话,这次我是真的心如止水,你不必再缠着我了!”
沈君亮也桀骜地道:“没那个事,除非你死了,否则我永不放过你!”
田畹华神色一变,张菁菁挥手道:“你走吧!这家伙交给我,我保证他再也不会来麻烦你了!”
田畹华抱着关山月贴紧自己的心口,慢慢地向前走去,张菁菁却蹲下身去,为阴丽华裹治臂伤!
阴丽华黯然道:“我这条手臂已毁定了!”
张菁菁望着沈君亮冷笑道:“不要紧,谁毁了你的手臂,我就从谁身上拿下一条手臂来赔给你,我相信那条手臂一定更好用!”
沈君亮忽而撮口作了一声长啸,刹那之间,远处飞来一连串的人影,沈君亮朝那列人影叫道:“分一半人出去拦住田畹华……”
那列人影仍是涌了过来,却是六名艳装少妇,个个姿容不凡,手里捧着六种不同的乐器,四人中只有张菁菁知道这就是所谓红粉六厉!
沈君亮厉声道:“我叫你们分一半人去拦住田畹华,你们怎么全来了!”
为首一个女子忙道:“有人代我们去了!”
沈君亮一怔道:“谁?”
那女子道:“是被我们引进亡魂黑狱的三个人,不知怎么又出来了,而且我们还得到人通知说您受了伤,心里非常着急,不知道您在哪里,刚好听见了您的召唤……”
张菁菁脸色一变,不顾地下的阴丽华只包扎到一半,放下她匆匆走了,张云竹却脸色深沉地走过来,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抛在沈君亮的脚前道:“吃下去!”
沈君亮尚在犹豫,张云竹怒声道:“这是解药,老夫若是想杀死你,不过举手之劳,还用得着另外化精神,快吃下去到前面看看,假如关山月还没有死,你就给他一下重的,最好能将他震得粉身碎骨!”
沈君亮终于拾起药丸吞下肚去,眨眼工夫,他感到腿上麻木的感觉消失了,一跃而起,率着六女奔去!
张云竹朝阴丽华冷笑一声道:“你幸好还没有死,不妨跟着也去看看,我相信菁菁与田畹华之间一定在捣鬼,拿着你在中间耍猴戏!”
阴丽华将信将疑地问道:“难道菁菁也有解药吗?”
张云竹哼了一声道:“这毒针的解药只有,我一个人会配,而且我也只配了那一丸,就是怕菁菁在上面动鬼主意!”
阴丽华诧异地问道:“那她用什么方法救关山月呢?”
张云竹冷哼一声,道:“我不晓得,而且我也不相信!”
阴丽华道:“会不会是她换了我的毒针,或者偷换了解药!”
张云竹摇头道:“都不可能,毒针在那个姓沈的身上见了效,解药也见了效,这是其他东西代替不了的,我不跟你噜嗦了,我得去看看她们在捣什么鬼!我不相信她们还有别的方法能救活关山月,可是看她们的情形又好像大有可能……”
说完迳自去了,阴丽华努力挣扎着也爬起来慢慢向前走去,行出百十丈,果见人影幢幢!
沈君亮与红粉六厉守伺在一边,谢灵运与刘幼夫祈浩三人则围着田畹华挥剑急攻,关山月已交给张菁菁了!
田畹华只仗着一双空手,对敌三个人显然十分吃力!祈浩倒不怎么样,谢灵运与刘幼夫两枝剑却不好对付!
因为那两枝剑都是五异剑中最佳的,剑锋犀利,别具神效,而且那两人的剑术也十分精湛!
每当剑招攻过来时,只好用长袖拍剑叶封回,这种打法已经很吃亏了,何况还须分神去掩护张菁菁呢!
不过才十几个回合,她已经累得吁吁直喘,祈浩却更为阴损,他的剑专找空隙进招,目标尽取在关山月身上!
有时是田畹华将他挥开了,有时是张菁菁以身迎剑,逼得他临时撤招,因为他不敢伤及张菁菁!
田畹华一面抵敌,一面急声道:“张姑娘,我快招架不住了!”
张菁菁也十分着急,可是不敢开口说话,只是用手在关山月的身上轻轻地按摩着,张云竹眼睁睁地盯着她的动作!
刘幼夫连攻了十几剑,都被田畹华挡了回去,不禁怒从心起,猛然欺身进击挺剑急刺!
田畹华一抖罗袖,刚近上他的剑叶,刘幼夫忽地手腕一翻,剑尖朝外一绞,嘶嘶声中,袖如叶落蝶舞!
田畹华的一只衣袖已被绞碎了,谢灵运趁势急进绞碎了她的另一只袖子,然后双剑并举,同时攻向她的身上!
祈浩乘此机会,一剑又朝关山月刺去!
田畹华眼见不能免,咬牙斜身,根本不作抵抗的准备,却去迎向祈浩的剑锋,只想能用身子挡住关山月!
眼看着就得血溅当场,斜里人影急闪,首先是祈浩的剑被击开去,然后是呛然振鸣,激花四射!
大家一起都停止了动作。
场中也多出了一个人,是沈君亮猝然出手,击飞了祈浩的剑,而谢灵运趁势的一击,却是刘幼夫临时改向挡开了!
谢灵运首先问道:“刘老弟!你是怎么了?”
刘幼夫沉声道:“你那一剑连菁菁也包在里面了!”
谢灵运道:“这两个女的一前一后,将关山月夹在中间,我们要想砍到他,势必非除去一面障碍不可!”
刘幼夫道:“那你可以在这面下手,我绝不容许伤及菁菁!”
沈君亮立刻沉声道:“胡说!谁敢伤及田畹华,先得问问我!”
谢灵运微愕道:“这家伙是哪里来的?”
张云竹笑了一下道:“他跟你们一样,也是为着对付关山月!”
沈君亮朗声道:“不错!为了杀死关山月,我可以不计任何牺牲,可是你们不能把田畹华也牵在里面……”
张云竹哈哈一笑道:“这真是一个有趣的场合,大家都想杀死关山月,大家也都有着投鼠忌器的顾虑,你们不妨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谢灵运道:“我没有顾忌,你们两个人都退开好了!”
张云竹摇头道:“不行!这样子别说他们不答应,连我也不答应,因为这里还有我的女儿,可是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解决!”
张菁菁道:“这很简单,刘幼夫可以跟沈君亮先斗一场,你们分出输赢后,我与田庄主也可以决定谁死谁活了!”
刘幼夫倒是真的准备动手,张云竹却喝道:“胡闹!哪有这种荒唐事!”
沈君亮也冷冷一笑道:“我也不会同意的,纵然我杀死了这个姓刘的,这个老家伙也不见得肯牺牲他的女儿……”
田畹华哀声道:“关山月已经快死了,难道你们不能放开手,让他落个全尸吗?你们这样做取得我们的好感吗?”
张云竹微微一笑道:“他真的快死了吗?”
田畹华道:“你的毒针,难道还有解救的方法吗?”
张云竹道:“我的毒针的确无可解救,可是你们如此去保护一个垂死的人,却使我心中有点怀疑,这样吧!你们把他放下,我保证不伤害他的身体,在我的计算中,他也该差不多断气了,等他真正的断气了,我也保证他的尸体安然离开!”
田畹华刚待表示反对,张菁菁却道:“我同意,你们退远一点!”
张云竹一示眼色,刘幼夫与谢灵运退后了,田畹华一瞪沈君亮,他也退了几步,张菁菁放下关山月,拖着田畹华走过一边!
每一个人都凝视着躺着的关山月,虽然是在黑暗中,虽然只有天上一勾淡月洒下的微光!
可是在这些身蕴奇技的人来说,已是足够让他们看清所需要知道的事物了,冷月的寒光映着苍白的脸……
关山月躺在地下一动都不动,张菁菁将他放下的时候也许是太匆忙了一点,使他两只脚的反撇着!
足尖相对,脚跟朝外,那是个很难受的姿势,可是这些人平息静气地默伺了约有半个时辰,他仍是那个姿势!
张云竹以无法相信的语气打破了沉寂道:“看来他是真的断气了!”
阴丽华立刻叫了出来道:“老爷子!您不是说她们能救活他的吗?”
张云竹不动声色道:“原来我的确是有那个想法,因为菁菁与田畹华对这件事的反应太冷静,使我觉得她们好像是胸有成竹的!”
张菁菁淡淡地道:“爹!您要我们怎么表示,难道为他嚎啕痛哭……”
张云竹道:“那倒不必,可是你们竟没有一点哀伤之态似乎也太反常了,我不相信你们对他的死会完全无动于衷!”
田畹华冷冷地道:“哀莫大于心死,我们的心都跟着他一起死了,还有什么可表现在外的,现在你可以准我把他带走了吧!”
张云竹沉思片刻道:“好吧!这是我第一次把事情看走眼!”
谢灵运立刻道:“老爷子,您是对他的死看走眼呢?还是对他的未死看走眼?我很想听听您的意见!”
张云竹一笑道:“我始终认为他不会死的,可是他的确是死了!”
谢灵运连忙道:“您真的认为他死了?”
张云竹点头道:“是的!以我学医的眼光看来,他的确死了,你看他的脚,一个活人是无法忍耐这么久的?”
谢灵运朝关山月的双腿望了一眼道:“不错!这是个很难过的姿势,不过您不需要详细检查一下吗?光凭这一点就能证明他死了吗?”
张云竹摇头道:“不需要,我说他死了绝不会错!”
谢灵运一笑道:“您的评断是绝对正确的,因为您深通医学,所以只要看一个人的腿,就可以断定他的生死了!”
张云竹一瞪眼道:“你好像是怀疑我判断!”
谢灵运笑道:“我不敢,因为只要您相信他死了,就也不敢怀疑!”
张云竹神色一动道:“不错!你的话有点道理,在场的人只有我能从他双腿的姿势去判断他的生死,这个姿势就值得怀疑了!”
谢灵运笑笑道:“老爷子这话就错了,至少还有一个人……”
张云竹嗯了一声道:“你是说菁菁!”
谢灵运道:“令嫒的医道得自您的亲传,自然不会差到哪里,而她是最后离开关山月的,这个姿势不是太凑巧了一点吗?”
张菁菁冷冷地道:“你是不是认为我故意摆好这个姿势来骗你们的?”
谢灵运耸他肩膀道:“这个姿势只有张老爷子一个人看得懂,不过张老爷子认为他死了,我们纵有所疑,也不敢推翻他老人家的话!”
张菁菁嘿嘿一声冷笑道:“你真会说话,不过你的话也真有道理,爹本来相信他的判断,被你这一说可能会丧失他的自信了!”
张云竹神色一变道:“我怎会丧失自信,更不会因为他的胡说八道而改变我的判断,因此我说死了就是死了,谁也不许去检查了!”
谢灵运笑道:“当然!当然!谁要是怀疑关山月没有死,就是怀疑老爷子的医道不精,不过话又说回来……”
张菁菁抢着道:“假如关山月的确没有死,那就是我爹医道不够精,你的话是不是这个意思?”
谢灵运双手一摊道:“我怎敢有这个意思!我是说老爷子能从一个人的姿势上看出生死,正是他老人家医道精深的表现!”
张云竹干笑一声道:“谢灵运,我对你的才能要重新估计了,你居然能想到这种地方,足见你的心机有过人之处!”
谢灵运一哈腰道:“老爷子太过奖了,若论心机,令爱才真叫人佩服,至少她已经将关山月之事造成事实,不容人推翻了!”
张菁菁冷笑道:“不错!爹已经宣布关山月死了,现在谁再说他没有死,就是对爹不敬,你们谁敢对爹不敬呢?”
张云竹哈哈一笑道:“要有的话,就是你了,你摆布得真好,使我忍不住对他的死亡作了一个提前的宣判!”
张菁菁双眉一扬道:“爹!您这提前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张云竹笑道:“那是因为我在宣判的时候,他可能还没有死?”
张菁菁冷冷地道:“您对自己的医道那样缺乏信心吗?”
张云竹仍是笑道:“我对自己的医道不会缺乏信心,可是我怀疑你的成就已经超过了我,所以你才能叫我上了这个当!”
张菁菁继续冷笑道:“我的医道不会比您高明,却另有一个人超过了您。”
张云竹一怔道:“是谁?”
张菁菁手指谢灵运道:“他!”
谢灵运不禁一怔道:“张姑娘!你这是开玩笑吗?”
张菁菁沉下脸道:“一点都不开玩笑!不错,关山月的那个姿势是我故意摆成的,因为我知道他死了,爹从那个姿势也知道他死了,而你却有本事把他从死后救活过来!”
谢灵运莫明其妙地道:“是怎么说呢?”
张菁菁道:“因为你不相信他死了!”
张云竹也弄得莫明其妙地道:“菁菁!既然关山月是真的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故意把他摆成那个姿势呢!这不是惹人启疑!”
张菁菁轻叹道:“我帮助你们杀死关山月,是为了想早点得到他,同时我也希望给他一个宁静的死亡,不让人再去打扰他!”
张云竹道:“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张菁菁沉下脸道:“我既然不想人去打扰他,而又想快点让人明白他的确死了,只好摆成那个姿势,使您早点得到结论!”
张云竹怔了一怔道:“那么他是真死了吗?”
张菁菁漠然地道:“我不知道!”
张云竹瞪大了眼睛道:“菁菁!你究竟在捣什么鬼?”
张菁菁哼声冷笑道:“根据我摆的姿势,我们都认为他死了,而这个姓谢的却认为他没有死,自然他有更高的见解,连您都失去自信了,我还有什么可以说呢,所以我认为谢灵运的医道比我们都高,他已经达到了起死回生的境界!”
张云竹怔然,谢灵运却干笑一声道:“张姑娘,假如关山月还能活的话,那就是我的本事了!”
张菁菁漠然道:“我不知道你是否能使他复生,不过你能救活他的话,至少有两个人会感谢你的,一个是田庄主,一个是姨娘!”
谢灵运笑道:“难道你不感谢?”
张菁菁寒着脸道:“关山月是我参加设计害死的,我怎么会感谢你呢?万一你能将他救活,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阴丽华挣扎着道:“张菁菁!为什么你要把我扯进去呢?”
张菁菁道:“因为你对于他的死感到后悔。”
阴丽华神色一变道:“不错!假如他真的死了,我会为此而后悔,甚至于一死以报,可是他没有死,我会恨你一辈子,因为你太作弄我了!”
张菁菁冷冷地道:“这个问题你该去请教谢灵运,他对于关山月的生死比我们还清楚,或许他能救活关山月呢!”
张云竹瞄向谢灵运道:“你怎么说呢?”
谢灵运想了一想道:“我也许能救活关山月,可是我不敢!”
张云竹一笑道:“为什么不敢呢?”
谢灵运也笑道:“因为令爱表示过了,我如使关山月死而复生,她就要找我的麻烦,我可实在惹不起她!”
张云竹仍是笑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是不是想要求我支持你?”
谢灵运道:“老爷子,我想你不会支持我。”
张云竹点点头道:“不错,我的目的在除去关山月,你如果将他救活了,我不但不支持你,而且也会跟我女儿一样地对付你!”
谢灵运笑道:“可是我进一步去证实他的死亡总会支持了?”
张云竹点头道:“不错!可是你如何进一步证实呢?”
谢灵运阴险地一笑道:“那太简单了,比如说割下他的脑袋!”
张菁菁立刻叫道:“不行!我说过不准人伤害他的身体!爹也答应了!”
谢灵运一摊双手道:“这就难了。”
张云竹却冷笑一声道:“割头的确不行,这违背了我的诺言,可是方法很多,只要能留下他一个全尸,那就算不得伤害了!”
张菁菁与田畹华同时叫道:“不行,这怎么不算伤害……”
张云竹神色一沉道:“住口!你们听清楚了我给你们的保证只是不伤害关山月的身体,菁菁!你应知道伤害两个字的定义!”
田畹华叫道:“我不知道!”
张云竹冷笑道:“那我可以解释给你听,伤害两个字是指对于有生命的物体所加的破坏行动,而且必须构成使对方身体上的痛楚……”
田畹华又想开口,张云竹厉声喝止道:“关山月既然死了,他已经没有知觉,就无所谓伤害了,因为他已经不会受伤,自然就不会受害!”
说完又对谢灵运道:“我答应过菁菁保留他的全尸,所以你下手的时候千万要注意,无论如何不能使尸体残破!”
谢灵运一笑道:“我明白,我一定不使老爷子难以交代!”
说着走了出来,田畹华也想跟着出去,却被张菁菁拉住了,以绝望的声音哽咽地道:
“算了吧!田大姊!我们已经尽到心了,人不可与天争,天命如此,你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田畹华挣扎着道:“我不管,这都是你自作聪明……”
张菁菁手指沈君亮道:“这家伙出来打岔,可不能怪我,那该你自己负责!”
田畹华不禁一呆,谢灵运已满含着狰狞的笑意,将关山月的两脚扳回了正常的姿势道:
“你也竖得够苦了,让你死前舒服一点!”
田畹华这时已挣脱张菁菁冲了过去,然而谢灵运的动作更快,青索剑出鞘,比着关山月的心口道:“你不会比我更快吧!”
田畹华愕然止步,不敢再过去。
谢灵运又冷笑道:“张老爷子,您看见了吧,这小子虽死而不僵呢!”
张云竹脸色微变,朝张菁菁道:“菁菁!我真佩胀你,你用什么东西解了我针上的剧毒!”
张菁菁铁青着脸道:“您有兴趣为什么不留下他仔细研究一下!”
张云竹沉思片刻道:“换了任何一个人我都不舍得这个研究的机会,唯有在关山月身上,我可不敢冒这个险,下手!”
张菁菁急声叫道:“不准刺心口!”
谢灵运的剑尖本来是对准心口下刺的,听见她的叫声后,果然偏了一寸,换在关山月将台穴的地方道:“这里行吗?”
张菁菁脸色一变,田畹华怒叫道:“你为什么要多嘴!”
张菁菁黯然地道:“我怎么知道他会这么听话呢?”
谢灵运冷笑道:“我当然要听话,因为你是老爷子的女儿!
而且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会上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当!”
张菁菁朝田畹华跪下一拜道:“田大姊!关大哥的死我应该负全部责任,不过我的确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救他了,现在随你怎么处罚我吧!”
田畹华黯然过去扶起她道:“算了!菁妹!这是命,我们认命吧!”
口中在说话,手腕却猛地一扬,射出三点银光,迳奔谢灵运打去,斜里人影急闪却是沈君亮扑了过来!
伸手一抄,将三粒银光全部接去冷笑道:“畹华!别人不知道,我对你太了解了,你刚把这射月弹扣在手里,我已经晓得你要干什么了!”
他说完之后,紧接着一阵狂笑,可是他笑了没多久,就自动地停止了,因为他发现别人都以奇怪的眼光瞪着他!
不但瞪着他,也看着他的身后,好像出了种极其令人震惊的事,还没有等他来回过头看个究竟!
背后已传来一个声音道:“你可晓得我要干什么?”
那分明是关山月的声音!他连忙回过头去,可不是关山月,巍然而立,手中挺着一柄长剑!
剑身发出乌青色的光辉,正是谢灵运的青索剑,而谢灵运正空着双手,站在不远的地方发怔。这是怎么一回事?
关山月怎么能死而复活呢?谢灵运的剑怎么会落到他手中去了呢,即使关山月能逃过毒针的伤害,可是他赤手空拳躺在地上,怎么能够在青索剑的威胁下站了起来,而且还把青索剑抢到了手中!
这个急变不仅把沈君亮弄糊涂,连张云竹也糊涂了,他比沈君亮看得更清楚,惊愕也更甚。
可是最吃惊的该是谢灵运了,他在田畹华射出银丸时,以最迅速的手法将剑刺了下去!
而且他感到剑尖已深刺进关山月的体内,而关山月却像着了魔似的跳了起来,一下子莫明其妙地夺去了他的剑!
这家伙不是神仙就是鬼魂了!
只有神仙与鬼魂才能在青索剑利刃下一无所伤,因为关山月受制之处有着衣上的破洞,却没有血流出来!
张菁菁与田畹华交换了一个欣然的微笑,张菁菁尤其显得兴奋,从地上站了起来,立刻就向张云竹叫道:“爹!您看谢灵运果然有起死回生的神通吧!”
张云竹脸色转为沉重,低声喝-道:“谢灵运!你是怎么弄的?”
谢灵运惶急地叫道:“老爷子!我不明白,我只刺了他一剑!”
张云竹冷笑道:“一剑把个死人刺活了,你的医理的确高明得不可思议,我大半辈子,致力于医道的研究今天可开了眼!”
谢灵运大急叫道:“是真的!老爷子,我这一剑刺得又重又深,即使他没有被您的银针毒死,这一剑也足可杀死他……”
张云竹沉声道:“是杀死他还是救活他?”
谢灵运双手连摇叫道:“老爷子,我是真的不明白,您该相信我恨他的程度比谁都深,我比谁都急于杀死他,怎么会救他呢?”
张云竹沉声道:“谁我都不相信,我只相信眼见的事实,你给我说!”
谢灵运急得直跳道:“老爷子!您要我说什么呢?我的确没有救他!”
张云竹怒道:“我知道你也救不了他,因此我只要你说出刚才下手的情形!你剑刺下去时有什么感觉?有什么异状?”
谢灵运沉思片刻道:“没有什么感觉,剑下去得很顺利,虽然抗力略异常人,可是这小子的内功颇具基础,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张云竹目光一亮道:“好!我要知道的就是这一点!你可以站开了!”
谢灵运的眼光仍是留在关山月手中的剑上,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张菁菁却轻松地一笑道:
“你还站着干吗?难道还有意思把剑抢回来?”
谢灵运愤然退后,张云竹却爆出一声大笑道:“好!菁菁!
你真行,爹总算没有白教导你,你连我的追命银针都破解了,爹不能不佩服你!”
张菁菁眨着眼睛笑道:“爹!您在说什么?我怎么破得了您的精心设计呢?”
张云竹干笑一声道:“菁菁!咱们爷儿俩尽管斗来斗去,却并不影响到彼此的感情,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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