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刚要开口,白铁恨飞快地道:“你们不聋不瞎,刚才孔文纪的那副脸色,那种笑声,你们听得下吗?也许我是老了……”
关山月庄容道:“白伯伯,您真以为我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吗?”
白铁恨冷笑一声,冷冷道:“我希望我的看法错了!”
关山月轻叹一声道:“这也难怪您误会;可是我作这个决定,完全按照您的指示,事情有轻重缓急,我当然要避轻就重!”
白铁恨夷然道:“当然了!在你们这批天生情种的眼里,还有比女人更重要的事吗?历史上有不重江山重美人的皇帝,跟他们比起来,你还算有出息多了,什么样的父母生什么样的儿子!我又能说你什么呢?”
尽管老头子越说越难听,关山月依然和颜悦色的道:“白伯伯!您骂得全对,可是我以为目前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先找到张云竹,跟他来个彻底的解决!”
白铁恨神色一动道:“这是怎么说?”
关山月笑道:“张云竹才是祸乱之源,假如能除去此人,其他的问题都容易解决了,您以为如何呢?”
白铁恨这才改变态度道:“话当然不错,可是你把得定张云竹在厉魔山庄吗?”
关山月道:“我师父他们已经受制,天山那边只有一个马伯忧,大概不值得张云竹亲自前往,因此我判断他在厉魔山庄的成分居多!”
白铁恨点点头道:“我倒是错怪你了!不过我觉得你的判断也许有错误,张云竹已然担心的是第三代明驼令主……”
关山月道:“那是以后的事,尽管瀚海心法的效用已经证实,可是一个人的成长必须假以岁月,以缓急而论,他最担心是我,要对付我,他也必须以我的动向为目标,所以他选厉魔山庄是很正常的行动!”
白铁恨急忙道:“对!我们快去吧!”
关山月摇头道:“不!我一个人去!”
江帆不解道:“你一个人去?我们干什么?”
关山月道:“你跟白伯伯到天山去,阻止另一个人的行动,以免造成第二个张云竹,这件事同样地重要!”
白铁恨一怔道:“谁?”
关山月道:“刚走的孔文纪,我说话的时候太没有心机了,将瀚海心法的秘密泄漏了出来,他一定也打上了主意!”
白铁恨想了一下大声叫道:“对啊!你已然想到了,为什么要放他走呢?”
关山月一叹道:“他一身挟有两种厉害的武器,我能拦得住吗?而且他救了我们的命我们也不能贸然与他为敌!”
白铁恨一呆道:“那你叫我们跟着去有什么用呢?”
关山月道:“我师父是个很倔强的人,假如他知道张云竹的用心后,一定将马伯忧的藏处秘而不宣,腾格里湖是个很大的地方,我们当年所居的地方又极为隐僻,只要我师父不说,他们一定找不到的,你们去到那里,首先看看马伯忧是否还在,假如他还在,你们迅速将那本秘笈毁了……”
白铁恨问道:“假如不在呢?”
关山月神色一黯道:“那就麻烦你们将我师父的遗体好好地埋葬了!”
两人都现出不解之状,关山月继续叹道:“假如马伯忧不在就证明我师父熬不住张云竹的毒刑,将秘密泄露了出来,马伯忧固然不免于难,我师父也不会再活人世了,你们就赶快回来找到我,我得另外想个法子对付张云竹了!”
白铁恨想想道:“这似乎与孔文纪搭不上关系呀!”
关山月道:“孔文纪此去一定是找孔玲玲,会同在我师父身上问取口供,假如我师父不死,就证明秘密未泄,你们还来得及挽救,否则他们一定赶着来,不是找我就是找张云竹,张云竹可能还不知道,我却必须得知确信以作准备……”
白铁恨想想道:“这倒是很重要的事,江姑娘,我们快走吧!”
江帆不放心地道:“关大哥!你一个人上厉魔山庄吗?”
关山月道:“我不要紧,菁菁也在那里,她多少会替我帮一点忙的,因此我的安全不足虑,倒是你们多小心一点,尤其注意不能让孔文纪发现,否则他反过来追踪你们,找起马伯忧来倒是省事了!”说着草草用手在地下画了一张地图道:“这是马伯忧藏身的地方,你们每人各记一半,这样就是孔文纪暗施毒手,劫持你们其中一人时,也无法加害你们了,这是目前最紧要的一件事,只有你们两位去办我才放心……”
白铁恨笑笑道:“你别给我高帽子了,我是个老废物!”
关山月正色道:“话不是这么说,江帆虽然有灵蛇小白可为助,但是孔文纪深谋远虑,狡计百出,只有您丰富的经验才足可以应付!”
白铁恨点点头笑道:“就这么说吧,不过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关山月庄重地道:“我知道,这些年的江湖风波,已经给了我很多的教训,尤其是我现在所负的责任,使我必须珍重自己!”说完他朝白铁恨行了一礼,又向江帆挥挥手,才昂然冲破苍茫的夜色,一迳向厉魔山庄的方向行去。
由打箭炉东行,到尧龙山不算远,但也不算近,关山月知道自己的行踪一定在人的监视中,并不急急地赶路!
入川到达宾宜之后,已有江船可通,他选了一条形式最普通的中型帆船,出重金独包了下来,放舟东行。在上船之后,他已命船家沿途所需的菜米等必需品购买充足,显然是准备日夜兼程而行了!
可是到了晚上,他偷偷地溜下了水,潜泳到江边,换去湿衣,化装成一个中年商贾,乘坐了另一条大船。
那条大船还落在他的船后面,走了一天,他发现始终有两条小渔船紧跟在前面的那条船后面,不禁会心暗笑!
他知道那个船主没有辜负他的托付,把监视他的人瞒住了,船抵巴县,应该舍舟登陆了。
那条船的船主依约下船买来了一头骏马,一柄长剑,片刻后,一个船上的年青伙计穿戴整齐,匆匆登马而去!
渔船上的人立刻放出一头信鸽,关山月却在远远的大船上看得清清楚楚,依然随舟东行,直到涪陵才下船。
仍是那身打扮,背了一个行囊,囊中除了装一点点行头之外,只是多了一柄新购的铁剑,悄然南下。
直到尧龙山附近的赶水场后,他才在一个小店中投宿了下来,趁夜佩上铁剑,悄悄地掩临厉魔山庄!
山庄中显得很宁静,不像他离开时那种警备森严的光景,他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仍是向着田畹华的居室行去。
室中一灯如豆,有一个女人的影子倚案托腮深思,被窗丝挡着,他看不见那人是谁?可是从轮廓看来,那很像是由畹华,他深深地诧异了,难道张云竹等人并没有到此地来吗?否则此地怎会如此平静呢?
为了慎重起见,他不敢直接去招呼,仍是静静地等着,片刻之后,室中人站了起来,用他熟悉的声音叫道:“阿兰,给我泡杯热茶来!”
声音是田畹华的,阿兰是她的另一个侍女,看来此地一切的情形都没有变化,倒是他自己虚惊一场了!
隔室的阿兰答应了一声,在暖炉中倒了一杯茶,刚走出门口,暗中被关山月轻轻一指,点上她脑后的昏穴。
然后将她放在地上,捧起那杯茶,掀开门帘进去,田畹华背门而立,连头都没有回,只是轻轻地道:“放在桌子上!”
关山月不动声息,将茶端到桌上放好,利用侧面一瞥的急视,他认清这的确是田畹华!
一共两个多月的分离,他看出田畹华瘦了,憔悴了,颊上泪痕未干,可能是在默数着良人的归期吧!
关山月心中略略有点激动,但是还没有任何动作。
田畹华仍未发现是他,只轻轻一叹:“你也去睡吧!看来他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关山月故意蹩着嗓子道:“是的!庄主也请早点安息吧,关相公一定会回来的!”
田畹华似乎没有听出声音有异,只是不耐烦地道:“好了!
好了!你快去睡吧!”
关山月却走到床前道:“婢子替主人将被褥整理一下!”
这次他没有变换嗓子,田畹华猛地回头,发现是他,立刻飞也似地扑了过来,紧搂着他的脖子叫道:“山月!你是在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真是坏死了,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居然还忍心跟我开这个玩笑!”
关山月笑着道:“我刚到,为了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所以没通知你,你也是的,这么夜深,还不睡,干吗这样糟塌自己呢!”
田畹华黯然道:“我哪能睡得着呢,从上半个月开始,我就在盼着你回来,日以继夜都不敢闭眼,唯恐你在我睡的时候回来!”
关山月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呢?”
田畹华道:“关系可大着呢,我自知年华日衰,配不上你,平时还仗着脂粉的点缀,或许还看着年纪轻些,若是让你见到我脂粉不施,蓬头散发的样子,说不定会吓得你回头就跑,永远也不敢回来了!”
关山月一捻她的脸颊道:“你真傻,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不敢睡觉吗?”
田畹华点点头道:“是的!这半个月以来,我连衣服都不敢脱,日夜盛装以待,就是怕你突然而来,装扮不及!”
关山月哈哈一笑道:“难怪会这样憔悴了!”
田畹华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个人真没有良心,人家为了你几乎流干了眼泪,你还忍心取笑……山月!你在外面的事办完了吗?”
关山月笑笑道:“办完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田畹华眼腈一亮,问道:“真的?你可不要骗我?”
关山月正式道:“自然是真的,即使没办完,我也懒得管了,自然我们成婚之后,我才觉得你的重要,睡梦里都在想念着你!”
田畹华脸上浮起幸福的微笑,关山月却往床上一躺道:“我这次为了赶回来看你,日夜兼程,真恨不得长上翅膀,一下子就飞到你身边,真是够累的……”
田畹华连忙捧起那杯热茶走到他的身边道:“快喝杯茶休息一下,饿不饿,我叫人给你准备吃的去!”
关山月坐起身来,动作太猛了一点,将茶杯碰翻了,茶水泼了她一身,田畹华不禁娇嗔道:“你看你,急成这个样子!”
说着移步待往屋外走去,关山月叫住她道:“你上哪里去?”
田畹华笑道:“去换件衣服,你看这一身水淋淋的……!”
关山月笑着道:“不要换了,你知道我在外面,心心念念想的是什么?”
田畹华一白眼道:“我怎么晓得呢?”
关山月笑着道:“我说了你别生气,我最难忘的就是你那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因此你不必换衣服了,干脆就脱了吧!”
田畹华微微一怔道:“脱了?”
关山月道:“是的,脱了它,脱得一点都不留,让我好好看看!”
田畹华脸上一红道:“你刚回来,就急成这个样子!”
关山月大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美妙的身段,并没有想怎么样啊!”
田畹华忙啐了一口道:“别这么大声,让人听了像什么!”
关山月大笑道:“怕什么,我们是夫妇呀!”
田畹华道:“可是人家不知道你回来了的!”
关山月笑着问道:“我必需通知大家,才能跟你亲热吗?”
田畹华怔了一怔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关山月笑着道:“那你就快脱吧,我实在等不及了!”
田畹华迟疑片刻,才动手去脱身上的衣钮,关山月两只眼像饿狼似的盯着她,田畹华不安地道:“你别这样看着我!”
关山月回过头去道:“你还是穿起来吧,我关山月对别人的妻子不感兴趣!”
田畹华一怔道:“你说什么?”
可是关山月已像惊兔似地跳了起来,铁剑出鞘,对准她的前心刺去!
田畹华似乎侧过身形,想躲闪他的剑势,但是关山月的手法太快了,还没有容她有所动作,剑尖已经抵紧在她胸口,手下的劲道用得恰到好处,微微感到痛苦,却不伤及她的肌肤!
田豌华双手一垂,叹了一口气道:“关山月你杀了我吧!但是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来。”
关山月沉下脸道:“你仿佛拿得稳我不会杀你似的!”
田畹华脸色微微一变,没有开口。
关山月的剑尖又加了一分劲,大声道:“你听好!我不是一个喜欢残杀的人,尤其是对于一个软弱的女子,可是你却不同了!”
田畹华依旧不作声,关山月怒声道:“你冒充了我的妻子在这儿欺骗我,我可以不恨你,可是你能在这儿,显然是我的妻子已遭了毒手……”
田畹华抬起头来道:“所以你要杀了我替她报仇!”
关山月寒着脸道:“不错!任何一个丈夫都有替妻子报仇的责任!”
田畹华道:“杀了我,你就永远得不回你的妻子了!”
关山月神色一层,放下剑来道:“这么说来,畹华还没有死!”
田畹华淡淡地道:“不错!她的性命与我的性命系在一块儿了!”
关山月顿了一顿道:“你就是凭着这一点来作为自己安全的保证吗?”
田畹华又点点头,关山月叹了一口气道:“你算是抓准了我的弱点了!有什么手段,你都使出来吧!”
田畹华似乎一愕。关山月道:“你一定是受了张云竹的指使来陷害我的,你装成我妻子的模样在这儿等我自投罗网,一定有着进一步的目的!”
田畹华眼中光亮轻闪道:“你知道那目的是什么吗?”
关山月坦然说道:“自然知道,总不外是杀死我!”
田畹华道:“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不杀死我呢?”
关山月庄容说道:“杀了你,我的妻子就活不成了!”
田畹华道:“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呢?”
关山月道:“是你自己说的!”
田畹华冷笑一声道:“也许我是骗你呢,也许她已经死了……”
关山月摆摆手道:“希望你没有骗我,不过你即使骗了我,我也只好认了,因为,我绝不会拿妻子的生命来冒险!”
田畹华冷冷地道:“你的确在冒险,老实说我并不知道你妻子的死活!”
关山月道:“这就够了,至少你给了我一个希望!”
田畹华飞快地道:“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你就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吗?”
关山月烦躁地道:“是的!你究竟受了什么指示,快点行动吧!”
田畹华道:“我一开始行动,你就没命了!”
关山月平静地道:“我明白,张云竹害了我多少次都没有成功,这次的安排一定万无一失,所以我不准备作什么抵抗!”
田畹华笑笑道:“你现在还有一个机会救你自己!”
关山月微笑道:“我知道,那就是在你没有发动以前先杀了你,我不会那么做的,否则我进屋子时就出手了!”
田畹华一怔道:“那个时候你已经看出我是假的吗?”
关山月坦然地笑道:“不错!张云竹的化装功夫的确高明,他不但将你装扮成畹华的模样,连语音口气都学得像极了!”
田畹华又是一怔,道:“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关山月笑道:“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我的本事没有他那么大,所以我学阿兰讲话的声音一点都不像,阿兰在畹华身边十几年了,假如真是畹华在房里的话,她立刻就可以听出来了,而你却一无所觉,由此可见你绝不是真的畹华!”
田畹华怔了一怔,良久才说道:“这的确是个漏洞”
关山月道:“漏洞太多了,我那时心中虽然有所怀疑,却还不敢太冒失,因为你那时正在出神之际,偶一疏忽也是可能的,所以我又进行了一连串的试探,对你作了那番谈话!”
田畹华立刻道:“那番谈话里我又出了什么毛病吗?”
关山月摇摇头道:“你没有毛病,毛病还是出在我自己的身上,我与畹华结合三天就离开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缠绵,假如是畹华自己在这儿,她一定会怀疑我的态度过于热情,进一步要开始怀疑我的真伪了……”
田畹华一呆道:“胡说!我们从你妻子的口中问得很详细,你的表现完全跟她所说的差不多,所以我才顺着你的口气迎合你!”
关山月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来,帮助我揭穿你伪装的还是我的妻子!”
田畹华又是一怔道:“难道她告诉我们全是假的!”
关山月笑道:“是的!只可惜张云竹不是女人,否则他跟我也相处过千段时间,至少该明白我对女人态度,即使是自己的妻子,我也不会风流到那种程度,不过这些猜测都不足以为凭,我最后对你作了一个试验,使你露了破绽!”
田畹华睁大了眼睛道:“什么破绽?”
关山月道:“我故意用茶泼湿了你的衣服?然后叫你当着我的面把湿衣服脱下来,你犹豫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田畹华一怔道:“你连我是谁都知道了!”
关山月笑道:“不错!假如是畹华,她对我的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
田畹华立刻道:“我没有拒绝呀!”
关山月道:“所以我才知道你是谁了!”
田畹华不解道:“这是怎么说呢?”
关山月正色道:“我的妻子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别的女子不会答应我的要求,天下只有一个人才会有你那种反应!”
田畹华似乎极力想推翻他的理论道:“爱你的女子很多,她们都不会拒绝你的要求的!”
关山月微笑道:“她们或许会答应我的任何要求,但绝不会在乔装我妻子的身份之时,更不会在存心对我不利之时!”
田畹华呆了一呆道:“那么你说我是谁?”
关山月一叹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肯做这种事,不过我怀疑你是否值得,阴丽华!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田畹华的神色变了一变,终于在脸上扯下一张人皮所制的面具,恨恨地掷在地下,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不错,她正是阴丽华,太极剑门,阴素棠的幼女,张菁菁的庶母,张云竹以卑劣手腕骗来的续弦妻子!
她比关山月初见时成熟多了,不再是个半带疯狂的痴心小姑娘了,尤其是她的胴体,发育得几乎与田畹华一般无二。
关山月轻轻一叹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阴丽华的神色间有点羞惭,但立刻扬着眉道:“为了杀死你,为了保存我的丈夫!”
关山月正色道:“我并不想杀死你的丈夫,是他一直在迫害我!”
阴丽华大声道:“不错!他说你一天不死,我们永远都不得安宁!”
关山月想了一下道:“也许他说得对,从前我并不想跟他作对,可是在他做出这么多不能原谅的事后,我非杀他不可了!”
阴丽华沉声不语,关山月又道:“你可以动手了!”
阴丽华抬起手,关山月负手凝立,可是阴丽华迟迟未见动作,关山月等了半天,不禁奇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阴丽华低头看着自己手指道:“事情与我预谋的大不相同,我不知道是否有把握!”
关山月平静地问道:“张云竹授意你如何下手的?”
阴丽华道:“在我的指甲藏着五根银针,只要有一根能刺人你的穴道中,就可以杀死你,可是这针太细了……”
关山月奇怪地道:“就是这个方法吗?”
阴丽华立刻道:“这虽是个很笨的办法,可是你如不识破我的伪装,当作你的妻子,这个方法绝对有效!”
关山月点点头道:“不错!假如是畹华,我不会防到这一手的!”
阴丽华道:“正因为我不是你的妻子,暗中下手的机会已经失去了,现在我必须利用手指的弹力将银针射在你穴道上!”
关山月道:“这个方法是困难一点,不过仍然有效!”
阴丽华不信道:“你会毫无抵抗地,容我施为吗?”
关山月一叹道:“假如在别的时间,我会设法自卫,假如畹华已经死了,我更会杀了你替她报仇的,可是现在我毫无选择余地!”
阴丽华道:“你的妻子并不一定还活着!”
关山月道:“在没有见到她的尸体以前,我必须当她还活着!”
阴丽华神情略一犹豫道:“你们的憾情当真如此深厚吗?”
关山月苦笑道:“这不关感情的事,我是个感情很淡的人!”
阴丽华连忙道:“那么,你为什么肯如此牺牲呢?”
关山月道:“这与你肯替张云竹如此牺牲是一个道理!”
阴丽华大声叫道:“我是真正的爱他!”
关山月淡淡地道:“他也爱你吗?”
阴丽华脸色一变道:“这不关你的事!”
关山月轻叹道:“这的确不关我的事,因为我们是两种类型的人,在我说来,不管我对自己的妻子是否有感情,绝不会叫她去冒充别人的妻子,更不会利用自己的妻子去杀害一个无辜的人……”
阴丽华大叫道:“你不是无辜的人,你的存在对我们是一种威胁!”
关山月庄容道:“这是现在的事,以前我对你们毫无妨碍!”
阴丽华怒叫道:“我不管以前,我只知道现在必须杀死你!”
关山月泰然一笑道:“那你就快点动手吧!我敞开门户,将身上的穴道完全暴露出来,绝不作任何抵抗防御的准备!”
阴丽华深沉地道:“你这样慷慨牺牲到底是为了表现什么,为了表现你是一个天生的情种,抑或是一个不怕死的英雄?”
关山月庄容道:“都不对,只因为我的妻子在你的挟持之中,而她所以如此,完全是为了受我的牵累,她嫁给我已经很不幸了,因为我不能给她足够的幸福,假如再因为我受这种委屈,我心中实在感到不安!”
阴丽华一笑道:“你一死她就安全了吗?”
关山月道:“这是我无法顾及的问题!”
阴丽华怒叫道:“你太没出息了,大丈夫生不能保妻子……”
关山月一笑道:“所以我才求一死,希冀能换取她的安全,即使事与愿违,我的心也尽了,无论如何我总比张云竹强!”
阴丽华脸色一变,尖声叫道:“你什么地方比他强?”
关山月道:“我不知道我的妻子是否还活着,但是我愿意一死去换取她的平安,张云竹能做到这一点吗?”
阴丽华的脸色微微一变,关山月继续道:“张去竹利用你来杀死我的时候,可曾为你的安全打算过?以你的这点武功来担任这个工作不是太危险了吗?”
阴丽华努力振作了一下道:“不!他说我是绝对安全的!”
关山月点点头道:“也许他对我很了解,知道我不会杀死一个比我弱的女子,即使这女子企图对我不利……”
阴丽华一笑道:“是的!他是这样说过!”
关山月沉声道:“可是他交代你要在什么时候下手吗?”
阴丽华低头不语,关山月又道:“你的指甲下藏着毒针,然而以你的功力,仍是无法将毒针透过我的护身真气,除非你乘我……”
阴丽华咬着嘴唇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化装成你妻子的原因!”
关山月怒声道:“为什么他要选你担任呢?”
阴丽华道:“因为我的身段像你的妻子,脸上可以用人皮面具改装,身段无法伪装,你选了一个很值得骄傲的妻子!”
关山月冷冷地道:“所以他只好牺牲自己值得骄傲的妻子!”
阴丽华轻叹一声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我们的将来,大家都须要作一点牺牲的,云竹试过许多别的方法了,因为都没有成功,他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我知道他心中并不愿意如此,但是他别无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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