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也就在这时候疾喝一声:“住手”
所有人齐皆住手,仍然包围着陈搏,陈搏根本就没有出手,只是招架,那些侍卫与天绝地灭的手下停止攻击,他的手自然随着停下,脚步也停下来。
赵光义目光落在陈搏面上,道,“国师果然好本领。”
“未及王爷。”陈搏神态冷静。
赵光义微笑。“我没有什么本领,只是运气一向都不错。”
“这无疑是事实。”陈搏微喟。
赵光义接问:“德昭的运气如何?”
“有好当然有坏……”
“我对他一向并无恶意,他都是一直与我作对,否则我就是为王,也会给他好日子。”
陈搏感慨的应道:“什么日子现在也没有分别的了。”
天绝插口道:“传闻阁下医术可比华陀扁鹊,药到回春。”
陈搏淡然道:“药医不死病。”
天绝道:“阁下原来还未能够生死人,肉白骨。”
陈搏道:“人与神到底是有分别。”
天绝道:“有人称阁下为神仙,然则阁下其实还只是一个凡人的了。”
陈搏淡然道:“若非是一个凡人,很多事根本不会发生。”
天绝大笑。“那我们兄弟总算放下心一些。”
“那一枚金针插下有什么结果贤昆仲应该清楚,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能够得阁下亲口证实,才真的完全全放心。”天绝回顾赵光义。“王爷从此可以安枕无忧矣。”
赵光义道:“德昭的情况意料中事,要安枕无忧还得看国师的决定。”
天绝立即问陈搏。“你是为德昭太子算账而来?”
陈搏冷然道:“若是王爷,相信绝不会这样问。”
天绝道:“即使你真的算账而来,有我们兄弟,这个账你未必算得了。”
“是么”陈搏淡应一声。
“要证实还不简单?”地灭跨前一步,跃跃欲试。
天绝地灭的手下也一个个蓄势待发,陈搏若无其事,目注赵光义,淡然问:“这是王爷待客之道?”
赵光义笑应:“当然不是。”接挥手。“没有我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对国师无礼。”
天绝地灭相顾一眼,欲言又止,赵光义说话已接上:“国师这一次到来,想必是一翻善意。”
“善恶在王爷一念。”
“好”赵光义转身。“我们进内好好的谈谈。”一顿接吩咐:“赵普以外,都留在堂外。”
天绝地灭脱口一声:“王爷”
赵光义摇摇头:“一切我自有分寸。”
天绝地灭看看陈搏,看看赵光义,无可奈何地退过两旁,赵光义随即举步,头也不回,走回堂内。
赵普等到陈搏走上石阶,才陪同陈搏一齐进去,进入才说:“国师胆识过人,佩服佩服。”
陈搏道:“丞相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岂非更令人佩服?”
赵普道:“比起王爷的处变不惊,大智若愚,又算得什么?”
陈搏“哦”一声,赵普接道:“我侍候王爷多年,到今夜才认识王爷是何等神武。”
陈搏无言,仿佛在细意咀嚼赵普的说话。
XXX
赵光义进内堂,开暗壁,再进密室。
方才情形报来危急,他无意进密室,现在反而要进去,赵普却已不感到奇怪,在后面小心将暗门关上,才一旁坐下。
陈搏在赵光义面前从容坐下来,目注赵光义,目光由明亮逐渐暗淡。
赵光义目光始终稳定不变,待陈搏坐好了才笑问道:“国师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王爷言重”陈搏沉吟起来,他虽然早已拟好一番说话,这时候却竟然不知如何启齿之感。
赵光义仿佛看透他的心意,笑接问:“德昭现在的情形到底如何?”
陈搏道:“方才已回答王爷,也回答的很清楚的了。”
“德昭已变成一个活死人,虽然还有生命,与死人无异?”赵光义笑笑,不等陈搏回答,接下去:“活死人难听一点,白痴也许更适合。”
陈搏“嗯”一声,赵光义又道:“但虽然是一个白痴,若是能够好好的加以利用,白痴与正常人也没有什么分别。”
“也许。”陈搏神态始终保持冷静。
“譬如说,你们可以将德昭藏起来,必要时甚至毁掉,将一个人毁灭应该更容易,那我始终难脱杀害德昭的罪名,皇帝是怎么也做不成的了。”赵光义打了一个“哈哈”。“所以我一些也不乐观,看到你才松过一口气。”
陈搏说道:“我未必可以能够帮助王爷……”
“若是你也不能够,没有人能够的了。”赵光义接问:“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要怎样才肯帮我的忙,无妨直说。”
陈搏道:“原来王爷果然知道我的来意?”
赵光义笑道:“你若是要账算,绝不会这样进来,而你这样进来,我的人一个也没有杀,杀人固然不容易,不杀人更加困难,可见得以你的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就正如枫林渡的一击,你要取我的人头,简直就易如拾芥,何须像现在花这许多气力?”
陈搏奇怪的看着赵光义:“你不像这种人。”
赵光义道:“所以我若做皇帝,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一个皇帝在皇宫内就是荒唐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处理朝政精明,又何尝不是国家之福?”
陈搏无言,赵光义继续说下去。“我平生所做,最严重不过违命侯府的事,但李煜这个违命侯若不是那样子一个软骨头,未必就会有这件事发生。”
陈搏淡然道:“违命侯府的事不是已过去了。”
赵光义笑笑接道:“我不是已在等候你将条件拿出来,那应该没有什么我不能够答应你的。”
陈搏又沉吟起来,赵光义等了一会,道:“这样好不好,事成之后你仍然做你的国师,华山派仍然是天下武林之首,少林武当什么的,只能争二三。”
“华山派多谢王爷的好意。”
赵光义听着眉毛一扬,接道:“这一次的纷争也当然不会流传后世,事实知道的人并不多,知道的朝廷中人也当然不会笔之于书,若是连这一点也做不得,我这个皇帝也是白做的了。”
赵普插口道:“不错,他们就是不怕砍头,也该怕抄家灭族,国师大可以放心了。”
陈搏只是笑笑,赵普方要说什么,赵光义突然挥手截住道:“国师现在已经是国师,华山派现在当然也是天下武林之首,国师不走这一趟,转而将德昭藏起来,地位已稳如秦山,我们许多是什么好处其实都算不得好处。”
赵普恍然道:“对,国师现在袖手旁观,天下人那敢说国师的不是,事实亦全无不是之处。”
赵光义接道:“反倒是帮助我们;国师说不定会因而声誉有损,反变得不偿失。”
陈搏垂下头去。“王爷见谅。”
赵光义笑笑,想想,徐徐道:“我登基之后,天下就是我的天下,任由我处置,难道连一座华山我也舍不得?”
陈搏目光一亮,赵光义接道:“我就赐华山给你,再封你为神仙又如何?”
陈搏混身一震,“王爷厚赠,陈搏只恐受不起。”
言下之意,受不起还是会受的,事实连他也想不到赵光义有这么大的出手,他原意也只是要保持地位不变,外加一些封赐便已经满足。
他一向被一般人当做生神仙,活菩萨,到底只是一般人的意思,若是由帝王下旨封为神仙,天下景仰,何等光荣的一回事。
只想想他便已飘飘欲仙。
赵光义还将整座华山赐给他,这自然使他这个神仙更加光采,后世人们只要提到华山然自就会提到他陈搏,才是真正的流芳百世。
赵匡胤只赐他真人府,赐他为真人,已令他如此卖力,赵光义保持他在朝的地位不变,还封他神仙,赐他华山,还不令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就连赵普,也不能不惊叹赵光义的出手豪爽,想想自己的将来,亦不禁眉飞色舞起来。
赵光义看在眼内,知道陈搏已心满意足,接道:“我若能登基,你居功至伟,这点儿封赠,实在少了些,只是我一时想不起其他的……”
陈搏忙截道:“已经太多了。”
赵光义道:“只要你喜欢。”
陈搏叹息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王爷一并成全。”
赵光义想想:“是天绝地灭方面?”
陈搏心头一懔,诧异地。“王爷何以得知?”
“一山难藏二虎,国师虽然不是这般见识,天绝地灭却是,这二个心胸狭窄,而且与扶桑方面有关连,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留在身旁,始终令人不放心,也为了要国师相信我的诚意,国师喜欢怎样处置二人,便怎样处置如何?”
陈搏追问:“王爷此言当真。”
赵光义正色道:“君无戏言。”
赵普道:“也因此才显得王爷的确是出于诚意。”
陈搏赞叹道:“王爷当机立断,果断精明,的确不是德昭德芳所能及。”
赵光义道:“德芳内外一致,是个不折不扣的庸人,却有自知之明,德昭忧柔寡断,若不是有国师相助,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陈搏竟然一声:“王爷恕罪。”
赵光义笑说道:“我早已知道你是一个人才,到现在终于请得你来助我一臂之力。”
赵普接问:“未知国师有何高见?”
赵光义截道:“事情一件件的解决,不用急。”一顿接问:“国师可是现在要解决天绝地灭?”
陈搏反问:“王爷认为是否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没有了。”赵光义斩钉截铁。
陈搏道:“如此我这就去杀他们。”
赵光义想想。“也不急在这片刻,赵普,你去吩咐在内堂摆下酒宴,说我要天绝地灭与国师杯酒释前嫌。”
赵普怔了一怔道:“王爷不回避一下么……”
赵光义笑着道:“我想过了,若是应该命绝,怎也难逃一死,而且我深信国师的武功。”
赵普沉吟道:“属下当然也舍命奉陪。”
“好,很好。”赵光义开怀大笑。
XXX
酒宴在内堂摆开,简单而隆重,赵光义高坐在堂上,陈搏与天绝地灭对坐在堂下两侧,酒由赵光义亲自斟下,再由赵普送到天绝地灭的面前。
赵普果然沉着,虽然知道酒是由一个鸳鸯壶斟出来,天绝地灭的两杯是穿肠毒酒,不动身息,一直到转身离开,走回堂上,目光才一再闪动。
他背着天绝地灭,天绝地灭当然看不到他的目光变化,而那两杯酒亦很难从表面看出是毒酒来。
陈搏当然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赵光义待赵普在身旁坐下,才开口:“国师方才已答应助我一臂之力,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
天绝意料中事,冷然一笑,地灭脱口道:“阵搏的弟子杀了我们这许多人,难道就这样作罢。”
他直呼陈搏,对陈搏的仇视不问而知,天绝并没有阻止,他只想看清楚赵光义的心意。
赵光义笑笑,道:“同样,你们也杀了国师不少弟子,双方敌对,难免会有死伤。”
地灭道:“这个帐总要算清楚的”
天绝沉吟着突然截道:“大家既然是一家人,这个帐当然算不下去。”
地灭道:“老大”
天绝又截道:“我们是王爷的属下,王爷既然有这个意思,不希望我们再敌对下去,我们怎能不从命?”
地灭道:“可是”他没说下去,天绝一只手已按在他的肩头上,随即道:“王爷怎样吩咐我们兄弟便怎样,绝无异议。”
赵光义这才接道:“爽快,那大家喝过这杯酒,前嫌便一笔勾消,以后好好的替我做事。”跟着双手将杯举起,向陈搏再向天绝地灭。
陈搏从容举杯,地灭看见天绝举杯,亦只好将杯举起来。
赵光义仰首一饮而尽,陈搏亦是,地灭酒杯沾唇正要喝,酒杯突然被天绝的酒杯飞来撞脱,齐飞落地上,冒起一缕缕白烟。
地灭一惊脱口道:“毒酒”
天绝摇头。“我说过多少次了,喝酒之前,必须小心。”
地灭摇头:“老大,这酒”
天绝目注赵光义:“我正要请教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光义若无其事,笑笑道:“一山不能藏二虎,此前的争斗双方互有死伤,这就是祸根,我不想属下将来勾心斗角,反变成心腹之患。”
天绝沉声道:“我们一直为王爷、出生入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陈搏一直与王爷作对,这一来,王爷便不惜杀我们而与他合作,我们兄弟实在奇怪,王爷到底可有考虑清楚。”
赵光义反问:“你们看呢?”
天绝一怔,问:“王爷到底看中了陈搏什么。”
“他只身犯险,单独来王府见我,就是这一份勇敢已经令人刮目相看。”
天绝冷笑道:“那是王爷不许我们出手,否则他早已陈尸阶下。”
赵光义道:“他若无必胜的把握,大概也不会这样闯进来。”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
“他比你们更值得我信赖。”
“因为他是陈搏,江湖上名门正派的掌门人,活神仙、大宗师?”
赵光义淡淡地道:“还因为他是我们的同类,而你们则是来自海外异族。”一顿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老话,老话通常都有一定的道理。”
天绝怔怔地听着,突然仰天大笑。“你却是一直利用我们到现在啊。”
赵光义道:“那是我一直都找不到其他适合的人,现在总算找到了。”
天绝笑问地灭。“老二,你怎样说。”
地灭大骂:“我早就说不能够寄望这种中原蛮子,狠狠的赚够便算了,现在我们吃吃喝喝的多,金银珠宝没赚到多少,反赔了这许多兄弟性命”
天绝截道:“谁也不能否认,这实在是一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
“现在没指望了,这个混蛋还要拿毒酒暗算我们呢。”地灭越说越生气。
“不砍他的脑袋,如何消得了我们这口气。”
“不错”天绝目光落在毒酒上。“这毒酒已说得很清楚,什么恩恩义义,到此为止。”
赵光义摇头。“我一心要留你们全尸,你们不领情我也无话可说。”
天绝也没有再说话,手一抖,“铮铮”声中七尺长刀出现,指着陈搏,地灭铜管亦在手,双手一捋,变成一支长矛,亦指映着陈搏。
陈捕仍坐在那里,若无其事的。
天绝移动脚步,刀方向不变,突然道:“你的兵器。”
陈搏道:“兵器已在,无处不在。”
天绝大笑。“好狂的老头儿,你就是已练到以指代剑,也未必就锐利得过我们兄弟的刀矛。”
陈搏道:“到底如何,要清楚不是很简单。”
天绝,转口道:“我们兄弟侍候赵光义多年,出生入死不用说,还多次救过他的命,却落得如此下场,你考虑清楚才好。”
陈搏道:“我跟你们还有一点不同。”
天绝冷笑道:“除了你们是同一族类,除了你一身本领高强,还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陈搏道:“我不用拼命也能摆平现在这件事,让王爷从容继承王位,你们却只有越帮越忙。”
天绝道:“因为你是皇帝身旁的红人,因为皇帝宠信你,要你为国师。”
陈搏道:“这都是。”
天绝冷笑:“却不知德昭变成白痴事你又如何交代?”
地灭接道:“我们还以为你真的是一个活神仙,原来不过是一个平常人,对德昭也一样束手无策。”
陈搏道:“我若是活神仙,根本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
“这些事现在既然已经发生了,总要想办法解决?”
陈搏道:“我只能够告诉你,有些事不一定要交代。”
天绝道:“相信这亦是一定要杀我们的原因,你们准备将罪名全都推在我们身上。”
陈搏笑笑:“时间虽然多着,总不能够随便浪费。”
天绝道:“因为在你的眼中,我们已经与死人没有分别。”
陈搏道:“你到底是一个聪明人。”
天绝大笑,人与刀再一转,转到陈搏的身后,地灭没有动,但与天绝已成夹击之势。
二人终于在暴喝声中出击,刀与矛袭向陈搏同时,碧光飞闪,各自射出一篷碧灵针,袭向,赵光义。
他们算准了陈搏应付刀矛同时势难兼顾赵光义,凭赵光义的身手一定闪不开碧灵针的袭击。
碧灵针也集中射向赵光义的头部,他们是存心要赵光义变成白痴,亦针对陈搏的弱点。
他们配合得很好,动作也非常迅速,可是陈搏更迅速,刀矛未攻到,他身形已倒退,正好退到赵光义面前,双袖飞舞,汇成一股气流,将碧灵针都束在一起,再一引,都射在左边衣袖上,四四一十六支,无一落空。
天绝地灭面色骤变,叱喝声中,刀矛齐上。
陈搏衣袖一拂,赵光义身前的长几被卷起来,迎向攻来的刀矛,那张长几在他的衣袖操纵下,风车般滚转,将天绝地灭迫了回去。
天绝地灭同时发出尖啸声,等在堂外他们的手下迅速扑进。
赵普正要呼唤侍卫,陈搏却已回头,一声:“不用!”衣袖再卷动长几,横挡在天绝地灭之前。
那些天绝地灭的手下自然扑向陈搏,天绝即时暴喝:“杀赵光义!”
那些手下齐皆一怔,但仍然服从命令,转扑向赵光义,陈搏衣袖同时吞吐,被卷着的那张长几连连撞向天绝地灭,突然脱出,旋转着追撞了过去。
天绝地灭一闪再闪,都闪不开长几飞撞范围,到长几旋转着追撞过来,更不由双双倒翻了出去。
陈搏就抓住这个空隙回到赵光义身前,左手中指连弹,碧光闪铄,将敉在左手衣袖那十六枚碧灵针射向天绝地灭的手下。
这种发暗器的手法实在很简单,但速度却就绝不简单,碧灵针的体积又小,在这种速度之下,又岂是天绝地灭那些手下所能应付得来。
十六针只有一针落空,其他十五针都不偏不倚,正中一个个天绝地灭手下的眉心。
针针都是一入而没,在眉心只留下一个血点,那十五个天绝地灭的手下,不约而同伸手要往眉心拔针,摸了一个空,大都尖叫起来。
被挡飞那一针结果也没有落空,陈搏身形飞鹤般扑至,正迎上那一针,中指再一弹,针飞回,还是射进那个人的眉心。
那个人倒下之际,那十五个先中针的亦纷纷倒下,陈搏身形并没有停下,继续扑向那些向赵光义扑来的天绝地灭手下。
他们都被十六个同伴的倒下惊呆,但到陈搏扑进来,仍能够挥动兵器攻去。
陈搏以指代剑,中兵器兵器脱手,肌肤中立开一洞,他随即将人抓起来,掷向天绝地灭。
天绝地灭,几次要扑过来都被手下的尸体挡下,既急且怒,地灭振吭高呼:“火器何在”
八个负责火器的已有五个倒下,最后三个仍然应命奔过来,天绝地灭左右迎上去,与那三个人会合在一起,一齐冲向陈搏,那三个人的手中随即出现了一支铜管,一股烈焰紧接从铜管射出。
天绝地灭刀矛配合烈焰杀到,陈搏若是要应付刀矛,势难兼顾烈焰,要应付烈焰,则势难化解天绝地灭刀矛的全力攻击。陈搏却就在这刹那将一幅幔幕拉下来,柔软的,幔幕到了他手中竟有如一幅墙壁般竖立起来,烈焰刀矛都变了落在这幅幔幕之上。
刀矛一穿而过,在穿过的刹那,陈搏已舌绽春雷,暴喝中将幔幕抛过去。
幔幕飞云般疾卷,天绝地灭一声惊呼,急退,那三个他们的手下却没有这么快的身手,立时被卷在幔幕当中。
幔幕已经在烈焰中燃烧,那三个天绝地灭的手下惊呼未绝,身上所带的火器已被燃着,爆炸开来。
眨眼间,紧裹着那三个人的幔幕已变成一个大火球。
所有人只看得惊心动魄,亦叹为观止。
天绝地灭不禁由心底寒出来,陈搏武功的高强实在大出他们意料之外。
地灭脱口道:“老大,如何?”
天绝摇头道:“老二,赵光义没有看错,你我却是走眼了。”
地灭不能不承认,干笑道:“这一注他押得很准,我们兄弟非看走眼,武功亦实在大大不如人,输得无话可说。”以他二个这样的火爆性子,竟然说出这种话,绝无疑问真的已慑于陈搏的武功。
天绝道:“像他这样的高手若是要闯进这儿杀人,有何困难,他却是到现在才显露身手,城府的深沉,又岂是你我兄弟能及。”
地灭道:“他……”
“才是一个成功的政客,有如墙头之草,首窜两端,表面上却完全看不出来,但他却有这种本钱,老二,你我兄弟碰上一个这样的人,只有自认倒霉。”
地灭突然笑起来。“人说中原蛮子口蜜腹剑,我们却一直以为自己更加狡猾,终于落得如此下场,想起来也怪不得别人。”
“老二,你也懂得这样想,实在不易,难道真的人之将死?”
地灭一怔道:“老大,凭你我兄弟的武功,要闯出这儿也不成?”
“这个时候你还是这样粗心大意。”天绝没有说下去,刀弧形一引。
地灭目光随着一转,只见晋王府的侍卫已然将所有出口都封闭。
天绝刀接着回指陈搏,地灭冷笑。“就凭他们,阻得了你我兄弟?”
“你忘了陈搏。”天绝打了一个“哈哈”。“那些侍卫只要将我们阻截片刻,他已经可以赶上来,除非他就此作罢,让我们离开。”
“他当然不会。”
“当然”天绝冷笑。“他是绝不会相信我们离开了这里,不会揭破他的秘密。”
陈搏笑笑接上口。“不是相信不相信,只是杀掉你们便可以保守这个秘密,为什么舍本逐末,反而将你们放走?”
天绝顾地灭。“老二,你听到了。”
地灭大笑:“那惟有拚命,合你我兄弟之力就是拚不了,弄伤他也是好的。”
天绝道:“找多几个时候我们上路又如何?”
“好”地灭应声转身,长矛探处,一个侍卫首当其冲,胸膛开了一个血洞,惨叫倒地。
天绝地灭亦同时疾转,匹练也似的刀光一闪,两个侍卫人头落地,第二刀方要出手,陈搏已到了。
地灭长矛立时插向陈搏,暴喝声中,一连疾插了百数十下。
天绝趁这个空隙长刀疾斩,连斩四个侍卫,一股锐风已从后袭来,他回刀架开,赫然是地灭的半截长矛,却落在陈搏的手中。
那正好三尺一截,陈搏断矛当剑用,非独迫退了地灭,还袭击天绝。
天绝回刀架开接斩出,刀势配合喝叱声,有如雷霆电闪,一连斩三十七刀,刀刀斩空。
“这个老匹夫懂得魔法。”地灭同时以断矛夹击,也是都没一招不落空,不由叫出来。
陈搏笑笑道:“我只是看透你们的攻势,抢先到刀矛攻击不及方位。”
天绝地灭当然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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