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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双龙斗奸臣  血溅鬼号滩

  狄飞鹏万方平安侯一伙,这时候已到了鬼号滩附近。

  越走狄飞鹏越觉奇怪,正午已过了,他们仍然在路上,未到百丈坪。

  高天禄正午在百丈坪处决胭脂,秦吉在正午一定会赶到百丈坪,他们若是不能够及时赶到去,以寡敌众,秦吉当然凶多吉少。

  走着他忍不住问旁边的侍卫统领:“还有多远?”

  侍卫统领一怔,竟然回答不出来,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

  除了狄飞鹏,其他人都已知道是什么回事,知道护送的才是真正的大理太子,现在正赶赴大理皇城。

  狄飞鹏看见奇怪,又问:“会不会是我们走错路?”

  统领摇头道:“没走错。”

  神态当然是很特别,所说的没走错,也当然是指大理皇城。

  狄飞鹏盯稳了那个统领,仿佛要看进他的内心。

  那个统领不由自主的垂下头。

  这也等于是说他心中有鬼的了,在他旁边的几个侍卫同时垂下头去,避免与狄飞鹏的目光接触。

  狄飞鹏江湖经验虽然不足,但看见这种情形,又怎会还不明白其中大有问题。

  这时候,一行人已出了那个灌木林子,到了鬼号滩,狄飞鹏目光一转,策骑奔了过去。

  滩流急湍,撞击在乱石上,发出一阵凄历的声响来。

  那些乱石遍布江流,经年累月被江流撞击侵蚀,都变得奇形怪状,聚眼看来,就像是无数怪物蹲在、江流中,要择人而噬。

  流水从狭窄的石缝中穿过,便发出声响来,尖锐而怪异,听得人魄动心惊。

  一块巨石上,刻着“鬼号滩”三个擘汇大字,飞鹏也就在这块巨石前停下。

  “鬼号滩?’’狄飞鹏霍地回转头来:

  两个侍卫将帘子掀开,露出了万方一张诚惶诚恐的脸,随即探身走出来。

  狄飞鹏目光落在万方面上,道:“万公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万方扑倒跪地,叩着头道:“殿下恕罪。”

  狄飞鹏一怔,正要下马扶他起来,听得这样说,一怔:“你叫我什么?”

  “殿下——”万方抬起头来:“你才是真正的大理太子,未来的大理皇帝“什么?”狄飞鹏忍不住失笑:“这个时候,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奴才天大胆子也不敢与殿下开玩笑。”万方又叩头。

  狄飞鹏听万方说得诚恳,再看万方的神态,也的确不像在说笑,不由怔在那里。

  万方叩头接道:“殿下请恕奴才的隐瞒之罪。”

  狄飞鹏沉声问:“我才是真正的大理太子?”

  万方道:“奴才的生死,就在殿下手中,不敢再隐瞒。”

  “那秦吉?”狄飞鹏追问。

  “只是一个无赖的儿子。”万方垂下头:

  “奴才也不知道那个无赖姓什么,秦吉本来又是否已有名字。”

  “我还是不明白。”狄飞鹏摇头,说的也是心里话。

  另一顶轿这时候已停下,走出平安侯爷,悠然道:

  “万方,事情到这个地步,你还是说清楚这件事,请殿下原谅。”

  万方点头道:“奴才正是这个意思。”

  “你说!”狄飞鹏语声更低沉。

  万方又叩了一个头,才道:“二十年前那天夜里,奴才交给秦鲁直带走的,其实是从街上一个无赖那儿买来的小孩子,那个无赖据说是偷呃拐骗,好饮好赌,欠债累累,甚至要将孩子卖掉。”

  狄飞鹏苦笑,他是想起了秦吉的为人,的确既好饮,又好赌,偷呃拐骗,乃父的坏习惯似乎都沾染上了一点,难道是遗传,真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问良心,他也的确是有些怀疑,也所以那一天晚上,他才会同意师父杜西川的说话,以为那只是一个骗局,随同杜西川离开。

  秦鲁直一家的前仆后继,不惜牺牲性命保护秦吉的安全,却令他不能不相信,秦鲁直是大理禁宫的侍卫统领,既然是事实,秦吉这个太子当然也应该是真的了,否则秦鲁直就是怎样正直,大概也不会为了一个普通人,不惜藏在乡村地方二十多年,也不会牺牲一家人的性命。

  狄飞鹏却怎也想不到,这到底还是一个布局,只是布局的人不是秦鲁直,而是太监万方。

  他接问:“而我,你则是交给我师父抚养?”

  万方道:“杜师父是奴才的心腹。”

  “秦鲁直不是?”

  “他不是,奴才所以要利用他,只因为知道他对大理王国的忠心,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大理王国的事。”

  狄飞鹏接口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万方长叹道:

  “只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奴才知道高天禄势力日大,皇后又日渐得宠,若干年后,殿下即使可以恢复本来身份,要安全回到皇上身边亦不容易,事实奴才亦等于二十年,才等到机会向皇上进言,取得皇上的信任。”

  “所以你准备了秦吉那个假太子,必要时用以引开高天禄的注意。”

  “正是。”万方又一声长叹:

  “奴才能力有限,不能不出此下策。”

  狄飞鹏一声冷笑,说道:

  “现在你成功了,阿吉去了百丈坪,我则被你引来了这里。”

  、“殿下恕罪。”万方叩头:

  “此去皇城不远,还请殿下继续上路,及早赶到去,以防万一。”

  平安侯爷接道:

  “这件事,也是我同意做的,这同样是我们推翻高天禄兄妹,重掌政权的惟一机会。”

  狄飞鹏冷冷的看了侯爷一眼,道:“我明白。”

  侯爷道:“高天禄兄妹,横行大理多年.那一个也不放在眼内,现在便要叫他们知道厉害。”

  “就为了这些,便要秦鲁直一门老少尽皆送命,不觉得太过?”狄飞鹏迫视二人。

  “事非得已。”万方叹息。

  平安侯爷却道:“为了你的安全,牺牲几个人,又算得什么?”

  狄飞鹏冷笑道:

  “那总该也给他们说一声,这样不明不白,死不瞑目。”

  侯爷道:

  “说不得,一说便破环了整个计划,若是秦鲁直他们不肯答应,那如何是好?”

  狄飞鹏道:

  “当然由得他们,另想办法,骗了他们二十年,已经够残忍了,再要他们赔上性命,如何说得过去?”

  侯爷摇头道:“你年纪还轻,那知道这许多人生的险恶。”

  狄飞鹏道:“现在知道了。”

  语声一顿,突然勒转马头。

  万方一怔,脱口呼道:“殿下要到那儿去?”

  “到百丈坪救秦吉!”狄飞鹏一字一顿。

  “殿下去不得,那太危险了。”万方嚷起来。

  侯爷亦道:“你身为太子,身份何等珍贵,怎能够为这种人冒险?”

  狄飞鹏正色道:“我只知道欠他们已太多,我是人,他们也是人!”

  侯爷厉声道:“不许去!”

  “非去不可!”狄飞鹏一声叱喝,便要策骑奔出。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阴森的语声突然传来:“去也没用!”

  众人应声望去,只见山坡上,一堆乱石后冒出了一个白发披散、一身锦衣的老人。

  狄飞鹏脱口一声:“千手如来!”

  万方平安侯一听,立时变了面色。

  千手如来笑应道:“年青人,你的记性不坏啊。”

  另一个肥肥胖胖的锦衣人,随即在他后面较高的堆乱石后冒出来。

  看见这个人,非独万方,就是平安侯不由倒退了步。

  “高天禄——”万方的语声接近呻吟,又倒退了一步,坐倒在后面一块石上。

  高天禄目光落在万方面上,皮笑肉不笑的道:

  “万公公老谋深算,姓高的真是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万方干笑。

  高天禄接道:

  “幸好高某人的运气实在很不错,眼看已到了绝路,又遇救星,当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万方哑声道:“怎……怎……会这样的?”

  平安侯亦忍不住插口:“你应该在百丈坪才是。”

  高天禄好像这时候才留意到平安侯,打着“哈哈”道:

  “原来侯爷也在这里,有失远迎,尚祈恕罪。”

  平安侯冷笑:“高天禄,你不要这般作态,别人害怕你,我可是……”

  高天禄挥手截道:“侯爷一直与高某人作对,这个谁不知,那个不晓。”

  平安侯道:“你败坏朝纲,横行霸道,朝中大臣,有那一个服你?”

  高天禄大笑道:

  “幸好高某人一向福大命大,到现在仍然活得很不错,否则就是侯爷说的这个罪名,已足以令高某人粉身碎骨,永不超生了。”

  平安侯冷笑道:“有这一天的。”

  “就是有,恐怕侯爷瞧不到的了。”高天禄仰天大笑,笑得就像个傻瓜,他的心情也实在太兴奋了。

  平安侯面色又一变,沉声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侯爷不明白?”高天禄大笑着拍手,连拍三下。

  山上以及前后去路出现了大群侍卫,看来最少也比平安侯与万方所带的数目多两倍。

  平安侯其实又怎会不明白,但看见高天禄这般声势,亦不由吓得倒退三步。

  万方的面色更难看,喃喃着又道:“怎会这样的?”

  高天禄大笑:“万公公老了,换转我是万公公,一定会再作打算,看清楚局势,才上路。”

  万方道:“没有什么不清楚的了。”

  高天禄道:“万公公又何妨再来一个计中计,以策万全。”

  万方叹息:“这已经够安全的了。”

  “我原以为万公公不会这样轻率,一面等一面不知如何是好,现在总算放下心。”高天禄又大笑了起来。

  平安侯手一指,振吭道:“高天禄,你率众拦截本侯,意欲何为?”

  高天禄道:“我以为侯爷已经很明白的了。”

  平安侯历声道:“难道你敢对本侯无礼?”

  高天禄一看便知道平安侯色历内荏,难掩内心得意,大笑着接道:

  “今时今日,没有什么是高某人不敢做的了。”

  平安侯的语声起了颤抖:“难道你敢伤害本侯?”

  高天禄道:“我当然不敢,其他人却就难说了,他们并不全是我的手下。”

  千手如来大笑接着道:“我的人只知道服从我的命令,你这个老头儿,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可不知道。”

  平安侯脱口道:“我是大理王朝的平安侯,当今大理皇帝的……”

  千手如来挥手截道:

  “我们都不是大理子民,不知道那许多大理国的事,也无须理会皇朝的法则,你就是大理皇帝,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

  平安侯瞪着千手如来,说不出话来。

  高天禄接道:“他们要怎样做,我当然也管不了。”

  平安侯戳指高天禄:“你勾结外人,企图伤害太子与本侯,罪不容恕……”

  高天禄摇头:“错了,不是企图,是刻意。”

  一顿接道:“你若不是太健忘,应该记得我先后曾经多次警告过你,不要跟我作对。”

  平安侯欲言又止。

  高天禄接道:“现在你们就是要改变主意,也已经来不及的了,我已经给了你太多的机会。”

  平安侯胸膛起伏,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没有机会说出现在的心意,却不难看出他心中的恐惧。

  高天禄笑笑,又道: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眼中的公正严明,也早已暗示你合作了,可惜你始终都不将我放在眼内。”

  平安侯说道:“这其中相信是有些误会。”

  高天禄大笑起来,平安侯那样说,,已等于是向他屈服,有意求饶了,他等了这许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要那些与他作对的人向他屈服。

  平安侯看着高天禄,惶然不知所措。

  狄飞鹏看在眼内,不由露出了鄙视之色。

  高天禄似乎看在眼内,笑顾狄飞鹏:

  “你不用这样看他,要作官要求名要争权夺利的人,大都是这样,卑鄙而狠毒!”

  “正如你?”狄飞鹏冷笑。

  “不错。”高天禄不以为意,笑得那么开心:

  “不同的是,我知道自己卑鄙狠毒,却从来不否认,不太笨的人,都会瞧得出来,知道小心提防,不像他们,表面上看来是一个大好人,但是随时都会咬你一口。”

  狄飞鹏不能不同意,叹了一口气,他们都只知道小心高天禄,不知道提防万方平安侯,所以才会上这个当,给送到这里来。

  高天禄转顾万方,道:

  “最卑鄙狠毒的还是这个人,有人说没有一个太监是好东西,这一点,我一直都还有些怀疑,现在却绝对同意。”

  万方干咳一声,似要说什么。

  高天禄话已接上说:

  “将太子换走无可厚非,但利用秦鲁直的忠心,欺骗了他二十多年,到现在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还不惜牲牺秦鲁直一家老少的生命,这就是我也觉得有些过份。”

  狄飞鹏不由点头道:

  “最低限度也应该说清楚的,若是他说清楚了,我不以为秦鲁直会袖手旁观,说不定这件事会做得更加好。”

  高天禄道:

  “我虽然心狠手辣,但要别人卖命,一定会说清楚,一样是为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比起这位万公公,我是可爱得多了。”

  狄飞鹏叹息道:

  “大家难道不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总有办法解决的。”

  “我本来就不清楚这件事,既无意做皇帝,也没有想要做皇帝。”

  万方立即道:“那我们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

  高天禄冷睨着他,道:

  “我是绝不会跟你谈的,你本来是我的人,一向忠心于我,言听计从,那知道包藏祸心,二十年来,竟然是一直找机会要害我,想来也要捏一把冷汗,现在我还相信你,那是要疯了。”

  万方怔在那里。

  高在禄接问:“你知道你错在那里?”

  “错在那里?”万方看着高天禄,他实在想知道。

  高天禄道:“你野心太大,却又怕死,每做一件事,都要求绝对安全,不知道越安全,其实就是越危险,越害怕出事,就越容易出事,否则,你将太子养在家中,才告诉皇帝便将太子送到皇帝面前,我现在早已完了,那用得着这许多麻烦?”

  “这不是太危险了?’’,“这你又是不懂了,相反,越危险便是越安全,我就是最聪明也不会考虑到太子就在咫尺。”高天禄大笑:

  “你佯装派人去接太子,到我追了出去,便将太子请出来,不是更加好?”

  万方又怔在那里。

  高天禄大笑着,接道:“小人到底是小人,格局太细,做不了大事。”

  万方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已经做得很不错的了。”

  “这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姓高的气数未尽,你做得再好,也是枉费心机。”高天禄转问:“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错?”

  “应该是不会出错的,你们没有理由不赶去百丈坪那儿杀秦吉。”

  “问题就在这东西上。”高天禄解下腰旁一个香他亦已发觉香囊不见,以为只是在连番打斗中失落。

  高天禄将香囊玉佩抛向狄飞鹏,一面道:

  “是那个马胭脂偷去的,现在我替他还给你。”

  “又是她——”狄飞鹏失笑:

  “这是第二次的了,我就是想不到她会有第二同样的行动。”

  高天禄接道:

  “这是你出生那天,你那个皇帝老子送给你的,这样重要的东西,我绝不以为你会随便送给别人,太子若是阿吉,也当然会知道这件东西的宝贵,不会随便送出去,何况你们才认识不久?”

  狄飞鹏嘟喃道:“我就是不知道这件东西的宝贵。”

  杜西川死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告诉他是怎么一回事,甚至他太子的身份,当然更加来不及告诉他玉佩的秘密了。

  万方看着那个玉佩,不由长叹道: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看着不会出错,万无一失的了,那知道……我早就担心那个玉佩会不会有问题。”

  高天禄大笑,接道:“你认命好了。”接把手一挥,左右各人同时发出一声呐喊。

  万方几乎心胆俱丧,身子往后一倒,掉进石缝中,爬不起来。

  狄飞鹏没有理会他,拔剑出鞘,那边平安侯也不慢,急忙缩进轿子里,一面大呼:

  “来人哪,保护本侯冲出去!”

  那些侍卫急忙向轿子靠拢,千手如来即时长啸一声,身形飞舞在半空,看似要向狄飞鹏扑去。

  狄飞鹏也准备迎击的了,那知他身形半空中一变,竟是向平安侯那顶轿子扑去。

  那些侍卫给他那一啸已经失魂落魄,不知道如何是好,目光随着他的身形转向狄飞鹏,却跟不回来,到他们目光转回来,如何还来得及阻止。

  千手如来也不是他们阻止得了,猛虎般扑下,双掌往轿顶一印,霹雳一声,那顶轿子便碎裂,一条条木片往下插去。

  轿子内传出了平安侯的惨叫声,千手如来翻身跃下,在轿后的四个轿夫,便像断线纸鸢般飞了出去。

  干手如来双拳击在轿子上,只击得那顶子片片碎裂,四下飞激,平安侯的身子亦从轿子里飞出来,飞舞在半空中,四肢僵直,显然早已丧命。

  干手如来身子再一撞,那顶轿子便一堆碎片的散落在地上,然后他大笑。

  那些侍卫几曾见过这般威势,吓都吓得呆了。

  高天禄的手下同时呐喊着杀奔前来。

  干手如来这样做当然是先得到高天禄的许可,高天禄要他那样做也当然有道理,正所谓蛇无头不行,也所谓先声夺人,先弄倒平安侯爷,那些侍卫还不大乱,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可惜他跟着说了一句很不好的话,他也实在太兴奋了,挥手大呼:

  “杀!一个也不留!”

  那些侍卫一听,知道自己已完全没有选择的机会,那还不拚命。

  狄飞鹏也即时大呼: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大理的武士,拚了!”

  那些侍卫既知道他是太子,又知道拚倒了高天禄一伙,说不定还有赏赐,一个个精神抖擞,大叫着杀奔前去,疯狂的挥刀斩杀!

  千手如来一听高天禄的那句话便知道不妙,有些话是不宜说出来的,他就是不说,他们也知道怎样做,说出来等于是叫对方向他们拚命抵抗,士气反而输给了对方,原本是很轻松的事情,因而变得困难了。

  高天禄那刹那也知道说错话,却也收不回来,怔怔在山坡上。

  狄飞鹏随即策骑冲向千手如来,两个五行教侍卫冲过来,都被他斩杀在剑下。

  千手如来同时扑前,闪电一般一掌拍在马头上,“蹼”地骨碎声响,马头碎裂,悲嘶中人立而起,狄飞鹏亦离开马鞍拔了起来。

  千手如来身形紧接凌空飞扑狄飞鹏,衣袂破空声“猎猎”作响,夺人心魄,身形未落,已虚劈出四掌,声势之大,很少人比得上。

  狄飞鹏心知不是这个老头儿对手,不敢硬接,身形倒掠,上了江流中的一块石。

  千手如来看着一怔,身形还是一落即起,掠上了另一块石,冷笑道:

  “小辈,敢欺我不懂水性。”、

  狄飞鹏道:“那是你的不幸,脚下小心,万一不慎掉进水里,可就完了。”

  千手如来连声冷笑,说道:

  “你还是自己小心,这种激流之中,水性再好也是没用。”

  狄飞鹏忽然忍不住问道:

  “阿吉怎样了?”

  “那个小无赖,这个时候你还记挂着他?”千手如来爱理不理的:

  “他死了对你不是更好?”

  “我们是好朋友。”狄飞鹏说得很认真。

  千手如来道:“你是太子,他是无赖,有什么交情好说的。”

  狄飞鹏道:“谁说我们不能够交朋友的。”

  “贫富地位悬殊,你就是喜欢,他也高攀不起,可惜你没命当太子,否则你日后一定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狄飞鹏喝道:

  “我只问你他现在的情形,你们在百丈坪那里,到底安排了什么陷井?”

  干手如来道:

  “不是陷井,是埋了火药,阿吉不进去倒还罢了,否则难免粉身碎骨。”

  狄飞鹏说道:“他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问题在他以为你们会前去救助,有恃无恐,难免就有些疏忽大意,何况有火霹雳在附近,准备了火药暗器随时招呼。”千手如来“哈哈’’的一笑:

  “我那个徒儿的火药暗器如何历害,你也应该有印象的了。”

  狄飞鹏道:“阿吉吉人天相,你那些徒儿的运气显然都不大好,否则,我也活不到现在。”

  千手如来道:“我那些徒儿收拾不了你,师父出马,看你又如何应付。”

  “师父的运气若是好,徒儿的运气该也不会坏的。”狄飞鹏盯着千手如来,看似在找寻他的破绽。

  千手如来两脚不丁不八,稳如泰山,大笑道:

  “你这是打运气,我倒要看你这个倒霉太子的运气又好到那儿去,是否就凭着运气赢得了我这个五行教主。”

  语声一落,倏地身形腾空,双掌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攻去。

  狄飞鹏剑一划,身形再动,倒掠上另一块石上。

  千手如来紧追,一面大呼……“小辈接掌!”

  狄飞鹏只当作没有听到,在怪石上飞跃来去,那些怪石全都水湿,一个不留神便不难滑倒,他手足并用,看似轻松,其实绝不轻松。

  干手如来的轻功绝无疑问在狄飞鹏之上,但对于水,显然有一种莫明的恐惧,身形起落,非常小心,也就是这一份小心,轻功与狄飞鹏拉平,快不到那里去。

  狄飞鹏也开始了他的攻击,他闪得既险,功得也险,只攻向千手如来的下盘。

  千手如来一只虾米也似蹲伏着、跳跃着,应付得虽然很轻松,倒觉得动作有些不雅,不像是一教之主。

  他的动作很敏捷,内力又强劲,狄飞鹏的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而身形蹲下来,移动间双手亦用上,落在石上自然更稳定,也更加迅速,逐渐已追上狄飞鹏的身形,一连三次,几乎将狄飞鹏迫堕在石缝中。

  狄飞鹏的剑由快而慢,逐渐连攻势也没有了,只是伏仗着身法灵活,怪石又多,手足并用,才能够闪开千手如来变化多端、既狠且毒的攻势。

  那边滩上两批人杀在一起,各有死伤,高天禄的人占不了多大优势,只看得高天禄又急又怒,几次忍不住要带在身边保护的八个侍卫冲下去,但终于还是忍下来,好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又怎会不怕死?

  也到底是他这边人多,逐渐渐占了优势,将平安侯爷与万方所属迫在滩边,那边狄飞鹏亦渐落下风,在千手如来双手攻击下险象环生。

  看到这里,高天禄不由又兴奋起来,挥手大叫:

  “杀!杀掉他们!”

  他的语声这时候却起不了多大作用,喊杀连天,兵器交击声此起彼落,将他的语声完全盖过,连那从树林那边迅速传来的马蹄声也不例外。

  高天禄听不到有人策骑向这边赶来,一直到他看见秦吉一骑如飞从树从中冲出来。

  “秦吉——”他的目光一落,脱口一声,一个身子险些翻倒,左右侍卫慌忙扶住。

  “这个小无赖,怎会跑到这里来的。”高天禄气急败坏,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吉马上大叫:“太子阿吉来了!”

  飞骑直冲过去,双刀出鞘,随即从鞍上跃下。

  高天禄的手下与五行教徒被那匹马一冲而散,惊呼声中,秦吉双刀至,左一刀,右一刀,斩瓜切菜的,一连给他砍倒了好些人。

  万方平安侯所属却兴奋得一齐叫了起来,精神大振,反扑对方。

  高天禄那边也不知道到底对方来了多少援兵,以为腹背受敌,立时阵脚大乱。

  千手如来那边一呆,也不过片刻,秦吉已然杀开了一条血路,冲上了江边一块大石,一面大叫道:

  “姓狄的——”

  “在这里——”狄飞鹏应一声,乘千手如来疏神那刹那,倒跃上另一块大石。

  秦吉看着大笑:“你还没有死啊。”

  “差不多的了。”狄飞鹏回问:

  “你居然闯得过那个火药阵?”

  秦吉大笑三声才道:“那算得什么,怎难得到你

  家少爷?”

  千手如来忍不住问道:“火霹雳怎样了?”

  秦吉大笑道:“不怎样,只不过变成一只烧猪,已给烤熟了。”

  千手如来闷哼一声,道:“就凭你的本领?”

  “少爷不幸误中奸计,孤立无援,幸好运气还不错。”秦吉也没再理会千手如来,笑顾狄飞鹏:

  “但是运气来说到底还是你的好,眼看便要呜呼哀哉,救兵便来了。”

  狄飞鹏道:“我来这儿才知道被他们-直瞒着,方要赶去百丈坪时,伏兵便四起了。”

  秦吉道:“你赶去百丈坪干什么?”

  狄飞鹏反问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但你是真正的太子,难道你不知道太子是何等身娇肉贵。”

  狄飞鹏又问:“这之前你以为自己是太子,又是怎样做?”

  秦吉大笑。

  “够义气!”秦吉大笑着接道妨?”

  狄飞鹏弹剑作龙吟,又说道:“我们两个对付一个,难道也对付不了这个老头儿?”

  “小辈!”千手如来冷截道:

  “你们有多大本领,忘了那天在桥上给杀得落荒而逃?”

  秦吉摇头道:“老人家记性就是不好,那天我们是表演跳水,还杀了你们一个水天娇。”

  狄飞鹏接道:“也别忘记当日你身边还有水天娇金刚,现在你只是孤零零一个人。”

  “五行追命完了,你这个五行教主还摆什么架子,显什么威风?”秦吉双刀旋转,接顾狄飞鹏道:

  “姓狄的,我们怎样干掉这个老头儿?”狄飞鹏道:“他畏水,我们攻他的下盘,将他迫进水里便成了。”

  “这还不简单?”秦吉大喝一声,向千手如来扑去。

  那边狄飞鹏人剑亦动,从一旁掩上,双刀攻的都是千手如来的下盘。

  “小辈——”千手如来身形蹲着,左拒刀,右拒剑,秦吉狄飞鹏却仿佛早有默契,前后夹攻,每人只应付一只手,当然轻松得多。

  秦吉的招式变化多而杂,毫无规则可言,攻击的部位也当然刁钻得多。

  狄飞鹏则相反,杜西川一直以来都是将他当作太子看待,武功方面当然也以正统为原则,但到底天份过人,那一份灵活也不在秦吉之下,头脑也是,否则也不会想到由下盘进攻干手如来。

  千手如来马步也非常灵活,只是这些岩石之上实在不容易施展得开,他也看出这样打下去非常不利,所以逐渐向岸边移去。

  秦吉第一个发现,笑道:“要回到岸上去那有这么容易。”

  狄飞鹏接道:“到这些石上来之前,你便应该考虑清楚。”

  千手如来连声冷笑:“老夫就是在什么地方,随随便便也可以收拾你们。

  秦吉截道:“说是没用的,我们看你连站也快站不稳的了。”

  语声一落,双刀一阵乱斩,又快又急,只弄得千手如来双脚乱跳。

  这个所谓的乱跳,当然也不是一般的乱跳,正好将来刀完全让开。

  狄飞鹏配合得很好,一柄长剑同时缠住了千手如来的双手。

  千手如来双手十指连弹,将狄飞鹏的长剑连连弹开,却已来不及对付秦吉,也因双脚被秦吉的双刀影响,不能够用来对付狄飞鹏。

  那些石块都是奇形怪状,不易着足,加上水湿,饶是千手如来这种高手亦不能不加小心,他的身形反而没有狄飞鹏秦吉的稳定。

  秦吉有时-刀插在石缝内,有时双脚踏在石上,因为只是攻,移动起来,并没有千手如来那么辛苦。

  狄飞鹏一手扳着石块,当然更稳定,由稳定而生变化,也当然比不稳定灵活。

  千手如来早就看出在两人全力进攻下,就是应付得来也不会太舒服,他所以上来这些石块,原只是对付一个狄飞鹏,事实也证明,在这种环境下,他要对付一个狄飞鹏仍然绰绰有余。

  加上一个秦吉却是麻烦得多,而秦吉狄飞鹏经过几次联手,也已能够配合,彼此尽量发挥自己的长处,而又能够在必要时迅速呼应,化危为安,再对千-手如来采取反击行动。

  千手如来不能不应付,手脚不停,内力也不住透出,再过百招,面色终然红起来,呼吸也逐渐变得急速。,

  秦吉狄飞鹏也发觉了,不约而同,攻势更凌厉!

  千手如来心中有数,右手再一快,应付攻来的两刀一剑,腾出右手,探怀取出了那个瓷瓶。

  秦吉双刀看似都被迫住,可是到他拿出那个瓷瓶,左刀突然脱出,一刀削在那个瓷瓶上。

  瓷瓶齐颈断飞,千手如来探手急抓,却被秦吉翻手一刀截下,只有看着那个瓷瓶飞撞在一块石上,片片碎裂,一颗颗药丸亦四下进射。

  千手如来怪叫一声,长身拔起来,探手抓向两颗药丸。

  秦吉狄飞鹏同时拔起身子,双刀一剑突然一齐脱手掷出,这一着又是在千手如来意料之外。

  他只道秦吉狄飞鹏绝对追不上他的身形,抓住了那两颗药丸便往嘴巴拍进去,到他发觉不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避了。

  他右手抄住一柄刀,一抖断为两截,与之同时,另一刀一剑已射进了他的双肋!

  他惨叫,混身骨胳发出一阵爆粟子也似的那射进他肋下的一刀一剑亦断为两截,他半空中翻身,张牙舞爪的,看似便要扑向狄飞鹏秦吉,才一动却疾往下沉去,撞在一块石上,再滚进水里,惨叫声也就在鬼号般的水流声响中断绝。

  秦吉狄飞鹏都被千手如来那转身一扑吓了一跳,他们的身形也才落在石上。,秦吉一惊之下险些掉下石块,却被狄飞鹏及时一把抄住。

  他吁了一口气,道:“这个老魔头,险些儿没有给他吓死。”

  狄飞鹏目光一落,嘟喃道;

  “幸好他本身有些不妥,否则将他击倒只怕没有这么容易。”

  秦吉看看他,大笑道;

  “这当然又是你的运气好了。”

  “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来,我就是运气再好也没有用。”

  秦吉摇头道:

  “你运气若是不好,我又怎会及时赶到?”语声一落,又放声大笑,身形接展,掠向岸上。

  狄飞鹏身形亦同时展开。

  那边高天禄所属与五行教徒都看在眼内,不等他们掠到来都已仓惶四散。

  高天禄也想逃,可惜身子不够灵活,还未走到坐骑那边,已然给秦吉追上,一把抄住。

  秦吉接举拳,但没有击下,随即放开手,道:

  “看在飞凤份上,少爷放过你。”

  “飞凤?”高天禄不由得一怔。

  “她为了救我,给火霹雳的火药炸死了。”秦吉用力的一抓那把乱发。

  高天禄怔在那里-

  胭脂也就在此际带飞凤的尸体飞骑赶到。

  秦吉将胭脂抱下来,再将飞凤的尸体送到高禄手上,转对狄飞鹏道:

  “若不是飞凤,少爷就是没有给霹雳火立即烧死,相信也很难及时赶到这儿,看在飞凤份上,你……”

  狄飞鹏笑截:“我知道怎么做了。”

  秦吉大笑,习惯的反手一拍狄飞鹏胸膛说:

  “少爷从不会看错人,正如说你像太子,果然你就是太子。”

  狄飞鹏笑道:“你既然不喜欢做,那我只好挨一下义气做了。”

  秦吉突然压着嗓子问:“你做了太子,会不会打少爷女朋友主意?”

  “怎会?你问得倒奇怪……”

  秦吉瞟了胭脂一眼,大声道:“你难道不知道她有意做皇后?”胭脂都听在耳里,羞红着脸,一下冲前来,-举起一对小拳头往秦吉身上打。

  狄飞鹏看着放声大笑。

  那边万方已然从石后爬起来,灰头土脸的,看见狄飞鹏还是不理会,甚不是味道,但仍然走近来,嗫嚅着道: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狄飞鹏淡然道:“你-救过我一命,我回报你,也是应该。”

  一顿接问:“你要我将来封你一个什么职位?”

  万方欣然道:“奴才只要做一个太监总管。”

  太监有很多种,所谓总管当然职位最高,也就是这个万方的野心其实也不小。

  狄飞鹏没有让万方失望,做了大理皇帝后,随即下旨对万方为秉笔司礼监。

  与圣旨送到的同时还有一杯酒,万方接旨后,那杯酒随即送到他面前。

  万方乐极,接过酒仰首而尽,正要谢恩,面色便变了,酒杯脱手落地,余酒数滴落在地面上,便冒起了几缕轻烟。

  “毒酒!”万方反手扼住咽喉,痛苦的呻吟起来。

  “为……为……什么?”

  狄飞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朕不杀你,又怎对得起为你所骗,为朕而死的忠臣义士?”

  万方嘶声道:“但奴才……”

  “你要的只是一个秉笔司礼监的职位,现在你不是已经得到?”

  万方长叹,呻吟中伏地打滚,终于毒发身亡。

  又是正午,阳光普照。\秦吉敞着胸膛从巷子里走出来,没精打采。巷子里是一间赌场,在他面前,没有人敢做手脚,能够骗得过他耳目的人,事实上一个也没有。

  每一次,他都找不到不公平的证据,事实也赌得很公平,只是他的运气一向都是很不好。

  这一次也不例外,在很公平的情形下,他赌了七注,也输足了七注,输干输净,不得不走。

  阳光温暖,秦吉心里就是不舒服,他有一种感觉,运气已快到了,可是找遍上下,也找不到一个铜钱。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胭脂,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胭脂在叫:

  “阿吉——”

  他抬头看去,便看见胭脂像一只给老虎赶着的兔子也似奔来,手中拿着一个大包袱。

  “怎么这样笨,那么大的包袱怎能不惊动别人?”

  秦吉仍然迎前去。

  胭脂一头撞进秦吉怀里,气喘喘的接道:“快追到了。”

  秦吉随手接过包袱一抡,险些连人带包袱摔倒地上,那个包袱竟然那么沉重。

  “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秦吉不由问一句。

  “金子!”胭脂喘了一口气:

  “有一千两那么多。”

  “一千两金子?”秦吉的眼睛瞪得鸽蛋一样,又大又亮,随又伸手挖了挖耳朵,说:“我没有听错?”

  胭脂一皱鼻子道:“怎么?我像是那种喜欢说慌的人?”

  秦吉连忙道:“当然不像,看来你的运气比我好多了,随随便便找来这么多金子。”

  胭脂拧了他一把:“你还说这许多干什么,人家要追到来了。”

  秦吉目光一转,往来路再望去,果然看见几个人向这边奔来,为首的一个一身锦衣,头上亦罩着一个锦袋。

  “带着许多金子在身上,只怕也不简单,你看他那样子,简直就像今蒙面大盗。”秦吉抱着那个包袱,大摇其头。

  胭脂又问:“你到底怎样了。”

  秦吉道:“这么多金子我们如何吃得下,当然是还给他们的安全。”

  “全还给他们?”胭脂有些诧异的。

  秦吉道:“还八成,老规距,少爷收他们两个用,有二百两黄金,也够我们受用的了。”

  胭脂道:“这是你说的。”

  秦吉摇头道:“什么时候你变得这样贪心?”

  胭脂道:“嫁给你这种无赖,不贪心怎成?”

  秦吉道:“发财立品,没有钱,少爷才变得无赖,有钱啊,你看我是怎样子。”

  胭脂再问:“怎样才算有钱?”

  秦吉道:“有二百两黄金也差不多的了。”

  胭脂冷笑道:“够你输上多少天?”

  秦吉道:“这你又不明白了,这赌场就是给我赢,加起来只怕也不到二十两黄金,少爷有二百两黄金在手上,那还有兴趣跟他们玩那种小孩子的玩意?”.

  “也是你说的。”

  “实事上是这样,一百两黄金,我们那下半辈子也够享用的了,我赌钱,还不是为了要过些好日子。”

  胭脂道:“莫忘了那二百两金子,有一半是我的。”

  “我们是夫妻,怎分得这么清楚?”

  胭脂冷笑道:“不分清楚怎成?你是怎样的一个人,难道我还不明白?”

  秦吉道:“我这个人有什么不妥,虽然好赌,从来赌的可是自己的一份。”

  胭脂道:“所以才非要跟你算清楚不可,否则保管全都给你输光了。”

  “女人就是小心眼——”秦吉没有说下去,那个头上罩着锦袋的人,已带着四个侍卫来到他们的身旁。

  秦吉不等他们开口,挥手道:

  “本少爷已经给你们截下,要拿回这个包袱,要按照少爷的规距,留下两成给少爷。”

  “你只要两成?”头罩锦袋的人间。

  胭脂抢着道:“那两成他还答应了分一半给我。”

  秦吉看着他们觉得有些不妥,却又看不出那里不妥。

  胭脂随即道:“有一百两金子已经够花的了。”

  头罩锦袋的那人笑接道:“看见阿吉还是这个样子,我实在有些担心,幸好有你这位贤内助。”

  秦吉歪着脑袋,突然叫了起来:“是你这个小子!”

  那个人应声拉下了头罩的锦袋,正是大理皇帝狄飞鹏。

  秦吉习惯的反手一拍他的胸膛:“吃好的,住好的,你这个小子,气色比我要好得多了。”

  狄飞鹏笑应道:“你是否已有兴趣做官了。”

  秦吉扬手道:“那有这种事,少爷现在消遥快活,日子不知过得多么舒服。”

  胭脂道:“酒,我是绝不会少给他的,就是赌本要伤透了脑筋。”

  秦吉立即问狄飞鹏:“你不是给我送赌本来吧?”

  胭脂道:“给你送来了一千两金子,可是你只要两成,又再分给我一半。”

  秦吉忙着问:“那还有八百两?”

  他突然又反手一拍狄飞鹏的胸膛:“你身为一国之主,总不会那么小器,送出了的金子又收回的吧?”

  狄飞鹏笑道:“胭脂跟我说好了,你要多少便给多少,其他的全归她所有。

  “什么?”秦吉跳起来。

  胭脂笑接道:“我是看准了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全都要拿掉。”

  秦吉叹了一口气:“我就是全都拿掉,有一半也是你的。”

  胭脂道:“你要送进赌场去,一百两已经太多了。”

  胭脂摇头道:“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是怎样的性子,我还不清楚?”

  秦吉叹气道:“难道没赢的一天?”

  “到现在好像还没有。”

  .秦吉看看胭脂,又看看狄飞鹏,大摇其头:“有这种妻子,这种朋友……”

  胭脂冷笑:“怎样”

  秦吉耸耸肩膀:“要没有好日子过才奇怪。”

  狄飞鹏又笑了:“原来你还有一个人害怕。”

  “这是害怕?说你不懂就是不懂。”秦吉转问:“那个万方,你把他怎样了?”

  狄飞鹏反问:“你在这儿一些消息也没有?”

  “真的是那样?”秦吉再反问。

  狄飞鹏点头。

  秦吉突然笑起来,大笑不绝,这是他惟一的心事,现在总算能够放下。

  好像他这种人,是绝不能有心事的,心情舒畅,活得才快乐。由现在开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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