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不畏飞身进入小山口,沿着山径继续向深飞驰去。
不出数里,果见前面两座矮峰下的一座小绿谷中,在一片稀疏的桃林间,品字形建了三间茅屋。
屋前空地上,正坐着一位霜眉银发,身穿蓝衣蓝裤的七旬老妇人。
蓝衣老妇人坐在一个石凳上,膝上放着一个竹筐,似是正在剥开豆荚或花生,而就在她的身后衣架上,正晾晒着一套绿色衣裤。
辛不畏看得目光一亮,认得那正是师妹柳效梅的绿绒劲衣,因而再不迟疑,加速身法,直身那片桃林前驰去。
看看将到桃林前,蓦见林木间劲风旋起,尘土飞扬,传来一阵慑人心神的“咻咻”声。
辛不畏自小在山区长大,一听这种慑人心神的“咻咻…声音,骤然一惊,急忙刹住了身势。
凝目一看,果然不错,只见一条粗如海碗的金色花斑大锦蛇,长度至少两丈以上,正昂着巴斗般的大头,张着血盆大口,两尺多长的红信,急速吞吐,瞪着两只如灯眼睛,婉蜒如飞,直扑过来。
辛不畏一看这情形,立时横时就待拔剑。
蓦闻一个苍劲老妇人的声音,呵斥道:
“金花!方才不是对你说了吗?今天咱们家有客人来,你要好好代我迎客,怎么?不一会儿就忘啦?”
说话之间,那只被称为‘金花’的大锦蛇,立即停在了原地,将身盘在一起,温顺地缩着头,急速地摆动着尾巴,暖慢地吞吐着红信,似是表示歉意,又似是表示欢迎。
辛不畏这时才知道这只大蟒蛇原来是那位老妇人豢养的宠物,所幸没有撤出剑来,否则便是一件失礼的事。
心念间,却听那位老妇人继续呵斥道:“这儿没你的事了,回你的屋里去吧!”
那只‘金花’大蟒蛇还真听话,立时温顺地转回头去,缓缓地蜿蜒游向林外。
辛不畏看得好生赞服,正待向林内走去,那位老妇人已望着他,慈祥的含笑道:“辛少侠,过来吧!”
老妇人这一招呼,辛不畏不由吓了一跳,没想到人家早已知道了他的底细,想必是师妹柳效梅告诉她的!
为了怕失礼,赶紧恭声应了个是,举步急向林内走去。
老妇人已由石凳上站起来,含着慈祥的微笑,不停地向着辛不畏打量,那神情,恰似一位打量女婿的丈母娘。
辛不畏一到近前,急忙抱拳躬身,同时恭声道:“晚辈辛不畏,参见老前辈!”
由于内心感激老妇人收容师妹柳效梅,特地一揖到地。
老妇人似乎对辛;不畏的彬彬有礼十分欢喜,对辛不畏的一表人才也感到十分满意,因而不停的呵呵祥笑,一面肃手说:“免礼!”,一面不停的大赞:
“有眼光!”
辛不畏闹不清是怎么回事,顿时楞了!
老妇人却继续呵呵笑道:
“是不是我那老头子要你来的呀?”
辛不畏再度一楞道:
“老……老头子?”
老妇人正色道:
“就是呀!你没有碰见一个浑身上下,油泥斑斑的老人呀?”
辛不畏蹩眉摇头道:
“晚辈没有碰到,只是有一位四十余岁的灰衫儒士……”士方自出口,老妇人已失声笑了,同时笑声道:“傻孩子,他就是我的老头子呀,这个老东西,也不知道在哪儿弄了一本易容秘笈,一下子把自己化装的年轻了三十岁,今天是白发银须的老头子,明天就改扮成蓬头垢面的老花子……”说此一顿,特地又压低声音笑着说:“有一次他扮成一个风流潇洒的中年儒士,害得‘如玉山庄’的骚狐狸精‘白狐仙娘’姚玉枝,整天价如醉如痴,夜夜相思……”辛不畏一心想知道师妹柳效梅现在怎样了,哪有心情听老妇人这些话?
但听说‘白狐仙娘’姚玉枝与那位中年儒士,这位老妇人的丈夫有私情关系,着实吃了一惊,想起他在“九曲谷”挥剑斩断了那尤物的左手,不自觉的脱口急声问:“前辈是说,那位老前辈与‘白狐仙娘’……?”
话未说完,老妇人已愉快的呵呵笑了,同时笑头说:“你这傻孩子,他的年龄比我还大,哪里还有能耐招架那狐狸精的纠缠?胆子都吓破了。你没看到,每逢他再那样打扮,总是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油垢斑斑……”辛不畏一听,再也忍不往笑了,同时笑声道:“既然怕‘白狐仙娘’来纠缠,那就不要儒士打扮嘛!
老妇人却忍笑正色说:
“你哪里知道,他起小没读多少书,斗大的字识不了几个,视为毕生遗憾,如今好不容易学会了装扮,哪还不穿仲儒衫,拿把褶扇,人五人六的过过瘾?”
说罢,和辛不畏两人同时笑了。
老妇人笑罢左手拿起竹筐,右手一指中间茅屋,愉快的继续说:“走,我带你去看梅儿去!”
说罢,当先向屋门前走去。
辛不畏心中只想着柳效梅,也没注意老妇人对柳效梅的亲呢称呼,一面跟进一面关切的问:“我师妹怎样了?为什么一直没见她出来?”
老妇人凝重他说:
“因为她当时哭得很伤心,神情过于激动,我老婆了怕她伤了身体,动了点小手脚让她睡了!”
辛不畏听得心中一惊,正待问柳效悔为什么激动,老妇人已望着屋门,提高嗓门亲切的说:“我说‘银花’呀,咱们家的客人来啦!出来见见吧!”
话声甫落,茅屋里立时有了动静,并传了出轻微的“咻咻”声!
辛不畏一听,知道又是一只大蟒蛇,定睛一看,只见一条黑白相间花纹的大蟒蛇,正由屋内缓缓的爬出来。
它的身材比‘金花’似乎要小一些,但它那对寒光闪射的眼睛,和吞吐有声的红信,看来依然有些怕人。
老妇人一见黑白大蟒蛇,立即叮嘱道:
“你可要看清楚,这位是辛少侠,咱们家的客人,以后碰见了,可要亲热一点儿哟!”
辛不畏一听“要亲热一点儿”,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仍向着花蛇笑了笑。
老妇人望着花蛇却继续说:
“好啦,这儿没你的事了,去找‘金花’玩去吧!”
黑白花蛇一听,立即沿着门侧墙根,缓缓的爬向了西屋后。
老妇人却望着辛不畏,有些感慨地笑着说:“我老婆子这一辈子,也没给我那老头子生下一男半女,我们就把‘金花’,‘银花’当成我们的孩子,我们富,它们跟着沾光,我们穷,它们就跟着我们受苦,几十年如一日……”话未说完,两人已进到了内室门前。
辛不畏心情急切,立即迫不及待的探首向内一看,只见师妹柳效梅,穿着老妇人的蓝衣蓝裤,正仰面睡在床上。
一柳效梅果真安然无恙的睡在床上,内心一阵兴奋,脱口呼了声“师妹”,急步奔进了室内,直达床前。
老妇人却笑着说:
“别急别急,让我唤醒她!”
说话之间,已至床前,就用她的右手衣袖,向着柳效梅的娇靥上一挥,柳效梅立时打了一个喷嚏,缓缓睁开了眼睛。
辛不畏急上一步,不由激动地噙泪呼了声“师妹”。
柳效悔定一定神,一见辛不畏就在床前,立时恍然坐起,脱口急声道:“师哥,快去追美兰姐姐,快。”
说至最后,竞泣不成声地哭了!
辛不畏听得脑际“轰”的一声,不由惊异紧张地问:“师妹你说什么?”
柳效梅立即哭声道:
“是美兰姐姐救了我,你快去追呀!你快去追呀……”辛不畏由于内心一直骇怕柳效梅碰见于美兰,这时一听柳效悔谈到于美兰,顿时慌得不知如何回答。
老妇人则宽慰的说:
“梅儿,冷静些,于姑娘走了已快三个时辰了……”柳效梅立时倔强任性的哭声埋怨道:“娘,您为什么不留下兰姐姐,您为什么不留下兰姐姐?”
辛不畏一听于美兰喊老妇人“娘”,顿时如丈二金刚摸不着摘袋。
老妇人立即无可奈何的说:
“她当时哭得也很伤心,坚决要走,我怎么好强把她留下来!”
辛不畏原以为是那位中年儒救了柳效梅,没想到竟是于美兰。
这时一听,不由焦急的关切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简直闹糊涂了!”
柳效梅只是掩面哭泣,摇头不语!
老妇人代为解释说:
“据那位于姑娘对我老婆子说,她在安邑城那晚跟踪你进入古宅时,正在听你和穿厅上的张义谈话,一回头,葛然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着老花子……”辛不畏立即道:“那位老花子就是安邑城的马丐头!”
老妇人颔首道:
“不错,当时由于你拔剑吆喝,马丐头立即说了声:‘跟我走’,当即和于姑娘离开了!”
说此一顿,特地目注辛不畏,继续说:
“马丐头知道于姑娘非常关心你的安危,更明白于姑娘对你的一番情意……”
辛不畏听得心头一震,赶紧解释说:“于姑娘对晚辈,只是因为帮她押缥而感激……”老妇人立即淡淡的道:“不包括在中途小店,因中迷酒而救她的事?”
辛不畏听得浑身一点,俊面立变,不由紧张不安的看了一眼低头啜泣的柳效梅,想到他托抱着于美兰进入内室的事,不由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老妇人却拉回正题,继续说:
“马丐头和于美兰一直暗中跟踪着你,所以你杀了铁头和尚,斩断了‘黄狼’朱九的双腿,他们两人都在暗中目睹……”辛不畏的确大感意外,他做梦也没想到马丐头一直帮着于美兰在暗中盯着他,因而不自觉的“噢?”了一声。
老妇人则继续说:
“马丐头深知‘黄狼’朱九的底细,因而断定身为总分舵主的‘金眼鱼’朱七,绝对不会放过你,是以,他在你中毒昏睡的三天中,每夜都暗探一次‘黄狼’的分舵,知道‘金眼鱼’派了‘钱氏三煞’去收拾你,还通令沿河各渡口截击你……”辛不畏听得心中一动,脱口恍然道:“这么说,于美兰骑走‘小白’是有计划的?”
老妇人立即沉声道:
“你现在才明白?”
如此一问,柳效梅再度哭出声来,显然在怪他辛不畏,当时就已经知道于美兰将‘小白’骑走了,却故意不说出来。
辛不畏不安的看了柳效梅一眼,真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只得道:“我当时只想到将来看到‘小白’时,只要撮唇吹个口峭,它一定会跑回来!”
老妇人立即挥手道:
“好了,你也用不着解释了,你现在总该佩服马丐头当时设想的周到了,他知道,不管你的水功多精,武功多高,在那么湍急的河水里,绝对无法又能照顾马匹及拒敌……”辛不畏这时的确佩服马丐头的高明见地,因而恭声应了个是。
老妇人则继续说:
“所以,在你斩掉了‘钱氏三煞’的右臂后,他立即要于美兰骑走‘小白’,先去掉你的累赘,岂知,跟着你一块儿前床的,竟然还有梅儿……”辛不畏赶紧解释说:“师怕是要师妹随着晚辈去见我义父……”老妇人正色解释说:“这样以来,马丐头可就慌了呀,他一面赶紧去通知你师怕柳一针设法补救,一面告诉于美兰姑娘随时保护梅儿……”辛不畏听至此处,已完全明白了马丐头的用心良苦,显然是有意让于美兰和柳效梅因此认识,希望能藉‘救命之恩’,让柳效梅不得不同意她和于美兰共事他辛不畏一人。
老妇人则继续说:
“你师伯当时也慌了,立时想到了我们老头子和我老婆子,也请马丐头利用丐帮的势力,尽快通知我那老头子赶到河边去!”
说此一顿,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继续说:“待我那老头子火速赶往河边时,于美兰姑娘已驾着小船,就在你们小船翻覆,梅儿正在水中挣扎时,将梅儿救起来了……”辛不畏一听“梅儿正在水中挣扎”,虽然柳效梅就坐在他的身前床上,他的心头仍如被重锤狠狠击了一下一般。
老妇人继续凝重他说:
“我那老头子本待引她们两人回来,但于美兰姑娘却坚持要我那老头子去协助你……”辛不畏听至此处,不由既感动又惭愧地低下了头。
柳效梅突然流着泪说:
“兰姐姐对你这样好,你为么要那么伤她的心?”
辛不畏听得一愣道:
“我没有呀?
柳效梅嗅声道:
“那她为什么坚持要走,不愿意在这儿等你?”
辛不畏见问,顿时不知如何回答了,他总不能说这还不是都为了你?
老妇人却在一旁公正他说:
“梅儿,你也用不着埋怨你师哥,想想看,于姑娘为了他的安危,一直暗中保护着他,你却化装成于姑娘的模样去戏耍他,现在,吓得他一口一个‘于姑娘’,再也不敢称呼‘兰妹妹’了,你说,你师哥到底是为了谁才冷淡她?”
柳效梅当然心里明白,但她却不愿意认错,反而嗔声道:“梅儿也没有不准他喊‘兰妹妹’呀!他自己做贼心虚,先改了口……”老妇人立即含笑挥挥手道:
“好了好了,于姑娘已经走远了,要见她只有到长安‘威远镖局’去见了!”
一直到现在辛不畏还没闹清那位中年儒士和这位老妇人的底细,以及和柳效梅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时见有机会,赶紧恭声!”
“敢问前辈,您是……?”
话刚开口,老妇人和柳效梅都忍不住失声笑了!
柳效梅抢先笑着说:
“你在河边碰见的那位中年儒士是我的干爹,人称‘五毒真君’……”‘五毒真君’一出口,辛不畏立时望着老妇人恍然大悟道:“啊哎,晚辈真该死,您老人家就是当年人见人怕的‘降龙菩萨’前辈嘛!”
老妇人‘降龙菩萨’却呵呵笑着说:“还不错,你这孩子的心里还有我这老婆子的一席之地……”床上的柳效梅却深情地瞪着辛不畏,忍笑嗔声道:
“这么大的大男人了,话都不会说……”辛不畏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问:“我又有什么话说错了?”
柳效梅嗔声解释道:
“你要说‘人人敬畏’,不能说‘人见人怕’,你以为我娘是母夜叉呀?”
‘降龙菩萨’一直呵呵祥笑着,这时一听,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同时笑声道:“你把干娘说成是母夜叉,当然人见人怕了……”话未说完,柳效梅已撒娇不依,嗔声道:“娘,人家只是比喻他用辞不当嘛!”
‘降龙菩萨’依然哈哈笑着说:
“好好,我的乖女儿,他用辞不当,你用辞正确,好了吧!”
如此一说,三人俱都愉快地笑了。
辛不畏首先收笑恭声道:
“前辈,晚辈这次下山,原本是奉命将靖王府的失宝夺下来送回靖王府去的,没想到竟耽误了这么多天……”‘降龙菩萨’立时会意,含笑问:“你们要走了是不是?”
辛不畏立即不安的歉声道:
“是是,晚辈想先去崤山‘如玉山庄’,将约会之期告诉白啸天后,还要赶往长安揭穿崔总管和袭师爷的盗宝诡谋……”话未说完,‘降龙菩萨’已赞声道:
“好好,我马上去给你们煮饭,吃饱了也好上路!”
说此一顿,突然望着辛不畏的雪白英雄衫,惊异的说:“看你觉得这么干净,可是没有翻船落水?”
辛不畏急忙解释说:
“晚辈由内衣中衫到英雄锦,全部都是大山‘天蚕丝’帜成的,虽然落水,但经过方才的运功飞驰,业已全部干了……”‘降龙菩萨’立即称赞道:“你浑身上下都是宝,今后行道江湖可真得要小心了!”
说罢,又愉快的一挥手,含笑继续道:
“你们两人聊聊吧,我去煮饭了!”
了字出口,已转身走出了内室门外。
辛不畏躬身相送,一等‘降龙菩萨’走出屋外,才望着柳效梅,压低声音问:
“你怎的喊她娘?”
柳效梅立即正色道:
“这有什么不可以?既亲热,又让她老人家欢喜!”
辛不畏赞同的点着头,却意外的说:
“我们在一起谈了这么多问题,却从来没听你提到拜在这两位前辈的膝下为义女的事!”
柳效梅一笑道:
“拜他们两位老人家做干爹于娘,才不过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
辛不畏当真大感意外的愣了,望着柳效梅含着神秘微笑的娇靥,大惑不解的问:“怎的才一个多月前……?”
柳效梅含笑道:
“说来很简单,正月十五那天,因为靖王府失宝,有人说师叔涉嫌,我缠着爹去‘悦宾酒楼’听消息,当时干爹也在酒楼上……”辛不畏一笑道:“于是师伯就让你在酒楼上拜‘真君’前辈作干爹了?”
柳效梅含笑摇头道:
“还没有,因为干爹当时化了装,爹也没有认出他老人家来,直到干爹拂袖离席,毒倒了‘如玉山庄’的五恶煞,爹才想起来,待等追下酒楼,他老人家已经不见了……”辛不畏含笑接口道:“于是,你和师怕就追到此地来了?”
柳效梅摇头道:
“不是,是爹和我回到‘回春堂’时,干爹已经在家门前等我们了。”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道:
“当时干爹为宫师叔被诬害的事非常生气,决心进靖王府理论,是爹把他老人家劝住了,觉得这种事应该由师叔自己出来处理……”辛不畏立即正色道:
“义父老人家怎会为这事亲自出马!”
柳效悔明媚一笑道:
“可是,师叔会派你出来呀!”
辛不畏一听,不由有些得意地笑了。柳效梅则继续说:“就因为谈到你,才引起了干爹的伤感!”
辛不畏惊异的“噢”了一声问:“为什么?”
柳效梅有些得意的含笑道:
“他老人家说,他是正式结婚几十年的人,反不如师叔收了一个人品好,而资质又奇佳的英挺干儿子!”
辛不畏也有些飘飘然地笑着说:
“于是,师伯就要你拜‘真君,前辈为干爹了?”
柳效悔含笑点头道:
“不错,干爹为了让干娘高兴高兴,还特地带我来这里,亲自向干娘磕头行见面礼。”
辛不畏含着神秘微笑,压低声音问:
“有没有给见面礼呀?”
柳效梅立即兴奋的说:
“当然有,干爹是他老人家仗以成名的‘五毒秘笈’,干娘就把她一生最喜爱的‘金花’,‘银花’送给我……”辛不畏故装大吃一惊,脱口惊啊道:“那咱们不就一辈子不能生儿育女了吗?”
柳效梅听得一愣,也脱口惊异地问:“谁说的?”
辛不畏忍笑正色道:
“是‘菩萨’前辈方才对我说的呀!”
柳效梅一看辛不畏的刁钻相,顿时恍然大悟,不由羞红着娇厣嗔声道:“谁要给你生孩子?你坏,你坏,你坏死了!”
说话之间,突然扑至床缘,举起粉拳,照准辛不畏的坚实胸脯,猛擂起来。
辛不畏见柳效梅娇靥通红,直达耳后,强忍着娇笑,目闪异彩,知道她想到了生孩子的事,又羞又怕又高兴,因而也哈哈一笑,伸臂将她的娇躯搂进怀里,同时笑声道:“看你这个小老太婆还打不!”
柳效梅一听“小老太婆”,顿时愣子,接着低头一看,立时发现了身上穿着又宽又大的蓝裤蓝褂,不由和辛不畏同时愉快地哈哈笑了!
想是两人太高兴了,直到‘降龙菩萨’端着饭莱到了内室门外,两人才突然警觉,同时啊了一声分开了。
柳效梅脱口急声道:
“娘!这么快!”
‘降龙菩萨’却望着室内一对面孔通红,神情尴尬的小儿女,呵呵祥笑道:
“我老婆子只想到快点弄好饭菜,也好让你们早些上路,没想到你们竞谈得这么愉快‘投机’……”话未说完,柳效梅已羞红着娇靥由床上迎过来,同时笑声道:
“娘,梅儿是赞您老人家能力强,做事快,使梅儿和师哥都感意外!”
‘降龙菩萨’愉快的笑着说:
“傻孩子,娘不介意的。快来吃吧,都是锅里现成的东西!”
说话之间,已将饭菜交给了柳效梅,并向着辛不畏招了辛不畏走出内室一看,只见柳效梅已将一大盘卤肉和三样疏莱馒头摆在了桌上。
“干爹怎的还没有回来?”
‘降龙菩萨’一挥手道:
“不要管他,咱们先吃,他这一出去,最快也得三四天才回来!”
三人人座,‘降龙菩萨’特地为辛不畏挟了一大块肉。
‘降龙菩萨’一面吃一面关切地问:
“你们稍时上路,是不是前去崤山?”
柳效梅不敢做主,立时转首去看辛不畏。
辛不畏则恭声应了个是。
‘降龙菩萨’则关切的叮嘱说:
“你们前去‘如玉山庄’,应该步步注意,处处小心,白啸天自从和他表妹颜如玉结婚后,足不出户,大行善事,崤山附近的樵夫猎户贫穷人,无不称他为白善人……”辛不畏不由晒然一笑道:“晚辈却称他这种作法为‘兔子不吃窝边草’,表面上是白善人,暗地里是大强盗……”柳效梅却不以为然的问:“你怎的知道?”
辛不畏含笑道:
“这很简单,既然是修桥补路,助弱济贫的大善人,庄上便用不着豢养着那么多亡命杀手,俗话说:‘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话未说完,‘降龙菩萨’已颔首望着柳效梅,道:“你师哥说的不错。白啸天表面上行善,暗地里去杀人越货,劫镖抢银,只是他表妹颜如玉不知罢了!”
柳效梅突然关切的问:
“娘,听爹说,颜如玉最近病重的很厉害?”
‘降龙菩萨’有些迟疑的说:
“我也是听你干爹回来对我这么说。”
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警告道:
“你们前去‘如玉山庄’对,最好不要惊吓了那位颜姑娘,否则,不但白啸天不会放过你们,就是你义父宫自豪知道了,也会动怒生气!”
辛不畏听得惊然一惊,赶紧恭声应了个是,因而也知道了义父宫自豪,是多么地痴爱着那位美如仙子的颜如玉姑娘!
一向自恃美如天仙的柳效梅,微蹩黛眉,不言不语,心中既有些好奇,也有些不服气,因而她暗自决定,一有机会,一定要亲自看看这位曾经令两个大男人疯狂着迷的颜如玉。
三人匆匆饭罢,柳效梅立即换回了绿绒劲衣,系上宝剑,即向‘降龙菩萨’告辞!
‘降龙菩萨’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她也知道,年轻的一代,自有他们的天地,即使是亲生的父母,也不能终生把他们的儿女一辈子留在身边。
是以,她站在桃林的前缘,泪注着辛不畏和柳效梅如飞驰去的身影,心里期待着这一对小儿女的下次再来。
崤山虽非著名大山,主峰亦高达三千尺以上,山中杂花似锦,瀑布流泉畸岩,峰岭绵延,古木参天,绿谷中,无数桃梨果树,逢春花开,清香扑鼻,进入山中的游人,无不疑为世外桃源。
匪号有“白阎罗”之称的白啸天,就将‘如玉山庄’建立在三座奇峰间的“亚侧谷”中,并修了三条山道,分别伸向西南、西北、和正东三个山口。
辛不畏,柳效梅,轻装背剑,加紧脚程,这天中午,已赶到了崤山的丁北山口外。
柳效梅深知再不能一个独占辛不畏了,因为,已经有了一个比她为先的强劲竞争对手于美兰。
虽然于美兰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不会再阻止辛不畏与于美兰亲近,但她仍不希望于美兰在辛不畏的身上分走大多酶爱情。
柳效梅当然也知道,要想在辛不畏的身上得到更多一点儿的爱,就必须先投下一笔竞争力强的本钱,那就是温柔、体贴、顺从,像依人小鸟般的时时吸着他。
换句话说,倔强、任性、刁钻、泼辣,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是以,一路行来,对辛不畏诸般照顾,偎信体贴,使得辛不畏受宠若惊,飘然如仙,他这时才知道,他的小师妹并不是一只泼辣刁蛮的小母老虎!
由于有爱的甘露滋润,爱苗自然也茁壮的快,两人途中,虽食干粮,饮泉水,也觉得顿顿如食美酒大餐。
这时一看到崤山的西北山口,柳效梅立即愉快地说:“师哥,咱们进人山口后,最好有找一家樵户好好打听一下前去‘如玉山庄’怎么个走法!”
辛不畏立即愉快地赞声道:
“好呀!”我也正在想这件事!”
把话说完,望着山口内的目光倏然一亮,继续兴奋的说:“晦!师妹,山口里面就有一家茶馆还是小店……”柳效梅也看到了,只见在山口内的那边空地上,店面三间,店后围着柴篱,篱院中尚有数间木顶房子,由于店面前挂着酒茶布,显然是一家既可饮茶,又可吃饭的小店。
两人一进山口,店里里立时迎出一个三十余岁的店伙来,一见辛不畏和柳效梅,立即满面堆笑的恭声招呼道:“姑娘,爷,进来喝杯茶歇一歇吧?”
由于柳效梅走在前面,首先问:“你们这儿也卖饭有吗?”
店伙立即愉快的说:
“有,有包子馒头,猪肉牛肉,应有尽有!”
柳效梅以征询的目光看一眼辛不畏,辛不畏立时点了点头。
两人进入店面,一看,只见三间敞房内共设了五张桌子,想是山区,生意清淡,除了店伙,再没看到第二个人。
柳效梅一路行来,不管什么事情,一切以辛不畏的意思为意思,两人坐在桌旁,她立即望着辛不畏,柔声甜甜的问:“你想吃些什么?”
辛不畏也深知“相敬如宾”的意义,立即含笑道:“你喜灰吃什么我吃什么!”
柳效梅心中一甜,不由深情的睇他一眼,道:“你就会说这句活!”
接着向店伙一挥手道:
“二两白干,一盘牛肉,另外炒两个素菜,一盘馒头!”
店伙听罢,恭声应是,立即转身向着后院,大声复了一次。
话声甫落,后院接着传来一个女子清脆回应声!
店伙一高兴,却回身望着辛不畏柳效梅愉快的说:“小的叫胡三,后面的是俺老婆!”
辛不畏含笑赞声道:
“好,希望你们发财!”
店伙胡三一听,高兴得连连哈腰堆笑道:“谢谢少爷,谢谢姑娘!”
说罢,愉快的转身走了店后院。
柳效梅一等店伙胡三走进后院,立即含笑压低声音道:“他们夫妻俩在这儿做生意,也满自在的……”辛不畏失声一笑道:“你若是羡慕这种生活,将来我们俩个也在华山西山口开家小酒店……”柳效梅的娇靥一红,立即不高兴的嗔声道:“我不是对你过了吗?今后只要谈到我们未来的事,就不能没有兰姐姐!”
辛不畏听了当然高兴,立即含笑应了声是。
柳效悔却突然叹了口气说:
“看她走时那么伤心,真怕她病了!”
辛不畏一听,俊面上的笑容立时没有了,因而含意颇深的说:“我们到了长安,立即去镖局看她,只要她看到你高高兴兴的带着我去了,我想,即使她病了,也会马上好起来!”
柳效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却故意忍笑嗅声道:“我又不是万灵丹,一去就能治好她的病!”
辛不畏却笑着说:
“我看,你比万灵丹还灵!”
柳效梅听辛不畏这么说,觉得自己在辛不畏和于美兰之间竟然这么重要,自尊和骄做,使得她立时笑了。
正待说什么,店伙胡三已领着一个略具几分姿色的布衣少妇,分别端着酒菜馒头,含着愉快微笑走了起来。
布衣少妇一见辛不畏,浑身微微一颤,花容立变,脸上的笑容刹时没有了!
辛不畏看得心中一动,断定布衣少妇很可能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但他对布衣少妇却毫无印象,乍然之间,实在无法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但是,较有江湖阅历的柳效梅看在眼里,却立时提高了警惕。
布衣少妇虽然神色一惊,但立时恢复了正常,只是她鲜红唇角上的那丝微笑有些牵强罢了。
柳效梅见店伙胡三依然如旧,愉快的摆着杯筷莱,因而望着布衣少妇,含笑赞声道:“胡掌柜的……”话刚开口,胡三已谦恭的说:“不敢当,姑娘就喊小的胡三好了!”
柳效梅则继续赞声道:
“你好有福气呀,娶了这么一位标致漂亮的夫人……”布衣少妇也赶紧含笑谦声道:“姑娘你太客气了,你才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呢!”
柳效梅见布衣少妇谈吐不俗,不由刻意看了少妇一眼。
辛不畏却望着店伙胡三,问:“胡掌柜,近来生意可好?”
话刚开口,胡三已兴奋他说:
“近来生意不错,尤其是这几天前来找白天善人的客人特别多。”
柳效梅听得柳眉一蹩,故意轻蔑地问:“可是江湖上人称‘白阎罗’的白啸天?”
刚刚摆好酒莱的布衣少妇,惊得浑身一哆嗦,立即拍着胸脯惶声道:“姑娘说的好怕人哟!”
柳效梅却故意正色道:
“怎么?白啸天在江湖上杀人越货,是出了名的心黑手辣人物,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哇?”
店伙胡三早吓得面色苍白,愣愣地站在那儿,完全傻了!
布衣少妇则强自一笑道:
“我们只是在这儿做生意,开小店,江湖上的事,我可不想沾惹!”
辛不畏含笑挥手道:
“好好,你们去做别的事吧!”
胡三急定心神,即和布衣少妇,躬身应,是,迳向店伙走去。
柳效梅却趁机细看了一下牛肉炒菜,并用手指敲了敲酒杯一侧的桌面。
辛不畏一看,不由惊异的问:“你不是不会喝酒吗?”
柳效梅却低声道:
“斟一杯我看看!”
辛不畏一听,这才和警觉不妙,赶紧提壶为柳效梅满了一杯。
柳效梅仔细的看了一眼杯中酒,接着在鬓角秀发上取下三支银、竹、象牙三种长针,向着酒中一沾,接着取出细看,立即望着辛不畏,颔首道:“你可以喝了!
辛不畏不由惊异的压低声音问:“师妹,有什么不对吗?”
柳效梅立即低声问:“你没发觉有什么异状吗?”
辛不畏微警剑眉道:
“我只看到胡三的妻子见了我,脸色都变了!”
柳效梅立即沉声警告道:
“那就表示她已认出你的身份,看透你的来意了!”
辛不畏听得大吃一惊,不由“噢?”了一声,在这一刹那,他才发觉柳效梅的经验阅历都比他丰富多了。
首先,他们现在刚刚进入崤山山口,还不知道白啸天的‘如玉山庄’位在何处,而柳效梅已开始提高了警惕,对每一件事物都注意了。
其次,他一看到布衣少妇容颜变色,想到的却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而柳效梅则立时警觉布衣少妇已根据他辛不畏的衣着认出了他的身分,并知道是前来找白啸天的了。
由于内心的惊急,不由望着柳效梅,埋怨道:“那还故意讽讥白啸天是白阎罗?”
柳效梅却正色道:
“不如此怎么能叫他们早一些现出狐狸尾巴?”
说此一顿,特的举筷一指牛肉炒菜,继续道:“快吃吧,再送来的东西可要注意了,到时候不妨唬他们下。”
说罢,先拿了一个馒头吃起来。
由于饭后就要赶往‘如玉山庄’,辛不畏仅喝了一两杯酒,柳效梅则滴酒未沾。
两人饭罢,刚刚放下竹筷,店伙胡三已提着茶壶,拿着茶碗,依然神情愉快地走进来。
辛不畏因为柳效梅已向他提出警告,因而特别要观察一下胡三的神色,而辛不畏却故意神情冷冰,目光炯炯的注视在胡三的脸上。
胡三原本有些挣出来的笑脸,这时一看辛不畏和柳效梅的陡情目光,面色顿时大变,笑意一丝也没有了。
走到桌前,已吓得不敢将茶壶茶碗放在上,只是望着辛不畏柳效梅,以有些颤的声音问:“少侠,姑娘,要不要再喝点儿茶?”
辛不畏抢先淡然道:
“好呀!斟上吧!”
胡三一听,恭声就是,将两个茶碗分别放在辛不畏和柳效梅的面前,颤抖着茶壶斟了两碗,斟到柳效梅面前时,茶水都溅了出来。
柳效梅一直静静的观看,一等胡三将茶斟满,立即淡淡的向:“你这是什么茶?”
胡三赶紧强自镇定回答道:
“回禀姑娘,是最著名的‘嫩牙春’!”
柳效梅淡然“噢?”了一声,道:
“茶的确是上等的好茶,只是“梦游香”放的大多了就不太好喝了!”
胡三一听“梦游香”,浑身一哆嗦,“叭”的一声恭壶跌了个粉碎,“咚”
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立即抱拳哀求道:“姑娘少侠饶命呀!这不干小的事呀……”
柳效梅理也不理胡三,转首望着辛不畏,嗔声道:“还不去捉胡三的老婆,呆什么?”
辛不畏原本持怀疑态度,这时一看胡三自动的跪下了,顿时大怒,知道奸计出在布衣少妇身上,一个箭步飞向了店后。
店后不远即是一间厨房,里面锅灶齐全,但已没有了少妇的踪影。
辛不畏转首一看,发现不远处的柴篱侧门大开着,布衣少妇显然已由侧门逃走了。
正待追去,店面内的柳效梅已沉声道:
“师哥,不要追了,咱们把她的丈夫胡三杀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为歹徒作眼线了!”
胡三一听要把他杀了,吓得叩头如捣蒜,连声哀求道:“姑娘饶命呀!辛少侠你饶命呀!这不关小的事呀!”
辛不畏一听胡三呼他“辛少侠’,更加佩服柳效梅的判断正确、布衣少妇果然已看出了他的身分来历。
于是,飞身纵回店面内,望着地上叩头的胡三,怒声问:“你怎的知道在下姓辛?”
胡三泪流满面,哭声解释说:
“是我老婆方才说的呀,她原本是白老爷子庄上的丫头,年前腊月才赏给小的做媳妇,并代白老爷子招呼进山来访的客人……”柳效梅突然说:“你方才说这几天来了不少客人,可都是江溯人物?”
胡三颔首哭声道:“是是,大都劲装疾服,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兵器。姑娘和辛少侠方才来时,小的也误以为是来拜访白老爷子的客人………”柳效梅正色道:
“是呀!我们也是来拜访的客人呀!”
胡三却正色流着泪说:
“可是,俺老婆方才说,辛少侠是斩断‘白狐仙娘’姚姑限左手的辛不畏,还挥剑杀了‘钩练鞭’、‘九丈高’以及‘多臂猿猴’三人………”柳效梅立沉声道:“既然知道辛少侠的厉害,为什么还要在茶里动手脚?”
胡三哭声解释道:
“姑娘和少侠应该想象的到,如果小的放两位过去,小的两人就没命了呀!”
辛不畏不由怒声问:“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胡三一听,吓得连连叩头哭声道:
“辛少侠你大人大量,请同情小的在此谋生不易,迫不得巳呀………”话未说完,后院远处,“噗啦”传来一声飞禽鼓翅声!
辛不畏心中一动,再度飞身纵向了后院,抬头游目一看,只见一点灰影,正由院后远处,冲霄而起,直向东南急急飞去。
一看这情形,飞身纵回,望着柳效梅,急声道:“方才放的可能是讯鸽!”
“柳效梅却望着胡三,沉问:“前去‘如玉山庄’,怎么个走法?”
胡三赶紧举手一指店外,道:
“姑娘和少侠就沿着这条山道走,便可直达庄院前。”
辛不畏心急早一刻到达‘如玉山庄’,因而催促道:“那咱们走吧!”
柳效梅却一指跪在地上的胡三,问:“这厮怎么处置?”
胡三一听,吓得赶紧连连叩头哀求道:
“姑娘饶命呀,少侠饶命呀……”
辛不畏则沉声道:
“杀了他污了我的剑,咱们走啦!”
柳效梅这才起身望着胡三,沉声道:
“你最好赶快离开这儿,夜路走多了,终有一天会碰见鬼。像你那样的老婆,自个儿跑了,让你来送死,不要也罢!”
说罢转身,即和辛不畏双双走出店面,一上山道,立时飞身疾驰,直向深处奔去。
辛不畏觉得一进山口就碰见这种事,心中多少有些自责和懊恼,所幸有师妹柳效梅陪着前来,否则,岂不着了这些奸小的邪门歪道儿!”
两人展开身法飞驰,绕峰越谷,久久还没发现‘如玉山庄’的位置。
正感迷惑,蓦见前面横岭上,如飞了出现了七道人影,正沿着山道迎面向这边驰来。
柳效梅一看,立即沉声道:
“他们迎来的好快,看来‘如玉山庄’已经不远了!”
辛不畏冷哼一声,道:
“我正有一肚子的闷气无处泄,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柳效梅却叮嘱道:
“太阳已有些偏西了,咱们办事要紧,他们不惹咱们,咱们也不必理他们。”
辛不畏沉声道:“那是当然!”
说话之间,已看清了七人的衣着像貌。
这七人俱是身躯高大魁梧的彪形大双,有的蓄虬须,有的留长发,有的是短短的小胡子,年纪大都四十余多。
当前一人,淡金面膛,身穿土黄劲衣,其余六人也分别穿冒蓝绿灰紫劲衣,但他们手中所提出兵器,却是江湖上很少见到的虎爪钩。
这种独特兵器,可锤可钩,专锁对方的武器,四又魔爪,锋利无比,只要被虎爪在身上稍微扫到一下,立时肉绽血流,厉害至极。
打量间、也看清七人衣着相貌和兵器的柳效梅,脱口急声说:“师哥,来人是‘白山七虎’!”
“辛不畏蹩眉“噢”了一声问:“师妹认识他们?”
柳效梅摇头道:
“小妹不认识他们,我也是听爹以前说过,辽金共有十五个杀手,他们分成了两组,一组称‘白山七虎’就是向我们迎来的七人,另一组称‘黑水八狼’,终年混迹在黑龙江沿岸……”辛不畏不由关切地问:“他们的行为事迹……”柳效梅毫不迟疑他说:“那还用问?和白啸天臭味相投的人,还会好到哪里去?”
说话之间,双方正巧在一片较平坦的盆地中央相遇。
想是‘白山七虎’惧于辛不畏的传言声势,相距尚有六七丈,七人已同时刹住了身势,一字散开,挡住了去路。
柳效梅却望着辛不畏,低声道:
“师哥,稍时让小妹先煞煞他们的锐气!”
不畏颔首赞好,两人直到七人面前两丈之处才止步刹住身势。
立身中央,淡金面膛,身穿上黄劲衣,蓄着寸长蜷曲胡子的中年人,首先望着辛不畏,沉声道:“看你小子这身衣着打扮和你那把用布包着的剑,想必是‘毒龙’宫自豪的干儿子辛不畏了?”
辛不畏微颔首,淡然道:
“不错,在下正是辛不畏!”
话声甫落,最左边个身穿月白劲衣,白净面皮,唇上蓄着两撇小胡子,看来不滞四十岁的十年人,突然兴奋的道:“大哥,肥羊已经自己承认了,那就错不了,咱们做了也可以按斤论两的去换黄澄澄的金子了,可是,这个雏儿……”
柳效梅立即冷冷一笑道:“我这个雏儿不值钱,是不是?”
白面皮小胡子中年人则嘻嘻一笑道:
“小娘儿们,你虽然在白老爷子的心目中不值分文,但在我‘骚七虎’的心目中,却比金山银山都珍贵……”辛不畏淡然“噢”了一声问:“白啸天认为在下能值多少银子呢?”
穿着绿衣黑面膛的彪形大汉却哈哈一笑道:“姓辛的混小于,如果四爷我不说,只怕你小子死后见了阎王爷还不知道你是天下黑道英豪心目中的一块宝呢……”辛不畏晒然一笑道:“我真的那么值钱吗?”
黑面膛的彪形大汉,突然一指中间土黄劲衣中年人,煞有介事的正色道:
“不信你可以问问我们大哥‘金面虎’,我‘黑心虎,郝四爷可曾说过谎话,骗过人……”话未说完,站在最右边的一个人,突然不耐烦的说:“四哥何必和他小子磨牙咬舌头,干脆告诉他,白老爷了已开出了价码,他小子的尸体有多少斤,咱们就可以换多少斤的金子,若能活捉,另加一成……”‘黑心虎’郝四立即得意拟嘿嘿一笑道:“现在你小子总该明白了吧?稍时动手,还得特别小心,绝不能让你流一滴血……”辛不畏淡然一笑道:“那是当然,流掉一两血就少领一两黄金嘛!”
‘黑心虎’立即兴奋地连连点头,赞声道:“对,对,你说的对极了,看来你小子并不傻嘛?”
辛不畏晒然一笑道:
“我当然不傻,我若是傻,就看不出你们七个人愚不可及……”除中间站立的‘金面虎’外,其余六人几乎是同时沉声问:“你小于说谁愚不可及?”
辛不畏晒然一笑问:“姓白的老小子,为什么要开出这么高的价码来杀我辛不畏?”
天灵盖上生了一块红疤的‘喷血虎’,沉声道:“恨你小子入骨嘛?”
辛不畏继续问:“那姓白的老小子,庄上豢养了那么多黑道杀手,他为什么不派他庄上的杀手前来杀我?”
长脸大嘴巴的‘马面虎’突然得意的说:“因为他们没有发财的命,也没有我们兄弟的运气好,西北山口小艾花的讯鸽一到,白老爷子就当着我们兄弟七人的面将纸条打开了!”
辛不畏淡然道:
于是,他就把这大好的发财机会让给你们七位了?”
‘黑心虎’,‘喷血虎’以及‘马面虎’,三人同时颔首道:“不错!”
辛不畏淡然问:“要是你们七位横尸当场,血溅此地,那姓白的老小子又赏给你们七位什么呢?”
这一次是‘白山七虎’同时愤声道:
“我们兄弟七人,有绝对的把握能将你小子置死带回去……”辛不畏立即道:
“果真你们把在下的尸体带回去,以心黑手辣出名的白阎罗,真的会论斤按两的付给你们七位金子吗?”
‘白山七虎’极有把握的同时沉声道:
“白老爷子名扬四海,望重武林,他绝对不会欺骗我们!”
辛不畏晒然一笑道:
“他当然会满口的答应付给你们,但真的一下子拿出几十斤重的黄金来,也实在有些心痛呢?少不得,只好在庆功宴上的美酒里动点儿手脚了!”
‘白山七虎’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不由惊得相互对望了一眼。
‘黑心虎’一定神,突然声大吼道:
“别听这小子的危言恫吓,白老爷子绝对不是那种人,他果真这么对付咱们兄弟七个,他今后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下去?”
其余六虎一听,纷纷赞声道:
“对对,老四说的不错,咱们差一点儿受了这小子的蛊惑,到了嘴的鸭子险些弄飞了,杀!”
杀字出口,纷纷将插在腰间的虎爪钩掣在手中。
辛不畏冷冷一笑道:
“你们可听说过,‘天雷出鞘,鬼哭神号’这句话吗?”
‘喷血虎’却怒骂道:
“妈拉个巴子的,你想拿这句话来吓唬七位大爷?告诉悔,天雷剑再厉害,老子也不信你一口能将我们七个人摆在这儿!”
话声甫落,柳效梅突然举起玉手,娇声道:“慢着!”
刚一开口,‘骚七虎’突然想起了他的念头,嘻嘻一笑道:“小娘们儿,你可是对七爷我有点儿意思了?”
柳效梅明媚一笑道:
“现在还谈不上,你必须先让姑娘掂掂分量!”
‘骚七虎,听得精神一振道:
“好,七爷我总要让你打从心眼里佩服我!”
说话之间,飞身纵向了场中-
‘金面虎’和‘多智虎’一见,脱口阻止道:“七弟回来,不要上了那丫头片子的当!”
‘骚七虎’是出了名的采花贼,身上携有数种以上的迷香迷粉迷魂帕等东西,在他想来,只要在交手中略微施展,不怕这个美丽的小丫头今晚不是他的怀中物。
是以,根本不听‘金面虎’两人的喝阻,反而有恃无恐的含笑道:“刚出道的雏儿,成不了气候……”‘智多虎’却怒声厉斥道:“她会杀了你!”
‘骚七虎’听得面色一变,浑身不由一哆嗑!
柳效梅却“格格”一笑道:
“你说的好怕人!姑娘我见了血都会怕,哪里还有胆子杀人!”
话声甫落,‘骚七虎’已飞身前扑,同时大喝道:“管你见了血怕不怕,你先接我一虎爪!”
大喝声中,虎爪钩已呼的一声抓响了柳效梅的前胸。
柳效梅早巳打好主意,能杀一个杀一个,能伤一双伤一双。这时一见‘骚七虎’飞身扑来,娇叱一声:“来得好”,娇躯一旋,翻腕撤剑,“呛”的一声寒光如电,在夕阳的映照下,耀眼生花。
其余六虎一见,同时脱口警告道:
“小心她手上的宝剑!”
警告声中,‘喷血虎’扑向场中的同时,场中“叮”的,一声金铁交鸣,惊叫声中,骚七虎,的虎爪已飞上了半空。接着耀眼匹练一卷,寒光一暗,‘骚七虎’的惊叫已变成了凄厉惨嗥,柳效梅的‘飞霜剑’,已拦腰将他斩为两断。心肝肠胃一齐涌了出来。
但是,柳效梅的身形并未稍停,一个进步欺身,一剔柳眉,再度一声娇叱,翻滚的匹练一旋,“琳”的一声已到了‘喷血虎’的肩头。
其余五虎已吓得忘了飞身扑救,只惊得同时尖声厉曝道:“住手”但是,已经迟了,哼都没哼一声的‘喷血虎’,剑光过处,人头冲天而飞,血注如喷泉涌般激射出来。
呆了,不但‘金面虎’五人呆了,就是辛不畏也愣了!他记得义父宫自豪对他说过,“人不可貌相”,直到现在,他才体会到这句话的真义,实在不可以以相貌评断一个人。
他愣愣地望着场中的柳效梅,再怎么也没想到美丽娇小,丽质天生的小师妹,居然谈笑杀人,丝毫不输他辛不畏!
场中的柳效梅,横剑在手,晒然一笑道:“姑娘我并没有仗有宝剑取胜,他们的兵器依然好好的!”
由于柳效梅的发话,其余五人一定神,同时厉喝一声,各挥手中虎爪钩,形如疯狂般,齐向柳效梅攻去。
辛不畏一见,顿时大怒,“呛”的一声撤出了‘天雷剑’挟着一阵耀眼金红光芒,飞身向了右边三人。
柳效梅也娇叱一声,挥舞眷“飞雷”迎向了左边的两人。
一阵“叮当”金铁交鸣声中,同时暴起数声惊嗥惨叫,血光飞洒,虎爪坠落,尸体随之栽在地上。
就在血光寒影中,一道淡灰人影却不进反退,展开身法,直向百十丈外的茂林前亡命逃去。
辛不畏一看,正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多智虎’,脱口怒喝道:“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怒喝声中,飞身追去,接着凌空而起,直向‘多智虎’的身前落去。
‘多智虎’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一声嗥叫,折身再向正北疾驰。
一转身,发现柳效梅正横剑等在数丈之外,啊了一声,回身再向东南狂逃。
但是,凌空飞越‘多智虎’头上的辛不畏,落地之后,‘多智虎’已亡命奔向了东南,紧急间,只得大喝一声,手中‘天雷剑’一指,一道耀眼金红光芒,直射‘多智虎’背上。
“卜”的一声轻响,‘多智虎’的后背上同时冒起一股白烟,‘多智虎’一声刺耳惊心惨嗥,两手扑天,虎爪丢掉,“咚”的一声栽在地上柳效梅看得大吃一惊,脱口一声娇呼,飞身纵到了辛不畏的身前,同时惊异急声问:“师哥,你已学成了‘疾雷奔电’?”
辛不畏不答反而急声催促道:
“我们快到那边的树内避一下!”
柳效梅一听,这才恍然想起,施展了这招运集全身功力逼射的“疾雷奔电”,必需调息半个时辰之后,才能再施展功力迎敌。
当然,如果没有遭遇敌人攻击的顾虑时,自是可以继续赶路,但在距离‘如玉山庄’不太远的情形下,必须找一隐蔽之地尽快的恢复功力。
是以,两人展开身法,直向百十丈外的茂林前驰去。
一进茂林,辛不畏立时在一株大树下盘腰调息。
柳效梅并未消耗多少内力,她提剑隐身在一株大树后,一面为辛不畏护法,一面监视着通向‘如玉山庄’的方向。
她深怕这几天前来的白啸天的黑道人物,闻讯越来相助。
果然,就在她张望不久之际,由‘白山七虎’方才前来的横岭上,又出现了八道快速人影,灭沿着山道,向着方才打斗的浅谷前飞身驰去。
看了这情形,柳效梅又惊又急,她不由看了一眼深处盘膝高息的辛不畏,她真担心那八个人在看了‘白山七虎’的尸体后,再向林内搜来。
当然、以她现在的剑术功力,虽然还没有把握尽屠前来的八人,但自保绝对没有问题,如进而保护辛不畏不受对方的攻击和骚扰,她就没有把握了。
回头再看那八人,一式灰黑功衣,各提一根狼牙棒,个个浓眉环眼蓄着短须,正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浅谷盆地,加速驰去,显然已发现了‘白山七虎’尸体。
柳效梅一见八人手中都提着狼牙棒,立时断定对方八人很可能就是辽北的‘黑水八狼’。
‘黑水八狼’和‘白山七虎’,都是辽金一带的亡命歹徒,个个心狠手辣,为祸关东,中原侠义之士,虽然久有除去之心,但因鞭长莫及,有心无力,才让他们猖撅到今天。
柳效悔见‘白山七虎’和‘黑水八狼’都进入了中原,显然是被白啸天专程请来助拳的,当然是为了“天雷剑,重现江湖,师哥辛不畏一口气杀了他庄上的三名高手,并重伤了‘白狐仙娘’姚玉枝之故。
心念音,只见‘黑水八狼’已到了浅谷现场,八人先分别低头察看了一阵‘白山七虎’的尸体,立时聚在一起商量,根据他们的神态,显然十分紧张。
稍顷工夫,只见其中一人举手一指山外,八人同时展开身法,直向山口方向驰去。
柳效悔见‘黑水八狼’并未注意这片茂林,自然安心不少。
这时又见对方八人驰向了山口,很可能其中有人认为她和辛不畏战后疲惫,业已退出山区,他们正好乘势追击。
回头再看看辛不畏,依然没有功行圆满的意思,而西天的太阳,已接近到地平线了。
柳效梅一看这,知道再赶到‘如玉山庄’,只怕要天黑。掌灯了。
再回头,蓦见那道横岭上,又出现了十多道快速人影,急急向浅谷前飞身驰去。
柳效梅一见,再度提高了警惕,只见这十多人似是来自各方的黑道人物,他们衣着不一,兵器不同,当前一人是个背插厚背刀的老人。
其余人等,有男有女,大都三十多岁到四十多岁,有的三两个一块,有的一个人单独飞驰,显示出他们彼此并没有太深厚的关系。
打量间,十多人已到了浅谷现场,立即紧张的分头散开察看‘白山七虎’的尸体。
紧接着,每一张惶急骇布的面孔,纷纷游目四下打量。不知他们是寻找她柳效梅和辛不畏,还是寻找‘黑水八狼’。
蓦见那个背刀老者,两手拢在嘴上,仰首发出一声悠扬长啸!
柳效梅心中一惊,深怕这声长啸影响了辛不畏的调息!
回头一看,发现辛不畏已睁开了眼睛,正以惊异询问的目光望着她。
柳效梅见辛不畏睁开了眼睛,心中一喜,呼了一声“师哥”,飞身纵了过去。
辛不畏却望着纵落身边的柳效梅,惊异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柳效梅急声道:
“方才已经过去了八人,很可能是辽北的‘黑水八狼’,现在又来了十多个黑道人物,正在咱们方才打斗的现场!”
辛不畏惊异的“噢?”了一声,挺身站起,拿起地上的‘天雷剑’,迳向林缘走去。
就在这时,一声长啸,迳由西北方向传来。
由于啸声听来真切,显然就在二三里地之外。
辛不畏隐身一株大树后,望着仍在浅谷中察看‘白山七虎’尸体的十多人,道:“这些人八成都是白啸天飞柬请来助拳的人!”
柳效梅一听,立即沉声道:
“既是这样,咱们何不趁机将他们除掉……”话未说完,辛不畏的目光倏然一亮,道:“你说的那八个人又回来了!”
柳效梅转首一看,果见方才驰向山外的‘黑水八狼’,又急急的驰了回来,正向着浅谷中的十多人身前驰去。
这时,她才明白,背刀老者发啸,正是向‘黑水八狼’连络、而方才发啸回应的,也必是‘八狼’中的一个。
只见‘黑水八狼’到达近前,双方抱拳见礼,立即望着‘白山七虎’的尸体指指点点,显然彼此在商议对策或讨论什么?
蓦见‘黑水八狼’中的一人,先回身指了指山口方向,接着又举手向这面的茂林指来。
柳效梅一见,突然兴奋的说:
“师哥,小妹刚刚学会了‘八方风雨’一个多月,正感没机会施展……”话未说完,辛不畏已摇头道:“不,我们要马上离开这儿!”
柳效梅却嗔声问:“为什么?”
辛不畏不答反而催促道:
“我们快走,他们已搜过来了!”
柳效悔却倔强他说:
“不!,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过,这不但可以为民除害,还可以煞煞白啸天的气焰!”
辛不畏怕柳效梅任性误事,拉着她的玉手就走,同时沉声道:“走!回头我再告诉你原因!”
柳效梅哪里还有反抗的力量,只觉得一股暖流,迳由她,的掌心,直达她的心坎,一阵蜜意欣喜,转身跟着辛不畏驰去。
回头看一眼身后,发现那个背刀老者,率领着随他前来的十多人和‘黑水八狼’,正飞身向林前这面驰来。
打量间,却听拉着她飞驰的辛不畏,解释说:“我们前来的目的是告诉白啸天赴约的地点和日期,不是行道江湖,清除败类……”柳效梅依然正色道:“可是,这是一次机会呀……”辛不畏立即问:“若是我们两个负了伤呢……?”
柳效梅却极有把握的说:
“绝对不会,最多消耗一些体力!”
柳效梅正色问:“那我们还要不要去‘如玉山庄’送信息?”
柳效梅毫不迟疑地正色道:
“当然要去!”
辛不畏继续道:
“到达‘如玉山庄’,白啸天避不见面,而又派出了大批黑道高手轮翻应战,而我们的体力业已消耗了大半,只怕即使不死,也要负伤!”
把话说完,发现柳效梅哑口无言,根本没有话要说思地,因而继续道:“到了那时候,非但没有达成任务,反而损了师伯和义父的声誉和颜面,万一被他们设法捉住了,正好用以向义父要挟胁迫,后果之严重,不可谓不大!”
柳效梅有些迟疑的说:
“根据眼前情形判断,只怕前来助拳黑道人物,倾巢而出,‘如玉山庄’上再没有什么高手了!”
辛不畏正色道:
“那还不好,我们正好乘虚而人!”
说话之间,两人已穿林而出,登上了横岭的西端。
两人举目一看,蓦见数里外三座高峰鼎立,而正西和东北两峰之间有四点垂直灯光随风摇晃,显然是四盏斗大灯笼。
这时,辛不畏和柳效梅才发现红日早巳落山,暮色浓重,天空正昏暗下来。
由于看到了灯光,辛不畏断定那里就是‘如玉山庄’了,一拉柳效梅,迳向那四盏灯光处飞身驰去。
两人由茂林前缘到现在,一直手拉着手前进交谈,谁也没有要将手撤回的意思,虽然两人掌心里已暖暖的渗出了一丝汗水,但仍拉得紧紧的。
辛不畏虽然曾经托抱过于美兰的娇躯,却没有握过于美兰的手。
如今,将柳郊梅的手握在手里,才发觉女孩子的手,温馨、细嫩、柔若无骨,尤其那丝暖意,令他觉得有无比的快慰、舒坦。
他心里何尝不知道该将师妹的手松开了,但由于柳效梅没有要撤走的意思,而他又实在舍不得松开,只好继续握着前进。
柳效梅当然不会先撒手挣开,因为她认为,辛不畏不愿松开她的手,正代表着他爱她,舍不得离开她。
而她自己,也正希望他永远握着她的手,永远不要松开,她才会觉得幸福,美满,安全!
两人虽然心坎儿里充满了柔情蜜意和欣喜,但他本能的知道,愈接近那四盏灯笼,愈深入虎口一步。
由于距离的拉近,辛不畏和柳效梅都已看清了那四盏斗大纱灯上,分别漆着一个大字,顺序读下来就是‘如玉山庄’。
两人继续前进数十丈,更发现了人口的山道两旁,分别站着四个背插单刀的灰衣劲装大汉,另有一人腰插板斧,傲然站在山道的中央。
一看这情形,辛不畏立即望着柳效梅,低声道:“看情形,我们必须悄悄潜入才能将信息亲口告知白啸天!”
柳效梅也有同感的说:
“那是当然,最好不要惊动任何人,才能显出咱们的本事。”
这种说法正合辛不畏的心意,但直到近前十丈处,才发现山道两边,直到峰脚下的崎险处,遍地插满了尖锐木桩。
辛不畏一看,立时刹住了身势,同时悄声问:“师妹,你看到了没有?”
柳效梅却愤声道:
“这哪里像个四方施舍,积善布德的大善人住的地方,简直是个山大王的强盗窝!”
辛不畏不愿置评,正色道:
“我想由尖桩上飞纵过去……”
话未说完,柳效梅已含笑道:
“你认为会难倒小妹我。”
辛不畏立即愉快地颔首道:
“好,只要记桩梅花桩’的秘诀,一点即起,即可顺利通过。”
柳效梅会意地点点头,不得不深情地看了辛不畏一眼,撤出了玉手,以便两人顺利通过。
辛不畏挥了个宽慰手势,当先展开小巧轻灵的功夫,迅即接近到峰脚下的尖锐木桩前,接着轻灵的飞身给起,然后轻飘飘地落下。
于是,足尖一点木桩尖端,摒息提气,身形再度轻灵的飞起来。
一连几个起落,辛不畏已飞身纵落在峰腰一方畸形怪石上,刚一回头,柳效梅依样画葫芦飞身纵了上来。
两人并排立在怪石上,俯首下看,只见下面进口处的五个人,依然在那里望着伸延到横岭前的山道,根本没有发觉。
辛不畏和柳效梅相视一笑,转首向内一看,目光倏然一亮。
只见里面谷中,树木茂盛,中间一座大庄院,布满了点点灯火,根据现在看到的形势,庄门似乎建在西南方。
辛不畏举一指,悄声道:
“现在刚刚掌灯不久,警戒较为松驰,咱们最好悄悄进入,直接去找白啸天……”“话未说完,柳效梅已愉快地俏声赞好!
于是,两人双双纵下畸形怪石,迳向峰下谷中纵去。由于进口内已没有了尖锐木桩,两人前进毫无困难,直达护庄林的外缘。
树木多是果树,但花期已过,尚未结实,因而枝叶显得格外茂盛。
辛不畏和柳效梅,深怕林中设有警卫,前进特别小心。
到达果林内缘,前面即是高大院墙,全部以青石铁沙砌成,上面覆着灰瓦,看来坚固异常。
辛不畏和柳效梅探首左右一看,院墙并不规则,有的墙方正,有的墙段弧形,在他们这一面,没有警卫,没有侧门,院内也没有什么动静声音。
两人一挥手势,迅即通过院外空地,足尖一点,双双纵起,伸手扳住了墙头,探首向内一看,发现十多丈外一连几座小阁楼,仅靠近最北边的一座楼上亮有灯光。
由于墙内一片花树花圃,绵延直向正北,一眼看不到尽头,此处显然是山庄的侧院或后庄。
游目察看的柳效梅,目光一亮,立即向着辛不畏,用鲜红的小嘴向着正北亮着灯光的小阁楼上呶了呶嘴。
辛不畏急忙转首看去,发现小阁楼的落地花窗上,一个秀发高挽的女子人影一闪而过,接着是个健壮的男子身影跟进。
虽然辛不畏和柳效梅同样的看到了一女一男两个身影,但他两人的想法却都各不相同。
柳效梅由于一心想着看看颜如玉到底生得是何等花容月貌,竟然令两个大男人为她舍生忘死,如痴着迷,因而,她一看到那道女子身影,立时想到了颜如玉。
辛不畏虽然也想到那女子很可能是颜如玉,但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健壮男子,当然是白啸天无疑,是以,向着小阁楼一甩头,飞身而起,轻飘飘地落在院墙内。
柳效梅一见辛不畏飞越墙头,也跟着飞纵而下,立即随在辛不畏身后,利用花树掩蔽,迳向那小阁楼前掩去。
因为两人都认定那一男一女,很可能是白啸天和颜如玉,因而在前进时特别小心谨慎。
两人来到小阁楼下,不敢直接飞上阁栏,一长身形,双双搭住了栏干,直到里面的一男一女仍在压低着声音争论,才轻灵地翻进了栏内。
柳效梅有些迫不及待地潜至明亮落地花窗下,立即沾湿指尖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孔,转首一看,发现辛不畏已经在向楼内察看了,她才将眼睛凑近窗孔前。
妙目向内一看,只见里面是一间布置富丽,设有漆柜牙床的雅静卧房。
一个浑身素白劲衣,颇有几分姿色,称得上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正娇靥深沉地坐在玉石圆桌旁的磁鼓圆凳上。
另一个人则着劲衣,背插鬼头刀,身躯魁梧,看不见面目,因而也不知道他有多大年纪。
柳效梅一见那个中年狐媚女子,立时觉得有些面熟,只是乍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但是,辛不畏立身之处,不但看清了狐媚女子正是‘白狐仙娘’姚玉枝,同时也看清了背系鬼头刀的中年大汉,正是半边脸灰青,那大在‘九曲谷’劫走女尸的‘鬼脸刀’王强。
只见‘鬼脸刀’铁青着半边脸,愤声埋怨道:“虽然说老爷子直到现在仍对咱们两人不谅解,但你也不能就因为这个,自己的仇也不报了呀!”
‘白狐仙娘’姚玉枝却沉声道:
“我曾说过,报仇也得先衡量衡量情势,总不能拿着鸡蛋去碰石头吧!”
‘鬼脸刀’愤声道:
“可是,方才‘泼风刀’杜老英雄,率领着各路前来助拳的高手前去时,你为什么藉故不去?”
‘白狐仙娘’立即沉声道:
“我再告诉你一次,他们去了也是死。我为什么明明知道去了也是死,还要去?”
‘鬼脸刀’冷冷一笑道:
“你这是藉口,咱们这边先有‘白山七虎’迎击,接着有‘黑水八狼’支援,方才杜老英雄也跟着率众赶去了,我就不相信辛不畏那小子生有三头六臂,一个人能敌那么多高手?”
‘白狐仙娘’也冷冷一笑道:
“你最好能马上赶去躲在暗中瞧瞧,当那些人纷纷栽倒在血泊中的时候,你才会相信我没有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鬼脸刀’举手一指‘白狐仙娘’左臂,愤声问:“难道你断手之仇就不报了不成?”
如此一说,辛不畏和柳效梅同时向‘白狐仙娘’的左手望去,只见她的左腕断手处,业装上了一柄寒光闪闪,看来极为锋利的镰刀钩。
打量间,‘白狐仙娘’已举起左腕上的镰刀钩,神色平静,毫无恨意他说:
“断了手,我仍可以活下去,断了头,我就什么都完了!”
‘鬼脸刀”冷冷一笑,颇含几分妒意的说:“这么说,你还要感激辛不畏那小子不杀之恩了?”
岂知,‘白狐仙娘’竟抬起头来、正色道:“我本来就感激他没有杀我嘛………”话未说完,‘鬼脸刀’再也忍不住心中妒火,怒声道:“哼,你哪里是感激他没有杀你,分明是你喜欢他那张英挺俊美的小白脸,告诉你,你都可以做他的娘了!”
‘白狐仙娘’毫不为意,依然正色道:
“是呀,你既然知道我已是个半老徐娘了,为什么还要无中生有,满口胡说?”
说此一顿,特地又一整脸色,郑重他说:“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辛不畏的武功之高,绝非你想象的那样只要咱们人多,一定能放他的血……”‘鬼脸刀’冷冷一笑道:“我‘鬼脸刀’王强,打从七八岁就干偷鸡摸狗的勾当,见的多,看的广,同时也认识了一个铁的事实,那就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白狐仙娘’晒然一笑,揭示性的说:“你还不了解‘身怀绝学,高不可测’的真义……”‘鬼脸刀’却再度哼了一声道:“我只知道辛不畏也是生了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人,他也是由他娘生下来的血肉之躯……”话未说完,‘白狐仙娘’已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好了,你去吧!我已经累了!”
但是‘鬼脸刀’王强依然站着未动,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辛不畏觉得该走了,立即向着上柳效梅一挥手,转身就待离去。
但是,刚一转身,蓦见东北百十丈外的花丛中建有一座堂皇阁的院,院外即是与这面相连的广大花园。
花园中有仙山,有小亭,曲池小桥,一片一片的花圃,开满了各色各样的花朵,实在是一处养心抬性的好所在。
最令辛不畏注意的是,正有四个素衣侍女,各自提着一盏纱灯,引导着一个健壮老人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正匆匆向着那座阁楼得院门前走去。
辛不畏看得心中一动,断定能到后注花园独院中来的人,除非是情形特殊的贵客,大都是本宅的主人。
一想到本宅的主人,辛不畏立时想到了白啸天,同时也想到那个跟在后面的十八九岁少年,很可能就是义父宫自豪和颜如玉共生的儿子白玉豪。
正因为有了这一想法,他决心赶过去看看,是以,即和柳效梅,悄俏纵下阁栏,直向那座独院前走去。
前进中,细看那个健壮老人,年纪五十多岁,两鬓已经灰花,戴烟色毡缨帽,穿浅黄色簇花锦缎袍,白净净的胖脸上,秃眉小眼,一望便知是个富于心机的阴刁人物。
跟在健壮老人身后的少年,着淡黄长衫,发髻上束一条金黄丝带,生得剑眉星目,胆鼻朱唇,温玉般的白皙面庞上,充满了焦急神色。
正打量间,蓦闻紧跟在身侧的柳效梅,情声道:“师哥,那人好像是白啸天……”辛不畏立即赞同的颔首道:“我也是这么想!”
柳效梅继续道:
“这么说,那个跟在后面的少年,就是师叔的儿子白玉豪了?”
辛不畏道:
“如果走在前面的锦袍老人是白啸天,跟在后面的少年当然是白玉豪了!”
柳效梅却不解的问:
“你看他们神情焦急,步履匆匆,可是遇到了……”话未说完,风目一亮,脱口又悄声道:“师哥,这座阁楼独院,会不会是颜如玉的独居住所……”辛不畏一听,一个不祥征兆闪电掠过心头,也脱口悄声道:“不会错了,看来,可能是颜如玉病危了!”
说话之间,四个提灯恃女已引导着白啸天和白玉豪,急步走进了院门内。
柳效梅却急声催促道:
“那咱们快去看看!”
于是,两人展开身法,越过曲池小桥,绕过一座假山,已到了院门前。
也就在两人飞身纵落在院门外的同时,院中已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惶声道:
“老爷快请上来,夫人恐怕不行了……”话音未落,已传来白玉豪的哭声道:
“娘!娘!孩儿来了!”
接着是白啸天的急声阻止道:
“豪儿,不要慌张!不要慌张!”
辛不畏一听,知道颜如玉真的病危了,白啸天和白玉豪的前来,很可能是她回光返照,要和她心爱的儿子见咽气前的最后的一面。
在这一杀那,他突然有了一个决定,他不能让颜如玉就这么含恨死去,他要让她死得安心,死得瞑目。
是以,探首向内一看,只见门内是道迎壁,一眼看不见院内情形,他竟然大步走了进去。
柳效梅看得大吃一惊,本待出声阻止,又想到他们前来,就是要当面告诉白啸天,要他依时按址前去赴会的。
绕过迎壁,发现院内一片寂静冷清,两厢阁楼漆黑无灯,就是正中长阁上,灯光也不太明亮,整个院中充满一煎煮草药的气味。
岂知,一到院中;辛不畏竟低声道:“我们上去!”
去字出口,身形已起,直向阁楼上飞去。
柳效梅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阻止已经不及,只得飞身跟了下去。
一纵上阁楼栏台,立即听到敞开着的厅门内,传来白玉豪的悲痛哭声,和白啸天戚声道:“玉妹,豪儿来了,你不是要见他吗?”
话声甫落,里面已传出一阵浓重的喘息声!
由于声音太低,断断续续,辛不畏和柳效梅听不清说些什么,但已肯定,说话的人必是病危的颜如玉。
辛不畏走进阁楼外间一看,发现内室垂着绣帘,根据门帘上的人影,里面至少六人以上,断断续续的声音,正由帘内传出来。
只听白玉豪悲痛的哭声道:
“娘!您不能走,您不能忍心丢下豪儿就走了呀……”只听那阵喘息乏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傻……孩……子……”仅说了“傻孩子”三个字,喘息突然加剧!
已经泪流满面的辛不畏,知道是时候了,立即走至门帘前,镇定平和的恭声道:“昔年故人,‘龙形剑客’宫自豪,特派义子辛不畏,暨师侄女柳效梅,前来探望故人!”
把话说完,室内顿时一静,白玉豪也惊得夏然停止了哭声,因而,颜如玉激动的喘息和兴奋的含糊话声,听得更真切了。
柳效梅见辛不畏哭了,再想到师叔一生的悲惨遭遇和颜如玉即将含恨死去,也不禁流下了两行晶莹泪珠。
但她却望着门帘,戚声说:
“我们可以进去吗?”
话声甫落,又听颜如玉激动喘息着说:
“……快……请……啸……天……”
接着是白啸天浑厚有些颤抖的声音,吩咐道:“金嫂,请他们两位进来!”
门帘上人影一闪,接着将门帘高高地掀起来。
掀帘的人竟是一个身穿宝蓝罗衫黑溜裙的青春少妇,一双明目虽然湿润,但仍挤出一丝笑意,向着辛不畏和柳效梅说声“请”。
辛不畏和柳效梅,早在蓝衣少妇掀帘之际,已看清了白啸天面色铁青,一脸的怨毒,正以炯炯的目光瞪着他两人。
白玉豪满面泪水,神情凄慌地跪在床缘前,也正迷惑的向随们两人望来。
四个素衣侍女,则远远地站在后面落地花窗前,根据她们迷惑的神情,似乎也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辛不畏仅向室内看了一眼,即在蓝衣少妇的肃请下,举步走了进去。
他看柳效梅同时急切地向着悬有雪白纱帐的牙床上看去,只见一条锦缎绣被下,覆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
那女人的头发仍黑,双颊深陷,皮肤沽呈象牙色,俩道细长柳眉,一双明亮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和柳效梅。
想是那女人神情激动,双目中本就噙满了泪水,因而看来,两眼特别明亮。
辛不畏一见床上女人,知道就是义父官自豪一生痴爱的颜如玉,因而拱揖恭声道:“晚辈辛不畏,叩见夫人!”
说罢,屈膝跪了下去。
柳效梅断定白啸天在此时此地,绝对不敢施展煞手,因而报出自己的姓名后,也随着辛不畏跪了下去。
原来跪在床前的白玉豪,一听辛不畏报出了名字,惊得倏然由地上站起来,再看白啸天的怨毒不安神色,顿时火怒,只是在母亲的病塌前,不得不强自忍耐罢了。
躺在床上,枕着绣枕的颜如玉,一见辛不畏和柳效梅向她行大礼,双目中的热泪立时涌出来,并望着床前的白玉豪,颤声乏力的喘息着说:“豪……儿……
代娘……扶……起……来……”白玉豪虽然满腹怒火,但他不敢违背母命,恭声应了个是,急忙躬身肃手请起。
白玉豪待辛不畏和柳效梅叩首站起时,他才发现辛不畏和柳效梅的脸上,都已流满了泪水,这不能不令他感到惊异和迷惑。
他方才在前庄大厅上,看到父亲白啸天,一连派出几批高手去截杀辛不畏。
而如今,这个辛不畏见了自己母亲竟流泪下跪!
他再转首看看自己的母亲,苍白的唇角上,竟挂上了一丝他从未见过的笑意,而颤抖着双唇想说什么,却激动地发不出声音。
柳效梅一见,急忙在锦囊内拿出一个紫血玉瓶来,同时噙泪亲切的说:“这是我爹柳一针精心炼装的‘延寿补血续命丹’,夫人可每天服一粒!”
说罢,又上前一步,望着白玉豪,继续道:“玉豪弟,请马上给夫人服一粒!”
白玉豪这时已惊觉到辛不畏和柳效梅,与他们白家的关系绝对非比等闲,个中内情,只有他被瞒着而不知罢了。
他虽然已没有了一丝怒火,但仍不敢将玉瓶接过来,本能地转首去看白啸天。
白啸天一听是‘柳一针’精炼的‘延年补血续命丹’,自是精神大振,喜出望外,立时向着白玉豪,急忙点了点头。
白玉豪双手接过,拔开瓶塞,满室生香,倾瓶倒出一粒鲜红如血的药丸来。
蓝衣少妇,早已倒好了一碗清水送到床前。
白玉豪小心地将药丸放进母亲颤抖的口中,并由蓝衣少妇的手里接过清水倒了少许。
白啸天兴怕辛不畏和柳效梅说出他十八年前,联合‘地支剑’,和‘金眼鱼’,设计暗害宫自豪的事。
是以,一等颜如玉服下药丸,立即谦声道:“多谢辛少侠和柳姑娘,内人已服下‘延寿补血续命丹’,稍时必会好转……”柳效梅当然知道白啸天要她和辛不畏出去,是以,未待他话完,已谦声道:“不必了,药丸服下,立见神效,老庄主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问尊夫人了!”
白啸天当然相信药丸的神奇效力,但心里暗暗焦急,恨得牙痒痒的!
果然,枕在枕上的颜如玉,不但面色已恢复了稍许红润,同时乏力的说:
“我……想……坐起来……”白玉豪一见,立即兴奋的欢声道:“娘,您的气色好多了,说话也有力了!”
白啸天却劝阻说:
“玉妹,刚服过了药,还是多休息一下的好!”
柳效梅深怕颜如玉太劳累,急忙附和着说:“夫人,老庄主说的不错,您有什么话,就躺着问好了!”
白啸天一听要颜如玉问话,脸色立变苍白,紧紧咬着牙齿,目光中充满了怨毒,如非怕惊了颜如玉,他会毫不迟疑地向辛不畏和柳效梅攻去。
只见颜如玉含笑点了点,望着辛不畏,乏力关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来?”
辛不畏赶紧躬身回答道:
“晚辈名叫不畏,是个孤儿,十五年前才被义父宫自豪收为义子……”颜如玉一听辛不畏谈到“宫自豪”,神情又现激动,立即关切的问:“他现在好吗?”
辛不畏赶紧以愉快的声音,回答道:
“回禀夫人,他老人家现在很好!”
颜如玉有些颤抖的问:
“他这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辛不畏已想好了说词,他知道,一旦说破了前事,白啸天很可能马上翻脸,颜如玉也很可能就此死去,再说,就是揭穿了义父被逼下悬崖的事,如今也于事无补。
是以,他很镇定他说:
“义父在行道江南时,无意问闯进了一座位在深山中的古阵,一困就是三年,他老人家回来后,发现一切都变了。”
白啸天听罢,简直惊呆了,他闹不清辛不畏为什么编故事,为他遮蔽掩护。
但是,默默静听的颜如玉,一双大眼睛中,再度涌满了汩水。
辛不畏怕颜如玉过分难过,只得继续说:“义父他老人家认为,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命,人是没能违背天意行的!”
颜如玉却激动地颤声说:
“他已经成家了吧?”
辛不畏毫不迟疑他说:
“他老人家已经有了美好的过去,足慰平生,何必再成家?留下灿烂绚丽的回忆,岂不更有意义?”
颜如玉一听,再度激动的转过头去,立即悲痛地哭起来!
白玉豪一见,急步过去俯身说:
“娘,您问的是谁?他说的义父宫自豪……?”
话未说完,白啸天已神色凄厉的低斥道:“豪儿,小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
白玉豪却倏然的回头道:
“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今年都已经十八岁了!”
颜如玉见白玉豪向白啸天回嘴,不由惊得转过头来,惶声道:“向长者争议……就是…不孝……”话未说完,再度悲痛的哭了!
白啸天见颜如玉对白玉豪说“长者”而不说“父亲”,面色立变苍白,双目中寒芒闪烁,显然升起了怨毒怒火!
柳效梅一看这情形,心知更糟,赶紧望着白玉豪,宽慰他说:“玉豪弟,我们都自觉我们已经长大成人了,但在父母尊长的心目中,即使我们长到三十岁,四十岁,老人家仍认为我们是孩子!”
白玉豪听罢,立即不安的谦然看了一眼白啸天,并望着柳效梅,恭声应了个是,问:“这位柳家姊姊,可否告诉小弟,你和我家有什么关系?”
白啸天方才已受到白玉豪的顶撞,这时虽然不喜欢问这个问题,但已不便再出声阻止。
柳效梅较能分辨利害,她知道她和辛不畏仍在处身虎口,因而婉转他说:
“我们三家都是多年的世交,你是我们的玉豪弟,我是你的梅师姐!”
白啸天因为知道柳效梅的底细,听了“师姐”两字,立时皱了皱眉头,但是,白玉豪却以为既是“世交”,当然是“世姐”了。
但他仍关切不解的问:
“我们这两个世家,好像有什么仇嫌怨愤……?”
辛不畏急忙道:
“玉弟弟,这是他们老一辈的误会争执,长辈们的事,我们作晚辈的只能从中排解,不应该涉身介人!”
颜如玉一听,再度失声哭了!
白啸天一见,趁机超前,温言体贴的说:“玉妹,你虽然服了柳神医的续命丹,精神大见好转,但仍应该多多休养为宜……”颜如玉流泪望着他,温顺地点了点头。
白啸天强自愉快地一笑道:
“我现在送他们两位出去……”
话刚开口,颜如玉的面色再变,脱口惶声道:“要豪儿……送吧……你在这儿……陪我……”辛不畏一听,立即抱拳躬身道:“畏儿还有话面告白老庄主,还是请玉弟弟陪您吧!”
颜如玉见辛不畏自称“畏儿”,心里当然高兴,但听到“有话面告白老庄主”,浑身不由惊得一颤,流泪戚声道:“孩子,转告你义父,已经十八年了,我们都平平安安的度过了,我不知他为什么派你们两个来看我,我只请你转告他一句话,啸天对这个家很负责,也待这个家很好……”辛不畏当然听出颜如玉的话中含意,“对这个家负责”,就是白啸天已变得规规矩矩了,“也待这个家很好”当然是指白啸天对他们母子也很好,并没有亏待白玉豪。
他不能承认白啸天已变好了,因而也不便恭应是,仅欠身恭声道:“畏儿会将您老人家的话禀告给义父……”白啸天未待辛不畏话完,一见颜如玉会意的点了点头,即向辛不畏,柳效梅,肃手一指门外道:“辛少侠,柳姑娘!请!”
辛不畏和柳效梅一见,即向颜如玉深躬一揖道:“您老人家珍重,畏儿,梅儿就此拜别了!”
颜如玉泪如珍珠滚下,举起干枯纤细如象牙般的玉手挥了挥,一等辛不畏和柳效梅掀帘走了出去,立即望着白啸天,戚声道:“啸天!让我死得安心,死得瞑目!”
白啸天赶紧正色辩白道:
“玉妹,你想到哪里去了,连他们晚辈的都知道不涉身介人,我……唉!你想,我怎么会呢!”
颜如玉噙泪微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
白玉豪也趁机拱揖恭声道:
“孩儿恭送父亲!”
白啸天又叮瞩了白玉豪两句,才挥臂掀帘,闪身走出了室门。
出了室门一看,发现辛不畏和柳效梅已不在外间,心中一惊,飞身纵至栏台,只见辛不畏和柳效梅两人早已立在院外一片花圃前。
于是,晒然一笑,心中恨声道:
“我若让你们两人活着走出‘如玉山庄’,我就在称‘白阎罗’了!”
心念之间,轻飘飘地纵下阁楼,大步走向院外。
白啸天跨出院门,从容走到了辛不畏和柳效梅的面前,肃手一指前庄,道:
“请到前厅上待茶!”
辛不畏淡然道:
“不必了,在下转告两句话就走!”
白啸天一捻灰花胡须,颔首道:
“好,你说吧,我听着!”
辛不畏沉声道:
“我义父请你在今年八月十五日晚上,老时间,老地方,结算一下十八年前的老帐!”
白啸天强自一笑道:
“该不会只约老夫一个人吧?”
辛不畏冷哼一声道:
“当然还有‘地支剑,齐霸天,和‘金眼鱼’朱七!”
白啸天晒笑颔首道:
“回去转告宫大侠,就说老夫准时到达!”
说罢目光一亮,立时凝视着辛不畏的身后。
辛不畏和柳效梅心知有异,转首一看,只见方才还在小阁楼上和‘白狐仙娘’争论的‘鬼脸刀’,正沿着花径飞步奔来。
‘鬼脸刀’那天在华山“九曲谷”,虽然‘鬼脸刀’和辛不畏照了一面,因当时劫尸匆忙,并未看得十分清楚。
是以,这时虽见辛不畏和白啸天站在一起,并未注意,尚以为是请来助拳的黑道高手。
白啸天见‘鬼脸刀’神情慌张,深怕他况出什么庄中机密,抢先沉声道:
“辛少侠和柳姑娘在此,快过来向前见礼!”
‘鬼脸刀’闻声一惊,急忙刹住身势,仔细一看辛不畏,果然有些面熟,想到‘钩练鞭’三人的被杀,以及‘白狐仙娘’的改变态度,立即压低声音,怒声道:“他杀了我三个结拜兄弟,又斩断了玉枝妹的左手,属下恨他入骨,岂肯向他行礼?”
白啸天只得道:
“此地是夫人养息之所,也不容你在此报仇寻事,你前来何事?”
辛不畏和柳效梅一听白啸天的话意,知道他已暗示‘鬼脸刀’,此地不可乱来,要报仇可在庄外下手。
心念间已听‘鬼脸刀’愤声道:
“辛不畏已在‘亚侧谷’杀了长白英雄‘启山七虎’,‘泼风刀’杜老英雄,现在庄前听候指示!”
白啸天面色微微一变,看也不看辛不畏,继续望着‘鬼脸刀’,沉声道:
“那是他们学艺不精,也怨不得辛少侠手辣心狠,你马上去通知三座谷中的警卫负责人,就说我的命令,任由辛少位和柳姑娘离去,不得有任何刁难!”
‘鬼脸刀’一听,恭声应了个是,转身急急离去。
辛不畏知道‘鬼脸刀’前去邀请人手,布置为‘钩练鞭’、‘九丈高’以及‘多臂猿猴’,三人报仇的事去了,因而也望着白啸天,沉声道:“你如果没有什么话说,在下要走了!”
岂知,白啸天竟挥了个“稍待”的势,道:“慢着,老夫还有话说!”
辛不畏知道他在延时间,仰让‘鬼脸刀’好去准备,因而,晒然一笑,也学着白啸天的老大口吻,道:“你说吧.我听着!”
白啸天并不介意,先望大捻须吁了口长气,才道:如果老夫不拜托靖王府的崔总管联合盗宝,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宫自弃仍活着……”柳效梅也毫不客气他说:“所以我爹说,这一次的后果要由你来负!”
白啸天凄然-竺道:
“老夫并不后悔,如果宫自豪知道了我为什么盗宝,只怕他也没得话说……”
辛不畏却冷哼一声道:“你费了这么大的心血,花了那么多的银子,结果什么也没得到!”
白啸天摇摇头道:
“没关系,姓龚的师爷总有一天会后悔,我白啸天岂是省油的灯!”
辛不畏沉声道:
“我只知道你们要盗的宝是一颗珍珠,但不知是什么样的珍珠!”
白啸天似乎沉缅在他当初策划盗宝的往事里,依然捻须望着夜空,道:“将来你们会知道,我要在你义父的面前才全部抖出来……”辛不畏中得心中一惊,不由关切的问:“这事与我义父也有关连吗?”
白啸天突然望着辛不畏,深沉有力的说:“至少池出应该负出一部分责任来。”
柳效梅关切的急声问:“可否先告诉我们两人……”但白啸天已挥手道:
“告诉你们也没有用,你们可以走了!”
说罢转身,迳向数十丈外的院门前走去。
辛不畏迷惑地看了一眼白啸天走去的背影,即向柳效梅低声喝了声“走”,双双向数十丈外那几座小阁楼前驰去。
紧跟着辛不畏疾驰的柳效梅,发现最北边的那间小阁楼上已熄了灯,断定‘白狐仙娘’已经睡了。
回想方才她和‘鬼脸刀’在小楼上的对话,因而低声道:“师哥,听那个绰号叫‘白狐仙娘’的女人说话,她原本质和心地,似乎没有外间传说的那样坏嘛!”
辛不畏为了避嫌一直不敢提“自狐仙娘’姚玉枝的事,因为方才‘鬼脸刀’曾说姚玉枝爱上了他,所以才没有参加‘泼风刀’那伙人前去迎击他。
这时见柳效梅突然问起,乍然间闹不清她的用意,只得淡然道:“听说她是个荒淫无耻的女人,生活较散漫,并无大恶……”柳效梅立即一笑道:“所以你在‘九曲谷’没有杀她!”
辛不畏就怕柳效梅误会,只得解释说:
“义父平常的叮嘱,也是原因之一!”
说话之间,业已越过了几座小阁迳向高墙前驰去。
两人到达高墙前,飞身而过,迅即进入了果林内,迳向前面两峰之间的谷口奔去。
这时应该早已起更了,但整个山庄上和绿谷内,一片昏暗,十分静寂。
辛不畏和柳效梅都心里有数,一出谷口,必然会遇上‘鬼脸刀’率众寻仇。
看看将到果林前缘,同时在林隙间已看到两峰间的谷口处,仍站着五个大汉,但在右前方的一丛落地花树后,却突然有一蓬绿光闪了闪。
辛不畏和柳效梅觉得那蓬绿光有些耀眼,心知有异,为了避免中了‘鬼脸刀’的诡计,两人急忙刹住身势,同时闪身在一株果树后。
就在两人隐身在果树后的同时,那株花树方向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压低声音,招呼道:“辛少侠!柳姑娘!”
辛不畏和柳效梅听得心中一喜,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两人立即飞身纵了过去。
两人纵至花树旁边向后一看,同时大吃一惊,险些脱口惊呼!
因为,躲在花树后招呼他们两人的女子,竟是被辛不畏斩断了左手的‘白狐仙娘’姚玉枝,而她正将右手食指竖在鲜红的樱口上,警告辛不畏两人不要出声。
所幸辛不畏和柳效梅都曾在小阁楼上听到她和‘鬼脸刀’的谈话,否则,两人即使不拔剑也会叱声喝问她。
柳效梅抢先低声问:
“姚姑娘有什么事吗?”
‘白狐仙娘’先黯然看了辛不畏一眼,才低声道:“你们方才和我们老爷子的谈话,我在暗中都听到了!”
辛不畏“噢”了一声问:
“你可是要告诉我们,‘鬼脸刀’王强,率领着‘泼风刀’,等人,正在谷口外等着我报仇?”
‘白狐仙娘’却不答正题,道:“请两位跟我来!”
说罢转身,当先向前走去。
辛不畏和柳效梅彼此迷惑的对望了一眼,转身跟着走去,心中虽然提高警惕,但也看得出来,‘白狐仙娘’似乎没有恶意。
走至果林前,‘白狐仙娘’已信身在几方岩石后,向着前面峰脚下指了指。
辛不畏和柳效梅心知有异,循着指向一看,只见身脚下的一片蒿草乱石后,正有两个背刀大汉隐身在那里,一个鬼祟向着谷口张望,一个蹲在石后,手里拿着火种。
两人看罢,不由同时望着‘白狐仙娘’,悄声问:“姚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白狐仙娘’黯然解释道:
“方才我们老爷子向王强下的命令,通知三个谷口放你们两位出去,那是一种暗语!”
辛不畏知道不妙,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
‘白狐仙娘’则黯然一叹道:
“你们的心地太坦诚磊落了,从来不会想别人会耍好、使诈,对你们不利,告诉你们,谷口原就埋设着火药……”辛不畏和柳效梅一听谷口埋有火药,着实吃了一惊,但辛不畏却惊异他说:“可是,谷口的五名警卫,仍站在那儿没动呀!”
‘白狐仙娘’这时才冷冷一笑道:
“辛少侠,你的想法也太天真了,假设撤走了警卫,因而引起你们的怀疑,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柳效梅却惊异的说:
“那不是连五个警卫也一起炸死了吗?”
‘白狐仙娘’再度冷冷一笑道:
“在我们老爷子的心目中,五条人命和五条狗命没什么分别,同样的不值一文钱!”
辛不畏听罢,顿时大怒,不由愤声道:
“这老狗的心肠,实在尤胜蛇蝎,万万留他不得!”
说罢转身,举步就待离去。
‘白狐仙娘’一看,急伸左臂一拦,道:“你已经找不到他了,我带你们出去。”
由于‘白狐仙娘’伸出来的正是左臂,一柄寒光闪射的镰刀,正横在辛不畏的胸前。
辛不畏一阵愧意袭上心田,不由歉然看了‘白狐仙娘’一眼。
‘白狐仙娘’却淡然道:“请随我来!”
说罢,展开小巧功夫,逞向正北纵去。
辛不畏和柳效梅虽仍暗自警惕,不知‘白狐仙娘’由什么地方引他们出去,但已毫不迟疑地向前跟进。
向北又驰了数百丈,‘白狐仙娘’才飞身纵出果林,直陶峰下的一道峭壁处纵去。
到达峭壁下,‘白狐仙娘’直奔根部一丛茅草处,两手-分,蹲身一拉,立时响起一阵轧轧声,峭壁根部也应声出现了一个洞口。
辛不畏和柳效梅低头一看,只见洞在地上,里面漆黑,并有极强劲地流风吹出来,两人虽凝目细看,也只能看到三级台阶。
但是,‘白狐仙娘’却极熟悉地走了下去,接着绿光一闪,里面立时一亮,台阶也隐约可见。
辛不畏和柳效梅紧跟在后,这时才发现‘白狐仙娘’的手里,已多了一颗大如桃核的莹光绿珠,散发着闪闪毫光。
进入地下洞内,才发现是一条天然隙洞,不知通向何处。
由于有‘白狐仙娘’在前引导,加之她手中拿着一颗‘莹光珠’,前进非常顺利,片刻工夫已到达尽头。
只见‘白狐仙娘’,伸手向壁上一道裂痕内一拉,三人头上立时响起一阵艰涩轧轧声。
‘白狐仙娘’却指着辛不畏,将手中‘莹光珠’向前一送,道:“辛少侠,这颗‘莹光珠’今后在我身上已派不上用场了,因为从明天起,我就要皈依佛门,落发修行了,你今后行道江湖,也许用得着它!”
辛不畏和柳效梅都意外地愣了,因而两人几乎是同时词不达意的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它送人?”
‘白狐仙娘’凄然一笑道:
“我把你们引出来,是报答辛少侠不杀之恩……”辛不畏急忙道:“姚姑娘,快不要这么,这样反而令在下汗颜无地!”
‘白狐仙娘’则黯然道:
“你也许因为斩掉了我一只手而感到不安,其实,我正因此而改变了我的人生观,所以,我要把我最心爱的‘莹光珠’赠绐你……”辛不畏急忙正以摇手道:
“不不不,你将我们带出来,我们已经很感激你了,绝不能再接受你的赠礼,何总这是你最心爱的东西!”
‘白狐仙娘’知道辛不畏绝不会拿她的‘莹光珠’只得无可奈何他说:“好吧,希望将来有机会再赠给你,请上吧!”
说着,肃手指了指头上已现出的洞口。
由于洞口就在头上,而且伸手可及,是以没有阶梯。
辛不畏和柳效梅,足尖一点,飞身纵上了上去,‘白狐仙娘’也飞身跟着上纵。
纵出洞一看,眼前又是一座浅谷,但正北却是一片茂林,而远处似是那座通向西北山口的横岭。
辛不畏见眼前谷中,宽草及膝,怪石林立,实在是一处设置秘道出口的好地方!
两人正待抱拳向‘白狐仙娘’告辞,数丈外突然响起一阵冷沉得意冷笑。
辛不畏三人同时一惊,急忙回身循声看去,只见数丈外的荒草怪石间,缓缓站出来十多人,当前站立的,正是心肠恶毒的白啸天。
和白啸天并肩站立的,正是那个被称为‘泼风刀’的杜姓老人。
面色铁青,一脸怨毒的‘鬼脸刀’王强,就站在白啸天的身后。
其余十多人则分别散立在左右,俱都撤出了个人兵器。
辛不畏和柳效梅见白啸天等人正堵在出口处,的确大感意外,多少对‘白狐仙娘’有些怀疑,因而没有马上拔剑杀过去。
‘白狐仙娘’当然大吃一惊,登时呆在了那儿,她愣愣地望着白啸天,闹不清他们怎会知道前来出口截击。
白啸天冷冷笑罢,目注‘白狐仙娘’,切齿恨声道:“姚玉枝,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吃里扒外,泄露庄上的密道,企图放走老夫的敌人……”
话未说完,‘白狐仙娘’已急定心神,沉声道:“老爷子,辛不畏对我不杀之恩,我一方面是回报他,一方面也是为了救谷口的五位弟兄……”白啸天再度冷冷一笑道:“难怪‘鬼脸刀’王强向我密报,说你变了,方才老夫久久没听到谷口有动静,王强也立时机警的跑到你阁楼上去找你,果然是你干的好事。”
‘白狐仙娘’却淡然道:
“我虽然作了对不起你的事,但我却救了庄上五位弟兄的命,就算你把我处死,我仍觉得值得……”白啸天恨恨地切齿喝了声“好”,道:“那我就命令你马上过来受死!”
‘白狐仙娘’冷冷一笑道:
“你这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的活阎王,业已没有资格再命令我了……”
话未说完,白啸天已气得暴跳如雷,厉声喝道:“反了,反了,谁去将那女贼拿过来,老夫赏他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当然是个动人数字,是以,所有散立的十多人,俱都目光炯炯,跃跃欲试。
‘白狐仙娘’却冷笑讥声道:
“白阎罗,用不着你派人来杀我,我自己自会解决,不过你白啸天有活的日子也不大多了!”
了字出口,左手钩镰刀一举,猛向自己的咽喉割去。
柳效梅就站在她的身边不远,一见她举左臂,立即右腕一绕,同时斥声道:
“别那么傻!”
说话之间,已将‘白狐仙娘’的左臂握住,同时继续道:“她要你死,你偏不死,而且要活得快快乐乐,我们还年轻,我们要看看他姓白的,五雷轰顶,尸骨不全……”话未说完,白啸天已暴跳如雷的挥动着右臂,厉声道:“杀!杀!
只要把辛不畏三人杀了,老夫决以‘如玉山庄’相赠,金银财宝,悉归诸位所有……”‘泼风刀’杜姓老人首先动容,一摔手中的泼风刀,怒目大喝道:“兄弟们,杀!”
十多人一听。各挥兵刃,同时喊杀,举步就待冲过去。
但是,‘白狐仙娘’却悲愤地嘶声道:
“诸位英雄豪杰,千万不要上‘白阎罗’的当,告诉你你们,你们即使为他牺牲了性命,他也不会花一分银子为你买口棺材,哪里还会赠给你们金银财宝?……”白啸天听得面色大变,目闪惊急,赶紧厉声解释道:“诸位老友,千万不要听这贱妇胡说,我白啸天并非生了三头六臂九条命,任意欺骗道上的朋友,我向你们诸位保证,我若食言背信,任由诸位烧我的山庄,杀我的家协…”‘泼风刀’等人原本刹住了身势,这时一听白啸天说的这么坦诚,再度动容,又脱口喊了声“杀呀”再挥动着兵器就要杀过来。
‘白狐仙娘’却飞身上前数步,悲愤地哭道:“诸位如此执迷不悟,必步‘白山七虎’的后尘,小女子愿以死相谏诸位……”谏字出口,左手钩镰刀已举,“诸位”声中,寒光闪动,她的颈间已激溅鲜红,接着栽倒地上。
辛不畏和柳效梅同时厉声阻止道:“不要”但是,已经迟了,待等两人飞身扑到,‘白狐仙娘’已闭上了眼睛。
柳效梅蹲身握住了‘白狐仙娘’双臂,激动悲愤的流泪嘶声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
白啸天见‘泼风刀’等仍又刹住了身势,再度挥臂厉声道:“诸位老友,机会难再,上呀!”
呀字方自出口,杀声震耳,二十多名黑道高手,各挥兵器,疯狂的杀过来。
辛不畏内心悲愤,杀机早起,大喝一声,迳由‘白狐仙娘’身侧跃起。
“呛”的一声撤出了‘天雷剑’,挟着一道耀眼金红匹练,怒目杀向了‘泼风刀’等人。
柳效梅虽是一位丽质大生的美丽少女,但她却嫉恶如口仇,恨歹徒人骨,这时一见‘泼风刀’等人杀来,顿时大怒,正待跃起拔剑,蓦闻地上的‘白狐仙娘’颤声道:“注……意……八……狼……”柳效梅见‘白狐仙娘’仍能说话,不由脱口欢声道:“她的气管没断……”断字出口,呼的一阵兵刃破风声已到了背后!
柳效梅无瞬多想,就地一滚,一柄单刀已挟着劲风砍下来,一个飞髯大汉一刀已砍空。
飞髯大汉身形未停,大喝一声,扭腕甩刀,准备再杀柳效梅。
但是,滚身跃起的柳效梅,娇叱声中,寒光电闪,‘飞霜剑’一式“天降惊虹”已劈向了大汉的天灵。
一声凄厉惨叫,鲜血激溅,飞髯大汉已连人带刀同时被柳效梅劈为两片。
柳效梅一剑劈了飞髯大汉,转首一看,只见辛不畏神情如狂,剑眉如飞手中‘天雷剑’飞舞翻腾着耀眼匹练,金红光华过处,人头激飞,血如喷泉,惊呼惨叫之声,此起彼落,围攻辛不畏的十多人,大半倒在血泊中,剩余的几人,正在东逃西窜。
对这些歹徒恶煞,她焉能放他们逃走,一声娇叱,飞身扑去,手中飞霜剑,迳向一个逃向正南的中年人杀去。
那人一听背后有兵刃破风声,大吃一惊,回头上看,寒光已经罩面,仓促间,举鞭打来。
但是,寒光一闪,火花飞溅,叮当一声、钢鞭已应声而断,而飞霜剑却继续斩向了中年人的颈间!
一声凄厉刺耳直上夜空的惊心惨嗥,随着激溅冲起的血拄,一颗人头已飞上了半空。
飞扑中的柳效梅,纵身落在一方怪石上,由于已听不到那阵比起彼落的惊嗥惨叫声,立时横剑游目察看,只见神情如狂的辛不畏,仍在荒草乱石间,穿梭般飞来纵去。整个荒谷中,除了尸体,一个活人也看不到了。
一看这情形,急呼了一声“师哥”,飞身纵了过去。
辛不畏一听柳效梅的呼叫,急忙刹住了身势,同时怒声道:“方才白啸天那老狗还在这儿,转眼就不见了!”
飞身纵落他身侧的柳效悔立即道:
“一定由地道逃走了!”
辛不畏一听“地道”,举目向谷边看去,一看之下,脱口惊啊,因为倒在血泊中的‘白狐仙娘’不见了!”
柳效梅也发现了,不由脱口急声道:
“她的气管未断,如果能及时止血,仍有救活的希望……”辛不畏突然似有所悟的问:“你有没有和‘鬼脸刀’照面?”
柳效梅惊异的摇摇头问:“你也役看到他?”
辛不畏恨声道:
“我杀了‘泼风刀’就看不见他!”
柳效梅急忙游目看了谷中一眼,急声道:“好了,既然姣姑娘已被‘鬼脸刀’救走了,我们也得赶快离开这儿……”辛不畏不由沉声问:“为什么?我还要去找白啸天!”
“柳效梅急声阻止道:
“不必了,八月十五那一天,他一定准时到达……”辛不畏立即不以为然的说:“他去了也是送死,他为什么一定前奉赴约?”
柳效梅却断然的道:
“你不会明白那老贼的变态心理,他无法容忍宫师叔活着,除非他自己死了!”
说此一顿,特又郑重的说:
“方才姚玉枝苏醒时曾说了一句话,要我们两人注意‘八狼’……”辛不畏听得心中一惊,脱口恍然道:“是啊,为什么没有看到‘黑水八狼’?”
说话之间,再度游目看了一眼全谷。
柳效梅则催促道: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儿姚玉枝说这话,一定有她的原因!”
辛不畏愤然望着四周,毅然颔首沉声道:“好,我们马上走!”
说罢转身,即和柳效梅,同时展开身法,直向谷外,回飞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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