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丽贞顺着林斌手指,转头向自己左肩一看。
她“啊!”了一声道:“多好玩,小东西……”顺手去捉白灵儿,白灵儿有意地一滑身,从她肩上落向她的怀中。
林斌趁势道:“沈女侠,我可没冤枉你吧!”
沈丽贞红着脸,嚎懦地道:“是它自己跑到我身上来的,谁偷你的啦!”
林斌绷着脸道:“废话少说,赶快还给我!”
这位沈姑娘倨傲成性,哪受得了林斌这句话,反唇讥道:“没那么容易,你说我偷你的啦就偷定了,有本事你抢回去。”
儒侠沈其昌认为自己女儿此言过于霸道,忙喝止道:“贞儿……”
他话未说完,林斌已冷笑道:“好!要是我不能从姑娘的手中抢回来,这猴子就算姑娘你的,不然怎说?是不是愿负作贼的罪名?”
此语一出,不仅沈其昌的话说不下去,就是其余的人,也僵着无法转圜。
无双女侠杨秀英已看出眼前这耍猴子的人透着古怪,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软话,似乎存心向北剑派找碴儿,不由秀眉一皱道:“你这人口口声声说人家是贼,是何用意?”
林斌神态忽变,以玩笑的口吻道:“不愿作贼也可以,我们得赌些什么才行,不然被你们这一闹,少赚了多少钱?”
陶振武一旁插言道:“原来你的目的不外是讹几个钱,小爷就以白银二十两跟你作赌。”
林斌望了他一眼鄙夷地道:“二十两,两万两也休想买我这猴子,我虽是卖艺的,银钱还没看在我的眼里!”沈丽贞紧抱着白灵儿道:“你要怎样赌?”
林斌指一指自己的身上道:“我这套衣服太破太脏,也该换换了。”
又指指陶振武道:“我们赌一赌他那身衣服怎么样?”
他这分明是寻人开心。石磊按捺住怒气,大声应道:“好!就答应你,可是你,如何抢去?要动武?”
他怕沈丽贞抱着猴子动起手来吃亏,如林斌要动武,他就要提出别人代拳的办法。
可是林斌出乎意料地微笑道:“动武沈女侠会吃亏,别人代拳,纵然我胜了,也不能算从她手中夺回,这两个办法都不好。”
周靖踏上一步道:“你口气倒不小,我们这些人,居然都不在你眼中,我倒代拳,只要……”
林斌摇手道:“各位大侠是否能赢在下暂时不谈,我只要一声,就会将猴子抢回来。”
在场的人,不仅是小一辈的不服,就是老一辈的也觉刺耳,但听他说只叫一声就可夺回猴子,好奇之下,也就忍不住了。
沈丽贞抢先道:“好!你叫吧……”
林斌一扫诸人,喝道:“你抱紧啊!我叫啦!白灵,快回来!”
沈丽贞本来双手铁箍般围着白灵儿,在林斌这一叫之下,但感一股无比的力量向外迸发,自己虽猛加劲道,不但未能将猴了箍住,反而觉得发麻,双手一软,怀中猴子己斜纵飞起,落在林斌肩上,直把个沈丽贞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其余的人更是惊讶不已,一个小小猴儿竟能从一个一流好手的臂中挣出,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沈其昌石磊杨秀英这三位老江湖,不得不暗暗嘀咕,认为林斌是有意与恒山北剑派为难,口中不说,心下已暗作准备。
林斌一指陶振武道:“快脱你的衣服吧!”
陶振武脸一红,忍气道:“我给你钱另买一套。”
“不要!就要你这一身。”
“跟我走,回头脱给你!”
“不行!马上脱下,侠义人物讲究的是一诺千金。”
陶振武如脱下这身衣服,光着身子成何体统,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大喝道:“小子欺人太甚,小爷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斤两!”
说罢一拳打向林斌。
林斌肩上的白影一晃,“叭”的一声,陶振武噔噔噔被震退三步才拿桩站稳。
旁观的人都是武林高手,看得明白,小小猴子竟然能出手震退北剑派后起之秀,猴子尚且如此厉害,其主人不言而知,因而对这来路不明的耍猴人更是揣测不已。
陶振武恼羞成怒,探手从背后拔下长剑,二次扑上。
林斌喝道:“小白灵,夺他的剑。”
白灵儿“吱”的一声,白影急闪,已从林斌肩上飞了出去。
陶振武尚未看清,但觉手腕被撞丁一下,长剑已脱手而出,定睛一看,白灵儿已举着剑蹲在林斌肩上。
并非陶振武功力不济,而是想不到一个小猴子竟会武功,只顾注意林斌,疏忽了猴子,才让白灵儿出其不意地轻易得手。
林斌故意气他道:“连一个小猴子也打不过,乾罡剑法是怎么学的?”
羞得陶振武恨不能地下有隙钻了进去。
周靖、沈丽贞已拔出剑来,踏步上前。
不仅陶振武丢不起人,他的师父石磊、师母杨秀英、师伯儒侠沈其昌也丢不起这个人,当下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
林斌哈哈一笑道:“来吧!你们要斗,要以众凌寡,我同样能接下来!”
以石磊等三人的身份,围攻一个跑码头的小辈,传扬出去,如何立足江湖?倒被林斌这几句话弄得僵在当地。
摹闻一声:“阿弥陀佛,沈施主!你们为何在此与人呕气?”
林斌抬眼一看,树后转出一个老和尚来,忖道:“啊!龙伯怕怎么也来了?”
沈其昌回首一瞥来人,脸上一红道:“灵空长老,这卖艺的太气人了。”
来人正是灵空长老,未出家前人称铁棋缥龙德云,他是听说灵隐寺主持法静约斗林斌,又耳闻法静还有极厉害的人物助拳,担心林斌安危,特地赶来,也想找林斌问个清楚,近年江湖传言所作所为是否属实?半路上遇见沈其昌,他们原素有情谊,相谈之下,始知沈其昌等是从陶振武口中得知师门玄机匕首落在林斌手中,且又与陶振武有毁家之仇,遍找林斌不遇,也是赶来欲找回师门至宝,及了断过节,因而结伴同行。
当时灵空长老打定主意,只要林斌并非如江湖传言的万恶不赦,就替双方和解。
今天会期,本是同行上山,只因半山上灵空长老遇上熟人,才落后一步。
灵空老长道:”好戏已经上场了,不作准备,为些小事犯了嗔念,岂不罪过?”
沈丽贞上前道:“长老,你不知他有多气人。”
遂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灵空长老向林斌合什道:“得放手时且放手,种善因得善果,何必为些小事迫人大甚,请与老衲结个善缘,就此作罢。”
林斌忙还礼不迭道:“本来是件小事,小可因看不惯他们年纪轻轻的,骄横倨傲,小可才代北派抱月居士古宗儒老前辈教训教训,使他们知道行走江湖最注重的是谦让二字。”
石磊首先听不入耳,怒道:“住嘴!你是什么东西?家师的名讳是你直呼的,你放过我们,我可放不过你。来!来!来!我们见个高下。”
林斌双眼一瞪,射出两道慑人光芒,一扫北剑派诸人,沉声说道:“要较量也容易,不过我已答应灵空长老前辈,此时此地不与你计较,待看过灵隐大会之后,今夜三更在岳王坟较量如何?”
中原剑客石磊道:“好!君子一言。“林斌接道:“快马一鞭!”
灵人长老正想向林斌请教姓名,陡见台前人潮一阵骚动,大家顿时神情紧张起来。沈丽贞个子小巧,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想找个较高的落脚处,但附近只有林斌站着的一块高石。
只见林斌高高地站在上面,虽然蓬头垢面,衣衫褴楼,但隐隐透出英俊、豪迈的气息,有如鹤立鸡群,不禁心中一动,很自然地也从一旁站了上去。
林斌转头见是沈丽贞,微微一笑。
沈丽贞粉脸一红,嘟着嘴道:“笑什么?这大石又不是你买下的。
你能站,别人就不能站?”
林斌依然笑道:“姑娘喜欢站哪儿就站哪儿,站多久就多久,我可没说什么呀!”
沈丽贞低骂一声“讨厌”,正想回他两句,陡地“咦”了一声,看向高台的右棚。
只见右棚这时走进三个人来,一个老妇人,旁边陪着两个和尚。
老妇人鸡皮鹤发,怕不有七八十岁,傍着老妇身边的和尚约摸五十来岁,身材高大,另一个和尚较瘦,年纪甚轻。
沈丽贞呐呐自语道:“咦!这老婆婆是谁?”
林斌答道:“毒蝶罗莲姥姥,你不认识?”
沈丽贞白了他一眼道:“不认识就不认识,有什么稀奇?又没问你,要你多嘴?”
林斌心想这姑娘真是高傲得可以,淡然付之一笑。
只见毒蝶等三人进了右棚,棚里的和尚一致起立稽首,合什为礼,答礼的是那高胖老和尚,三人走到前排的空位前,毒蝶居中坐下,老和尚坐在她左首,年轻和尚居右。
这显然告诉林斌,那胖和尚必是嵩山派现今掌门人六指圣僧慈云大师的首徒法静禅师,但另一个是谁,林斌就不知道了,不禁自语道:“毒蝶下首的和尚不知是谁?”
沈丽贞斜眼一瞟道:“哼!法静的徒弟无虚和尚,你也不认识呀?”
林斌见她报复自己,微微一笑,学着她刚才的口吻道:“认识又有什么稀奇,又没问你,要你多嘴?”
沈丽贞听了,噗嗤一笑,骂道:“讨厌!”
此时左边棚上也是一阵骚乱,一共进来六人,除了打头的一个少年林斌不认识之外,其余五人林斌都认识,六人分坐前排,林斌不禁“咦”一声。
沈丽贞侧脸问道:“你咦什么,这几人难道你也认识?”
林斌侧脸问道:“姑娘你是问我?”
沈丽贞脸一红道:“耍猴子的,少贫嘴,就算问你……不,姑娘考你!”
林斌见她说得高傲,爽朗地一笑,这一笑警觉了其余几个正在注视前面的人。
陶振武马上挨了过来,紧贴着沈丽贞身旁,向林斌一瞪,柔声向沈丽道:“贞妹,他又欺负你了?”
沈丽贞右手一握陶振武的左手道:“没有,他对江湖有名人物似乎认得不少,我在考他……”林斌接口道:“姑娘太过奖,前头走的少年人我就不认识。”
沈丽贞问道:“那其余五人你都认识?”
林斌点点头。
“第二个是谁?”
“丐帮铁筷子余乐义,他是三老二毒一癫丐,癫丐的师弟,没错吧?”
“第三个呢?”
林斌接着道:“别问了,告诉你吧,依次是丐帮掌门人铁掌裘道元、铁拳楼道直,贵派周靖周大侠的叔父周大禄,也是余乐义的记名弟子,最后一个名叫荆大田,是丐帮弟子。”
他这一一点名,顿使灵空长老、懦侠沈其昌等人更感惊异不止。
沈丽贞倏地制止林斌道:“别说话,听!”
只见法静和尚立在原位,朗声说道:“神步林斌林小侠是否已经驾临,请出答话。”
声音清朗,中气充沛,远在数十丈之外,也听得字字清晰。
南边棚上,铁筷子余乐义起立道:“林少侠已到,午时正才与各位见面。”
法静稽首道:“敢问余施主可是林少侠代表?”
“老花子并非林少侠代表,乃奉本帮信符之召,丐帮弟子正在此候令,只等午时一到,自有禅师所找之人与你论理。”
林斌听得一怔,暗暗骂道:“阴谋!阴谋!今天非揭穿这阴谋不可。”
沈丽贞碰身旁的陶振武道:“林斌怎么还不来,要是他不来了,我们岂不白跑一趟?”
陶振武答道:“谁说林斌没来,他马上就到了。”
林斌听得心头-震,以为陶振武已认出自己,及至听到陶振武后面的话,他才放下心来。
只听陶振武接道:“那个坐在南棚前排中央的少年,不是林斌是谁?”
林斌仔细一看中央坐的少年人,只见他一身白色儒服,十六八年纪,生得倒也清秀,脸形的确有些像自己,只是两只三角跟,使人看来有些阴险之感。
站在他们前面的灵空长老频频摇头道:“要是老袖眼不花,这人并非林斌,林斌的行动举止比这人豪迈多了。”
周靖接口道:“是林斌,我和他打过一架,我认得他,”
林斌瞥了他一眼,微笑道:“不是林斌就不是林斌,难道我还不知道?”
灵空长老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林斌一眼道:“施主贵姓?你认识林斌?你们是朋友?”
林斌被问得一惊,暗忖:“敢情龙伯伯对我怀疑,要说是林斌的朋友吧,陶周二人必不会放过我,看样子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但我怎么说呢?”
他急中生智,忙应道:“在下姓文,单名一个武字,并不认识林斌。”
沈丽贞一撇嘴道:“既不认识,你怎能肯定他不是林斌?”
“很简单,林斌既是法静约来的,法静当然认识他,如今反问林斌是否已到,这岂不是说明了同余乐义一道的不是林斌吗?”
沈丽贞“哦”了二声,无话可驳,儒侠却接道:“文兄这推论在理是对的,其实错了,法静本就未曾会过林斌,他怎知林斌是谁?”
林斌心想,他们约斗经过儒侠必然知道,赶忙趁机问道:“到底法静与林斌有何恩怨?要约林斌比斗?又怎会轰动这么多武林人物?
如果林斌不来,法静又如何交待?”
林斌急于要知道内情,一口气问了那么多,好在他的问题都是大家想知道的,因此也没人对他怀疑。
儒侠沈其昌缓慢地道:“最初我也不知道是何道理,后来从一个与嵩山派有些渊源的朋友口中,才知道一些内情。”
他轻叹了一声,继续又道:“前些日子,嵩山派掌门再传弟子无相和尚,被人以内家重手法震伤五脏而死,经掌门人亲自检验,断定是为他们本派般若禅功所伤,但现下嵩山派练成此功之人,除掌门人六指圣僧以外,可说绝无仅有,而且都还未练到内劲外放,收发由心的境界,那么伤无相的必是外人,但外人又有谁会这门武功?”
沈其昌微微一顿,又道:“由于找不出答案,六指圣僧只好引咎面壁思过。”
沈丽贞问道:“那为什么?”
沈其昌道:“六指圣僧认为无相和尚既是外人所伤,会般若禅功的只有一人神步林斌,而林斌的般若禅功又是由自己所授,六指圣僧违背师门规条,当然不能自辞其咎。”
沈丽贞恨恨地骂道:“林斌如此忘恩负义,简直是禽兽不如,分布各地,扬言已约定林斌于今天在此了断过节,不管林斌藏匿何地,闻讯必定会赶来一探究竟,此计果然高妙,十日前林斌派人通知法静,将如期前来赴约……”林斌满腹狐疑,一连串的问题在心底翻涌,忖道:“假我之名为非作歹是陷害我,但是与嵩山派为敌,有何好处?谁有此胆量?毒蜂毒蝶合称二毒,法静怎么与毒蝶联手?铁筷子余乐义怎会也与毒蜂马其熊站在一边?这一切,是否毒蜂一手安排的阴谋?假如他将毒蝶和铁筷子二人分在对敌两面,是何道理?”
他陷入沉思之中……忽听一声“午时到”,他抬眼望去,只见鲁南七虎不知何时已走进南棚,台上也早站着二人。
一个是法静老和尚,一个是与余乐义同行的儒服少年。
此时,法静向少年合什道:“请问施主是否神步林斌林少侠?”
少年微微一怔,旋即大声说道:“不错,我就是神步林斌!”
声音陡地一转,隐隐带着虚弱声调道:“禅师相召,有何见教?”
沈丽贞一瞥林斌,得意地道:“喂!耍猴儿的,怎么样,这人是林斌没错吧?”
林斌也不答理,聚精会神地向台上看去。
法静禅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林施主!既得恩师额外恩典,援以本门不传之秘,因何以怨报德,致本门弟子无相于死地?”
林斌喝道:“闲话少说,一切责任我林斌承当,禅师约本人来此,要如何了结,请划出道儿来,本人还你嵩山派一个公道就是。”
法静高宣佛号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法静奉掌门师尊之命,请施主随老衲同上嵩山。““住口!慈云秃驴算什么东西,他要会我,叫他自己来。”
“施主既然不肯赏脸,老衲只有强请施主驾临荒山了。”
法静说罢,大袖一展,伸手便向林斌肩头抓去。
岂知台上林斌双肩微动,极轻易地闪过一旁。
台下千百个观众一声暴响,声震山岳,法静茫然地垂下手来。
这边中原剑客石磊钦佩地道:“林斌不愧人称神步,这一招在我就无法闪避,他是如何闪开的就看不出,难怪归藏秘笈人人觊觎了。”
灵空长老道:“他确是林斌,怎么短短的两年时间,他竟变得这么暴戾?”货真价实的林斌也奇怪非常,他惊奇这人怎么也会归藏一元步法?其实他忘了当年被毒蜂强迫绘图,为了取信毒蜂,图中第一个步法是真的,毒蜂曾在林斌实地演练下学会这一招。
台上的演变已不容他多加思索,他神情紧张地留意着这个林斌的一举一动。
这时,台上的林斌闪出法静爪下,右手一扬,喝道:“丐帮祖师信符在此,裘道元听命,为我退敌。”
转对法静道:“我林斌不屑亲自出手,你能将我带来的人全部打发了,才有资格和我比剑。”
法静气得顾不得答话,双手疾伸,幻成千百双手爪,二次向台上林斌抓去。
他看台上林斌仍是一滑步,用刚才那一招闪开五尺,手中高举丐帮信符。
正在此时,“呼”的一声,裘道元已飞上台来,狠狠地望着台上的林斌。
林斌狡猾地一笑,道:“裘道元,只要丐帮今天能为我了断此事,事情一了,这信符立即交还丐帮。”
丐帮掌门人裘道元仍狠狠地站在当地,反使法静不知对付谁好,敢情他已让林斌刚才那神奇的一招惊呆了。
林斌冷冷地道:“裘道元!贵帮祖师爷信符在此,你敢不受命?”
裘道元无耐向法静禅师踏上一步。
法静禅师一拂袖道:“林施主!既然不肯立即赐教,贫僧只有等下一场了,至于裘帮主,恕贫僧无礼也请他人代拳。”
转对北棚高声道:“嵩山门下,何人愿会丐帮裘帮主?”
北棚三四十个和尚同是宣佛号起立,声音直冲霄汉,声势好不惊人,裘道元心下也不禁为之一寒。
北棚里飕的一声飞起一人,无尘和尚已落在台上。
林斌和法静二人各退到两端,裘道元与无尘拳掌交错,斗在一处。
裘道元号称铁拳,尤其穷拳掌,独步武林,这一使出看家本领,威势何等刚猛?无尘也非弱者,一套拳脚虽平实无奇,但配以师门般若禅功的沉厚功力,一招一招地慢慢施出,倒也见招拆招,暂时维持个平手。
中原剑客石磊感叹地道:“嵩山派极少介入江胡纷争,这次为了一个无相和尚,万一弄不好,怕不与丐帮闹个门户对立!”
儒侠沈其昌黯然地道:“这所谓内极而横祸至者天意也!”
林斌接口道:“这不是天意,而是人为,这事迟早总要发生,武林早已伏下杀机,纵然嵩山派没有无相之死,也终免不了卷入这场武林纠纷之内。”
林斌此语一出,各人不禁同时向他投以惊讶的眼光,谁也看不出这耍猴人对武林动态竟有此深邃的眼光。
灵空长老道:“善哉!施主之言极是,武林大劫在所难免,不然老袖也不会再履江湖了。”
沈丽贞接道:“想不到林斌小小年纪,居然心肠如此狠毒,谁招惹上他,谁就倒霉。”林斌调侃地道:“姑娘!如此说来,你是害怕他啦。”
“哼!我要怕他,我就不会来了。”
此时台上的打斗已换了人,原来无尘未到百招已败在裘道元掌下,嵩山派另一个和尚上去替下无尘,丐帮见裘道元胜了一场,怕他在车轮战下吃亏,也将他替了下来。
这二人武功俱很平常,已提不起林斌兴趣,反而觉得沈丽贞话有蹊跷,何不套套她的口风,说不定北剑派召集这些人来对自己有所作为呢!因此,直率地问道:“那么,姑娘此来必与林斌有关啦!不知你们因何要找林斌?”
“不告诉!”
“哼!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林斌向周靖一努嘴,又道:“你们是来替丐帮助拳的。他叔父周天禄是铁筷子余乐义的寄名弟子,周天禄不是高坐棚上吗?我猜得不错吧?”
周靖怒道:“你胡说!”
沈丽贞一声轻笑道:“你猜错了,我们是来找他讨回师门至宝玄机匕首,和了断他与陶师哥的过节的,陶师哥的家,被他一把火烧光了。”
儒侠沈其昌轻声喝止道:“贞儿。”
沈丽贞吓得一吐香舌,忙收住话头,可是这件有关师门的大秘密与耻辱,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了。
林斌为了不使他们注意自己,岔开话语道:“请问灵空长老也是找林斌晦气而来的吗?”
此时台上又换了人,刚才那一场也是丐帮得胜。
灵空长老见问,稍一迟疑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憎与林斌稍有渊源,不忍看他走人歧途,此来是想给他指示迷津……”
虽然寥寥数语,林斌听来很是感动,他几乎想向灵空长老表明身份,免得他老人家为自己操心。
台上的打斗再次更换了人,总算嵩山派赢回一场。
沈丽贞刚才话说漏了嘴,心思都是林斌惹出来的,故意问道:“喂!你来做什么,难不成也是找林斌来的?”,“姑娘说得不错,在下正是找‘林斌’来的!”
灵空长老确是担心林斌,见这耍猴人也要找林斌,连忙问道:“施主因何找他?你们是仇敌还是朋友。”
林斌答道:“这很难说,不过是敌的成份多些,但主要的还是来问他为什么要叫林斌!”
沈丽贞见他说得滑稽,娇笑一声道:“你这人倒好玩,人家叫林斌就叫林斌,这有什么好问的!”
台上打斗已换了不少场,双方各有胜负,但俱无伤亡。
林斌心想,如此打法,这约会何时可了?不如现在就拿下这冒名为恶的假祸,将丐帮信符取回,问出幕后主使人来,当着天下武林人面前洗清自己的罪名,然后再找正主儿算帐。
他打定主意,正待有所行动,台上却有了极大变化,原来一个丐帮弟子败在嵩山派门人手下,血溅当场而死。丐帮人一阵骚动,铁掌楼道直愤怒出场,那得胜的和尚在楼道直手上只走了三招,便被楼道直一招“日新月异“命送当场。
此时台上林斌一扬手中丐帮信符,大声说道:“丐帮弟子听令,速将北棚和尚围住,一个也不许逃脱。”
丐帮众人愤怒之余,再得信符号令,轰然应诺,全体扑向北棚将嵩山派和尚围在棚里。
他们似是事先有了周详的计划,只围在棚外,尤其惊人的是,每人手上都有一个袋子,此时将袋打开,抖出一条条的毒蛇,怕不有千百条之多,盘地昂首,排成一个蛇阵。
嵩山派众人在此剧变之下,知已陷入危境,纷纷起立,且就要冲出棚去。
毒蝶罗莲姥姥陡然站起身来,大声喝道:“不得妄动,这些蛇是丐帮蓄养,奇毒无比,只要被咬,立即中毒而亡。”
罗莲姥姥这一嚷,果然大家静了下来,没有一个敢向外冲。
台上法静禅师这时喝声:“好狠毒的林斌,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林斌”骇得忙使出他仅会的一招一元步,闪开五尺,但法静已怒不可遏,不管是否打中敌人,没头没脑地连劈带刺,一招紧接一招。
陡地台上一声闷雷般大喊:“法静!不得伤持我丐帮信符之人。”
余乐义已飞身上台,手上握着一只既长且粗,又黑又亮的铁筷子,同时点向法静脑户穴。
话声才落,法静已感后颈有两道颈风袭来,忙收回长剑,滑步旋身,长剑横扫。
余乐义刚才那一招本是虚招,在法静横剑扫来之时,已收回铁筷子退后六尺,阴森森地笑道:“法静禅师,请放下剑来,我们作个商量。”
法静已经气昏了头,今听余乐义要他弃剑认栽,火更大了,一言不发,剑化一片光幕,掀起“飕飕“劲风,直向余乐义卷来。
老叫花子骂声“不知死活的秃驴”,两只铁筷子互相敲打,发出“嘀嘀”清响,劲贯筷尖,穿人法静剑幕之中,点点打打,攻守自如。
二人打来,奇招迭出,险象屡现,堪称惊、险、奇、诡,比之刚才各场打斗相去何止千里,台下观众哪曾见过这等威猛的比斗,个个看得发呆。
突然有人“哎哟”一声,跟着不少的人叫道:“蛇!蛇!”
站在台下四周的观众,像浪潮一般向四方退了下来。
这时,台上打斗炽烈,台下观众紧张,台上台下都是同一表情:惊、险、急。只有台下几个年轻道士,如有所待地静静站着,古怪的是他们对这些毒蛇一点也不害怕。
林斌忽然望见明明她们也被困在蛇阵之中,但却不见鬼才人魔杜衡。
林斌知道明明身上有千年章鱼墨珠,不怕毒蛇所伤,但要走出蛇阵可就难了,因为走出蛇阵必须拿出墨珠来摇晃,在众目瞪瞪之下,必然惹起联手抢夺之祸,在此情形下,只有亲自去领她们退出才是万全之策。
思念至此,一步跨下大石,擦过灵空长老,向前挤去。
灵空长老早已担心台上“林斌”的安危,现见林斌向前挤去,忙也紧跟在他身后。他二人先后越过人群,灵空长老见那蠕蠕而动的大小蛇群已感恶心,但见林斌视若无睹,大步前行如故,心里一惊,伸手一扯林斌道:“文施主!这些都是极毒之蛇,去不得!”
林斌转身道:“蛇!小子不怕,我有制蛇之术,长老但请放心。”
灵空长老惊异地看看林斌,怀疑地道:“施主真有服蛇之能?”
林斌脑里一转,改口说道:“长老放心,此非玩笑之事,别说小子有方法制蛇,就是冒险进去也是义不容辞,长老请看台下那几个年轻道士,不是无辜被困其中吗?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长老何不大发慈悲,助小子一臂,搭救他们?”
灵空长老让林斌这么一说,就是心下不愿也说不出口,何况他也有冒险进去,一会台上“林斌”之想。当下毅然道:“施主大仁精神老衲何敢落后,施主请即前行,老衲追随。”
林斌说声“有劳”,举步先行,口中低低发出“吱吱”叫声,群蛇立即让出一条路来,二人昂然而过。
灵空长老看得惊讶不已,他哪知林斌能通蛇语?林斌走到半途,见明明似乎有所决定,将墨珠在空中晃动,领着四个婢女向高台后面走去。
林斌见台后两丈处站着鬼才人魔杜衡,背后并排立着鲁南七虎。
林斌忖道:“难怪刚才看不见杜老前辈,原来他已找到鲁南七虎,但他为何不怕毒蛇骚扰?”
原来杜衡等所立之地,方圆一丈多地面上,撒了一层黄色药粉,发出一股刺鼻的硫磺气味,群蛇避之犹恐不及,哪还敢越雷池一步?林斌见明明向鬼才人魔走去,也就不去招呼,立在台前丈余处凝注台上。
摹听“挣”的一声,铁筷子与长剑相触,二人同时发出声响,各被震退三步。
余乐义冷冷地道:“法静禅师可肯听余某一言。”
法静双眼满布红丝,恨恨地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谈的。”
“禅师此言差矣,禅师找的是林斌,本帮受林斌胁迫,身不由主,并非与贵派有过不去之冤仇,还请禅师见谅。”
“依你之见如何?”
“禅师可愿化敌为友?”
“我佛慈悲,哪有不结善缘结恶缘之理?”
“只要嵩山派肯与丐帮携手合作……”法静禅师道:“贫僧上有掌门师尊,不能做主。”余乐义眼珠一转,装着让步道:“那么只要禅师和今天与会道友合作也可以,这禅师总可做得了主吧?”
“如何合作?”“与丐帮共进退,凡丐帮有所行动,邀请参与时,禅师等不得推辞。”
法静两眼一瞪,射出不可逼视的光芒,斩钉截铁地道:“办不到。”
“禅师可知今日处境?相信嵩山派在场诸人,无一人能生离灵隐。”
“贫僧不信!”
余乐义一扫台下道:“禅师自问可冲出这十丈蛇阵?”
说罢又向北棚一打手势。
毒蝶在棚里大声道:“法静听着,休说嵩山派诸人,凡有不怕死,我的莲花指先将他送人蛇口。”
法静听得心头一震,才知上了毒蝶的当,引狼人室落进别人圈套,心内一阵难过。他陡地双眼圆睁,坚决地道:“贫僧宁死不辱。”
敢情此时棚内有几个和尚企图冒险冲出,哪知才一落人蛇阵,“哎哟”之声迭起,片刻之间,俱都倒地不起。
法静睹此情形,不禁豪气尽丧,老泪纵横。
灵空长老一声:“阿弥陀佛!”
向林斌道:“施主能制群蛇,何不一伸援手,救我佛弟子一场劫难?”
岂知林斌尚未动作,台上余乐义又道:“难道禅师宁愿贵派弟子一个个死在蛇唇之下?”
法静沉痛地道:“我佛慈悲,贫僧答允余施主所请,但是,如果林斌不同意,命令贵帮……”
余乐义诡橘地一笑道:“禅师不必担心,一切由余某担待,请向天下武林同道申明,以作他日依据。”
法静脑海掠过一层阴影,朗声说道:“贫僧宁死,不敢贪生有辱佛祖。”
好个法静和尚,此言一出,十丈外千百观众同声欢呼,倒把个余乐义愣住了。
明明催鬼才人魔杜衡道:“杜老前辈,快将那假林斌哥哥擒下,好替斌哥哥抢回信符。”
杜衡不屑地道:“毛头小子,怎值我鬼才人魔出手,你足可对付得了,你去把他拿下。”
明明一拧腰肢道:“我不敢,我师父在这儿,我怕……”杜衡向南棚扫了一眼道:“怕什么?有我在这儿,她敢动手,我老头子就给他难看,放心快去吧!”
明明仍是不放心地道:“你看着我啊!一有危险,你赶快出手呀!”
“放心去吧!有我呢!”
明明莲足一点,“呼”地一声纵身而起,一身白色道装,活像一只白燕子,轻轻落在台上,姿态美妙已极。
台上诸人为这突如其来之道士,惊诧得忘了打斗。
明明龙头软鞭一抖,划出一道金圈,向台上“林斌“喝道:“拿信符来!”
龙头软鞭“叭”的一声,卷向“林斌”脖子。
“林斌”真够机警,明明软鞭未到,人已闪开。
摹地,一声“孽徒找死。”
毒蝶罗莲姥姥已由南棚飞身而至。
她从软鞭上看出是恨之入骨的徒弟。
毒蝶身甫落下,伸出一只干瘦的手腕,向明明软鞭伸手便抓去。
明明听到毒蝶声音,已吓得魂胆俱失,哪还顾得伤人,忙闪步躲开。
正在此时,“飕飕飕”台下人影晃动,蹿上三个人来。
杜衡、灵空长老、林斌三人几乎是在同时纵落台上,杜衡足方落地,宽大的袍袖已运足全力,猛向毒蝶罗莲姥姥背后拂去,同时喝道:“毒蝶拿命来。”
毒蝶忽感一股强风由背后袭来,忙不迭舍下明明,急转身劈出一掌,两股劲风相撞,“嘭”地一声大响,整个台上被震得微微晃动,旁观之人无不暗惊这两人功力深厚。
毒蝶脸色一沉,说道:“鬼才人魔,今天的事你竟敢插手,难道不怕你师兄马其熊找你算帐?”
杜衡冷笑道:“我正要找你们二毒,为我那亲家胡龙华讨还血债!”
说罢,袍袖翻飞,霎时间已将毒蝶裹在劲风之中。
毒蝶也不稍让,身形飘忽不定,在袖影中穿来插去,两只瘦骨嶙嶙的手掌,十指尖尖,逼出十缕锐厉劲风,不离杜衡要害。
台下各路英雄何尝见过如此武功几入化境的高手相搏,一时都屏息静气,看得呆在当地。
二人招式都极诡异能事,林斌在一旁暗暗惊叹道:“真不愧是武林中的老前辈啊……”当灵空长老纵落台上时,明明正吓得花容失色,一见灵空长老上来,只叫得一声“伯伯”,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她平常在毒蝶的淫威之下,已养成遇事畏惧的性格,此时由毒蝶指下逃出,乍一见到灵空长老,正如一个小孩在万分恐怕中遇到父母一样,很想抱着灵空长老痛哭一场。
灵空长老是出家人,但他很了解此时明明是何种心情,于是他轻轻拍着明明的肩背,脑子里掠过刚才林斌说的那句话“她就是你老人家的侄女明明”,现在明明又叫他“伯伯”,他也无暇思虑,脱口说道:“好!你跟斌儿都叫我伯伯,我真高兴有你这个侄女儿。”
明明一扫刚才的恐惧,摇摇头道:“不!您老是明明的亲伯伯!”
她说着真的哭了,那不是害怕而哭,是伤感身世而哭,边哭边将别后遭遇以及负伤医疗、母女相认经过简要地叙说出来。
他们简直忘了处身斗台上,对眼前这一幕激烈的拼斗视若无睹,喋喋不休地叙着家常。
法静在余乐义威迫之下,悲愤填膺,恐惧万分,正自犹疑不决,突见数人蹿上台来,其中一个道士对付假林斌,鬼才人魔杜衡上来后即与毒蝶拼斗一处,接着上来的是一个发眉皆白的老和尚。
最后便是这肩背猴子,形同叫花的少年,而且刚巧落脚在自己身后,惊怒之下,回身便是一掌,同时喝道:“下去!”
林斌肩头一晃,白影微闪,白灵儿已递出一掌,与法静打在一处,两招甫过,法静已惊得直冒冷汗。
林斌对这场灵隐大会似是胸有成竹,站在台边状似悠闲,静静地观看杜衡与毒蝶相搏。
此时反而冷落了铁筷子余乐义,这一连串的突变倒使他站在当地有点儿不知所措起来。
陡地,他忽见“林斌”脸色紫涨,像是张口欲叫,可是又没有声音,接着便见他手脚抽搐起来。他脸上微露欣喜之色,一个箭步窜到正倒下去的‘林斌’身旁,极快地从‘林斌’手上夺下丐帮信符。
灵空关心“林斌”安危,急近前一看,顿时手臂颤抖起来。
林斌也忙纵过去,这时余乐义惊慌地跃到台的右侧,林斌扫了他一眼,转对灵空长老道:“长老,他怎么了?”
“死了……中毒死的,可怜一身奇学的斌儿!竟然为人暗算。”说着,泪珠一颗颗地落了下来。
林斌见此情形,心中忽地一动,随即昂然说道:“不!伯伯,他不是林斌,林斌在此。”
林斌这一叫,在场诸人无不惊讶,只有余乐义做贼心虚,转身就想纵下台去。
林斌忙运丹田气,大声喝道“站住。”
这一声有如晴天霹雳,震耳欲聋,不只余乐义慑服于这一声威势之下,就是正在酣斗炽烈中的杜衡与毒蝶也不禁住手观看,台上台下所有不认识林斌的人,眼光都集中在这传奇人物身上。
小白灵在林斌大喝声中也蹦回来,又复纵上林斌肩头。
余乐义一怔之后,甚感脸上有些挂不住,忙驻足回身,佯充强硬地道:“小子!我走我的,你拦我作甚?“林斌冷哼一声道:“你心里还不明白?劳驾,先站一会儿。”
铁筷子余乐义不屑地道:“凭你,能拦住我?”
林斌微微一笑,伸手向台下一指道:“拦你何劳我亲自出手,就是这十丈蛇阵,你就冲不出去。”
“嘿嘿!你可知道这蛇阵是我摆的吗?”
“当然知道,不过你要不信,你就试试看。”
余义义哈哈笑道:“小子,凭你这句话,就能吓唬住我?哼!我就出去给你看看。”说罢撮口一啸,啸声过后,后山也传来“呜呜嘘嘘”之声。
台下蛇群闻声蠕蠕而动,敢情余乐义是以啸声通知埋伏在山后的管蛇人,驱蛇进山。
林斌不待群蛇散开,连声“嘘嘘”,只见群蛇立又静伏不动,林斌一笑道:“你不是要出去给我看吗?”
余乐义本是洋洋得意,此时脸色一变,虽然如此,但他表面上仍很镇定。
林斌似是已知他心意,扫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凭你的功力,想以闪电身法纵出蛇阵之外?嘻嘻!你真是做梦。”
林斌又嘘了一声,群蛇立即纷纷向空纵蹿,此起彼落蔚为奇观。
余乐义被林斌说中心事,再见斑斓滚滚,群蛇飞舞,一时作声不得,愕在当地。
林斌一面冷眼看着,一面喝止住群蛇蠕动,遂抱拳向台下道:“各位武林前辈,林斌藉此机会,申明一事……”他的声音虽是轻微,却每个字都能送人人们耳里,台下众人窃窃私语:“好精湛的内功。”
“看他不像个作恶的人嘛!”
林斌话音微顿,精目一扫台下人群,手指着犹自发愣的余乐义,接着说道:“两年来,此一奸徒嫁祸于我,危害武林同道,闹得江湖处处血腥,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今天诸位亲目所睹,那手握丐帮信符的好徒,在此胁迫丐帮作恶,相信不用林某再作解释,自可一目了然。只是,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如许多武林同道,无辜受害,林斌誓为受害之人报仇。”
“林斌真够英雄。”
“神步不愧豪杰!”
“盗名嫁祸的奸徒们该死!”
台下欢呼谩骂之声不绝于耳,听在毒蝶与余乐义的耳里,心里暗暗焦急。
林斌待人们声音静止后,又继续道:“台上这干匪徒并非罪魁祸首。”
台下又喧嚷起来:“谁是元凶,我们全力把他除去。”
林斌又道:“可惜那假我之名的傀儡,已让人下了毒,在这紧要关头毒发身亡,无法道出元凶是谁。由此可见幕后人的阴狠,以及手段之毒辣。但我却由此得到些许端倪,相信短期内能查得出水落石出。”
林斌这番话,句句中肯,豪气干云,不仅使台下群雄佩服,连如此高傲性情的毒蝶内心也暗暗赞佩不已。
只有法静禅师心底暗骂道:“全是一派花言巧语,如让他再往下说,天下群雄全会受他的蒙蔽,何不杀杀他的气焰,趁机了断师门的过节。”
当下踏步上前,冷冷地道:“林施主!说得好动听,纵然你舌生莲花,恐怕也难瞒得了明眼人。请问,你杀害本门弟子无相和尚,作何解释?”
林斌神色一凛道:“禅师乃出家人,说话要有分寸,不可血口喷人,无相之死是罪有应得,他……。”
他说至此处,顿了一顿又道:“原因不说也罢,总之,他是该死的,我不过替天行道!”
“阿弥陀佛!你不能以莫须有之罪名加诸无相,天下武林同道均非孩童,岂能受你言语蛊惑?”
“禅师,林某实因受令师圣僧之惠极大,无相死因,确有难言之隐,不管禅师你如何误会,林某甘愿承担。一俟见到今师后,自有交待。”
“那就请林施主随贫僧立返嵩山,面谒敝掌门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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