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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浑小子犯傻 老花子骗吃

  话说茅山恶道老二青云子,自在扬州偕其老大虚灵子、老三明心子,准备黑夜采花,暗算柳春帆等一行,谁知反被青娥削落右手二指、左臂一条,而老大被梆春帆神掌震死,老三之死,其虽未目睹,当然一定难逃毒手了。

  故情急逃身,连夜雇船回山后,恶道痛定思痛,益发把玉面神龙恨如切骨,认为此仇必须要报,如能得报此仇,毁了玉面神龙及生擒其同行之人,不但三位如花美女,从此左拥右抱,归自已独享艳福,而且,得能独吞其宝,从此武林,就可以唯我独尊了。

  想到得意之处,不禁要手舞足蹈起来,但左臂一阵疼痛,始把他从幻觉中拉到现实世界。

  骤然想起玉面神龙神奇莫测的武功,前日合三人之力,尚不能有致胜的把握,况且,自已业已断臂残指,又怎是他的对手?

  想了半天,终于被他想出了条歹毒之计来。

  朝阳宫的茅山道士,虽未列入武林六大门派之列,前文已述,然世代以绝技相传,茅山三子为辈份最高的一辈,次一辈中实亦不乏武技超群之高手,况捉鬼书符虽是道士专长,阴阳八卦,亦皆其拿手好戏,如集部份高手,以茅山朝阳宫镇山绝技“八卦五行阵”,将玉面神龙诱入阵内,予以合击,必定有致胜把握。

  想罢,就叫过小道童说道:“速去敲击云板,传唤全部人员,为师有话吩咐。”

  小道童躬身应诺去了。

  未几,庙院内云板紧急猛响,共击了四十二下,其声洪亮震耳,余音绕耳不绝。

  院内大小道士,顿时忙作一团,大众摸不清楚,宫内究竟出了何等大事,需要信合全体。

  领饭时刻,大殿内寂静异常,中供三清金像,金像前巨鼎内,香烟袅袅。

  大殿的四周,一个个面带庄严的神色,由四角鱼贯而入,各按身份入座,怕不有百十多位。

  稍停,清脆的玉罄三响。

  众道士顿时肃立躬身,后殿转出四对眉清目秀的小道童,先导的捧着对香炉,其次均捧着法器,一对对按序而出,在大殿中,三清像前分列雁翅排定。

  最后走出的是业被断去左臂的青云子,他因本身功力深厚,断臂后,用灵丹止痛,敷伤,故业已无碍。

  这进,他头戴九梁冠,身披鹅黄鹤氅,腰击丝绦,足登云履,正缓步在钟鼓锣钹,箫竹管笛的排列中,从内殿;细乐悠扬声中,缓缓步出。

  刚出殿,湛湛的精光暴射,向大殿排列的群道扫了一眼尹慌得群道皆躬身齐吟一声:

  “无量佛!”

  青云子就位答礼后,沉重的宣布,掌门观主,即明心子业已被人所杀的消息。

  惊得众道士面如土色。

  接着宣布他业经选定好的名单,均系茅山朝阳宫中一等高手,共计二十员,吉日随其下山复仇。

  当日上午,赶到镇江,觅地安顿后,即派出人员在码头、城门各地。老道逆料柳春帆一行,近日必定渡江南来,赴仙窟之约,不料竟被料中。

  而且,天南帮当地牙爪,对柳春帆之行踪,也无时不在密切注意中。

  无巧不巧,那“长山尸魔”方面,也因为二度受挫,始惊柳春舰乃心腹大敌,不介因其身怀重宝,而且关系仙窟秘密,此人不除,仙窟终不可得。

  故老魔不惜遣其座下三弟子,“阴阳判官”邓云彪、“笑面勾魂”勾世雄、”“吴天姹女”秦美英,并特别邀请苗疆三妖:老大“铁戈洞主”鲁存敏、老二“苗岭人妖”邱天龙、老三“无敌金刚”郑凯相助。

  原来,这苗疆三妖不是苗岭土著,从小随其父兄结伴行商于西陲。往来于云贵地区,经营象牙珍贵药材之物,获利颇丰。

  不幸有一次道高黎贡山之际,适逢大批野苗出劫,将其父兄全部戕害。三妖因生性慧黠,而免于杀戮,自小即流浪于苗疆,过着野人般生活。

  一次,被苗疆一族名叫青竹苗的头目寻获,将其带回,收留为贴身侍徒,因汉人的智慧较高,故甚得该头目的欢心,空暇之际,常授以防身武艺。

  三人从小出入山岭间,与毒蛇猛兽为伍,故亦练有苗人爬山越岭,与力大无穷的功夫。

  加以与此等半兽半人的苗人生活在一起,十多年后,几乎全皆苗化。此三人长大后,承袭了商人重利轻义的遗传,复吸收了苗疆弱肉强食的野蛮习性,尤其老大鲁存敏与老二邱天龙,赋性刁滑,野心甚炽,老三是天生浑虫,故为人尚称本分。

  老大老二年长后,对苗族头目地位觊觎已久,但自思力不足比,不敢尝试,也是事有凑巧,有次三人随野苗出山行劫归时,偶然在道旁密林中,见躺着位汉装白发老头,因身中苗人毒矢,至是毒将发作,疼楚难当,将身体在林中乱石草业中打滚,三人看到,一念之善,取出解药喂之。

  老者全身痛楚顿失,虽毒发攻心,业已奄奄一息,但仍有知觉,睁着感激的眼光,向他们打量一番后,见三人虽然面貌凶恶,而且身着苗装,一望却知是汉人,此时老者口虽不能言,仍颤颤的认贴肉内衣里,掏出一本薄绢的本子,扔给他们,打了些手势。

  三人不知何物,因见老者如此重收藏,定是珍贵之物无疑,迅即打开看,原来上面每一页均画同幅人像或蹲或立,每页均不相同。

  他们一看,虽不认识上面的字,但因练过基本功夫,故即知是武技秘笈之类的书,好生心喜,忙由老大收藏,达时老者,业已安然死去。

  三人遂匆忙将老者尸体就地埋葬。

  这时,三人雄心顿生,遂历尽艰苦,找了个幽秘的穴洞,即以后所称“铁戈洞”者。埋首苦练绝技,按照图样上的一招一式,依样画葫芦,一方面三人因限于资质,且苦于不识字,放这本秘笈的精粹,遗漏不少。

  然就此十年以后,他们的功力在荒陲之区,已是无人能望其项背了。

  老三是傻不楞登,一饱万事足的标准浑人。老大与老二可颇具心机,他们所以愿遁迹绝地,目的就想以后的发展,现在绝技已成,正是吐气扬眉的时候。所以即公然招纳亡命,远征近剿,可以说是所向无敌,十多年后,声威业已播及全部苗疆。

  而几十年伪苗化生活,早把三人融化而忘本了,由于声名远扬,老大鲁存敏,被人称为“铁戈洞主”,老二心狠手辣著称,尤好将活人剥皮,故人称“苗岭人妖”,老三天生神勇,力能降龙伏虎故人称“无敌金钢”,三人统辖远近数十个苗族,过着贵比帝王的生活,茶毒西陲-方,故人称“苗疆三妖”。

  及后,长山尸魔起于滇西,苗疆三妖初时,认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故双方曾火拼数次,长山尸魔因初基未固,虽然师徒功力绝顶,志谓恶龙难斗地头蛇,苗疆仗着人多势众,实力雄厚,故数度交锋后,臭味相投,很快就结成一气了。

  双方并约定互不侵犯,并划定滇西一带,为长山尸魔活动之区。十多年来,相处无事。

  因苗疆三妖虽扬戌于西陲,但从未涉足中原,故在武林中,并无声望。所谓“夜郎自大”,三妖终年活动于深山穷谷,见闻不多,养成了唯我独尊,目空一切的性格,且亦更无大志于远图。

  此次,长山尸魔因惊于玉面神龙之威势,老魔心思歹毒,想了个一箭双雕之计,不惜以重利煽动三妖东来,如三妖真把柳春帆除了固好,万一丧身于玉面神龙之手,亦可遂老魔先一步完成独吞西陲的理想。故无论成败与否,鹬蚌相争,其可坐收渔人之利,乃势所必然之事。故临走时,曾有密言交待其三徒。

  苗疆三妖虽然机智在苗人里可算高人一等;但比起老奸巨滑的老魔,自然望尘莫及了,而且,三妖固无争名好胜之心,然苗人爱财,不亚于汉人,尤其对金银珠玉之宝,特有爱好,由苗人的盛装可以看出,无论苗族男女,均喜戴佩金银手镯之习惯,即可知。

  此次三妖之所以受愚而甘愿离开苗疆,听凭老魔驱使,并中老魔诡计,长山尸魔即以重宝为饵,使三妖被愚而不知。

  当长山尸魔所派的人到达南京后,即遇上天南帮的线眼,测知玉面神龙正渡江南来?,为证实起见,特与之来镇江守候,而巧遇茅山老道,青云子所率的人亦同时赶到,略一会商之后,茅山派一小道士,与苗疆三妖的老二由天南帮线眼领路来到江口守候,并蹑其后,随同进城,在城门时,被柳春帆等看出行踪,始尴尬离开,然仍远远盯梢,未尝间断。尝间断。

  这些人返后,依着苗疆三妖的意思,准备当夜动手,但天南帮人物不敢在市区作宁,复因茅山恶道与他们同床异梦,也力加反对,故未成行。

  本来预定由三方人同时出物,设伏于某地,诱其上当后,群起攻之,茅山恶道因心怀叵测,貌合神离,抢先一步,蹑踪柳春帆一行人至金山附近,择一地形,稍加部署后,想用话激柳春帆入阵。而且茅山恶道以为胜算稳操,故敢大胆叫阵。

  此时,柳春帆真被激起真火了,遂一声长啸后,复指着恶道骂道:“看你活了一大把年纪,一定是不耐烦了,而且人老,脸皮也特别厚些,前夜小爷放你逃生,今天竟敢在小爷面前耀武扬威,小爷难道惧你不成?我来也。”

  一边骂着,身形一晃,正想出走早被一旁伸过一只玉手,将他一拦,娇声说道:“帆哥,暂莫出手,恶道有恃无恐者,一定有所鬼计,贼道所站之方位,分五方八卦之形,其中定有奥妙,不如先详确看清后,再下手还不迟,”

  柳春帆听李霞青所说,不无有理,遂停身细身看。

  见青云子居中,嗔目狞视,凶光暴露,另有四个恶道,分踞四方,按剑凝视,外层共有道士十六人,分按八个方位站着,亦各按剑望着柳春帆等人。

  柳春对引阵式之事,本少经验,致有上次陷身于琼岛天南帮之树阵中。要不是九尾仙子相救,当时真不堪设想。

  及后将必九尾仙子,与玉面神姑带回柳家集后,为了应什来来战局,故九尾仙子二人,特将所知,驻八卦妙用,生克之理,变化之道,全部告诉了柳春帆。

  八卦之变化,乃按太极生二仪、二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爻理,其数固生乎一,然变则可至无穷。

  八卦分化八门,按体、生、伤、杜、景、死、惊、开。除生门、景门、开门,三门为生门,外余皆死门。

  此次老道所摆之阵,明为八卦,则内立之五人,实系五行,分按金、木、水、火、土、五行。其基本原理,乃在使此阵内的二十一人之力量,能集中于一,如不小心走入死门,则阵势发生妙用,完全陷于被动挨打地位,时间一久,任是铁打金刚,亦难逃此厄了。

  柳春帆看了一遍,心中已有概念,耳听那青云子又狞狞的一阵怪笑道:“怎么!小子胆怯么?”

  柳春帆这时业已看清,故朗笑一声道:“恶道休狂,小爷惧你不成?”

  突然,一声清脆长啸,声如龙吟,直上云霄,长啸声中,柳春帆身形倏起,恍如白鹤掠翅,身法轻灵,矫若游龙。将身形陡拔三丈余高,猛然转身侧躯,捷如“倦鸟归巢”。

  众恶道只觉眼睛一花,柳春帆振腕挥手,发出一股劲风,疾奔生门而来,把守生门二恶道见来凶恶,闪步挪身,迅退三步,柳春帆业已身入阵中。

  居于中央戊土位之青云子,见柳春帆非特啸声、轻功,令人心寒,万没想到他对阵图也如此熟悉,故不禁悸然心惊,暗想要糟。但势成骑虎难下,破斧沉舟,亦只有在此一举了。

  故一声朗喝:“缩阵!”

  喝声间,柳春帆顿觉眼前一片黯淡。

  霎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盖天遮地,好端端的草坪,似有怪石嵯峨,槎牙似剑,横沙立土,重垒如山。灰袍乱闪之间,陡觉剑气森森,从四面八方,带着冷风,疾刺而来。

  站在阵外的三位姑娘,和小春正逸看了,俱皆脸色倏变,万没想到敌人竟如此厉害,刚才方圆十余丈的阵地,此刻范围业已缩小成二丈多大小。而且杀气冲霄,好不惊心。

  这时的柳春帆陷身阵内,心慌神乱,所挥出的掌风,竟招招落空,而随时有小道士的冷剑刺来,及时招架,倏然的又不见了人影。正待窜出,白光一闪,左右二侧,刷的二只剑又刺将过来,险将柳春帆的二臂刺伤,幸而柳春帆脚踏回风步,身形飘忽。

  只见白光闪闪,忽东忽西,速度之快,使人目不瑕接,而且方圆丈余之内,掌声拳影,令人近身不得,柳春帆业已全力施出迷踪神拳的九招,威力大增,逼得恶道们直如走马灯似的围着他身形乱转。

  青云子在中央戊土宫看了,也不禁触目心惊。

  然柳春帆因一时盲进,虽由生门进入,至阵中后,却忘记了由生门进入中宫的步法,以致一错即全盘皆错,陷于被动,虽赖有神功绝技,使敌人不得近身,半晌以后,因全力施为之故,消耗真力至钜,额上已微露汗意,这时,心头愈急,手脚亦愈迟缓。

  加以赤手空拳,更吃亏不少,进退失宜,手脚均失措。

  不禁暗忖:“假如这样下去,岂不被活活累死?怎么办呢……不如暂时退出阵去,略加休息,并取得宝剑在手,将敌人兵刃毁掉再讲。”

  想毕,左手倏地划起一道弧形卜猛挥出一股强烈无比之飚风,将四围敌人,逼得,齐皆跄踉倒退四五步。

  猛然以右掌击地,借反击之力,倏然将身子凌空拔升起三丈有余。

  柳春帆这招式,大出乎敌人意料之外,尤其是守在中位的恶道青云子看了不禁神色突变,气得暴跳如雷,但众小道士因功力与柳春帆相差过殊,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只眼睁睁瞧着他。

  捷如迅风闪电,矫若游龙飘风,将身形凌空后,在半空中微侧身躯,向来时的方位,恍如海燕掠波,凌空渡虚,衣袂轻飘,白色儒衫舞空,影似轻飘晃眼,柳春帆业已飘身在十丈以外停身站立了。

  李霞青等人,见阵中的柳春帆手脚滞漫,掌风威力大减,陷于被动地位,故一致脸露焦急的神色,然必知阵式厉害,想救亦爱莫能助,而且情势愈采愈觉危殆之际,李霞青与袁青娥忍耐不住,正想嘱素月保护着小春二人,而准备跃身进阵,与之会合之际,猛见柳春帆业已飘身出阵齐皆大喜。

  也顾不得恶道们用卑劣下流的话语挑战,齐向柳春帆处走来,三位姑娘关切的问道:

  “帆哥,有无受伤?”

  柳春帆摇了下头,擦了擦额上汗珠,面带惭愧之色答道:“受伤倒没有,可也够丢脸了,进了阵只有挨打的份儿,连回手的余地都没有。”

  三人见说,齐现忧色,沉思了半晌,李霞青问道:“那怎么办呢?”

  柳春帆想了会答道:“刚才没想到敌人如此厉害,而且忘记了穿阵的步法,以致一误再误,受了这次的经验,我就有办法对付他们了,你们看着吧!”

  这时,猛听青云子狞声长笑道:“小子!怎么如此没用?虎头蛇尾,临阵脱逃,还充什么好汉?”

  柳春帆已上当过一次,再也不上心浮气急的当了,遂气闲神定的朗然一笑道:“区区之阵,谅还不致把我玉面神龙难倒,小爷本想体念上天好生之德,饶你条狗命,谁知你偏要找死,那可怨不得我了。”

  气得恶道青云子,赤眼暴出凶光,满脸充煞气,厉声骂道:“小子,少逞口舌之利,说大话的人,手下未必是强者,有种再进来试一试。”

  柳春帆这时气力已复,遂向青娥要过古灵雄剑,暗卡一按,呛啷一响,志如龙吟,但见寒光映日生辉,神剑业已出鞘,遥指青去子笑道:“谅你不见棺材不流泪,更别等得不耐烦。

  小爷来也。”

  话刚落,一声轻啸,白色身形掠空拔起;带着一道流辉四射的遮天翠虹,飞也似的朝阵中窜去。

  青云子见柳春帆重又入阵,但带了支寒光耀眼的神剑,他早领路过神剑的厉害,故向众道士大喝一声,招呼道:“注意小子手里的宝剑,千万不可与他硬碰。”

  刚说完,柳春帆恍如苍鹰扑击般,从半空中在剑光上发出丝丝刺骨寒风,重入生门把守生门的二个贼道果然不敢当其锐风,故只得挪步闪身,移开阵门,让柳春帆进入。

  这次的柳春帆,仗着神剑在手,并根据刚才经验,不敢大意,右脚向右侧方挪移三步,再以左脚横跨二步,果然这次没再遇到上次那榉,目奇神眩的遭遇,天清日朗,一如阵外。

  眼见得柳春帆经生门,穿过景门,再由景门,进入开门,由开门穿越五行之宫,一路潘篱皆撤,眼见即将到达中宫。

  这时恶道青云子额上豆大汗珠如雨,心胆俱裂,而把守各门的众小道,也皆一个个丧神落魄,恍如丧家之犬般的狼狈不堪。

  青云子再也忍耐不住,虽然心惊柳春帆的功夫及神剑厉害,但一方面贪宝心切,利令智昏,另方面仗着人多势众,心存幸念,故想孤注-掷,先解决了柳春帆,就不怕其他人了。

  心念一转,胆气倏增,狂喝一声道:“撤阵齐上。”

  喝着,右手向半空中一挥,拳决一展,猛身柳春帆扑来,嘴里并且喝道:“小子,道爷与你拚了!”

  柳春帆料想敌人,业已智穷力竭,作困兽之斗,谅这些人不是自己对手,胜算稳操,故豪气益壮,朗声哈哈一笑道:“小爷做事向来喜欢干脆,各位义同生死,小爷当然会完成你们的志愿,你们就一起上吧!”

  这时,茅山众道士,一听青云子招呼出手,便立即各挥手中兵刃,齐拥而上。

  刹那间,剑气森森,毫光闪闪,将柳春帆围困在核心。二十件长剑,均展开凌厉骇人的招式,自四面八方,纷向柳春帆周身各要害递至。

  以二十多人群攻一人的场面,本来人寡悬殊,而这些多是茅山高手,故威势实亦骇人咋舌。

  李霞青等本想出手相助,但见柳春帆一声长笑,展开身形,脚踏回风步,有若飘云飞絮般,在这剑林刀山丛影中,疾电似的绕了一周后,迷踪神剑招式,业已展开。

  迷踪剑招虽仅九招,但乃“仙窟怪侠”毕生心力,采融六大门派之精华结晶,威力自是非凡。

  只见,古灵神剑上发出霞光万道,似长虹贯日,天矫若神龙绕空,千条剑气冲霄,真有遮云掩日,震撼宇宙,惊天动地之势!

  加以左手发出凌厉无俦之掌风,漫天的掌影,激得风去变色,沙飞石走。

  二十余名道士虽是奋力猛攻,青云子业如发狂的猛兽似的,然非但无法抢先机,反处处受制,被柳春帆那神妙莫测的奇诡步法,幻闪得眼花缭乱,有时自己人反相互撞击。

  十多招以后。远远望去,只见一片灰影中,夹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寒光闪闪,忽东忽西,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一时剑挥东方,招式未满,又指剑向西,实实虚虚,弄得敌人应付不及,渐落下风。

  幌眼又是十多招过了,柳春帆头斗得性起,忽地一声长啸,身形倏从刀山剑林中疾射而出,脱出众人围攻之地区外二丈余。

  身形刚落,即朗声喝道:“谅你们这些人尚非小爷对手,小爷不为已甚,望各位迅即撤离,否则……”

  说着,神色庄肃,凤目神光暴射而出,注视着茅山众道。

  青云子仍不心死,恐怕众人战志动摇,遂哼的一声冷笑道:“小子!你说得倒很轻松。

  自古杀人偿命,我大师兄与三师弟命丧你手下,难道就这样罢了不成?小子别做梦!”

  柳春帆神色依然的问道:“依你之见如何?”,青云子得理不让人,又见李霞青等不敢出手,故仍认为可操胜算,故面色一沉道:“交出你的宝物,留下三个妞儿,祖师爷破例饶你狗命,否则!嘿……”

  柳春帆见恶道死到临头,仍执迷不悟,不由一声冷笑道:“贼道,再执迷不悟,可别怨小爷心狠手辣哪?”

  青云子怒喝道:“废话少说,小狗!拿命来吧!”

  说着,便挥手向众人喝道:“上!”

  刹那间,重将柳春帆围困在核心。

  二十个恶道形同亡命,不顾柳春帆如虹长剑与凌厉掌风。同时出招,分自四面八方,一齐袭到。

  柳春帆见他们竟不要命的猛扑而至,心中大愤,杀心顿起,又一声冷笑道:“既不要命,还不是容易得很,小爷今日可要大开杀戒了!”

  这时,柳春帆既起杀心,故手下也就不再容情,展开绝技奇招!

  茅山众道士,立觉剑势如江河倒泻,掌影如同漫天幻影,同时向每一个人攻到,骇得众人均齐皆大惊。

  骤然,疾如银流飞泻,虹飞电掣,迅捷得简直无法形容。

  众恶道连心念都未来得及转动,只觉眼前剑光如虹一闪,寒风砭骨,立闻“呛啷”“乒乓”连声激响,随闻一“啊!”“哎哟!”惊叫之声,并见红光突现,血花飞溅,二十多条身影暴退。

  十多个小道,齐拿着齐柄断剑,怔着发呆,少许小道断残臂,抚创呼痛。

  青云子这时,业已气馁万分,魂魄俱丧,面色恐怖已极,活像正待牵向刑场的死囚,心知自己是罪魁祸首,柳春帆决不会放过自己,心念一转,三十六计,走为上着,刚想抽身猛撤。

  只见他双足一点,身形倏然拔起,恍如灰鹤掠空般向后就逃。

  谁知他快,有人比他更快,青云子身形刚落,猛一抬头,不觉骇他一跳,原来乃是削他左臂右指的李霞青。这时,他逃命心切,斗志全消,那敢对敌,然先下手为强,一招单劈掌,斜劈姑娘左肩,他本意并在于攻敌。乃想藉此逃身而已。

  李霞青明若洞烛,冷笑-声道:“恶道还是乖乖就死,要想逃生,简直是梦想。”

  掌到时,动都不动,左手玉指一伸,迎着来势,想扣他脉门,这是三十二式大擒拿的绝招,出手当然不同凡响。

  青云子一见来人并不避身,反而出手,更吃一惊,急缩手转身,反往左跑。

  那边的袁青娥,早紧绷粉脸,拔出神剑,挡住恶道去路。

  青云子咬牙切齿,右臂一圈,正想硬闯,见姑娘手中神剑映日生辉,寒光刺骨,只得再跄踉后退。

  后面骤听惊叫连声,呛啷之声不绵,惨号之声连起,青云子心知众徒均遭受挫,自己又逃身无路,惊惶失措,亡魂皆冒。

  背后寒光刺到,情急之下,急中生智,力贯足跟,将身斜闪一步,只听“嗖”的一声,背后衣服业被剑锋撕破大块。

  紧接着李霞青的掌风又到,恶道生机已绝,猛喊一声:“我命休矣!”

  紧闭双目待死,猛听旁边劈来一股掌风,将姑娘来势击偏,复听-声狞笑道:“嘿嘿!

  好狠毒的娘们,让老子来教训你一顿,也可以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青云子绝处逢生,猛的睁眼一看,面前-字排开站着六个人。

  中间-个矮胖的身躯环眼虬髯,狮鼻海口,右脸巴掌般大的黑痣,活像庙里的阴阳脸判官。

  右边站着三个一式打扮,不男不女,双臂双腿尽皆赤露,并戴着闪光耀眼的金环,花衣花裙,花布包头。除了中间一个容削瘦,而带着灰白的色彩外,余二人皆黑面伟岸,幌如半截铁塔,此三人皆面露寒色,嗔目不语,状甚高傲之态。

  左边二人是一男一女,男的面带微黄,身材瘦小,年约三十出头,女的而容虽尚姣好,身穿大戏紧身衣裤,艳如盛放桃花,弧犀微露,满脸春意盎然,虽年近三十,看起来仅二十上下。

  青云子一看来人,竟是长山尸魔的三位徒弟,正中的那位是阴阳判官邓云彪;其左侧的是笑面勾魂勾世雄与昊天姹女秦美英,右面三位,就是苗疆三妖,鲁存敏、邱天龙、与酆铁凯了。

  恶道见来了帮手,胆气立壮,这条命简直从鬼门关捡回来似的,也顾不得自己早存私心的羞愧,向众贼说道:“小贼来得厉害,邓兄救命!”

  说着紧窜二步,逃到阴阳判官身后。

  李霞青等来追杀青云恶道,万没料半路里杀出程咬金,跑出来一堆七分像鬼的人物,但见敌众我寡,生恐不敌,故回头与素月等走到-起,再看柳春帆。

  原来,柳春帆被众恶道围困殴斗,时间一久,展开绝招,将众小道杀得兵刃皆折,甚且倒下数人,余尚有断指残臂者,一时痛楚之声满场,不忍之心,油然而生,故呆望着能逃的众小道,四散落荒而走,甚且连青云恶道走了也不追,眼望着地下船着的七八具贼尸,及零星的断臂断指,心里难过异常。

  及待朋阳判官一行来到,并大声吆喝,始恍然如梦初醒,提着神剑,走近李霞青身边。

  阴阳判官举目四顾,见地上断剑满地,鲜血四溅,惨不忍睹。不禁怒火中烧,破锣似的嗓音,厉声喝道:“你可是玉面神龙柳春帆吗?”

  柳春帆见贼人又来一批,不禁龙眉微蹙,见来人傲慢无理,也就傲然答道:“然也。”

  阴阳判官虽凛于柳春帆武功绝佳,出手狠辣,但已与茅山道士斗了一场,势成强弩之末,况自己这方面皆是一等高手,更是气焰万丈,见他比自己更傲,不禁心中更气,又喝道:

  “小子,看你不出,小小年纪,出手竟如此狠毒,我师兄鬼影子胡斌可是伤在你手下?还有天外三魔三位前辈也是你干的好事吗?”

  柳春帆冷然答道:“然也。乱臣贼子,人人皆可得而诛之。”

  阴阳判官见说果是新近出道,黑道上一致闻名丧胆的玉面神龙,不觉一惊,半晌未语,柳春帆见状又冷然说道:“尔等对小爷除恶务尽的手段,感到满意否?”

  阴阳判官等人听了,勃然大怒骂道:“小狗少放屁,放手过来吧!”

  说着,拔出判官笔,直向柳春帆玄机穴疾点而来,招势刚出,脑海中猛然想起其师“长山尸魔”临行之交代,应先由“苗疆三妖”出手,俾收一箭双雕之渔利,故不觉自动将招式停下,嘿嘿一阵干笑道:“小子真好大狗胆,要想撒野,也不亮亮招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说着,一双环眼侧右向苗疆三妖看着,面上惊鸿一瞥的微现一丝狞笑之意。

  柳春帆可不知道贼人伺床异梦,各怀鬼胎,只当贼子想藉其师的声望来威吓自己,故不由一声冷笑道:“小爷对于那些无名之辈,尤其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魑魅魍魉,妖精山怪,僻居穷乡,孤陋寡闻的小辈,向不假以颜色的,小爷又不想跟你们这些狗东西攀什么亲,管你是猪姓狗姓……”

  话没有说完时,阴阳判官早气得忍耐不住,但冷眼偷窥苗疆三妖的神色,见他三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形容难看得简直要想择人而啮的怪相,心中不由暗喜,遂乘柳春帆在说话之际,偷偷地对三妖说道:“那狂小子指桑骂槐的,分明是瞧不起三位,要不出手教训他,他还要目中无人呢?”

  苗疆三妖,除老二“苗岭人妖”稍具奸机外,余二人皆是浑蛋,本来业已气得怒火顿生,复经阴阳判官火上浇油一挑拨,果然中计,再也不加考虑。“铁戈洞主”一边迅即脱下腕上双圈,一面也不待柳春帆把话说完,即跃身而出,狂喝道:“小子留下狗命,少逞口舌之狂,待老爷来教你见识见识苗疆三妖的厉害。”

  话没有说完,举双圈,展开身法,耀起满天朵朵金花,猛向柳春帆迎头罩下,但见满天花雨,挟带着金风破啸之声,好不惊人。

  柳春帆微笑一声,猛的闪开身形。举起神剑,抖起寒光迎着来势道:“山精怪物,也能唬得倒人,小爷惧你不成。”

  肩头疾转,神剑一抖,斜刺铁戈洞主将台穴,剑尚未到,寒芒先近,慌得他忙移步撤身,展开双圈。硼、砸、缠、锁、耘、拿。

  这双圈乃外门兵刃,武功非到一定水准,不能行使,专能锁、扣、铰、敌人的兵刃,铁戈洞主就凭此双圈,与苗岭人妖,无敌金刚三人,征服群苗,号令西南边陲,自有独到之功力与火候,故舞将起来,捷如星驰电闪,势足惊人,尤其双圈乃精金所制,舞动时,双圈自碰,可发出撩人之声,以乱敌人心目。

  然今天碰到柳春帆就吃了大亏了,一面因柳春帆功力比其高出远甚,另方面手中神剑善能断金切玉,无坚不摧。故铁戈洞主在兵刃上非特丝毫占不到便宜,反而吃足了苦头。

  原来,柳春帆见敌人众多,生恐中了暗算,故一上来,仅采取游斗方式,以探看敌人真力。谁知五招以后,见来敌不过乃尔,故颇放心,心想这些助纣为虐的家伙,虽不知其恶迹如何,先给他吃点苦头也好,心念一定,正想展开身形取胜。

  谁知那边铁戈洞主见柳春帆一味闪避,满以为在怕自己,心急取胜,一时兴起,右手金圈一扣“回光返照”。猛撩柳春帆双臂,左手金圈平揣,直向胸腹推到,身法灵活,招术精纯。

  柳春帆左足微退一步,半转侧身,右手猛运神功,将功力贯注剑尖,发出二尺以上寒光,捷如闪电,“刀劈华山”斜砍下来。

  铁戈洞主尚不知神剑厉害,心想小子这番可要你的好看了,遂猛喝一声:“撤剑!”

  反将双圈变招,疾迎来剑。

  只听“呛啷”声响,夹着猛吼之声,血光现处,铁戈洞主,忘命似的向后猛窜,又接着二阵厉声狂吼道:“小子休得伤人,老爷来也!”

  话来说完,贼人中早窜起二条人影,一面狂喝,-面捷如星飞电掣般,猛向场中奔来,一个舞着碗口粗细的铁棍,一个舞动十三锁骨链子枪,迎向柳春帆扫来。

  原来,苗疆三妖自老大出手,二人关心的一旁观战,起初尚见铁戈洞主不致落败,故甚为得意,谁知事出仓卒,柳春帆一剑砍下,非特将双圈砍毁,甚将双手食指以下,尽数砍断,剩了二个光秃秃的大拇指,二人救援业已不及。

  故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去救助铁戈洞主,迳奔柳春帆扫来。

  旁边的霞青、青娥、素月与二小,观战多时,虽知二贼均非柳春帆敌手,但恐柳春帆久战力乏,而况强敌尚在雄视,而未出手。

  故霞青与青娥,亦双双跃出,敌住二妖。

  霞青手持素月手里的细长金蛇软鞭,舞得满天金光闪耀,迎向无敌金刚而来。

  无敌金刚原本是混小子,天生神力,手中铁棍怕不有二百多斤,呼呼的舞着。声势着实惊人。他本恨透柳春帆,欲报伤他大哥之仇,见半途中为李霞青接过,这小子人混,心可不混,况且在苗疆无法无天惯了,只要见到姣美的苗女,都要抢来奸污,可是那见过天仙也似的美人过。

  故满心欢喜,手中铁棍虽然舞着,可是二眼业已发直,嘴里也就不干不净起来,见他如焦雷乍惊的狂声喝道:“呔,那来的婆娘,配过小子没有?大爷看中了你,跟大爷去快活快活好吧,要是不答应,咱老子可要动手抢哪?”

  他人既高大得像半截铁塔,嗓音更响吓人,他这大声穷叫,恍如晴天霹雳,非特引得场外众人,都一致转过头来向他凝视,同时并暗暗发笑,就是正在打得势闹的袁青娥与苗岭人妖,也不禁暂时停手,向他这边注视了过来。

  可把霞青羞得粉颊顿飞起二朵红云,没想到这混小子竟如此叫了起来,虽然羞怒难当,但知道他是个混虫,一时也拿他没法,不由眉头一皱,计从心来,心想:“这小子既是混虫,何故会来此助纣为虐泥?不如乘此问明真相,再哄他一次。

  想罢,遂干脆不动手了,娇声问道:“黑大个,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一声“黑大个”,混小子听错了,以为姑娘真看中了他,叫他“大哥”,傻小子听了好不生受,乐得棍子也不舞了,而且脑袋里尺在轰轰作响,手里的大棍子也几乎把持不住。

  他听姑娘问他从那里来,可就傻了,因为他从没有用过脑子,饿了就想吃喝,倦了就想困,见了女人就想要,他可真听他大哥铁戈洞主与二哥苗岭人妖的话,要他干啥就干啥,要他水里就水里,火里就火里,要他的命也不会皱眉。

  可就是要他用脑筋去想什么,那简直比要他的命还困难。

  这时,他急得青筋暴露,搔耳摸腮,不时的举起他肥黑的大拳头,在脑袋上敲得“咚咚”

  作响,依然想不出所以然来,李霞青看他混得可以,也不禁展着秀眉,笑了起来。

  这无敌金刚心知姑娘在笑他,更急得什么似的,半晌始呐呐的答道:“我从……我从……

  我从洞里来的路上,爬过一座山又一座山,好多好多山、我也记不清楚到底有好多山了。”

  他一口气说了以后,忙吁了口大气,呲牙裂嘴的笑着,煞像是个考生完成了作品,一个人完成了一件杰作似的,得意地痴笑着。

  那段他自认为精心杰作的话,可把李霞青几乎笑出声来。

  但恐浑虫见疑,遂忍住笑,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来干什么呢?”

  浑小子可又傻了眼,傻不愣登的睁着眼,想了半天,指着那边的“阴阳判官”说道:

  “是那一个黑白脸叫我大哥,我大哥又叫我,说有什么……什么……。”

  急了半天,他再也想不起什么来了。

  李霞青见他又急得描头大汗,虽然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来,她心里已是很明白。

  傻小子想吃天鹅肉,回答了二次问话,简直比过关斩将还困难,混人有混主意,如果再要问他,可更吃不消了,遂主动的说道:“呔?婆娘,别再嘀嘀咕咕问咱好吧。要是有意思,叫咱做一点事,或者要咱帮你去揍人都可以,就是不要再问,咱就多谢啦?”

  李霞青一听,心中暗暗发笑,知道浑小子业已上当,看他那副神气,一定有些蛮劲,先叫敌人自己窠里反一下,正好济我方势寡之急,想定以后,为不使浑小子多心,遂故意的问道:“揍人?那怎么可以呢?揍谁呢?”

  浑小子立刻拍拍胸脯嚷道:“没有关系,我最会揍人,什么人我都敢揍,就是除了三个人我不揍。”

  李霞青一听他有三个人不敢揍,不禁一愕,马上问道:“那三个人你不敢揍呢?”

  浑小子也就很快的说道:“我大哥、二哥、还有一个是鬼,我都不敢揍。”

  李霞青听了,又忍不住暗笑着想:“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可也怕鬼,好吧!让我来叫你揍吧!”

  这时,袁青物虽然正与“苗岭人妖”剑来棍去,恍如雷霆乍惊,袁青娥掌中神剑,赛似经天长虹,剑上的光华,堪与红日争辉。

  那苗岭人妖仗着力大如牛,而且手中的链子枪份量颇重,袁青娥不敢用神剑去制它,故舞将起来,风雨不透,那枪的劈、盘、点、打、挠、扎、捏、拿展施开来,如雪花盘顶,声势亦足惊人,而旦一时间双方胜负难分,故双方观战的聚精会神在看着,气氛甚为紧张,一时间就忘了这边。

  阴阳判官偶然侧目向这边看来,不由气得目瞪口呆,他们那在打仗,简直在闲聊嘛。

  他心知“无敌金刚”是个浑虫,不要中了人家的诡计,刚想及此,就急步走近这边而来,目的想提醒浑小子,别上了当。

  所以一面走,就一面狞声叫道:“酆老兄,动手呀……”

  还没有说完,李霞青早就向浑小子说道:“来了!我要揍的人就是他,把他脑袋砸个希花烂再说。”

  浑小子可真听话,马上雄赳赳气昂昂的举起了大铁棍,也不待阴阳判官走近,就顶头一棍,呼的一声劈下去。

  阴阳判官不虞浑小子会找他动手,措手不及,迅即跃身后退丈余,始避过一击,只听“通!”的一声巨响,好家伙,这浑虫的力气可真大,一棍下去,把地面上打了一个大坑。

  急得阴阳判官的左边白脸发赤,因为摸不着头脑,破锣似的声音喝道:“你疯啦!怎么连我也打起来了呢?”

  无敌金刚见一棍无效,也气得暴跳如雷,厉声狂喝道:“少废话,黑白脸,乖乖的拧下脑袋给我,要不,管你是谁也不行,就是我的祖宗来了,我也要把他脑袋砸个希花烂。”

  说着,棍势向怀中一拖,二手贯足劲力,猛的横扫千军,向阴阳判官拦腰扫将过来。

  气得阴阳判官七窃生烟,三尺咆吼,暗忖:“好啊!请来的帮手反而帮着敌人来打自己人来了。”

  但心知其系浑虫,有理也跟他夹缠不清,见棍势如风扫来,忙右手反臂拔笔,两脚微蹬,身形凌空拔起丈余,始避过来势。

  半空中鹞子翻身,双足反往上一撩,竟踹浑小子的铁棍。

  别看浑小子,人傻,打起架来可不含糊,而且身躯巨大,但生长在苗疆,终日与鸟兽为伍,故身体倒轻灵异常。

  况且李霞青这时,忍住笑,退过一旁看他真同阴阳判官打起来,虽然二棍子没有把阴阳判官撩倒,但也忙得他手忙脚乱,不由鼓掌叫好。

  浑小子一见李霞青帮他打气,立时精神骤长百倍,右手铁棍微侧,跟着对冷阴阳判官双足足踝猛扫。

  阴阳判官见浑小子来得厉害,心中又气又急,这下真的勾起他的怒火来了,忙运起他成名的斗笔,将身形在落地前一侧,避过来势后,猛向浑小子痘麻穴点来,心想让他先吃点苦头。

  谁知浑小子可识货,身形微侧,右手铁棍向上一撩,本想碰阴阳判官的双腕,半途上与他斗笔相碰,只听呛一声。

  浑小子虽直如不觉,-阴阳判官可就惨了,一下震得右臂麻木,而且手中斗笔也几乎脱手飞去。

  这下可把他真逼急了,捷退一步,破锣也似的嗓音厉声狂吼道:“小子真疯啦!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我可真要动手啦!”

  那浑小子一心只想杀了阴阳判官,藉以向李霞青讨好,那还管他三七二十一,听他说着,一面舞动铁棍,一面也喝道:“你这小子那来这多废话,也不用你管疯不疯,那么小气,跟你借一下脑袋都不愿意,还想把我唬走是吧!可别想。”

  话没有说完,“呼!”的声响,将巨大的铁棍,舞得车轮似的,向阴阳判官盖将过来。

  阴阳判官刚才挨了一下轻的,就已经够受了,心知其来势凶猛,可不改再大意了,忙展开小巧身法,与他游斗,并想乘机给他一下大苦头吃。谁知,这边飞跃过来一人,大声喝道:

  “住手!”

  傻小子人傻,耳朵不傻,听得话音好熟,忙抬头一看,竟是其大哥“铁戈洞主”,倒也真乖乖的听话,停手不打了。

  原来,铁戈洞主让柳春帆一剑砍毁双圈,与八个手指后,指痛连心,猛跃离场,忙自取出刀剑药将手包扎,并吞下金创灵丹,就地闭目养神,可没注意到场中打斗情形。

  及至养神醒来,精神虽觉委顿不少,但幸而尚能行动,猛听阴阳判官与其三弟互骂之声,抬头一望,见二人正打得起劲。他不知就里,故忙上来喝止二人,并向阴阳判官致歉道:

  “邓老兄可故与拜弟发生冲突?”

  阴阳判官这时业已气得左脸血红,右脸发紫,忙气冲冲的将刚才经过说了一遍,铁戈洞主已知浑小子受了人家的尽弄,忙又带笑上前向阴阳判官陪礼道:“邓兄息怒,拜弟一定是受愚了待我要他向老兄陪罪吧!”

  立时转身向浑小子喝道:“还发什么呆,快向邓兄陪罪,要不,当心我要揍你了。”

  那浑小子这时火气全消,根本把才的事忘了一般,带着笑意向阴阳判官将头一点道:

  “黑白脸你好!”

  可把阴阳判官弄得啼笑皆非。只得说道:“算了,鲁兄还是叫他动手吧!”

  说着,也不理二人,迳自后窜去了。

  铁戈洞主落得自己受伤,并遭受一场没趣,心里颇感不是味道,虽然满心委曲,但势成骑虎,况且与柳春帆有断指之仇,遂又向浑小子喝道:“还看什么?快动手揍她们。”

  说着,用手向柳春帆李霞青一行一指,就撤身后退观战去了。

  浑小子拖了根大铁棍,没精打彩的向柳春帆这边跃来,对着柳春帆喝道:“呔!小子快来陪大爷玩玩。”

  柳春帆早听了李霞青告诉他愚弄浑小子之事,众人正笑得前仰后合,捧腹叫绝不已,又是他来挑战,成心哄他,忙足一点,捷如出栅骏马,轻落在他身后,一声轻笑!吓了浑小子一跳。

  忙掉头举起棍子就打,柳春帆忙展开回风步,飘忽如同鬼魅附形,又闪到浑小子身后一笑。

  无敌金刚掉头回手一棍,早就不见了来人,正迟疑称怪之时,又听笑声发自身后,心中更为惊骇,及至重掉头拖棍横扫,又失去了来人身形,不曲全身发毛,头皮发炸,厉声喝道:

  “你是谁?怎看不到你呢?”

  柳春帆又是一笑道:“我是鬼!”

  浑小子心里本来就犯疑,可没敢问出来,一听真是鬼,可真信了,把铁棍一扔,双手抱头,一面向铁戈洞主处狂奔,一面怪叫道:“哎哟我的妈呀,真有鬼来了呀!大哥!快来呀,有鬼。”

  “啪!”的一个巴掌,浑小子抬头一看是他大哥,正怒气满面将包好的手掌,打了他一下骂道:“饭捅!那里有鬼呀?真他妈的活见鬼?快去捡起棍子打。”

  浑小子弄得糊里糊涂又回头跑,也不管柳春帆正站在他棍子旁边狂笑,眼睛一瞪道:

  “小子!乐啥子呀!走开,让大爷拾了棍子和你打架。”

  说罢,大模大样的上去捡了棍子,轮起就打,柳春帆见他天真纯朴,也不忍下手伤他,尽管他将数百斤重的铁棍舞得“呼呼”直响,只是展开轻灵身法,在棍影中穿插。

  那边“苗岭人妖”与袁青娥拚斗业已二十多回合,苗岭人妖链子枪虽也厉害,但时间一久,支持不下,累得满头汗水,状甚狼狈。

  旁观的长山尸魔三徒弟,与茅山恶道青云子,没想到苗疆三妖竟如此无用,虽然心存私念,又恐三人真完蛋后,自己未必能有把握胜过柳春帆,倒不如趁火打劫,乘此机会下手,纵不能取胜,最低限度也可学水摸鱼,将那边几个小孩俘获过来,也可藉此向柳春帆要挟献出仙窟秘密。

  想定以后,遂暗向其师弟师妹“笑面勾魂”勾世雄、“吴天姹女”秦美英等人说道:

  “各位齐上,绊住那小子,去把那二个小鬼捉来后就走。”

  说着,也不待众人回答,双足轻点,人如离弦之箭,捷如星丸陨落,猛向素月、霞青、与小春、正逸处窜到,举手就劈开素月、霞青,想捞走二小。

  霞青一见,那容他下手,手中舞起金蛇软鞭,一面娇叱道:“无耻恶贼,敢尔!”

  二人刚接上手,敌人那边又“嗖嗖”的窜出四条黑影,如狡兔骤惊,捷赛奔狸,猛然分向各人扑来。

  铁戈洞主因见其二弟危殆,惟恐其有失,忙过来助手。抡拳挥掌就打。袁青娥本来胜算在握,见又来了敌人,心中益愤,娇声骂道:“贼子想以多为胜吗?姑娘岂会惧你,你们全上来就是。”

  这苗岭人妖见其大哥过来相助,使其缓了口气,精神大振,不由面带淫笑,轻薄的口吻说道:“乖乖,好大的口气,看你娇滴滴的模样,胃口倒是不小,别急,等会有你舒服的就是了。”

  袁青娥见他话中有话,羞急交加,一言不发,展开剑招,逼得二人连步后退,始稳定身形。

  那边“笑面勾魂”勾世雄,见机可乘,忙快若狸猫,捷奔素月与二小站身处,双手屈指如钩,想抓二人,素月那容他近身,亦展开身形,与之拚斗在一起,贼人出手虽然险毒,而且功力亦较素月为强,然一方面因其轻敌之故,另方面素月已展开玄奥无比的回风步,故-

  时间也不分胜负。

  剩下的“昊天姹女”与青云恶道,除“昊天姹女”面含荡意,迳奔柳春帆方向,与无敌金刚会合,夹攻玉面神龙。

  柳春帆见众贼俱上,心里早知贼子毒计,幸而此时“天南帮”贼众尚未出手,否则,情形将更糟了。讨厌的是他又不愿伤害“无敌金刚”,故处境很为难。

  及见“昊天姹女”亦上,柳春帆一见她那副妖淫怪状,打从心底就感到讨厌。而且目前处境不利,很想以速战速决方式,先解决二人再讲。

  心念决定后,右手神剑全力展开,身法轻灵,迅着飘风,-矫如游龙,长剑起处,“白虹贯日”直点“昊天姹女”眉心,不待招满,收剑出掌,发出一股劲风,击退浑小子的铁棍。

  跟着神剑一层,“铁锁横舟”,反斩二人中盘,其疾如石火电光。

  二人见来势奇猛,借势腾后二步,及待柳春帆想去援助小春正逸时,二人又如牛皮糖似的粘了上来,可把柳春帆气和俊面飞红,银牙一咬,很想展开重手法,将二人点伤,猛听那边青云子声狞笑道:“嘿嘿!小娃儿,看你们不起,还真有二手,看你们往那里跑?”

  青云子左臂虽断去,右掌亦仅存三指,然一身功力,比起小春正逸,当然要高明得多,可是,二个小鬼就将新练成的回风步施展开来,腾、挪、闪、避、一眼看去,满场都是二个小鬼的影子,但等他屈指抓去,每次皆扑个空。

  老恶道一向颇自负,万没想到一出师即不利,连番受挫,伤兵败将,甚至整个将来的雄图,都破碎了,尚落得个残废之躯。

  面对二个小鬼,满以为可以手到擒来,也聊以添些光彩,谁知事出竟外,累得团团转转连影子都抓不到,可把他气慌了,出手狠毒,右掌三指箕张,晃悠悠的二小前胸拿去,瞧似缓慢,无甚力道,实是蓄劲未吐,快无伦比。

  正逸与小春,年仅十余岁,同人正式过招,乃是破天荒的第一遭,而且对手又是一等高手,故心情自不免有些紧张,然刚上来,尚见其掌影如山,现在反缓慢了,只道恶道后力不继,故一时颇有轻视之念。

  谁知心念刚转,恶道第-招后,“嘿!”一声大喝,倏一晃臂,三式九手,连绵使出,立见掌影迷漫,如山压来,始知不妙,刚想撤步旋身,业已不及,眼见二小已罩在恶道掌势之下,万难脱逃。

  柳春帆此时被二人缠斗,虽占尽上风,但一时脱身不得,暗中环顾全场。

  素月方面,虽仗着轻灵步法,尚可游斗,然业已危机百出。

  青娥方面靠着神剑威势,尚可扯个平手。然也仅足自顾而已。

  霞青与阴阳判官敌对,娴顾不及,而且,时间稍久,一定落败。

  最担心的一环,当然是二小与青云子恶道那一方面了。

  青云子因左臂新断,故吃亏甚多,二小初生犊儿不怕虎,加以无敌对经验,故刚才因一时轻敌,一着错,全盘皆输,以致危机益甚。眼见得二小将要伤于恶道掌下,心里一急,脱口大喝道:“小春正逸注意,恶道要施煞手了。”

  这小春与正逸毕竟年纪太轻,陷于被动后,已是力乏气喘。

  恶道见大功将成,心知各人业被阴阳判官等人牵绊,无法分身,故满心高兴,听了柳春帆一声大喝后即加速下手,并得意的狞笑道:“现在可知道祖爷的厉害了吧!告诉你,小鬼,乖乖的听话,先跟我躺下再说……”

  猛听得“蓬!”的一声巨响,接着又是一声凄厉猛吼,夹着“啊!啊!”惊叫之声。

  紧接着的是场中黑影乱闪。

  那一边多了三个蓬头拖着双鸳鸯鞋,身穿破衲衣的化子,正站在小春与正逸的面前,指着地一躺着的恶道骂道:“看你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偌大的人,还半夜里摘桃子,仅捡软的摘,想欺侮人家小的吗?哼,看你就不是好东西!给你尝了一次,如有不服,你爬起来好了。”

  原来是小猴子、房大头,与他的师父,老叫化怪丐管大白三人到了。

  全场见来了三人,柳春帆那边当然是从天上掉下的救命皇菩萨一般,倒霉的是阴阳判官这边了。眼见得对方来了帮手,心里就知要糟。

  这三人从那里来的呢?

  原来,小猴子与房大头二人,送完邀请各派的请柬后,回柳家集时,柳春帆二行,已南下二日。

  二人甚为懊悔,不该借机贪杯,本想即日动身去追,奈为众人所留,故勉强的多住了一日,始行上道。

  到扬州时,适柳春帆沿途赏玩景色,而致延误时日,小猴二人,反早一日过江到了镇江。

  这天中午,小猴子与房大头正想找间小饭馆用饭,店伙势利的狗眼看人,二个坐在店堂的-角等了半天,尚没有人来招呼他们要用什么,气得小猴子双脚乱跳,并大声的嚷叫着。

  房大头像事不关已般的看着屋檐,小猴子看了大怒骂道:“房大头,你肚子不饿?还是成心看笑话,怎么不帮着叫呀!”

  房大头笑了笑合着双手说道:“阿弥陀佛,你怎说我看笑话,真冤枉我了。”

  小猴子鼻子哼了一声说:“那你为什么不叫呢?”

  房大头二只小眼乱转,又像讽刺,又像笑的说道:“小猴子,你也不看看你这副德性,人家连你一天要吃几碗饭都看得清楚得很,安份些吧,谁教我们前辈子没干好事,这辈子要见人就低头呢?”

  小猴子很懂得他的意思,心里益怒,大拍桌子骂道:“混蛋,衣服穿破了点,就不能上饭馆吃饭吗?莫说是这样的小饭店,以前最高贵的大酒店,阿帆还不是常带着我们出入,那些王八蛋,那敢半点不客气。”

  房大头也不待他说完,就阻止着他说道:“好了!好了,够了,还亏你讲得出口,此一时,彼一时哟。”

  小猴子被抢白得恼羞成怒道:“怎么连你也相信我是成心来蒙吃,身上没有带钱的么?”

  房大头忙连连摇着手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哪!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欺侮我老实人哪?”

  小猴子二只火眼似的大眼,把房大头看个仔细,冷笑的说:“哼!老实?你到会自我标榜哪!仗着一副笨头呆相的坏心肠,别人不了解你,我小猴子面前,也容许你欺世盗名吗?”

  房大头也没好气的说道:“不管老实不老实,反正你小猴子有些什么可以让我骗嘛?你有的我都有,骗来了也不值一文钱,我想要的你也没有,只是我要劝你。年轻轻的火气别太盛,成心想讹人家一顿,也不必恼羞成怒呀!”

  “走开!臭要饭的跑到这里来吵架,这是饭店,不是你们打官司的地方哪,要再死皮赖脸的赖在这儿,影晌了我的买卖,我可要不客气哪!”

  原来,二人抬杠子抬起了劲,过大的嗓音,吵得满堂食客都烦厌极了,隔壁桌上的人就义务的帮他们去把店伙找来,目的是请他们滚蛋。

  谁知,二人真肉麻当有趣似的,忘记了旁边站着有人。

  这店伙先入为主的见解,就认为二人是有意来店中讹吃蒙骗,所以刚到,凑巧就听到房大头最后半节语尾:“是……成心要想讹人家一顿……”

  因此更加足以证明自己判断的正确性,遂大怒的向二人斥骂。

  小猴子与房大头正在抬得得意忘形之时,乐极生悲,万没料到平白挨了人家一顿臭骂,心中自是不服,但抬头一看,见那店伙胖胖高大的身材,两手叉腰,横眉竖目,杀气腾腾,威风凛凛的七煞星下凡的死相,好在二人并不是成心想跟他一般见识,所以是忍住气的小猴开口问道:“干嘛这样凶呀!我们是来吃饭,既不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夺妻之恨,何必凶么?”

  店伙冷笑了一声说:“看你人穷,讲二句话倒是漂亮。”

  说着,右手掌打开,直伸到二人面前说道:“拿来!”

  小猴子与房大头不知他要干什么见他伸手,不觉骇了一跳。小猴子惊魂稍定说道:“朋友,原谅点,我因有心病,受不得骇唬,你伸手干嘛?”

  “干嘛!哈!别装糊涂啦,你说要吃饭,先拿点钱来亮一亮,看够不够一顿饭钱。可是,先君子后小人,话得要先说明,小店本轻利薄,所有远亲好友,如蒙光顾指教,一律现金交易。”

  小猴子成心要呕他,所以慢吞吞的说:“要钱嘛?小爷忘记带了,可是有这个不知行不行?

  如果不行,那只好不吃了。”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锭重约五十两的十足赤金元宝,和一锭重约五十刃的银元宝,在桌子上一放。这是柳春帆的妈妈特地替他们砌。

  那店伙看得眼都傻了,但恐怕这是假的,拿了过来仔细的看了几遍,四周用舌头舔了舔,并验了银楼牌号,分明是真的,好在生意人善于见风转舵,立时改了颜面,向着二人,满面堆笑道:“真对不起二位爷们,刚才误会,请多多原谅,承蒙光颐,已是敝店无上光荣,小店招待欠周,尚请二位爷多多搬评,多多指教……”

  小猴子心想:“这小子可真是见钱眼开哪?”这时小猴子大刺刺的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说道:“算了算了!快去送一桌上好的酒席,一坛好酒来就是啦!”

  店伙快躬身眙腰,满脸春见应道:“是!是!小的就去,小的就去。”

  接着,转过身,向里面大声吆喝道:“来人哪!快给二位大爷绞块手巾,送二壶香茗来。”

  说完,又回身向二人哈腰,陪着笑脸,进去准备了。

  小猴子与房大头二人见这家伙傲得可厌,媚得又太肉麻,不禁个视一笑,收了桌子上的金银,呷着茶等待着菜来。

  这时,四周的旅客,再也不讨厌他二人了,只是满堂食客中,多半是江湖客的模样,有的更鬼头鬼脑的暗中指着二人窍窍私语。

  这可又引起二人的疑心来了。小猴子心想:“怪呀!看样子今天既非赶集,这饭店更非位落于闹市中心,而且店里招呼的人手也不够,这些客人特别拥挤,并且有多半是道士,这里面难道另有文章?看这些人都不像好人,哼!我倒要看看,他们捣什么鬼?”

  一会儿,酒菜陆续送上来了,刚才那店伙又忙着过来招呼道:“大爷:请先慢慢用吧,还有的菜,马上就送上,今天嘛,实在忙死了,客人也特别多……。”

  说到这里,又顿了顿,陪着满脸笑容继续说道:“不瞒二位爷说,这二天每天都来一个……穿得破破的老……老头子来小店吃的又多,而且还要捡好的吃,吃完了后,小的身子一转,一晃眼就不见了,累得小的陪了二两多银子,还挨老板臭骂了一顿,所以,所以……。”

  “好小子!倒会背后损人,今天老化子找了会账的来了,看你还小看我老人家吧!”

  店伙一听来人嘶哑苍老的声音,一惊非同小可,忙对二人说道:“来了!说到曹操,曹操就到,那蒙吃的老头又来了,这会非要他知道我的厉害不可!”

  说着,将二手衣袖卷起,磨拳擦掌的样子等待着。

  晃眼间,一个满头白发,瘦小的个子,大眼小嘴,穿着百衲破衣的老化子跑进来了。

  店伙立时怒气顿生,正想上前大骂,看见小猴子与房大头早离位上前向老化子双膝一跪,齐声叫道:“师父!”

  老化子朗声大笑,拉起二人说道:“哈哈!真巧,在这里碰到你们,行这俗礼太讨厌了,来!酒菜冷了,快吃。”

  老化子大模大样的坐在中位,伸起那双一辈子没洗过的乌黑的手,抓了把菜往嘴里就塞。

  “……唔!唔!真好吃,小猴子,你们坐下来吃呀……快吃呀!唔。”

  反客为主,好像他变了主人了,小猴子与房大头也忙陪坐两侧,五爪金龙向热腾腾的菜盆子里伸手就抢着直往嘴里塞。

  可把店伙看呆了,竟没想到这老化子竟跟了他们是一路,期期艾艾的,尴尬万分。悄悄的走到后面去了。

  等会,菜上完了,坛底也朝了天。

  三个人摸摸肚子,喘了喘气,叫过店伙算账,连前二天老化子蒙吃的账也付了。笑得店伙谢了又谢,把三人送出大门。

  老化子带着二人走出店门,刚才是忙着吃,现在又忙着走,仅是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

  小猴子可憋不住气,刚想问,老化子用手指着嘴轻嘘了一声,小猴子迅即会意,也就默默跟着不敢再问了。

  出了城,落荒而走,在一个荒祠里草铺上团坐着,老化子才说出经过:

  当小猴子差人将请贴送出的第二天,老化子适巧从杭州西来,他算是第一个收到沧浪叟的请柬的人。

  他一看,离仙窟会战的时日尚早,这天到镇江后,就想多玩几天再走,谁知一路竟发觉天南帮的爪牙,络续来此,好奇心起,就马上召集当地丐帮负责人“青花蛇”苏辉,派人蹑踪,知是由“句容分舵”派来探看“玉面神龙”的行踪而来。

  二天以后,“长山尸魔”方面的人以及茅山道士,皆络绎来到,老化子始感觉事情不简单,他虽与柳春帆仅只见过一面,但一方面是柳春帆的大媒,另方面他又是爱徒的拜兄,爱屋及乌,故对此事非常关切,并准备暗中相助一臂。

  适在酒店,巧遇二徒,因四周都是贼党耳目,故未便详谈。

  小猴子与房大头一听,又是来找柳春帆麻烦来的,深恐他吃亏,小猴子忙问道:“师父,我们该怎么帮他呢?他不知道那一天才来此地?”

  老化子朗声笑道:“看你多沉不住气,别慌,据说明天柳春帆一行就会来了。小猴子,身上钱可够?今晚咱爷们好好痛饮一番再说。”

  小猴子与房大头见说,忙站起来说道:“师父放心吧,今天油水多的是,管你吃一年也吃不了的。”

  老化子听了,哈哈长笑,万愁皆消。

  当天,三人真的痛饮了整晚。

  次日,又忙了半天,把贼人的一切行动,坷探得了如指掌,知道贼人这次人多势众,而且准备将柳春帆诱放密林绝谷,用火药炸山;将他整个化为飞灰。这毒计可谓歹毒之极。

  故是晚小猴子特地送了张只条:“逢敌莫追,遇林莫入。”

  给柳春帆后,仍退避暗处,察看贼人行动。

  明天,柳春帆一行赴各地名胜古迹游赏,除了贼人眼线随时追踪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丐帮的人,又蹑踪于贼人之后。

  谁知贼人内部各具私心,茅山道士首先发难,业被击破,而青云子仅以身免,其后苗岭三妖接战之时,小猴子与房大头、老化子正赶上了。

  本来仍不想出面,但见正逸与小春的处境业已危急万分,而其他各人又皆均被贼人绊住,不克分身,故三人始现身对敌。

  老化子为丐帮帮主,功力自是非凡,故与青云恶道一接掌,即将其击得气血直腾,忍受不住,新旧伤齐发,就仆地不能起来了。

  这时,场中情形立转,房大头上前接下柳春帆的浑小子,小猴子上去帮素月,敌住“笑面勾魂”。

  青娥力敌苗疆二妖,尚可居于优势,霞青方面,已微现倦意,惟因此时来了帮手,故精神大振,一时尚不致落败。

  这时柳春帆被房大头接走了一贼,声势大振,立展开迷踪九式,剑光映日生辉,闪成一泓银影,斜掠面下,剑风寒气,避漫四外,逼得“昊天姹女”蓬头散发,香汗浸透了满脸厚厚的脂粉,一块剥落下来,狼狈得如夜又一般,狞狰面丑恶。

  房大头见浑小子那副傻劲,心眼里就非常欢喜他,故接上手后,并不回手,只是运用他所练的绝技“归元神功”。

  早把归元神衣的软帽戴上,全身乌黑,仅露出面部五官。滑步进身,展开游鱼戏水的身法,闪、避、挪、躲,恍如一条泥鳅般。

  在浑小子棍影里窜来窜去,东摸一把,西拍一掌,把个无敌金刚累得气喘如牛,把手里棍子一扔,嘟着嘴说道:“咦!你从那里来的呀?胖小子,怎么我会跟你打呢?”

  房大头听了,也忙停身裂嘴笑道:“怎么跟我打了半天你还不知道哪!黑小子,你扔了棍子干嘛?”

  浑小子用衣袖擦了擦汗,摇摇头说道;“真累,我可要休息了,你要打就一个人打吧!

  我是不打了!”

  房大头见它傻不愣登的,纯朴可爱,就想逗着他玩,遂走近他身边笑着说:“你想休息,我不答应就别想,再不动手我可要打你哪!”

  浑小子眼睛一闭说道:“好吧!只要打不痛,我是绝对不回手就是了。胖小子,你动手吧!”

  房大头听了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跳起来在他脸上重重的挥了一个巴掌,打得浑小子跌跌撞撞,几乎摔倒,痛得他左手捧着脸抚摸着并怒睁环眼骂道:“胖小子真打哪,我跟你无怨无仇,怎可以真的打人呢?”

  房大头依然嬉皮笑脸对他说:“当然是真打,你怕吃亏就快动手陪我玩就是。”

  浑小子吃了亏当然不愿意,马上接着说:“好!真打就真打,谁怕你不成,胖小子走开些,让我运运功夫再打。”

  说着真的脚蹬马桩,运起功来。

  房大头见他天真未凿,益发喜爱,待他运功完毕,又笑着说:“黑小子!咱们打个赌好不?”

  浑小子傻里傻气,没好气的说道:“打就打,还打什么赌?你说吧!”

  房大头成心想交这个朋友,故用计骗他道:“这样,让你占点便宜,你打我三棍,我打你三拳,谁要叫瘾就是谁输,谁输,谁就要听赢的人话,好不?”

  浑小子一听有便宜可占,当然愿意,捡起地上铁棍,左手撑腰裂开大嘴笑道:“有意思,胖小子咱们就干嘛!谁先打?”

  房大头见他业已中计,心中暗笑说道:“当然你先动手,打吧!”

  浑小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棍子就打,浑小子虽然浑,心地可不坏,恐怕棍子太重,起先二下尚是轻轻的打,但至少也得有五六百斤。打在房大头身上,直如石头上一样,浑然不觉。

  惊得浑小子呆了,第三下可不客气了,用了六成真力,怕不有千多斤重,“哄!”的声响,把浑小子虎口震得发麻,骇得吐舌张目,叫道:“胖小子真有你的,怎么你的背那么厚,你真不痛哪?”

  房大头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向他大笑道:“别噜嗦啦,轮到我打了,你要当心哪!”

  说着,浑小子真乖乖的又将铁棍扔了,弯腰一躬,说道:“打吧!”

  房大头要想收服浑小子,所以运起“归元神功”,第一拳用九成真力,只听“蓬”的声响,无敌金刚脚下跄踉了几步,皱了皱眉,咬紧了牙忍着。

  房大头看了只是好笑,又一挥掌,一股强烈劲风拍出,又是“蓬!”的大响,浑小子忍受不住,早就“哎唷!”一声,仆倒在地起不来了。

  房大头上去想把他拉起,浑小子赖倒地上说道:“算啦!我就算输就是,还有一下你想打,就让我躺在地上挨一下就是。”

  房大头听了大声笑道,“别撤赖了,你要听话,就先起来再讲。”

  浑小子这次可真的口服心服了,捡了棍子跟房大头站到老化子这边来。

  房大头简单的把刚才事向老化子说了遍,把老化子也笑得合不拢嘴。

  这里的柳春帆在房大头收服浑小子时,“昊天姹女”早抵挡不住,但她毕竟是一代魔头“长山尸魔”的徒弟,青色剑华乱舞,展开绝技,作困兽之斗,猛听柳春帆一声叱斥。

  叱声里,运内力于神剑,往昊天姹女长剑一搅。

  只听呛啷声里,万点火花映着斜阳飞溅,一片龙吟夹着鸣金震玉之声交奏,随着一声惨嗥继起,昊天姹女敛剑后退,手中长剑业已寸断,右臂也虹了五寸长的血口,迅如狡兔捷赛苍鹰,一窜而退。

  柳春帆虽恨透了贼子的歹毒阴险,但也素性仁慈,故不作赶尽杀绝之事,收剑停身,放她逃生去了。

  素月这边因有小猴子之助,双敌“笑观勾魂”,小猴子的绿玉杖,展开三十六路的打狗棒法,此棒法因加上迷踪神拳的招式,故威势更益强大,但听呼呼劲风,挟着如山绿影,如同电掣金蛇,声势好不惊人。

  饶是“笑面勾魂”勾世雄亦一代魔君之徒,但怎敌得仙窟绝技?而况素月这时尚抽空夹击,故十招以后,败象顿现。

  这时最急的就是阴阳判官郑云彪了,当他初时业已稳操必胜左券,故并未招呼天南帮的人帮忙,更未按照原计划将柳春帆等引入绝地。

  现见功败垂成,正暗庆得意之际,从天上掉下来人,刹那之间,自己这方面的人,顿落下风,昊天姹女负伤而退,除茅山恶道业被一掌震伤,形同废物外,其他各人,亦皆亟亟可危。

  一面仍然展开斗笔,一面心想:“今天栽在这些小子手里,好歹亦得捞回一点本钱来才对,好吧!就拿这丫头开刀吧!”

  想定以后,不由杀机顿起,环眼圆睁,左手之笔,左手之掌,猛的加紧,把李霞青的金蛇软鞭震开,倏的退后二步,阴恻侧的冷笑道:“丫头,大爷不能奉陪,可要先走了,有种你就跟着大爷来。”

  说着,双脚微错,身躯凌空而起,几个起落,业已窜出丈余。

  李霞青见贼人并未落败,即自行退去,谅必有诈,故并不想追,但经他临走说了那句话,激起她好胜之心,娇躯倏转,恍如回风舞柳,一鹤冲天,腾身而起,带着一道金光四射的经天翠虹,如飞似的追了下去,嘴里并且娇叱道:“贼子休走,姑娘岂惧你不成。”

  二人飞忙的身形,捷如赶月流星般飞驰。阴阳判官眼见姑娘中计追来,心中暗喜,倏的在半空中打了个千金坠,将身躯落地,狞笑一声,拉开破锣的嗓音说:“丫头死在眼前,尚敢发狂,看大爷的法宝……。”

  话没说完,顿见“蓬!”的一股黑烟,从他斗笔中喷出,无数黑丝,带着闪闪银光,直向李霞青全身罩去,捷如急风骤雨。

  李霞青正追间,万没料到贼子中途降身,收势不住,几乎与贼人撞个正着,娇躯刚停,更不想到贼人如此歹毒,此时发出他赖以成名的“斗笔铁毫”措手不及,急将手中软鞭舞起一道金色光网。

  然已不及,臂上略感一麻,一声娇呼,业已倒身在地。

  只听怒喝娇叱连声中,数条人影,疾如飞鸟般地直向李霞青倒身之处扑到。

  阴阳判官与笑面勾魂,及一旁负伤的昊天姹女见状,早趁众人混乱之际走了。

  苗疆三妖因他们一走,也想溜走,但浑小子无敌金刚,因打赌输了,从此要听房大头的话,因而老大老二叫他走时,他偏不走,故其他二妖,也只得留下。

  柳春帆与袁氏二姊姊,见霞青倒地,乃在间不容发之际,不及救援,所以也顾不得去追敌人,忙急窜过来探视。

  见霞青业已痛得面如金纸,秀眉紧皱,三人见此情景,慌得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老化子等人见状,也随后赶来,毕竟老化子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霞青业已中毒,用手抓着姑娘脉搏一搭,始对众人说道:“姑娘刚才业已中毒,但为时尚暂,谅无大碍,各位但请放心!不知你们谁身上带有拔毒丹之类的东西没有?”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小猴子忙对柳春帆说道:“阿帆的宝剑上那颗珠子不是毒物克星吗?上次在九江受伤时,就是那粒珠子帮你治好的!”

  柳春帆一听,忙解剑取珠,青娥与素月二人,当时因见霞青衣袖上二点浓黑之影,就知一定伤在臂上,故忙替她卷起袖管一看,只见有二粒豆大黑点破孔,尚在流出丝丝黑血,四周正有黑气漫延着。

  柳春帆忙将珠子向伤口一按,说也奇怪,正在漫延的黑色,业已渐向伤口迅速集中。伤口流出来的黑血也愈增多,不一会,黑水流尽,皮肤仍泛出晶红白嫩的颜色来。

  李霞青的脸上的气色,也顿时好得多了。

  众人才放宽下心来,由青娥背着霞青,素月在旁随扶着,先行回店去。

  柳春帆一眼见苗疆三妖仍不走,惊奇的转身对铁戈洞主问道:“你们怎还不走呢?”

  铁戈洞主这时气焰顿消,指了指无敌金刚,回答着说:“我三人义同生死,现在三弟不愿走,我们也不走了,请小侠作主。”

  柳春帆见他们虽为贼人助拳,如此重义,倒也非常感动,本来三人如愿帮助自己,对仙窟之会多几个帮手,当然很好,但恐三人野心未脱,其个性一切皆不熟悉,万一路上出点事,麻烦就大了,但人家一片好心,又不能拒绝。

  况且浑小子心眼刻板,铁戈混主与苗岭人妖的话也失去了效用,连房大头也劝他不听。

  老叫化子就开口问道:“你们远处苗疆,为何也来淌这场浑水呢?”

  铁戈洞主面带愧色答道:“是长山尸魔派人来邀我们,说‘玉面神龙’柳春帆,身上怀有稀世巨宝,得其一,即可练成绝世武功,我兄弟不合一时贪心,就出山来了。”

  柳春帆与怪丐等人,心知三人受了他人之愚,因感三人不失为血性之人,故柳春帆随即问道:“你们跟长山老魔又怎会认识的呢?”

  铁弋洞主当即把十年前旧事重提。

  话还未说完,老化子猛然怪叫一声道:“哎哟不好!”

  众人不知就里,忙转身问道:“前辈有什么事吗?”

  老化子随即指着铁弋洞主三人,面色严肃的说道:“我是指你们三个人说。”

  三人顿时紧张的说:“请老前辈明告。”

  老化子点了点头说:“唉!你们这次可以说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老怪魔向来心黑手辣,明知你们三人武功并不高明,故意请你们出来劫宝,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况且……”老化子顿了顿又说:“况且凭你们这点功夫,如果可以劫得宝物的话,为何老魔不自己来取?何以要借手于你们三人呢?不是我故意危言耸听,你们以前既有苗疆地盘之争,这次是否老魔用借刀杀人之计,将你们骗离苗疆后,有所行动也未可知?”

  老化子这番话,真是一字一刺,直刺三人心窝,除了浑小子不懂事以外,其他二妖恍然大悟,暗中着急不已,忙又躬身问道:“依老前辈高见,我兄弟该采取什么行动才对呢?”

  老化子紧皱寿眉,考虑了半晌,遂很坚决的口吻说道:“现在问你们,是否仍愿回去那边!”

  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苗疆是我兄弟三人数十年经营得来,一生心血所寄,当然要回去。”

  老化子紧接说道:“既如此,三位今日就走,愈快愈好。”

  二人又忙问道:“为什么呢?”

  老化子道:“很简单,这次老怪骗你们下山后,自料你们一定会丧身于玉面神龙之手,你三人虽已离苗疆,相信那边你们一定尚有一部份亲信助手,所以老魔决不可能于这几日就能全部征服。”

  说得二人连连点头。老化子又继续说道:“况且,四月中旬,黄山仙窟大会即将来到,老怪对仙窟宝藏,觊觎已久,誓在必得,故他满心以为你们决不可能立时回去,他为争取仙窟会战时实力集中起见,在四月以前,他决不会出手夺你们苗疆。可能,他现在先采取欺骗手段,先行勾结一部份平素跟你们相处不太好的苗族,作分化工作,待有利机会造成,或仙窟事件结束,再行下手也未可知。所以我主张你们即时回去,使他措手不及,这样始比较妥当。”

  铁弋洞主二人听了,句句是实,心头更急,遂回身再问浑小子愿不愿回去?

  浑小子见其二兄满面着急之色,老化子的话,他虽然不能全懂,但也听到了一部份。复加上房大头等人一致相劝,也就答应随二人回苗疆去了。

  苗疆三妖谢别众人,连夜赶回苗疆,以后与长山尸魔的爪牙,发生了很大的纠纷,因不在本书范围,故此从略。

  柳春帆、老化子、与小猴子、房大头四人,见三人走后,始忙赶回旅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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