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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山道路上突现出一披发灰衫老人,面肤呈露浮肿,两只眸子白多黑少,神似一张死人面孔,令人一见不由生出厌恶之感。

  紫衣毒龙卓天奇一见此人暗感一惊,认出是追魂八扇倪燕儿,此人一身武功内外并修,已臻化境,淡淡一笑,高声道:“原来是倪老师,香影廊作客一别至今已卅余载,别来可好?”

  倪燕儿皮笑肉不笑道:“托福,倪某海外作客,去岁才倦鸟知还,此刻倪某奉命远迎诸位嘉宾。”

  卓天奇怔得一怔道:“倪老师奉何人之命?”

  “自然是玄武门主了!”倪燕儿道,“玄武门主礼贤下士,请勿见却自误。”说着两只死人眼珠四巡了一瞥。

  卓天奇已知其意,朗笑道:“倪老师必非一人前来。”

  “不错,卓老师料事如神。”倪燕儿道,“在这四外已布伏了三重卡桩,安排了七十二名高手,无异是天罗地网,插翅难飞。”

  卓天奇冷笑道:“未必见得!”

  只见卓天奇身后三黑衣人扭腰窜起,疾如离弦之弩望外扑去,投入翠翳丛中。

  但听喝叱声起,接着金铁交鸣后闷哼之声相继腾起,三黑衣人突然掠回,面色惨白,前额上显出飞燕形血印,身形晃了晃,仰面倒地,口喷鲜血而死。

  卓天奇面色一变。

  倪燕儿哈哈大笑道:“诸位不是要去承天寺么?倪某奉命迎客,毫无失礼之处,岂非不给倪某的面子么?”

  卓天奇双掌倏扬。

  倪燕儿面色一寒道:“玄武门主多少年来已配制一种药方,能解天下奇毒,也是卓老师及白衣邪君两位克星,卓老师不如藏拙的好!”

  麻脸老者闻言不禁心中一动,果然倪燕儿毫无异状,卓天奇不禁面色大变。

  红衣罗利卢琬玲冷笑道:“承天寺我们自然要去的,但未至时候,咱们走!”率着四剑快步走去。

  蒙面少女忽娇笑道:“两位猜猜卢姑娘一行五人能否安然走出。”

  库丁道:“库老大不敢妄自臆测。”

  蒙面少女道:“四剑配合严谨,迅如奔电,只在雷霆八刀之上,焉能不安然离去。”

  话声未落,前途只见寒飙交炽,连闪了闪,一女四男身影远去无踪。

  蒙面少女嫣笑道:“-声未出,已自殒命,四剑先发制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委实令人叹为观上。”

  追魂八扇倪燕儿面色异样难看,只听快刀商计哈哈大笑道:“商某也要告辞了。”率着雷霆八刀奔去。

  麻脸老人突向蒙面少女道:“老朽瞧卢琬玲与商计此去未必平安无事,三重布伏,一道险过一道,凶多吉少,不如接受倪老师之请,暂作玄武门中座上嘉客。”

  蒙面少女冷笑道:“阁下要去无人拦阻于你,走。”与铁臂双判三人并肩虚空飞起,迅如飞燕,话落人已远在五七丈外。

  麻脸老者嘴角泛出一丝森森阴笑。

  卓天奇不知怎地,对麻脸老者泛起一股无名厌恶,暗觉此人心术卑鄙没有骨气。

  只听倪燕兄大喝道:“倪某要强留了。”右手探怀迅疾无比撤出一柄寒光闪亮镔铁打成的铁扇,振吭发出一声长啸,欺身如电,“唰”的点向卓天奇腕脉要穴。

  追魂八扇是一套奇奥武功,每一式毫不相连,使对方无法捉摸下一式攻来部位,极为艰涩玄诡,倪燕儿三招攻出,卓天奇周身重穴无不在漫空扇影攻势之下。卓天奇不愧为武林顶尖高手,身形游闪,手中双剑幻震,漫天流萤寒星,迫攻倪燕儿。

  蓦地——

  卓天奇同来江湖豪雄竟纷纷倒了下去,草丛中窜出多条黑衣人,疾伸猿臂挟起两具躯体奔去。

  麻脸老者大感吃惊,心知玄武门对异己武林人物有一网打尽之意,但他亦是枭雄巨擘,暗中已打定主意,静以观变。

  卓天奇虽心无旁骛,凝神拒敌,但同党遭了暗算被擒不能无动于衷。

  但——

  待最后一双黑衣人挟起两具躯体腾身拔起时,突发出一声惊-,身如断线之鸢般坠下,摔跌在地久久不起。

  倪燕儿见状大惊,急攻几扇将卓天奇迫得倒跃开去,反身掠至黑衣人之前,凝目察视之下,不由骇然失声呼道:“九绝穿心!”

  这时,卓天奇已走得无踪无影,原来他已追踪其他黑衣人之后而去。

  麻脸老者诧道:“什么!九绝穿心?冷飞也到了此处么?”

  蓦闻一声阴沉冷笑传来道:“不错,是我老人家同孙老儿就隐在近侧。”

  倪燕儿面色微变,道:“倪某并未与二位为敌……”

  “就是如此,你才留得命在,我俩万里追寻仇踪,偶经此处发现你等所行所为并非光明正大,可见玄武门下亦是良莠不齐,难成大事。”

  倪燕儿掌中铁扇微晃,冷笑道:“二位此举无异与敝门为难,恐二位日后有性命之忧。”

  一株巨杉之后忽飘然闪出两具身形。

  麻脸老者不禁骇然猛凛,正是那独手人魔冷飞及摩云神爪孙道元。

  尤其是孙道元肩头紫电剑刺目惹眼,穗系玉佩晶莹,更是诱人。

  麻脸老者突闪至倪燕儿身侧,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走!”

  但摩云神爪孙道元身法奇快无比,闪至倪燕儿之前,冷笑道:“就凭你么?我老人家偏不信邪,无须日后,眼前便作一了断如何?”

  麻脸老者疾飘后七尺,伫立旁观。

  倪燕儿沉声道:“阁下倚仗肩头紫电锋利无匹,非凭真实武功,倪某甚是不服。”

  孙道元哈哈大笑道:“杀鸡焉用牛刀,我老人家摩云神爪手法近来稍有进境,用来对你追魂八扇尚可稳操胜券,快出招吧!”

  倪燕儿目中杀机一闪,冷笑道:“好!”

  唰啦一声,扇叶衍张,一式“叠波逐浪”攻出,寒光耀目带出悸耳啸风。

  他快,孙道元比他更快,只听孙道元冷笑一声,斜身跨步,右手三指迅如电光石火飞出,左足也踢了出去。

  只听倪燕儿发出一声闷哼,不知怎地铁扇已落在孙道元手中。

  寒光疾闪,倪燕儿左颊忽沁出殷红鲜血,一只耳朵已被削落,身形一软,跌坐在地。孙道元闪出、跨步、出手、踢腿,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迅快绝伦。

  麻脸老者见状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只觉孙道元身手之高并非当日吴下阿蒙,其造诣之深,进境之速有悖常规,但目睹是真,由不得不信。

  孙道元冷笑一声,抛掉铁扇,转身与冷飞洒开身形如风离去。

  麻脸老者长身一跃,落在倪燕儿面前,道:“倪老师伤势如何?”

  倪燕儿面色怪厉怨毒,冷笑道:“倪某只要三寸气在,必报此仇。”

  麻脸老者叹息一声道:“孙老儿点穴手法诡异歹毒,甚难解开,必须费上一番手脚,兄弟背你去往山下找一农家施治如何?”

  倪燕儿望了麻脸老者一眼,欲言又止,点点头道:“有劳阁下了!”

  麻脸老者背起追魂八扇倪燕儿奔向山下而去,找着一栋孤另另的农家背山面溪,竹篱茅舍,倒有四五间房屋。

  这一家祖孙三代十余口,躬耕自得,倒也融融。

  麻脸老者说明来意,推说同伴不慎失足堕崖重伤,暂借尊处施治,最多勾留半天,并取出一锭白银,请主人准备醋炭酒肉。

  主人领着麻脸老人进入一间房中,张罗了薪炭陈醋及茶水等物,又询问了数句便自退出。

  此刻,倪燕儿只觉两足已可起立,但仍是乏力虚软,他那浮肿死人面孔露出一丝惨厉苦笑,嘴唇动了动。

  麻脸老者忙道:“尊驾这时不可说话,孙道元老鬼点穴手法端的歹毒无比,所踢穴道部位距死穴只是粟米之差,分明有心使尊驾在死前还要受许多活罪,难道尊驾与他有杀父之仇。”说着在怀中取出一包药末倾入碗内。

  倪燕儿又要说话,见麻脸老者摇手制止。

  只见麻脸老者以净水调匀碗中药末后,与倪燕儿喂饮了一碗躺在榻上,双手不停拿-倪燕儿周身穴道。

  倪燕儿只觉骨痛髓胀,势欲溃裂,痛极欲喊,无如自己成名多年,当着外人,不得不咬牙忍住,但痛得黄豆般大汗珠滚滚冒出。

  麻脸老者倏地握着倪燕儿双腿提起,双足一点,飞向方桌之上,倒提着倪燕儿乱拌乱甩,猛的一掌,向背开穴打去。

  可怜倪燕儿吃他连甩带抖,头晕目眩,百骸欲散,奇痛澈骨,煞是难熬,偏又不敢出声,猛觉背上着了一记重的,“叭”的一声大响,当时就闭过气去。

  待倪燕儿悠悠醒转,只觉室内弥漫着一片浓重酸醋味,背心一痛,狂吼出声,一跃而起。

  榻前摆着一盛醋木盆,麻脸老者将烧得血红木炭,用铁钳一截一截地钳起,抛置在醋盆内,嘘嘘连声,醋气刺鼻,目睹倪燕儿跃起,掷下铁钳,笑道:“恭喜尊驾无恙了。”语声略顿,又道,“尊驾早就想问兄弟为何解救之故么,实不想瞒,兄弟自有所求,你我慢慢地商谈吧!”说着将紧闭门窗打开,使刺鼻酸气渐渐消失。

  倪燕儿道:“救治之德,自必相报,只要力之所及无不如命。”

  麻脸老者微微一笑,击掌三声。

  只见屋主走入,端着热腾腾酒肉菜肴,面含笑容一一放在桌上,躬身退出。

  两人相对坐下,互敬了一杯后,麻脸老者长叹一声道:“兄弟身罹奇毒无法解开,更无能手刃大仇,死不瞑目。”

  倪燕儿诧道:“阁下大仇是谁?”

  麻脸老者黯然一笑道:“白衣邪君!”

  倪燕见不禁惊“啊”出声。

  麻脸老者面色黯淡,道:“兄弟为欲报仇,把颜面改变,避免那魔头认出,易名改姓,浪迹江湖寻取解药,这么些年来仅求得一味药物将奇毒强行压住,但不知何时发作,故随时随地均有死亡可能,方才尊驾与卓天奇对话之际,谓贵门已配制灵药可解白衣邪君奇毒……”

  话声未了,倪燕儿已自呵呵笑道:“这又何难,阁下与倪某同进承天寺内,王爷与左右殿主均能赠赐解药。”

  “王爷,”麻脸老人诧道,“什么王爷?”

  倪燕儿嘻嘻一笑道:“咱们门主就是王爷,很难见到,倪某入门甚久,始终无此殊荣得能参拜王爷,不过左右殿主倪某却可晋见。”

  麻脸老者听出倪燕儿所说之话,全然不着边际,知再问也无用,遂恭谨答道:“这个就全仗兄台了!”

  两人酒饭用饱,倪燕儿只觉体力已复,立即向农家告辞上道。

  却说红衣罗刹卢琬玲率领四剑首先离去,紫衣少年道:“姑娘,为何我等要离去?”面色甚是不忿。

  卢琬玲冷冷说道:“倪燕儿奉命布下罗网,欲将我等一网打尽,你们四人须蓄势凝神,先发制人。”

  忽面色一变,四剑立即会意,拔剑疾挥,漫空交织寒飙,迅如雷奔。

  草丛中纷纷冒出甚多黑衣人,却不料剑势比他们快了一步,当者披靡,颅飞身裂,血雨喷溅。

  卢琬玲与四剑身法迅快,去如闪电无踪,草丛中现出一双头大黑衣怪人,目光怨毒,互望了一眼道:“这贱婢似知我等布伏,时间上亦此我等快了一分,令我等措手不及,致伤亡惨重。”

  另一大头黑衣人道:“四剑合壁,威力强大,贱婢一剑居中策应,更形诡伦,实乃始料未及。”说着面色一变,压低嗓门道:“这次不要出错!”身形伏下。

  只见快刀商计率着雷霆八刀飞奔而来,八刀排成侧人字,手中金刀闪出熠熠寒光,步伐整齐快捷,目光却各凝视着不向方位。

  突然,商计口中大喝一声,腕中金刀疾挥而出。

  一双头大黑衣怪人倏地从草中冒起,眼前却见金霞闪了两闪,立时目瞪口呆,商计身影已远在十余丈外。

  八刀在商计大喝出口之计,手中钢刀同一式“分波拨浪”劈出,只见寒光汹涌如潮,掀起叠浪似的刀花,带着一片呼啸。

  但闻一片惨呼之声,人影却一个未见,原来匪徒尚未长身之际,也被迅如雷霆的刀势劈死在草丛中。

  八刀去如流星,追上商计迅杳。

  那一双头大怪人屹立不动,但他两人面上却渐现出两道红线,从头顶顺着印堂、鼻梁、人中而至下颔,一道笔直的红线显明之极,延伸至颈部以下。

  突然,一双怪人自红线处裂成两半,鲜血泉涌。

  此一情景令人震骇,商计刀法之快,更迅辣歹毒,在武林中恐无与伦比。

  此刻——

  蒙面少女与库氏双怪判接踵而至。

  但无人阻拦,他们三人正好遇上一段空隙,玄武门中布伏的人手未能即时填补,顿被闯出三道伏桩,虽有零星阻截,均丧在蒙面少女掌下。

  真的玄武门人手布伏三重伏桩如此无用么?不!一则蒙面少女、快刀商计、红衣罗刹及四剑、八刀、双判武功无一不是上乘,暗中更有人相助,才未堕入玄武门罗网。

  然而四剑八刀名气因此大噪。

  紫衣毒龙卓天奇一路追下,沿途发现被玄武门匪徒所擒同党被抛弃留下,附近遗留下点点血迹,显然匪徒负伤逃去。

  更又发现弃留的同党昏迷不醒,脑门上火烫滚热。

  一路上卓天奇发现约莫数十丈远近匪徒便遗弃十一人,均是昏迷不醒,用尽手法均无法救醒,不禁束手无策。

  道旁突传来一轻微的冷笑道:“能救得醒还要等到阁下来伸手么?”

  只见不远处忽现出一青袍儒生,面含浅笑,飘然走来。

  卓天奇不禁一怔,道:“是尊驾惊走玄武门匪徒么?”

  青袍儒生微笑颔首道:“玄武门控制徒众较白衣邪君及阁下更为严酷,在下虽生擒一人,仍被他自绝而死,其死状之惨较毒发身亡更甚。”

  卓天奇闻言禁不住耳热面红,赧然一笑道:“尊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青袍儒生大笑道:“在下自然明白,但这些已不用计较了,阁下十一位同伴应存放一处,命人照顾,俟取得解药再逐一救治回醒。”

  卓天奇皱了皱眉道:“他们为何物所伤,是一种稀有之毒么?”

  青袍儒生摇首答道:“不是,此乃一种歹毒而身体极小的毒虫,色泽淡红,细如花蕊,似是由鼻孔飞入。”

  卓天奇大惊失色道:“尊驾为何如此清楚。”

  青袍儒生淡淡一笑道:“在下一直便在暗中窥察玄武门匪徒动静,是以约摸得处,故生擒一人欲逼问此虫产自何处,用何药物可解,不料心劳力拙,徒呼奈何。”

  卓天奇不禁大感失望,道:“如此说来,尊驾亦是束手无策了。”

  “不错!”青袍儒生点点头道,“在下现身与阁下相见之故,即是为了转告一言,人命关天,这十一人望妥为照顾,最好命人以冷水浇泼面上,毋使热度增高!”说着一鹤冲天拔起,身形疾弹,去如流星,远曳而杳。

  卓天奇不由呆得一呆,来路上突飞掠至三条人影,定睛望去,只见是及时隐藏幸未遭玄武门暗算的同党,禁不住精神一振。

  于是卓天奇吩咐三人帮忙,将十一具活死人搬至附近农家,以重金租了一幢土屋。

  他们略事进食后,卓天奇欲去承天寺一探,命那三人留守,疾奔而去。

  卓天奇行出数里遥,只见前途现出一双人影疾奔如飞,他目力本极锐利,辨出那一双人影是谁,不禁大吃一惊,暗道:“怎么这一对老怪物竟还未死,又再出江湖了。”略一沉吟,身形掠入僻径隐去。

  那是一双瘦骨嶙峋老人,身穿蓝布大褂,秃额无须,面上只剩一张皮包骨,两眼开阖之间精芒逼射,步履轻捷迅快。

  左首老人嘴角长着一黄豆般大小赘疣,色泽墨黑,上有数根雪白如银长须,他似是珍惜异常,有意无意之间,手指必须梳理一下,虽在行走之间亦不免。

  只听此老儿道:“老大,你我数十年未露面江湖了,却被儿孙辈怂恿再出,更以情面难却,你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有何颜面活在人世。”

  另一老人面色冷淡如冰道:“老二,你胆子越来越小了,快走。”

  一双老叟步法一紧,疾如闪电掠去。

  道旁忽闪出青袍儒生,两道眼神凝注一双老叟远去的后影似在忖思。

  青袍儒生突口中发出清朗声道:“尊驾可以出来了。”

  林中人影疾闪,紫衣毒龙卓天奇面色讪讪地翩然现出,道:“阁下早就发现卓某行踪了。”

  青袍儒生点点头道:“在下虽不知道一双老人是何来历,却窥听得他们说话,他们均受玄武门礼聘邀请,专为对付武林十大高手,尊驾幸列名十大高手之内。”

  卓天奇面色一变道:“天龙地虎。”

  “什么?”青袍儒生诧道,“天龙地虎!”

  卓天奇道:“天龙地虎数十年未露面武林了。”

  提起天龙地虎并非无人不知人物,但却是武林顶尖高手,当年只限于黑白两道各大门派首脑知道,那就是说任何门派中不容第二人知情,否则祸不旋踵。

  难道他们是武林霸主么?不!为什么?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青袍儒生道:“尊驾既知天龙地虎之名,自然知道他们真正来历。”

  卓天奇摇首答道:“卓某在先师临终之前便耳闻武林中有天龙地虎这么两个人,屈指算来已是四十余年前的事了,后三年,天龙地虎将巢湖二十七家水陆寨主悉数歼毙,卓某有幸参与其事,但他们二人来去如风,宛如天际神龙难见首尾,自此以后,就未见过他们二人……”

  说此,卓天奇微微一笑接道,“总之,天龙地虎来历似谜,卓某亦知之不详,究竟武功高强到如何境域,恕无法奉告。”

  青袍儒生似不经意道:“日后难免相逢,在下定要伸量伸量天龙地虎究竟有多高的道行。”

  卓天奇目光凝向远处,听而无闻口中漫应了一声,神态微露焦急。

  青袍儒生忽朗笑道:“尊驾急也无用,纵然将他们救下,也是活死人一个。”

  “什么?”卓天奇神色一变,诧道,“活死人一个,这话何解?”

  青袍儒生道:“尊驾这话是明知故问,昔日白衣邪君与尊驾均是威名赫赫人物,谁要落在你等手中,不也是不死不活一般么?如今玄武门手段更为歹毒,尊驾即使救下又能如何?”

  卓天奇赧然叹息道:“知迷途而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卓某已皤然悔悟,不过卓某总不能见死不救。”

  青袍儒生摇首道:“无妨,玄武门下回不了承天寺!”

  “为什么?”卓天奇目中闪出不信神光,道,“阁下话中必有因!”

  青袍儒生道:“自然在下并非信口开河,目下承天寺外已集结成一股无形巨大洪流,武林各大门派中高手均纷纷赶至,但潜隐不露……”

  卓天奇突抢口接道:“不对,武林各大门派均获有玄武门请柬,已纷纷到来作客。”

  青袍儒生点点头道:“不错,这不过是少数人而已,少数人中亦有逼非得已,当然,玄武门此次举行武盟大会目的未彰,所以各大门派高手亦隐忍不动……”说着双眉一剔,朗声道,“尊驾请放心,被擒之人必全部被截下,但只是些半死不活之人,于尊驾无益有害。”话落人出,身形加疾,瞬眼之间已远出六七丈外。

  卓天奇意欲唤住,又碍难出口,暗叹了一声,疾闪奔去……

  ………………………

  山道上,红衣罗刹卢琬玲与四剑五条身形飞掠如风,四剑宛如其名,腕中各执着一把长剑,寒光电闪,面色凝肃,如临大敌模样,一丝不敢懈怠。

  忽闻一声长笑道:“卢姑娘么?”一条身影由崖角飞掠而至,现出一个三旬不到神态英武-悍的黑衣劲装汉子,两只袖管各织着一条白边,背插双剑,更显得英气勃勃。

  卢琬玲凝眸望了此人一眼,道:“我与阁下甚是陌生,请问……”

  那汉子不禁轩眉笑道:“在下相汉皋,奉命前往雪山拜见令师神尼珞伽时,姑娘适离山外出,竟缘吝一面,深以为憾。但姑娘侠名远播江湖,所到之处,宵小震慑,今日得能相见,实乃三生有幸。”

  卢琬玲闻言不禁面色一冷。

  紫衣少年跨出一步,沉声道:“我等有事还须赶路,阁下请将来意说出。”

  那汉子抱拳一拱微笑道:“在下身为玄武门下奉命接引嘉宾,卢姑娘及四位少侠,请!”

  卢琬玲冶笑道:“承天寺姑娘认得路径,到时自然会去,不须劳动阁下!”

  那汉子似涵养甚深,毫不动气,反到堆起满面笑容,双眉微轩道:“不瞒卢姑娘,自昨晚子时起,承天寺环周五十里内均设下接待站,武林道上来此朋友均有敝门中人接引,否则即是仇敌!”

  卢琬玲道:“如此说来,我等如不随阁下前往承天寺即视作仇敌,不幸的是我等目下无暇前往。”

  相汉皋微笑道:“那么在下只有回报敝上了,敝门弟子如有得罪,亦恕在下无能为力……”突面色惨变,目光巡扫四外,厉喝道:“什么人胆敢妄施暗算!”

  紫衣少年冷笑道:“阁下见了鬼不成!”

  相汉皋双掌互击之下。

  四外林木丛中现出甚多伏桩,刀光闪闪,果然无异天罗地网,其中一人道:“相舵主有何吩咐!”

  相汉罪高声道:“此处有鼠辈侵入,你等毫未发现么?”

  “禀舵主,我等交叉巡查,严密异常,连个苍蝇都无法漏网,何况是人。”

  紫衣少年卑屑地一笑道:“三弟,我说是他见了鬼不是!”

  蓝衣少年呵呵一笑道:“他时衰运背,白日见鬼,想是距死不远了。”

  相汉皋忽目转悸容,面如死灰,仰面倒地,鼻中流出两行黑血,已然毙命。

  玄武门匪徒见状不禁纷纷犬惊,认定是卢琬玲及四剑所为,不由自主地退了开去,须臾身影杳然。

  一霎那间,寂静如水,好似风冻住了般,卢琬玲被这骤然的变化几乎呆住,晶澈眸光望了四剑一眼,似问“这是怎么一同事”。

  四剑微微一笑不语。

  其实四剑也不知怎么一回事,但谁管这些!

  蓦地——

  只听林中高宣了一声佛号,一个灰袍高大僧人手持镔铁禅杖走了出来,单掌作礼道:“远来是客,敝门毫未失礼,为何杀害敝门弟子。”

  卢琬玲道:“大师岂可妄入人罪,安可确指我等所为。”

  高大僧人凝目俯身察视相姓汉子上下,突面色大变,暗惊道:“冷飞也来此了么?”身躯一挺,淡淡一笑道:“果然不是姑娘所为,姑娘可是受邀而来?”

  卢琬玲道:“不错,但我等尚有事须会晤一位友人小作勾留,会后即可赶至承天寺。”

  高大僧人道:“但姑娘似向敝寺而来!”

  卢琬玲道:“那位友人约定在金鸡背会晤!”

  高大僧人闻言呆得一呆,忽转颜笑道:“承天寺西二十里外金鸡背确是风景绝佳,林壑幽美之处,姑娘是神尼弟子,老衲相信姑娘所言是实。”说着左掌一摆示意放行。

  卢琬玲微微一笑,道:“老禅师,你我后会有期!”与四剑放步奔去。

  高大僧人目送卢琬玲四人身影消失后,突面色一寒,沉声道:“这附近潜藏有黑道凶邪,相舵主死在恶毒暗器之下,速搜觅五里方圆内,务使凶邪现迹歼戮。”

  玄武门下弟子纷纷疾闪隐去。

  一条瘦小身影如飞掠至,现出一干枯瘦老僧,雪眉银须,僧袍肩臂等处扣着廿四柄雪亮柳叶飞刀,道:“师弟,卢琬玲与四剑并非前往承天寺。”

  高大僧人道:“不错,他等去金鸡背约唔友人,自有人暗中蹑随,查明真象,而小弟亦欲他们即速离此。”

  瘦小老僧愕然诧道:“这是何解。”

  “师兄,你瞧。”高大僧人手指相汉皋尸体致命伤处。

  瘦小老僧一眼望去,惊道:“冷飞!”

  “不错,正是冷飞独门暗器。”高大僧人颔首道,“冷飞并不可惧,倒是目前与冷飞形影不离的摩云神爪孙道元使本门大感棘手,惶惑不安。”

  突闻远处一阵衣袂破风夹着急行步履声传来,二僧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两条迅快如飞的身影疾掠而来。

  正是夺命八扇倪燕儿及麻脸老者。

  相汉皋死状首先映入眼帘,鼻中仍涔涔流出黑血,麻脸老者骇然变色惊呼道:“冷飞!”

  瘦小老僧颔首微笑道:“施主能认出冷飞所为,必知冷飞甚深,请问来历姓名,以免老衲失敬。”

  倪燕儿忙道:“这位卜瑞明大侠来历甚为曲折,非片言数语可竟,在下可扼要叙明。”继将自己所遇说出。

  两僧惊骇地互望了一眼,瘦小老僧道:“看来传言非虚,摩云神爪孙道元已赶来此处了。”

  倪燕儿道:“冷飞、孙道元等人志在擒捕白衣邪君,并非与本门为敌。”

  高大僧人冷笑道:“但愿如此,眼下情状却并非如倪施主所言。”

  麻脸老者淡淡一笑道:“贵门门下真是个个忠心不二的么?”

  倪燕见诧道:“难道死者相……”

  “白衣邪君遣来卧底奸细。”麻脸老者微微一笑道,“老朽有此心疑而已!”

  两僧互望了一眼,瘦小老僧颔首道:“施主之言自必有征,老衲自有道理,两位请去吧!”

  倪燕儿抱拳一揖,偕同麻脸老者如飞奔去。

  双僧挥手示意玄武门下收敛相汉皋尸体后转返暗桩隐伏,两人低声密语,高大僧人面色激动,似在争执什么。

  须臾,突飞掠而来一中年汉子,一身玄衣劲装,右手袖管上却织着一朵细小白色百合,目睹两僧,不禁哦了一声,道:“两位大师都在此么?”继又低声禀知。

  瘦小老僧皱眉诧道:“快刀商计与雷霆八刀老衲从未听说过江湖中有此等人物。”

  高大僧人道:“武林人物何止千万,师兄怎能熟知能详。”

  瘦小老僧摇首道:“商计显然是武林成名人物,何以其名不彰,恐非其真名实姓。”

  那中年汉子又道:“蒙面少女率同铁臂双判接踵商计之后,却又非商计同路人,均在离此七里外打住。”

  “铁臂双判!”

  “就是昔年江湖卓著成名的库丁、库庚昆仲。”

  瘦小僧人不禁面色一变,道:“那蒙面少女查出了来历么?”

  “未曾!”

  高大僧人目露诧容道:“是否是祝……”

  忽闻一声脆笑道:“铁山大师怎么疑心到我身上来了?”

  林中人影一闪,掠出雍容庄丽的祝薇华,裣-微福,笑道:“两位大师好!”

  双掌合什还礼,瘦小老僧道:“夫人别来无恙,令嫒她在寺内,正伫候夫人咧!”

  祝薇华暗暗一震,微笑道:“小女有如此重要么?我发现小女并无任何关连,自天魔宫脱险,更厌恶江湖,她怎会来此。”

  瘦小老僧目注祝薇华道:“令嫒来此另有原因,恕老衲无法知晓内情,夫人,殿主在等你,快去吧。”

  祝薇华飕地飞掠而去。

  约莫三四里外青峰绝壁,林木参天,崖下忽现出青袍儒生,冷湛眼神张望了一眼,朗声道:“古木鸣寒鸟。”

  蓦闻如仞绝壁上应道:“深山啼夜猿!”

  声才入耳,青袍儒生身如电起,掠上廿余丈绝顶,只见青嶂上隐现一处崖隙,暗忖道:“原来他们藏身此处!”

  身形疾晃穿入崖隙,只见眼前火光一亮,映出沙青云,手执火折,含笑道:“老弟来了!”

  这座洞穴入径甚小,内甚宽敞,每隔五六丈悬着一盏孔明灯,只听活报应老化子司空奇呵呵大笑道:“难得老弟赶到了!”

  青袍儒生定睛望去,只见老化子及蓝九梅,黄海钓叟席仲廉迎面而立,尚有甚多丐帮高手及蓝席二人约来同道至友,不禁大喜一一问好。

  司空奇道:“老弟既然赶至,我等也可动身了。”

  青袍儒生正是唐梦周,诧道:“前往何处?”

  司空奇道:“自是承天寺了。”

  唐梦周摇首道:“尚非其时,不如待机而动,何必让白衣邪君坐获渔利,在下已施妙计,使白衣邪君堕入术中。”

  蓝九梅诧道:“白衣邪君现在何处?”

  唐梦周略一沉吟,道:“天机不可泄漏,稍时自然明白,玄武门中已布下天罗地网,诸位暂不宜现身,否则将引来一场是非杀劫。”

  司空奇大笑道:“老弟,你既然可平安无事来此,难道老化子就不能安然而出么?”

  唐梦周微笑道:“咱们打个赌如何?”

  司空奇道:“怎么赌法!”

  唐梦周道:“你若输了,亲手烘制二只富贵鸡如何?”

  司空奇大笑道:“好,好!”

  降魔客蓝九梅与活报应司空奇换着白色长衫,白巾蒙面,双双出得洞穴,唐梦周随在最后。

  司坚奇掠下崖壁,回面突发现唐梦周失去踪影,不禁惊诧道:“他为何不见,我明明瞧见他随来。”

  蓝九梅道:“别管他啦,如今之计应如何使你赌注不输。”

  司空奇鼻中冷哼一声,电闪风飘前掠。

  约莫出得两里外,突闻一声刺耳急风破空,司空奇右手一扬,三指捉住一支骷髅银针,着手生出奇寒砭肤之感。

  眼前人影疾闪,只见三分着褐衣、灰衣、蓝衣劲装老者一列横身阻住他们去路。

  中立老者手掌一摆,道:“二位可是受邀光临承天寺的么?”

  司空奇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中立褐衣老者冷冷一笑道:“不论是与不是,二位先请显露本来面目!再说,诡秘面目也无用。”

  司空奇放声豪笑道:“老朽纳罕的是你玄武门胆敢横生枝节,到处树立强敌,其故安在?”

  褐衣老者冷冷笑道:“敝门在承天寺开山立舵,诸位到此不是朋友便是强敌,目睹二位装束,怎不使我等生疑。”说着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抓出。

  他出式奇快,意在抓下司空奇面巾。

  司空奇身形疾让了开去,虽然如此,一缕砭骨寒风自耳旁刮过,不禁心头一凛。

  蓦地——

  远处忽传来一声刺耳锐啸。

  三褐衣老者不由面色一变,接着又传来一片哨音。

  蓝九梅道:“看来今日与贵门为敌的朋友不在少数,我俩不愿因人成事,暂且别过。”话落与司空奇双双人起,半空中疾转如轮望后翻落。

  那褐衣老者大喝道:“那里走!”身才腾起却似有顾忌又沉身落下。

  但刺耳锐啸及哨音仍此落彼起,竟是愈来愈近。

  只见五个黑衣人挟着十个昏迷不醒江湖豪雄纷纷掠至。

  褐衣老者皱眉道:“这些人是谁?”

  “紫衣毒龙卓天奇手下。”

  “为何不带往承天寺?”

  一黑衣人呆了一呆,道:“方才接获本门指引,唤我等由此处而来。”

  “什么?”褐衣老者面色一变,知有蹊晓,却见九条身影划空闪电而至。

  来人正是快刀商计及雷霆八刀。

  接踪而来的是蒙面少女与铁臂双判,及卓天奇等人。

  快刀商计微微一笑道:“方才风闻此处可见武林当今卓著声望高手,却令商某大感失望。”

  话音方落,商计耳中忽闻一陌生话声传来道:“好朋友怎可使阁下失望,阁下倘不抖露真实功夫,恐无法诱使这三头六臂人物现身。”

  话声入耳,快刀商计不由心头一凛。

  那褐衣老者低声问同伴道:“看来难免一战,我等有多少人可用。”

  左立蓝衣劲装老者低声道:“有廿四人可用,让小弟传讯分坛。”说着一颗球形之物冲霄奔空,爆射出满空流焰异彩,绚烂已极。

  商计面色一变,金飙疾闪划空而过。

  那传讯承天寺的玄武门蓝衣老者面色忽惨白如纸,目露悸容,须臾,颈间突现出一红线,一颗头颅离颈滚落,鲜血喷出如雨,尸体仍屹立不倒。

  商计刀法之快,确令人有毕生罕睹之感。

  褐衣老者等人惊然色变。

  只听卓天奇沉声道:“速取出解药,放下身罹暗算之人。”

  褐衣老者道:“这个恕在下无能为力,卓老师如欲取得解药,不如迳向左殿主索取。”

  “左殿主!”卓天奇诧道,“他在何处?”

  褐衣老者道:“现在承天寺内!”说着面露苦笑道,“诸位既不畏本门暗算,何须解药。”

  敢情玄武门下随身带有暗算毒物。

  快刀商计闻言灵机一动,金霞疾闪,只见刀尖已指在褐衣老者眉心半寸之处。

  突闻一声阴恻恻怪笑送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尊驾怎能欺人太甚?”

  一双人影如魅飞掠而至。

  站在蒙面少女身后之铁臂双判目睹来人不禁失声惊道:“天龙地虎!”

  卓天奇亦瞧出来人正是天龙地虎。

  天龙突身形一闪,迅疾落在库丁之侧,阴恻恻笑道:“不错,老朽两人正是天龙地虎,你对老朽两人究竟知道多少。”

  库丁傲然一笑道:“你们天龙地虎来历惧怕武林中人知道么?”

  天龙喋喋怪笑道:“当年我等立下一个戒条,只准任何门派中掌门人知情,若有第二人知之必杀无赦。”

  蒙面少女突响起银铃娇笑道:“那是当年之事,天下哪有一成不变、永垂久远之事!”

  天龙面色一寒,厉声道:“你是何人?”

  蒙面少女格格笑道:“你不管我是何人,但我等与你天龙地虎井水不犯河水,两位请便吧,别自讨无趣。”

  天龙面色森冷如冰,望了地虎一眼,发深阴恻恻怪笑,摇首道:“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右掌轻飘飘地向商计挥去。

  商计面色一变,金刀疾如电奔砍出。

  天龙掌式似缓实速,奇幻无比,商计那快的刀法竟然挥空。

  只听“当”的一声,商计只感手中金刀为天龙指力弹击撞回,力道奇猛,几乎脱手飞出。

  蒙面少女突厉叱道:“天龙地虎,两位似立意与我等为敌,须知盛名为累,不惧今日俱付东流么?”

  天龙似震惊商计刀法之奇诡迅猛,闻言呆得一呆,大怒道:“凭你也配!”

  蒙面少女冷笑道:“两位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铁臂双判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忖道:“这位姑娘好重的杀气。”

  此刻,场中气氛立变寒凝肃杀。

  天龙地虎两人并肩而立,缓缓向蒙面少女身前逼去。

  蓦地——

  他们两人只听得一个冷峻的语声送入耳中道:“亏你们还是武林顶尖高手,横生枝节,妄树强敌,你们武功再好,也稍逊白衣邪君一筹。”

  地虎倏的仰面高声道:“朋友是谁?为什么?”

  武林群雄见状不由大感惊愕,群雄虽未曾耳闻那语声,见状却知天龙地虎必有所觉。

  “两位不必知道在下是谁,白衣邪君世之巨邪,论武功机智,才华手段都凌驾两位太多,两位此刻向蒙面姑娘动手,无异自投壳中,因为眼前武林群雄无不志在搜觅白衣邪君潜迹之处,岂料两位自甘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天龙目中精芒冷电炯然四射,狞笑道:“此乃两回事,朋友不要强拉在一处!”

  “什么两回事!两位不妨询问玄武门弟子,片刻之前可曾发现白衣邪君门下么?”

  天龙闻言不禁一怔,目注褐衣老者道:“你等方才是否曾发现白衣邪君党翼么?”

  褐衣老者忙道:“在下曾发现两白衣蒙面人,但不知是否就是白衣邪君党翼。”

  天龙地虎只听一声冷笑送入耳中道:“两位明白了么?如两位愿见识白衣邪君门下,兄弟可指点一二,此刻有五匪徒就潜迹在两位身后五十步内长草丛中。”

  地虎倏地长身拔起半空,两足疾曲猛弹,身形迅转如轮,迅快已极沉身落下,五十步距离竟然丝毫不差。

  只听数声喝叱如雷,五条人影在丛草中奔空而起,流芒飞射袭向天龙地虎。

  但闻天龙地虎口中各发出一声怪笑,只见四条人影横空倒撞坠下,口喷狂血而亡。

  还有一条白衣人影在半空中停了一停,忽身如车轮般坠落下来。

  天龙地虎只道此人与其他四人同一命运,毫不为意,只听一声重响,那人摔跌在地,但天龙地虎忽脸色大变,那人突倏地冲霄而起,穿空如电遁去。

  只见天龙地虎目中怒焰逼射,右手抚在左肩上,天龙发出厉笑道:“想不到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之手。”

  地虎沉声道:“老大,江湖代有奇人出,你我不可再夜郎自大了,看来,玄武门称雄论霸未可乐观。”

  忽闻一熟稔语声道:“两位大意失荆州,那人乃白衣邪君左右手,名唤阎尹,两位身中暗器乃阎尹追魂令中透骨神针,速设法救治,迟则……”

  天龙双眉一剔,摇首笑道:“无妨,老朽已将暗器逼送在空穴内,以四昧真火炼化,必可无恙,阁下何不请现身出见。”

  那人答道:“眼前并非见面良机,届时自会相见,两位珍重。”

  褐衣老者疾率玄武门下飞掠而至。

  地虎手指地面四具尸体,道:“这四人可是你等方才发现之白衣邪君门下匪徒么?”

  褐衣老者亦不知是否,只有漫应道:“方才发现之两人在内,但不知是否真是白衣邪君门下党徒。”

  天龙冷笑道:“你等自诩在此承天寺外已布下天罗地网,怎么竟有白衣邪君党羽潜藏,事前既无能察觉,事后又力不足恃,尚要阻挠他人,岂非贻人笑柄。”

  褐衣老者面上一热,悚然不语。

  地虎冷冷一笑道:“老大,我们走吧!”

  一霎那间,天龙地虎已自走得无踪无影。

  玄武门下迅快四散隐去。

  快刀商计及雷霆八刀不知发现什么重大之事,亦匆匆奔去。

  铁臂双判相视了一眼,库丁忽朝紫袍人卓天奇道:“卓老师门下昏迷不醒五人请速送往一静处躺下,亟谋护住心脉要穴,三两日内自有人送上解药。”话落转身向蒙面少女道,“姑娘,咱们也走。”

  卓天奇深恐白衣邪君亦藏在附近,自己等人不速离开,又将节外生枝。

  须臾,人影纷纷尽撤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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