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这时候停步,或者改方向绕过去先除去这埋伏的暗桩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他现在一举一动全在人监视之中。
现在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佯装不知,走近些,然后以快速的身法扑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把这-处埋伏去掉。
一念及此,他在一步步前迈间,双臂已然暗凝了功力,再走前丈余,他就要腾身扑过去了。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那藏人处突然传来了一个低低话声:“李大侠,凌风在此,请过来一下。”
这句话听得李德威心头一跳,他听出来了,说话这人确是凌风,他当即掉转方向走了过去。
话声传来处,是一处房屋的墙角后,他靠近那处墙角,凌风便从暗隅里迎了出来,凌风仍是当日在“宛平”那身打扮,跟在凌风身后的还有两个英气勃勃的年轻小伙子,打扮跟凌风差不多,只是个头儿都比凌风壮。
在这当儿,李德威就跟在异乡乍遇亲人似的,上前抓住了棱风的手:“兄弟,你什么时候到京里来的?”
凌风嘴张了几张,没能说出话来,却突然流下了眼泪,两个年轻小伙子也跟着低下了头。
李德威明白凌风为什么掉泪,为什么哭,刹时间他的心情也够沉重的,他拍了拍凌风道:
“兄弟,别难过了,大明朝已经到了这种田地,难过是没有用的,好在咱几个都还在,让咱几个携起手来从头干起。”
凌风抬起了头,哑声说道:“您知道么,老侯爷已然……”
李德威点了点头,截口说道:“我已经知道了,在咱们这些人当中,恐怕我还是头一个知道的,只是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要是哭能救大明朝,我愿意哭上七天七夜.哭个泪尽血出……”
凌风道:“您的意思我懂,只是我忍不住。”
李德威又拍了拍他,道:“有话呆会儿再说,先给我介绍介绍这两位兄弟,这两位兄弟是……”
凌风道:“他两个是帮主身边的,原是不离帮主身边的,可是现在人手不够,只有把他两个分出来跟着我了!
两个小伙子上前恭谨躬身,齐声说道:“潘玉、金奎见过李大侠。”
李德威伸手抓住了两个:“两位兄弟别客气,大明朝要靠咱们同心协力来拯救,今后咱们也要同甘苦共患难,过于客气了不便说话。”
转望凌风道:“兄弟,帮里的情形现在怎么样?”
凌风道:“这次闯贼犯京,帮里的弟兄损失不少,现在已化整为零,化明为暗,说起来也够人难受的,几代传下来的这身打扮全改了。”
李德威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一时权宜之计,兄弟也不必过于难受,真要说起来,插在宫里的大明朝旗帜都改了,别的还有什么不能改的,帮里还有哪几位在京里?”
凌风道:“差不多都在这儿,怎么,您需要人手?”
李德威摇头说道:“不,我只是要兄弟告诉他们一声,现在的情势诡谲异常,‘满洲’陈兵关外,准备随时入侵,咱们不能不防他们趁火打劫,而且咱们也不能帮他们诛灭李自成,因为咱们一旦杀了李自成,他们就会乘乱入侵,大明朝元气损伤过重,无力抵御,到那时大明朝的江山出狼喙又入虎口,后果将更不堪想像,所以咱们不要轻举妄动……”
凌风道;“是,我呆会儿就把您的令谕传出去。”
李德威道:“还有’满洲’那位七格格现在京里,我会跟她约法三章,她不做趁火打劫的任何行动,也希望咱们在没发现她的人有任何行动之前不动他们!”
凌风道:“这恐怕不可靠,她们不是存心趁火打劫到京里来干什么,她们绝不可能没有企图。”
李德威道:“我知道,这一点我想到了,或许他们先埋伏这么一着在这儿,以便来日大军入侵时作为内应,不管怎么说,咱们得小心监视着她们,她带着四名侍婢原在南城根儿一座破庙里,现在是不是还在那儿就不知道了!”
凌风道:“您放心,我记下了。”
李德威道:“你们三个到这儿来是……”
凌风道:“我打听得皇上的遗体已被他们移到这儿来了,我们三个打算把皇上的遗体夺过来,可是一到这儿却发现他们有埋伏.所以迟迟没敢动!”
李德威转眼往那座席棚扫了过去,道:“你叫住我也是怕我中了他们的埋伏?”
凌风道:“是的,起先我不知道是您,其实这当儿到这儿来的应该全是咱们的人,我不能让咱们的人中他们的埋伏!”
李德威道:“你发现了几处埋伏,都在哪儿?”
凌风抬手外指,道:“席棚后头有,城门楼子上有,恐怕棚子里也有,可是我不清楚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有没有强弓硬弩……”
李德威扬了扬眉,道:“现在咱们分头并进,双管齐下,我引动他们的埋伏,你们三个找机会抢皇上的遗体……”
浚风忙道:“您何不让我们三个去引动他们的埋伏……”
李德威摇头说道:“不,这件事由我来办,我一个人或进或退都方便!”
凌风还待再说。
李德威道:“兄弟,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
凌风不吭气儿了。
李德威道:“咱们马上就行动,你三个准备好!”
凌风道:“我们三个随时可以行动!”
李德威道:“那好,我先出去了。”
他迈步就要往外走。
蓦地里一条人影由远而近,身法之快一如闪电。
凌风神情一震,道:“好高绝的身法,这是谁?”
李德威凝目一看马上说道:“罗汉。”
那人影来势极快,转眼间已近二十丈内,这时候凌风也看见了,忙道:“紫金刀,果然是他。”
的确,是罗汉,他单臂使紫金刀,人行似天马行空,疾扑席棚。
孪德威道:“他来势太快,拦不住了,你们准备行动……”
一顿震声大喝:“罗汉,小心埋伏。”
身随话动,鱼肠剑出鞘,腾身扑了出去。
罗汉人耳这一声大喝,扑势不由一顿,而且扭头望了过来,就在这时候,两条黄影从城门楼子上疾泻而下,两遭匹练也似的剑光双卷罗汉。
李德威怒叱一声猛提一口气从罗汉头顶掠过,抖腕出剑迎着两道匹练也似的剑光卷了过去。
惨叫两声,血雨横飞四射,两条黄影落地变为四截,两个黄衣人硬生生被李德威来了个腰斩。
两个黄衣人尸身落地,城门楼子上又现黄影,而且那座席棚后也窜出了六名仗剑黄衣人。
罗汉冷哼一声道:“还真不少啊,来吧,咱们俩比比看谁杀的多。”
李德威低声说道:“罗汉,咱们俩背靠背联手御敌,牵制住他们,好让‘穷家帮’的人抢灵柩。”
罗汉一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
前跨一步,翻身挥出了一股懔人的刀光。
罗汉的刀法是当今第一,紫芒闪处,一名黄衣人首当其冲,一条右臂被罗汉齐肩劈下,惨叫声中带着一道血光往后翻去。
罗汉这一刀吓人,另五个马上收住了扑势,举起了长剑,这时侯李德威也一剑震开了从城门楼子上凌空扑下的四名黄衣人。
罗汉笑了,他没等身前五名黄衣人出剑,紫金刀斜斜挥出。
以罗汉刀上的造诣,他如今已不必以刀刃伤人,那离刀暴射数尺的一片紫芒照样可以伤人。
五名黄衣人似乎深知罗汉紫金刀的厉害,长剑一抖联手攻出一剑。
五枝长剑如一枝长剑,五个人的内力合而为一个人的内力,威力自然陡增敷倍,一声金铁声大震,五个黄衣人齐往后退了一步,而罗汉只不过身躯晃了一晃,他的内力固然不弱,但便宜也占在刀沉。
罗汉不容他们有喘息的机会,一步跨前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又攻出一刀。
这一刀吓得五名黄衣人脸上变色,抽身暴退,他们应变不能说不够快,奈何罗汉刀上紫芒暴涨,已自他五人胸前扫过,“噗”、”噗”一连几响,他五个胸前都开了口,只差一发便伤着肌肤,他五个脸色都吓白了。
罗汉威风大发,李德威一把鱼肠剑也寒了贼胆。
就在他两个神威大展的当儿,凌风带着潘玉.金奎已毫无声息地扑到了席棚前,可是他三个遇到了阻拦.从席棚里又窜出五六个黄衣人来,立即跟凌风三个战作一团。
李德威跟罗汉两个看得请清楚楚,罗汉道:“三对六,吃的亏太大,这儿的几个交给你了,我去帮帮他们去。”
猛力攻出一刀,如飞扑去。
九个黄衣人眼下只剩下了七个,罗汉临走又劈倒了两个,如今只剩五个了。
罗汉天马行空般扑到了席棚前,人刀合一,凌空扑下,紫芒疾闪,血雨横飞,六个黄衣人刹时只剩下了三个。
罗汉道:“一对一,这样公平些,你们打吧,灵枢交给我了。”
他一闪身便进了席棚,那两个老太监早就吓傻了。
罗汉一步跨到那具薄薄的棺木前,紫金刀夹在左胁下,单臂一伸就要去掀棺材盖。
就在这时候,一名老太监突然大叫一声冲他撞了过来,罗汉猝不及防,距离又近,硬被那名老太监撞得一歪。
他只是桩撞得一歪,那名老太监却被罗汉的反震震得一下子摔在了那具棺木上。
轰然一声大响,席棚塌了,棚顶飞了,四周的草席也飞了,飞得到处都是。
凌风三个机警,一听见声响马上一个滚翻翻出了两三丈外。
李德威心胆欲裂,惊急攻心之余大喝一声,一剑扫倒了三个,然后脱弩之矢般扑过去。
席棚塌了之后就没再见动静,李德威赶到,凌风三个也定过神来掠到,四个人急急忙忙地翻开了那一堆碎席。
看见了.棺木没了,连底都碎了.片片碎本,片片血肉,两个老太监都不见了,罗汉混身是血,直挺挺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李德威魂飞魄散,大叫一声:“罗汉。”
丢下色肠剑便要俯身下扑。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罗汉。”
李德威一怔回身,三条人影疾掠而至入蒙不名、杨敏慧赵晓霓。
赵晓霓一到便扑倒在罗汉身上,跟疯了一般,直叫:“罗汉,罗汉……”
蒙不名跟杨敏慧都怔在了那儿。
突然,杨敏慧一声悲呼扑在李德威身上失声痛哭。
蒙不名喃喃说道:“这小子,这小于,阿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可是他……老天爷,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赵晓霓哭了,哭得好伤心。
也难怪,她由南到北,迢迢千里,为的就是要找罗汉,如今好不容易地找到了,见着的却是罗汉一具尸体,她怎么能不伤心。
浚风三个低下了头。
蒙不名的老泪在眼眶里打转,鼻涕都流到了胡子上,突然间,他跺了脚:“妞儿,你闪闪,我要骂这小子两句,谁都不怪都怪他自己,谁叫他一个人跑的……”
他跺着脚大发雷霆,这时候地上的罗汉却突然睁开了眼.他左看看,右看看,居然开口说了话:“怎么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大伙儿刹时全怔住了。
定了定神,蒙不名大叫一声道:“小子,你没死装得什么死,害得大伙儿在这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还不赶快给我滚起来。”
罗汉挺身站了起来。
他刚站起,赵晓霓爬在他身上又哭了,现在是喜,还有多少日子的相思跟幽怨,一古脑儿全发泄了出来。
李德威摇摇头,笑了:“阁下,你可真会吓人。”
罗汉-脸悸色,道:“棺材里没人,藏的是炸药,多亏了那位老人家,他把我撞开了,自己却碰爬在棺材上,可怜他……”
脸上泛起了一阵抽搐,住口不言。
蒙下名道:“那位老人家?”
凌凤道:“一个内恃。”
豪不名道:“恨只恨蒙不名迟来一步,没能见着这位可敬的人,妞儿,现在咱们看不见人了.就跪在地上磕个头吧,。”
赵蛲霓当真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赵晓霓那里磕了头,杨敏慧突然爬在李德威肩上又哭了起来。
李德威知道她为什么难受,为什么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香肩,道:“小妹,别难受了,难受于事无补,我刚才还对凌兄弟说过,今后咱们要同甘苦.共患难,让咱们化悲愤为力量,一切从头干起,大明朝的今后找在咱们肩上……”
杨敏慧点着头道:“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
她的确难以忍住,而且那相思与幽怨本就是催泪的东西。
凌风道:“李大侠,咱们上了他们的当了,祟桢爷的遗体既不在这儿……”
罗汉突然抬眼向外,道:“让我问问他去。”
剩下的两个黄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了,那被罗汉劈下一条胳膊的这时候已然苏醒了过来,忍着痛要跑。
罗汉一掠而到,紫金刀那锐利的刀尖正抵在他喉咙上,他吓得一哆嗦又倒了下去。罗汉冰冷说道:“告诉我,你们把皇上的遗体弄到哪儿去了?”
那黄衣人混身是血,脸上却没一点血色,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害怕,他颤声说道:“我,我不知道!”
罗汉道:“你已经没了一条胳膊,可别怪我再下毒手。”
那黄衣人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是不知道。”
罗汉一点头,道:“好,算你硬。”
他挺刀就要往前送。
凌风一手拦住了他,望着地上那黄衣人道:“煤山之上一共有三具尸体,另两具呢?”
那黄衣人道:“这一场仗打下来,城内外的死尸埋的埋,喂狗的喂狗,谁会留意两具尸体!”
他说的是实话。
凌风还待再问。
蒙不名开了口:“算了吧,小要饭的.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角色,能从他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么,小子,收收刀,让他走吧。”
罗汉扭过头来道:“老人家,崇桢爷的遗体……”
蒙不名摆摆手,道:“让他走吧,等他走了之后我有话说。”
罗汉收回了紫金刀,一脚踢了出去,道:“滚!”
那黄衣人飞出了丈余,砰然一声摔在了地上,断臂处已经够他受的了,哪堪这一摔?立即昏了过去。
蒙不名道:“这儿不是个善地,离这儿远一点儿再说。”
他当先转身往来路掠去。
蒙不名带头前头走,罗汉跟赵晓霓紧跟在他身后,再后头是凌风、潘玉跟金奎,李德威跟杨敏慧走在最后。
是应该这样走,那备受相思之苦的两伙心,多少总该得到点儿安慰。
奔驰间,杨敏慧低低说道:“大哥,有件事我不敢告诉你.可是又不能不让你知道,天香姐她……”
李德威截口说道:“我知道了,罗汉告诉我的……”
他把罗汉赶着辆马车,拉着一具棺木到处找他的事,以及昨天抵京进宫救驾不着,碰见个宫女告诉他一个俗家姓祖,自称跟他是朋友的年轻尼姑救去了长平公主的事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杨敏慧好不激动,她急不可待地道:“照这么看天香姐是被我师父救了去……
李德威呆了一呆道:“怎见得她是被盲大师救了去?”
杨敏慧道:“你是知道的,天香姐本来不会武,有谁能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当中调教得她一身好能耐,而且天香姐现在已身在佛门出了家……”
李德威点头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她能有这么一个归宿,倒也值得咱们替她高兴。”
话虽这么说,心里总不免有点怅然。
“只是,”他接着说道:“好好的她为什么突然出家皈依了佛门?”
杨敏慧道:“难道罗汉没告诉你么?她大义灭亲而且毒死了李自成的悍将张三勇。”
李德威伸手抓住了杨敏慧的粉臂,他口齿连连启动,只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忽听前头蒙不名道:“行了,别再跑了,就在这儿坐坐吧!”
抬眼望去,只见最前头的蒙不名已然停了下来,他停身外是城墙根儿的一片荒郊旷野,夜色寂寂,四下里空荡荡的,偶尔可见一两点灯火闪动,不过那灯火离得很远。
罗汉跟赵晓霓停下了,凌风三个也停下了,都停下了。
蒙不名抬了抬手,道:“这一阵好累,大伙儿坐下来歇歇腿吧!”
大伙儿,一个连一个地默默坐丁下去,蒙不名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抬眼望向杨敏慧道:
“姑娘,祖家妞儿的事告诉他了么?”
杨敏慧点了点头,道:“蒙老,照我李大哥的说法,天香姐可能被我师父救去了。”
蒙不名一怔忙道:“香妞儿让你师父救去了?这话怎么说?”
杨敏慧把李德威告诉她的告诉了他,静静听毕,蒙不名激动地直点头:“是该这样,最该这样,要不然老天爷就不能称个灵字了,大义灭亲这种事儿我听过不少,可是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却是头一回亲眼看见……”
罗汉道:“我跟祖姑娘见过面,当时我既敬佩又难过,我简直恨不得……我不知道这该怎么说好,我只觉得祖姑娘是神……”
“对,”蒙不名一点头道:“她该是神,她是咱们的神,她是大明朝的神。”
李德威等没说话,可是脸上却-付肃穆神色。
蒙不名突然叹了一口气道:“神也好,人也好,香妞儿只要还在这世上,我就放心了,我也就不会那么难受……”
顿了顿道:“刚才我说过,我有话要说,现在让我告诉你们,小伙子……”
他一双目光落在李德威脸上,道:“我不怕你不爱听,事实上这些话我也不得不说,固然,皇上殉国,遗体不能再遭贼辱.可是他毕竟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咱们要老为他忙,为他冒风险拼命去,那没有什么用,对大明朝目下所处的危难,也没有一点补益.还有活着的,咱们何不为活着的尽点儿心力?”
李德威扬了扬眉,道:“您老可否明说’”
“行,”蒙不名一点头,道:“我自然要明说,据我跟杨姑娘、阿霓来京后打听来的消息,皇上在闯贼加害之前,着亲信太监把太子慧艮,定王慈炯,承王慈召送出宫去,所以皇上殉国,后妃一概不免。只有太子跟定王、承王没有遇害遭‘难’,国家不可一日无主,三军不可一日无帅,我的意思是咱们别再为皇上的遗体忙了,赶快找着太子跟两位王爷,保护他三位,拥太子起来征叛讨逆才是正理,小伙子,你懂了么?”
李德威微-点头道:“我懂了,多谢您老明教!”
蒙不名道:“懂了就行,你年纪没我大,可是在这一伙儿人里,你掌银牌令,你是头儿,我们听你说句话,你认为怎么样?’’
李德威沉默了-下,道:“您老这番话一如当头棒喝,要不是您的指点,我差点做错了大事……”
蒙不名两眼一睁,道:“小伙子,这么说你是从善如流了?”
李德威道:“我感谢老人家给我的指点,只是太子跟两位王爷现在在……”
“找啊,”蒙不名道:“没人绐咱们送到眼前来,咱们得找,不但得找,而且得赶快找,要在闯贼找到他三位之前找到他们。”
李德威道:“恐怕也得在‘满洲’找到他三位之前。”
“怎么,满洲’?”蒙不名睁大了一双眼,道:“小伙子,‘满洲’也有人在京里么?”
李德威点了点头,道:“您老该知道,这是个趁火打劫的好机会。”
杨敏慧小鸟儿似的一直偎在李德威身边,这时候忍不住问道:“大哥,‘满洲’谁在这儿,他们哪位九王爷?”
李德威道:“是,是七格格。”
“七格格,”杨敏慧叫了一声,一阵激动道:“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她了?”
李德威点了点头,把跟七格格见面的经过当众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杨敏慧眼圈儿都红了,道:“我还当今生今世再也见不着她了呢,谁知道,谢天谢地,大哥,她现在在哪儿?”
李德威还没说话,蒙不名那里已然沉吟说道:“这就怪了,她们到京里来,不是趁火打劫的,是来干什么的,不可能是单为做个内应吧,小伙子,她的话可信么?”
李德威道:“我已经请‘穷家帮’就近予以监视了,究竟她们的目的何在,应该不难明白。”
蒙不名道:“小伙子,你跟她约法三章了,她不做任何趁火打劫的行动,你也不动她的人?”
李德威道:“是的,不过她要是有任何趁火打劫的行动,那另当别论。”
蒙不名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听你的,只是不管她们是干什么来的,咱们得抢在任何人前头找到太子跟两位王爷,咱们分头去打听,分头去找……”
李德威道:“以您老看,找到太子跟王爷之后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蒙不名道:“很简单,目下皇上殉国,可是大明朝并没有亡,远处去,辽蓟总督吴三桂不就在眼前么,咱们找着他三位之后保他三位到吴总督军中去,请太子以吴总督的兵马就近讨逆平叛,国既有主,登高一呼,天下必然齐应,到那时候……”
罗汉摇摇头,道:“以吴三桂的兵马讨逆平叛恐怕不大妥当。”
蒙不名转眼间道:“怎么,罗汉,你有什么高见?’’罗汉道:“老人家别忘了,‘满洲’陈兵关外,准备随时蠢动.吴三桂,一旦带兵人关,北边几处关口势必陷于空虚……。”
蒙不名眉锋为之一皱,点头说道:“对,对,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要以吴三桂的兵马讨贼平叛,边关一带的守备就会薄弱,可是要以吴三桂的兵马镇守边关,眼前这闯贼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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