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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俏姑娘云姑带着陆菱艳,两个纤小啊娜身影方逝。

  夜色中,对面屋顶上突然冒起了一条人影,人影敛处,正是那阴狠残酷的一代色魔“风流郎君”蓝九卿。

  昏暗月色下,他望着云姑与陆菱艳适才逝去的方向,脸上浮起一丝令人寒栗的得意、冷酷笑容,一闪而下。

  狄映雪独自一人,守在房中,心中老大不高兴,掩上门后,一个人儿闷闷不乐地对着孤灯出神。

  突然

  “吱”地一卢,两扇方自掩好的房门,竟然无风自开。

  狄映雪心中一惊,方自站起娇躯,一声“谁”字尚未出门。

  一阵微风飒然,灯火微微一晃,由门外闪电般扑进一条人影。

  人影敛处,现出一个身着蓝色儒服的美书生,正自目射异采,面挂冷笑地注定自己。

  狄映雪当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仲孙双成、陆菱艳、王寒梅三位姐姐恨之入骨,一冉告诫自己多加提防的“风流即君”蓝儿卿。

  娇靥一沉,轻喝说道:“尊驾何人?夤夜闯入我房,不知有何见教?”

  蓝九卿冷冷一笑,道:“小生的姓名,稍时姑娘自会知道,至于教言二宇,小生恕不敢当,只是小生适才见姑娘在房中间坐,愁眉不展,想必是一个人儿过于寂寞……”

  “住口!”狄映雪一见对方出言轻薄,气得秀眉一挑,沉声说道:“看阁下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这样不知自重,请你给我出去,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蓝九卿毫不在意,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小生本来知书达礼,只是姑娘这副花容月貌大以诱人,小生不是柳下惠,焉有不动心之理……”

  “狂徒找死!”狄映雪哪还听得下去,只气得娇靥发白,柳眉倒竖,娇叱一声,一剑刺过。

  蓝九卿冷冷一笑,不躲不闪,容得剑气迫体,右掌倏出,一掌将来剑震斜两尺,口中含笑说道:“小生有怜香惜玉之心,姑娘怎地这般狠毒心肠,设着小生无薄技在身,这一剑岂不要了小生一条小命?”

  狄映雪适才目睹对方的人室身法,心知来人一身武技不弱,加以气恼来人轻薄,这一剑已是用上八成功力,料不到却吃来人轻描淡写的一掌击斜,而且震得玉手虎口生疼,心知今夕遇上高手,心中一惊,脸色倏变,心想要是艳姐姐在此,对方绝讨不了好去,由是更气恼云姑。

  而今如此夤夜,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儿,功力又不是对方敌手,人耳对方轻薄话儿,更是又急又气,娇叱一声,一振腕,倏忽攻出三剑。

  她虽已获列五丐门墙,但尚未得五丐的传技,这三剑蓝九卿哪放在心上,手都未抬,足下未动,只见身形一阵闪晃,便自轻而易举地避过三剑。

  狄映雪三剑落空,芳心不由大震,她知道自己今夜要糟,更知道倘不幸落入对方于中后果堪虞。

  一丝寒意打心底冒起,急得两眼珠泪险些夺眶而出,但她不愧冰雪聪明,略一思忖,停剑个攻,强自保持一份镇定,沉声说道:“尊驾高姓人名,夤夜恃技欺凌一名只身弱女,不觉得可耻么?”

  蓝九卿一笑说道:“小生从来不知‘耻’字为何物,你这句话儿算是白费,咱们以一对一,又怎谈得上“欺凌’二字,只不过心猿意马之下,想陪陪你罢啦。”

  狄映雪道:“不知哪一派不幸出尊驾这么一个败类?”

  蓝九卿道:“好说,小牛技出阴山,谅必你该有个耳闻。”

  狄映雪入耳此言,不由大骇,失声说逍:“什么?你,你就是蓝九卿?”

  蓝九卿点头笑道:“不错,小生即是‘风流郎君’,姑娘能知我名,小生倍感荣幸。”

  狄映雪已知对方竟是蓝九卿,心中更为急怒,但她更知自己妄动不得,只得强捺心中仇火、急怒,冷冷说道:“你的胆子不小,可知有几个人正在找你?”

  蓝九卿笑道:“当然知道,柳含烟和那几个丫头,还有那一批自命为侠义之辈的东西,如今小生自动送上门来,姑娘你能对我如何?”

  狄映雪冷笑道:“我不愿逞强,自知非你之敌,不过稍时自然有人能收拾你。”

  蓝九卿笑道:“如果我不愿等到稍时呢?”

  狄映雪心中一紧,顿时哑然。

  蓝九卿人目此情,面上掠起一丝得意冷笑,又道:“你大概想仰仗陆菱艳,不错,我不是她敌手,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存有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因为那丫头恐怕一时回不来”

  狄映雪神情一震,脱口说道:“你怎么知道?”

  蓝九卿得意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她之所以去什么镖局,就是我一手导演的。”

  “什么?”狄映雪变色说道:“你最好不要把我看成三岁孩童。”

  “岂敢!”蓝九卿道:“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大姑娘,我怎敢,不过信不信由你,我可以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狄映雪哑然半晌,方始恨声说道:“想不到你果然诡计多端……”

  蓝九卿一笑接道:“你想不到的事儿多着呢,你们这几个丫头自诩智慧超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你们日夜找寻的云姑已变成我的人儿啦。”

  “什么?”狄映雪神色大变,但旋即她又冷笑说道:“你最好不要信口雌黄,也不要含血喷人,她不会……”

  蓝九卿笑道:“你大概把云姑看成了庄重淑女,事实上恰好相反,你何不想想你们找了她那么多天,为什么她会突然地自动出现在你们眼前?”

  狄映雪心中一紧,沉吟半晌,突然咬牙说道:“你是说云姑她故意将艳姐引开,你好来此对付我?”

  蓝九卿点头得意笑道:“你总算明白啦,可惜为时已经太晚。”

  狄映雪一阵冷笑,切齿恨声说道:“好一片美丽谎言,好一对卑鄙无耻的东西,想不到她竟会是这么一个贱女人,不过你且慢高兴,我艳姐姐智慧超人,你们这些鬼魁伎俩不会瞒得她太久的。”

  蓝九卿冷笑说道:“一个美艳娇媚的人儿如姑娘者,想不到说话竟是这般迂腐,岂不闻‘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我和云姑两情相愿,我爱她,她爱我,何谓卑鄙?什么无耻?难道你们几个丫头同时爱上柳含烟不叫卑鄙无耻?不要忘了云姑和你们同样地是女人,不错,我不必高兴,你最好也不要太过自信,陆丫头纵然智慧超人,无奈她已是一步走差,全盘皆输,等她回来时,人去房空,她又能怎么?”

  一席话听得狄映雪面色连变,半晌方始恨声说道:“好,好,且让你们这一对卑鄙无耻的东西得意一时,不过我不明白云姑何以会变得丧心病狂着此?”

  “很简单!”蓝九卿冷冷一笑,道:“她恨你们,因为你们瞧不起她,她恨你们,恨你们分占了柳含烟,她得不到,她也要你们得不到。”

  狄映雪冷冷说道:“这些话儿我不愿辩护,不过我敢断言她日后总会后悔的,且说你的来意吧。”

  蓝九卿嘴角上泛起一丝冷酷笑意道:“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云姑要我使你这花容月貌变成夜叉般无盐嫫母。”

  狄映雪心胆俱裂,双目为之尽赤,咬牙说道:“好卑鄙毒辣的东西。”

  蓝九卿道:“‘青竹蛇儿口,最毒妇人心。’不要忘了你也是女人。”

  狄映雪道:“她丧心病狂、狼心狗肺。”毒如蛇蝎。天下善良女人自叹不如,更蔑视之,你最好也小心点儿。”

  蓝九卿笑道。“多谢姑娘垂顾,蓝九卿百毒不侵,我自有法子治她服顺,不相信你也可以试试。”

  狄映雪人耳这句淫秽不堪的轻薄话儿,风气得混身颤抖,但她仍存一丝希望,希望陆菱艳能及时赶回,故而仍是恍若未闻地冷冷说道:“蓝九卿,多造孽必自毙,你难道不知道柳含烟将要如何对付你?”

  蓝九卿冷笑道:“我这人只顾眼前,不管以后,你也该想想我将怎么样对付你。”

  狄映雪秀眉一挑,方待再说。

  蓝九卿微一摆手,冷笑又遭,“姑娘,你那些鬼心眼最好少在蓝九卿面前卖弄,不错,陆丫头该回来了,不过,我现在不愿见她,更不愿等她,你那缓兵之计用得太以幼稚,而且可笑。”

  狄映雪吃他一语道破心事,不由心中大恨,略一思忖,暗一咬牙,一声不响,突然一剑闪电刺出,疾取蓝九卿胸腹。

  蓝九卿一声朗笑,儒袖一展,疾向狄映雪刺来剑身挥去。

  狄映雪倏觉自己如遇千钧重击,猛地一震,玉手虎口欲裂,再也把剑不住。

  “呛啷!”一声龙吟过处,一把长剑遭此一击,坠落地上。

  狄映雪心胆俱裂,心中一狠,暗一咬牙,举起纤纤玉手,疾向自己心坎戳去。

  她显然是宁愿身死,也不愿落人贼手,横遭凌辱,尝受那毁容之苦。

  蓝九卿冷冷一笑,道:“想死么?此时此地由不得你啦。”

  欺身而上,一指点了狄映雪昏穴,右臂倏伸,只一圈,已将狄映雪欲倒娇躯挟在胁下,闪电穿门而去。

  再说云姑带着陆菱艳在夜色中一路飞驰。

  云姑带着她尽在一些小巷中转来转去。虽然月色昏暗,尚能见物,但究竟她对地形不熟,只得在云始后面飞驰。

  不到片刻,一座宽大院落已近在眼前。

  前面云姑微一摆手,倏然住足,转过头来,一指那座宽大院落低声说道:“他姐,此处即是‘威远镖局’,姐姐且请在这儿稍候片刻,待小妹先进去看看。”

  陆菱艳道:“云妹,咱们既是一块儿来了,何妨一块儿进去?”

  显然她是担心云姑一人进去涉险。

  云姑微一摇头,说道:“姐姐不用担心,这所镖局内,小妹已来过数次,他们那些明桩暗卡的位置,小妹已摸得谙熟。”

  陆菱艳略一沉吟道:“既是如此,云妹快去快回,莫让我在此久候担心。”

  云姑点头微笑说道:“多谢姐姐关怀,小妹省得。”

  说完,闪身而去,在那座宽大院边只一晃身,冲天拔起,越墙而人。

  陆菱艳一个人隐身墙角暗处,静静地候云始出来。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仍未见云姑出来。

  自云姑进人那座院落后,一直未闻院内有一丝声息。

  陆菱艳渐渐地有些不安起来。

  盏茶过去,她岂止不安,简直有些焦急。

  昏暗月色下,四周空荡寂静,不见一丝人影。

  她担心云姑会有什么失闪,几次忍不住想进去探视一番,但又恐云始回来找不到自己,只得强行忍住。

  顿饭过去,仍未见云姑踪迹,且也未闻一丝声响。

  她不但焦急,而且已有些不耐。

  又是片刻过去,四周寂静空荡依然。

  她终于忍不住了,暗一咬牙,闪身而去。

  甫一飘站上墙头,一副景象使她心神一震地不由怔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威远镖局”,根本就是一座久无人居的荒园。

  院内杂草丛生,仅些许石桌石凳东倒西歪。

  两间大屋,顶上看似完好,下半部却已断壁危垣、残破萧条、碎瓦破砖遍地。

  突然一声凄厉枭鸣划破寂静夜空,紧接着一团黑影自院角一株大树上冲天飞去。

  陆菱艳霍然惊醒,面对如此景象,不由疑窦丛生。大惑不解。

  渐渐地,她悟出云姑是有意将自己骗来此处,那么她适才的一切话儿都是谎言。

  但是她一时仍想不出云姑何以要将她骗来此处,她想不到,做梦也想不到云姑的用心,尽管她是智慧超人。

  她深感困惑地喃喃自语道:“她为什么要骗我,她为什么要骗我,她显然是有意将我引来此处,她显然是有意……”

  突然脑际灵光一闪,心神大震,一丝寒意打心底冒起。

  一闪身,循着来路如飞而去。

  方过百丈,她又倏然驻足,深蹙黛眉暗忖道:“不可能啊,云妹该不会是那样人,尽管她心智深沉、倔强任性,也不致做出这等事来,即或她是有意调虎离山……对了,她适才为何不让雪妹随行,分明是……不!她功力万不是雪妹敌手,但心智却强过雪妹多多……”

  自忖全此,心中又是一震,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回客栈。

  一路之上将身形展至绝顶,快捷得直如一缕轻烟。

  不消片刻,她已返至客栈屋顶。

  入目房门大开,心中不由一跳,一丝不祥意念袭上心头。

  方抵门口,那副人去屋空、一柄长剑堕落地上的景象,不由使她心神狂震,怔立当地,不知所以。

  一阵夜风袭来,她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倏然惊醒。

  她明白了一切,银牙碎咬,妙目几欲喷出火来。

  脑中闪电百转,她以为是云姑去而复返,同样用她那深沉心智骗了天真纯洁的雪妹妹,或是她另有帮手,在将自己骗离

  后,她那帮手乘隙进屋掳去雪妹妹。

  由堕地长剑看来,后者可能性极大,显然她那帮手功力不低,但她一时却想不出那帮手究是何人。

  顾不得再详看其他,闪身跃上屋顶。

  极目四望,四周空荡寂静,哪有半丝人影。

  她纵有一身奇绝功力,但月色昏暗难以及远,半里外一片黝黑。

  正自心急如焚、束手无策之际。

  蓦地瞥见左前远方,约半里处,隐约似有一条人影一闪而没。

  她精神一振,无暇再考虑其他,闪身如飞追去。

  冉说蓝九卿怀着一种得意心情,挟着昏迷中的秋映雪,一路向着云姑事先约好的会面处铁塔,如飞驰去。

  不到片刻,巍峨高耸,六方玲珑的铁塔已是近在眼前。

  蓝九卿一见云姑尚未来到,遂自将狄映雪抱向铁塔旁近一片树林内。

  放下昏迷中的狄映雪娇躯,国射凶光地狞笑说道:“丫头,你莫怪我辣手摧花,须知蓝九卿天性怜香惜玉,本来我也不忍给你这如花的娇靥上,平添两道血痕,无奈我是受你那云姑姐姐之托,说不得只好委屈你啦。”

  狞笑一声,一反手掣出一把解腕尖刀,缓缓地蹲下身去。

  他面上挂着冷酷、残忍、得意狞笑,将那把明晃晃的锋利尖刀,缓缓地向地上昏迷的狄映雪面上划去。

  眼看这风华绝代狄映雪的如花娇靥,就要毁在蓝九卿手中那柄明晃晃的解腕尖刀之下,刹那之后,那吹弹得破的粉颊上平添两道血痕,刹那之后,美艳佳人就要变成夜叉无盐。

  就在那冷气迫人,锋利无比的刀尖,即将触及狄映雪如花娇靥的刹那间。

  突然蓝九卿一反腕,撤回尖刀,凝注在狄映雪那张美艳娇媚无比的粉面上,狞笑说道:

  “我怎么这么糊涂,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放在眼前却不会享受,不是我突然间心血来潮,险些错过良机,若等它变得形同厉鬼后岂不大倒胃口,嘿!嘿!

  “丫头我要让你见不得人……”

  面挂得意狞笑,目射淫光地动手去扯紧紧裹在狄映雪娇躯上的那袭大红劲装。

  就在他一双沾满血腥的魔掌方要触及狄映雪之际。

  突然,他二次撤手,一笑说道:“看来我今夜是喜糊涂啦,这种事儿要让云站碰上岂不醋海兴波?再说这丫头昏睡如死大倒胃口,我何不将那“万媚丸”给她服上一颗,然后冉拍开她的昏穴。不消片刻,哪怕她就是三贞九烈,我也要她乖乖地自动送上门来……”

  至此,极为得意地嘿嘿一笑,挟起狄映雪如飞而去。

  蓝九卿驰离铁塔半里,方始缓下身形,将狄雪映抱入另一片树林。

  在树林中一片狭窄草地上,放下狄映雪娇躯,探手入怀摸出一个三寸高白磁小瓶,打开瓶塞倒出一颗色呈赤红,约有黄豆大小的药丸。

  然后右掌大食二指一捏狄映雪双腮,迫得狄映雪樱口一张,他已将右手那颗红色小丸飞快地纳人狄映雪口中。

  藏好磁瓶,面挂得意狞笑地坐在一旁,将一双异采闪烁的目光直愣愣地盯在狄映雪那张娇艳欲滴的粉面上。

  不到片刻功夫,狄映雪娇靥上渐渐泛起一片红晕,越来越浓,一片红云直如不胜酒力。

  紧接着,酥胸泛起阵阵剧烈起伏,呼吸也随趋于急促。

  鲜红的娇靥上阵阵抽搐,如绵娇躯也自轻颤阵阵。

  蓝九卿一声淫笑,伸手拍开了狄映雪昏穴。

  狄映雪随着掌势倏然醒转,缓缓坐起。

  睁开妙目略一张望,妙目中顿时喷出两道欲火,一声荡笑,张开双臂向蓝九卿扑去。

  蓝九卿轻笑一声,闪身避过。

  狄映雪一扑空,翻倒在草地上,刹那间嘤咛一声,二次向蓝九卿扑去。

  蓝九卿仍是面挂得意淫笑,闪身避过。

  如是者再三,狄映雪樱口中已发出阵阵痛苦呻吟,一袭大红劲装也被她撕得破碎片片,不能蔽体,一头秀发乱如飞蓬。

  蓝九卿睹状,再也难捺欲火,一声淫笑,闪身迎上。

  昏暗月光下,两条人影倏合为一,一齐倒翻在草地上。

  眼看一个冰清玉洁的美艳玉女在歹毒阴狠的“万媚丸”下,迷失本性,即要遭受一代色魔的蹂躏。

  突然一声清叱划破夜空:“好卑鄙无耻的一对狗男女!”

  一条黑影疾掠而来,半空中扬掌挥出一片狂飙也似的劲、气,疾向倒在地上的蓝九卿、狄映雪二人劈去。

  蓝九卿闻声一惊欲火全消,修党掌风来势奇猛,哪顾得反击,只一闪身,一个“懒驴打滚”滚出两三丈外,一跃而起,堪堪避过凌厉一击。

  可怜狄映雪在灵智昏迷的状态下,哪还知道躲闪?一见蓝九卿躲闪,她却又疯狂一般地向蓝九卿扑去,无巧不巧也跟着躲过。

  饶是如此,她已经失去往日般轻灵,娇躯吃掌风微微好中一下,闷哼了一声,一飞而起,“砰”地一声堕落地上,背上面下地昏死过去。

  来人一掌震开二人,并未追击,如飞落地,人影敛处,昏暗月光下现出一个一身黑色劲装,蜂腰猿臂、面貌英武的年轻汉子。

  他甫一落地,便自国射神光,剑眉倒剔地凝注蓝九卿沉声说道:“看你一身儒服,颇似斯文一派,怎地这般无耻,在野地里做出这般无耻勾当。”

  蓝九卿被来人无端撞破好事,领略来人奇猛雄浑的掌劲,虽然不知来人是谁,但已知是位内家绝顶高手,心想放眼宇内除了几个老不死的及柳含烟外谁还敢来轻捋虎须?

  满怀惊怒地抬眼一看,不由一怔,方自暗忖:“这人是谁?

  怎地如此面牛……”

  入耳来人一句叱斥的话儿,更是怒上加怒,目射凶光地嗯嘿一笑,说道:“小子你莫非吃了熊心豹胆,竟敢无端破坏少爷好事,又复出言不逊,还不与少爷报名受死。”

  年青汉子冷冷一笑,道:“凭你还不配动问我的姓名,像你这种无耻之人,死而有余,奈何我今夜另有要事在身,再者杀你徒污我手,还不与我抱着你那无耻荡妇快滚。”

  这人想必是一位初生之犊,后起俊彦,不知眼前这蓝衫书生却是恶名满武林的“风流郎君”蓝九卿。

  蓝九卿自出道江湖,除几位仙快与柳含烟外,他是天不怕、地不怕,何曾受人这般叱骂过。

  闻言怒极而笑,一阵桀桀狞笑过后,目射凶光地狠声说道:“小子你真是胆大狂妄得令人佩服,放眼宇内还找不出几个人敢对少爷这般说话,若按少爷往肾性情,今夜你是死定了,不过今夜不比往日,少爷不为已甚,念你年轻无知,趁我尚未改变心意之前,你最好给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显然他一方面为了不甘放弃这块已到嘴边的肥肉,另一方面也知来人功力不弱,不是易与之辈,故而有此一说。

  无奈来人也是一身傲骨,毫不领情,冷冷一笑,挑用说道: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说不得今夕要为你们这一对狗男女耽误片刻啦,接住!”

  右掌一圈,呼地劈出一掌。

  蓝九卿睹状脸色一变,方待张口,掌力已是近身,只得暂时将话儿忍住,儒袖一挥,一掌迎去。

  两片掌力相接,“砰!”地一声大震。

  年青汉子身形微微一晃,神色微微一变。

  蓝九卿退了一步,心中暗震,神色极为难看地厉声说道:

  “原来你竟是武当门下,小子,你可是紫虚老道一辈之徒?”

  年青汉子一怔,说道:“你错了,那是我掌门师兄。”

  “掌门师兄?”蓝九卿一怔变色说道:“看来你是三生门下了……”

  话锋一顿,颇为困惑地接道:“不对啊!少爷怎未听说三生收……”

  年青汉子冷哼一声,接道:“你孤陋寡闻得令人可怜……”

  蓝九卿嘿嘿一笑道:“小子,且与少爷闭上你那张狗嘴,武当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小玩意儿,少爷尚未放在眼内。”

  年青汉子双眉一挑,冷哼一声,道:“既是如此,你且接我一招不成气候的玩意儿。”

  身形纹风不动,右臂一圈,划一半弧,遥空一掌击了过去。

  蓝九卿睹状神色霍地一变,闪身道:“小子果是三生门下,连这‘龙虎斩’都给你学来了,既是如此,咱们后会有期。”

  蓝九卿不愧狡黠,心知自己难敌三生的独门绝技“龙虎斩”,顾不得到口肥肉,话完一掠而去。

  年青汉子并无追击之意,但却满怀诧疑地朗声呼道:“阁下为何不把地上这个人儿带走?”

  数十丈外,蓝九卿怪笑说道:“少爷燕瘦环肥,尽多佳丽。

  这个且让与你吧。”

  只一晃,已自没入夜色中。

  年青汉子怔了半晌,方始缓步走向昏死过去的狄映雪。

  方走两步,倏然驻足,双目凝注狄映雪,微蹙剑眉地喃喃说道:“做此无耻事者,必为淫荡下贱之人,救她做甚。”

  倏然转身,大步而去。

  走出不到一丈,他又突然停下脚步,毅然说道:“不,我堂堂昂藏须眉,岂能见死不救?她虽然是个淫荡无耻之人,但此时毕竟是亟待救援……”

  毅然转身,大步走向狄映雪。

  俯身一探鼻息,长吁一口大气,伸手翻转狄映雪娇躯。

  首先人眼帘的是狄映雪一身破碎衣衫难掩的腻脂般肌肤,看得他心头不由怦地一跳,慌忙将暴露处为她掩上。

  伸手一拂狄映雪乱如飞蓬的满头秀发,更看清楚了狄映雪那张色加八月丹枫的如花娇靥。

  不由使他心神狂震,面色大变地失声呼道:“啊!怎么?

  怎么会是映雪妹妹?”

  他恍如身置梦中,几乎推翻了适才眼见的一切,然而冷酷的事实,适才却又清晰地摆在他的眼前。

  半晌,他方始定过神来哺哺道:“映雪妹妹,她,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儿……不,她不会,她永远是那么冰清玉洁,狄氏一族的圣女,然而适才我明明……”

  至此一顿,双眉一挑,咬牙说道:“不管如何,先救醒她再说。”

  伸手拍向狄映雪娇躯,掌至半途,倏然撤回,苦笑说道:

  “我怎么这么糊涂,她稍时醒来如果发觉是被我撞见,岂不要羞愧死……”

  深蹙剑眉,怔怔地望着地上昏迷中的狄映雪。

  显然,这位年青汉子陷人极端为难。束手无策之中。

  他望着狄映雪怔怔出神,却未注意到狄映雪一双长长的睫毛已经微起一阵翕动。

  半晌,他一声长叹,就要伸手抬向狄映雪。

  突然,狄映雪呻吟一声,娇躯一跃而起,双臂一张,飞快地向他扑到。

  他蹲得既近,又是骤不及防,当他心中一惊发觉时,狄映雪一双粉臂已经牢牢地图上他的脖子。

  娇靥炙热,吐气如兰,疯狂地将樱唇向他印去。

  他又惊又急,一边挣扎,一边轻喝说道:“映雪妹妹,是我!

  我是……”

  后面的话儿尚未出口,已被两片炙热温润樱唇堵了回去。

  他全身如触电般不由得一颤,心中也自一荡,想要再喊,方一张口,一丝极细的热流顺喉而下,他只觉神智为之微微一昏。

  狄映雪搂得他紧紧地,娇靥不住扭动,双目欲火欲喷。

  他枉有一身绝世武功,此时却无挣扎,也不能挣扎,因为一挣扎却触上狄映雪的滑润肌肤,使他的心一阵狂跳。

  突然间,他明白了,他明白狄映雪是被什么阴损药物迷计了神智,但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就在他暗一咬牙,挣出一只右手点向狄映雪昏穴之际。

  狄映雪如一条蛇般紧紧缠在他身上的娇躯突然一扭,无巧不巧堪堪避过指锋,他的手却触及她那滑润的肌肤。

  一股电流,由右臂传遍全身。

  紧接着他觉得另一股热流自丹田升起,顷刻汇合那股电流遍及全身。

  使他神智一昏,心底突然产生一种强烈欲念。

  他明白自己也吃进了那种阴损药物。

  然而他明白毕竟太晚了。

  渐渐地他血脉贲张,如醉如痴,双目异采越来越盛。

  渐渐地停止了挣扎,而且采取了主动……

  一双人影缓缓倒下……

  天边空际一抹乌云奔电般飞驰而来,掩蔽了仅有的一片昏暗月光,也掩蔽了一切。

  大地上顿时陷入一片黝黑,黑得伸手难见五指。

  万籁俱寂,只有一丝微的异响荡漾空中。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静止。

  昏暗月光,复又从云层中透出。

  渐渐地,大地上事物隐约可见。

  就在此时,一条纤小人影划破夜空,闪电一般向这边奔来。

  这边,草地上倒卧着一男一女,年轻汉子与狄映雪。

  显然他们是睡着了,但四只手臂仍是互相搂得紧紧地。

  蓦地,那条纤小人影疾射人林,人影敛处,那是陆菱艳。

  她人目斯情,倏觉心神狂震,霍然变色,如果不是玉手掩得快,一声惊呼险些出口。

  倏地她娇靥红透耳根,飞快地别过头去,悄悄地退了出来。

  在林外停下脚步,深蹙黛眉地哺哺说道:“怎么会是?而他们两个又怎会在此……”

  “不!他们两个都不是这种人,雪妹外柔内刚我知之甚稔,至于他,八位师伯的眼光也不会错,但怎么会做出这般糊涂事来?”

  “不对!此中必有缘故,我走不得,我要暗中弄清楚此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倏转娇躯,一闪又复入林。

  片刻之后,狄映雪首先幽幽醒转。

  方一清醒,倏觉一阵凉意袭上身来,紧接着她又觉出自己身体有些异样感觉。

  霍地坐起,一看之下,但觉脑际轰地一震,如遭霹雳当头,状如痴呆地怔坐当地。

  是羞!是恨!是惊!是怒!一时心头百味俱陈。

  片刻之后,定过神来,飞快地穿好衣衫,泪如泉涌,放声痛哭,她显然仍未发觉身旁还躺着一个人儿。

  那年青汉子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依然昏睡未醒。

  须臾,狄映雪哭得声嘶泪竭、双目尽赤。

  突然间,她发觉身旁躺有一个男人,她明白自己这一生就毁在这个男人,蓝九卿的手中。

  她恨自己,更恨蓝九卿,用足功夫,忽地一掌向那人劈去。

  但这时她那掌力显得太以虚弱,而且未择部位。

  饶是如此,这一掌仍然不轻,只打得那年青汉子一个滚翻,倏然醒转。

  狄映雪一眼看清了那人面貌,心神大震,脱口呼道:“是,是你,一风哥。”

  那年青汉子此时想已发觉自己已铸下弥天大错,悔恨万端,愧然垂首。

  狄映雪刹那间脑际闪电百转,她想起了一切。她自己适才状如疯狂的一切,她明白是那一代色魔蓝九卿害了自己,这不能怪狄一风。

  自己的一生全断送在蓝九卿手中,她已将他恨之人骨,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恨尽管恨,然而大错已经铸成,纵是日升西山也难再复自己清白女儿身,纵是淘尽五湖三江之水,也难洗净今日之耻辱!自己有何面目再去见自己心爱的人儿:柳含烟,以这个残败之身,以这个不清不白的女儿身。

  还有云姑!这个卑鄙、无耻。阴狠、毒辣、淫荡的下贱女人。

  用尽字眼,却是无补于事,事实毕竟是冷酷无情的,自己这一生算完了。

  这是命。

  突然,狄映雪发出一阵凄厉长笑,嘶声呼道:“这是命!这是命!天啊!我狄映雪的命为什么那么悲惨,那么苦?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你还有眼么?我完了!我完了!

  我的一生葬送在恶魔手里!哈,哈,哈……”

  又是一声凄厉长笑。

  这哪是笑?分明是一个心碎绝望人儿的哭声。

  不错!是哭,她一阵狂笑后,又是一阵伏首痛哭。

  悲惨凄切,令人闻之、望之,潸然泪下。

  隐身暗处的陆菱艳已哭得似泪人儿一般,只是没有出声,她不敢,更不能。

  狄一风倏然抬头,睁着一对赤红双目,脸部肌肉抽搐着,哑声呼道:“映雪妹妹,是我不是人,是我……”

  狄映雪疯狂地一挥手,厉声说道:“不要理我,我想死。”

  狄一风心神一震,倏然住口。

  狄映雪怒态一敛,苦笑说道:“一风哥,这不怪你,怪我狄映雪命苦……”

  秋一风泪水突然夺眶而出,方待张口。

  狄映雪已自说道:“一风哥,请你告诉我爹一声,就说映雪不幸,不能……”

  狄一风神情一震,脱口呼逍:“映雪妹……”,狄映雪一挥手,苦笑说道:“一风哥,不要拦我,让我说完,我已是你的人了,但这种姻缘足令你我心碎,希望你将我葬在你家坟……”

  “雪妹妹……”狄一风跪前两步,嘶声大呼。

  狄映雪赤红双目一瞪,厉声说逍:“告诉你不要拦我,你听见没有?”

  狄一风神情一凄,倏然住口。

  狄映雪凄然一笑,柔声说道:“一风哥,从今夜起我已是你的妻子啦,你不愿听自己的妻子说话?”

  狄一风道:“雪妹妹,我……”

  狄映雪一挥手,道:“一风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要说了,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要我?”

  狄一风神情一震,将口数张,无言泪下。

  半晌方始一整脸色,毅然说道:“雪妹,祸虽非由我秋一风起,但大错却是我秋一风铸成,不管你今后对我如何,从今夜起,你是我狄一风的妻子,只是这样太委屈你了……”

  狄映雪凄然一笑,接道:“此时还谈什么今后?还谈什么委屈?只要你要我,我就满足了,虽然我仍深爱着柳含烟,但我已经不配了……”

  突然一整脸色,又道:“一风哥,你要千万记住,害了你我一生的是那无耻的云姑与那淫恶的蓝九卿……”

  隐身暗处的陆菱艳心神狂震。

  秋一风也自神色大变地失声说道:“雪妹,你说什么?适才那人就是武林败类蓝九卿?

  他和云姑……”

  “砰”地一掌击在地上,草皮沙石一阵飞扬,他咬牙切齿地恨恨声说道:“该死!死该!早知道那人就是蓝九卿那该死的畜牲,我岂能轻易地放过他。”

  他恨声不绝,狄映雪却凄然一笑,说道:“一风哥,你武功学成了么?”

  狄一风默然点头。

  狄映雪道:“这样我就放心啦……”

  突然嘶声呼道:“云姑、蓝九卿!我狄映雪纵变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举起玉手向自己顶门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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