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一年之前在法国,诸弟和王燕这两个好朋友,为了解决自古以来,人类之间最难解决的问题,想出了一个办法,是“让他选择”。
什么叫“让他选择”呢?
马扁不是下定了决心要“一箭双雕”吗?马扁的脾气,她们自然知道——决定了的事,勇往直前,不达目的誓不甘休。
这样性格的人,自己给自己订下了准则: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那么,两个美丽的女孩子——又有什么方法使马扁在她们两个之中选择一个呢?
这一切,马扁全不知情——也只有在马扁全不知情的情形下,她们的计划,才能实行。
当时,又经过了一个相当时间的沉默,大约是三五分钟。这三五分钟,如果有旁观者的活,一定会感到那是动人之极的情景。
她们都才浴罢,又由于想到了她们的计划,全身都呈现由于兴奋而产生的鲜红色,饱满的胸脯上,乳沟中,也不知是没有抹于的水珠,还是由于炽热而渗出来的汗珠,晶莹闪耀。
如果观察得细心一些,还可以看到,由于她们的呼吸急促,胸脯起伏,所以水珠在轻轻颤动。自然,她们的玉腿也就呈现一种肌肉紧张,使得双腿紧靠在一起。
那是充满了绮思的少女的典型形态,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在这样的状态之下,也都会变得动人之至,何况她们是十分出色的美女!
然后,是王燕先开口:“什么时候?”
她们之间说话,不必说得太繁,王燕的这句话,就是“什么时侯由他选择”之意。
诸弟咬了咬下唇:“要是你等不及,立刻进行也可以,等得及,最好再过两……唔,一两年!”
她本来想说“两三年”的,可是心中忽然荡了一荡,她感到自己也等不及了,所以,才改口说“一两年”。
王燕用力摇了一下手,再把双手放在她自己的双乳上,搓揉了一下,这才道:“好,到时我们先见面,再讨论细节……的进行……”……
王燕说来十分自然,世上最精密先进的测谎机,也决不能根据她的心跳速度等等,推定她在说谎。
然而,就在那一刹间,她已经订下了周密的欺骗计划,她要骗诸弟,骗这个自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确然亲如姐妹的朋友。
她要用欺骗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诸弟是不是立刻知道王燕有这样的意图?还是在事后知道的,连她自己也不是很肯定。或许,当时,她也正在想着和王燕同样的计划,所以也难以去肯定王燕是不是有阴谋。
“由他选择”的妙法,虽然是诸弟提出来的,但是在提出来的同时,她也想到,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可以使自己有把握获胜。
你骗他,他骗你,有一句现成的话:“尔虞我诈”,就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由于每一个人的性格不同,所以行事方式,也有不同。有的人,性格使他行事的方式可以“豁出去做”,不顾一切,有的人则不能。
很难说哪一种人更易成功,但是豁得出去的人,必然会先一步采取行动。
王燕就是。
王燕已经以为自己可以成功了,可是就在最后一秒钟,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
全屋灯火熄灭,积雪的反映,朦胧之中,看到一个颀长的人影,自楼梯上慢慢走了下来,宛若是一个魅影,自高处冉冉而下。
人影才一人眼,两人的心中就都已认出了那是什么人:诸弟!
王燕首先发出了一下听来很凄凉的叫声,表示了她功败垂成的悲愤。
马扁在那时,当然不知道王燕的愤怒,是来自失败——是的,失败不但令人痛苦,而且令人愤怒。但是他却知道,一定有极其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在王燕和诸弟之间,是不应该有这种情绪产生的!
于是,马扁想到,那一定是由于诸弟突如其来的出现,恰好在那时出现,那是煞风景之极的事,使人一下子自天上跌进了万丈深渊,不但当时在情绪上造成极度的波动,而且还可能造成可怕的后遗症,心理上形成的阴影,会演化为对男欢女爱的极度恐惧,使人生自此陷进苦恼之中!
所以,在那一刹间,马扁的同情,倾向于王燕那一边,他一伸手,握住了王燕的手。
半点钟之前,王燕的手,还那么香软滑腻,可是此际,不但冰冷,而且僵硬。这更令得马扁心生怜爱,他进一步轻搂住王燕微颤的肩,向上望着如烟似幻的诸弟,冷冷地问:“诸弟,从什么时候起,你变得神出鬼没了?”
他接着还想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你可知道,你的这种恶作剧行为,可能导致我从此性无能,王燕从此变性冷感!”
可是他的这番话,并未能说出口。
因为这时,他看到诸弟扬了扬手,在她的手中,有一具屋内使用的遥控器,她正按下一个挚,令窗帘自动打开,给更多的雪光涌进来。
雪光和任何灯光不同,柔美之极,又有一股淡淡的银辉,能起照明作用,可是又使人感到是身在梦幻世界和童话世界之中。
马扁就是突然之间,感到自己进入了梦幻世界,所以才会说不出话来的。
令他有这样的感觉,当然不只是雪光,而是他看到了只有童话世界中的公主,或是梦幻世界中的仙女。就在他的上面,距离他不过十公尺,站在楼梯上,披着雪白的轻纱,那种轻纱,和雪光溶为一体,所以她也就如同把整个脚体裸露在雪光之中。
从仰角的角度来看,她的双腿更是修长,腰肢更是细软,而且,她正在款摆柳腰,向下慢慢走来。如果真的有仙女下凡,大抵也是这种景像了。
马扁的话没有说出来,诸弟已有了解释:“当有人背弃盟约,进行欺骗的时候……”
一直到这时为止,马扁不知道有什么事发生,可是他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了。
因为诸弟不但等于裸露了她美好异常的身体,而且还有一阵幽香,随着她的移动,而在空气之中飘浮,这证明她早有准备,在这屋子中好久了!
而她,显然又不是和王燕约好的,而且,两个人这时,站在敌对地位,这一点,就算傻瓜也可以感觉得出来,何况机敏如马扁!
马扁立刻向王燕望去,王燕一跃而起,跃到了一沙发上,身子蜷曲,双手紧抱着头,缩成了一团。
她的那种姿势,奇特之极,也怪异之极,有一种原始荒野的怪诞,如果不是气氛如此僵硬,倒也不失是极其诱人的情景。
诸弟走下了楼梯,挟着一阵香风,直来到了马扁的面前,马扁挺身而立,英武如著名的大卫雕像,毫不掩这。诸弟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坏了你们的好事!”
这句“坏了好事”,是旧小说日常用的词句。马扁立时笑:“坏了小好事,可以变成大好事!”
他的意思,再明显没有,他本就有一箭双雕之心,现在两个美女,都在他的面前,而且相互之间,再也没有隔阂,正好可以为所欲为,遂他生平之志,所以他一面挂着手,一面已感到异样的兴奋,一伸手,已把诸弟拉了过来。诸弟全身软若无骨,款款地向他靠去。
就在这时,王燕宜跳了起来,一面喘着气,一面道:“告诉他,他只能要一个!”
诸弟叹了一声:“现代的女性,被社会宠坏了,马仔,你只能在我们两个之间要一个!”
马扁摇头,他知道两人认真,可是他还想用开玩笑的方式来处理,他的手已在诸弟的胸脯上搓抚着,嬉应笑脸:“不,我两个都要,不论上天人地,下刀山落油锅,我是吞了秤铊,铁了心,两个都要!”
诸弟和王燕两人,忽然都笑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两人居然笑得那么自然,这自然反常之至。机灵如马扁,一时之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而就在这时,王燕也已来到他的身前。
马扁岂肯放过这个好机会,这刻伸臂又搂住王燕。
而更令得马扁绝想不到的是两个女孩子的纤手,竟同时轻柔地按向他小腹之下,立刻一股热流,在全身流转,在应该集中处产生,他发出了一下欢呼声——真正发自心底的欢呼声。
两个女孩子一起面对着他,可气如兰,异口同声问:“你先要哪一个?”
马扁在一片混沌之中,忽然感到了事情的焦点仍在,所以一刹那间,他清醒了不少,他含糊地道:“那有什么不同——”
王燕叹了一声:“太不同了,即使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你也只能要一个——”
诸弟接了下去:“先要了哪一个,那一个就会离去,这是我们之间的协订,可是——”
王燕接上去:“可是我违反了协订,我想先得到你,好让诸弟退让!”
诸弟立即道:“我忽然察觉她不老实,所以才赶来——没有人甘心被人欺骗!”
王燕向诸弟:“可是你这一来,也破坏了让他选择的机会,现在,他不会选择了!”
两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话,听来有点杂乱无章,可是马扁还是明白了!
他陡然之间,发出了一下吼叫声,手臂用力一挥,将两人自怀中一起挥开去。他双手接着,紧抱着头,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闷吼声。
他明白两个女孩子的计划是:在同一时间,向他投怀送抱,而他必然会和她们达成灵肉一致的结合,问题在于,也必然有一先一后!
那就是“他的选择”!
事实上,那当然不是他的选择——在一双美女同时投怀送抱的情形下,谁也不可能再去作选择,那只好说是“天意的选择”!
如果马扁全然不知情,两个女孩子的计划很容易成功,一定分出先后——她们有约定,“先”的那个,成为马扁的女人,另一个,王燕说是要自杀,诸弟说是要削发为尼!
可是现在,马扁全知道了,他如何肯选择?
他叫了又叫,只觉得眼前的两个女孩子,残忍无比,不但玩弄他,也玩弄她们自己。他也觉得两个女孩子愚蠢无比,要把自己的一生,缚上这样的死结。
他越叫越大声,全身像是要涨裂,他陡然冲向门口,撞开门,就这样冲进了大雪纷飞之中,向前飞奔,去发泄那会使他身体涨裂的精力。
第二天——当地报纸称:“昨夜大雪,有市民依稀见到,大雪纷扬之中,有人形怪物,没有衣着,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在雪中飞奔,并且不时发出可怕的吼叫声,总共有七宗类似的报告。”
后来,不多久,马扁就向他的大师父请教:“师父,你说我该怎么办?”
金老实沉吟:“照说——女人是最容易骗的,可是她们两个,却精灵得很——”
他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徒弟,这就要考你骗人的本领了!这是一个天下第一难题,看你有什么方法,可以骗得她们两人,心甘情愿,让你如愿,哈哈!哈哈!”
马扁苦笑:“师父,你也想不出办法来!”
金老实正色道:“这需要运用最高妙的骗术,比骗钱、骗东西难得多了,这种高深的骗术,是一种艺术,如何运用,要靠天份,师父是教不了的!”
马扁长叹一声,自从雪夜狂奔以来,他想过了不知多少办法,可是没有一个行得通,满心以为师父会指点一二,却又得到这样的答复。
看来,能否通过这天下第一难题,是他的一大考验。
他是不是能解决这个大难题呢?
骗徒语录:世上有太多故事,靠欺骗而达到目的。
反面教育:别问成功者是怎么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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