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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失麒麟

  不必两个时辰,小心与公孙炮两人已抵洛阳城,方近午时,正是用餐饮酒时机。

  小心想找家大酒楼,公孙炮却特别眷恋牛大肉丸的酒铺,小心拗不过他,只好往牛大肉丸酒行去。

  方进酒铺,公孙炮难得神气,大马金刀地跨门面入,好不威风。

  肥胖的牛大肉丸乍眼一瞧,公孙炮衣服都变了样,虽不是丝绸极品,却也算块好料子,比起以前遭遢样,相差何只天壤,牛大肉丸一时并未认出是以前常来要酒的糟老头.已哈腰迎了过去。“大肉丸你可记得俺?”

  公孙炮似想立刻表明身分,以表现“英雄自有出头日”的一天.而他现在正是熬出了头,自该风风光光地受人尊敬。他不但瞄向牛大肉丸,还拉着眼角,连酒铺的三五桌客人也瞄了进去。

  牛大肉丸先是一怔,仔细一看,不是那酒鬼是谁?登时摇了头,轻轻叹笑:“老炮头你搞啥名堂?发了不成?”

  “对,没错,俺是发了,看,这是还你的酒钱!”

  公孙炮口袋里塞满了元宝,心头自是充实多了,本是现钱如命,但见及小心一转手就是千两、万两黄金,这些小元宝感觉上就不怎么值钱了,一手将元宝拍向桌面,神情昂扬.但眼角余彼仍勾向小心,似在征得小心“谅解”。小心稍微含笑,他眼角都笑飞了,何时如此风光过?

  牛大肉丸陡见元宝,少说也有五十两,足足可以买下他这间烂洒铺,眼睛都立了。

  不得不相信公孙炮是发了财,他感到犹豫,毕竟公孙炮三天前还是一文不名的旧老头,今天摇身一变成如此情境,让他难以接受。

  “这是给我的?”

  “对啊!俺公孙大侠是发了,这点小钱算不了什么,你先收下,呵呵!俺以前喝酒还记了不少帐呢!”

  公孙炮将元宝塞入牛大肉丸手中,已昂头大笑。

  牛大肉丸握实了元宝,头忐忑不安:“真的要给我?”

  “都在你手中了,还犹豫什么?”

  “可是……你以前喝的酒,也没喝掉那么多……”

  “剩下的就算赏你的。大肉丸老板,你也别犹豫了,难得我公孙大侠翻了身,多亏你以前的照顾,分点红利给你也是应该,你就收下元宝,俺今天又接了一笔大生意,正准备庆祝一番,元宝拿去,再送上好酒好莱,别扫了顾客兴头才好。”

  牛大肉丸摸着元宝,谁不爱?又听及公孙炮如此坚决,而且来者是客,怎好扫人家兴头,只好收下来,心头想,若是公孙炮真的发了,赏点小钱自也无伤大雅,若是将来又霉了运,替他留点银两也好,遂千谢万谢地退去。

  不多时,山珍海味、南北佳肴、陈年美酒都送上了桌。

  公孙炮终于尝到了十数年梦寐以求的黄山花酿,直呼美酒原是如此迷人,不禁又报以感激的眼光瞧着小心,若非他,今日恐怕还在喝二锅头白酒呢!

  小心陪着他喝,但是似乎另有某种东西更吸引他,有一眼没一眼地往窗外那棵大木樟树瞧去,原来那里正围着一大堆小孩在玩陀螺,个个蹦蹦跳跳,开心已极。

  也难怪君小心对此着迷,他原只十来岁,仍存有孩童纯真心灵,见及那么大群小孩在玩,何况他素有陀螺王之称,心头自是痒得不可以。

  终于他仍是憋不住了,一口气丢出一锭元宝,要酒铺顾客陪着公孙炮饮酒,连牛大肉丸也算上,今天生意似乎已不必再做,就喝个它万丈豪情,人生难得几回醉?

  等大家混熟,话题扯开,皆大欢喜时,小心这才溜向树荫,准备和那群小孩一争高下。

  小孩见及小心,一阵欣喜,都是熟人,西城阿毛、东城小顺、三郎、圆圆、阿香,男女皆有,叫的亲切,也就没了距离,欢欣一堂,小心素有陀螺王之称,可惜临时把陀螺放在家中,派不上用场,只好花一文钱向小顺子买了一个,又瘪又小,实在起不了大作用,但为了好玩也将就些。

  他们玩的是“过关”,在地上划两条线,把落地不转的陀螺从甲线打到乙线,刚那粒陀螺就得让众人在身上凿河开洞,其间只要谁的陀螺倒地不转,则可替换被凿者,如此轮流不断,几趟下来,若技术差者,一颗陀螺可变成蜂巢了。

  小心用的新陀螺,一时玩不上手,几趟下来,果真满身凹凸,这不打紧,眼看众人难得赢过小心,笑的开心已极,针凿的可算用力。王八好当气难受,好不容易逮到替身,狠狠地以陀螺心凿向人家,他原会武功,又是盛气冲发,力道何只百斤?只听叭的一声,三郎的陀螺竟被凿成两半。

  “哇!怎么会这样子?”小心瘪笑着:“我不是故意的!”

  三郎也发觉了:“我的陀螺?”

  “破了……”小心笑的尴尬。

  众人传来一阵笑声。

  “破了?”三郎哪能忍受心爱的陀螺被凿成两半,抓着它,合又合不拢,已哇哇大哭:“我的陀螺,我的陀螺。”

  小心感到难为情:“用绳子缠着行不行?”

  “不行不行,缠着绳子怎么打?一甩就裂开了,哇……”

  三郎九岁大,哭声可刺耳得很。

  “那……那我这颗陀螺赔你如何?”

  三郎停止哭声,眼向小心手中百孔千疮的陀螺,实在太丑了。又哭了起来。“我不要,你的陀螺大丑了,还我陀螺!”

  “丑有何关系?挺历用的,比起你这颗.一钉就裂了……我的实用多了……”

  “我不管,你要赔我!哇……”三郎哭声更大.引起不少路人注过。

  “好好好,我陪你就是,别哭,再哭下去.全城的人都知满了.多没面子。”

  小心苦笑不已.堂堂天下第一当。竟也对此事束手无策.为了避免闹笑话.他只好发给三郎几文钱。还得百般安慰才了事。

  三郎可也现实,见钱在手.泪也没了.嘴也笑了.几文钱,足足可买二三十颗上好陀螺,若留着买糖,吃个十天半月保证没问题。

  如此丰厚的赠价,可把众人给养起胃口,阿毛跃跃欲试:“小心哥,我也要……我自愿当替身……”

  小心瞪眼道:“要什么?一戳就破的陀螺,实在没什么好玩,不玩了,改玩别的。”

  阿毛有些失望:“玩什么?”

  小心想想,随即黠笑:“陀螺不行,田螺总可以了吧?就玩挤田螺。”

  阿毛道:“可是……我们没带田螺……”

  “买呀!来,我请你们吃田螺。”

  兴致冲冲,小心奔往市区,不到盏茶工夫,抱回一大包辣炒田螺。

  “来呀!大家吃,挤赢了还有赏钱。”

  众人哇哇大叫,争相抢着吃,十几个小孩蜂拥而上,好不热闹,然而一箩筐田螺也足够他们吸食三刻钟。

  吸食完毕,众人争相选壳子,以能战胜对手。

  挤田螺玩法简单,只须将两颗田螺,嘴对嘴的互挤,谁破了谁就输,如此而已。

  小心练有内功,自是稳操胜算.但为了兴趣.仍是对等的厮杀,将田螺摆在石凳上,讲硬度、讲技巧、讲力道的厮杀.那股拚劲和斗牛亦差不了多少。

  一箩筐田螺厮杀下来已是近黄昏,小孩已不得不回家,小心纵有再大兴趣,一个人也搞不出名堂,只好抓出几串铜钱,分给众人,个个嘴笑眉笑,笑不停,田螺王也不争了,高高兴兴地回家去。

  小心瞧着他们,一副莫可奈何,离三更可还有一段时间.公孙炮仍自喝得起兴,想想,他已往市区赌场钻去.没有小孩玩伴.找士人岂不更刺激?

  上了如意赌坊,心情也野了,一玩上手,哪还知道日夜时辰?

  金玉人很早就回到家.也将天下第一身的事告诉父亲,金王天对于这位奇人自是仰慕已久,是以三更未到.就摆下了排场等待第一当的来临。

  可惜金玉人并未将第一当是个小鬼说出来,否则金王天也不会如此慎重。她之所以不说,是怕父亲知道来者是小鬼而不愿接见,而小心那套无所不知的本领,她可是亲眼所见.自是相信小心能耐,一切等见了面,父亲自然会了解小心斤两.届时自己也不必再解说。

  然而从二更等到三更以至于四更天,哪来的第一当?

  厅中一片沉闷,全玉人更是紧张。

  “这小鬼,竟敢耍我?”她不时嘀咕。

  金王天等得有点儿不耐烦,扭动身躯,问道:“玉人,他会不会来?”

  金玉人仍表现镇定:“应该会,这约是他在休刀坪亲口订下的。”

  金王天拂着灰白髯,也不愿责备,毕竟除了王超以外,女儿仍是他所重用的好手。

  金王超已冷笑道:“看样子,他只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不重言诺,还算什么英雄?”

  “超儿不得乱说,免得让人误会了。”

  “爹……我没有,事实摆在眼前……”

  金王天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耐心地等,金王超只好把气给憋起来。

  一旁站立的金家总管拱手为礼,道:“禀楼主,以第一当威名,比起一派宗主亦不逊色,或许是有其他事情所耽搁了。”

  他在暗示第一当的身分不低.多等一会儿也不失金玉楼面子。

  金王天谈谈点头:“我知道。”

  金不二淡淡微笑,转向金玉人:“小姐,第一当在休刀坪开张?”

  “不错。”

  “是否要把他请来?”

  金玉人犹豫道:“听说我回来,他也走了,对了,今天洛阳城可有发现可疑的人?”

  金不二摸摸金边眼镜,过滤一阵,道:“没有,只有两个混混,一个在小酒铺狂饮吹牛,一个在如意赌坊赢了不少钱,那小孩是有点儿特别。”

  “小孩?”金玉人眼睛一亮:“生的浓眉大眼,一脸纯真可爱又贼头贼脑?”

  金不二轻笑:“不错,小姐见过他?”

  金玉人点头:“见过。”随即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竟敢玩昏了头?”

  转向父亲:“爹,我这就去请第一当。”

  “你知道他下落了?”金王天问道。

  “嗯,女儿这就去,盏茶工夫就回来。”

  金玉人不等父亲回答,拱手为礼,已快步奔出金玉楼。

  金王天、金王超和金不二弄得满头露水,但想必第一当和那小孩必定有关,也就耐心等了下去。

  只是他们做梦也未想到第一当就是这位小鬼罢了。

  金玉楼离洛阳城不到半里路,金玉人很快找到如意赌坊。

  小心正在厮杀,满身是汗,桌前推了不少银票、元宝.他好像能控制骰子,一押就中。

  “来呀!大小通吃,这次押豹子。”小心双手一推,小山般的银堆全推向中央,准备大捞本。

  他的举止使庄家窒息,汗流满面,不敢再摇股子。

  小心催促道:“摇啊!怕什么?骰子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那副嚣张模样.实在让人心惊胆颤。

  金玉人见他有若市井流氓,又气又笑,大步向前,抓往股子就砸:“还在玩?”

  众人一愕,见及是她.纷纷拱手直呼:“大小姐。”

  小心先是一愣,但见者是她,登时又爽郎地笑道:“原来是大小姐,手痒了,也想玩几把?”

  不知是女人天性,还是习惯,金玉人突然伸手揪他耳朵,想装怒却又想笑,憋得怪模样:“与人有约还有心情在此胡混?”

  她拉着小心走向门外。

  小心挣扎急叫:“等等嘛!就这么一把。”

  “还等?有人等了你三个更次还不够?”

  “那,总得让我收回家当吧?”

  “不必了,不义之财就寄在此,迟早你还是要缴还人家。”

  眼看金玉人已把小心拖往门外,小心知道现在就是回头,也未必能讨回全部家当,早就被人给抓光了,不禁苦笑:“完了,白玩了一夜!”

  “跟我爹约会,你还有心情玩?”金玉人扯得更紧。

  “放手啊!都被你拉出门了.还不够?我又不是你老公,耳朵岂可随便拉?”

  金玉人蓦然发觉自己失态,耳根也红了,想都想不清,自己怎会伸手拉人耳朵?被小心一吼.刹时也松了手,窘困非常,若非是深夜,想态可就原形毕露了。

  也许小心长得一副给人亲切感的脸孔,金玉人直觉上已对他产生好感,又在气笑之下,一时激动也就做出如此举止,这是她十来岁时对付弟弟王玉的招式,已多年不用了,不知此时为何又用了出来。

  小心摸着耳朵,讪笑道:“难怪你弟弟的耳朵特别尖.原来是这么回事。”

  金玉人斥道:“废话少说,再胡说,我就拉断你耳朵!”脸容更红了。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

  “可恶…”

  金玉人恼羞成怒,追前就想开打。

  小心矫捷地跑开,惹笑道:“别再来了,我可吃不消,时间已差不多,还是去找你爹谈生意吧!”

  “还差不多?你以为现在是太阳刚下山?”金玉人又追了四五步.方放缓脚步,话题拉回正事,已不再像方才那么困窘。

  小心往西边山头瞧去,弦月已快沉入山中.至少过了四更天。他干笑不已:“时间过的叮真快.一眨眼,就不见天日。”

  “那你还不快跟我走?”

  “走是要走,你不觉得少了一个人?”

  小心想及公孙炮此时必定酩酊大醉,如此去见金王天。不知金王天老脸将如何变幻,不禁哧哧笑个不停。

  “他就在附近,我去找他,马上就可以跟你回去。”

  不等金玉人答复,他已先溜向小巷,金玉人怕走失了人,也快步跟去。

  及至牛肉丸酒销,店门未关,几个醉鬼可醉成一团,小心笑态可掬,很快遁了进去,金玉人心知又闹个笑话,又气又莫可奈何。

  小心很快架起软趴趴的公孙炮,憋着笑意地走了出来。

  金玉人道:“他可以不必去吧?”

  “不行,他也是主角之一,少了他.生意可谈不成。”

  小心有意闹笑话,存心扛着醉鬼去见金王天。

  金玉人没办法,为了别让父亲久等,就由他去了。

  “走吧!待会儿看你如何向我爹解释。”

  小心觉得想笑,对一个醉鬼还能如何解释?

  三人又匆匆向金玉楼奔去。

  金王天等久了,反而出奇冷静,倒是金王超不时前咕抱怨,好好的床不躺,还要在此坐冷板凳。

  小心终究还是来了。

  人未到,酒气先飘到,金王天眉头不由一皱。

  金玉人领着小心走进豪华大厅,明亮的灯火照出她略带窘困的表情,她强作镇定:

  “爹,他们来了。”

  “来了?!谁是第一当?”

  金王天惊愕地看着小心及公孙炮,直觉判断两人不可能是第一当,复往女儿瞧去,目光再落往大门。

  金玉人稍带困窘道:“他就是。”手指指向小心。

  “是他?”金王天眼珠睁得大而亮。

  金王超已忍不住冷笑:“天下第一当怎会是个小鬼?妹姊你太会捉弄人家了吧?”

  君小心笑道:“诸位吃惊了吧?不过没关系,现代的人是重材不重料,只要管用就行了。”

  金王超笑得更是不屑:“哼哼!一个醉鬼、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也敢找上金家谈生意?我看连金家扫地的都不值。”

  小心笑道:“个人看法不同,至少被天下第一楼上上下下等了一个晚上的人来说,我是觉得蛮有价值的。”

  这话可说得金王天老脸猛抽,金王超更是怒不可遏,想嘲笑人家,却被反嘲,掌击扶手已站了起来。

  “你敢放肆?”

  小心笑道:“我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争你家扫地的,既然你们不欢迎,那我走就是了。”

  说着掉头就走。

  金玉人可急了:“你怎能说走就走?”

  她想拦,金王超却比她快捷,一个腾身已截向小心前头。

  他冷笑:“金玉楼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此时金王天突然开口:“超儿让他走!”

  他认为小心只不过是市井混混,而区又是小孩,再背着一个醉鬼,和他争实在有失金玉楼等严。而这件事又是自己女儿带他来的,根本不能责怪他,至于他冒犯之处也只是和女儿之间的事,由女儿自己处理即可,犯不着要一个堂堂大楼主干预。

  君小心闻言已大摇大摇晃向门口,斜睨金王超冷笑道:“听到没有?你爹叫你送客了。”

  金王超很是不甘:“爹,岂能让他……”

  “让他走,这种事还要你出手?”

  金王超顿觉有失身份,倒也移了开去.心中却想着回头再狠狠教训他一顿。

  此时金玉人更急了:“爹,不能叫他走,他说爹的事只有他能办。”

  金王天冷目瞧向她,似在说:“你竟相信一个小混混?”

  金玉人被逼急了,也顾不得另有他人在场,急道:“爹,他说你有秘密瞒着我。”

  金王天老脸一抽,头发无风而动.突然飞身而起.截落小心前头,冷目泛青光:

  “你说,什么秘密?”

  小心落落大方,道:“你这是找我谈生意了?”

  “如果你真是天下第一当的话。”

  “若是第二当呢?”

  金王天冷目直瞪,突然已伸手抓向公孙炮.小心想躲却闪不掉,公孙炮已被他抓个正着。

  “你想干什么?”小心出掌反击。

  金王天却以极快手法带过公孙炮.闪向分侧.只见他三两掌不时拍向公孙炮肩背,公孙炮为之呻吟.身躯已冒起白雾。

  金王天正以内家真气逼出公孙炮体内酒气,使他能苏醒。

  小心瞧出他用意,反而不紧张了:“告诉你,问他跟问我是差不多的,差的是他说等于我说,把意思倒过来就对了。”

  金王天未理会他,内力再吐.逼得公孙炮哇哇叫,酒气也逼退了七分,金王天始松手。

  “这是什么地方?”公孙炮迷糊道。

  小心打趣回答;“戒酒中心。”

  “酒……酒在哪里?”

  “戒酒中心哪来的酒?酒鬼似有几个。”小心瞄向金王天,似在说他是酒鬼之一。

  金王天没时间理会他,一指戳向公孙炮,把他给戳痛而清醒过来。

  “你是谁?”公孙炮惊煌地瞧着这位威严老人。

  金王天冷笑道;“我是谁,你马上会知道,现在你告诉我,你是谁?”

  “老夫公孙炮。”

  “你是天下第一当?”

  “哪里?”公孙炮得意地耸着肩头。

  岂知金王天突然使劲往他手腕抓去,抓得他唉唉痛叫:

  “放手啊!”

  “你到底是不是第一当?”

  “不是”

  小心道:“现在你死心了吧?第一当活生生地就在你眼前,就是我嘛!”

  金王天本有意试试公孙炮功力,却显得失望,遂把他放开,目光移向小心,对于小心能在金玉楼处之泰然,谈笑风生,可也非一般人所能办到,警惕之心油然而生。

  公孙炮趁机跑向小心,频频道;“不错,他就是天下第一当。”

  及至小心身侧,细声问道:“小心眼的,怎么牛大肉九酒铺变成阎罗殿了?他是谁?”

  “金王天。”

  “是他?”公孙炮征愕地瞧着金王天,也许经年累月混迹洛阳城,迫于金玉楼威风之下,如今见及金王天,他显得十分不自在。

  金王天懒得理他,再次通向小心,冷道:“你说,老夫有何秘密?”

  小心瞄向金不二及金王超,细声道:“你不怕这秘密被他们知道?”

  金王天顿觉犹豫。

  金不二自知不该知道:“属下先行避退。”已转头告退。

  金王超怒道:“小鬼你想挑拨是非不成?”

  小心冷道:“凭你,当绣花枕头还差不多,知道这秘密,保证坏了事,你姊姊就比你强多了。”

  “你找死!”金王超又想出手。

  金王天喝道;“超儿住手,有什么事,过了今夜再说。”

  金王超硬生生将掌力给撤回,怒气却难消,不过为了那不知是啥秘密的秘密,他还是忍了下来。

  “爹,您的事也是孩儿的事……”

  “爹知道。”金王天也唤回金不二:“总管你也留下;对你们,金玉楼并无秘密可言。”

  他想得精,若此时支开金不二,未免对他不信任,这将形成两人隔阂,若留下他,则对他是何等信任和重用。

  金不二果然感激得几乎可以生死相许:“属下留下不知对大事有无影响?”

  “金总管你留下就是。”

  “是。”金不二不再多说,默然立于一旁。

  金王天此时又以深沉的眼光注视小心,两人四目相机,金王天猝然觉得小心的目光似能射穿自己脑际,不禁摄起心神,强制定力,然后以更强烈的目光回视小心。

  他很明显的以目光暗示小心、别把事情结搞砸了若真的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岂可公开?

  小心似也能了解他心意,淡淡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据我所知,楼主所失窃的血麒麟不只一只对不对?”

  金王天心头一凛,这秘密的确只有他一人知道,没想到小心却猜着了,对。这位奇异的小孩.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金王超怔诧道:“爹,真有此事?”

  金玉人、金不二也以询问的眼光瞧向金王天。

  金王天的表现反而冷静,点头道:“不错.血麒麟一共有两只,这事爹一直没有向你们说清楚,是不愿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为着此事而隐瞒.乃人之常情,何况这并非偌大震撼的秘密,他们并不责怪金王天瞒着此事。

  然而在小心和金王天视目中.又不知隐含了多少“心照不宣”之事?

  金玉人恍然道:“原来如此.那另外一只麒麟也丢了?”

  “嗯,一同遭窃。”

  金王超目光突然瞪向小心,冷笑道:“你怎知我家秘密?可见你和盗匪是同一路的。”

  小心反问道:“你知道我的心在想什么?”

  “哼哼!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你与盗匪串通,想独吞宝物。”

  小心故作惊讶:“你怎知我家秘密?可见你也是和盗匪同路的。”

  金王超哪知话一上口就被套用了,想得咬牙切齿。

  小心的风凉话又说出:“既然咱们是同行,何必分什么彼此呢?”

  “谁跟你是同行?还不快把血麒麟还来?”

  金王超恼羞成怒,本想出手,但碍于父亲在旁.只得逼前一步,强行索求。

  金王天道:“超儿退下,这事由爹处理即可。”

  “爹,可是他太狡猾了。”

  “退下,你们也退下。”

  金王天似想私下和小心谈谈,也命令玉人和不二退开。

  三人虽想参与,但命令难违,只好退离大厅。

  临行前,小心还向金王超招招手,气得他牙痒痒。

  金王天再次凝视小心:“近年江湖似乎没有你这号人物。”

  “以前没有,现在就有了。”

  “不知今尊或师父……”

  “俺师父是谁,将来你就会知道,这事似乎不关咱们生意吧,”

  小心巧妙地挡去了金王天的询问,金王天只能干笑。

  “你又如何知道老夫拥有两只血麒麟?”

  小心自得一笑:“因为我想知道就能如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有关血麒麟的事?”

  小心凝目盯向他:“难道血麒麟还有什么秘密?”

  金王天也以同样眼光凝向小心,两人互猜心思,金王天爽朗一笑;“该知道的,也许你都知道了.现在你该告诉我,如何找回血麒麟?”

  “付了钱就能找回。”

  “一只,还是两只?”

  “两只。”

  金王天目光一亮,“两只完好如初?”

  小心点头:“不错,不过另一只你得找城西吴巧手订做,反正多一只,好过一只嘛!”

  金王天如炬的眼神又瞄了小心许久,才沉沉一笑:“价钱呢?”

  “不是说好一万两黄金?你女儿没告诉你?”

  “她说过……你送回的的东西完好如初?”

  “当然,怎么样?只收你一万两,不多吧?”

  “不多……”金王天微微一笑:“包括那名凶手?”

  小心道:“不包括。要凶手,有凶手的价码,不过俺今天只想接血麒麟的生意。”

  “好吧!就等你另有兴趣时再说,待会儿金总管先付你五千两,事成交货后再付另一半。”

  “就这么说定。”

  小心和公孙炮视目而笑,生意终于谈成了。

  “你何时给我血麒麟?”金王天问。

  “三天,快不快?”

  “很快。”金王天淡笑着。

  “那你付钱也该不慢吧?”

  金王天果然干脆,马上叫金不二送来五千两银票,交予小心。

  小心满意地将银票收下:“时间宝贵,我走啦!希望咱们合作愉快。”转向后厅门,吊高嗓子:“大小姐,另外赌场那堆银子就算聘金啦!呵呵!迟早总是要嫁人的。”

  说完才和公孙炮大步离去。

  金玉人嫩脸微红,一副冰冷地走出来:“你朗说些什么?”

  见从小心已走远,话也收了回来,脸腮更红了。

  金王超也走回大厅:“爹,难道就如此让他离去?”

  金王天道:“一切等找回血麒麟再说。夜已深,你们回房休息吧!”

  已近五更,夜深露重,三人纷纷拜别,独留金王天静立于厅,默默注视窗外残月西斜,不禁感慨叹息。

  在厅后也躲着两个人,各自一处不相干,左侧是小得不能涉及家事的金王玉,他偷偷瞧及小心到来.是兴奋,也替小心捏了把冷汗。见及小心安然又风光离去,他也风风光光地大步回房,只想着,两三天就能再见面,到时将要与他问个清楚。

  另一处躲着金家养子金鹰,每次重要会议部轮不到他,他只好如此,想知道一丝半缕。对于此事,他先是不甘心.后来也表现得甚为冷静,见众人散去,他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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