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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卷 第 三 章

  南京应天府。车水马龙,人潮如织,繁华不比京城差。或因非在天子脚下,一些行业更能为所欲为,无限发展。“无上楼”即是其中一间最耀眼酒楼。

  楼高五层房间数百,简直比皇宫更高,若在京城,早已冒犯皇族,说不定已头断楼毁,岂容嚣张至此。

  无上楼厉害处不在于料理,乃在于佳人陪酒,简单说即酒家和酒楼合并,更明的说即妓院和餐馆合并经营。

  钱煦康果然深具生意眼光,选得东街是花街柳巷,西街乃茶楼酒铺之最佳地点,而后买下大遍土地,再于西好盖此无上楼,东街却筑起幽雅妓院,取名“尽欢阁”。

  两者后院相通,房间共用,简直变成欢场武大天堂。

  短短半年经营,钱照康已赚进无数银子,比当年在相国寺当秃顶和尚不知风光几瞧他亲自上阵,指挥数百员工,吆吆喝喝,好不风光,原是猥琐脸面,如今亦显福态,有了生意人之精明。

  他立誓将无上楼发展成全国第一大楼之无上境界,任何努力皆是朝此目标迈进。至于妓院,有必要方可鸿固大展。

  莲花师太已寻抵应天府,人眼即是最高楼写着欲寻之“无上楼”。她甚快找到地头,且住进斜对面住宁客栈,将宋两利绑于床上,免得脱逃。

  莲花师太虽近四旬,却常年居于高冷区,老化较慢,此时瞧来若三十风韵夫人,她原即漂亮,虽近年恨意较深,眼眉酷冷,然在此行刻意伪装下,竟也显露贵夫人气质,倒让一群人揣测非非扮成女尼的漂亮夫人竟私藏小道士,不知耍何名堂。可惜那群人并末瞧出那人即是鼎鼎大名之神霄小神童,否则必起骚动。

  另怪宋两利全身衣衫烂醉,满脸污灰,哪是先前风光鲜亮可比拟。

  莲花师太照照铜镜,竟然未曾剃度而自怜似地梳理秀发,似若想会情郎之媚情甜腻模样。

  宋两利见状暗道脱下比丘帽的莲花师太竟也美得可以,不禁瞧呆,她未曾剃度,那应是带发修行的散人了。

  莲花师太梳理一阵,突意识到有人窥瞧,斜看铜镜,突见色眼闪跳,猛地转身,一掌打去,怒喝:“色狼!”宋两利唉呀受击,疼苦道:“哪色什么?你这么漂亮,干啥出家,弄得自己鬼里鬼气,真是浪费!”莲花师太斥道:“胡扯什么!给我闭眼闭嘴,否则挖掉!”

  双指如毒蛇利牙猛勾,宋两利赶忙闭眼,嘴巴却不闭,道:“我看素姑娘也非有意出家,待收拾负心郎之后,应可还俗再嫁,必能嫁个仔老公!”莲花师太乍惊:“你怎知我姓素?”

  心事似乎被窃,突地恼羞成怒:“你敢窥我秘密!”冲前一巴掌打得火辣辣。

  宋两利唉呃疼叫,却闪躲不了,急叫道:“是你要我通灵,现在又要打我?”莲花师太唉呀惊叫,手抓衣襟,心事被窥之可怖让她征骇不已:“你当真能通灵?”宋两利哪敢承认道:“偶尔啦!你也真是,硬要我通灵,现在又怕我通灵,实搞不过你。”莲花师太稍安,斥道:“只准你窥别人,敢摄我,连心都挖出来!”心想对方功夫仍未到家,唯别让他喝酒应无问题,这才安心不少。

  宋两利叹道:“我有那玄功夫就好了。”莲花师太冷哼:“好好给我待在此,别打歪主意,我去查探,若有消息,立即放你,若敢耍我,准备棺材吧!”准备改穿便服办事。

  宋两利急道:“酒楼主人应叫钱煦康,是钱英豪私生子,你盯着他,就能找出负心人,千万则摸之不着便怪罪我了。”莲花师太填怒:“原是和妖女生的私生子,果然冤家路窄。”宋两利还想讲话,莲花师太一指点昏他,冷道:“少耍诡计,安份有你好处!”这才敢宽衣解带,换下素袍,穿上布衣,照向铜镜,总览身材依样迷人,这小子说的没错,自己仍是天生丽质,不比一般姑娘差啊。

  想及宋两利方才色狼眼神,反瞪回去,确定他已昏迷,这才安心,冷道:“也想占我便宜,小色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探采天色,已近向晚,始步田客栈,直往“无上楼”付去。

  此时无上楼已人潮如织,六成桌已满,商贾贵人处处,莺燕穿梭不断,莲花师太忽觉单一前来者恐只她一人,且此处似是男性乐园,她这女性似乎走错地头。

  小二果然调教得宜,不论男客女客,多人少人,只要进门,立即招呼,莲花师太甚是弩扭地被引往二楼左窗四人桌,她点了素菜及酒,小二招呼是否小姐作陪,她冷斥不必,小二识相走人。她开始盯寻目标,若发现钱英豪这大骗子,立即让他好看!

  然搜寻一阵,并未见着目标,倒发现年轻掌柜钱照康,那副单皮细眼,确和钱英豪颇近神似,难道即是宋两利所言,他的私生子?这可好了,找不着老子,抓他私生子亦可!遂结帐,匆匆离去,藏于暗处。待二更后,酒楼生意已结束,然却发现另一头“尽欢阁”却仍张灯大彩,喧闹不断,莲花师太不由诧楞,原来暗藏春色。

  她潜掠过去,想找机会下手,然妓院一闹开,全在屋内寻欢作乐,想找人岂是容易,再等下去可能至天亮亦无结果,恨得牙痒痒,终放弃返回客栈,一掌又把宋两利给打醒。

  宋两利伸着根腰,苦笑道:“再此囚禁下去,我将得小儿麻痹……”莲花师太斥道:

  “死了活该!”宋两利诧道:“没逮着人?”见凶女脸色不对,不敢多言,暗自祈祷莫要遭殃才好。

  莲花师大喝道:“报什么名堂,那里根本是妓院!”“妓院?”宋两利不解:“怎可能!”莲花师太冷笑:“东边妓院,西边餐馆,他们在做非法人肉买贾!”宋两利恍然,自知妙佛心术不正,道:“那……素姑娘已找着人了?”莲花师太怒斥:“敢再叫我素姑娘!”一掌打去,却教训居多,见势不见疼。

  宋两利呢呢惊叫:“下次不敢!怎地老是说溜嘴,敢是姑……呃师太瞧来实在不像出家人……”莲花师太冷哼几声,终于解开对方身上绳索,并丢出一句烤鸡,宋两利大为饥渴,抓来即啃,吃像甚馋,难看得紧。莲花师太瞪他几眼,骂句“饿死鬼投胎”复往铜镜照去,顾影自怜,喃喃想着自己当真仍年轻嬷?这小子说话的确不像装模作样。

  宋两利囿圃吞食,三几日已将烤鸡啃光,随觉口渴,道:“可用茶么?”莲花师太冷哼,他始敢移位桌前,倒着冷茶灌饮,忽意识到对方敌意降低,试探问道:“姑……师太准备放我了?”莲花师太斥道:“谁想放你!”怒眼瞪来,宋两利赶忙逃回床上,那模样甚滑稽,莲花师太差点笑起,强捺笑意,冷道:“放你是可以,因为那家伙很像钱英豪私生子,不过还没证实,只要你能证明,且帮忙引出钱英豪,我自守信让你去。”宋两利苦笑:“我武功受制,又困在这里,怎能帮忙?”莲花师太几指劲风点来,宋两利禁制立除,登时恢复功力,惊诧道:“姑……呃!师太当真放了我?”活动活动,并无异样。

  莲花师太冷笑:“我能放你,也能再抓你,别以为神霄派多了不起,我素云飞当年是何人物,可以去打听打听!连钱英豪都走不过我五十招,你又算什么?”宋两利登时伸舌,妙佛禅师身处少林,且是长老级人物,却在她手下走不了五十招,那这怪异美师太武功岂非通玄?或而了道师父、江南神再想赢她恐怕也不易,可是她瞧来顶多未到四十啊?满头雾水!

  莲花师太斥道:“还怀疑!”右手一扬,一道劲气如刀,切得地面硬石制成两半。宋两利唉呀不信,蹲身摸去,果然裂得既深又整齐,暗道好险,当时在莲花淹没惹毛对方,否则当真人头落地。道:“师太功夫如此好,那白云庵岂非卧虎藏龙?”莲花师太斥道:“少谈白云庵之事,你只顾尽本份即可!”宋两利忽地感应对方脑门闪念,似乎她曾练过什么秘功,但其有意掩饰,终无法得知,道:“师太武功这么高,那家伙可能不敢出面了。”莲花师太冷笑:“不敢出面使挖地出来!你现在去把他儿子给逮来!”宋两利苦笑:“我一身是伤……,恐怕还不行……”莲花师太斥道:“你不是能通灵,骗他啊!去或不去?”起身欲逼。

  宋两利急道:“去去去!可是不先睡一晚?明儿大家精神足了,再办事,否则三更半夜抓人回来,又没得休息了,姑……师太您不必替我想,也该替你花容月貌着想啊!”莲花师太斥道:“要你管我吗!”仍想逼人,动作却见犹豫。

  宋两利道:“现在是去妓院,那可都是苦命女子,带祸给她们并不好吧,她们是无辜者。”莲花师太终放软,冷道:“算你逃过一劫!滚去睡吧!”宋两利登时拜礼道谢连连,跳上床,和衣假眠。

  莲花师太瞧其小痞三动作,但觉想笑,斥道:“狗奴才!”未再理他,迳自照向铜镜,已然多年未见笑容,今夜却笑了几次,竟也不甚难看。自怜一阵,忽地想及,这小子占了床,自己要睡哪?甚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然瞧及宋两利癌样熟睡脸容,怎忍动醒他?想想若当年生下小孩,恐也有他这般大了吧!一股慈母心涌现,让她千头万绪。

  忽又想及可恨负心人,咬牙切齿。

  不再惊动宋两利。她盘坐椅上,打坐养神替代睡眠。

  宋两利直到日上三竿方自醒来。

  桌前置妥早点,以及盐洗清水。

  莲花师太冷言传来:“吃吧,待会得办事!”且丢下一件像样衣服,迳步走出去。宋两利但仁夹心,斑洗过后,啃若包子惕饮豆浆,直道过扛,他自不信此乃茫花师太准备的,应是店家送来,不管如何,总觉莲花师太敌意已弱,性命能保。

  吃妥后,想换下衣衫,可是道袍穿习惯,换来便衣,总觉奇异,心念一转,将净衣穿在里头,而那破烂道袍已沾泥沾血,且找到外头古井,清洗乾净,拧乾后又罩往身上,虽仍湿氢,但运起功力蒸它,应无间题。

  他所花时间不多,弄妥后,莲花师太并未回来,心念突想,是否要开溜?现在可谓大好时机!然转得几下,仍觉不妥,一来对方武功高强,二来对方已放人,自己应有所承诺,三者对方亦似苦命女子,怎忍再欺她?多少也该替她完成心愿。

  宋两利终末逃走,想想妙佛禅师必定骗过不少女人,现在也该付出代价,实是天理昭彰,屡报不爽。

  未久,莲花师太已返回,忽见宋两利如此穿着,不禁斥笑开来:“你有毛病!烂成千百洞还在穿!”顿觉失态,敛去笑容。

  宋两利道:“再怎么说,我也是神霄小神童,理该穿袍为记。”莲花师太冷道:“穿此出去,总被认为乞丐,说不定官方还来查你道牒!”宋两利笑道:“不怕查啦!还有皇上御赐金牌,比什么道牒,渡牒都管用!”想翻开腰带,顿觉不妥,作样了事。

  莲花师太冷道:“什么狗牌,我全不管!”丢下一包东西,冷道:“金创药没了,这是新配的,凑合用,抹完后,立即出发。”宋两利终如她离去原是配药,反正伤口仍疼,终把上身给脱开,除了手臂,肩背不少新伤外,全身上下竟然留下不少疤痕,瞧得莲花师太栗目惊心:“你的伤?”宋两利道:“小意思,早就习惯啦!”抓开药包,一一敷去。莲花师太终于难忽落泪,如此深中带浅疤痕,那是童年受虐而后慢慢复原之伤痕啊,谁又那么残忍下此毒手?喝道:“谁打你?”为掩饰泪水,立即抓得药粉,移往其背面,替他抹去,并把泪水拭去。

  宋两利末觉她乃说及已往之伤,故莫名暗道:“被你打的,怎忘了?”不敢说明,乾笑道:“自己顽皮讨打的……”莲花师太斥道:“就是不听话!”抹得甚是细心。

  宋两利乾笑以对,甚快将药上完,舒爽上身,方自将衣衫穿妥。

  莲花师太已恢复正常,冷道:“待会你负责引人,我来出手,三脚猫功夫也敢走江湖,倒不如拜我为师,传你水……”喝道:“走吧!这种徒弟我也不收!”宋两利被弄得莫名不解,暗道拜你为师才惨呢!一见面即差点体无完肤,再搞下去岂非四分五裂?莲花师太逼迫,宋两利跳闪出门,大摇大摆往无上楼付去,莲花师太保持距离护无上楼已近。

  未及午时,即陆续有客人上门。

  宋两利瞧及高楼大厦,红墙、红瓦红柱、红窗,满天红,果然气派讨喜。那“无上楼”

  金字大匾更见豪华富贵,宋两利道好地方。

  他方行近大门,立刻见及小二快奔来,伸手即抓出几块铜板,道:“够了吧?”敢情把人当乞丐或化缘道士。

  宋两利道:“我来找人的。”小二道:“今儿并未见着道士上门其实老实说,无上楼几乎不见道士上门,你该到别处我找。”宋两利道:“我找你们老板钱照康。”小二一楞:

  “钱爷?”不信老板有此朋友,冷道:“钱爷忙得很,恐怕没空!”宋两利道:“他非见我不可,因为我是神霄小神童!”拍拍衣衫,摆出架势。

  小二脸面终动容,神霄派势力遍天下,实是惹不起,不管是或不是,请老板处理便是,道声等等,便往里头奔去。

  那钱照康正在厨房打理进出货,忽闻神霄弟子上门,他吃过大亏,自知惹不起,终快步前来,猝见宋两利,简直掉魂,闪头即躲,昔日作威作福不复存在。

  宋两利更是诧楞,他原已凝功戒备,以为将遭反击,谁知对方逃得那么凶,喊道:“悟宝师兄别逃!”钱照康顿觉不少眼珠照来,未免太过失态,终于回神、装出笑脸迎来:“小神童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来啊?”转向顾客道:“他即是鼎鼎大名的神霄派小神童,我的好友!”顾客登时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终见小神童庐山真面目,有人却说不像,太潦倒。

  宋两利暗道:“啥时变好友?”瞧瞧似乎变了个人,昔日耀武扬威戾气已失,换来生意人般和蔼长笑,纵使笑得稍假,但总是变了样,道:“师兄请过来,有事相间。”钱照康打哈哈:“我已还俗,别再称我师兄啦!”快步走近:“师弟请别记恨,也别毁了我的楼,毕竟它是我一生的心血啊!”宋两利道:“你不找我麻烦已是万幸,我哪有功夫毁你楼?”钱照康立即拜礼直谢,道:“那我先谢过了,他日初一十五,必定供奉神霄大帝君,呵呵,家和万事兴,大家发财嘛!”宋两利道:“发财有道,别乱搞妓院,可能较不会出问题。”钱煦康乾笑:“那也是合法经营,我不会逼良从娼的,但你的话我会听进去,小师弟放心便是。”宋两利皱眉:“你当真变了样?”钱照康笑道:“人总会变的,只要找到自己兴趣,哪还有空惹事生非?以前我是穷无聊才走了样,现在调整回来啦!”宋两利道:“希望你调得对;走吧!有人想见你!”钱照康征道:“谁?”宋两利道:“总不是好友,你自个小心。”钱照康急道:“既是如此,能不能不见?”宋两利道:“最好还是见,否则她比我厉害,无上楼准会被拆。走吧!若非看你改邪归正,我才不想警告你。”钱照康挺起勇气:

  “不管如何,酒楼一定不能被拆,我跟你去!”宋两利领首:“这才聪明!”但觉事情进行甚是顺利,立即带入离去。

  莲花师太在暗巷招手,宋两利引人过去,终抵一处荒宅。

  只见林木森森,似若鬼屋。

  钱照康一时犹豫。

  宋两利道:“躲不掉,进去吧。”钱照康硬着头皮步入里头,乾声道:“一切全靠师弟帮忙了。”宋两利道:“只要你说实话,大概会没事。”厅堂前,莲花师太已大喝:“还不过来!”钱照康心神一凛,赶忙奔去,拱手拜礼:“在下钱照康,拜见姑娘……”话末说完,莲花师太一掌打来,钱照康唉呃闷退,吓得运功防备,惊骇不已。莲花师太怒喝:“我是你叫的吗?”宋两利赶忙道:“她是师太,不是姑娘!”钱照康呃地叫苦,怎生遇上怪人,然却被其美色所慑吸,多瞧几眼。

  莲花师太顿觉对方目光怪异,已然冒犯,厉喝:“和你爹一样,全是色狼!”一掌又打得钱照康落地打滚,呃地呕出血丝,哪还显得彬彬有礼,反斥道:“我以礼相待,你怎连施重手!”架势摆出,却不敢攻招。

  莲花师太就是看不顺眼,冷笑道:“打死你也是活该!再看我,挖掉你眼珠!”钱照康仍想发作,宋两利急道:“少说两句,无上楼不要了吗?”钱照康想及血本,强忍下来,冷道:“师太找我,所为何来?”莲花师太冷斥:“谁找你?你只不过是人质,等你私生爹前来救人吧!”钱照康暗楞,自己和父亲关系,知者不多,莫非宋两利告秘?不禁责眼瞧去。

  宋两利道:“不必责怪谁,我什么都没说,她目的只是你爹,你爱说便说,不说无人教得了。”钱煦康心神闪动,父亲亦是花心,难道曾经遗弃此女?但不可能啊,她瞧来如此漂亮,武功似亦高超,岂非合乎父亲标准?拱手道:“师太君和在下父亲认识,却不知是何关系?”莲花师太顿觉恶心,怒火大炽,厉道:“谁跟他有关系!我要杀掉你们一家人!”厉掌劈来,钱照康吃过苦头,赶忙迎掌揩去,岂知结果仍一样,被劈得暴退跌坐地面,胸口起伏闷疼不已,嘴角血丝更涌,心想照此下去,焉有命在,不禁瞧向宋两利,一脸乞求。

  宋两利道:“还是那句话,她找的是你爹,你只是人质,只要说出你爹人在何处,你就没事。毕竟谁犯错,谁就得付出代价。”钱照康挣扎,对方武功厉害,恐对父亲不利,然而不说,自己更不利,恐连无上楼也得赔上,乞声道:“我只是生意人,已甚久未理江湖事,师太饶过我吧!”莲花师太冷哼,不想回答,通:“能接下我三掌,可以留你狗命!”掌刀凝起,发出骨头咯咯声,显然准备全力一击。

  钱煦康身在相国寺时,只顾吃喝玩乐,武功底子甚差,哪敢用来抵挡对方三招,情急中忽下狠心,道:“别打别打,我说我说!”终觉冤有头债有主,老爹犯错岂容小孩受过,上一辈之事应由上一辈亲自解决,若由后辈承担,实不公平。

  莲花师大喝道:“还不快说!”钱照康见她凶猛,又自畏缩:“你和我爹……会杀了我爹?”叭叭两响,掌劲凌空打来,钱照康脸颊被拦,滚身打转,差点摔地,性命威胁下哪顾得了,切急道:“我爹在西山一处古屋修行,您千万则杀了他啊!”莲花师太冷笑:“凭他高强武功也怕人杀他?走!”想抓钱煦康又嫌脏,换来宋两利逮人。宋两利勉为其难,抓着钱照康肩头,奔往西域,莲花师太紧跟其后。

  一路上钱煦康不断低语直间:“小师弟她真的会杀我爹?我爹能打赢她吗?”总览出卖父亲,于心不忍。

  宋两利道:“妙佛师父不是神通广大?他自会有办法,你还是顾着自己吧!谁作的孽,谁就要还!”钱照康暗觉仿似护产为重,道:“爹,你可得罩得住啊!孩儿根本无计可施。”希望父亲能收拾这妖女人。

  西山不远,半晌即至。

  钱照康引人至一处桂花杯中题有“桂园”两字之古朴宅院,若未事先知晓,决计不知里头卧虎藏龙。钱照康有意通知父亲,远处便喝:“爹,有女人来找你啦!”莲花师太怒喝,一巴掌打去,钱照康登时闭嘴,痞得泪水直掉。

  莲花师太怕妙佛禅师走脱,赶忙抢掠古宅。

  里头果然传来窃喜叫声:“是哪位夫人还是姑娘?”妙佛禅师外雅内黠,对女色尤有偏好,若儿子喊及有杀手,他或可惊逃,然喊及有女人找,他可如获情宠,立即迎来,欣喜敞开大门准备迎接。

  这一敞门,果然见及秀发披肩,风韵绝佳之美人,一时未认得即是旧情人,赶忙挺胸附风雅拱手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何为而来?”莲花师太先是一楞,未想及钱英豪竟是半剃度之出家人,难怪自己遍寻多年不着,且经过二十年,他已老态许多,变化甚巨,然那黠眼跳眉动作,她始终末忘记,冷喝一声:“钱英豪看你往哪躲!”寻常不用杀招突起展开,右手若刀斩去。

  空气凝成白刀般猛劲,飞斩过来。

  妙佛禅师大骇:“水神刀?你是?”未及说完,水神刀暴斩迫至,他强劲抵挡。叭!

  刀掌撞处,妙佛闷哼跌退一步,吓骇当场:“你是小飞飞?”又惊又喜又惧,对方竟仍如此漂亮,可是那手功夫更见恐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莲花师太厉斥:“死期到了!纳命来!”强欺冲前,水神刀连暴数斩。

  叭叭叭叭……怒劈不断。

  妙佛禅师唉呃直退,一刀闪避不及,斩中腰际,疼得他脸面煞白,急道:“飞儿,全是误会啊……”莲花师太厉斥:“叫我飞儿的都死了!”一掌又打得妙佛退撞门墙。

  惊骇中地想再此下去,恐遭不测,登时拱手:“一切全是误会,暂时说不清,日后再解释!”哪敢再战,赶忙穿窗入室,先逃为妙。

  莲花师太冷笑:“看你能逃到哪去?”冲入内室,却发现人已不见,显然有秘室通道。

  怒喝砸去,椅裂桌碎,仍未见通路,赶忙掠向屋顶搜探四周,桂树丛丛,哪来踪影?莲花师太怒极冷笑:“逃啊!不要你儿子命了?”掠身扑下,直往钱照康冲去。

  钱照康见状大骇,撑脱宋两利手掌,拚命欲逃,岂知莲花师太功夫了得,只一抢扑,轻易截其腰际齐门穴,钱照康唉呢滚落地面,骇叫道:“爹!你快现身啊!这根本不关我事!”远处传来妙佛禅师声音:“你这孽子也敢带人来杀你爹!”钱照康急道:“孩儿怎敢,孩儿以为你们只是小问题而已,所以才带人来此!”妙佛怒道:“小问题?连悟利这小子都带来,岂非要我老命!”宋两利急道:“掌门师父别扯到我火这,这是你和师太恩怨,我们只是替死鬼:”妙佛冷笑:“要死便死吧,不关我事!”宋两利征道:“你连儿子都不顾?”妙佛冷笑:“他不是我儿子,要杀便杀!”莲花师太冷笑:“好,我便杀了他,看你多狠!”翻出利刃,便往钱照康迫去。钱照康厉叫:“爹,你未免太残忍,弃孩儿于不顾!”妙佛冷笑:“你也差不多!”廷花师太怒极,一把利刃直桶钱照康大腿,杀猪叫厉声传开来,惊心动魄。

  妙佛声变:“素云飞你当真下毒手?”莲花师太冷笑:“虎毒不食子,你却例外,天下你最黑心!”妙佛苦叹:“飞儿你误会了……”只要闻及“飞儿”等字,莲花师太即抓狂,厉道:“出来,躲什么龟孙”声传四处却不知方向,恼得她咬牙切齿。

  宋两利实恨妙佛弃儿子于不顾,怒火一起,脑门竟也有所感应,急道:“他仍在房中,只是利用回音作怪!”伸手往方才被毁房室揩去。

  莲花师太登时扑前。

  妙佛征骇:“小杂种你敢胡言乱语?”突又大笑:“可惜说错了!”宋两利冷哼:“有胆别逃!”冲向厨房,找来烈酒,再冲破房,烈酒往墙角缝隙倒去,引火点燃。

  轰!

  火苗窜起,地底传来唉呃切叫。

  妙佛从隔壁房破桥而出,直逃桂花林。

  莲花师太怒喝别走,强劲追去。

  火苗已烈,宋两利闪退外头。钱照康苦苦衷求,宋两利扶他出去。

  幸好冬天,屋顶积雪,这一火溶,化成水滴,终将火势压下,只烧两房。

  钱煦康悲泣道:“没想到我爹竟然弃我于不顾……”往昔种种疼腻,刹那化为乌有。

  宋两利叹道:“你的家务事我管不着;不过莲花师太已放过你,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钱照康乍宣:“她这样便算放过我了?”宋两利道:“应该吧!你已完成任务,也没骗她,且又挨了一刀,她算守诺,你和无上楼应没事。”钱照康欣喜道:“这可好,挨的值得!”瞪向远方:“让她教训教训我爹也好!”勉强爬起,道:“我得避回去,免得再沾此麻烦,你要送我吗?”宋两利道:“不算你旧账已是幸运,还好意思要找送你?我得去看看你爹搞何名堂。”钱煦康怔笑道:“是极是极,多谢师弟不罪之恩!我自个走入便是!”说完拜礼,拐瘤付去。

  宋两利寻得方向,掠向东南林区,希望能找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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