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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众主持毙命圆满大结局

  云霄身动如风,出手似电,众女郎惊见之下,全都“呀”地一声叫了出来。

  仲玉虽身极高武学,但没意到乃母真会惊然对自己下手,待见眼前黑影疾闪,方想侧身,倏感头顶寒凉,只轻哼半声,便自跄踉斜退数丈,失去知觉萎缩倒地。

  慎芳一见,心疼如绞,吓走三魂,当即飞扑仲玉身旁,察看真切,顿即惨嚎声中,趴近云霄胸前,伏地哭道:“娘,您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呵!……”

  云霄望着慎芳,面惨笑,温言道:“芳儿,为娘并非坏意,只不过点他的‘百会穴’,一则使其血液聚涌重楼,集火毒于一处,俾便化解,二则让他昏睡,也好喂药与他服下,免得惟而不受。”

  “怎么,难道为娘还有坏意不成!”

  “您去看!”

  云霄听慎芳语意反常,心下一凛,情知发生差错,急忙趋前一看,顿时三魂离体,几乎昏倒在地,楞立如木。

  原来,由于云霄伧促出手,人亦因身受寒毒,体内已开始剧烈恶化,所以不易控制轻重,而且认穴也失去准确,原是要点仲玉的“百会穴”,岂知分毫之差,竟戳点“邱墟死穴。”

  此刻,仲玉仰卧在地,嘴角渐渐冒出鲜血,呼吸虽然没停,看情形很难脱险境。

  “狠心的娘呵!”慎芳又是一声凄嚎,讫道:“他原已身中火毒,如今又被您点中‘邱墟死穴’,焉有回生之望,求您再赏芳儿一指,我……也不要活了……”

  慎芳的凄声,引起了众女郎的悲唏,个个低垂俯首纷纷落泪,而云霄的心,更为之一片一片撕碎,欲啼无声想哭无泪。

  其实,她出手错伤爱子,悲伤的程度,岂又轻于慎芳?

  只见她此刻,失去了主宰,不知所措。

  接着,她泪眼模地糊噎了一声,道:“芳儿,为娘真是罪该万死,想不到出手点‘百会穴’,竟戳中‘邱墟死穴’了。”

  语毕,俯身下去,出掌连挥,对住仲玉的“灵台”“气海”“欺门”“丹田”五大穴,随又把“澄心丹”,塞入仲玉口中,继道:“现在已闭住五大要穴,再用接体道流手法,逼出内脏淤血,想必即无生命大碍,可是为娘体内寒毒也己恶化,这份功力尚不知成不成交……”

  慎芳听云霄之言,才知确因失手误点穴道,落得慈心办成坏意,待见乃母以重伤之身,仍不惜损耗真元,为仲玉进行接体道流,被感动得心生歉疚涕汨交流,深悔适才情急之下,不该用言语顶撞,此刻,她静悄悄立在一旁,暗自忏悔不已。

  众女郎见院主坐地行动,遂各自娇躯嫉移,在云霄四周围成一个圆圈权充护法。

  这时,林外响起连声怪啸。此起彼伏由远而近,震得由谷回音不绝,鸦雀乱飞。

  很显然,这又是强敌迫境,呼应壮威的信号。

  云霄正当行力,骤闻呼啸连天,心知强敌又临,迅即让功撤掌,立起身来,凛然道:“快把少院主抬回静室,好好叫人看护,不可远离。”

  接着,人影一阵飘动,众女郎横列云霄身后,仲玉被抬回院中,但慎芳象失去活力,愁容满面,眸闪泪光,有如一座雕像,木立云霄旁侧。

  云霄见慎芳,那种落落深愁,没精打彩的样子,知道她惦着仲玉,心中甚为不忍,于是,长叹一声,道:“芳儿,你去看护玉儿吧!”云霄凄然笑道:“你尽管去不妨事,这里有我和她们呢……”

  慎芳没作声,站着忧虑未动。

  “芳儿,你去吧!”

  她听乃母一再摧促,才默默转知,朝院落慢慢走去。

  虽然这是她心中的要求,在当前来说,却是不应该的,所以她慢慢走着,心想:我这离开此地,强敌来临娘不是少了一份力量……六洞主和三十二蝶,武功固很可以,怎能挡得了大阵仗?……娘已身中寒毒,功力减退不少,如何应付对敌……,唉,我还是参与这场恶斗吧。

  忖毕,忽又回身疾跃,仍默立云霄身侧。

  她悄悄地去,又悄悄回来,云霄不知她顾忌什么,于是问道:“芳儿,去了怎么又回来呢?”

  慎芳只睁着眼,凝神地瞧着云霄,苹果般似的脸蛋,涂上一层感伤,泪珠涌出了眼眶,接着樱唇一阵抽搐,张口进出一声!

  “娘呵……”便自娇啼不已,是对云霄的忏悔,也是因仲玉而哀伤。

  云霄也被她的哭泣,引发了伤心,忙揽住她的腰吱,汕然落泪,言道:“你好好照顾玉儿吧,去。”

  慎芳泪披满面,啜泣道:“娘,芳儿虽然离不开玉哥,可也离不开您,尤其我们家遭逢劫难的此时,芳儿更不该离您身旁,娘,您是一家院主,而且又身受寒毒,我能忌心逃避么?”

  “我的儿呵”云霄也唏嘘道:“难为你有此孝心,往后母子们能不能江湖上立足,只看乎今天生死一斗了……为娘拚着抛尸暴骨……也要维持洞天别院的声威……你……”

  你字刚出口,倏感浑身一寒,心胸刺痛中,“哇”地一连吐出三口冰冷的黑血。

  众女郎一见如此,个个花容失色,蝶扑花移,纷纷围了拢来。

  “呀咦,哟呀……”怪啸越来越近,似已左入前面森林中。

  顿时,一群娇姝全失去主张,个个惊惶失措,连慎芳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扶着云霄,流泣叫道:“娘,您是不是身体难以支持了,她……”

  她没有办法只有哭,月前大闹连环峰,怒拆怡台院的雄心,已化为失去主张的凄怆,众女郎在此紧情况之下,虽没有哭出一声,但都在哑然流泪,似乎今天真是“洞天别院”的末日来临。

  仲玉在寒冷刺痛的痛苦中,且闻怪啸传近,慎芳失声悲啼,心中是既难受又愤恨,于是,强提一下真气,默运功力把浑身寒毒,再度集入丹田,略微调休一会,才说道:“芳儿……你们不要急,娘体内寒毒一恶化,但一下还不致要命,不管来的是邪路强敌,只要娘不死,他们是绝对讨不了好处!”

  言乞,忽又哈,哈……仰天一阵枉笑,道:“不怕苍天不助我,只要能保住贴身骨肉,大限来时我也甘之如饴……”

  接着,倏闻一声洪亮的呼啸,自前面林内传出,随即出现一群和尚,缓步走出树林,排列成六列,每列六人,一共是三十六个,集聚在林边屹立不动。

  左首两行身穿灰色僧袍,中间两行是黄色僧袖,斜肩披着紫色加纱,右首两行身着大红僧袍,距离太远看不清那群和尚,是些什么长相,就其声音看来,一个个身材高大,躯体如牛,可想见其不是善良之相。

  未几,忽由和尚群中,窜来一个灰影,身法倒是非常的快,几个起落便近云霄身前,却是一个四十余岁,浓眉环眼和尚。

  只见那和尚巨目环扫一会,朝云霄竖掌为礼,操纯熟的汉语,道:“贫僧等乃南藏阿呼拉宫属下,三十六主持来索讨“灵通宝玉。”

  “请问这位可是云霄施主?”

  云霄傲然答道:“不错,我正是。”

  那和尚脸上掠过一丝冷笑,也不再说什么,倏地回身举臂一挥,和尚群中便飞出,红黄灰六条人影,瞬间排立云霄当面。

  这六人俱是年登六旬,面色红润,长眉巨目的僧者,看其神态服饰,似是这三十六主持中,身份最高的头领,他们注视众女郎一会,脸色微露惊异,敢情才知声威远震的“洞天别院”,尽是些娇花照水的美貌佳人。

  少顷,先来的灰衣和尚,指着云霄启口道:“这位便是云霄施主!”

  六个老和尚点一点头,峻然望着云霄,脸上泛出漫不轻易的冷笑,接着,由右至左循次目报名号:“贫僧华严宗主持广盆西,和尚妙法宗主持广加玛,老衲净上宗主持广赖达,老僧文殊宗主持广格拉,和尚上乘宗主持广被温,贫僧莲华宗主持广克寇。”

  众女郎听这些番僧,自我报上名号,心中好不奇怪,边区和尚竟能操颇为流利的汉语,他们既能说汉语,当然也曾经来中原流连过一段时间,对中原武学自能有深刻的了解,若然,恐怕比九派长老,还难应付得多。

  倏闻云霄一声脆笑,道:“今日得蒙法驾宠赐,本院主甚感荣幸,你们与师动众闯入桃花源,却是有失仪节。”

  净土宗主持广赖达,呵呵一笑,接道:“洞天别院乃中原武林巨阀,江湖人士当可相交来往,何言我们兴师动众,闯入桃花源,云施主未名太小气了。”

  云霄玉面一整,道:“本院虽称中原武林巨阀,可不古刹寺庙,此地全是闺阁秀女,你们这群和尚,就该弃清规胡乱为么?”

  “哈……哈……”那华严宗主持广盆西,朗笑道:“云施工好伶俐的嘴,居然借故指责我佛门子弟的罪状了,可是我们既然来此,随你怎么说都成,却无法抵赖交出木宫的,灵通宝玉。”

  云霄杏目一睁,道:“灵通宝玉乃家师遗物,岂可随便交给你们。”

  妙法宗主持广加玛,在旁冷哼一声,接道:“我们不远千里而来,为的是那块宝玉,又焉能空手而回。”

  云霄冷笑道:“那么你们是要定了。”

  “当然。”

  “如果我不交出,又便如何?”

  佛门弟子只有大开杀戒。

  “你们真胜得了?”

  “但愿我佛保佑。”

  “哈,哈,”云霄一声狂笑,恨声道:“今天我得大发杀心,送你们这群秃奴归西天……孩子们,备战。”

  随即一阵莺喏燕噪,丽影飞射,黑白三十二飞蝶,已分两队立云霄两侧,六洞主则产队前,把七个大和尚,包在中间,她们的娇容,已升起层层杀气。

  六宗主持一见群妹列队排立,略为愕一下,旋即纵声大笑起来。

  笑声中,同时举臂一挥,对面那群和尚,便如入浪卜涌,纷纷疾跃而来,随之一阵忙乱,也列成五队,横眉竖目峻然而立。

  众姑娘瞄目看去,只见前边十个,满脸虬须,肩背红色葫芦,手执拂尘,中间十个则皮肤烛黄,手举金爪铜锤,后排十个手捧蛇形剑,黑面黑须,状态均十分威武。

  云霄见三十六主持,不独声势壮大,个个神情异常,而其携带的兵器,也是江湖少见,但不知那些红葫芦中,是装的什么东西,确值得防范,于是,低声朝从女朗传话道:“少时恶斗开始,各人须小心为之,这场血劫非寻常可比,你们得重施杀手,以维本院声誉。”

  接着,文殊主持广格达,低啸一声,言道:“云施主,本宫主持也已期待,请问如何战法?”

  云霄沉吟一下,脸上掠过一片坚毅之色,道:“本院主行走江湖多年,很少领教西藏武学,今番机会难得,我要斗斗你们这六位主持。”

  此言一出,六位主持被惊得一怔,暗奇云霄有多大能为,居然以一敌六,瞧其神色黑气怖面,目透冷光,分明已身亏元散,还敢拽挑大梁,真是令人费解,于是六人径自窃窃私议起来。

  慎芳和众女郎非仅惊而且怕,她已然身荷重伤,怎么能与六主持较量?若有不测,不但一世英名付于流水,“洞天别院”也将因而解体。

  因之,都投以扰虑而阻拦的神色,但没有一个敢开口劝阻。

  云霄何尚不知自己重伤在身,难以获胜,也明白众女郎意说出口的心意,然而,她有她的打算,这种打算就是,要六主持同归于尽的决心。

  皆因三十六主持中,这六大主持是头领,其武功也必高出一筹,若把六主持解决,此外当然好应付多了。

  可是,慎芳估出不云霄是什么心意,竟想冒偌大危险,芳心自是既惊又惧,生恐这将是恶果的转变,于是,偎近乃母身侧,小声道:“娘,您的身子要紧,何必冒如此危险,还是让芳儿替你吧!”

  云霄心内一惨,明知这种作法,凶多吉少,事实上不得不如此,慎芳的劝阻,只使她暗里凄伤,却动摇不了她的决心,当即笑道:“我的儿,为娘浪迹江湖多年,还会不懂知己知彼的道理,你放心,娘是永远不朽的铁人。”

  话虽如此,可是她的眼泪,竟如珍珠般的粒粒撒满胸前,原也是,向死亡走近的她,在与世永别之前,怎会不伤心悲痛……

  慎芳见状,已预料到可怕的后果,即将到来,但却难挽回乃母的意念,只能在旁吞声饮泣。

  少顷,云霄见六大主持,仍在窃窃私议,于是纵声一阵长笑,全场为之一震,说道:“六位主持,你们商量好没有,莫非心存怯意么!”

  说着,步履轻盈,安详地向场中,一步一步走去。

  莲华宗主持广克寇,冷笑一声接道:“云施主胆敢以一敌六,我等自当奉陪。”

  言未毕,六主持“刷”地抖开拂尘,横于胸前,身形纷跃散开成半圆形,严阵以待。

  众女郎和另外三十个主持,紧注着场中,眼里射出紧张,惊奇,扰虑,狂傲,冷愤的神色。

  接着,云霄又道:“六位主持,你们进招吧!”

  “请你先亮出兵刃!”

  “我就凭这双肉掌。”

  “那么我们也以肉掌相陪。”

  六主持各自把拂尘插在肩后,上乘宗主持广波温继道:“云施主势单力薄,而且已然身负重伤,我们愿让你先出招。”

  云霄闻言霍然一震,自己毒伤沉重,竟被他们瞧出来了,当即也不再顾忌什么,步履一挫,两臂交叉胸际,猛提体内残余功力,脱口叫道:“本院主有潜了。”

  音未落,双臂已左右挥舞,十指连挥不已,同时身形横斜疾移。

  立由她袖口,飞去无数白线,夹着“嘶嘶”声,其快无比,径朝主持射到。

  六主持方感奇怪,云霄只舞臂移身,并不发掌,突见无数白线,已疾射而至,纷纷惊吼之中,身形腾空乱窜。

  但云霄此次施出其独门绝技“桃化铁印”,乃是集毕生修为所发,其威力确是大得惊人,要较平常厉害十倍,绝技已经施出,又是万不爽一,六主持武学再高,也难逃这种残酷的劫数。

  只见无数白线,如网状飞射之中,六主持已然腾高两丈的身躯,便被白线所笼罩,锐劲传出破空之声,夹着几声闷哼过去,六个庞大身影,一起坠落尘埃。

  霍地,六主持复又一挺而起,连声怒吼双掌齐扬,巨劲狂涌汇成猛烈无比的旋风,云霄顿被卷飞两三丈。

  众女郎大声惊啼,其他三十个主持一怪啸,但双方都没有动。

  云霄在强烈的旋风里,已被震伤内腑,身躯未落,已“哗哪”几声,喷出一蓬血雨,四散飘落。

  接着,她一提真气,沉身下落,脚刚着地,复为对方掌劲卷起,“哇”地声中,又是一蓬血雨纷飞。

  这时,她已力竭气散,身如飘絮,可是想到目的未达,精神突然一振,迅即强运残余功力,脱口一声凄嚎,飞身扑下,同时双臂疾弹,再度施出了“桃花铁印”绝技。

  她虽已濒临死亡,精气衰败,但拚出生命的余力,孤注一掷,其威力仍不锐减。

  十指弹处,万道白线疾射,丝丝劲风发出急促的凄声穿透对方雄猛的掌风,直奔六主持,浑身要穴。

  接闻几声惨哼传出,掌风霍然停止,六主持如僵尸直立,眼鼻耳鲜血涔涔,张口只说出:“云……施……主……你……”

  霍地,他们身子前倾,由嘴中喷出六只血箭,直向萎身坐地的云霄射去,但那六只血箭,只到中途便化着无数血珠,溅在草地上,人也随之扑倒归西天。

  就当六主持伏尸之际,随起一阵怪啸,那十个手执蛇形剑的主持,飞身疾跃,猛吐银虹,齐向云霄当头罩下。

  慎芳和六洞主一声娇叱,雀扑鸟腾,手挥扇剑急切而迎。

  未待慎芳等七人扑到,云霄忽地双掌并扬,同时启口一喷,劲风狂通之中,夹着一蓬血针,已各十个主持当胸卷射而至。

  惊吼叠起,十主持即被掌风迫退数步,而他们的胸前已现出几个小血洞,入肉三分,云霄此时攻力末衰真是奇迹。

  随之,慎芳和六洞主,径扑至十主持身前,扇挥奇劲,剑吐寒芒,“刷刷刷”把十主持迫得直往后退。

  这当口,另外二十个主持又是十主连声,纷纷平空跃夹,那三十二飞蝶也不怠慢,娇喝群起,手仗长剑直涌向二十个主持。

  此刻,云霄坐在地上,形同一个厉鬼,头发散乱,脸呈灰黑,浑身血迹斑斑,正急促地喘休着,而一双无神的眼晴,瞧着进衍恶斗的众女郎,发出低沉的叹声。

  陡然“呀,呵,哎……”连声惨叫传来,云霄移目望去,只见慎芳与六洞主,恶斗的十主持,已有四个倒卧血泊,其余四个正在拚命顽抗。

  她那灰黑的脸上,由然掀起满意的微笑。

  “哎呀。”又是一声清脆的娇啼,传入云霄的耳中,这回她震惊了,急忙循声看去,一个白衣飞蝶,被对方的金瓜铜锤,击碎了头颅横尸就地。

  她心中一阵惨痛,眼泪夺眶而出,喃喃低语道:“可怜的孩子,愿你的魂魄上天庭……唉,这是我的罪过,当初没有好好教你练功……”

  “秃奴哪里走?”这是慎芳的声音,云霄又破涕笑了,抬眼一看,只见一个主持的脖子,被那丫头的长袖缠住了,另一个正仗剑侧袭,好丫头娇躯一扭,避过来势,飞起一脚,踢落那主持的蛇形剑,随即反手挥扇,“拍”地一响,一颗和尚头应声开花,跟着左臂疾抖,被缠着脖子的主持,直飞摔两三丈高,“砰”地落地吐血而亡。

  这丫头到底武功非凡,举手投足,便毁去了几个,云霄看着笑得更开心,几乎不自觉已是将死的人了。

  惨叫声不断发出,地上的尸体迭次增多,原来三十六主持,到目前为上,只剩十数个,“洞天别院”的众女郎,似已获致完全胜利。

  陡地,怪啸连声又起,那十个身背红葫芦的主持,忽然跃出战圈,一阵狂笑中,取下葫芦忽地朝众女郎一撒,立由葫芦门射出熊熊烈火,顿时红焰吞吐,火海泛滥,把恶斗的草地,吞没入烈火之中。

  火,那么怕人,众女郎焉得不心惊胆,可是她们的身法再快,也逃不了火焰的跟随,于是,有的头发烧着了,有的衣衫破了,有的连人也为火焰吞没。

  如此一来,惨呼、惊叫、嚎啕、狂笑交织成,最残酷的哀乐,火焰中人影飞窜不停。

  云霄仍坐在原地,目瞪口呆,默然流泪,似乎在等待火来解脱她……

  慎芳一见烈火弥漫,想到了她的婆母,当即手挥香罗扇,逼退近前的烈火,随即腾身二丈,一提真气,莲足急点,有如仙女步云,径自越过火海,落立云霄身旁,随手一抄,抱着她的婆母,飞身奔入树林,安放在一株树下。

  两人凝视相视一会,“哇”地一声便抱头痛哭……

  “娘,我们完了……众姐妹葬身火中,您又身负重伤……”

  “孩子,这是为娘的罪过……也是天意……”

  “天呵,世间好人没有好报么?”

  “我的儿,万般由命不由人……”

  “如今落得这样,纹姐被毁容,姣蓉妹妹遁入空门,纹姐和玉哥都已重伤,生死未知,你也……我还活着干什么?”

  “儿呀……我们的命该如此。”

  婆媳二人被人为的现实所折磨,尽在相对饮泣……

  这时,草原上的烈火,仍在漫延燃烧,隐约中还可见跄踉的人影,向外面狂奔,有的则在地上往外滚。

  惨叫呻吟,狂笑不断传出,三十六主持中,残余的十人抱着红葫芦,一边狂笑,一边泼撒烈火,如今,他们似又转败为胜了。

  忽地,儿声清脆的呼啸,起自对面树林中,随着啸声起落飞出两条人影,前面一个苗条身材,穿着翠绿裤袄,头包绸帛腰束黄带,后面是一个着黑裳的老妇,腾飞之间,表露焦急,愤怒,匆忙的行色。

  这一老一少,快如流星追月,两三个起落,已扑近那十个主持身后,绿衣少女一声娇喝:“秃奴,放肆!”

  黑裳老妇也是一声暴喝:“孽障,敢尔!”

  一声未落,同时扬臂挥掌,疾朝十主持拍去。

  十后主持正得意忘形,泼撒烈火,突听身后叱喝,心下一惊,急忙回身出掌,但对方的劲风涌到身前。

  劲起巨潮,宛若排山倒海之势,十主持哪能避得开?呼呼声中,突然“蓬”地一响,十条高大的身影,如皮球似的被投入火中,几声惨叫过后,便归于沉寂。

  至此,西藏三十六主持,悉数变成桃花源的冤魂。

  老妇少女望着,即将转弱的火焰中,陈烈数十具烧焦的尸体,连声浩叹不已,回眸一周,又见火焰外围,躺着一二十少女,衣衫也已烧焦,生死未知。

  绿衣少女一见如此情形,突然噎了一声,“哇”地大哭起来……她一便是被文子正毁容的鄢绣纹,老妇即是紫薇仙子。

  绣纹复容归来,眼见家园成如此现象,满地尸首,亲人不见,她怎么能不伤心?凄哀到极点,不由仰天豪道:“师傅……娘……

  纹儿回来迟了……罪该万死……呵……玉弟……芳妹……你们都抛弃纹姐而去了么……”

  她惨痛的哀嚎,真是感天地泣鬼神,紫薇仙子在旁,也为之老泪纵横……

  这边树林中,慎芳守在云霄身旁,正在抽噎啜泣,耳听秀纹凄嚎,霍然一震,遂朝乃母道:“娘,听这声音好像是纹姐回来了。”

  此刻,云霄倚靠树杆,已是奄奄一休,听说绣纹回来,惊喜非常,睑浮惨笑;可是想到自己,即将长辞人世,不由凄伤从中来,于是,流着泪喘声道:“芳儿……快去叫纹姐来……现在我不会断气……”

  慎芳轻应一声,跃出树林,又闻绣纹嚎道:“绣纹,天啊,我鄢绣纹的命已够苦了,为什么以人锅来折磨我,难道非置我于死地?……”

  “纹姐……”慎芳已奔近绣纹身侧。

  绣纹一听,掉头见是慎芳,怔了一下,接连抽噎几声,双臂张开,枪步上前,凄声道:“芳妹……”

  “纹姐……”

  亲人乍逢,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痛哭,倾诉……良久,良久……”

  少顷,慎芳猛地推开绣纹,尽在楞望着,暗道:“上次遭受毁容,不但未损及她的相貌,而且比从前更娇丽,更动人了……”

  接着,绣纹介绍慎芳,拜见紫薇仙子,之后即道:“芳妹,娘现在可好?”

  慎芳眼圈一红,摇了摇头,回身疾向树林奔去。

  绣纹见慎芳神色异样,即腾身疾飞,紫薇仙子随后跟进。

  她两人先后落立云霄身旁,绣纹一见如此景状大惊失色,芳心一阵疚痛,从前雍容会贵,俏貌非凡的师傅,如今变成了一个披头散发,而黑憔悴的妇人,忍不住一声凄嚎:“师傅……娘……纹儿回到您身边了……”

  扑通一声,双膝在云霄脚前,伏地大放悲声哀哀恸哭……

  慎芳见云霄没有一点反应,毫无声音,俯身用于一探,却已气绝,霎时五雷击顶,凄啼一声,跌跪在地哭道:“娘啊,您回来,您回来吧……纹姐!娘她老人家,已仙去了……”

  绣纹惊闻,只“噎”了一声,便昏倒在地。慎芳见绣纹昏厥,顿失去了主宰,霍地站起身来,一把拉住紫薇仙子的衣袖,哭道:“奶奶,我叫您奶奶可以么……这怎么办……您要为我作上,我玉哥哥向右火毒,而且已被点中‘邱墟死穴’,鸾姐寒毒深重,现在院中不知生死……如今,娘已仙去,纹姐又昏噘了,您为我作主吧……”

  紫薇仙子也被这悲伤的现象,激动得泪落如雨,即道:“孩子,你不要哭坏了身体,驱毒疗伤开宫畅穴我会有办法的……来,我们先回院再说吧。”

  说着,稳步俯身,手托云霄的尸体,慎芳也抱着绣纹双双腾身起,径各“洞天别院”扑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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