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此,楼内两人的身份已经不难明白,他两个是“金银双帝”,金衣人是“金帝”,银衫人则是“银帝”无疑!
然而,那“大帝”又是什么人呢?……
这也不难明白,从那句“恭迎”上可以想知,“大帝”的身份显然高过他两过,而且是主宰一切的领袖人物!
“金银双帝”闻声,连忙长身站起,“金帝”并发话道:“敬请御史入楼。”
说着,伸手一按身旁楼柱上的暗钮,立刻楼顶一阵“轧轧”轻响,现出一个三尺大小的方洞,一条黑影随之电泻而入。
黑影是一个身材瘦小之人,面蒙黑巾,身穿滚镶金边黑衣,胸前绣着一只五寸大,神态威猛如生的“金钱豹”。
“金银双帝”一看已知蒙面黑衣人的身份,是“大帝”驾到“龙虎狮豹”四侍中的“豹侍”。
“豹侍”身形泻落楼内,立即自怀内取出一只密封的锦囊,双手平捧,语音低沉而含威的说道:“两位请恭接玉旨。”
“金银双帝”同时朝“锦囊”躬身三揖,道:“属下恭接玉旨。”
由“金帝”上前双手接过“锦囊”,侧身肃容道:“豹侍请坐。”“豹侍”摇摇头道:“不必客气,我立刻便须回去覆命呢!”
语声一落即起,道:“大帝命我代问,可有那小狗的消息线索没有?”
“银帝”摇头道:“烦请上复大帝,一有线索消息,属下自当立刻飞禀。”
“豹侍”点点头道:“这实在令人奇怪不解得很,快三个月了,竟会毫无那小狗的踪迹,那小狗难道上了天,还是遁了地?”
“金银双帝”都没有开口接话,他两个都觉得这话有点不好接。
“豹侍”接着又道:“对此事,大帝心中颇表不满,认为各地属下不是办事不力,便是未能尽责,否则怎会毫无那小狗的线索踪迹?大帝命我转告两位,此事好好的查查,如发现有未尽力未尽责的,必须严厉惩处!”
“金帝”道:“烦请禀复大帝,对各地属下办事是否已尽力尽责的问题,我们也已有了怀疑,正要派人分往各地暗中详查,如果真有未尽力尽责,或大意疏忽者,定当严处,绝不宽容轻饶!”
“豹侍”又点点头,话题倏地一改,道:“关于各派四出找寻的那个黑小龙,大帝认为颇值得怀疑,说不定就是那小狗,要两位特别留心此事!”
“银帝”本想说明黑小龙已经被他令人追杀于宝丰城外,但却有点迟疑的未敢冒失说出。
而“金帝”则已适时开口说道:“大帝已经知道此事了?”
“豹侍”嘿嘿一笑道:“大帝不但已经知道此事,而且还知道宝丰城外的事情。”
语锋微顿,目光深望了“银帝”一眼,接着又道:“不过,大帝认为那孩子很可能不是真的黑小龙!”
“银帝”急问道:“为什么?黑小龙难道会有假不成?”
“豹侍”道:“这就很难说了,但是,大帝智慧盖世,即认为可能不是,便十有八九不是。”
“金帝”略一沉思,问道:“大帝也知道了各派寻找黑小龙的原因吗?”
“豹侍”道:“大帝虽然已知是丐帮传发了‘武林贴’,但是内情却不如此简单,此中必定另有原因!”
声调一落又即,道:“关于此事,锦囊中已有详细指示,两位看过指示后就明白了。”
“金帝”想了想,又问道:“大帝还有什么其他的指示没有?”
“豹侍”点点头道:“有,就是那姓司的紫衣公子等一行,大帝要两位严令各地所有属下,目前千万别去招惹他们!”
“银帝”道:“可知是为什么?”
“豹侍”摇头道:“不清楚,大帝心中可能已有所疑,但因未得确证还不知对与不对,所以未予明说吧!……”
语声微顿了顿,接道:“如今所有事项我已全部传告交待明白,两位凡事请多加小心谨慎点,我回去复命去了!”
话落,也不待“金银双帝”答言,身形已飞腾拔起,奇快绝伦,电射穿出楼顶洞口而去!
两天后的夜晚,时当初更三刻。
月儿娇靥半露,蓝空无云,星星闪烁耀眼……
就当此际,冷月清辉下——宝丰西城外出现了五条人影,身形快如电飘地沿着大路向西飞驰。
不,应该说是六条人影才对,因为在这五条人影的身后,相距约有半里许,还有一条人影行动十分小心的暗暗追蹑着。
前面五人,除了是前夜曾在登封“扬威”镖局后院小楼上的密谈的那“金银双帝”外,其余三人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之人。
后面追蹑的的那人,则是个光头,白净面皮,身穿一袭灰僧袍,所约四旬开外的中年僧人。
盏茶晨光之后,“金银双帝”和三名黑衣人已停立在路旁七八丈外的一座树林前,那中年僧人连忙在三十丈外地方刹住身形,不敢冒险再向前接近,隐伏在路边一株短树背后侧耳疑神静听。
只听一个森冷的声音问道:“就是这里么?”
问话的是“金帝”。
一个沙哑的声音恭敬的答道:“正是这片树林中。”
答话的是三名黑衣人之一。
“金帝”又问道:“尸首在什么地方?”
沙哑声音的黑衣人答道:“进去约八尺远之处,一株合抱大树底下。”
“金帝”微点了点头,道:“好,你们三个现在就去动手把他的尸首挖出来。”
沙哑声音的黑衣人应了一声,立和另两名黑衣人迈步向树林内走了进去。
三名黑衣人早知此来是掘尸,是以他们都带着一把挖坑掘尸的铁铲。
到了大树底下,三人立即一齐动手,既是埋尸的地方,土质自然很松,何消片刻工夫,已挖了一个五尺多深的大坑。
其中一名身材高瘦的黑衣人,倏然停手“咦”了一声,道:“咦!奇怪?……”
随着这一声“奇怪”,那沙哑声音的黑衣人、和另一名黑衣人也立时全都停了手,沙声音的黑衣人间道:“什么事奇怪?”
那身材高瘦的黑衣人道:“怎还未发现尸首!”
另一名黑衣人接道:“是呀,挖了这么深,怎地还不见尸首,这倒真有点奇怪了!”
沙哑声音的黑衣人一听这话,不禁傻了眼,发了楞,呆住了!
埋尸时,虽然不是他三个亲自动的手,但是他三个当时却站在旁边亲眼所见,坑只挖了四尺多深,然而,现在他们皂掘了五尺多,早超过了埋尸的深度,竟然仍未见尸首,这实在是件怪事!
尸首那里去了?
难道死尸会土遁,移了地方?
死尸会复活当然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这时,“金帝”的语音在林外响起传来,问道:“挖起来了没有?”
沙哑声音的黑衣人目光望了另两名黑衣人一眼,低声问道:“如今该怎么办?”
那身材高瘦的黑衣人道:“这有什么怎么办,实情实说好了。”
另一名黑衣人道:“但是,会获得相信么?”
那身材高瘦的黑衣人道:“那么你认为该怎么办呢?”那名黑衣人不禁默然沉思不语,显然,他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金帝”的语音又起,森冷地道:“挖出来了没有,你三个为何不答话?”
沙哑声音的黑衣人知道不赶快答话是不行了,连忙答道:“差不多了,就快挖出来了。”
“银帝”的声音倏起,道:“竟然挖了这长久的时间!”
话落,三黑衣人立觉劲风飒然,银衣飘闪间……
“银帝”已经停立在坑旁三尺之处,目光一瞥坑的深度,再见三人已经停手的情形心中顿时起了怀疑。
倏然,双目突如电芒激射地透过蒙面银巾,逼视着那沙哑声音的黑衣人,语音森寒澈骨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沙哑声音的黑衣人心头不禁悚然一凛,嗫嚅地道:“发生了意外怪事……”
“银帝”冷冷道:“尸首不见了,是不是?”
沙哑声音的黑衣人连连点头不迭地道:“属下不敢欺瞒帝君,事实正是如此。”
“银帝”道:“怎会不见了的?”
沙哑声音的黑衣人惶惑地道:“这个……属下也不……”
“银帝”截口道:“也不明白,是么?”
沙哑声音的黑衣人道;“是的,这件事实在很奇怪出人意外!”
“银帝”一声冷笑道:“埋了的尸首会不见了,这倒真是件很奇怪出人意料的事情呢!”
沙哑声音的黑衣人点头说道:“属下决未有丝毫说谎,帝君明察!”
“银帝”突然冷“哼”了一声,语调倏地一沉,叱道:“井大春,你好大的狗胆!”
那隐伏在三十丈外短树背后的中年僧人,一听“井大春”三字,心中不由暗吃一惊忖道:“他原来竟是那威震豫西一带的江湖高手,不知另两名黑衣人是谁?那被称为‘帝君’的银衫人又是何许人物?看情形,这银衫人必定是个武功高绝,厉害非常之人,不然,凭井大春的武学功力,怎会对银衫人如此恭敬畏惧,怎会如此服贴,忍受银衫人的喝叱?
……”
“银帝”一声冷笑道:“那么我问你,尸首现在何处去?”
井大春颤声道:“属下明明是把他埋在此地的,不知怎地竟……呀!……”
话未说完,蓦地变作一声震人心栗的惨叫,口中鲜血狂喷,竟被“银帝”倏然一掌击得身躯离地,震飞丈外,“叭!”的一声摔跌地上死了过去,看来已经还魂无术,是绝对活不成了!
那中年僧人睹状,心中不由又是一惊,暗道:“这银衫人好精深的内功掌力……”
这时,“金帝”也已飘身进入林内,静静地站在一边。
“银帝”一掌击毙井大春之后,目光随即转向另一名黑衣人冷声喝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名黑衣人答道:“属下不敢说谎,那黑小龙确实……”
“金帝”倏然沉声叱道:“混账东西,你找死,谁叫你提名说姓的!”
那名黑衣人心中不禁猛地一凛,连忙说道:“属下一时糊涂,下次……”
“银帝”森冷凛人地一笑,道:“声清伦,你还想有下次么?”
那中年僧人闻听此言,心头不禁骇然突生狂震,惊透了顶!
当然,他心头狂震骇然惊绝的,并不是“高清伦”三字,而是“黑小龙”三字。
黑小龙,正是眼下各大门派出动了千多名弟子四处寻找之人,而他也正是那千多名弟子中之一。
他做梦也未想到,一时好奇,暗蹑跟踪这批人之后,竟然误撞误着,发现银衫人要挖掘的是黑小龙的尸首,获得这件黑小龙已惨被杀害的秘密,这实在是十分惊人凛心的发现!
真是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思绪有若闪电般不停地飞转暗想:“黑小龙是被什么人杀害的呢?他们又怎知道的呢?听……黑小龙既是井大春他们所埋的,那么,凶手便极有可能是他们了。……
可是,他们又要挖掘黑小龙的尸首做什么呢?而黑小龙的尸首既是埋在此地的,又怎声不见了,那里去了呢?……
难道黑小龙的尸首被埋时,恰巧另外有人隐身附近,将黑小龙的尸首移去了?……
但是,移走尸首做什么用呢?这似乎不可能!
既是不可能,那么……那么……
难道发生了‘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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