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猛吸一口气,脚尖向水面上一点,腾身再起
“哗啦!”
一声水响,武凯的右脚竟齐踝没入水中。
一阵冻心凝血的寒气,如迅雷般地冲向他的脑际。
武凯不禁大为吃惊,唰地一声,曳起一道闪烁发亮的水珠,腾身再起。
他没有想到,这水面竟不同于一般水面,竟是这么难着力。
其实他不知道,这水的水质,与沉羽河的水质完全相同,莫说是人,就是羽毛飘落在这水面上,也会沉到水底。
若非他练有“柔冰神功”,再加上功力奇高,轻功神妙,怕不早已沉入水底,血冻髓凝而死了。
就是如此,他还是右脚麻木,血液不通。
当下,他不敢再落到水面上去,强提住一口真气,向前暴射而行,若是一口真气提不住了,就交互着双掌,反贴在洞壁上休息一会儿,再全力以赴。
就是这样前行了数一丈以后,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一片碧波荡漾,宽约三一十余丈的巨大水池,呈现在眼前。
洞顶也陡然高拨,约有十丈之高。
武凯的身形正在疾射前行,几乎收势不住,猛然双臂一扬,衣衫飘飘,疾拨面上,双掌倒贴在洞壁之上。
回头一望只见他子当中,碧波中一支色泽莹白形似莲花,粗约拇指的花枝,巍颤颤地立在水中,那花的生形也颇为奇怪,叶呈卵状,色泽如玉,共生三瓣。
三瓣叶子当中,长着一颗形似鸡卵的叶子。
武凯不禁感到有些为难起来了。
若论他的身手,假如全力一跃,穿过了十余丈采得那万年朱兰的叶子当不难,但是要他在采到叶子后再回到这洞壁之上来,那可就太难了。
而且,这水面不同凡响,几乎没有借力立足的余地。
这也就是说,他若去采那几瓣兰叶,恐怕不管他的功力有多高,也难以回来了。
突然水中金光一闪。
武凯目光如电,已经看清了那是一条足有四尺长的金色大鲤鱼,自池底直升了上来,向那株万年朱兰闪电般地游去。
凝目看去,只见那金色大鲤鱼长得巨目细鳞,遍体金光闪闪,身形如梭,与一般鲤鱼不大相同。
鱼吻开合间,齿尖牙厉,白牙微翘……
接着,金光连连闪动,连二接三地浮起了十余条巨大的金色鲤鱼,以迅速无比的速度向那珠万年朱兰游去。
就这一瞬间池中突然泛出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那十余条金色大鲤鱼,巨吻开合地围着万年朱兰绕游不止。
而万年朱兰中的那颗鸡卵形的叶实,渐渐缩小,颜色亦由莹白如玉而渐渐透出朱红色。
阵阵清香越来越浓,渐渐转变为浓郁的异香。
武凯贴身在洞壁上,吸入了这些浓郁的香味。竟然感到神色怡然,全身舒贴无比,方才略感麻木的右脚,都没有一点不舒眼的感觉。
那些金色大鲤鱼的身上,金光更盛只只争先地将那利齿的巨吻,伸出水面之外,鱼腮连扇,似乎也在吸取那些香味。
渐渐地那颗万年朱兰已经缩成了只有拇指大小,颜色鲜艳欲滴,叶皮撑得涨涨得,晶莹滚亮,诱人已极。
武凯暗道一声:“不好。”
原来他在“黑暗洞”中圣手居土昔日修为的洞府中修炼时,曾经谈过有关万年朱兰的事,知道这种朱兰要千年才能结实,但是结实后要八千年才会成熟。
成熟的时辰,却在一刻之内。
一刻以后,叶果蒂落,要过一千年才再会结实,九千年才能成熟。
想不到,现在正是“万年朱兰”成熟之际,那可真巧了。
就在他思忖间那些金色鲤鱼,纷纷从水中跃而起,扬起了漫天水花,十余条巨鲤,绕着万年朱兰疾转不止,激得水花疾转。
倏然一条长约五尺的金色巨鲤一声跃出水面两尺多高,急急地张嘴咬向那颗朱兰。
但是,还没咬到那颗朱兰,鲤鱼已经叭哒一声,摔向水中。
紧接着金光闪动,水花四溅,十余条金色巨鲤争着跃离水面,咬向那朱果。
刹时间,围着那株兰实,围起了一堵水墙,水墙中,金光连闪,疾如流星般地的转动着。
万年朱兰三片兰叶中,亦已泛出了丝丝经丝,而那颗叶子已经现出枯萎的样子,似乎马上就要跌落下来了。
武凯知道,这兰实朱果马上就要蒂落果熟了。
他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当下不再多思考,双掌猛力朝后一按,身形如同电闪般地朝它疾射过去。
距朱兰还有三、四尺远,他的速度已经衰缓了下来。
突然哗一声大响,金光盈眼,一条五尺多长的金色巨鲤,张着满口利齿,一口向武凯咬来。
武凯猛一提气,身形陡升三尺,右手叠指一弹。
咻然一道劲指风,啪地一声,已经洞穿了那鲤鱼的脑袋,血雨四城,挥入池中,转瞬沉入池底,失却踪影。
谁知道
他这一动手,其余的十几条金鲤鱼都夹着阵阵水花,向他身上咬来……
十余条鲤鱼来势虽然凶,但限于天赋的本能,故而只能跃离水面五六尺之高。
事实上,固然这些鲤鱼在池中年代已久,但决非通灵,而它们群起而攻之,实在是为了不使外人将朱兰夺去的缘故。
但是这样一来,却便宜了武凯。
只见他双足足尖各在一条巨鲤头上一点,身形陡然再度跃起,向那朱兰扑去,同时心中暗忖道:“凡是灵物仙品,皆有毒护之,但这些鲤鱼并不凶悍……”
正思忖间,已经掠近了那株朱兰,夹手一拢将万年朱兰连杆子都折断了,捞在手中。
蓦然池中碧波,如同开了锅似地翻腾沸滚不已。
武凯转头一望,不禁吓了一跳。
十几条金鲤,穿入池中深处。
金鲤都穿入了池底,那他一点借力的都没有了。
这时他的身子,已经疾快地向池面斜着降下去,也正在这时,朱兰却也悄无声息的向池中坠下去。
武凯一惊之下,右手疾如闪电般地一把,抓住了那朱兰下意识地往口一送,同时左手亦将那几片叶塞入了袋中。
“哗啦!”
水花激起老高,武凯只觉全身一阵奇寒澈骨,已经跌入了池中,向池底疾沉下去。
但是在他的身体内,却有一股清凉但不寒冷的气流,随着他的真气的运转,向全身各大小穴道间迅速地分布着。这就是兰实所在体内发生的作用。
若不是他服下了这兰实,恐怕他也抵不住这地心寒泉眼中的奇寒之气。
上面这些事几乎都是同时发生的,待他神智一定,定睛一看,已经沉入了池中数丈了。
突然金光蔽眼,一条长达丈余的金色鲤鱼,正自池底疾冲上来,巨吻开合间,一股奇巨吸力,出自鱼口,向武凯涌来……
这池中的水,原就没有什么浮力,武凯才一睁眼,看清那条金色巨鲤来势凶恶时,自己的身子已经疾速地下降,离那鱼口已经不远了。
更何况,自那鱼口中发出了一股奇巨的吸力,向他身上扑来。
他只觉得热气灼人,吸力奇大,自己已然疾如流矢般地投向那条巨鱼的口中。
他当下不加思索,右手一圈,“柔冰神功”陡然全力发出。
掌出处,池中水蓦然激成无数个大漩涡,向四外拥去,一股奇寒无比的掌力,已经拍向那条金色的巨鲤身上。
金色巨鲤一见对方来势颇疾,巨尾一扇,水势疾旋四激,整条金色闪烁的鱼身,已陡然升高一丈,由左上方,反向武凯扑来。
武凯做梦也没想到,提住一口真气,展开了“柔经”中所载,绝世的掌法,身形如电,掌出如风,与那条巨大的鲤鱼激战起来。
刹那间水势激转,金光闪烁耀眼,掌风指影四激,竟战得个难分难解。
突然武凯身形一晃,右手一晃,一道闪眼血光起处,那条金色巨鲤翻身暴退,鱼腮之下,已被“夺命血剑”刺破了一条长达三尺,深约半尺的伤口。
池水中立刻迷漫着一服奇异的血腥味。
金色巨鲤,向池底沉下来。
武凯心中难平,同时体内亦充满着一股呼之欲出的跳脱真力,似乎极欲发泄才是。
池水本无浮力,假如他这时想穿出水面,而在水中又无借力,他的武功又到达凌空虚渡的阶段,如果说是很难,不要说是办不到更来得确切些。
向下沉,可就不同了。
所以,他借着那巨鲤的余波,加上原来就有的下沉之势向那金色鲤追去,更是疾愈流星,迅胜电闪。但这水池,似乎其深无底,而且越来越感奇寒澈骨,若非武凯身负柔冰神功,又有兰实之助,恐怕早已冻僵了。
向下穿行的约数十丈后,那条金色巨鲤突然身子一扭,竟窜入池边一个大石洞之中去了。武凯仗剑疾追,亦刺入了那座高约丈余的水洞之中。
才一进入洞中,立即发觉那水洞中的水,竟是那么地湛热。
洞中颇为深邃,除了水,什么也没有。
那条金色鲤鱼,托着一道殷红的血迹,向水洞中疾窜前行着。
渐渐洞中的水越来越热,竟然到了不可忍受的程度。
同时阵阵金红色的焰影,在洞壁上闪动着。
水洞也开始迂回曲折了起来。
突然金色巨鲤暴然转过身来,张口喷出了一团金光闪闪的影子,夹着灼人的热气,向武凯身上罩来。
武凯一见就知道这团金影是巨鲤的内丹,在仓促间,以内力喷出,企图将自己击伤。
但是他却不敢用手去接。
因为武凯知道,这种内丹最是灼人,此时已然化成了一团流动的气体,根本不是实物,假如用手去接或挡,一定……
当下他猛力一提“柔冰神功”陡然张口喷了出去。
只见一股洁白的烟雾,出自他的口中,疾快无比地将那内丹牢牢裹住,同时全力住回一吸。
金色巨鲤突然觉得内丹已经为人裹住,同时以一股绝大的力量,势欲将内丹强夺而去,亦不禁出全力一吸。
这一吸之力,何止千斤?
武凯挺立在石洞的地上,却觉得身形不稳,它这一吸,只吸得身子直向前冲击,心中不禁温怒着,干脆双足一顿,血气绕体,夺命血剑陡然前引,射出一片血红剑气,朝巨鲤当头斩来。
同时柔冰神功暴运,猛力一吸。
只见血光蔽眼,白雾如练,夺命血剑全力攻出时,也正是柔冰神功全力住回收的时候。
那条金色巨鲤,恐怕是被夺命血剑斩了一剑斩怕了,巨尾一摇,疾射暴退。
它这一退不要紧,却将那颗修炼已达数千年的内丹留在“柔冰神功”所凝聚的白气之中了。
武凯想不到金色巨鲤会不顾内丹而去,眼见巨鲤向那金红火光来处退去,身形本来就是暴射疾进,此时速度不缓,疾追上去。
柔冰神功运起后,本是全力与巨鲤相争向回吸的,现在对方吸力一去,那内丹立即化作了一颗大如荔枝,金光闪闪的圆珠,咻然一声,迎着武凯疾射前行的速度,穿入他的喉头之中。
他运起柔冰神功,凝气成形,去争夺那颗内丹,本是一团奇寒之气,但是内丹一入腹中,立即觉得百骸俱沸,热汗直冒。
幸亏体内有股清凉之气,也就是万年兰实的作用,渐渐与那火热之气化合,沿脉缓行。
这时他突然觉得出,自己的功力,竟然在迅速无的增长着。
凡一个人,功力之增长都是在不知不觉间。
尤其是像武凯这种高手,真是如同百尺竿头,想要再进一步,谈何容易。
就算是略有长进,自己也不可能感觉得出来。
除非在一种情形之下那就是说,当你的功力突飞狠进的时候,你就会感到自己的进步了。
武凯现在就是处在这种情形之下。
原来,他自从在地心海底巧服了十六星目鳝鲛宝血以后就具有一种在水中能闭住气,而由体内真气循环来吸收养气。
但是如此一来,他体内的真气运行,势必加速才行。此时,一颗万年兰实,属阴寒之极,一颗金鲤内丹,属阳热之极,在他的体内合而为一,再被他用疾速流动的浑厚真气一带,立即遍布于全身经脉穴道之中。
虽然如此,但是万年兰实与金鲤内丹都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宝物,药力当然也带毒性。
但武凯此时,身上所具有的血气与柔冰神功都是魔道之最,与邪恶毒魔的毒气合为魔道三绝,这种邪派武功,成就虽速,便却不易冲破某个一定的界限,而对于灵药的吸收消化方面,较之玄门正宗的功夫就要差得多了。
若是他现在体内运行的,不是柔冰神功与血气,而是冰天罡气的话,那么药力必然被他全部吸收,他的“冰门罡功”将会超凡入圣,进入一种非常的境界。
但是他却忽略了这点?只是全力催动真气,向前追去。
渐渐地水洞越来越小。
洞中的水池越来越热。
洞壁上,闪动着金红色的焰光。
水洞中,只见金色巨鲤,化作一道金丹,如流水般地往洞处疾游去。
金柱之后,紧随着一蓬红影,以其快速绝伦的速度,向那道金拄疾追不放。
突然那蓬红影出人意料之外地咻然一声,化作了一道奇亮血虹,在千万分之一稍时间内,以无比的速度,掠过了那条金色巨鲤。
一阵挣扎的翻腾,起自窄小的水洞里。
血水如天空中奔腾的乌云南,迅速地朝四周泛滥开来。
腥腻的鲜血,迷漫充塞在整个水洞中。
武凯已经其疾无伦地地向洞底金红色焰光来处射去。
倏然眼前一阵金红焰影晃动,武凯只觉得身上一轻,继之的是灸人的热力,使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略微定了定神,掣住了向前暴射疾行的冲力,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只见自己已经处身在一个歧洞之处,对面是一条宽阔的火洞,向上笔直的上去,似乎没有止境。
火洞中,金红色的火舌,狂烈地朝外卷伸着。
突然金红色的火焰中,闪过了一条高约三尺,火红的人影。
武凯心中为之一动?
这不就是火魅吗?
席玲不是需要一颗火魅内丹吗?
当下双足千顿,唰地一声,曳起了一串亮晶晶的水珠,闪逾天际电闪般地穿入那猛烈的火焰之中。一进入火洞之中,立即觉得热火如同烙铁般向身上,不由得体内真力全力发动,护住全身,向内闯去。
火洞中,成垂直状地往上升去,洞径约有十丈长。
武凯才一进入洞中,立即有一股奇热的火焰,把他托住往上升,同时张眼处,只见四处一片金红,压力之大,几乎是他生平所从未经历过的。
他现在的感觉,就好像驾着一叶小舟,飞扬在怒涛号天的大海上。
张眼处,尽是金红色的火焰。
耳中,全是轰轰的声音。
身上,奇热无比,每一寸皮肤,都受到了无比的压力。
突然,一条高约四尺的火红人影,如鬼般地向他扑来。
由周火势,陡然因着这条人影扑来,而更形炽热。
武凯大吃一惊,柔冰神功及血气陡然全力运出,整个身子,顿然变成血红,继而渐渐淡了下去。
但是,身外却形成了一朵血红色的云彩,云彩中,随着股股奇巨的冰冷潜力,奇亮闪闪的股股殷红的剑气,向那只火魅扑去。
那火魅乃火之精而生,自古以来,就未曾与外界任何人物接触过,但终究是年久生灵,一见血剑来势凌厉,立即旋身翻,旋出三丈以外。
武凯一挥血剑,全身在一朵鲜红血云簇拥中,疾逾闪电地向火魅追去。
火魅似乎自知不敌,又是一扭腰,朝火洞深处疾掠而去。武凯那肯放松,但火热猛烈,将武凯托了往上升,如天降仙童般地向火魅身后疾追而去……
而那火魅,总是带有灵气的东西,在火中移形掠动起来,比鱼在水中还要来得灵活自在些,此时早已掠出了十丈以外去了。
武凯一见火魅跑远了,一想起席玲的安危,血剑一张,向洞底疾射而去。
火洞中,其深无底,武凯仗剑穿行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发觉石壁上竟然似蜂窝般的出现了数百个大小不同的石洞。
当中有一座特别大的石洞。
洞中,呼呼地喷出了猛烈的火焰。洞口,似乎看见火红人影闪动。
武凯当下毫不犹豫,挟着一缕红色亮虹,向那山洞中疾掠暴射进去。
一进洞中,只见火红人影连连晃动,十余条身高三四尺不等的火魅,如幽灵般地暴涌过来。
刹那间四周金红火焰大盛,火力如排山倒海地自四周挤来。
十余条火魅,混身火线狂喷,悄无声息地向武凯身上扑来。
武凯一见之下,大为吃惊,血剑一指,血气透剑而出,幻成了一片殷红的血光,寒芒暴射,指向那十余条火魅。
刹那间火海中,激起了阵阵金红色的火浪,如狂风暴雨般地朝四周洞壁上冲去,火魅红影翻飞,血剑寒芒闪着刺目的光芒,在火光影中颤动起伏着。
战况立即进入了极端的激烈状态之中。
武凯体内所蕴之真力,越战越显充沛,柔冰神功化作了一圈无形冰墙,挡住了四周狂拥翻腾着的火浪,而阳刚至极的血气,则由夺命血剑中逼射出来,形成了一片殷红闪眼的刺光。在极短暂的时间内,做极完美而周密的搏击。
渐渐地血剑尾部的耀目精芒,越来越长,由五尺而七尺,由七尺而近丈,红芒伸缩,亮闪满眼,竟已渐渐进入了“邪派剑术”中的最高境界了。
约过了盏把热茶的时间后,突然间,风雷之声大作,老龙苍吟连绵,夺命血剑一颤,竟然化作了一道奇亮的红光,快得无可形容地向外一绕三条火魅,应剑而散,四周热力为之一松。
同时武凯又撒开了一片红光,护住了全身。
方才那全力一击,竟奏奇功,这是武凯始料不及的。
但是那一击之后,他立即觉出真力亏损太大,所以才又恢复了守势。
其实他若是回心想想日前的功力,恐怕也要咋舌不止了。
在这火洞中,火焰如涛,挟着奇巨的力量,向外冲击,他一方面要在这股巨大的冲激中,守住身形,不致受其影响,一方面又要抵御住四周的烈火,同时还要全力与十几条火魅作着激烈的争斗。
若是以他昔日的功力而言,恐怕先是这火洞之中的奇异烈火,就能把他烧成灰四扬了。
而今,他不但对这种火力无所谓,甚至于还能有余力与十余条秉火而生的火魅做最激烈的斗争。
方才的那全力一击,更是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之外,那也就是说,方才那一击,是邪派剑术中的最高境界身剑合一。
若是他能再超越身剑合一,便已开始踏入剑仙之门了。
他略一歇息,体力,便再告恢复,挥剑再战时,他已经自己悟出了许多剑术中的诀窍及一般人想不到的剑法。
于是他所施展的剑术,立即一反任何剑术常规。
“夺命血剑”在他手中,化作了一道长约丈约殷红亮芒,围绕着他的四周,作着闪电般的回绕攻击。
于是他所施出的招式,不再格于任何一招或一式,而仅只是看当时的需要,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施出应有的防御或攻击。
又是半盏热茶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半盏热茶的时间中,他拼全力地调集着体内的真力,准备着全力一拼。
因为他四周剑芒与内力的削弱,那些身高最多四尺的火魅们,又展开了疯狂的攻击,倏然武凯一声长啸,声振四壁。
啸声未歇,全洞火势陡然一盛。
武凯将柔冰神功发出的范围陡然紧缩,血气全力放出。
一道奇亮的殷红血光夹着阵阵振耳欲聋的龙吟声,托地旋起,如天际电闪般的在火洞中旋飞疾舞了三丈之多。
红影翻飞中,又有八条火魅消失于无形。
剩下来的几条火魅,炎然一掠,竟在武凯剑光一收之际,逸没在洞中深处。
武凯不禁心中发急,他就希望这些火魅会把内丹吐出来攻敌,但是它们却不那么做,他不禁双足一顿,疾如流星般地化作一朵血云,向洞深处追去。
掠行约数十丈后,火光竟然变成了纯金色,同时几乎结成了实质,令人有阻力重重,行不得之感。
这时山洞越来越大,越来越阔。
蓦然洞前一空,露出一向高大无比的石室来。
正对着武凯的入口处,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鲤鱼,高约十丈,张着高约三丈的大口,对着这边山洞的尽头。
其它的地方,则完全是封死的。
舍此之外,别无他途。
武凯略一忖量,晃身疾进……
鱼口之中,是一条金光闪烁的大甬道,甬道中,金光如涛充斥在武凯四周每一寸空隙之中。
武凯仗剑疾行。
鱼腹中,甬道曲折上行,盘绕扭曲,似无尽头。
武凯不禁,心中暗暗着急,猛力一催劲,咻然射过一个转弯。
就中这时,他突然觉得眼前陡然明亮了起来。
抬头一望,石壁之上,现出一片淡金之色,恍如夕阳之下的天穹!
但是在那片淡金中,隐隐现出一座高大无匹的墓碑。
碑上刻着:“血滴子衣冠坟!”
六个大字。
大字边上又注着:“血滴子仙游亲刻。”
墓碑旁边,张着一具两丈多高的石门。
石门中,亦轰轰地卷出金色的火舌。
这时的情景,颇为奇异。
在整个山洞甬道中,都充满着金黄的火焰。
而,在金黄色的火焰中,有伸缩着金白色的火焰。
武凯骤见这座墓碑,心中不禁一阵激动,其兴奋之程度岂是笔墨所能形容的?
血滴子不是本门的祖师爷吗?
他所遗下的“滴血拳经”,不正是在这里吗?
昔日,在血剑中寻出的偈语,又浮上了他的脑际。
“水中火,火中洞,洞中鱼,鱼中天,天中墓,墓中人,人中人。”
这不是已经到了墓中人是谁?
“人中人”又是谁?
展目四望四周并没有别的甬道。
而火魅的影子还是一只不见。
他身形一动血云起处,朝那墓旁石门中射了进去。
石门中,是一条窄长的墓道。
一进墓道,火光立即呈现青绿色,形似鬼火,恐怖俱人。
又像处身在深水之底,四周都充满了这种青绿色的火,穿行了不久一间不算大的石室,呈现眼前。
石室当中,站着今个肤白似玉,双目煞光毕露,身着火红纱衫的中年儒生,双目炯炯地注视着入口处。
武凯一见这中年儒生,不禁骇了一跳,连忙停住脚步,双手合十,一恭身,朗声道:
“在下姚武凯,因追捉火魅,才进入此地,尚请主人恕罪。”
突然那中年儒生右手向武凯一伸。
一道血红的亮影,以其疾无伦的速度,指向武凯身前,恰好罩住了他身前各大穴道及经脉重地。
武凯见状不禁大惊。
这中年儒生,竟能将血气逼成一道血红亮影,袭向自己全身大穴,光这手束气成棍,凝气成形的功夫,也是可以列身“剑仙”之流了。
当下既不敢回手,但又不能不全力防御。
思忖间,血剑连颤,幻成了一片亮晶晶的红影,将身前所有空门完全封闭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一刹那间的时间,两股血光剑气已经蓬地一声,接触在一起了。
紧接着轰隆!一声暴震,红色光线进射四溅,武凯立身不稳,连步后退中,只觉气血翻腾,护身真气几道震散,气血翻腾中,只觉股股奇热之气上身来。
慌以一口真气,柔冰神功护体疾旋,定睛向前一望那中年儒生已经盘膝坐在地上,浑身笼罩在一片淡红光雾之中,右手卷握着一本薄卷,左手地指向武凯,如金玉交击般地朗声道:“我乃血滴子之遗体,算定今天此时,我门弟于徒孙姚武凯将有缘导引至此,目睹我遗体,同时继承‘滴血拳经’,为武林正义,放一异彩。
滴血拳经,不可携出洞府之外,言尽于此,出洞后,好自为之。”
话才说完,右手一抬,一片血红光华闪处,血滴子于右手中所握的那卷拳经已穿越火海,射到武凯手上。
心中激动不已,想不到本门祖师“血滴子”竟能运用本身的真力,注入遗体之中,使之在数百年的一个指定时间内,使出如此微妙而具有威力的作用,想当年他的武功有多高,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同时左手一舒,将“滴血拳经”抓在手中,摊开一看只见这经,虽然卷成一卷,事实上,只有薄如蝉翼的一页。
页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十个篆字。
武凯星目一闪,早已将滴血拳经上在所记载着的最高心法,牢牢记在心中。
一看完,立即扬手一掷,滴血拳经又化作了一道粉红的光华,射回了血滴子遗体的手上。
拳经一入血滴子遗体手中,血滴子遗体陡然站起来,春雷般地大喝一声:“退出去。”
武凯当堂一震,晃身暴退。
血滴子扬手一挥,大束血红光陡然应手而出,穿过绿色的火海,雷霆万钧地射向武凯。
武凯退身虽快,但是那大束的血红光,更是疾逾闪电般地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向他身上压来。
他心中大为吃惊,血剑一扬,血气透剑而出,化作一道奇亮红光,疾绕而出。
卟!
一声裂帛似的大响后,那束血红光陡然分散四射,透过了武凯的护身真气,自四面八方向他身上暴射下来。
武凯不禁心中大惊。
火红光,已经透过了他的护身柔冰神功,使他觉得如同处身在万斤大山之下……
所有射到的红光,皆劲疾无比,眼看武凯就要丧命在这重逾山岳,疾逾流星的火红光线之下。
武凯亦是大惊失色,心中暗叹一声,忖道:“我命休矣!”
但是蚂蚁尚且贪生,何况他姚武凯还有一身待解的恩仇,这时又不相信血滴子是存心要他的命。
所以,他猛吸了一口真气,血气及柔冰神功尽全力的发了出来。
刹那间他全身变得殷红如血,髯眉皆赤。
一阵锥骨钻心的痛楚,自他周身发出。
那些火红光线,皆已挟雷霆万钩之势,穿入了他的身体中。
他感到无比的痛苦。
但是痛苦中,却感到了一丝解脱的快慰。
刹那间全身劲道全失,护身真气也立即散去。
一阵晕眩,及欲呕吐的感觉,袭击他的全部感觉。
护身真气一散,墓道中的青绿色火焰,立即似怒海中的狂涛,向他身上四合涌来。同时,又将他托出墓道之外。
青绿色的火焰,刚将他全身包住,他立即被一股奇寒的感觉冲醒了过来。
也就在他醒来的一刹那,他的神智竟出奇的清醒。
而且,自己的身体中,自然而然冒出一股红雾,包住了他的全身。
事出猝然,在他的思想尚未曾恢复平静前,他已被那股青绿色的火焰冲出墓道之中,方一出墓道,立即向下降去。
这时,他的神智才稍告清醒。
直到他降到了地面上时,他才稍微定了定神。
一股奇异而舒适的感觉,荡漾在他的心头。
突然一片红影,挟着疾旋着发出厉啸的火焰,向他身上压来。
他当下猝不及防,慌忙一提气,飘身斜掠出七丈以外去。
同时定睛往那片追袭而来的红影一看只见那条红影竟是一只高约二丈的火魅,狰狞的面目,隐隐可见。
两只如铜铃般的火眼,喷出了愤怒的火焰,盯视着武凯,整个身体,挟着猛烈的火势,向他追扑而来。
武凯不禁朗声一笑,暗忖道:“这火魅总该有内丹了吧?”
心中想着,却已暗自提聚了真力,气定神凝地静立待敌。
这番真力,立即觉得血气及柔冰神功绕体疾转,透过了身上每一寸皮肤,每一处穴脉,每一根骨脉,仿佛这个身子本身也是力量。
正在这时那巨大的火魁已经当头压到。
武凯突然扬手一抛,手中的夺命血立即随即而去,化作一道殷红奇亮的血色光芒,向火魅盘旋射上去。
同时双掌一搓,右手指处,两道红线,出自他的右手中食两指,向火魅双目射去。
他这时,已因着身内真力的特别充沛,而悟出了“滴血拳经”上的真意,而达到了束气攻敌及御剑的境界。
那火魅似乎甚为畏惧武凯用心驾御着的夺命血剑,返身一翻,如同幽灵般地飘掠出去。
武凯回手一指,血气陡然射向夺命血剑。
悬在空中的那道矫捷回绕的红光,光芒暴涨,如流星般地发出凄厉的嘶啸破空声,向火魅追去。
那条火魅,已经掠出了十余丈外,因为被夺命血剑紧追不舍,突然翻转身来,血盆大嘴一张一团鲜红的火轮向疾旋着的夺命血剑迎上去。
武凯心中大喜。
这不说是内丹吗?
当下奋全力提一口真力,伸手一点,血剑陡然绕空一匝,避过暴迎上来的内丹,同时张口一喷。
一股淡红雾体,亦自他的口中,喷在血剑之上。
刹那间红芒暴射,夺命血剑如天际神龙在火魅身侧回绕疾旋。
同时武凯右手一探,玉寒箫在手,迎空一挥,一片凄厉箫声响处,武凯已经比作一道乌光,向那团火轮扑来。
火魅根本没有料到武凯会来这一手,立刻显出手忙脚乱来了。
但是这只火魅是火魅之王,在这火洞中,成形已近万年,功力修炼方面,已经快到了道的境界了。
所以,慌归慌,只见它猛力一喷,口中立即卷出一条猛的火焰,向那团内丹吹去,同时身形一飘,凭空直上三丈余臂连连挥舞,拍向紧追在他身后的血剑。
这时见他一口真力喷了出来,不敢让那真力与内丹接上,立即狂喝一声,扬手一挥,啸声断肠,声回九天,玉寒萧已由柔冰神功驾御着,化作一条云端乌龙,咻然向火魅吹出那口真气迎去。
同时他的身形亦不稍怠,仅由一半柔冰神功护住全身,仍然疾逾闪电地向内丹扑去,火魅见大急,双掌一翻,就向血剑拨去,企图将内丹收回。
武凯那里能由它?
真气暴提,双掌猛扬,十道蒙蒙白气,咻然由指尖冒出,将那团疾旋的火轮包在当中,全力往回拉。
只听得砰得一声,紧接着传来了一片金玉交鸣之声。
血剑化成的那道红光,被火魅撩拨了个正着,但是红光一绞一滑,竟刺入了火魅的胸膛之上。
火魅一阵翻腾跳跃,陡然远掠出二十余丈后,突然消失于无形。
血剑亦泄着一溜精芒,落在地上。
也就是那同时,玉寒箫化成的那条乌龙,恰好迎上了火魅喷出的真气,发出了一阵嗤嗤的响声后,乌光火焰同时消灭,玉寒箫恢复原形,掉在地面上。
这时那团火轮,已落入了武凯手中。
但是,武凯的血气及柔冰神功,已分开夺命血剑及玉寒箫了,留下来护身的真气本不甚强,这时一把将内丹抱回怀中,只觉得奇势难耐,全身都似乎沸腾了一般地令人痛苦不堪。
再加上夺命血剑及玉寒箫被震落地,他只觉得心头大震。
内脏翻腾,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已含在口中。
但是他全力忍着。
他知道,只要自己这口真气一泄,立即就会晕倒在此,而遭到汹涌的金黄色火焰给烧毙。
他伸手用劲一握,火魅内丹化作一个鹅形的物体,软软的,握在手中,却有点烫手。
目前他只感到虚弱无比。
但是他还是拼全力地摒住了一口气,全力使血气及柔冰神功在体内疾旋绕动,飘身掠过去,拾起夺命血剑及玉寒箫双足一顿,朝洞上升去。
这么一来,反而激动了体内的药力,致使他的功力,有了更进一步的深入,只是他自己没有感觉而已。
待武凯出得水火洞后,已是疲惫不堪了。
身上,有着不少的烧伤。
出洞后,抖身一拨,掠上石屏,长吸一日新鲜空气,心中感到畅快无比。
抬头望天,只见繁星满天浮云二三,竟是一个极为晴朗的秋夜。
想到三味药品齐集,席玲有了救药,而自己又巧得血拳经,悟出了血气及柔冰神功分合运用的最高境界。如此一来,恐怕自己已经可以与大魔教主争一日之长短,报得父仇了。
越想心中越高兴,不禁长啸一声。
啸声,如老龙清吟,回音缭绕中,晃身拨上山峰。
山峰顶上,凉风习习,天高气爽。他向四面望了望。
只见群山绵亘,伸展无限,心中又是愉快,又是舒服。
当即盘膝在地上坐定,血气及柔冰神功正逆流转,交互运行,通达浑身大小穴道经脉,渐渐进入了忘我之境。
真气在体内流转三周天后,他身上的伤已告痊愈,体力亦已恢复。
迎着满天星光,及银白色的月华,他慢慢站直身子。
月光下只见他面如白玉,修长的身材,衬上那身黑雾般的罗衫,再加上两颗烁亮的宝珠,帽上的宝珠及左手指上血红的指环,更显得儒雅神俊,秀逸非凡。
观其双目,只觉得亮如郎星,清澈而明亮,但却没有练武人应有的那股杀气及神光。
两额太阳穴,亦已平如常人。
无论自那一方面看来,他已不似会武的样子练家子。
换一句话,他的内功修为,已经踏入一个崭新的境界返朴归真。
若是“失死玄关”再被他打通,那么他就身列剑仙之林,除了应天劫外,肉体及元神就可永保不毙,
但是,目前,他还没有打破生死玄关,故而无婴并未产生,离剑仙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
纵然如此,他在武林中,却已足以做啸群伦,决无敌手。
浊立峰头,眺里了一会儿,倏然双足一顿,在迷蒙的月色星光之下,化作一道似虚似幻的霞影,转瞬间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
他自从出道迄今,虽然处处遭人追杀,出生入死不知有多少次了,但他在功力方面,却是直线上升地进步。
现在,他已几乎达到了邪派武术的顶点,身形施展开来,只见一团淡得几非人类肉眼所能看清的霞光,又好像阳初下时,遥远的流星,贴着那起伏不平的,险峻无比的高山深壑间,有着非人类意识中所能意识的那种速度的移动。
不一会儿,他已进入了林中,到了沼池边上。
“腐叶瘴”,已经渐渐散去。
在沼池旁边一个貌似猿猴,双睛如火,身材中等,发白欺霜,身穿一袭非丝非帛,不知何物制成的蓝色长衫的老人,正焦急的互搓着双手,来回走动着。
在他的身前,仰天躺着一个长发凌乱不堪,面日红肿,混身附着沼泥且发出阵阵恶臭的丑恶女子。
这两人正是猿山人和席玲。
原来武凯走后不久,席玲就力竭精疲地由沼池之中浮了起来。
猿山人一晃身将她从沼池中拖出来。
席玲的神智,已陷入了昏迷状态,强撑着拥肿不堪的血红双眼,向四面张望着。
猿山人见她喘气吁吁,还自强撑着坐在地上,看来看去,不禁脱口柔声问道:“你找什么?”
席玲那血红的双目中,这时竟滴出了两颗晶莹的泪珠,嘴里吐出了几个字:“他……
他……走了?”
猿山人不禁一阵鼻酸,想不到这女子如此痴情,暗中也就许了个愿:“老夫定必助这个女子趁心如愿才好……”
但是反过来一想:“我又没有见过这女子的真面目,她的心性虽然是上上之选,但是如果她原来就是一个丑女子,圣君怎会要她呢?”
想来想去,总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来。
席玲见猿山人面上现出阴暗不定的神色,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不禁悲从中来,以为武凯已不顾她而去了,哇地低喊了一声,闭过气了。
“猿山人”竟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不停地搓着手,走来走去。
时间一久,他又担心起了武凯来。
想着想着,不禁双掌一拍,大声道:“对了,老夫难道不可以去看看吗?”
转过头,想对席玲说一声时,不禁一愣。
席玲已经昏倒了。
猿山人不禁低头望了她自言自语道:“孩子,乖孩子,苦了你了。”
倏然他身后传来了极轻微的叹息。
猿山人不禁大惊身形一晃,已经如鬼魅般的翻了个身,双掌上,亦已提聚了十三成的功力,准备全力二击。
他吃了一惊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他自己并没有想到自己现在正是心神不定之际,感觉未免迟钝。
反之,他已经修炼了数百年,已近旁门剑仙之境界,半里以内的一切声息动静,都休想瞒得过他。
而,目前发出叹息的人,正立身在他的身后,怎能令他不吃惊?就在他一翻身之际,眼角上只觉得红光霞影一闪,竟然没有人影。
这下可真把他吓住了。
谁有这么高的功力?
脑中转着,身子却已经活生生地稳住形势,疾电般的随着那丝霞影,双掌一扬,挟着排山倒海的劲力,向那红光霞影斜拍出去。
掌势才一拍出,身子已经滴溜溜地斜旋了过来。
“蓬!”
一声轻叹,掌力如同击拍在一片极富弹性的皮墙上,竟毫无着力之处,力道也为之一消。
猿山人大惊之下,冷哼一声,方欲再度出掌红光霞影再闪,一声轻笑随着人影的出现,传入了猿山人的耳中:“猿老,你怎么又不认识自己人了?”
语声歇处,武凯已经笑盈盈地站在席玲的身侧。
“猿山人”骇得退了一步,满脸狐疑之色,吞吞吐吐地问道:“圣……君……是你吗?”
武凯笑道:“当然是我。”
猿山人不禁低头便拜,连声道:“圣君恕罪,老朽……年老眼花,竟没认出是圣君驾到……”
武凯笑着将他老人家扶了起来,柔声道:“猿老,你这是什么话,别要折杀在下才是。”
猿山人执意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武凯只好道:“猿老,你请起来,药物都办齐了,咱们办正经事要紧。”
猿山人还是低声道:“圣君恕罪,老朽才敢起来。”
武凯只好笑道:“好好,我恕你无罪,快请起身。”
猿山人哈哈一笑,咻然一声翻起三丈来高道:“圣君,你可真行。”
他心里的这份高兴,可就别提了。
席玲是他照顾看护,而在他心目中是个好女子,这番是有救了,而且,就算她原来的容貌不好看,他也要设法找来稀世灵药,务必使她能与圣君相配。
还有“武林圣君第三代”姚武凯,自水火洞中安全回来,已足以令人兴奋不已的了。
更何况,从他的脸色上及方才露出的那一手看,光这一夜之间,就不知道进步了多少。
这怎能不令武林圣君昔日忠心耿耿的老部下欣喜惹狂呢?
猿山人一个跟斗翻了下地,武凯已将三片万年朱兰及火魅内丹拿出来交给他。
他一看,一颗这么大的内丹,还有三片朱兰,不禁又露出了喜孜孜的神色来,还一面武凯道:“席姑娘两片就够了,这片你服下去吧,如用内力推送各部,不但会增长功力,而且还会驻颜不老……”
武凯笑道:“你服了吧,已经服下那颗兰实朱果了。”
猿山人不禁又是大吃一惊,仔细地望着武凯,口中呢喃道:“那……可太好了……除…
非……金鲤内丹也服下了。”
突然他哎地一声叫起来。
“圣君,你也吃了那鲤内丹?”
武凯微笑着点了点头。
猿山人笑道:“怪不得老朽一见圣君的面,就觉得与去时不同,哈哈……老朽自信老眼尚未昏花……”
一面将那片万年朱兰叶交回武凯道:“老朽用不着,还是请圣君收留着,以后自会有用。”
武凯一摆手道:“赐给你了。”
猿山人连忙深深一躬大声道:“谢!”
同时小心翼翼地将那片叶子收藏了起来。
事实上,他替席玲要了两片,是有私心的。
席玲的毒势,只要一片就好了,但是如果再加一片,席玲则会由丑而美,永葆青春美貌。
这不正是猿山人所希望的吗?
他将这两样药物接了过来后,自怀中掏出了万年寒冰草来,合在双掌之上,用力一合,然后走至席玲的身侧,对武凯道:“圣君,请你将席姑娘扶起来,然后以内力帮助推散药力。”
武凯走了过来,伸手一抬,席玲便坐起来。
猿山人扬掌一撤,一片淡雾立即出自他的掌中,笼住了席玲的全身,同时左掌中指微指,席玲的嘴立即张上开来。
猿山人左掌一抬,又是一道白雾射入她的口内。
武凯立即劝运全身,双掌一上一下,对着席玲的百会、命门穴,隔空传力,帮助席玲推散药力。
刹那间一红一白两道光气,自武凯的双掌掌心缓缓射出,分别注入席玲头顶的百会穴及背心命门穴。
猿山人则上下挥舞晃动股股青气随着掌腾挪翻至席玲的身上。
约盏茶时间后席玲身上冒出了丝丝恶臭已极的黄色气体。
渐渐地黄色气体越来越浓,由她的全身各处冒了出来。
武凯面色凝重,右手掌心殷红如血,血气如练射出。亦是越来越红,渐渐成为鲜血般的殷红色,注入席玲的百会穴。
他的左手,则是洁白如纸,越来越白,渐呈透明色,柔冰神功化作一道如雾白光,穿进席玲的背心命门穴中。
猿山人双手如灵蛇般地抽摔抖动着,挥手处就是大片青雾。一面将她体外的那层药雾逼入体内,一面也将体内的药力,吸出来。
同时青雾处,嗤嗤连声,将那些具有恶臭味的黄色气体,完全消灭。
时间,渐渐逝去。
武凯与猿山人的面色,更形肃重。
额上,已经开始显出了汗渍。
血气更红了,红得像刚从人体中流出来的血。
柔冰神功,更白了,白得几乎像千年冰山上的玄冰,白色而近透明。
猿山人所挥出的青雾,更是笼罩了席玲的全身。
席玲身上的黄雾,冒得更快了。
虽然那些黄雾遇见了猿山人挥出的青雾就会消失于无形,但是猿山人还要分心旁鹜,故而黄色的雾气几乎有集在一起的迹象。
席玲尚处于昏迷状态中。
如黄豆般大颗的汗珠,开始从武凯及猿山人的额头上往下淌……
行功进入了最吃紧的关头。
这时若是来了任何一个强敌,而这强敌又处在必须对付他们的位置上,除了时间的问题外,要解决武凯或猿山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场中倏然充塞满了火药味。静!静得落针可闻。
气氛非常地肃静。
武凯及猿山人却因运功太耗真力,而闷声不响,任由汗珠滴了下来,渗入土中。
只剩下最后的一次努力了。
假如能通过这关,大功就成了一半,之后只剩因席玲受伤太久,而需要内力打通穴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天色,亦渐呈色肚白。席玲身上冒出的黄雾,显然减少了。
而身上的那层厚膜,却开发始有了皱纹与裂痕……
行功正在紧要关头林中突然传来一丝极为轻微的衣角带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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