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的人速度最快,甚至会产生打破记录的奇迹。飞天猴的轻功本来就惊世骇俗,危急逃命更是快逾电火流光,突破重围窜入山林,三两闪便消失在林木深处。
他的十一名同伴已经星散,只有三个人能勉强可以跟随着他,这当然是他有意让三位同伴跟来,所以脱困之后并没全力发挥,多三个人在身边,也多三分应敌的力量,独自逃生,在道义上也有亏欠。
可是,对手早已安排了追他的人。
能紧镁不舍追逐他的共有五个人,轻功似乎皆比他差不了多少,他即使全力施展拼命逃走,并不一定能摆脱这五个高手中的高手追逐。
降下一处山坡,下面是一条小溪,要想省力,沿溪流走绝对比爬山越岭快些。
小溪向南流,似乎不像流入大湖的小溪,而是流入浙江长兴县境的小河。
他不能潜回太湖,走得愈远愈好。这一带地形他十分熟悉,毫不迟疑沿溪向上游飞奔,不时招呼后面跟来的三名同伴,加把劲赶快跟上。
“向老兄,再这样狂奔,不跌死也会累死的,歇口气好不好?”
那位身材特别雄壮的人,似乎快要崩溃啦!浑身大汗,气喘如牛,脚下踉跄,随时都可能栽倒。
“身材特别雄壮的人,奔跑时所耗的体能也最大,比起体重差了一倍的飞天猴,所耗费的体能也高一倍,短期间跟上并无困难,三五里之后便难以为继了。
“天杀的!怎么闯进他们的口袋里去了?”
飞天猴只好停下来,用手掬溪水解渴:“事先知道他们都在溪口镇,在镇上布埋伏。
晤!会不会是老犀牛出卖了我们?”
“怎么可能?”
一位同伴用水净脸抬起头说:“老犀牛那些人,放出风声我我们,已经找了好些日子,咱们不理会避免接触,仅留意他们的行动。这次咱们决定和他们联手,事先并没通知他们,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会去找他?如何能策划出卖我们?”
“说得也是。”飞天猴叹了一口气:“咱们的人,损失太大了。”
“怎么往南走?”
另一同伴观察四周:“为何不返回泊舟处宁也许可以接应返船会合的人……”
“还能回船?船很可能已被他们占据了。”
飞天猴沮丧他说:“咱们必须表示已经远走高飞,引他们穷追,半途再折回去。设法援救咱们的人。”
“他们会追来吗尸“可能的,咱们不能再轻估他们的能耐了……”
小溪宽仅两丈余,两岸草木丛生,视野有限,湍急的流水声也乱入听觉。
对岸传来的一声咳嗽,却入耳清晰,打断了飞天猴的话,四个人惊得一蹦而起。
草声籁籁,枝叶摇摇,踱出五个浑身汗水的人,隔岸面面相对。
‘)不要歇息了。”
那位留了大八字胡,相貌威猛的中年人声如宏钟:“我,钟不群,等你们带在下前往你们的聚集处,以便一网打尽,等得不耐烦啦!快走。”
飞天猴脸色一变,握铁棒的手呈现不稳定。
“天绝星钟不群是你?”飞天猴连嗓音都变了。
“没错,那就是我,天绝星钟不群,如假包换,绝非冒名顶替的名震天下名杀手天绝星。”
人江湖朋友几乎闻名色变的四大凶星,是众所周知的最冷血无情杀手,谁有充足的金银,都可以请他们干谋杀的勾当,不讲情义法理,有钱就行。
“天绝星替秘探办事,同恶相济理所当然。秘探有的是花不完可以”任意开销的金银,正合冷血杀手的胃口,一拍即合,咄现并非意外。
据说,四大凶星可在百步外杀人,有如探囊取物,远攻嘘杀皆不露痕迹。
飞天猴轻功盖世,武功超绝,但一听对方亮出身份,心里的压力极感沉重。
另四人也瞟悍之气外露,看气势便知是可怕的高手人物,虽则他们无意亮名号唬人,外露的凌厉杀气已经慑人心魄了。
鲁天绝星所表现的狂态,飞天猴不但不以为逆,反而认为良正常的,成名人物难免有狂的凭借。但不知道天绝星根底的人,可就受不了这种狂态。
那位称飞天猴为向兄的特别雄壮中年人,就受不了天绝星的狂态,拔出平头的厚背砍山刀,哼了一声。
“你这混蛋五个人,就敢狂妄地要一网打尽咱们的人?真是死不要脸乱吹牛。”
这人扬刀怒吼:“咱们一比一公平相决,胜得了我必杀王的刀,再吹牛并未为晚,你天绝我必杀,看谁的命长。”
乡一声长啸,天绝星五个人,猛然同时飞跃而起。跃过两的宽的小溪。
双方隔溪相峙,飞渡的一方非常危险。飞天猴四个人有测虎冯河,不但可以用暗器任意攻击飞渡的人,也可在河岸把纵落的人打下河去,不许对方飘落J身在空中的人,仿卫力是相当薄弱的。
“小心……”飞天猴却警觉地大叫,左手疾扬。
是三把梭子缥,全向天绝星集中攒射。
其他三名同伴,也发出飞刀和钢缥。
可是,五个纵起的人,已利用纵势先发射出满天铁雨钢流,而且全是一些体型小,速度快得不易看清的暗器,向飞天猴这一面溪岸飞射,并没打算能将人击中,而是以大面积攻击,用意在将对方逼退,以便争取飘落的地点,能将人击中当然更妙,在策略上就高明了一段。
飞天猴用暗器阻击,却没有阻止对方跃过的打算,暗器梭子嫖出手,立即斜移闪避。
他的三位同伴,却抱有阻止对方飞越,在溪岸堵住准备扼守的念头,暗器出手便挥刀剑准备阻击,却没料到对方同时在空中用暗器先发制人。
双方的暗器皆势如暴雨,看谁的暗器快狠准。
“呢……哎……”溪岸堵截的人倒了两个。
砰然一声大震,水花四溅,飞越的五个人中,也有一个被暗器击落水中。
“挣”一声金鸣震耳,必杀王一刀架偏了飞降的一支长剑,斜冲出丈外,对方已飘落乘胜追击,第二剑势若雷霆,指向他的心坎要害。
必杀王姓王,在江湖名号相当响亮,但对手太强,剑上的劲道惊人,沉重的砍山刀竟然震不开轻灵的剑,被反震得身形不稳,马步大乱,还没稳下马步,如电剑光已光临胸口,刀已来不及收回封架,眼睁睁要看到长剑穿心而无法闪避或封架。
人影斜窜而至,短铁棍挣一声击偏了来剑,一把扣住他的右时窜出丈外,脱出险境保住了老命。
是飞天猴,及时从剑下救了他。
糟了,稍一耽误,谁也走不了啦!
“冲上来!”不远处的天绝星长剑斜伸,傲然地沉喝等候飞天猴冲上。
另三名中年人,已在三方扬刀相候,形成四面包围,飞天猴两人成了入槛之虎。
必杀王大吼一声,挥刀直上。
“什么东西!”天绝星傲然他说,长剑连挥。
“铮铮挣”一阵急震,火星飞溅。天绝星脚下作小幅度移动,剑上下翻飞,来一刀接一刀,来者不拒,沉重的刀皆被一一震出偏门,却不乘机反击回敬,完全采取守势,有意表现应付自如的强大实力。
飞天猴也被一名使用狭锋的人,逼得一步步后退,刀法极为诡奇辛辣,他的短铁棒根本无法硬接幻变莫测,无孔不入的眩目刀光。
这是一场绝望的挣扎,两个人一比一也支撑不住,二比四注定了厄运当头。
飞天猴相当精明,已看出对方无意将他置于死地,把心干横,不顾自身所暴露的空门,咬牙切齿全力攻击,希望能制造脱身的空隙。
总算所料不差,对方的确不用绝招乘隙下杀手,仅步步正面逼迫,大量耗损他的体力,他想制造空隙脱身的希望却落了空,在一旁的另两个中年人,始终保持堵住他后路的退向,随时皆可能把他堵住脱不了身。
传来必杀上一声厉叫,他心中一虚,知道大势去矣!只剩下他一个人死撑了。
必杀王的右肩井,被刺了一个血洞,平头的砍山刀丢在脚下,一步步向后退。
天绝星一步步逼进,剑尖指向必杀王的眉心。
“你参与了山东抢劫快马船的行动,是吗?天绝星狞笑着问口供。
“我……我没去。”
必杀王凶焰尽消,急急分辩:“那时我在广德州。向兄十位弟兄北上跟踪快马船,事关日后安危,怕以不需外人参与,我与他交情虽然不薄,但仍然算是外人。”
“那么,你该知道他所分得的金珠与美女,藏匿在何处了。”
“那怎么可能?财不露白,即使亲如父子兄弟,也不能说出来呀!”
“们是……”
“我只是他的朋友,这次前来替他助拳……”
“去你娘的!你只是一个不相关的、一无所知的助拳人?”
“是呀!我……”
那么,你对我已经毫无用处了。
“那是你们和向兄的事,我只是一个助拳人。”必杀王氮然没看出危机:“有什么事,你们可以问他。”
“对,唯他是问,你没有用处,你可以死了……”
必杀王总算看出不妙了,扭头撒腿狂奔。
只奔出五六步,背心一震,长剑贯体。以背向敌,中了剑才知道逃走犯了大错。
飞天猴没看到好朋友必杀王,却看到天绝星背着手出现在一旁冷笑。
“挣”一声暴响,他第一次架住了对方变幻莫测的一刀,乘机斜冲脱困。
“我等你。”天绝星出现在眼前,像是平空幻化出来的,手中剑光华烙沼,等候他冲上:“你还有三件兵刃可用,也可能还有几枚梭子嫖。”
“你……你把我……我的人……”他急剧喘息,但说话仍然清晰。
“杀光了。”
天绝星冷冷他说:“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杀光了以免费神。
归有利用价值,不然你早就死了,如果你不肯合作,就是沁有利用价值的人了,我天绝星一切看在金银份上,来决定对方的死活。你,也可以决定自己的死活。”
话说得够明白,是否肯合作,操之在飞天猴的选择上,也就是选择死或活。
“你……你威胁不了我,我飞夭猴绝不怕死。”
“你死不死与我无关,我只关心我的利益,你已经有两位弟兄落在宋大人手中,他们都乖乖招了供,你死不死一点也不影响查赃行动,只不过稍耽误时日而已。由你口中招供要省事些,所以我天绝星不想杀你。”
“狗王八!我招不招都是死……”
“不然,生死大权操之在我。如果对我有利,我用不着要你的命。”
“你无权处置……”
“你错了,我有全权处理,你瞧,我为何不立即擒住你,带回溪口镇交给宋大人?
因为我有全权处理,我有权保护我的利益。”
“我听不懂你的话。”
“也许你不懂,但想一想就明白了。我与宋大人订了约,如果赃由我亲自追出,可以多分一成。把你交给宋大人,由他问口供派人追赃,我只能按协议获得预定的赏银,追出的赃没有我的份。所以,我为了保护二成的利益,你如果肯合作,我放你一条生路,明白了吗?”
“胡说八道!”
“你最好相信我的话,我可是江湖上风云人物,声威信誉众所周知,一言九鼎信誉可靠的名人,你的赃物藏在何处,愿意带我去取出来吗?”
“所劫得的几箱珍宝,早就分掉了。”
“我知道,我只要追出你所分的一份。还有,你带走了几位美女?十位美女都是朱副大将军,特地替皇帝保留的特优;
美女,朱副大将军十分震怒,誓要将美女全部追回。你们带走了几个?”
那朱副大将军,指江彬国贼,是皇帝的干儿子,所以赐国姓朱。正德皇帝坏事做尽,有一大半的坏点子,都出自江彬之手,怂恿皇帝抢女人,在扬州遍刷寡妇处女,建豹房开皇店,都出于江彬的坏主意。
“我要那么多女人干什么?”飞天猴大声说:“仅顺手牵羊带走一个,叫罗映雪,十三岁。”
“人呢?”
“试……”
“人呢?”天绝星厉声问:“朱副大将军所出的赏格,是每一名美女赏银子三万两,当然必须是完壁,这十个特优的美女,是朱副大将军特地替皇帝保留的珍品,还没刷过,都是完壁。你这混蛋,最好没侵犯这个叫罗映雪的美女。”
“你在称一代名杀手,怎么如此少见识?漂亮的美女,落在咱们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强盗手中,还能保持完壁?真是见鬼。”
“你这该死的混蛋!我的三万两银子泡汤了。”
天绝星破口大骂:“破了身的,只能送给那个姓许的狗官,只值一千两银子。”
姓许的狗官,指威武副将军许泰)江彬的死党,最跋扈的边军将领,也是引诱皇帝胡作非为的心腹~“你连一千两银子也泡汤了。”飞天猴冷冷他说。
“为何?”
“那小女人一天到晚哭哭啼啼,谁也受不了;回程船从江阴过江,风澜巨大,她乘机跳了河。”
“死了?你……”天绝星跺脚叹息。
“风高浪急,她存心自尽,又在夜间,吻p能救?
“你这该死的混蛋,我问你,同时登船抢劫的盗群中,到底有哪些人?”
‘谁知道?人大多,你抢我夺,我砍你杀,谁管他人的事?
“混蛋!你是有名的剧盗,见多识广,一定认识不少人,你不招,我要你永远后悔,哼”“去你娘的……嗯……”
天绝星左手猛然一扬,一把暗杀利器回风柳叶刀,贯入飞天猴的右大腿近下裆的腿根。
飞天猴向下攀倒,腿根有异物,动一动痛彻心脾,飞天猴飞不起来了。
四个人早已把他围住,他腿不受伤也飞不了:
“我要零零碎碎剐了你,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哼!天绝星上前一脚踢飞了他的短铁棒,剑指向左大腿。
飞天猴嘴硬说不怕死,可能怕剐,一刀一块肉,不怕死的人同样受不了。
“我……我只知道有……有龙,有……有狮,有……有虎,其他就……就不知道了。”
他快要崩溃了,惊怖地招供。
“我在听,什么龙狮虎。天下以龙狮虎做绰号的人多得很,你最好不要乱咬人。”
“龙是高邮老苍龙卓群那伙人;狮是八荒狮汪兆丰;虎是泅州一带的陆上强盗出山蹋朱雄。至于其他的人,你们最好去找闹江龙吕大江打听。那家伙没赶上登船。”四出追查登船的人抢夺金珠美女。他的消息灵通,人手足,一定知道哪些人曾经登上船,你们去找他……”
“我们会去找他的,我知道这条龙的底细。现在,你愿带咱们去起赃换你的命吗?”
“罢了!想不到我飞天猴,横行天下半甲子一切如意,今天竟栽在你们一些外地来的陌生人手中,真是时运不济。把我抬至湖边上的船,我带你们去,要航行一天,你们最好有耐心,”“只要能追出赃,我是很有耐心的,一旦发现你心怀异念,就不会有耐心了。”
两名中年人懒得砍树做担架,一左一右架起便走。
刚准备动身,前面两株大树下,不知何时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有如临风玉树,女的宛若仙女降凡。可是,仙女手中有一把连鞘长剑,而且穿的是顽童装,这就不像一位仙女了,虽则美丽的面庞确有仙女味。
两人并肩俏立,笑吟吟丝毫不带武夫味。
“姓霍的小辈!”一个佩刀的人惊呼。
“哦!他就是那个用贼人交换女人的霍小子?”天绝星讶然问,显然不曾见过霍然。
霍然知道宋大人有三艘船,离开东山时,却发现多了两艘,显然这两艘是赶来策应的后续秘探,不知道东山所发生的事故详情,难怪不认识霍然。
佩刀不认识霍然,一定是在宋大人身边的军官。
“是他,没错。”佩刀人脸色大变:“我在东山巡检司衙门前见过他。”
“哦!你是说,这么一个细皮白肉的小伙子,就是伤了你们几十名高手的霍然小辈?”
天绝星眼中有疑云,似乎仍然不相信事实。
“对,就是他。”佩刀人斩钉截铁他说。
“好,我去问问看”“哈哈哈哈……”三丈外的霍然大笑)“不用问,我,太爷霍然,太爷霍然就是我,如假包换。你居然不认识我,那一定是新来的人……来得好!名杀手名不虚传,真可以杀人于无形,非常了不起。”
第一道淡芒破空,然后是一道光华疾射,然后……
天绝星的左手,似乎不曾移动,却有淡淡的芒影,以令人目力难及的速度飞出。有手,也轻轻地拂动,每一动就有一道光华破空,而且光华会自动升沉。
淡芒与光华接二连三飞射,然后是会回旋飞行的光环满天旋舞。
淡芒是不用定向穗的针形小暗器;光华是四寸扁针;光环是飞旋的回风柳叶刀。
傅姑娘不敢逞强,心惊胆跳躲在霍然身后,留意回旋从身后接近的柳叶飞刀,真有点望影心惊,名杀手的暗器,任何一位高手名宿也不敢忽视。
霍然像把关的天神,屹立如山双脚钉牢地面,一双手左抄右捞,快得令人目不暇给,以为他在练大小盘手,守得天衣无缝风雨也难以透入。
暗器不论大小,来者不拒,入手即丢,眨眼间,他脚下掉落二十枚以上的大小暗器。
用手眼接名家的暗器,必定遭殃,绝对来不及应付,他是用神意控制的,双手的活动不受视觉的主宰,像出于反射性的神奇技巧。
他的语音刚落,天绝星已停止发射无望的暗器,狂野地电掠而上,左手伸爪虚抓,右手食中两指扣指疾弹,无形的抓劲与指劲远及丈五六,接近的速度也骇入听闻,对方根本没有闪避的可能,一动便贴身了。
当然,抓劲与指劲更早一刹那先行及体,贴身只为了防备抓劲指劲落空,不得不贴身攻击。
霍然依然屹立如山,脸上有冷森的笑意,双手一分一拂,凌厉无匹的可怕抓劲一泄而散,从他的左右呼啸散逸而走。
双方贴身,看清交手经过的人没有一个,躲在他身后的傅姑娘,更是毫无所见。
“我替你除名。”霍然的嗓音像打雷。
“哎……”天绝星厉叫。
双方的人)总算看到结果了。
霍然的双手,扣住了天绝星的一双手臂,天绝星的左掌背,从手臂的护套上端,吐出一把八寸长的锋利匕首尖。右臂下方,袖箭筒内的袖箭已经射出,箭从侧方飞走了,射错了方向,袖箭筒动变了形,被霍然连同手臂一把抓。
下面,霍然的靴尖,吻上了天绝星的右膝,右膝骨碎折,右脚完了。
一双手臂也完了,两根腕骨全碎。
手一松一掀,天绝星倒摔出两丈外。
“救……我……”天绝星躺在草地上狂号,手脚一看便知已经骨碎肉颧不了啦!
三个中年人惊得魂飞天外,完全失去挺身而斗的勇气,三面一分,扭头便跑。
傅姑娘人化惊电,最先追上那位佩刀人,飞跃而起,一脚喘在佩刀人的背心上,身形翻转的刹那间,手中的连鞘剑破空飞旋而出。
“噗”一声响,剑靶的云头一旋之下,奇准地击中已逃出三丈外另一个中年人的脑袋,头骨内凹破裂,人向前猛栽。
霍然同时到了第三个人身后,速度比对方快三倍,一掌拍在那人的天灵盖上,停步摇头苦笑。
他不想杀人,天灵盖敲一下,人便会变成白痴,白痴对前尘往事说不出所以然的,对他已没有威胁。
傅转娘可不像他那么宽宏大量,两个一背折胸裂,一头骨碎了,片刻便已断气。
“他……”傅姑娘指指仍在叫号求的天绝星。
“算了,他……让他碰运气吧!”霍然显然反对将天绝星处死。
“他会把消息回去禀报。”傅姑娘不同意:“霍兄,为了李爪……”
为了李小姑娘的安全,消息绝不能传回给宋大人,不论他们找到闹江龙与否,都是潜在的威胁。
“你对付他,在脑户穴下手。”他蓦然心动。
“好,他这种冷血杀手,该让仇家替他善后。”姑娘向天绝星走去。
一脑户穴稍加重击,人便成了活死了。
飞夭猴腿根挨了一飞刀,其实不算严重,拔出刀虽然无暇裹伤,仍可忍痛移动。柳叶刀刀身薄,所造成的创口不大,刀离体就不致于创口受震动,不震动就不会产生剧痛。
他拔出刀,忍痛学狗爬,爬人草丛开溜,乘机脱身保住老命再说。
爬了三二十步,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两个人的脚。
“放我一……马……”他爬下厉叫:“我……我不怪你把……把我的五弟八弟交……
交给他们,我……”
“你逼死了抢救来的美女。”霍然沉声说:“你不死,天道何存?”
‘不……不能怪我,她……她是自……自杀投……投江自尽的……”
‘你必须自杀,不能怪我。”霍然厉声说:“那些女人身入皇宫,并不会死,你救她反而害死她……”
“你给我闭嘴!”
飞天猴用更大的嗓门叫吼:“他娘的!你完全搞错了对象,我是剧盗,而不是救苦救难的神佛。我抢劫杀人而不救人,我用性命做本钱抢劫,所抢到的人和金银珍宝,都是我用性命赚取的利润,有权支配我的所获物。行有行规,各有成例;你不能以你的处世行事标准,来批评我的作为是对是错。”
“咦!你反而理直气壮……”
“当然理直气壮。”
飞天猴大叫。”我抢劫快马船,不知道哪一个狗养的把我招出来,就这样落了案,被抓到必定上法场丢命,现在我就付出了可怕的代价。这就是我做强盗,用性命做买卖的结果,我毫无怨尤,所以抢获物我绝对有权享受,你凭什么指责我害死那个J、女人?
你要求我做什么?做圣贤?做侠客?……
“你……”
“要命,你下手好了,少给我说仁义大道理,讲仁义我就不会做剧盗了,他娘的!
我不知道你这混蛋是干什么的,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好路数,绝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侠客圣贤。你捉我的弟兄,去胁迫秘探交换侠义道人士的女儿,现在又截杀这些秘探,又逼我这个剧盗,他娘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替那个小美女主持正义?去你娘的混蛋!”
一个明知必死的人,会出奇地勇敢。飞天猴不是不怕死的勇者,只要有一线希望,便不会轻易地赴死,所以在天绝星不杀的引供。现在,所有的人都死伤净尽,活命的机会微乎其微,因此豁出去了,死也要死得勇敢些,气大声粗破口大骂。
霍然怔住了,像是挨了当头一棒。
老实说,他真弄不清自己是什么人。
笑魔君人者成精,见多识广,便已看清他,所以劝文韵华姐弟和林涵英姑娘,不要把他拖入侠义道,他只是一个自以为狂诞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个猖狂任性的危险青年。
任性又缺乏既定的人生方向,这种人是极端危险的,会掀起狂风巨浪,会闯出大灾祸。
目下大湖地区,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官方派来的秘探死伤惨重;水贼与黑道、侠义道,邪道人士,皆已卷入风浪学中i苏州府吴县的治安人员,更是焦头烂额,连巡检司衙门也成了市民的笑料,歹徒在衙门撤野有目共睹。
下一步,是否表示即将发生大灾祸?
狠盯了飞天猴一眼,他扭头便走。
傅姑娘是了解他的。默默地傍着他举步。
飞天猴一头雾水,狐疑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我没有逼死那猴子的理由。”
他沮丧他说:“为了灭口而杀他,大过份了。把所有知道李小姑娘讯息的人都给杀掉,我岂不成了灭绝人性的果雄杀手?而且,他害死了那位小姑娘,的确已经付出可怕的代价了,我不能用我的仁义道德标准去衡量他的是非,我的所行所事,也并不真正符合公义的世俗道德标准。”
“我了解你的心情。”
傅姑娘挽住了他的手膀:“秘探们请来了不少干才,抽丝剥茧早晚会查出线索的。
出山虎的人虽然死光了,秘探们很可能从闹江龙处查出所发生的事故。”
“那就牵涉你父女,再牵涉到我。”霍然冷冷一笑:“让他们来找我吧!我不想把有关的人都清除掉。”
“我会坚决地站在你一边。”傅姑娘一字一吐:“我们和他们在江湖玩命;”“我有更好的主意。”
“哦!你,是说……”
“让那个可恶的皇帝,滚回京师,这些秘探,就不可能久留江南大索追赃了,要闹,就闹大些。”
“到南京闹。”
“正是此意。”
‘本来我反对你到南京闹的,现在他们一步步紧追,不得不去闹了,釜底抽薪确是好主意。”
“替这些秘揉,再增加一些敌人,除去一些爪牙,也可以迟滞他们追查的行动。”
“你打算……”
“今晚去把浪里飞和水虎救出。”
霍然的眉梢眼角杀气涌现:“飞天猴为了自保,不会罢手远走高飞,他的弟兄脱困,就会全力以赴了,他找幽冥玄女合作,就已经表明自保的办法,是赶走追查的强敌以解除威胁。
秘探们在江南多留一天,他就多一分危险,所以他将召集人手,向秘探们行有效的攻击,我们在暗中策应他,成功有望。”
“好,我们去找我爹商量,运筹帷幄,我爹的才华可以胜任。”
“呵呵!你老爹人老成精,能完全料中我的行动,我算是服了你们。”霍然大笑。
真希望有人协助。
“去找你的船呢,抑或是去和我爹会合。”姑娘心中大喜,霍然已明白表示榕幼仙”
“走,先去找你爹,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爹会唆使你穷追猛打,你最好不要全听他的,嘻嘻……”姑娘开心地大笑:“我们抄捷径,到湖滨再说。”
飞天猴轻功高明而且机警,是突围而脱困远遁的。
幽冥玄女与分水神犀五个人,是死伤将尽不得不拼死突围,是被迫不得不从压力稍轻处逃生,无法自行选择逃走的方向和地势,失去主动。结果,只能被追逐的人,把她们逼向不得不走的方向。其实她们地形不熟,只能不由自主地全力飞逃。
脱身时有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个了,幽冥玄女的道行比贝秋霞差了一分半分,也只能勉可周旋。而分水神犀这次碰上两个武功更高明的人追赶,毫无放手一拼的机会。
能紧蹑追逐的人有五个,两侧还有利用铜哨声,循声围马的人。
贝秋霞浑身香汗淋漓,但精力仍旺,所行法使用的法器,大概已所剩无几,但比较起来,她仍是占优势的一方,紧蹑萨幽冥玄女三个人身后,真可以把三个迫得上天无路。
分水神犀的分水刀,似乎连举起来的劲道都消失了,倒着拼命狂奔,气喘如牛脚下不稳,再拼最后元气逃,倒下去就起不来了。
的事。
全军覆没恐怕已成定局,逃不掉了,追的五个人紧蹑在身后一二十步左右,双方的精力都快已耗尽,人多的一方稳占上风,何况~比一,她们也不是追逐人的敌手,追逐的人只须等她们精力耗尽,倒下去再捉死鱼就行了。
漫山遍野飞逃,有如漏网之鱼。
追的五个人紧蹑不舍,急如星火胜算在握。
“老……老犀牛,往……往何处逃?”在前面飞奔的幽冥玄女,上气不接下气快要不支了。
“我怎知道?”分水神犀也好不了多少,而且速度也慢些:
“反……反正往……往东……”
“东面可……可以摆脱他们?”
“东面一……一定是湖滨。”
“哎哎!水……水里逃得掉?会被捞……捞死鱼一样捞起来……”
“湖滨林深草茂,芦苇丛生。目下是……是满水季节,浸在水中的芦草可……可以藏身……快要到了……”分水神犀几乎摔倒,幸好绊脚的草自行折断了。
上头一看,三十步外人影忽隐忽现紧镶不舍,贝秋霞曲线玲球浑身汗水,衣裙裹住的娇躯极为诱人,但在分水神犀眼中,这近于赤裸的美丽恫体可怕极了,一点也不可爱,简直比母夜叉更吓人。
草木挡住了视线,他根本不知道是否接近湖滨了,除非能上山或登上树梢远眺,怎知道是否真的近了?只要到了水边,他这个水性做世的犀牛就有活路了。
穿出一座树林,三人心中一凉。
前面是一座小山,坡度在普通的村夫眼中,也算不了一向事,但在三个精疲力尽的人看来,那简直有点像天堑,何况草木也浓密,怎能有余力排开草木攀登?
必须绕两侧山脚容易走的地方奔跑,势将被追来的人追及,而且两侧也可能碰上其他漫山追逐的强敌,他们的强敌不仅是追来的五个人,还有其他的秘探。
情势不由人,非折向遁走不可,领先的幽冥玄女,不由自主向左一折。
很不妙,追的人已料她向左折,先一步急抄,在五十步外截住了。
“罢了!生有时死有地,拼了!”幽冥玄女绝望地止步,行快速的调息,希望尽快恢复一两分元气,拔剑的手已呈现不稳定。
贝秋霞五个人,也抓住机会调息,并不急于冲上相搏,反正情势已在有效的控制中。
咱们来找飞天猴合作,反而断送了原有的朋友,真是命也!”
分水神犀也懊丧地以刀支地调息:“剩下的三个人也在数南逃,到南京发财的美梦成空。”
“是我邀你出来的,我抱歉。”幽冥玄女叹息着说。
“没有什么好抱歉的。”分水神犀若若一笑:“我所走的道路,是我愿意选择的,这就是人生,人的命运谁也作不了主,幼刚赐冥冥中任由上天或鬼神的安爿民我先上,拼一个算一个。”——
边城书居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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