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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主宅前往的魔们住宿的偏院,须经过不少院落与房舍走廊。
有财有势的大户人家,房屋重门叠户,通常奴婢不多,内院更是缺少阳气,男少女多。
因此,这种大宅院不管设备如何富丽堂皇,格局如何宏大,仍然免不了阴气冲天,愈宏大也就愈阴森,大白天在里面行走,也感到阴气袭人。
夜间更是糟糕,灯火幽暗,屋大人少,稍偏僻的地方更有狐鼠出没。在这种大宅里碰上妖魁,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
京师的皇都所在地,闹狐的传闻活龙活现,京都人士称为之狐仙或胡大仙,不敢说是孤长或狐狸精,怕狐仙作弄报复。这必定与宅大人少有关,京都的大宅巨厦太多了,连皇宫的五凤楼、据说也有泥牛(龙的一种)经常出现。
神鞭太岁的大宅;院子套院子,建有多少房舍,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夏升是卧底的人,当然是熟悉各处环境,不需找人领路,也怕被内庄的人碰上,因此从东跨院绕出,穿越另一座有长廊相接的院落。
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朦胧的怪影,似乎是平空幻现的,堵在长廊中间,隐约可以看出轮廓。
被散一头长发,灰色的长裙迤地。
没错,是女鬼。
附近没有人走动,长度也没悬有照明灯笼,白天本来就很少有人行走,半夜三更更是冷清死寂。
百绝头阳会妖术,玉虚观主道行更高深些,但他俩的手下,并不见得也会妖术。夏升追随百绝头陀,在江湖为非作歹,是头陀忠心耿耿的爪牙,仅学了一些防身的小技巧,并不会施术行法。
他相信有鬼怪,但并不怕鬼怪。
“班门弄斧!”他嘲弄地低叫,左手悄然向前一扬,人向下挫失踪,像上遁般失去形影,也像是化阵清风刮走了。
女鬼也在他发声嘲弄的同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发出的一枚透风嫖,远出六大文外堕地有声。
他在女鬼先前现身处幻现,警觉地用目光搜寻可疑的形影。
秋风已起,午夜凉气侵衣,四同一无所见,暗沉沉没有任何形动。
“难道我眼花了?”他自言自语,感到浑身汗毛直竖凉飕飕地,“或者……或者真有鬼魅……”
身后阴风及体,双肩被巨大的劲道扣住向后板压,腰脊被膝重重一撞,浑身一松。
“或者疑心生暗鬼。”身后制他的人,也用嘲弄的口吻说,把他快速地抱倒,用股压住腰腹,一手扣住他的咽喉,抵牢在地上,“好好回话,说你不死。”
没用,是刚才那个女鬼,披下的长发掩住了面孔,可以嗅到胭体所散发的幽香,语音十分悦耳。
当然不是女鬼,而是活生生女人。
“你……你是……”他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扣喉的柔软纤手控制住他的呼吸。
“不要管我是谁。”
“你要……”
“惊鸿剑客主仆,在何处安顿?”
“这……”
“我会带着你去找,找不到,哼!”
“老天爷!我怎么可能知道那家伙的安顿处?”他叫起层来,“宫大仙认为那些助拳人中,有一半不可靠,有些一看风声不对就撒腿,有些乘机手脚不干净,沿途作些小案自肥,不但不能赞助建立的钱,反而不协召求给予活动费补助。因此把一部分人列为不可信任人物,把他们安顿在县城附近,不让他们知道这里的中枢,以防止走漏风声。惊鸿剑客主仆,就是不可信任的人之一,他已经失去利用价值,无法再召集朋友管宫大仙卖力了。”
“在县城什么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他绝望地说,“逼死我也是枉然。老实说,那家伙在这里,还算不上人物,正不上什么用场,根本不受重机,再加上他的仇家霸剑奇花死缠不休,有他在反而误事,把他安顿城外还算抬举他呢!宫大仙还想把他赶走。要不是普化大师认为他的振武园,日后仍有利用价值,不但会赶他走,甚至会杀掉他灭口呢!所以他在县城安顿,绝不会住在什么好地方受到贵宾款待。”
“是镇平县还是南阳县?”女鬼追问。
樊家庄在两县交界处,但地属镇平。
“南阳。”他不敢隐瞒。
南阳府城以外,都属南阳县。玉虚观、卧龙冈,都属县城而非府城管辖。
“该死的!”女鬼咒骂,“他逃来逃去,最后仍然在原处躲躲藏藏。”
“姑娘,你……你是霸剑奇花?”他壮着胆探口风。
“她才是。”女鬼向分一指。
他被压躺在地逼供,看不见四周的景物,扭头一看,看到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你……你们……”
“你对我们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
“我带你们去……去见宫大仙,向……向大他讨……讨取惊鸿剑客,只……只要你们离开少管闲事。宫大仙会……会答应的。”
“我们与宫大仙没有过节,没有理由找他。”
“可是……”
“你死吧!”
他死了,无法向百绝头陀传答了。
霸剑奇花与刘夫人,擒住夏升问日供,自始至终没发觉有人在旁问伏偷听,她们一走,夏升的尸体套出现杨一元和小雅。
他俩穿了怪异的可变形市装,充分发挥隐身变形的功能。
“三哥,你认为这人的口供可信吗?”小雅低声问。
“有一半可信。”杨一元扶起死尸,“这两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尸体留下打草惊蛇,会惊走这些凶魔的,得带出去藏匿。”
“三哥,哪一半可信?”
“惊鸿剑客藏匿在南阳县的一部分可信。”杨一元说,“这死鬼要带他们去见宫大仙,讨取惊鸿剑客的一部分不可信。妖道和头陀一些首脑,已经悄悄离去了。”
“但……我们所获的消息,的确证实他们……”
“供给消息的人,是从玉虚观主乘轿前来樊家庄而估计的,这是妖道乱人耳目的诡计,他希望我们跟来白跑一趟,他成功了”。
‘要不要去证实一下?”
“不必了,以免打草惊蛇。”
“那我们下一步……”
“妖道与头陀一群首脑,可能仍在赶赴府城途中,我们跟踪霸剑奇花。她能找得到惊鸿剑客。”
“但妖道已不重视惊鸿剑客,他们不会在一起。”
“不重视并不表示弃置不用,会找出线索的,走吧!”
圣手无常与一群首脑人物,早就偷偷离开了,这些人被杨一元整得灰头上脸,住处一夕三迁,不分昼夜秘密地与陆续赶来的亲友会外响中布过天罗地网反击。杨一元一日不死,他们一日不得安宁,如果不能除去杨一元,重建温饨宫有如痴人说梦。
玉虚观已宣告暂时封闭,不久将动工整修各处殿堂,所有的施主香客一概谢绝,显得冷冷清清,门前冷落车马稀,不明内情的人,皆感到惊讶疑惑,既不是岁修,也没看到房医倒坍,为何要整修?
有许多道站失踪,留下几个老道婆照料,观门昼夜皆紧闭,偌大的宏丽道观像是死城般。
不再有人走动,没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真正的有心人,却不认为这里已人去现空。
瞩霸剑奇花与刘夫人,以往在这里侦伺多日,这次是轻驾就熟,以玉虚观为目标。
白天罕见有人走动,夜间也不再烟升雾涌。
经过两天两夜的昼夜侦伺,她们心中有过,人躲在里面,一年半载不出来毫无影响,房舍甚多范围太广,秘密进出极难发现,即使是大白天出人,也不怕被人看到,四面都是树林草丛,向外一窜便形影俱消。这里,的确是最理想的藏匿处。
圣手无常在这里受挫,死了不少得力臂膀,观主也被弄成废人,乘轿远走高飞,按常情凶魔不可能行巡回藏匿,杨一元也不会再来搜寻,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地方。
把一些二流人物摆在这里藏匿,该是大胆而安全无虑的好办法。
她俩已经认定,惊鸿剑客主仆一定在这里藏匿。
圣手无常与百绝头陀一群高手躲在樊家庄,他俩有把握对付一些二流人物。
大过自信的人,有时会盲目而估计错误,错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霸到奇花是这一代的女强人,刘夫人更是当代女强人中的女强人。强人通常充满自信,行事经常凭直觉判断,一旦有所认定便很少改变。
惊鸿剑客如果在里面躲上一年半载,她们哪能等在这里干耗。
这天日上三竿,她俩出现在观后的静室区。
她俩是从西面接近的,钻出树林便看到高高的院墙,两端连接着房舍,墙内可看出是一排厢房。
“夜间秘密进出的人,确是从这里越陆出入的。”穿了劲装,浑身散发出刚健妇娜,而又曲线玲球,女人味十足的霸剑奇花指指点点,说出侦查的所见:“通常只有两个人出或入,次数甚少。昨晚一整夜,不见有人出入,可知躲在这里的人不多,出入的人很可能是信使。”
“我在东面守候,整晚毫无动静。”刘夫人悄然措草木掩身向前接近:“这表示藏匿的地方,该在一面的几栋房舍内,进去就知道了。”
“这就进去?”
“对,就从这里进去。”刘夫人不但是成名人物,年纪也大得多,两人合作,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司令人,行动时也一马当上。
两人胆大包天,飞跃登墙。
杨一元与小雅,藏身在百步外的树林外,跃登横校向里面的房屋搜视,隐约可看到侧方百步外,霸剑奇花、刘夫人跃登院墙的情景。
“这两个女人竟然来明的硬闯。”杨一元直摇头:“未免太大胆大自负了。”
“也许里面真的只有几个二流人物藏匿。”小雄并没感到意外,“她们本来就骄傲自负,那将几个二流人物放在眼下?”我们……”。
“我们来暗的。’杨一元说,“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头,似有不安不祥的感觉。”
“三哥,你的意思……”
“二流人物何需藏匿?任何地方都可以躲一些时日,所以我疑心里面所藏匿的人,绝不会全是些二流人物。我们必须心中有所准备,准备应付骤然出现的超绝高手,以免吃亏上当,尤其提防暗器偷袭。记住,你一定要避免与妖道交手,由我来对付他。”
“妖道会在里面?”小雅对妖道深怀戒心。
“不知道,但有可能。”杨一元说.“白天躲在里面养精蓄锐,夜间出来与狐群狗党见面磋商。按活动范围估计,在这里歇息的可能性很高,前往府城与抓牙会商,脚程放快些片刻可到。这几个窗脑神出鬼没,谁也九法猜测他们到底会在何处藏匿。这朵花两个人,便敢明目张胆在白天公然进入,想必是已知道妖道们不在这里,很可能我们也跟着白忙一场。但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所以你必须避免与妖道相搏,几次交手,连我也奈何不了他。”
“我希望这朵花估计错误。”
“估计错误?”
“她们估计妖道不在,我们却希望妖道在,早些了断早些安心,这件事拖得太久了实在很累人。”
“当然我希望妖道在,走!”
两人从院墙倒方的房舍,悄然攀墙潜入。
遍搜十余栋房舍,鬼影俱无。
每一栋房屋都门窗紧闭,外门全部加销,她俩必须破销而入,表明里面已经没有人居住,应该知难而退,不再作浪费时间的无望搜索。
但她俩不死心,依然暴躁地逐屋搜索。
闯入一间密室,终于发现里面有茶具,杯中条清未干,表示喝茶的人不少于四个,而且离去不久。
“的确有人藏匿。”刘夫人兴奋地宣布,“我们一定可以把他们搜出来。”
“怎么搜?”霸剑奇花冷静下来,“他们存心躲避,何处不可藏身?这里面可能有复壁地窟,更可能有难以看出痕迹的封闭性密室我们只有两个人……”
“再搜不到,我要放火。”刘夫人凶狠地说,“一不做二不休。”
“这”
“听我的吧!”刘夫人可不是省油灯,且不达目的便不择手段,无所不为的任性妄为女霸,放火小事一件,“再搜几处他们仍然不露面,我来放火。”
再搜两栋房舍,一头闯入老地方:上次杨一元与小雅,与群区狠斗搏杀的斗场。
花木依然零落到处可见激斗后留下的遗痕,但。已经过整理打扫,斗法后遗留的杂物已经清除,连血迹也经过清洗了。
一处花台前,站着一个中年老道,一个高大的花甲老人,一个中年道姑,似乎已在这里等候她们光临。
“你们好大的胆子。”老道阴森森地说,“果真是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却要硬闯进来,让你们穷搜了将近一个时辰,你们仍然不满足,哼!刘夫人,贫道可以容忍你你背叛,可不能容忍你掉转剑尖反向咱们挑衅。”
“晴!始盛道长,你这些话可就不上道了。”刘夫人娇滴滴的语音十分悦耳,“本夫人协助你们对付杨一元。是有条件的,可不是你的手下要向你效忠,背叛两字是不是用错了地方?而且本夫人绝无掉转剑尖,反而向你们挑衅的事实,连霸剑奇花也避免与你们结怨,我们找的是袁大剑客,了断私人的恩怨。”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始盛老道沉叱。
“你算了吧!始应道长。”刘夫人一点也不介意老道发怒,“你知道积是一个故作敢为的女光棍,或许口口很差,但绝不胡说人道,如果你不把那无情无义的小富生,闻出来和我了断,我会像缠身的鬼鬼版,死缠不休届时,你的人势将介入,我和你们也必用脸成仇,你们将因小失大,后果严重,何苦?叫他出来好不好?拜托啦!”
“你这期间的举动,已严重影响了本官的威信。霸剑奇花这泼妇,更是本宫的仇敌。泼妇,你知道惊鸿剑客与夜游鹰金百禄,都是本宫的人了,你两个拔妇竟胆敢不断骚扰,等于是直接向本宫的权威挑战。今天咱们要多的人不是你们两个,暂且不和你们计较,给我赶快滚!滚得愈远愈好,不要在这里误了咱们的大事,放你们一条生路,滚!”始盛老道威风凛凛,像叱狗似的挥手赶人。
“霸剑奇花已不过问夜游鹰的事了,她自己的事还摆不平呢!当初与吕、许两位姑娘,激干义愤沉沉在游鹰,引起了无穷风波。自从吕、许两位姑娘走了之后,她对追捕夜游鹰的事,已失去兴趣不再理会了。
“你们要等人?等你们召来的牛鬼蛇神?”刘夫人信口问,“不要抬出你们主子唬人了,你们留在这里的人没有几个,你不要神气,我刘夫人是不怕吓唬的。那小畜生对你们已没有利用价值,你又何必为了他,而伤了你我的和气?划得来吗?因小失大你该不会做这种蠢事吧?”
“这婆娘实在可恶。”始盛老道冒火地向高大的花甲老人挥手,“赶快毙了她,以免误事。”
“我以为你要捉活的呢!”花甲技人大踏步上前,“我飞天虎不动手则已,动则对方必死。要我捉活的,这比赶老牛爬树更难上百倍,婆娘,纳命。”
手动剑出鞘,传出隐龙吟,剑向前一指,剑吟声中光华倏现。
刘夫人是老江湖,一听飞天虎三字,粉脸突然变色,惶然向后退。人的名,树的影,飞天虎裴一飞,是老一辈黑道十豪强之一。满手血腥杀人如麻,与人交手从不留活口,剑术极为神奥猛烈,声威慑江湖,名列高手中的超等高手。
光华一现,例已化虹破空,毫无前辈豪霸的风度,不管刘夫人是否撤剑,先下手为强立即发招抢攻,速度与劲道皆十分惊人。
霸剑奇花已看出刘夫人有惊意,一看便知是被对方的名头镇住了。
她不知道飞天虎的底细,不知即不惧,在一劳留心双方的举动,神功默运候机策应。
飞天虎生袭的举动,激起她的怒火,冷哼一声,以更快的速度斜截而出,剑出势如轰雷掣电,在电光石火的速度下双创行雷霆接触。
她绰号霸剑,哪将一个过了气的老人放在眼下,“锑”一声金鸣,双剑骤分中,她的剑猛然再吐。
这一剑好快,好报,好准,无情地贯人飞天虎的右胸,入体八寸以上,飞退八尺,轻灵地稳下马步,举起的血剑仍发出龙吟,赫然有代名家的气派。
飞天虎踉跄退了二步,第四步突然丢剑向后仰面便倒,开始滚动呻吟,像喉咙被割断的老鸭。
刘夫人吃了一惊,这才知道霞剑奇花了得。
始盛老道与道姑,更是胜目结舌。
“这种无耻卑劣老朽,胜之不武。”霸剑奇花寒着脸说,“不将人叫出,本姑娘绝不甘休。老道,你还有机会改变主意。”
始盛者道凶睛怒突,神接冷厉一步步向前接近,剑徐徐出鞘。凶睛中似乎有绿芒闪动,气势阴森冷厉,外表的形象极为摄人。
霸剑奇花的胆气与武功,皆超人一等,深具自信,但这时一触到老道的眼神,便情不自禁打一冷颤。
“你的武功派不上用场。”身旁到了刘夫人拍拍她的手臂叮咛,“退至一旁见机行事,必要时进入房舍。引他们在内决战,我光斗斗他。”
她对妖术深怀戒心,顺从地移至一旁戒备。
“你以为凭你半路出家学到的小伎俩,就可以与贫道争短长?”始盛老道流声问。
“那是一定的,始盛老道。”刘夫人肯定地说,“玄风老道虽然不是中州五子的亲传弟子,但他的道行绝对比你们始字辈的门人高。他在本夫人面前,也保持对本夫人七八分敬意。如果你们始辈的弟子,对付得了杨一元,就用不着花重金请本夫人出面,替你们对付杨一元了。而且,本夫人是唯一曾经捉住杨一元的人,而迄今为止,你们三两百名超等的高手,百余名混炖宫神通广大的人,还没有一个人能与杨一无争短长。”
“泼妇你……”
“老道,不要嘴皮子逞能。”刘夫人粉脸生寒,“斗嘴你差远了。我还是一句话,快把袁小畜生叫出免伤和气,怎样?”
“飞天虎已经被你们杀死……”
“飞天虎他算什么呢?他只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一个贪图你们供给女人而甘心卖命的、不怎么受欢迎出不起好价钱的嫖客,他死不死你们一点儿也不在乎,你们何必因这件事而被捆住手脚?袁小畜生的份量,目下比飞天虎还不如,你们为了不想丢掉他,而增加两个比他更有份量的强敌,未免太过短视了吧?何况这强敌本来就是你们的朋友。”
“你的话固然很有道理……”
“本夫人当然有道理,也希望和你们保持友谊,至少有我帮助,力量绝对比袁小畜生强两倍。”
“但本宫其他的朋友,有何感想?”
“事关贵宫的兴衰,与其他的人无关,老道,赶快拿定主意。”
“贫道早就拿定主意了。”
“怎样?”
“振武国日后有利用的价值,而你没有,你只有一个人,东山再起无望,所以……”
剑光倏然破空疾射,左手大抽一挥。罡风挟雾喷涌而出,剑光在射出时,幻比为七道电虹,夭矫飞腾自天而降,老道用上了元神御剑术倏然抢攻。
刘夫人知道厉害,一声娇笑电掠而退,身形倏动时,左手飞出一道眩目火流。
罡风飞雾挡不住火流,七道电虹立即下降,响起过声狂震,火流骤散,七道电虹也墓尔消失。
道姑就在刹那间,从侧方超越。
但刘夫人与霸剑奇花,已经远出三丈外,身形再闪,消失在对面的房舍里。
始盛老道连退五六步,手中创光华乍敛,再起步追赶,已连之不及了。
一声呶哨,左面的房舍中,冲出八个人影,以令人目眩的奇速,穷追刘夫人与霸剑奇花。
在房屋内追逐相当危险,暗器的效能威力可增十倍。
一步错,全盘皆输。
估计错误,要付出代价的。
她俩没料到混炖宫的人,会把精英集中在这里,以为这里仅是供奔走的二流人物藏匿处,所以放心大胆公然闯上门来。
四面一堵,瓮中捉鳖。
刚拉开后门,便看到后院跳落四个人。
不远处的院墙后院门前,也有五个。
刘夫人大吃一惊,僵住了,正要随后冲出的霸剑奇花,也失去冲出的勇气。
院子里的四个人中,有百绝头阳和降龙神僧。
后院门前的五个,是惊鸿剑客、柳彪、夜游鹰,和一穿红一穿桃红劲装,曲线极为夸张撩人的美丽女郎。
那穿桃红的女郎,正是一度被杨一元擒住,误认是妙观音的缔羽飞天艾红姑,是杨一无误捉的第一个假妙观音。
这五个男女,确是二流人物。
百绝头陀四个人,却是超绝的高手中的高手。
“你两位泼妇要找的人都在这里,佛爷把他们叫出来了。”百绝头防的狞笑令人害怕,色迷迷的怪眼在两女高挺的酥胸、线条优美的腹部转,“暗桩已均来正确的消息,咱们要等候的人没有来,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出来陪你们玩玩。”
另两人一是年约半百的老道,一是年近花甲的老人,老道不住嘿嘿阴笑,手中的拂失不住轻拂。
“混饨宫即将重建,需要众多的人手共襄盛举,尤其需要超拔的人才,更需要美丽的女人主持内务。”老道得意洋洋,神情倔傲;“你们两个各方条件皆极为优越,正是本宫需要的好人才。贫道不究既往,你们必须抛弃个人的恩怨,投效本宫听候使唤,不追究你们胆大妄为的错误,你们愿意向本宫竭诚效忠吗?”
刘夫人明时势,知道大势去矣!感到心惊胆跳,失去女霸的锐气,不敢再逞强打交道,怯容明显。
霸剑奇花是初生之犊,不受对手的名头声威所慑,银牙一咬,昂然挟剑进入后院。
“你们这些人,都有了一大把年纪,江湖上有你们的地位,不是下三滥的混混,居然对做龟公王人如此热衷,不嫌太老了吗?”她已经豁出去了,说的话刻薄恶毒,“我真的不明白,你们这些以男盗女娼为荣的人,到底是那一种混帐父母教养出来的兽性畜牲,你们活在世间,真是人类的一大耻辱,出家人世外人做出这种事,应该天诛地灭。”
老道气得脸色发育,怪眼中厉光更炽。
百绝头阳快要气炸啦!身形暴射而出。出头阳的禅杖已经丢掉了,目下换用一根形如鸭舌枪的问路杖,只有五尺长,双手皆可使用,重量比禅杖轻一半,使用更为灵活起手。
单手将技攻出,可远及八尺外,贼头陀愤怒地抢攻,劲道之猛可想而知。
霸剑奇花只对妖术有所顾忌,用武功拼搏却信心十足,杖山涌到,她闪电似的斜冲,避开正面以快打快,不接把直接反击,剑光流泻有如逸电,光华射向头陀的左胸肋,剑气进发声若隐雷。
百绝头陀反应迅疾,扭身沉杖猛扫下盘,杖动风雷乍起,也不接把直接反击。
两人的反击告快逾电光石火,变化太快,功力相当,已无法避免接招了。
霸剑奇花不得不接,挫马步沉剑接杖。
一声暴响,罡风四散,两人各向侧急退,剑与杖劲道半斤八两。两人都是单手攻击,初期接触,皆无意采取切入贴身相搏方法拼命,因此一沾即走。
百绝来陀退出丈外,脸色一变,目光落在杖上,心中暗惊,鸡卵粗的按铁问路杖,可承受千斤打击力,而枚尾尺余与剑脊接触的地方,细察便可看到有变形稍弯现象。
剑气进爆的异鸣,也让头陀心凉。
霸剑奇花剑上的不可思议劲道,骇人听闻。
“是神罡御剑。”老道旁观者清,在不远处大叫提醒头阳,“不可力敌,法兄,用法术擒出。”
霸剑奇花的吴天神罡,是玄门罡气的一种,她的火候不够,而且百绝头陀的禅功也相当精纯,所以无法将技震毁,可把头陀的傲气打消得无影无踪。
头陀猛然醒悟,凭武功实在没有多少胜算,一六虎吼,再次挥杖直上。
这次是双手运杖,挖出横扫千军风雷俱发。
霸剑奇花以为头陀不服气,仍用武功争回脸面,冷冷一笑,身形闪掠如电,剑走轻灵随杖势掠过的刹那间,乘虚切入电光倏吹。
糟了,一剑走空,眼前失去头陀的形影,眼一花,晕眩感怒临。
气机出现异状,她想稳下马步收敛神智。接着眼前一亮,其他景物消失了,看到一条笔直的光亮大道,直通向无限远的天尽头。两侧黑沉沉一无所见。
她身不由己,沿大道向前飞奔,眼前突然队地面涌起一座石骨洪峋的高山,他一头撞上坚硬的峭壁,猛然一震,便一失去知觉。
在刘夫人眼中,所看到的是,霸剑奇花跟跄向前急奔,奔向惊鸿剑客五男女,被惊鸿剑客一掌劈昏了,毫无躲闪或反击的力量。
她心中雪亮,霸剑奇花被头陀的妖术制住了。
她并不怕百绝头陀,但目下对方人多势众,而这些人是不会和她一比一公平相搏的,她毫无机会。
他想退入后门,但后门已经波四个狰狞的中年人堵住了,退入医的机会已经消失,在重围下,即使退人屋中,也支撑不了多久,
她是很聪明的,定下心思索自救良策。
“头陀,你的撼灵大法,比往昔里用纯了,不必有所准备神动术发,比我的迷魂大法高明多多,佩服佩服。”她强作镇定,语气相当轻松,“我的丧门毒香,大概在你面前也无用武之地,只好用些雕虫小技,在你面前出门弄斧了。”
她缓步上前,脸上似笑非笑,有效地控制神色的变化,不让对方看出她心虚。
剑一举,她水汪汪的明眸,出现妖异的光芒,用快无用自扬。
一声长笑,老道到了百绝头阳的左侧。
“江湖三夫人的声威,比百绝头陀普化法兄只高不低。”老道厚颜无耻地说,“论床上功夫,普化法兄按理也只低不高。呵呵!不论床上床下,普化法尼应该应付不了你这风流女霸的需索,食道只好加人啦!在混饨宫,这叫……”
“双斧伐芙蓉,哈哈……”百绝头陀更无耻,淫笑声刺耳,“道兄,反正今天白等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闲得无聊呢!咱们摆平这妖妇快活,佛爷先上。”
“你先上,你先死。”刘夫人咬牙说,“套两句俗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们如果没有几分能耐,放在虎口附近猎食?你们两人不可能获得聚种合击的机会,你一定先死。”
她身后出现一个中年人,嘿嘿阴笑。
“三才阵合击,结果如何?”中年人的剑,发出虎啸龙吟:“刘夫人,你毫无机会。”
“你放心,我一定可以捞回老本。”刘夫人把心一横,不再心怯,“如果幸运些,应该可以赚一个。”
“也许你真有拼死的决心。”老道心中有数,存心拼死的人,拼死对方一个并非难事,三人一比一,谁也胜不了刘夫人。
“本夫人一点也不在乎生死。”
“人死了,什么也没有了。”
“人早晚会死的,活一天与活一年并无多少区别。”
“事实上你没有与我们拼命的理由。”
“是你们在逼我决死的,以往本夫人还是中州五子的朋友呢!你们为了庇护一个不值半文钱的小畜生,逼我这个曾经替你们出尽死力,诗女伤亡殆尽,得不到你们丝毫好处的朋友,你们如果能真的重建混炖宫,应该说是天意;绝非你们努力得来的幸运。本关人今天如果不死,我会游说天下各方英豪,大会混饨宫,与你们警不两立。”
“刘夫人,你说这些话就不公平了。”巷道口气一软,“惊鸿剑客和你一样,同样为本宫的人附近出没骚扰,你能怪本宫庇护他吗?”
“我知道,你们以为我的人手,已因替你们卖命死伤殆尽,认为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为了获得振武园的支持,牺牲我而庇护那小畜生。但是,你们忽略了两件重要的事实。”
“哪两件重要的事实?”
“一是小畜生那些振武园的朋友,已经被八极游龙吓得屁滚尿流,与八极游龙作对的人,江湖朋友知道一定不是好东西,他们还敢替振武园出头受人唾弃?所以你们不可能再获得振武国朋友的支持。一是你们的生死大敌仍在神出鬼没追踪你的下落,你们重建混饨宫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一槽,你们的生死仍是未定之天。抛弃我这种顶尖高手朋友,转变成你们深具威胁的敌人,你们如果不是愚羹,就是短视无知。假使我愿意与杨一元合作,你们想到结果吗?”
“你……”
“你们自信能困得住我吗?”
老道脸色渐变,确也有点心惊。如果刘夫人不和他们拼命,全力突围遁走,不但要付出可观的代价,而且并无绝对把握毙了她,逃走之后与杨一元合作,结果委实难以想像。
刘夫人的分析,也极为中肯,这两件事果然十分重要,几乎可说关乎他们的存亡。
“你不可能飞天通地活着离开,但贫道不否认将会付出相当不利于我们的代价。”老道扭头注视不远处的惊鸿剑客一眼,眼神百变,“贫道不希望付出代价,但是……”
“你不需付出代价。”刘夫人也口气一软,“只要把小畜生交给我,我仍然是你们的朋友。”
“人不能交给你。”老道沉声说。
“你要两败俱伤……”
“你自己去找他。”老道毫不脸红大声说。
“你”
“我的人不干预你们之间的情爱恩怨。”
“谢谢,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仍是朋友?”
“信誉保证。”刘夫人欣然说。
“贫道信任你的保证。”
“本夫人也不会失言。”
“请便。”老道闪在一边。
人影似流光,向不远处的惊鸿剑客扑去。
惊鸿剑客早已提高警觉,老道大声说话,用意就是让他听到以便早作准备,算是在道义上有所交代了。
他本来一脚踏住半昏迷的霸剑奇花,留意这一面的人打交道。
向柳彪一打手式暗号,飞掠而走。”
“小畜生你走得了?”刘夫人叫骂着狂追不舍。
在这种连厢叠院的房屋里,追一个胆小鬼十分困难,到处都可以藏匿,一转折人就不见了。
窜出一处屋角,前面是一座栽了二十余株桃树的小桃林,林外便是观后静室区的外围院墙,只要跳墙外出,便可远离玉虚观险境了。
柳彪一马当先奔入小桃林,惊鸿剑客随后跟入。
后面人影急窜,是夜游鹰。
“你怎么也踉来了?”惊鸿创客向下一蹲,借树隐身向后面警觉地观察,看刘夫人是否追来了。
柳彪一打手式,向院墙掠去,身份低的人在前面探道,柳彪扮随从相当尽职。
“再不见机远走高飞,早晚会把命为他们送掉的。”夜游鹰也贴树蹲下,脸色阴沉,“我的身份份量,比你振武园的少园主差远了。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把人轻易地出卖,总有一天也会出卖我,想起来委实令人寒心,再不乘机摆脱贼头院的控制,尔后死怕没有机会了,他娘的!我被你害残了。”
“你可不能全怪我。”惊鸿剑客冷笑,“我替那朵花出头,这是最为平常的事。没料到你吃了亏,我也被连累上了当,至少这期间你没有任何损失,我却灾情惨重。你救贼头陀拴住了脖子,我也被迫脱不了身,今天我们之大吉,也直接替你造成脱身的好机会。阁下,我没有欠你什么了,就算咱们都运气不佳吧!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柳彪爬下培,伸头向外仔细察看动静,没留意两人的谈话。全神贯注留意该往何处窃走的路线。
“这期间我一直感到奇怪。”夜游鹰欲言又止。
“有什么好怪的?”
“你振武国是颇有名气的武林世家,你老爹的声望颇高,虽则假冒伪善与侠义道走得很近,毕竟仍可算是侠义道中人,而你”
“我又怎么啦?”惊鸿剑客气往上冲,受不了夜游鹰侮辱他的家世。
“你相当强却专做些令人不齿的勾当,到处留们以风流剑客自命,明暗间结交匪类,名头快要臭啦!这次更与混饨宫站在一起,所有朋友怎么说?你老爹受得了吗?你真替振武园增光呢!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权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有权结交对我扬名上万有帮助的任何人。”惊鸿剑客为自己的行为辩护,“这世间谁不在追求名与色?我也不例外。要我规规矩矩为别人的看法而活,办不到。这几年我惊鸿剑客,逐渐向江湖风云人物之途迈进,干得有声有色,些小非议影响不了我的成就,好色与结交各道朋友,并不是什么滔天的罪行。你少见多怪,没知识,哼!”
“妙论,妙论。”夜游鹰阴笑,语带讥讽,“他姐的!似乎我夜游鹰走黑道走错了,应该向你学,亦侠亦匪,亦白亦黑,才能左右逢源,名利全收。这次我如果能远走高飞留得命在,一定改名易号重新开始扬名立万。”
传来柳彪一声嗯哨,惊鸿剑客不再多说,长身而起向前急窜,飞快地到达墙下。
“外面安全,鬼影仅无。”挂在墙头的柳彪说,“出去后向右前方的树林走,那带树林枝矮草茂易于隐身,就算妖妇追来,谅她也不敢入林穷追,上!”
惊鸿剑客一弹腿便上了墙头,正要往墙外跳下,却吃了一惊,僵在墙头上不敢往下跳。
翻上墙头的柳彪,也脸色大变。
树林距院墙约五六十步,中间是野草与小树错杂的旷野,也是玉虚现外围的防火地带。
先前侦查了老半天,旷野一带反而忽略了,原来中间有一条干涸了的大沟,当然不可能看到沟下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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